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温柔王爷彪悍妃:王妃要出逃》作者:陌晓鱼   天下人人皆知当今六王爷受过情伤,不爱女人,贪心的爹爹却依然将我嫁入王府。   你不爱,我偏要你爱;你果然还是不爱,正和我意,那就休了我吧!   你有你的身份在,我有我的江湖梦,看我离开富贵,依然逍遥自在。   不是不爱吗?为什么情已偿还,却依然两两相牵?   不是已经休了吗?为什么我到天涯,你却追到海角?   你到底是要你的皇朝,还是两个人的天涯?   PS:本文和鱼的《盛世红尘》也是姐妹篇,有关联。    标签:古言 ==========    第一卷 温柔王爷   楔子 昨夜欢歌      云笑语将守门的家丁唤了起来,示意他将门打开。   家丁小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疑惑的问:“王妃,您这么早要到哪儿去?”   云笑语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他疑惑的接过来扫了一眼,大惊失色:“这这”   云笑语一脸惨淡的愁容,无奈的叹口气说:“唉昨晚王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已经写好了休书,要我即刻离开,否则呜呜”   小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连忙安慰说:“王妃,王爷是一时的气话,您千万不要”   云笑语收了哭声,认真的说:“嗯,我先回云府住些日子,等王爷气消了再回来,你可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他还在气头上呢!”   小柳点点头,哽咽的说:“小柳送王妃回去”   云笑语的脸微微抽了几下,看看即将黎明的天色,连忙说:“不行不行让王爷知道了,会重罚你的。玲珑,快点!我们快走玲珑?”   云笑语向后看去,几乎吐血:自己的小丫头玲珑和小柳正情意绵绵、依依不舍的泪眼两望,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去干嘛。   云笑语赶紧伸手拉了她一把,催促小柳小心翼翼的打开府门,轻手轻脚的牵了两人的马,利落的翻身上马。   小柳依依不舍的说:“王妃,您可得早点回来”   云笑语心说:“你小子是想让玲珑早点回来吧?等着吧,后会无期了!”   两人正欲离去,云笑语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嘱咐小柳:“王爷生了一夜的气,刚刚睡着,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他愿意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小柳感慨的叹道:“还是王妃最心疼王爷!”   云笑语尴尬的笑笑,心说:“傻小子,我是怕我跑的太慢喽!”   玲珑还在满脸委屈的看着小柳,云笑语轻挥马鞭,在她眼前甩了一下,那丫头才回过神来。   云笑语使了一个眼色:“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头也不回的向城门方向奔去。   到了城门前,因为有王府的腰牌,两人顺利的出了城门。   云笑语将玲珑引领到城外的小树林中,拴好马,拿出小包袱,催促玲珑:“快!换上男装!”   说完,自己先将衣服解了开来,身后传来玲珑低低的哭声,她疑惑的扭过头来:“怎么了,丫头?”   玲珑指着她脖子上、手臂上、luo/露在外的肌肤上一块一块的红痕,哭的说不出话来。   云笑语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她尴尬的干笑一声,赶紧穿好衣服。   “这个这个”   “六王爷也太狠心了!把你打得这么惨!我听到小姐你昨晚上的惨叫了,可是可是我去了也打不过王爷,反而会更加激怒王爷,所以”玲珑嗫嚅着说。   云笑语的脸更红了,她的声音象蚊子一样的问:“那个你在小院外面都听到我的声音了?你全听到了?”   玲珑点点头,云笑语差点没跌倒:天呐!她云笑语有这么豪放吗?   六王爷陆子璃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时分了。   他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看向身侧,没有那个娇小的身影,只有怀中一只红色的大枕头。   他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慵懒的笑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原来适量的运动果真有助于睡眠。   床榻之间还有着,她身上常有的,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他贪婪的深呼吸着,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   床顶粉色的帐幔、床上凌乱的被褥,无一不在提醒他,昨夜的欢歌,不是一场虚无的春梦。   他坐起身,看向自己的身下,那一抹已经渗入锦褥的嫣红,落入眼中,他微微笑了。   昨夜的她,是那个不经世事、顽劣调皮的小丫头吗?明明有着几分惧怕和紧张,却像个不认输的小野猫,挑起他潜藏的战斗力,不知疲倦的一次次斗争到深夜。   他想起她毫不遮掩的叫声,脸微微的红了,一定让别人都听了去了,他知道她不懂,却享受着她的声音,任由她毫无忌惮的唱响欢歌。   小丫头,想离开?想得美!   是你招惹了我,我不爱就不爱,爱了就不会放手。   什么江湖侠女梦,什么不做金丝雀,什么不做其他女人的替身,是你想的太多了、做的太多了,乱了我的心,就得付出自由的代价。   随便写一张休书,你就信了?休书能写也能撕,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还想逃到哪儿去?   陆子璃转头向远处的书桌上望去:昨夜一气之下写的休书还在呢!小野猫跑哪去了?   陆子璃穿上衣服鞋子,拉开房门,伸了一个懒腰。   真舒服!这可是五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个好觉了。   走出小院,陆子璃想着:也是时候让这小野猫搬出偏院了。   “来人!”陆子璃大声唤道,没有人应,他便又大声叫了一声。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恭恭敬敬的弯下腰:“王爷!”   陆子璃看看她:“王妃呢?”   小丫鬟有些发抖,支支吾吾的。   陆子璃有些奇怪的又问了一遍:“王妃呢?”   小丫鬟小声的回答道:“王妃不是被王爷您给休了么?天不亮就拿着休书走了!”   陆子璃的脸僵住了,他愣了半晌,转身向房中跑回去。   推开门,径直来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纸,不是休书!   是她歪歪扭扭的字迹:你要的代价我付了,我要的休书你给了,从此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最可恶的是,她还在下方画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大笑脸,张开的大嘴里,赫然一颗尖尖的龅牙!   不用怀疑,绝对是她的风格!   陆子璃狠狠的将纸揉成了一团,扔的远远的。   “来人!快来人!傍我备马,给我追!”      第一章 云笑语      云笑语拉拉小丫鬟玲珑的衣裳,急切的问:“你看见了吗?那六王爷长得什么模样?”   玲珑抬起头,满面红光,眼神灼灼的盯着房顶说:“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绝无多一个”   云笑语撇撇嘴:“嘁!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京城谁不知道,他就是不喜欢女人!连罗小姐那样的美人儿都看不上,还能看上我?”   玲珑还沉浸在崇拜的幻想中没有回过神来,云笑语从桌上捏起一只花生扔过去,准确的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小姐”   “花痴!你小姐我都快愁死了,你还在那里傻笑!”云笑语双手托腮,愁眉不展。   玲珑呵呵一笑,忙宽慰她说:“小姐,虽说那六王爷不喜欢女人,可也没人真见过他喜欢男人啊!再说了,就是你们互相不喜欢,天天看着这么美的一张脸,不吃不喝也痛快啊!”   云笑语摸摸自己的面颊说:“真的?我有那么美吗?”   玲珑小心翼翼的说:“小姐,我说的是六王爷的脸”   云笑语受了内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六王府我是不会嫁过去的。你没看书上和戏文里说吗?丫鬟代嫁什么的”   玲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她喃喃的自语:“我我娘说还想要我生孩子呢!”   云笑语失笑:“难道六王爷和你生不出来孩子吗?”   玲珑压低声音说:“小姐,你忘了,人家都说,六王爷喜欢的是男人”   云笑语啪的一声打在她脑袋上:“你还知道!知道,你还劝我嫁给他?”   玲珑摸着自己的脑袋,委屈的嘟囔着:“是老爷的意思嘛谁敢不听?”   云笑语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哼!我就不听,我看老头能把我怎么着!”   玲珑紧闭嘴巴不语,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她一下泄了气,耷拉着肩膀说:“我娘不知道被老头藏哪儿去了,他不退婚,我就只好嫁了”   玲珑拍拍她的肩膀:“小姐,你保重!”   云笑语呵呵一笑,狡诈的说:“云玲珑,你以为你跑得了吗?我成亲,你就是陪嫁丫头。我看看那个六王爷喜欢哪个男人,就把你许给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玲珑的小脸又变得更加苍白了,她颤抖的说:“小小姐,你太坏了你活该嫁到六王府你若不嫁,天理不容啊!”   云笑语得意的仰头大笑:“哈哈我云笑语是谁?看我不将那六王府掀个底朝天!”      第二章 陆子璃      六王爷陆子璃一走进田皇后的寝宫,田皇后就亲自从内殿出来迎接。   “璃儿,快来!让母妃看看。都多久没有进宫了?如果不是你父皇下旨,你准备一辈子都不见母妃啊?”田皇后有些哽咽的拉着他的手。   陆子璃抽回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母后,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要老是这样,想把儿臣拴在您身边。”   田皇后收了泪眼,堆起一抹微笑,一脸的自豪:“你多大了,也都是母后的孩子。”   陆子璃不说话,英俊而柔和的脸上是平静的沉思。   他淡淡开口:“母后这么着急宣孩儿进宫,有什么事?”   田皇后思量了一下,试探着开口:“璃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皇和母后,又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想听听你的意思”   陆子璃头也不抬,一口回绝:“不用了,父皇和母后不要为孩儿操心了,孩儿的事,孩儿自己自有主张。”   田皇后端详着他的脸色说:“璃儿,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不管是皇子还是普通老百姓,到了你这个年龄,都该儿女绕膝了”   陆子璃有些隐隐的不耐烦,田皇后没敢再说下去。   她的两个孩子,性格太不相同,太子子云性格开朗、行事果断,而次子子璃温润若玉,谨慎小心,只是那平静的眉目间,总是透着淡淡的忧伤。   唉!这也不怪他,谁碰上当年那种事,能不受打击呢?   田皇后绕开成亲的话题,转而说起太子。   “璃儿,你可知道,大皇子子安最近极得你父皇宠爱,许多朝中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   “儿臣听说了一点。”   田皇后叹了口气,眼中浮现一丝忧虑:“你也知道,大皇子一直野心勃勃,觊觎你皇兄的储君之位已久,如今,你父皇对他又是如此器重依赖,万一当年因为他母妃的事,他对我们的恨,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让他唉!”   陆子璃淡淡的说:“母后不必担心,他在朝中没有多少支持的势力,不过是一些文臣而已。”   田皇后眼中浮现一抹厉色,她扭过头看着陆子璃,低声说:“璃儿,你还不知道吧?最近他正在极力拉拢兵部尚书云中路。听说云中路有一个待嫁闺中的宝贝女儿,那女孩虽是庶出,却是云中路唯一的骨肉,她早就放出话来,绝不与人做小。子安自从大王妃病逝之后,一直没有再娶,而云中路手握大权,又和户部尚书刘鹏是嫡表亲,他们手中的权利恐怕是子安最想要的。所以,母后担心”   陆子璃淡淡的问:“母后是想让儿臣娶她?”   田皇后支支吾吾的说:“你也知道,你皇兄早就娶了太子妃,还有两位侧妃”   陆子璃看向田皇后:“一定要我娶她吗?”   田皇后摇摇头:“我和你皇兄说了此事,他不同意,他说:一定要为你寻一门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亲事,绝不能因为他,而误了你。”   陆子璃低下头,淡淡的问:“皇兄的伤,最近可曾犯过?”   田皇后眼中浮上雾气:“没有生命之虞,却每晚都要经受痛苦,可是他从来不说,只怕让你知道,又要自责。”   陆子璃放下手中的茶杯,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好,我娶。”      第三章 叶悠扬      云笑语正在和玲珑胡乱掰扯着,家丁来报:“小姐,叶公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云笑语一下站起身来,拉着玲珑就往外跑:“快走快走,叶大哥来了。”   玲珑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几乎跌倒,连忙扶住桌子提醒她:“小姐,叶公子来了,恐怕会检查你的功夫的。”   云笑语马上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糟了!这几天净顾着在街上闲逛了,我一点都没有练习呢!”   玲珑还没有说话,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又罚我啊?要是又罚我抄一百遍经书怎么办?哎呀,急死我了。”   玲珑愁眉苦脸的看着她,没有主意。   云笑语杏眼一转,拍拍脑袋:“有了!快,快去找纱布来,快点!”   玲珑沉默的说:“小姐,太没有新意了,这一招你都用了十几次了。”   云笑语瞪她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玲珑摇摇头,连忙翻箱倒柜的去找纱布,可是,纱布早就用光了,到最后,只好找了一条白色的纱巾来代替。   云笑语接过纱巾,将自己的左腿缠了几圈,费力的穿上鞋子,放下长长的罗裙,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得意的看着玲珑:“如何?”   玲珑皮笑肉不笑的抬头望天。   云笑语撇撇嘴:“你别管有没有新意,管用就行啦。”   玲珑还没有看够屋顶,云笑语伸出手臂:“来,扶着我。”   玲珑马上娴熟的将她的手臂搀住,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来到前厅,一进门就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云笑语笑着大叫:“叶大哥!”   叶悠扬回过头来,俊朗如风的脸上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笑语。”   云笑语连忙向他身边跑去,还没忘了一瘸一拐的。   “叶大哥,你好几天没来看我了。你很忙吗?”云笑语抬起头,清澈闪亮的眼睛里映出叶悠扬坚毅的面庞。   叶悠扬凝视着那双如水翦瞳,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悄碎裂。   他堆起一个灿烂的笑,温和的说:“是很忙。”   叶悠扬转过身,指指自己身边:“这是我的朋友,陆公子。”   云笑语这才注意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那个男子个子也是高高的,瘦瘦的,一身白色锦衣,英俊的面容比起叶悠扬毫不逊色,只是高贵之中,又多了几分淡淡的书卷气。   他正好奇的打量着她,那温润的眼神,像一汪秋水,比起女人的眼神,还要潋滟几分,让人不知不觉就心甘情愿的跌入那一汪碧潭之中。   可是,云笑语例外,她向来晕水,所以不打算陷进去。   云笑语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不经意的回头,看到玲珑正向她挤眉弄眼的,知道她是担心她装的不像,便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坐下。   叶悠扬看看她,语含深意的问:“笑语,你的腿又摔伤了?”   云笑语听出了他刻意加重的“又”,悄悄抹去额头的冷汗,厚着脸皮说:“是啊,又摔伤了。”      第四章 踢一脚      云笑语知道他是个君子,绝不会亲自去验证她的伤的。   一是,当初父亲将身为御林军统领的他请回家,想要教授唯一的宝贝女儿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练功是练功,千万不要让她受伤、受苦、受累。   二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她总是将纱布绑在小腿上,他怎么可能好意思去验证她是不是真的说谎呢?   初见叶悠扬的时候,云笑语一阵眩晕:老头真是太没眼光了!为什么要找他来教授她功夫?真是的,这么帅的师傅,让她怎么能安心习练呢?   她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如果练着练着,被这个师傅把魂勾走了,怎么办呢?然而,更为悲惨的是,就在她的魂魄还没来得及被勾走、却又即将被勾走的时候,赫然听说,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   他的未婚妻,来头也是不小: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女、前宰相田书朗的孙女、礼部侍郎田中远的长女田莹莹。   田莹莹,云笑语是远远见过一次的,肤如凝脂、眉目如黛、容颜娇媚、温婉娴静,真真的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自此,彼时十五岁的云笑语,刚刚萌芽的爱情之花,被她自己果断的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不过,爱情不在友情在,爱慕没有倾慕有,这并不妨碍,她对叶悠扬的崇拜之情,依然如那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就像此刻,偷懒没有练功的她,成功的看到叶悠扬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的时候,她对他善良宽容的品格就更加的景仰了。   偷偷的将得意的笑容压住,她看向叶悠扬:“叶大哥,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你不当值吗?”   叶悠扬摇摇头,宠爱的摸摸她的头发说:“我今天特地带一个人来给你认识。”   说着,目光看向身边的白衣公子。   云笑语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白衣公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陆公子,请坐。”   那陆公子却没有坐,眼神落在她微微露出裙边的脚上,淡淡的问:“你的腿受伤了?”   云笑语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种预感不是没有理由的,每当她做了亏心事,又害怕鬼敲门的时候,这种预感往往要么不出现,要么就极其灵验。   云笑语戒备的看着他,那公子却毫不避嫌的蹲在她的腿边,好奇的打量着她的裙边。   云笑语赶紧将腿向后缩去,可是那公子   天啊!这是一种什么状况?才见第一面的那个男人,竟然将她的腿从裙底拉了出来,利落的解开上面的丝巾说:“腿受了伤,不能用丝巾来包,不干净,会溃烂的;如果是小伤,现在也最好不要包,天太热,老捂着,也会溃烂的”   话还没有说完,丝巾已经被解了下来,为了稍稍露出一点丝巾,好表明自己受伤了,云笑语特意将里面的裤腿向上卷了一点,此刻,她光洁的小腿已经展露无遗了,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云笑语、叶悠扬和云玲珑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   不过,云笑语的惊叫是因为被白衣公子大胆的举动给吓得。   叶悠扬和云玲珑的惊叫,却是让云笑语大胆的举动给吓得,因为下一刻,那位年轻的翩翩公子,已经被惊恐的云笑语给一脚踹在了地上。   紧接着,云笑语又惊叫了一声。   可是她这一次的惊叫,是因为她那狠狠的一脚刚刚踢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叶悠扬和云玲珑异口同声的惊呼:“六王爷”   云玲珑,我倒霉的云笑语终于明白你方才为什么挤眉弄眼了   第5章 五年前      六王爷陆子璃尴尬的坐在地上,叶悠扬和玲珑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云笑语满面通红,连忙放下自己的裤脚和裙边。   别误会,她不是因为害羞,更不是因为害怕,她是因为做了这么多次的戏,今天终于被当众揭穿了,恼羞成怒。   她毫无惧色的瞪向陆子璃,圆睁的大眼睛里发射出无数的冷箭,嗖嗖嗖的,飞向仍然一脸迷茫的六王爷。   叶悠扬连忙打圆场说:“笑语,你误会了,王爷是上过战场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伤口”   云笑语一气之下,脱口而出:“我又没有受伤,处理什么伤口?”   话音未落,连忙掩住自己的口。   叶悠扬哭笑不得的斜睨着她,她连忙呵呵干笑了两声,拔腿就要溜回后院,完全无视那个被自己一脚踹翻的、未来的夫君——六王爷陆子璃。   “等一等!”是陆子璃的声音。   云笑语才不管呢!   她加快速度,溜得比兔子还快。   玲珑焦急的看着她的背影,走也不敢走、留也不敢留。   叶悠扬无奈的叹口气说:“玲珑,去看看你家小姐吧,别让她做傻事”   可怜的玲珑,已经被吓傻了,她可怜兮兮的看看叶悠扬,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叶悠扬焦急的给她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快走,她才明白过来,赶紧福了福身,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陆子璃看向叶悠扬,叶悠扬双手抱拳说:“王爷息怒。方才笑语一定是误会了,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笑语平时倒也是个温婉娴静、知书达理的女子。”   六王爷陆子璃收回眼神看向云笑语离开的方向,他没有注意到,叶悠扬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表情是多么违心的煎熬。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是需要勇气的。云笑语的辞典里,可没有温婉和娴静。   陆子璃微微一笑,大度的说:“无妨!既然云尚书不在,我们就回去吧!”   叶悠扬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好,王爷请。”   陆子璃和叶悠扬结伴向府外走去,走到门口,陆子璃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叶悠扬的心微微一颤,却没有说什么。   笑语,这就是你未来的夫君,一个温柔又和善的人。也许,他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幸福。   笑语,你一定要幸福!   陆子璃没有说话,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真是奇怪啊!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想起了某一个人,虽然她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可是,那最初的相遇,一切孽缘的开始,不也是因为那腿上的伤么?   那同样被丝巾包裹着的伤口,不是在云笑语的腿上,而是在他陆子璃的心底。   五年的光阴,淡去了年少的痴狂,却抹不去记忆里的身影。   这就是天意吧?他和他未来的王妃,见的这第一面,和五年前与她的相遇一样,也同样被踢翻在地上。   罢了,反正是要娶的,不是云笑语也会是别人,还不是一样?那就是她了吧!      第6章 拒婚事      云笑语一口气跑回自己的的房中,嘭的关上房门,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跳的扑腾扑腾的。   太丢脸了!让叶大哥笑话不说,还居然一脚将自己未来的夫君踹翻在地上。   人家可是堂堂的六王爷!如果叶大哥劝不住他,那自己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这可怎么好?嫁不嫁都是个问题。   嫁吧,他肯定对她的印象特别差,说不定还会记仇呢!天知道,以后会怎么报复她!   不嫁吧,那不是更加得罪他了?万一,他跑到皇上或者皇后那里哭诉哭诉,那自己的小命就更是不保了。   云笑语郁闷的想要大叫几声,又担心引来三夫人。   虽然大夫人去的早,自己的娘是二夫人,可这云府,实际当家做主的,可是三夫人刘月月。   三夫人比自己的父亲小了有十几岁,正是娇艳美丽、心高气傲的年纪,却因为家贫才嫁入云家做小。笑语的母亲胆小懦弱,又为了笑语着想,事事忍让,不想,还是被三夫人压制的死死的。只是这几年,笑语慢慢长大,又野蛮骄纵了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夫人才略略收敛。如果被她知道真相,还不把母亲取笑死?   说到母亲,笑语有些难受。她都十几天没有见到了。父亲打着为她寻医的旗号,不知道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这一切,只因为云笑语受到环境的刺激,发誓绝不与人做小,也不嫁将来会娶小老婆的人,而皇后有意将她许配给六王爷,云尚书受宠若惊,当然要想尽办法,逼着她点头了。但做王爷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云尚书放出狠话来,只要她一日没有嫁入六王府,就一日不会让她们母女相见。   云笑语最初听说的时候,大发雷霆,坚决拒婚,摔烂了云尚书六只古董花瓶,三件摆饰,十二只茶杯,十六个碗,也没有改变云尚书的决定。他还特地命人又买了几个花瓶,送到她房中让她摔。   这老头,平时宠她是宠她的,一到大事上,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而她和母亲从小在乡下相依为命,直到十几岁才进京和父亲团圆,和母亲的感情最是深浓,哪能忍受终生不见的煎熬呢?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特地嘱咐丫鬟玲珑悄悄跑到六王府门前,守在那里瞧瞧,那个传说中有着断袖嗜好的六王爷,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没想到,那云玲珑最后流着口水,花痴的像个傻瓜一样回来了。   她从头到尾就是那么一个意思:“那六王爷,美啊!美到惊天动地、人神共愤的地步呢!”      第7章 要逃婚      云笑语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玲珑也一路小跑的追到了房中。   云笑语忙抓住她:“怎么样?那六王爷生气了没有?”   玲珑忙摇摇头:“没有啊!那六王爷脾气好着呢!而且看起来,他和叶公子交情极好。没事的,小姐,你就不要怕了。”   云笑语顿时轻松了,玲珑又劝道:“其实那六王爷一表人才,又温柔和善,小姐你如果嫁给了他,也不错哦!”   云笑语咬牙说:“要嫁你去嫁!”   玲珑小声嘀咕着:“如果他不是断袖就好了!”   云笑语郁闷的使劲捶着床:“烦死了!烦死了”   玲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好。   云笑语一下从床上站起身,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衣服:“玲珑,快,换男装,我们逃!”   玲珑一动不动,喃喃的说:“小姐,二夫人”   云笑语一下清醒了,她颓废的跨下了肩膀,又狠狠的一摔柜门:“我说逃出去玩,行不行,云玲珑?”   玲珑忙说:“行!行!”   说着赶紧的找了两身男装,二人分别换上。   云笑语身着男装,大摇大摆的向府门口走去,门口守卫的家丁云福看到了,想要阻拦她出去,他可是云尚书的眼线。   云笑语狠狠的瞪他一眼,手向后一伸:“玲珑?”   玲珑马上递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茶杯,云笑语眼角抽搐,悄悄低语:“谁让你准备茶杯了?太没有气势了”   玲珑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小姐,花瓶都让你给摔完了?难道到三夫人那里去要吗?”   云笑语狡黠的偷偷一笑:“没事,看我的。”   说着,将那杯子狠狠的向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云福视若无睹的看看,继续严守大门。   云笑语阴恻恻的一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做泫然欲滴状,慢慢的对着自己的手腕划去:“玲珑,反正这亲事我也不满意,不如死了算了”   玲珑马上抹着泪花配合说:“小姐,你可别呀”   云福的脸色马上变了,虽然他知道小姐是吓唬吓唬他,可是要万一真的划破了一点皮肤,老爷回来,还不把他的腿打断?   他果断的将大门打开,恭恭敬敬的说:“小姐,您早点回来啊!您走好,嘿嘿”   云笑语将瓷片利落的向后一扔,昂头出了府门。   作者题外话:又一个重要人物即将出场。      第8章 美男子      两人溜出了云府,在街上闲逛着。   云笑语是从来也不在家里憋着的,得空就要出来转悠着。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出门就让人感觉到轻松惬意、身心舒畅,如今,即便是天天不在府里憋着,也还是感觉无趣,真想回到那儿时的天地!   这京城,除了房子就是人,既然没有什么好看的,就看人吧!大街上有的是翩翩公子俏佳人。   云笑语悄悄捅捅玲珑:“你看你看,那个穿黑衣服的公子怎么样?很有男人味啊!”   玲珑眯着眼睛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赶紧摇摇头:“小姐,你真是恶趣味!那明明是个大叔,你不过是看人家一身功夫打扮,就又羡慕了吧?还男人味?不是汗味就是臭脚丫子味!”   云笑语嘿嘿一笑,取笑她:“云玲珑,你太不淑女了,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人家那是江湖好汉,有点汗味是正常的。”   云玲珑做呕吐状,云笑语捂嘴窃笑。   “哎,玲珑,怎么这么好的太阳还下雨了?”云笑语摸摸头顶。   云玲珑也摸摸头顶:“是啊!真下雨了。我们衣服都淋湿了呢!啊小姐你看!”   云笑语顺着她的指向看去:身后是一家临街的大店面,门外人来人往,生意异常火爆,一位年轻的蓝衣公子正站在二楼的窗口,用一个水壶,慢慢倾倒清水浇着花,那水就是顺着枝叶流下来的。   云笑语看看招牌:软袖阁。   这软袖阁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门前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男人,偶尔有两三个年轻女子,还穿着暴露,衣不蔽体的。   那公子还在悠然自得的继续瞧着花,云笑语和玲珑急忙闪躲到一边。   笑语来了气,对着楼上大声喊道:“喂!你是浇花还是浇人啊?”   楼上的公子似乎并没有听到,依然在细心整理着花叶,笑语不悦了,对玲珑低语:“等着!”   言毕,凝神运气,一跃而起,轻轻落在一楼的房顶上,慢慢挪到窗口旁。   蓝衣公子微低着头,还在整理着花叶,仿佛并没有意识到窗外有人。   “这是什么花?狗尾巴花吧?”笑语也低头看去。   蓝衣公子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笑语正站在窗外的屋檐上,手扶窗框,不悦的盯着他。   蓝衣公子眼神一闪,看看高高的楼宇,再看看她,唇边现出饶有兴趣的意味。   笑语的心扑腾乱跳:这小扮还真是够帅!原以为叶大哥和六王爷那样的,已经是人间极/品美男子了,可是近看这厮,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皮肤甚至比笑语还要白皙上几分,长长的剑眉直入云鬓,一双狭长的美目,眼波流转,别有风情,身着一身蓝色锦纱衣,随着窗口的微风轻轻飘动,颇有一种如风如水的梦幻之美。   云笑语在心底承认,自己悄悄咽下了几口口水。人说秀色可餐,大抵就是说的这种人吧?   蓝衣公子看看她,眼中是探究的意味。   云笑语指指自己肩膀的湿痕,不客气的问:“你是在浇花还是在浇人?”   蓝衣公子盯着她,但笑不语。   云笑语又问了一遍,还扯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蓝衣公子仍是只笑不语。   云笑语叹口气,一脸惋惜:“这么漂亮的男人,竟然是个哑巴!可惜了”   说着转身飞快的跃下了屋顶,悲剧的是,刚刚站定,漂泊大雨从天而降,原来是软袖阁对过的一家店铺泼出了一盆水。   云笑语懵了,傻傻的看着自己湿透的全身,和对面那没事人一样,转身而去的胖婶。      第9章 萧羽逸      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   云笑语和玲珑忙对着她喊道:“喂,你怎么乱泼水?”   那彪悍的胖大婶一甩盆子,冷哼一声,脸上的肥肉颤动着,理也不理的就回到店铺去了。   云笑语和玲珑正欲追进铺子里去,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跟我去换身衣服吧?”   笑语回头看去:那蓝衣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正静静的看着他们。   阳光在他身上投射一圈柔柔的光晕,微风吹动他的长发和锦衣,整个人好似羽化成仙一般的飘逸。   云笑语真恨自己平时读书总是偷懒,这个“羽化成仙”,似乎不那么合适用来形容他的出尘,可是她一时还真的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的俊美。   玲珑更是又变得花痴了,她傻傻的看着那公子,唇角眼看就要留出垂涎的口水,云笑语连忙将她从痴迷中唤醒。   蓝衣公子微微一笑,转身而去,云笑语看看自己已经湿透的全身,犹豫了一瞬转身跟在了后面。   一进这软袖阁,笑语马上意识到这时什么地方了,看着那公然搂搂抱抱的男女,笑语和玲珑厌恶的避开视线。   一转头,却发现那蓝衣公子正饶有意味的盯着她看,她马上回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看什么看?快带我去换衣服!”   蓝衣公子唇边现出一丝微笑,径直将她们引领到了楼上。   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孩过来迎接着,蓝衣公子附耳吩咐了几句,婢女转身去了。蓝衣公子将她们带到一间干净宽敞的雅室。   婢女很快送来了衣服,云笑语看看衣服,嘴角抽搐着说:“这是女子的衣服啊?我是”   蓝衣公子也不说话,视线微笑着落在她的脖颈下。   笑语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立刻臊的小脸通红,双手环抱,牢牢护在胸前。   原来,这是夏日,原本就衣衫单薄,那一盆水已经将她淋透了,湿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即便是穿着男装,也掩藏不住她的女儿身。那原本就很丰盈完美的胸型被勾勒的更加清晰,颇有几分诱惑之美。   云笑语知道露了馅,尴尬对他嘟嘟嘴:“你出去!”   蓝衣公子听话的转身离去了,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戏谑的视线刻意的又落在她刚刚放下手臂的胸前,云笑语恼了,抓起手边的一个杯子狠狠的砸了过去。   杯子落在被迅速带上的门扇上,又骨碌碌滚落在地上,门外随即传来一阵肆意的低笑。   笑语换好了衣服,又梳理了一下头发,叫上玲珑将自己的衣服收好,准备回去。打开房门,看到蓝衣公子正双手环抱,斜倚在门外的栏杆上等候着。   笑语扫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丢下一句:“谢了!”即准备下楼而去。   “小姐芳名?”蓝衣公子幽幽开口。   云笑语头也不回的说:“要你管!”   看不到蓝衣公子的表情,只听到他在身后,轻声而有力的说:“在下萧羽逸。”   云笑语理也不理,拉着玲珑扬长而去。   蓝衣公子站在二楼的廊下,一动不动的目送她们的背影离去,才转身回到房间。   想起方才的一幕,他的唇边隐隐现出一丝笑意。   这个有趣的小丫头,到底是谁?   他的视线落在床脚的地上,趋步向前,捡起一块淡黄的玉佩,不是他的东西,那定然是方才的女子遗落的。   “语?”他喃喃的念出上面的字。      第10章 见子璃      云笑语边走边捅捅还在一脸痴迷的云玲珑:“玲珑,你说,刚才那个萧什么,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云玲珑回答说:“那种地方,就是男人最爱去的呀!”   云笑语摇摇头,撇撇嘴:“真是可惜了,那么出尘的男人!不过,我看他好像是就住在那里的呀?”   云玲珑不屑的说:“但凡是在那种地方出现的男人,要么是去找姑娘的,要么是被姑娘找的。”   云笑语停下脚步:“什么叫被姑娘找?”   云玲珑嘿嘿一笑,附在她耳边低笑着说:“就是专门伺候女人的男人呗!”   云笑语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哦,明白了!你是说出卖色相的不仅仅有女人,还有男人?”   云玲珑狡黠的笑着,又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男人出卖色相也不一定就是卖给女人哦!要不然,像六王爷那样的人,上哪儿去”   不等她说完,云笑语啪的一掌拍在她头上,恨恨的说:“出来玩,也不让我舒心!又提我的伤心事!”   云玲珑连忙掩上嘴,可是那云笑语反而呵呵一笑,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那萧什么,还真是长得让人神魂颠倒的,改天,本小姐我,带上银子去买他一会儿,也让他给我也唱个小曲,跳个舞什么的!嘿嘿”   云玲珑马上一脸严肃的说:“小姐,你也太不端庄了,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这种话也是你该说的吗?这种地方也是你可以去的吗?要去可别丢下我呀!让他也给我端个小酒什么的”   恶趣味相投的主仆二人嘻嘻哈哈的向着云府走去。   可是,云笑语,愿望尽避是美好的,可到底谁会给谁唱小曲、端小酒,谁又能预料呢?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萧羽逸轻声说:“进来。”   一个婢女走了进来,福福身:“公子,六王爷来了。”   萧羽逸眼波流转,眸中现出一抹喜色,忙说:“快请。”   正说着,陆子璃已经踏进了房中,双手抱拳,淡淡见礼:“羽逸。”   萧羽逸一脸笑意,连忙伸手相请:“子璃,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快请坐!”   陆子璃一撩衣袍,在椅中坐下,却看到桌上放着一枚淡黄色的玉佩,看向羽逸:“羽逸不是最爱白玉么?何时又开始对这等黄玉有兴趣了?”   萧羽逸拿起玉佩,收入袖中,淡淡的回答:“一个女子遗落的。”   陆子璃的眸中现出几分兴趣:“女子?那可真是难得!本王还从未在羽逸这里见到过一个婢女之外的女子呢!莫不是”   萧羽逸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回道:“不过是巧遇而已,不认识呢!”   陆子璃眼中意味更浓,他思量着开口说:“本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羽逸是最爱干净的,但凡别人用过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碰的,既然是初遇,如果关系尚浅,哪里会留着对方的东西呢?”   萧羽逸避开话题,一句带过:“凡事总有开始。王爷今日前来,有事?”   六王爷看向他,眼中的意味不明:“没有事,难道不能来见羽逸么?”      第11章 父怕女      萧羽逸浅浅一笑:“子璃说笑了。”   陆子璃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向萧羽逸,目光中是另外一种不明的意味,缓缓开口说:“本王要成亲了。”   萧羽逸微微一惊,不相信的看向他:“真的?”   陆子璃轻轻点头:“真的。”   羽逸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低低的说:“你也确实该成亲了,总是这样,始终不是完美的”   陆子璃看向他,也是淡淡的伤感,劝说道:“羽逸的年纪比本王还要大上一岁,也该考虑成家了。”   羽逸摇摇头:“羽逸还没有那样的心思,也许以后会遇到心仪的女子吧!”   陆子璃还想再规劝些什么,萧羽逸却扭转了话题,问道:“子璃说的是哪家的女子?”   陆子璃回道:“云尚书的独生女。”   羽逸点点头:“倒也算是般配。那女子相貌性情如何?子璃可曾见过?”   陆子璃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淡淡开口:“相貌倒是清秀,也很有趣,只是性子似乎急躁了些,有点小脾气呢!”   羽逸点点头:“如此,倒是和那个人一点也没有相似之处了?你说你要成亲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找一个和那人一样的替身呢?”   陆子璃摇摇头,看向窗外:“都过去了,本王都想要忘记了,羽逸也忘了吧!”   羽逸叹口气说:“看来子璃你也并不是真心想娶啊?”   陆子璃低头不语,萧羽逸微微一笑:“可用羽逸相助?”   陆子璃摇摇头:“不用了,这一个似乎也不喜欢我呢!如此倒还好办些。”   萧羽逸双手握拳,坦诚的说:“子璃多多保重,忘记过去,好好和你的王妃生活吧!”   陆子璃微笑着回应说:“希望羽逸也是如此!”   云笑语和玲珑回到云府,云尚书已经回来了,家丁向他禀告了叶悠扬和一位陆公子前来拜访的事,云尚书略一思量,随即明白那陆公子一定就是他的准女婿——六王爷陆子璃,陆子璃和叶悠扬关系向来交好,应该是来看看笑语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云尚书忙问:“那六王爷和叶公子现在何处?”   家丁忙回道:“叶公子和陆公子已经走了。”   云尚书点点头,又问:“夫人呢?小姐呢?”   家丁战战兢兢,不敢开口,云尚书又问,他才回道:“夫人去城外上香了,小姐又溜出去了”   云尚书大怒,厉声呵斥:“混蛋!我怎么交代你们的,怎么就不拦着她呢?”   家丁忙说:“小的怎能拦得住?小姐以死相逼啊!”   云尚书又怒斥道:“她到哪里去了?快去给我找回来”   一抬头,眼角余光看见厅门前两个人影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老头心里一惊,口气马上软了下来:“快!去找小姐,看她身上带够了钱没有,没钱可怎么逛呀?去给她再送点,多逛会儿”   作者题外话:六王爷和雨衣感觉有点小暧昧,耽美?断袖?啊炳哈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笑语和老头也是,可是在大事上老头可有主意着呢!   天下的父亲都爱着自己的孩子,虽然这种爱,他们不会说出来,可是每一天每一点每一滴的关怀,在陪伴着我们慢慢长大,我的老爸是这样,您的也是这样。   好好爱你的父母,多和他们交流,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唯一可以为了你而付出生命的人,就像是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同样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一样。   祝福天下所有的父母和孩子们,永远健康平安!!!      第12章 为你好      云笑语大摇大摆的走进前厅,大声的问:“谁说的要让我赶快回来?”   云尚书看看家丁,也一脸无辜的问道:“谁说的?你们谁说的要让小姐赶快回来?我的乖女儿好不容易出个门,不玩的痛快了,哪能这么快回来呢?真是的”   家丁们眼角抽搐着,哭丧着脸,纷纷开口道:“奴才说的”   云尚书看看笑语,指指家丁:“他们说是他们说的”   云笑语咬着唇,不悦的盯着他看,老头一个哆嗦,连忙说:“我没有银子,别看我,我真的没有银子”   云笑语一步上前,扯了扯云尚书的胡子,威胁道:“老头,可是你说的,只要我答应嫁入六王府,就什么都听我的,我愿意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我愿意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怎么,心疼了?”   云尚书小声的说:“可是丫头,你这几天花的也太离谱了!一盒胭脂要二十两,一匹布要二百两,一只钗要五百两,一个花瓶要三百两,还回来就给摔了这东西都太贵了点吧?你老爹我可是清官,哪来这么多钱给你花呀?你还不如直接把你老爹给摔地上算了”   云笑语一弯腰,说了声:“好,老头,你可是好几年没有陪我练功夫了”   云尚书忙吓得躲到一旁,摆摆手:“别、别!你老爹已经老了,经不起那折腾了。”   云笑语这才收了姿势,转身在椅中坐下,云尚书也隔着自认安全的距离,在另外一张椅子中坐定。   “今天六王爷和叶公子来了?”   “嗯。”   “你们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云笑语悄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云尚书眼尖的看到了,纳闷的问:“你怎么出那么多的汗?热吗?”   云笑语呵呵一笑:“老头,这是夏天,你不热啊?”   云尚书摸摸额头:“这会儿不热啊!   云笑语又是呵呵一笑:“我热我不是那个那个刚从外面回来吗?累的累的!”   云笑语心想:老头,如果我告诉你,我把你未来的女婿,还是你上司的儿子给踹地上了,你会不会晕倒啊?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云尚书尚不知内情,乐呵呵的试探道:“怎么样?人家六王爷仪表堂堂,又温文儒雅,不错吧?”   云笑语心里又想:“真不错!一见面就抱着人家女子的腿看,还不错?”   在心里腹诽了半天,才嗫嚅着开口:“爹呀,我看人家也不怎么喜欢我呢!还是算了吧?”   云尚书脸一拉,再也不是方才懦弱的表情,严肃的说:“人家六王爷可是人中龙凤,你哪能这么轻易就说放弃了?现在你不知道,将来你会发现,爹是真的为了你好。”   云笑语别别扭扭的说:“可是,人家都说那六王爷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云尚书脸色更加严肃了起来,好像方才和女儿嬉笑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你不要听别人胡说。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又同在一个朝堂之上,能不知道吗?你要相信你爹,爹还能害你不成?”   “爹,你不会为了你的乌纱帽,把你闺女给卖了吧?”   “傻丫头,爹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这云家再大的家业将来不还都是你的?”   “那可不一定,那我三娘还不愿意呢!”   “她敢!”   “她还真就敢!你能把她怎么着?”   “我休了她,我”   云笑语脑中精光一闪,连忙凑到老头脸前问道:“老头,你说,那六王爷如果不想娶我,或者娶了我又把我给休了,我是不是就能自由了?您也不逼我再嫁人了?”      第13章 休了我      云尚书警告的看看她:“你娘”   云笑语忙摆摆手:“老头,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啊你快点让我娘回来吧?女儿出嫁,娘亲不在,也不像话吧?”   云尚书笑的无比狡诈:“乖女儿,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为父已经禀明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你母亲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知道。等你成完亲,你娘就快回来了。”   云笑语气的暗暗咬牙:“老头,你真是老奸巨猾!”   云尚书得意的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乖女儿,老老实实按着爹给你铺就的路走。你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爹就满足了。”   云笑语气的一拂袖子,赌气跑回自己的屋子了。   第二天一早,云尚书走后,叶悠扬又来了。   看看笑语一脸郁闷的样子,叶悠扬笑着安慰说:“怎么,还在为昨天闯的祸发愁呢?”   笑语尴尬的点点头:“嗯,我还没敢告诉我爹呢!我怕他老人家会晕倒。不过,我估计今天他肯定是躺着回来的,因为那六王爷一定会告我的状。”   叶悠扬笑着摇摇头:“放心吧,不会的。六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云笑语抬起头,不相信的看看他:“真的吗?”   叶悠扬点点头:“嗯,六王爷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他也很后悔昨天的鲁莽呢!今天我来,就是特地转达一下他的歉意的。”   云笑语一下跳起来,兴奋的抓住他的衣袖说:“叶大哥,你去告诉他,不要我嫁给他,我就原谅他了。”   叶悠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摇摇头:“笑语他是个好人。”   云笑语顿时泄了气,不悦的噘着小嘴说:“好人又有什么用?”   叶悠扬笑着说:“好男人才会一辈子对你好,你会永远都幸福的。”   云笑语张了张嘴,终究也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这毕竟是个比较不好意思触及的话题,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好男人不喜欢女人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她说出来的却是:“那叶大哥你也是好人,你也会一辈子对田小姐好的吗?”   叶悠扬的笑容有点僵硬,他转过脸前,淡淡的说:“也许会的吧。”   云笑语托着腮,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很有意境的话:“叶大哥,你说是不是每一个人想嫁的或者想娶的,都不是自己心底最想要的那个?”   叶悠扬心中一惊,蓦然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她却依然在低头发着呆:“就像我和那个六王爷一样,明明他也不喜欢我的,却非要被牵在一起。”   叶悠扬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是在说她自己,便苦笑着回答道:“如果他不爱你,命运又没有办法改变,就要想办法让他爱上你。”   云笑语笑着回答:“叶大哥,其实我想了两条路。一,不爱我,我就想办法让他爱上我。第二,还不爱我,那更好,我就想办法让他休了我!”   叶悠扬倒抽了一口冷气:“想办法让他休了你?”      第14章 软袖阁      云笑语点点头,得意的说:“是啊!”   叶悠扬眼角抽搐:“哪有没成亲就盼着被休掉的新娘?”   云笑语呵呵一笑:“反正不是我不嫁,而是人家不要我,到时候我爹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叶悠扬拍拍她的头,不相信她的话:“好了,笑语,别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好好的准备嫁人吧!”   云笑语知道他不信,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拉着叶悠扬的衣袖问道:“叶大哥,我如果成亲的话,你是作为娘家人,还是婆家人出面?”   叶悠扬笑着说:“你出门之前我是娘家人,等你到了六王府,我也去赴宴,又变成婆家人了。”   云笑语呵呵一笑,伸手比划着:“好,红包要拿两份哦!”   叶悠扬走后,云笑语郁闷的托着腮低语:“玲珑,你说,如果嫁到了六王府,还能不能每天出去玩?我听说王爷王妃什么的,每天都要进宫去向皇上皇后请安的。这不是折磨我吗?”   玲珑点点头:“所以啊,小姐,你要趁着现在没有成亲,赶快该逛的逛,该玩的玩。”   云笑语郁闷的说:“这京城都快转成我自个家了,再去哪儿玩?”   玲珑笑着说:“小姐,有一个地方,嘿嘿”   云笑语忙问:“哪里?”   玲珑但笑不语,云笑语马上狡黠的眨眨眼:“好!就去那里!我的玉佩找不到了,我正怀疑就是丢在那里了呢!我倒要看看,那天仙一般的萧羽逸唱起小曲来,是个什么模样?哎呀!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啊!走!换衣服出发!”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云笑语用白布将胸裹得结结实实的,看起来平了不少。   “哎呦,玲珑,你想勒死我啊?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小姐啊,谁让那你长那么大呢!我使了这么大劲,怎么还是能看出来,要不,再勒紧点?”   “不行了,我不行了再勒我就憋死了。”   两人又一次来到软袖阁的招牌下方,云笑语捅捅云玲珑:“看看我的胡子歪没歪?”   云玲珑仔细瞧了瞧,摇摇头:“没有,我的呢?”   云笑语也仔细看了看说:“也没事,走吧!”   云玲珑一把拉住她:“小姐,开玩笑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到时候来真的!”   云笑语撇撇嘴:“你把我云笑语当成什么人了?真是的,我有那么花痴吗?啊?”   云玲珑点点头:“小姐,您确实有!”   云笑语一脚踢过去:“去死!叫公子,忘了吗?”   玲珑捂着嘴笑道:“是,公子!”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店中,马上就有一群软语侬音的莺莺燕燕围了上来。   云笑语用手中的扇子挨个挑起她们的下巴,摇摇头,叹口气:“小珑,我们走吧!”   一个大姐模样的女子连忙拦住她们的去路,娇声劝道:“哎呀,公子,可是对姐妹们不满意?不满意,大姐我再给您叫其他姑娘们啊!”   云笑语咳嗽两声,云玲珑马上附在那女子耳边,悄悄的说:“我们公子不喜欢女人,喜欢咳咳你懂得。”   那女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摇摇头:“哎呦,真是可惜了,可是,我们阁里没有啊!”   云笑语闻言,抬头看向楼上,又咳咳几声,云玲珑马上又附耳说道:“我们公子曾经看到楼上有位公子,相貌俊朗、清新脱俗,一见倾心啊!”   女子的献媚的脸色却暗淡下来,有些冷淡的说道:“两位公子说笑了,那是我家主人,他从不见生人。”   云笑语再咳嗽几声,云玲珑硬着头皮又说:“我家公子有的是银子,也别无它意,只为见上一面。”   女子还欲拒绝,楼上却传来一个清灵悠扬的声音:“让他们上来吧!我可以见。”      第15章 有缘人      笑语和玲珑抬头望去:果然是那清朗俊秀的萧羽逸。   此时的萧羽逸身着一件淡蓝长袍,外批一件银白的纱衣,一如上次一样的翩翩若仙,正站在二楼的廊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玲珑又是抬起头忘了身处何地,痴痴的向上看着,还是云笑语先从对美色的垂涎中回过神来,用扇子轻轻敲了敲玲珑:“呆子,擦擦口水先”   玲珑赶紧收回了眼神,看看笑语。   方才那名女子虽然看起来有几分不情愿,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将她们引领到了楼上。   走到萧羽逸面前,笑语假惺惺的抱拳施礼到:“在下萧语,敢问公子贵姓?”   萧羽逸眼神灼灼的盯着她,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萧语?在下萧羽逸。公子果然和在下有缘,连名字都是那么的相像。”   笑语尴尬的掩饰道:“是啊、是啊,有缘”   萧羽逸唇角的笑意更是增添了几分,他上前一步,执起笑语的手说:“既然在下和萧兄弟有缘,不如一起浅酌几杯?”   他的掌心温暖而宽厚,笑语虽然平时随性,男女有别还是很在乎的,连忙想要挣脱,谁知对方看似文弱,却也是有着几分力气的,就那么紧紧的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中。她悄悄挣扎了半天,竟未能抽出半分,云笑语只好尴尬的跟着走进房中。   萧羽逸自然的放开笑语的手,她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赫然的悄悄看了玲珑一眼,彼时,那丫头正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撅嘴看着她,云笑语顿时头大。   萧羽逸命人送上了上好的酒菜,两人落座,玲珑在一旁侍候着。   萧羽逸端起酒壶,给笑语倒上了一杯,却不慎从袖中滑落出一件东西。   笑语低头去看,眼睛都直了:呵呵,这不正是自己丢失的玉佩吗?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笑语正要伸手去拿,萧羽逸却先她一步,将玉佩重新收入袖中。   笑语端起茶杯,假装无意的问道:“萧公子喜欢黄玉?”   萧羽逸也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淡淡回道:“在下喜欢白玉。”   笑语故意又问:“那萧公子为何随身携带的是一块黄玉呢?”   萧羽逸淡淡的说:“不瞒萧语公子,这是在下的女人送给在下的。”   笑语口中的茶一下喷了出来,她瞠目结舌的反问道:“你的女人?你确定?”   萧羽逸随手拿了一块帕子,优雅的抹去手上和衣服上的水渍,自然的点点头:“是啊!”   笑语嗫嚅了半天,竟然没有想起该说些什么。   自己是乔装而来,哪能暴露出那块玉就是自己的呢?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这萧羽逸也真是,说起谎来,居然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可是,一向在自己府中嚣张惯了的云笑语哪里知道,让她惊讶的事情,更在后面呢!      第16章 搂在怀      云笑语又气又恨,又不能言,只好在心中咬牙,将萧羽逸来来回回咬死了一百遍。   萧羽逸至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笑着,那脉脉的眼神也未曾离开她半分。   云笑语心想:“看看吧!丙然是用女人来掩饰自己是断袖的本质。只可惜,被我云笑语给看出来了,说谎说到我头上了。哼哼!萧羽逸,拿了我的,快点老老实实给本小姐还回来,否则萧羽逸将她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却依旧是那一副淡淡的笑意。   他执起酒杯,对笑语举杯说:“萧语公子,今日有缘,先干一杯?”   笑语忙端起酒杯说:“请!”   两人一干而尽,相视一笑。   萧羽逸站起身,走到瑶琴旁边,坐下,缓缓拨动琴弦说:“既然萧语公子和在下有缘,在下就弹一首曲子送给公子吧?”   笑语点点头:“好啊好啊!”   萧羽逸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乐声随即传来。对于品味相投的主仆二人来说,他弹得曲子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因为她们根本就听不懂。   云笑语悄悄低语:“玲珑,看,卖唱开始了,接下来是要钱还是卖身?”   玲珑也悄悄回答道:“不知道,估计是陪酒的可能比较大。”   萧羽逸的手指微微一抖,几个音符略略乱了节奏,他的背好像也莫名其妙的僵了一僵,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一曲终了,萧羽逸回过头来,眼神看向笑语:“在下弹得如何?”   笑语点点头,夸奖道:“好听,比弹棉花的好听多了,这是一首什么曲子?”   萧羽逸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又是淡淡的笑意:“木兰辞。”   笑语点点头:“哦!没听说过。”   萧羽逸眼中的笑意更浓,他有一双斜长而又深邃的眼睛,看向笑语的眼神温柔而又多情,把笑语骇的后背直冒汗。   原来男人太漂亮了,对女人来说,不但是一种刺激,更是一种煎熬,更何况,他现在眼中的自己,应该是个男人!   笑语还在惦记她的玉佩,她想了想还是将话题又扯了回来:“萧公子,方才我看您那块玉佩甚是好看,可否借给在下看上一眼?”   萧羽逸痛快的点点头,从袖中掏出玉佩,递向她,却并不离开琴桌旁。   笑语只好自己起身去取,毕竟憋着坏主意呢,也得忍气吞声不是?   笑语迈开脚步向他走去,却没有留意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直直的向着萧羽逸栽去,眼看就要出糗,那萧羽逸潇洒的一伸长臂,从腰下拦腰一揽,再轻轻一翻,竟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尽避隔着一重重的白布,那清晰的彼此滚烫的肌肤触感还是暧昧的透了过来。   云笑语站定,急忙手忙脚乱的推开他,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回到桌前坐下,脸竟然红了。   萧羽逸还在原地发呆,云笑语轻轻咳嗽一声,一下揭下自己的假胡子,对着他扬扬手中的玉佩,得意的说:“萧公子,我的东西我取回来了,回见吧!”      第17章 卧一床      萧羽逸回过神来,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笑语却不说了,她拉起呆傻的玲珑就要跑,想了想,又回过头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来,朗声说:“这是给你弹琴和陪酒的钱,卖身就算了,接好了!”   萧羽逸准确的接在手中,原本还有着淡淡笑意的脸上,顿时蒙了一层冰霜。   笑语拉起玲珑就向楼下跑,边跑还边小声说:“傻玲珑,没看到,他一看我们不是男人是女人,脸上就不高兴了么?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断袖。”   玲珑被她拉扯着,跌跌撞撞的向楼下跑去。   两人刚刚跑到大门口,只见一个淡蓝的身影正斜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等候着。   笑语和玲珑顿时一声惊叫,笑语哆嗦着说:“是双生子吧?”   胆小的玲珑,赶紧纠正说:“小姐,人家会轻功好不好?”   说完,高度精神紧张的她,居然腿一软,晕了过去。   云笑语急忙去拉她,萧羽逸却轻轻一点头,方才那几名女子连忙从云笑语手中将她接过,抬到一旁的偏房去了。   云笑语连忙指着萧羽逸,警告说:“你不许动她”   可是话音未落,萧羽逸一把抓住她伸出的手腕,轻轻一带,将她拉到怀中,顺便点了她的穴位,云笑语就软软的瘫在了他的怀中,只能看,不能动也不能言。   云笑语开始后悔了,果然是好奇害死猫。   早知道不要那么大的好奇心了,非要看人家男人是怎么陪酒陪唱的,还非要拿回自己的玉佩,家里要多少没有,干嘛非要在乎这一块?如今,不是保不住小命,就是保不住清白了呜呼果然,这个道貌岸然的萧羽逸,将她打横抱在怀中,一进门就将她扔在了床上,又回身关上了房门。   云笑语想要拼命地挣扎,奈何穴位被锁,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紧紧的瞪视着仍旧一脸淡淡笑意的萧羽逸。   萧羽逸站在床前,静静的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她向里推了一推,自己侧身在她旁边躺下,一手撑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馨香扑在她的脸上,甚至连他眼睛上有几根睫毛,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云笑语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头也有些眩晕。她戒备的看着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也要保持清白的准备。   萧羽逸向着她慢慢伸出了手。      第18章 有兴趣      云笑语吓得脸色都变了,萧羽逸的手擦过她的脸颊,撩起她耳边的一绺长发,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幽幽的说:“栀子花的香味。”   云笑语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萧羽逸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有趣的一笑,伸手点开她的穴位,她终于能够说话了,却依然还是不能动弹半分。   “你叫什么?”   “笑语”云笑语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说的是你的真名。”   “这就是真名。”   “好吧,萧语真是怪异的名字,和我倒是有缘。”   “你可不要乱来,我我可是订了亲的人”   萧羽逸哈哈笑了起来,修长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婴儿一样光滑的脸颊,幽幽的开口说:“你不是说我是断袖,只对男人有兴趣么?不如让你来验证一下,其实我对女人也同样有兴趣呢!”   云笑语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连忙示弱的叫着:“我错了我错了,您爱男人就男人爱女人就女人,不关我的事啊”   云笑语原本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尤其是一双圆圆的眼睛,让人见过,就觉得有如看到了一泓山间小溪一样,清澈闪亮。   此刻的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盈而不落,楚楚可怜,倒也让人凭生几分怜惜。   萧羽逸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从床上坐起身,伸手点开了她的穴道,坐回桌前,冷冷的说:“下次不要再挑衅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可是,日后的他真是后悔啊!也许,他本就不该招惹这个女子,因为,好像被麻烦的,应该是自己。   望着趴在桌上的萧羽逸,云笑语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活着,便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花瓶。   “对不住了!别怪我啊!”   云笑语整理了一下衣服,故意弄得很凌乱的样子,打开房门说:“哎呀,真是讨厌,这么粘着人家”   说完,顺手带上房门,走向楼下呆呆看着她的几个妖艳女子,和刚刚醒来,闹着要去找她的玲珑。   “我可怎么见人呢?呜呜”云笑语掩面哭泣着。   云玲珑这回倒是挺机灵了,连忙伸手搀扶着她说:“小姐,萧公子会对你负责的,咱们还是先回家等着吧!”   主仆二人便哭哭啼啼的离开了软袖阁。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纳闷的看着楼上紧闭的屋门,心底一阵惊诧:公子真的动心了?还对那女子太阳如何从西边出来了?   萧羽逸摸了摸肿痛的后颈,环视一下室内,哪里还有那个丫头的影子?   揉了揉又红又痛的脖子,他咬着牙说:“萧语,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要讨回来!”      第19章 赐礼物      一进门,就听到云老头高兴的叫声:“笑语啊,快来快来!”   云笑语和玲珑连忙跑进前厅,只见桌子上、椅子上、地上都是满满的、大大小小的锦盒,云尚书和三夫人正喜滋滋的挨边翻看着。   “爹,这是什么呀?”云笑语随便打开几件看了看。   “闺女啊,这些都是皇上、皇后、后宫各位娘娘们赏赐给你的礼物,以后你就是皇家的媳妇了,这金银珠宝是少不了的。”云尚书喜上眉梢的说。   云笑语斜睨了一眼正在试戴一枚金钗的三夫人刘月月,坏主意又上来了。   哼!反正我是不想嫁也得嫁,我嫁了你们也甭想着就如意了。   “爹啊,这些礼物都是赏给女儿我的吗?”   “当然了。”   云笑语点点头,对着一旁的家丁吩咐道:“都给我搬到房里去,出嫁的时候带走!”   刘月月闻言,忙将那枚金钗紧紧插在自己头上,讨好的说:“笑语啊,怎么说,咱们也都是一家人啊!这虽说表面上是赏给你的,实际上可是赏给咱云家的。”   云笑语歪头看向云尚书:“老头,是这样的吗?那赏给谁谁嫁好了,要不,全给三姨娘?”   云尚书脸憋得铁青,转头呵斥刘月月:“胡言乱语,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当然是给他们自个儿媳妇的。搬走搬走。”   笑语得意的一笑,几步走到刘月月面前,伸手拔下那只钗,放回锦盒中,刘月月满面不舍,试探着说:“笑语啊,好歹我也是你的三姨娘,你收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也得孝顺一下,意思意思吧?”   笑语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三姨娘说的对!”   说着,又将那枚金钗从锦盒中拿了出来,刘月月见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三姨娘喜欢这个?”云笑语将金钗放在锦盒上摇了摇。   刘月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云笑语将金钗放在手中,递了过来,刘月月马上伸手去接,笑语将锦盒一把塞入她怀中,将金钗插在自己头上,笑着说:“三姨娘喜欢这个锦盒,就送给三姨娘了,你可要收好了,皇上赐的东西,万万不可乱扔乱放,一定要香烛供着,您要是乱扔了,小心我告诉我公公!”   刘月月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那云尚书两边都不想得罪,只好扭头假装看不到。   笑语冷笑一声:“哼!要我嫁到皇家,以后我就是皇家的人,谁要是跟我和我娘过不去,我就要我公公砍了她的头!”   刘月月的脸瞬间又再次由青转成白了。   小丫头以后翅膀才是真的硬了,可不能再随便欺负她们娘俩了,出气事小,保命事大啊!      第20章 注定的      云笑语看着满屋子的礼品,哭丧着脸,呆呆的坐着,玲珑则高兴的看来看去。   “小姐,真的都是很名贵的珠宝首饰呢!你怎么也不戴戴试试?”   云笑语有气无力的说:“挑吧!喜欢哪个,就送你了。”   玲珑脚下一滑,几乎跌倒。   这些年,跟着小姐,她可是没少受了恩惠,就连他们家,也因为她的资助,而成功的摆脱了贫穷,置了几十亩地,过起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如今,这些珠宝,随随便便一件,也可以再买上个百儿八十亩地了,她说,让她随便挑?   玲珑眼中顿时冒出绿光,她流着口水问:“小姐,随便挑?”   云笑语不耐烦的点点头。   玲珑顿时虎虎生风,马上把盒子全部打开,一件一件的全兜在自己衣服里。   “好了,小姐。”玲珑满足的看看自己的成果。   云笑语伸头看了一眼,鄙视的看看她:“云玲珑,你也太贪心了吧?我说让你挑,没说让你全拿走。你想没想过,这些可都是皇宫里流出来的,你要是敢私自带出去一件,或者变卖一件,你的小脑袋就得搬家?你拿这么多,是想连你爹娘和你哥你嫂子都害了吧?”   玲珑顿时清醒了,连忙恋恋不舍的将首饰一个个全放了回去,垂头丧气的侯在一侧。   云笑语叹口气,挑了一只金镯子,亲自戴到她手上,嘱咐道:“这个呢,据说是宫里一个老太妃赏的,她没有子嗣,也没有什么势力,不会有人过问的,若有人问了,就说是我赏你的。”   玲珑眼眶湿润,低低的叫了一声:“小姐”   云笑语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不要那么感动,跟着小姐我,什么时候都让你有肉吃!”   玲珑抹了一把鼻涕,颤巍巍的问:“小姐,我想说的是:这一只镯子才能买几亩地?你不如把另外一只也送我吧?”   云笑语差点扑倒,咬牙切齿的再次拍拍她的肩膀:“果然深得我云笑语的真传!”   陆子璃放下礼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对礼部尚书顾元青说:“有劳顾大人了。但是,南方水灾正盛,朝廷急需大量赈灾银两,本王这时成亲,本就心有不安,一切都还是从简吧!如果父皇母后那里怪罪下来,您就推到本王身上便是了。”   顾元青双手抱拳,由衷的说:“王爷满怀仁爱之心,舍小家顾大家,实在让人敬佩。下官就依照王爷的意思,按照亲王的规格,再降三级来准备这场婚宴,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还请王爷亲自说一声,下官才敢真正着手。”   陆子璃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我稍后就会去的。”   顾元青告退后,陆子璃呆呆的坐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的要成亲了,以后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要和那个并不熟悉的女子走完余生,她似乎也不喜欢自己呢!这样也好,自己的心里没有多余的角落,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来喜欢他呢?   想起那一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命运真是奇怪,明明不相干的两个女子,和他的初见,竟同样都将他踹倒在地上。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第21章 白丝帕      想起那个有点小脾气的云小姐,他浅浅苦笑。   很明显的,她对他既没有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好感。   如果以后成了亲,井水不犯河水,在这六王府中各安一隅,倒也平静。可是,如果传到父皇、母后或者云尚书那里,只怕是非就要多了,所以,有些事情,等她嫁过来之后,还是要想办法说的清楚一些的好。   真是悲哀啊,别人娶妻生子,无一不是喜气洋洋,他却因此愁眉不展,忐忑难安。   怪只怪,五年前的那个夜,一切都被改变了,他的世界从此一片冰雪,再也没有了去体会爱的愿望和能力。   曾经不明白,什么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今,已经过了那个冲动多情的年纪,终于能够体会到了,而这样的想法,又是否对他即将迎娶的那个小王妃公平呢?   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太子皇兄需要他,母后需要他,或者说,他们需要他未来的岳丈。   他必须娶她,就像她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的家族必须嫁给他一样,没有选择。   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场变故,他也许会不屑一顾的坚持自己,可是那一切都不可能回到没有发生过的从前,因为他而带给皇兄的伤害,也不可能一笔抹煞,所以,他必然要为自己曾经的青涩付出代价。   小泵娘虽然刁蛮了一点,倒也算是机灵可爱,那总是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似乎隐藏了许多的狡黠,就连一向严谨的叶悠扬,不是也对她无可奈何吗?   这倒是个有趣的事,很明显的,叶悠扬明明知道她在假装受伤,却没有点破,而且似乎还不是第一次,看来,他对他的这个小徒弟,还是相当宠溺的。   仅仅是宠溺吗?应该是吧?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叶悠扬和莹莹情投意合,宛若一对璧人,虽然叶悠扬一直没有提亲,可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也不知道叶悠扬有没有转告他的歉意?也不知道小王妃有没有原谅他的鲁莽?   不是他轻浮,在看到那相似的一幕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五年前的初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吓了一跳呢?   是不是,她,依然在他的心底,悄悄的潜伏着。从不曾走近,却更不曾离开?   陆子璃叹了一口气,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脉脉无言的看着。   那白色的丝帕已经洗得稍稍有些发黄了,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小小的粉色的茉莉花,好似正吐蕊争春,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茉儿,我到底是在爱着你,还是在恨着你?亦或者,我早就应该将你忘记?”   陆子璃将丝帕收入袖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家丁来报:“王爷,门外有一位萧公子求见。”   陆子璃忙说:“快请!”   定是羽逸吧?可是,他从来不登门,有事都是他去软袖阁,如今,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呢?   作者题外话:猜猜谁来了?萧羽逸吗?      第22章 休了我      陆子璃随家丁来到前厅,却看到两个并不熟悉的身影。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主人模样的人,个子不高,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虽然不言不语,那眉目之间,却飞扬着说不出的神采。   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来人看到他过来,眼中竟然没有一丝畏惧之意,反倒大胆的打量着他,那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意思。   好奇?不是!倾慕?更不是!鄙夷?对!似乎就是鄙夷!   陆子璃的心底隐隐有些不悦,被他看的还有点发冷。他迅速在脑海里转了几圈,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公子。   他的小随从却低眉顺眼的,看起来好像很听话。   双手抱拳,他并没有责怪他的无礼,反倒先客气的说:“这位公子是?”   来人歪头打量了他一眼,呵呵的笑了,扭头对自己的随从说:“玲珑,他果然认不出我了!”   陆子璃脑子精光一闪,突然想起,曾经在云府听到叶悠扬叫过这个名字,他马上明白这是谁了。   这个云笑语也真是率真,一般的女孩子哪有敢临嫁之前,亲自到自己夫君那里去的?她居然女扮男装,大摇大摆的亲自登门了。   云笑语也双手抱拳,像男子一样行礼道:“六王爷,您真的认不出我了吗?那您那一脚可是白挨了。”   说完,径直咯咯的笑了起来。   倒也是个开朗的性格,举止大方随性,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假性子。   陆子璃笑着说:“王妃今日亲自登门,可是来讨公道来了?”   云笑语脸一沉,低声说:“少来了,谁是你的王妃?至少现在不是,别想占我便宜!”   陆子璃反觉得有趣了,呵呵一笑:“王妃哦不,云小姐,今日亲自登门,是想本王了吗?似乎太快了些。”   云笑语脸更寒了,她眼角抽搐着,眼神中对他的鄙视更增添了几分。   看看他后面的家丁,她轻轻咳嗽了几声,陆子璃会意,微笑着挥挥手,遣退了所有的人,云笑语也遣退了玲珑。   陆子璃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默默看着她,等着她先开口。   “咳咳那个”云笑语假装咳嗽了几声,还是觉得不好开口。   陆子璃端起茶杯示意说:“云小姐请用茶,润润口再说。”   云笑语瞪他一眼,索性直接说道:“你休了我吧!”   陆子璃刚刚含在口中的茶一口没有咽下,一下呛到了喉中,他不住的咳嗽着,脸也憋得微微有些变色。   他手指颤抖的指着云笑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休休了你?”   云笑语点点头:“嗯,圣旨已经下了,聘书已经送了,我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要想斩断关系,只有你再写一封休书了。”   陆子璃虽然并不满意这门亲事,可是,亲口听到对方不愿意嫁给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受伤的。   “我为什么要休了你?”他微微挑眉,好笑的看着她。   云笑语一脸严肃的说:“你看,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两看两相厌,成亲完全是长辈的意思,不如你给我一封休书,我们各走各的路好了嘛!”      第23章 得休书      陆子璃的面子还真的有点挂不住了,从来都是他拒绝别的女子,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云笑语呵呵一笑:“知道啊!所以,我拗不过我爹,就来和你商量了嘛!只要你一封休书一到,我爹想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说完,讨好的看着他。可是,敏感的陆子璃,还是在她看似友善的眼中,又清晰的捕捉到了那抹鄙夷的神色。   陆子璃假装沉思的样子低头不语。   云笑语以为有希望,便继续劝说道:“你看,你把一辈子都寄托在一个,你不喜欢也不喜欢你的女人身上,是多痛苦的事!你写了休书,我解脱了,你不是也解脱了吗?”   陆子璃抬起头来,幽幽的说:“不喜欢,有什么痛苦的?喜欢才是一件痛苦的事。”   云笑语想起了坊间的传言,更加确信这个温润如玉的六王爷,一定是个货真价实的断袖。否则,怎么会说喜欢是一件痛苦的事呢?   大概就是因为他喜欢一个男人,不能说不能做,又要承受相思的煎熬,又要承受世人的偏见,才会觉得痛苦吧?   戏文里不是说了吗?爱情是多么的缠绵和甜蜜啊!如此背道而行,必然有猫腻!   云笑语继续怂恿道:“管他什么什么呢!反正,只要不成亲,你就有自由,一旦成了亲,你想喜欢别的女人或者别的”   她鼓足了勇气,也最终没胆说出后面的“男人”两个字。   “那你就别想朝三暮四的了!我云笑语是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的!”云笑语低声却认真的说道。   陆子璃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王妃,那你怎么就非得认为本王不喜欢你呢?或者本王会喜欢上你呢?”   云笑语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再次郑重声明:“我说了别叫我王妃,我还没嫁过来呢!”   思量了片刻,云笑语见他仍旧执迷不悟,索性一句话总结道:“反正啊,我们互相都不喜欢,我是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你的,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娶我的。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陆子璃微笑着说:“哪两条路?”   云笑语说:“要么爱上我,要么休了我。我觉得吧,还是第二条路更好,没有后顾之忧,对大家都好不是?”   陆子璃笑着说:“不如试试第一条路?”   云笑语翻翻白眼:“那个太浪费时间了,不如,你还是干脆一点,选第二条吧?”   陆子璃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点点头:“好吧,不如我现在写给你?”   云笑语大喜:“真的?好啊啊!那快写去吧!”   陆子璃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起身去了内室。云笑语一边等候着,一边在心底偷笑着:“云老头,休书拿到手,你可不要怪我了!炳哈”   片刻,陆子璃从内室出来,递过一封封着口的信,微笑着说:“回去以后再拆,别让我府中的人看到了。”   云笑语心中狂喜,连忙听话的点点头,匆匆的告辞而去。   出了王府的大门,云笑语仰天长笑:“太好了!太好了!看来这个六王爷还真是相当的好对付呢!”   玲珑忙怂恿着:“小姐,快打开来看看!!”   云笑语激动的双手哆嗦着,飞快的将信打了开来。   “啊!”      第24章 茉莉香      雪白的信笺散发着清新的茉莉香气和淡淡的墨香,果然是个风雅的人,连信笺都是用花瓣熏过的。   云笑语严重质疑,他们六王府恭房里的草纸,是不是也是用茉莉花熏过了。   云笑语气的小脸煞白,云玲珑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雪白的信笺上赫然是两个大大的黑字:做梦!   “啊”云笑语气的直跺脚,她噌噌的将信笺撕了个粉碎,回过头来,恨恨的瞪视着六王府的牌匾,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窜。   不管三七二十一,云笑语拾了一块小石头,狠狠的对着那块招摇的大牌匾砸去。   “嘭”,牌匾被砸破了一个大洞。   玲珑吓得脸都变色了,拉起云笑语飞快的向街道转角的地方跑去。   “别拉我!我还要再砸两块别拉我啊”   守门的家丁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看,赫然看到匾上一个黑黑的大洞,左右看看,没有找到罪魁祸首,便赶紧慌慌张张的去禀报陆子璃。   陆子璃头也不抬的临摹着手中的字,了然的一笑:“无妨,再换一块!那块匾已经旧了,早该换新的了。趁着王妃要进门了,本王要去向父皇讨一块,他老人家亲手书写的牌匾,本王倒要看看,谁还敢再砸?”   家丁答应着退下了,陆子璃放下手中的笔,又是一阵笑意:“倒也是个有趣的丫头,看来,我这六王府今后要不得安生了”   云笑语一边走,一边狠狠的在心底将陆子璃所有的长辈都问候了一遍,之所以在心底而不是在口中,是因为,她还是记得姓陆的他老子是谁的。   闹归闹,气归气,脖子上的小脑袋,她还是万分舍不得的。   抬头看看喧闹的酒楼,云笑语抬脚就进,玲珑连忙拉住了她:“小姐,该回家了。”   笑语甩开她的手,郁闷的说:“本小姐我心烦,我要去喝酒。”   玲珑连忙跟在身后。   两人挑了楼上一个临窗的桌子,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笑语伸手给自己和玲珑各倒了一杯,端起就喝,玲珑忙按住说:“小姐,你又不怎么能喝酒。”   笑语拂开她的手说:“你别管,不能喝不等于不会喝。”   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却被辛辣的白酒给呛得不停咳嗽着。   玲珑劝也劝不住,云笑语还是强自灌下了三四杯。   本来酒量就不大的她,这几杯下肚,果真就开始有些晕眩了。   “哎呀,玲珑,你别晃!坐好不行吗?”   “小姐啊,我一动也没有动你喝醉了”   “胡说,你才喝醉了呢!”   “小姐,我们走吧”   “不走!我娘不在,我就没有家玲珑,我听到有卖梨的了,去买几个来,我娘最爱吃了,我要给她捎回家去”   “小姐,夫人不在家呢!”   “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快去”   玲珑咬咬唇,看看楼下,被笑语不停的催促着,只好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一个矮胖的身影凑了过来:“小姐心烦啊?在下来陪你喝几杯吧?”   云笑语呵呵一笑,转脸怒骂道:“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小姐了?叫公子!萧公子!”   另一个身影也从另一个方向慢慢走了过来:“萧公子。”      第25章 醉倒了      云笑语看看眼前站着的年轻男子,呵呵一笑:“你是谁呀?看着有点面熟。可是,你为什么老是晃来晃去的?你腿抽筋了吗?”   男子伸手拉起她,皱皱眉头说:“萧公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等云笑语反应过来,男子已经将她拉了起来。   方才的矮胖男人不乐意了,他手臂一身,将他们拦住,不悦的提醒道:“喂,这可是爷我先看上的人。”   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让开!”   矮胖男人猥琐的一笑,低声说:“老弟,这可是个姑娘,爷我看上了。你放下她,要多少银子你开口……”   男子冷冷说道:“要你的一只手呢?”   矮胖男人大怒,嚣张的提醒道:“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走,饶你不死,否则……”   男子也不言语,冷冷一笑,长袖轻轻一挥,又将手收在背后,那矮胖男人便不见了踪影。   云笑语确实喝的有点头晕,她只知道呵呵的傻笑着看看地上说:“喂,你跑桌子底下干什么去?”   男子拉起她的手,呵斥道:“闭嘴!快走!”   说着,一把揽起她的腰,纵身从窗口跃下。   云笑语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抬起头看看他,又伸手摸摸他的脸,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你怎么那么面熟呢?”   男子低下头,深邃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眼中却是难以言喻的意味。   男子稳稳落在楼下,从楼上传来那矮胖男人的叫嚣:“追!快给我追!”   男子微微一笑,拉起云笑语就向胡同里跑去,云笑语忙说:“别跑,别跑,我头晕……”   云笑语被迫脚步踉跄的跟着男子左拐右拐的连跑了几个胡同,才将后面的追兵远远抛下了。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晕死了……”云笑语扶着墙,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   男子看看她,提醒道:“你是不是想跟刚才那个男人走?如果是,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云笑语酒力本就不好,又折腾了这么久,跑了这么多路,顿时胸口如翻江倒海一般,她脸色变得煞白,连忙摆摆手说:“别说了,我……想吐……”   话未说完,已经忍耐不住,张开口哇哇的吐了一地,男子躲闪不及,那些腹中的秽物竟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身上。   男子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他指指自己的身上,不悦的说:“你看……”   笑语忙说:“我赔,我……”   第二个赔字还没有说完,她却头晕目眩,直直的向后倒去,男子眼疾手快,忙伸手将她接住了。   看看怀中不知是醉倒,还是昏倒的笑语,男子的脸上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顾不得她刚刚吐完,忙拍拍她的脸,呼唤道:“萧语,萧公子……醒醒啊!”      第26章 偷吻她      云笑语翻了个身,紧紧的搂着身边的温暖,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娘……娘你回来了……”   坐在床边的萧羽逸有些尴尬,刚刚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挪开,她却又紧紧的抓了过来,像个睡梦中的孩子一样的,紧紧搂着他的腰,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她的衣服已经让婢女换下了,脸也擦过了,就连头发,婢女也用湿帕子给细心的擦洗了,还喂了很多水给她喝。   因为醉酒的原因,她的小脸红红的,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发出细小的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像个婴儿一般的香甜。   萧羽逸低头凝视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细滑的面颊,突然就感觉心底软软的。   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安静下来,居然也是如此的可爱。   心像是被什么撩拨着,突然就慢慢的痒了起来。   小心的拿起她的小手,她却似要惊醒一样的胡乱的抓着,萧羽逸连忙塞了一个枕头给她,她居然就那么抱着软软的枕头,又甜甜的睡去。   人心太多的狡诈,她却没有一丁点的防备,就那么坦然的、毫不戒备的安然睡着。   萧羽逸离开床边,静静的在窗边站立良久。   外面盛世繁华,屋内也是满室馨香,心底却是无比的落寞。   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床上还在熟睡的人儿,脚步不知不觉就移到了床边。   她其实很美,尽管不施脂粉,尽管不着华裳,那眉眼之中的灿烂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   明明每次见到她,那或喜或怒的眼中都是隐藏不住的心底的快乐,那俏皮的小脸上也总是带着飞扬的笑容,为何这一天之后,再见她,却竟是在借酒浇愁一般?   她究竟是谁?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慢慢在床边坐下,静静的打量着她。   她依然在酣睡着,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枕上,像是一朵盛开的墨莲,清新而美好。   他伸出手,轻轻的撩起一绺长发,俯身轻轻的嗅着。   是栀子花的清香,尽管婢女已经用湿帕子给她擦洗了,那香味依旧在淡淡的萦绕着。   酣睡的人儿翻了个身,面朝向了他,不知道轻轻的呢喃了一句什么,他低下头附耳去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扭过脸来,唇却轻轻触碰到了她细滑的面颊,那粉色的唇就在他的唇边,闪耀着柔润的光泽,无声的诱惑着他。   突然就想尝一尝那里的味道,是不是异常的甜美。   慢慢低头,唇触碰到那片粉红,是那么的滚烫、那么的柔软,却果真是那么的甜美。   甜蜜的滋味吸引着他,不舍得离去,就那么轻轻的、温柔的、细细描画着。   身下的人儿一声轻轻的嘤咛,像是找到了温暖,微微的张开了小口,他的舌灵巧的滑入她的口中,轻柔的、贪恋的去寻找她的,触碰着、交缠着。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的沉溺了。      第27章 脸红了      身下的人儿突然动了一下,手缓缓抚上他的脸,睫毛不停的颤抖着。   萧羽逸一下从忘情中惊醒过来,赶紧坐直身体,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脸也火辣辣的烫。   他不是没有动过心,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如此的动情还是第一次。   什么小丫头,分明是一个小魔女。   云笑语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被阳光刺痛了,又赶紧闭上,再慢慢睁开。   好眼熟啊?这是哪里?   云笑语慢慢坐起,四下打量着,却吃惊的张大了嘴:萧羽逸!   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向外望着。   “萧羽逸!”云笑语不客气的叫道。   萧羽逸缓缓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淡定。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好像记得有个胖胖的人,要请我喝酒来着。”云笑语揉揉还在酸胀的太阳穴,喃喃的自语。   萧羽逸眼角抽搐:“请你喝酒?”   云笑语没有回应,又凝神回想着说:“我好像梦到我娘了,我娘还喂我吃东西来着,什么东西呢?好像软软的、甜甜的……”   萧羽逸的脸唰的一下子变红了,他尴尬的转过头去,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   “汤圆!对,一定是汤圆,我娘做的汤圆最好吃了……哎呀,馋死我了!”云笑语轻轻抿抿唇,露出一副垂涎的模样。   恰好萧羽逸又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想起方才的甜美,脸不禁又红了。   云笑语看看自己,惊叫:“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萧羽逸吓了一跳,以为她想起了方才的事,脸愈发的红了起来,他连忙解释说:“我……我……”   云笑语看看自己的衣服说:“谁给我换的衣服?为什么要给我换衣服?”   萧羽逸又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说:“不是我……是我的婢女给你换的。”   云笑语瞪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因为你对……我是说我的玉佩呢?是不是又是你拿走了?”   她是想说你对女人没有兴趣,话一出口又怕给自己惹祸,便不敢再说了。   萧羽逸释然的笑了,一撩衣袍坐在椅上,淡淡的说:“你喝了很多酒,差点被人非礼,还吐了,我把你救回来了,那枚玉佩就权当是谢礼了。”   云笑语不甘心的说:“你还倒是不客气。”   萧羽逸从袖中掏出一枚白色的玉佩说:“你的玉佩方才不小心被我打碎了,这枚白玉算是赔你的吧!”   云笑语不客气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念道:“羽?还有你的名字啊?”   萧羽逸伸手去拿:“你的也有名字啊!不要就算了……”   云笑语一下躲了过去,将玉佩收入袖中:“谁说不要了?不要白不要。”   萧羽逸唇角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缓缓坐回桌前。      第28章 你骗我      云笑语看看周围,突然想起了玲珑:“哎,我的丫鬟呢?”   萧羽逸摇摇头:“我一上楼就看到你自己,没有看到你的丫鬟。”   “糟了!找不到我,她一定急死了,我得走了。”云笑语慌慌张张的下床穿鞋。   “我送你回去吧!”萧羽逸站起身来。   “不用了,被我爹看到一个男人送我回来,我就惨了。”云笑语一边穿鞋一边拒绝道。   “你到底叫什么,又是谁家的小姐?”萧羽逸幽幽问道。   “萧语啊!”云笑语偷笑着说:“你不是在那块玉佩上看到过我的名字吗?”   萧羽逸的眸子紧紧锁住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云笑语却慌慌张张的向外走去:“我走了啊!再不走,玲珑就该受罚了。”   萧羽逸站在二楼的廊下,默默的目送她离去,就在她即将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唤道:“萧语……”   云笑语回过头来:“什么事?”   萧羽逸从怀中掏出那枚黄玉佩,笑着说:“你的东西还在!”   云笑语咬牙说:“好啊!你骗我!”   萧羽逸又将玉收到自己怀中,淡淡一笑说:“借我戴上几日,下次再来的时候还你。”   云笑语气结,却又挂念玲珑,顾不得多和他纠缠,匆匆离开了软袖阁。   萧羽逸收了笑容,又回到房间,站在窗前,看着她在繁华的街道上,小跑着向城东方向而去。   “萧语!”他掏出玉佩,对上阳光,那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润的光泽,就像是……   将玉佩轻轻握在手中,他微微的笑了。   真好,有了她的叨扰,平静的生活,也不再那么枯燥了。   有人在门外轻轻敲着门,萧羽逸唤道:“进来!”   是他的婢女小霜。   “公子,家里飞鸽传书。”小霜恭恭敬敬的呈上了一个小小的纸卷。   萧羽逸徐徐打开被蜡封着的纸卷,仔细的看了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将纸卷小心的撕碎,泡在茶碗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子璃抬头看看新牌匾,微微一笑,看向管家路福,轻声说道:“这回可是父皇亲自手书的牌匾,我倒是看看谁还敢砸!”   路福点点头:“就是个小孩子,也是知道轻重的,王爷放心吧!”   陆子璃点点头:“离大婚没有几日了,到时本王要让她仔细看看,免得给自己惹祸。”   可是,陆子璃,你只是一个凡人,哪里能预料今后的事?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皇上手书的,她就不敢砸了呢?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别说是皇上的牌匾了,就是皇上的宝贝儿子,她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第29章 会六王      笑语一路小跑着回到了云府,刚刚要去叫门,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笑语吓了一跳,正欲反抗,却听到了玲珑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你可回来了!”   笑语连忙扭过脸来,看到一脸泪痕的玲珑,扑哧一声就笑了:“玲珑啊,你是找不到我吓得吧?”   玲珑委屈的点点头:“我就下去买了几个梨,回来你就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可把我吓死了,又不敢回家,害怕老爷和三夫人骂。”   笑语忙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没事,我不是回来了吗?我喝醉了,有人想非礼我,萧羽逸把我给救了,我休息了一会就回来了。”   玲珑马上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她:“萧公子啊?”   笑语点点头:“是啊!你担心我啊?”   玲珑抹了一把口水,喃喃的说:“为什么差点被非礼的不是我呢?”   笑语差点扑倒,狠狠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恶毒的说:“希望你下次被人非礼!”   叫开门,悻悻的走进了院中,一个身影正站在院中和三夫人说着话,云笑语定睛一看:是母亲跟前的小丫头翠儿。   她连忙大声叫道:“翠儿!”   翠儿回过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三夫人咳嗽了一声,她又赶紧低下了头。   “翠儿,你回来了?那我娘也回来了吗?”笑语满面期待的看着她。   翠儿低着头,摇摇头。   笑语的笑容落了下来,她拉住翠儿问道:“翠儿,那我娘在哪里?”   翠儿低头不语。   三夫人笑着说:“笑语啊,你也别为难翠儿了,没有老爷发话,小丫头打死也不会说的。”   云笑语咬咬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翠儿大概是来报告母亲的近况的,问也没有用,她是什么也不敢说的。   心情无比的郁闷,无法排解的郁闷,突然就好想找人说说话。   玲珑是不可能的,她比自己还要迷糊,怎么能明白她心底的苦闷呢?   可惜,自己也没有几个朋友,那些官家小姐们一个个都是端庄的淑女,哪里能和自己有共同的话题呢?   云笑语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孤独,原来,自己骨子里还是很害怕寂寞的。   成亲的事早就已经定下了,五天之后就要嫁入六王府了,按照风俗,成亲之前她要到城外的凌云寺去祈福许愿。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云尚书的催促下出门了。   祈福?她想祈求自己嫁不出去还差不多!   一出门她就吓了一跳:这是谁啊?真是冤家路窄!   那个杀千刀的六王爷,正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等着她!   扭头看看送行的老爹,她忙把他拉到门后,悄悄耳语:“老头,我去祈福他来干什么?”   云尚书也小声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      第30章 谁爱谁      原来,皇后知道儿子对这门婚事并不怎么满意,只是为了自己的哥哥才不得不娶,便想让两人培养一下感情,就让六王爷护送笑语一起去祈福。   云笑语暗暗叫苦:这凌云寺离此有二三十里路呢!这厮如果记恨上次的事,报复她,她可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爹,我和玲珑去就行啦,人家六王爷这么忙,又这么金贵的身子,您还是劝人家回去吧!”   云尚书看了她一眼,撇撇嘴:“皇后娘娘的懿旨,谁敢违抗?咳咳……你娘……”   笑语马上说:“好!我去、我去。老头,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啊!”   云尚书马上呸了几口,教训道:“傻丫头,怎么说话呢?你要趁这个机会让六王爷喜欢你,那才是正道。”   云笑语悻悻的出了府门,云尚书笑着和六王爷见了礼,陆子璃看着笑语,微微一笑,轻声招呼道:“云小姐。”   云笑语敷衍的福了福身,虚情假意的回礼道:“六王爷。”   不待他反应过来,赶紧拉着玲珑爬上了马车。   云尚书尴尬的说:“小女年幼无礼,让王爷见笑了。”   陆子璃仍是淡然一笑,摇摇头:“无妨。”   这一同前去的只有笑语和玲珑,及陆子璃和他的两个侍卫一个车夫。   众人告别了云尚书,便上路了。   玲珑悄悄掀开车帘看了骑着马走在前方的陆子璃一眼,低声叹道:“新姑爷倒也是一表人才,可惜……为什么好男人都爱男人,那剩下我们女人该怎么办?”   云笑语托着腮,郁闷的说:“女人也可以爱女人啊!”   玲珑打了一个哆嗦,戒备的看看云笑语:“小姐,你不要离我那么近,我可是只爱男人的!”   笑语呵呵一笑,往她身前又凑了凑,奸*笑着说:“小妞,你就从了我吧!”   玲珑啊啊低叫,两人在马车里笑闹成了一团。   陆子璃好奇的回头,看了看车帘低垂的马车,唇边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小丫头,似乎和其他的名门闺秀有些不同呢!且不说没有那些矫揉做作、故作娴淑的举动,单就那笑意,都是如此的洒脱和肆意,倒也算是个真性情。   如果不能娶一个自己爱的人,娶一个有意思能解闷的人,也算是不错。   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哪能事事追求完美呢?虽然不爱她,但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就要尽量去适应和接受。   那些过往终究已经成为过往,就让它埋藏在心底,希望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淡去吧!   可是,谁又能预料,今天是冷漠和淡然的,未知的明天,谁又会爱上谁呢?      第31章 竹笛声      一行人渐渐远离了京城,走在去往凌云寺的路上。   陆子璃放慢了速度,驱马跟在马车后面,对着马车里的云笑语说:“到了寺中,云小姐如果想四处逛逛,可以告诉本王,本王陪你一起转转。”   云笑语隔着马车回答道:“不劳王爷了,笑语和玲珑一起就行了,王爷有事就去忙吧!”   陆子璃松了一口气说:“好,那就依云小姐吧!”   他才懒得陪她转呢!女人看什么都好奇,尤其是看到寺门前那么热闹,还不得转个没完啊?   云笑语也松了一口气。   要他陪着她?她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她躲他还来不及呢!最好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到了寺中,先后在大殿中上了香,许了愿,两人出了大殿,来到寺院中的空地上。   笑语的心情有些低落,陆子璃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云小姐方才拜的很虔诚啊!不知许的什么愿?”   笑语呵呵一笑:“许的希望你早点把我休了。”   陆子璃有些尴尬,他微笑着回敬说:“真巧,和我许的一样。”   云笑语笑着抬头怂恿他:“不如现在就让我们的愿望都成真吧?”   她的小脸带着飞扬的笑意期待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午夜的星星,亮的几乎可以映出人影来。   陆子璃突然就恍了神,脱口而出:“休想!”   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   云笑语冷哼一声,拉着玲珑就往后山走去。   陆子璃也冷哼一声,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背向而驰,仿若人生的两端,永远不会交集。   可是,谁又能知道,明天谁会沿着谁走过的路,缱绻追逐呢?   云笑语拉着玲珑快步走出,心中有些郁闷,也不言语。   玲珑知道出嫁的日子已近,她心情不好,便哄着她说:“小姐,我听到有卖糖葫芦的,你要不要吃?”   云笑语心情烦闷,无意识的点点头,玲珑便飞奔着去了。   后山很静,没有人迹,云笑语百无聊赖的随便在草地上走着,突然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   笛声悠扬却透着淡淡的忧伤,像是在诉说着心中的苦闷和对前路的迷茫,一下就将笑语原本烦忧的心,撩拨的更加伤感。   她不知不觉的循着笛声走去,渐渐偏离了后山,来到山腰处的一片竹林里。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片翠竹之下,静静的吹响竹笛。   微风轻轻拂动他的长发和白色的衣袂,偶有碧绿的竹叶飘落在他的肩头,那背影孤寂、清冷,却又飘逸出尘,让人仿若置身仙境,他就是那超脱俗世的仙人。   笑语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她却没有言语,就站在他身后,静静的凝听着,从未有过的安静。   一曲终了,那人缓缓转身,回眸看到是她,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喜。   “是你!萧语……”他轻轻开口唤道。      第32章 跟我走      笑语低下了头,轻叹道:“你的笛声好伤感。”   萧羽逸轻轻问道:“你能听懂?”   笑语点点头:“我没有来京城的时候,在家乡常常吹笛子玩呢!”   萧羽逸将笛子递向她:“你来吹一曲吧?”   笑语接过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响那一曲《离殇》。   笛声伤感,缓缓在竹林间萦绕,让人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萧羽逸默默的凝视着垂眸低奏的她,有一点点惊讶。   每一次见她,或是小露狡黠的机灵,或是飞扬而肆意的笑容,何曾想到,她也有忧伤和无奈的时候。   这一曲伤感的《离殇》是为谁而奏?为亲人?为朋友?还是为……恋人?亦或者是为自己?   她低垂着眸子,长发在身后飘舞,如扇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排弧形的阴影,他突然就想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还她一如既往的快乐和笑容。   手伸出来,又缓缓的放下了。   他是她的谁?她又是他的谁?他如何能做出那样轻浮的举动?   上次的偷吻,虽然让他回味着,却也有些歉疚,他怎么还能有那样出格的举动呢?   何况,他还有他背负的责任,他没有能力去想太多的儿女情长。   心是有些动了,迈出去一步,却需要更大的勇气。   一曲终了,她将笛子归还给他,他却不接,背负着双手,淡淡的说:“送给你吧!这样的竹笛我有很多。”   笑语犹豫着推辞道:“我哪能要你的东西呢?”   萧羽逸微微一笑说:“拿着吧!反正你的玉佩我很喜欢,也不打算归还了。”   笑语闻言,有些悻悻的将手中的竹笛收了回来:“我的玉佩可比你的竹笛贵重多了。”   这样的口气才像他印象中的她,他笑了,回应道:“我不是也送你一块玉佩了吗?”   云笑语点点头:“这样还差不多,我可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说着,将竹笛别在腰间,就欲离去。   萧羽逸唤住了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笑语停下脚步,反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羽逸笑着说:“许愿。”   云笑语也说:“我当然也是许愿了。”   萧羽逸又问道:“你许的什么愿?嫁个好郎君?”   云笑语摇摇头,笑着说:“非也!我许的是希望娶我的人,赶快把我休掉!我许的是我可以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萧羽逸哈哈笑了起来,根本不信。   云笑语认真的说:“真的,我真的许的这样的愿。”   萧羽逸收了笑容,静静的打量着她,在心中揣摩着她的话。   “如果你真的许了这样的愿,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了,你……你可以来找我,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他低低的开口。      第33章 带你走      云笑语也收了玩笑的神色,打量着他。   这一刻的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一脸认真的神色,仿若是在轻轻的许下了郑重的诺言。   有谁知道,诺言是要付出代价去做到的。人,往往总是想得好,做起来就难了。   你,是在认真的吗?   云笑语在心中摇摇头,否决了自己一瞬间的想法。   他和她也不是怎么熟吧?怎么会为了她而说出这样的话呢?不过是一瞬间的冲动罢了。   这尘世间,像她一样,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太多了,他不过是抱着同情的想法,来安慰她罢了。   她呵呵一笑,半真半假的说:“你可不要食言哦!我如果真的想要离开这里了,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啊!”   萧羽逸点点头,一脸的认真和坚毅:“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带你走。”   从未试过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几面而已,不过几天而已,就可以为了她,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惧任何危险,只要她愿意,就想要带她远离喧嚣,远离俗世,到天涯,到海角,到任何地方去吗?   萧羽逸被自己吓了一跳,如何就轻易许出了这样的承诺?她又不是他的谁。   可是,承诺出口,却不曾后悔,他是脱口而出,但又是认真的。   云笑语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虽然他们几次谋面,都是磕磕碰碰的,但是,凭心而论,他除了英俊的让人流鼻血外,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好男人,只可惜……像玲珑说的那样,好男人都去喜欢男人了,剩下她们女人怎么办呢?   大大的打了一个冷战,她瞬间清醒过来:玲珑!   玲珑去给她买糖葫芦,她却再次开溜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的小玲珑,不知道又哭成什么样呢!   “哎呀!玲珑!”她低低的惊呼一声,连忙对着萧羽逸摆摆手:“不好,我的丫头又要急哭了,我先走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萧羽逸又开口唤住了她。   “还有事?”她纳闷的回头。   “萧语,记住我说过的话……”他轻轻的开口。   “行啦,知道啦!”她摆摆手,飞跑着离去了。   萧羽逸定定的望着她离去的倩影,呆呆的站立了很久很久。   萧羽逸,你一定是疯了!你忘了自己都是身不由己的了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了吗?怎么就敢许下那么重的承诺呢?   可是,心,真的由不得自己来控制,偏离了,便就是偏离了……      第34章 有意思      笑语一溜小跑的沿着原路返回,却没有看到玲珑,连忙又飞跑着向寺庙而去。   还没跑到寺庙,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她。   她连忙回头:竟是那个冤家,陆子璃。   “放开!”她连忙挣扎。   他迅速松开了手,不悦的看向她:“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急疯了,到处找你。”   云笑语反驳道:“找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人拐跑了不成?”   陆子璃小声嘀咕着:“拐跑了倒好了。”   云笑语娥眉倒竖,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陆子璃忙说:“我说当然拐不跑……”   云笑语瞪他一眼,大步向庙中走去。   “哎!你到底去哪儿了?”陆子璃跟在她身后追问道。   “要你管!”   “本王是你未来的夫君,本王不管谁管?”   “是未来,又不是现在。”   “本王带你出来的,当然要负责到底。”   “谁要你负责了,你不负责我更高兴。”   “你以为本王愿意管啊?”   “不愿意管就别管,休了我吧?哎,真的,我们两看两相厌,干脆现在就休了我吧?”   “想得美!”   “不休,有你好看的!”   “本王奉陪到底。”   “你……走着瞧!”   两人回到寺庙中,玲珑果然又吓哭了。   “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我就是随便走走而已。”笑语连忙安抚她。   “小姐,你下次要到哪里,都要带着玲珑啊!别把玲珑一个人丢下……呜呜……”   “好了,好了,我保证,下次去哪里,我都带着你,好不好?”   “嗯。”   回去的路上,云笑语和陆子璃依旧是一个冷面,一个黑脸,互不理睬。   将云笑语交到云尚书手中,陆子璃即准备告辞离去。   云尚书连忙挽留说:“今日六王爷辛苦了,不如就在下官府中用饭吧?”   陆子璃正欲拒绝,云笑语赶紧阻止父亲:“爹啊,您也说六王爷辛苦了,您就让人家回去歇息去吧!”   陆子璃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温声说:“云大人一番好意……”   云笑语以为他要说离去的客套话,正满面笑容的期待着,他却说:“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   云笑语一下拉下脸来,冷哼一声,转身回府去了。   云尚书尴尬的抹了一把汗说:“笑语是累糊涂了,六王爷您切莫见怪”   陆子璃脸上微微一笑,淡然的说:“无妨,本王倒觉得,云小姐很有意思呢!”      第35章 生孩子      晚宴极其丰盛,三夫人因是妾室不能上桌,云笑语也想开溜,云尚书一把拉住她:“笑语,你也留下陪王爷一起用饭吧!”   笑语露出微笑,假装腼腆的说:“爹啊,家中有贵客,哪有女人上桌的?我还是回房去吧?”   说完,撒腿就要溜回后院。   “云小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一起用饭吧。”陆子璃淡淡的说。   “谁跟你是一家人?”笑语脱口而出。   云尚书瞪她一眼,她收了口,悻悻的在桌前坐下。   云尚书和陆子璃倒也有些共同的话题,聊来聊去,无非是朝政、民生,把个云笑语听的昏昏欲睡。   “笑语、笑语!”   “啊?什么事?”云笑语被从周公那里扯了回来。   “王爷第一次在云府做客,快给王爷敬杯酒。”云尚书给她使眼色。   “王爷请。”笑语敷衍的端起酒杯。   陆子璃也微微一笑,端起杯子,送到口边。   “慢点喝,别呛死了……”笑语悠悠的说。   “咳咳……咳咳……”陆子璃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云尚书一头冷汗,呵斥道:“笑语,不得无礼。”   笑语看他狼狈的样子,心情却突然变好了,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浅酌慢饮着,神采飞扬的眉梢,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陆子璃扫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微笑着开口说:“云大人,五天之后就是大婚了。可是,眼下国库空虚,南方又是水灾泛滥,本王自作主张,将大婚的规格在亲王的基础上降了三级,不知您意下如何?”   云尚书客气的说:“六王爷一向仁爱,凡事都以大国以百姓为重,若是能为国家分忧解难,下官求之不得,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云笑语幽幽的说:“若是真的为了百姓好,就不要大婚……”   陆子璃笑着说:“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当也是为国家添砖加瓦。”   云笑语眼角抽搐:“生子?后代?”   说完,自己先打了几个哆嗦。   不要用这样惊悚的话来吓她了,她可不想什么生子的事,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陆子璃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父皇母后都喜欢孩子,本王也喜欢,本王倒是希望,将来云小姐能为本王生个七儿八女的,热闹。”   云笑语的茶几乎就要喷口而出了,她强自咽下,却被呛得也不停的咳嗽起来。   七儿八女?当她是猪吗?   待她再抬眸,清晰的在陆子璃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看来,什么六王爷温润如玉、心地善良都是屁话,这厮就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其实极其腹黑的主。   云笑语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第36章 婚期近      陆子璃临走,又意味深长的笑着看了笑语一眼,云笑语顿时毛骨悚然。   孩子?想一想她就浑身发抖。   生孩子可是很痛的,她在乡下的时候,隔壁李婶生个孩子,那凄厉的叫声,她在村后的山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生孩子?她才不要呢!   云尚书拍拍跑神的笑语,戏谑的说:“王爷已经走远了,怎么?舍不得了?”   笑语回过神来,被老爹恶心的想吐:“老头,是您舍不得了吧?看到那个陆子璃,比你亲闺女还亲呢!”   云尚书叹口气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丫头,说话都不考虑一下,以后若是进了王府,谁提点着你?”   说完,眼角竟有晶莹的泪光浮动。   “好了好了,爹呀,我没事的,我要是不把六王府给掀了,就便宜那个陆子璃了,您不用为我担心了。”笑语忙拉住老爹的胳膊,甜甜的哄着他。   “这倒是真的。”老头还是比较了解她的。   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整个云府都是喜气洋洋,登门道贺的宾朋络绎不绝,就连平时不怎么来往的亲朋也都不约而至。   笑语明白,他们来,是因为六王爷的面子。她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嫁到六王府做王妃,多少人都羡慕着。   可是,她的心里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愈发的焦虑起来。   这本就不是一场她满意的亲事,现在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的心里就越来越恐慌了。   不嫁,逃!可是,怕是此生都再也见不得母亲了。母亲为了抚养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怎么忍心抛下她一个人?   她一直想偷偷问问翠儿母亲的消息,可是,三夫人把她看的很紧,一直都没有机会单独碰面。   第四天午时,府中又来了道贺的贵客,三夫人也被叫到前厅去招呼着,笑语一直窝在自己的房中,郁闷的呆坐着。   “小姐!”玲珑神秘兮兮的快步走了过来。   “什么事?”笑语纳闷的问道。   “翠儿偷偷溜过来了。”玲珑压低声音说。   “在哪儿?”笑语一下站了起来。   玲珑将她带到花园拐角的花丛中,战战兢兢的翠儿一下扑了过来,流着眼泪叫道:“小姐!”   笑语知道她是趁着刘月月不注意偷跑过来的,顾不得许多,忙追问:“翠儿,我娘呢?”   翠儿压低声音说:“我们原本在临近的易州城,后来我被叫回来了,夫人也被转到其他地方去了,至于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娘身体可好?”   “夫人老是咳嗽,其他还好。”   “娘……”笑语的眼泪几乎就要滚落下来。   “夫人要奴婢寻机给您带句话。”   笑语忙擦去眼泪,问道:“什么话?”   “夫人说,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进了门就不能回头了,若是小姐不肯,就跑的远远的,否则,当娘的看到女儿嫁的不开心,宁愿死了。夫人会好好保重自个的身体,等着小姐回来。”      第37章 试一下      笑语哽咽失声:“娘……”   翠儿顾不得许多,从花丛中跳出来,急急忙忙的就回去了。   “小姐,夫人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嫁过去就回不了头了。”玲珑怜惜的说。   云笑语低头不语,沉默的向着房中走回去。   “可是,您不嫁,又能躲到哪里去呢?”玲珑发愁的托着腮,喃喃自语。   两个人都是相仿的年纪,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哪里能考虑到太多现实的问题,冲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笑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小姐,你能走到哪里去呢?”玲珑发愁的说。   云笑语脑中闪过一双眼睛,她点点头:“有一个人能帮我!他肯带我走。”   玲珑忙问:“谁?”   云笑语微微一笑:“萧羽逸!”   玲珑的口水又流出来了,她呵呵一笑,抓住她的胳膊:“小姐啊,你可不能丢下我,要不然,老爷会把我的腿给打断的。”   云笑语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是舍不得你的萧帅哥,不是舍不得你的小姐吧?”   玲珑嘿嘿一笑:“我都舍不得。”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也许只是随口说说呢?”   “试一试才知道啊!”玲珑开始期待了。   萧羽逸多有魅力啊!他和小姐站在一起,倒是更像一对璧人呢!一个飘逸,一个飞扬,多美的眷侣啊!   “小姐,你是不是喜欢萧羽逸?”玲珑突然开口问道。   笑语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郁闷的说:“不知道。”   “那萧羽逸和陆子璃让你选,你选哪一个?”   笑语凝眉思索了一下,肯定的说:“当然是萧羽逸。”   玲珑笑着说:“这不就得了!还犹豫什么?”   云笑语也呵呵一笑:“对!就这么办了。”   府中眼睛很多,两人不敢大摇大摆的带着细软跑路,只能收拾了所有的银票和一些容易带的首饰,像往常一样出了府门。   回头看看高高的府门,云笑语有些泪湿眼眶:“爹!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不想将后半生托付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女儿也想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下。”   拉起玲珑的手,笑语毅然决然的向着软袖阁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云笑语不停的在人堆里穿梭着。   这繁华浮世的芸芸众生,是不是也有着自己不能掌握的命运?是不是,也曾经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过?   有些人,有着相伴一生的缘分,握着他的手,却走不进他的心底;有的人,也许只是擦肩而过,没有得到前世求得的机缘,却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记忆。   她试过,努力过,即便是不能改变命运,心中的遗憾是不是也会少一点?   不管是得到,还是失去,都是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回忆。      第38章 错过了      “软袖阁。”笑语抬头,喃喃的念出上面的字。   今天,再看到这块牌匾,对于她的感觉,似乎有点什么不一样。是希望、是期待,还是隐隐的心动?   正欲踏进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是萧羽逸!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体形高大的男子,两人都急急忙忙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萧羽逸!”笑语开口唤道。   萧羽逸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抬头看到她,眸中闪过惊喜。   “萧语?”他快步来到她身边,轻柔的唤道。   “你要出去?”笑语看看他身边的人背着的包裹。   “嗯。”他低头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闪着熠熠的光彩,心底的激动是藏也藏不住的。   “萧语……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他低低的说。   玲珑和那名男子,都知趣的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等候着。   “你想我了?”笑语打趣着问,眼角是一如既往的飞扬的笑意,仿佛那日在竹林中,那个忧伤的小姑娘,只是萧羽逸的一个错觉而已。   “萧语……”他不答,只是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   “你要出门吗?”笑语看看他的装扮。   “是。”他点点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的笑语的脸都微微的红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笑语很想开口说要他带她一起走,却有些矜持的开不了口。   “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回来了。你……等我。”他轻轻的回答。   笑语低头不语,她在给自己打气,想要说出心底的话。   萧羽逸伸出手,想要将她拥进怀中,告诉她这几日以来的思念,却终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很多的人看着呢!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上,又温柔的移到她的面颊,她没有拒绝,抬起眸子看着他的眼睛。   “等我!萧语,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柔声说。   “你……带我一起走吧?”笑语终于开口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萧羽逸眼中闪过惊喜,瞬间又退去了。   他有不能说的秘密,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他若是带着她,会给她带来危险。   “萧语,我有很重要的事,很快回来,你等我。”他轻声安抚着。   笑语的心,却像是跌落到了谷底。   三天?对他来说是三天,对她来说,却是一生。   垂下眼眸,不让他看到她心底的失落,她轻轻的说:“好!”   “公子,快些吧!船要开了。”那人催促道。   拍拍她的肩,他恋恋不舍的说:“我要走了。”   她点点头,他便转身离去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她,绽开一个暖暖的笑容。   这个笑容,就这样一辈子的刻在了云笑语的心底。   “萧羽逸!”她突然开口唤道,心底布满浓浓的忧伤。   他回过头来,眼中万般柔情流转着。   “保重!”她低低的说。   他挥挥手,微笑着翩然而去。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个转身,不是一时,不是三天,而是一辈子!   如果他能多问一句,也许他就不会丢下落寞的云笑语,独自一个人望着他的背影哭泣了。   云笑语呆呆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泪水滑落在脸上。   萧羽逸,你可知道?我曾经想要和你一起离去?你可知道,这一次的离开,对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想要牵你的手,陪着我一起到天涯、到海角,去找我想要的幸福。   我曾经几乎就要牵到你的手,却又失之交臂,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还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两条可以相交的线?   你的回眸,让我心醉,更让我心碎。   你是喜欢我的吧?那眼神我能看懂。可是,从此以后,那样的喜欢,也只能放在心底回味了。   我那微微萌动的感情,还没有来得及发芽,就不得不湮灭了。   你和我,就在这一个瞬间,错过了一生……      第39章 遇子璃      云笑语一直呆呆的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才落寞的转过身。   “小姐。”玲珑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   “回家吧!”笑语低低的说。   “小姐……”   云笑语又一次回过头去,望向萧羽逸离开的方向。   她多么希望,她一回头,便看到他又回来了!   可是,终究是奢望了。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放弃他所说的重要的事呢?   他们不过仅仅见了几面而已,有谁会将一生,托付给只见过几面的,几乎完全不了解的人?   也只有她云笑语这种傻瓜罢了!   叹口气,自嘲的一笑,她对玲珑说:“我试过了,如今也死心了。走吧……”   玲珑咬咬唇说:“萧公子不能,玲珑愿意陪您逃走。”   云笑语摇摇头:“算了。我来的时候,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赌一次,萧羽逸愿意带我离开,到哪里都行;他若不肯,就是我的命,我认了。如今,我也不想了。走吧!”   玲珑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向着云府走了回去。   阳光将她们的背影拉的长长的,说不出来的寂寞孤独。   娘亲一辈子就只爱了父亲这么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却最终负了她,三妻四妾不说,还把她和笑语丢弃在家乡十几年。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大了,膝下依旧无子,他想必也不会把他们母女接回京城吧?   不过,云笑语倒希望,她从未进京,依然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小乡村过着幸福平淡的生活。   也许,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就嫁了,虽然不能富贵,好歹贫寒人家的男子,都只有一个妻子啊!   想到后天就要成亲了,她的心底突然变得很恐慌。   陆子璃,你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我,真的要和你过一辈子吗?   萧羽逸刚刚在码头站定,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羽逸!”   萧羽逸忙回头,唤道:“子璃。”   陆子璃紧走几步,打量了他一眼:“这是要去哪儿?大包小包的。”   羽逸忙说:去外地探望一个朋友。子璃是要去哪儿?”   子璃答道:“我刚刚从朋友那里回来。羽逸何时回来?”   羽逸答道:“三四天后吧?”   子璃垂下了眼眸,叹口气说:“本王后日就成亲了,子璃想必是不能参加喜宴了。”   羽逸笑着说:“后日我还回不来,但是,等我回来了,我一定会带上大礼,去道贺。”   子璃微微一笑,点点头:“好,本王恭侯着。”   羽逸又问:“那云家的小姐如何?看子璃似乎也没有最初那么反感这门亲事了。”   陆子璃点点头:“倒也是个有趣的人,也许以后的生活,就不会这么平淡了。”      第40章 他爱谁      萧羽逸点点头,微笑着说:“如此,羽逸也放心了。也许,日久天长,子璃终会和云小姐情意相投,白头到老的。”   陆子璃不置可否,突然又问:“羽逸今日笑容似乎多了起来,有什么开心的事?”   萧羽逸微微有些犹豫,又自嘲的一笑,坦然的说:“也许,羽逸也终会找到那个情意相投的人呢!”   子璃顿时满面笑容,好整以暇的看看他的神情,戏谑着说:“不是终会,是已经吧?”   萧羽逸将眸光投向江面,一双如水的眼眸中浮现点点难言的情愫,低低的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也是今日才明白的。”   子璃顿时轻笑起来,说:“一向秋风不动的萧公子,居然也有动心的时候?是哪家的女子?居然能让我们从不动情的萧公子如此痴念着?”   萧羽逸的脸上微微浮起红意,连忙摆摆手说:“不说了,你看,船来了。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叙话吧?”   子璃也不再追问,忙抱拳道:“一路平安!”   萧羽逸笑着回礼,告辞而去。   望着萧羽逸离去的身影,陆子璃轻笑出声。   他的侍卫罗平纳闷的问:“爷,萧公子不过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了,您怎么如此高兴?”   陆子璃叹了口气说:“羽逸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年若不是他救我,我可能早就不在了。他比我尚且年长一岁,却从未听他说起过,有喜欢的女子,今天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为他高兴。羽逸这人,对感情甚是执念,不动心便罢了,若是动了心,肯定是一生都不会变的。”   “不过,萧公子也不常出门走动,难不成看上的是他们楼里的姑娘?”   “不会!寻常女子不会打动羽逸的。   本王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羽逸的心破了冰呢?待他回来,本王一定要见上一见。”   云笑语呆呆的坐在桌前,一脸茫然和失落。   “小姐……”玲珑看她难受,自己心里就更难受了。   云笑语沉默了片刻,低头叹了一口气,对玲珑说:“命里注定的,就这么着吧!去端盆水来,我要洗洗脸。”   玲珑担忧的望着她说:“小姐,你若是心里难受,就再哭一次吧?哭出来心里就好点了。”   笑语苦笑一声,摇摇头:“不!哭不能让我的命运改变。我要洗洗脸,洗去心里的尘埃,好好面对明天的生活。”   玲珑惊讶的望着她:“小姐,你心里……这么快就不痛了?”   笑语摇摇头:“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人不能改变命数,最起码也要敢面对吧?我就算是天天大哭一百次,我就能不嫁了吗?我唯一可走的路,就是想办法让那个六王爷爱上我或者休了我。”   玲珑点点头。   “哎,玲珑,我让你给我准备的衣服,你准备好了吗?”   玲珑忙拉开柜子:“小姐,你看,里里外外一共八身,件件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特制的。”   笑语狡黠的一笑:“如此就好,我倒要看看那陆子璃能把我怎么着!”      第41章 临嫁前      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离念,却终究错过了缘分,小小的动心被扼杀在襁褓中。既然是注定的,就好好的面对自己一时不能改变的命运吧!   云笑语的心底却是很失落,可是,失落并不能让她改变,那么她就只有收起刚刚萌动的心思,好好的去面对她的命运。   既然逃离不是最好的办法,就只有让陆子璃厌烦她,从而休了她,或者让他爱上她,好好的认真的去过下半辈子了。   不过,对于热爱自由的云笑语来说,还是休了她更合她的心意。因为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偏偏陆子璃是个王爷,三妻四妾是早晚的事。   她对他的印象实在是不佳。   有哪一个男人见人家第一面,就抱着人家的腿瞧的?也就是只有这个六王爷了。   想起初见那天,自己狠狠踹的那一脚,云笑语就觉得太过瘾了,当时自己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管你什么六王爷七王爷的,只要我看你不顺眼,我就不会客气。若不能忍受,那就休了我呀!   在心底思量了一番,云笑语的心情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陆子璃,想让我给你生孩子,门都没有!就算是不得不嫁给你,你也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若是碰了,我还踹你信不信?   二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云笑语倒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逃不脱的命运。   云尚书和三夫人都有些纳闷,按照她的性格,即便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最起码也要把他老爹小妈折腾个半死,这回怎么就那么平静呢?   他们又哪里知道,过去短短两天,或者说只是一天之间,两个人或者说三个人,甚至更多人的命运,都在一个转身之间,发生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改变。   云笑语摸摸桌上放着的嫁衣,从怀中掏出那枚白玉佩,轻轻自语:“萧羽逸,你知道么?我曾经对你有过一点点动心,那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动心。可是,从今以后,我便不得不收了所有的心思,从此与你止步于友情,或相忘于江湖。他日再见,我便是别人的妻了。你,要保重!”   云笑语看向身后的玲珑,苦涩一笑:“与我更衣吧!”      第42章 别时泪      玲珑从门外唤来了喜娘,一起侍奉笑语梳洗、更衣。   “别给我化太浓了,像鬼似的,再吓着了六王爷。”笑语淡淡的吩咐。   她其实是想说,别把我装扮的那么漂亮,丑点才好呢!   如云的长发被挽起高高的髻,秀眉轻描,胭脂淡涂,带上珠冠,别上金钗,换上大红的嫁衣,喜娘惊叹:“云小姐果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这回六王爷的眼,还不得看直了?”   玲珑也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小姐,您这一打扮,果然是倾国倾城啊!”   神游的笑语扭头看向铜镜,竟也微微一愣:这是她吗?那镜中的人儿,面着淡妆,身穿锦衣,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双颊嫣红,粉唇润盈,还真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平日里的她,不是男装就是一身简单的布衣,似乎不知道自己还能打扮成如此的漂亮,居然也有点小小的自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一时竟忘了想丑化自己的初衷了。   “喜娘真是好手艺,笑语多谢了。”她笑着向喜娘福福身道。   喜娘忙弯腰答礼:“王妃莫要这样,折煞奴婢了。玲珑啊,你以后也不能再称小姐了,要叫王妃,记住了没?”   玲珑忙答应着:“对对对!王妃!”   笑语唇边现出一丝苦笑,抹去额头的汗珠,喜娘纳闷的说:“云小姐,你怎么这么多汗?”   云笑语忙说:“这不是刚刚初秋吗?天还忒热,我又顶着这珠冠,穿着这么厚的嫁衣。   喜娘这才点点头安慰说:“没事,进了洞房,您就凉快了。”   云笑语知晓她话中的意思,眼角悄悄的抽搐了几下,心道:“到了洞房,我的汗就更多了。”   在房中默默的等待着出门的时间,云笑语一口水也不敢喝,至于为什么不敢喝,恐怕只有她和玲珑知道了。   吉时已到,她被蒙上了大红的盖头,两位喜娘一边一个的搀扶着出来闺房。   三夫人一阵虚假的哭声,似乎有万般不舍,云笑语在心里冷哼一声,借着假装和她抱头痛哭的机会,悄悄伏在她耳边说:“我娘就托付给三姨娘了,她若是在家里受了谁的气,三姨娘可要告诉本王妃,本王妃一定要请父皇剥了她的皮。”   刘月月打了一个冷颤,忙殷勤的应道:“笑语放心,有姨娘在,二姐姐绝对过着舒心的日子。”   笑语假装抹了一把眼泪,又回过头去,隔着大红的盖头,朦朦胧胧的看向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家,咬咬牙,决然的走向院中的喜轿。      第43章 下马威      花轿一路在吹吹打打的乐器声中缓缓向着六王府走去。   笑语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陆子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值不值得我云笑语托付终生?   世人都说你爱的是男人,你又会将我置于何地?   你若是不爱我也就罢了,我不强求。唯愿你,若是爱了,便只爱我一个,此生此世,都不要让我陷入和其他女人同享一个夫君的境地。   我怕,因为我输不起。我云笑语此生,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罢了!   送亲的队伍慢慢停下了,刺耳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以至于管事的说了些什么,云笑语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从低垂的盖头下看到,有一双手慢慢掀开了轿帘。   那双手虽然白皙,却微微泛着青筋,想必是男人的手,能拥有如此修长白皙的手的男人,必定也长得极其妖孽吧?   云笑语刚刚神游完,那双手的主人就轻轻开口道:“王妃,请下轿吧!”   这个妖孽不是别人,正是她未来,不,应该说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成为她的夫君的六王爷陆子璃了!   从盖头下看到,他的手伸了过来。   云笑语咬咬牙,还是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他的手很热,掌心似乎还有薄薄的茧子。   云笑语很纳闷,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掌心如何会生出茧子呢?   还不容她多想,他已经缓缓将她牵出了轿子,一步步走上六王府门前的台阶。   走上了台阶,他却在府门前停下了。   云笑语似乎不记得喜娘说过这样的程序,虽有些诧异,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王妃,你看,这块牌匾可是父皇亲手书写的,你猜,还会不会有人斗胆,再将它砸破?”陆子璃的声音很轻很低,似乎在耳语一般。   隔着红红的盖头,她也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口中的热气和淡淡的茉莉清香,她不禁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他。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是他。   云笑语明白,这厮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   她不语,因为盖头挡着,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沉默不等于懦弱,对她云笑语来说,生命里就没有懦弱这个词,最多也就是随机应变偶尔假装低头而已。   陆子璃,不要得意,早晚有你好瞧的!   谁说皇上赐的匾,我就不敢砸了?我不但要砸,还要你背这个黑锅,你信不信?      第44章 想歪了      木然的按照喜娘的交代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风俗,终于被送进了洞房。   听到喜娘和陆子璃离去的声音,云笑语悄悄唤了一声:“玲珑?”   玲珑忙答应道:“小姐,都走了,你掀开盖头透透气吧!”   云笑语一把扯开盖头,以手当扇,使劲的扇着风。   玲珑呵呵一笑,从身后拿过一把绢扇,递给她。   “哎呀!我的小玲珑,你想的可真是周到,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快要给热死了。”   猛烈的扇着风,玲珑咬咬唇说:“小姐,晚上玲珑就不能在房中了,您可要小心。若是实在不行,您就,您就从了吧……”   云笑语停了手中的扇子,朝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去!你个乌鸦嘴。”   云笑语打量了一圈房间,笑着说:“快!给我找点吃的,我饿死了。这可是要熬到晚上呢!”   玲珑忙端了几盘点心给她,她也顾不得新嫁娘的形象了,抓起两块就往嘴里送。吃完了点心,又啃了一个苹果。   “晚上有一番苦战呢!您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玲珑劝道。   云笑语眼角抽搐: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玲珑又拿起一把红枣说:“吃点红枣吧!补血。万一流血了……”   云笑语正咽着最后一口苹果,听到这话,忍不住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该交代的,喜娘都交代了,她怎么会不懂?   不过,她也不好接口,便红着脸接过,往嘴里扔了一个。   “小姐,您也见好就收,王爷看起来身子那么文弱,也受不了您……”   云笑语再次被红枣卡住了喉咙,她满面通红的剧烈咳嗽了几声,伸出手,颤抖的指着玲珑,气恼的命令道:“云玲珑,你给我闭嘴!”   云玲珑眨着迷茫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怎么了小姐?玲珑可都是为您好啊!”   云笑语明白了她的意思,满面通红,忙摆摆手说:“没事,就是求你不要再说了。”   玲珑又要开口说些什么,云笑语忙跳起来捂住她的嘴,脸上更红了:“玲珑,别说了,我不会强要了你的六王爷的。”   小丫头见到英俊的男人都流口水,何况是陆子璃那种妖孽?   玲珑掰开她的手,鄙视的看着她:“小姐,你太不纯洁了,你在想什么好事呢?我是想问你喝不喝水?你都一天没碰一滴水了。”   云笑语的脸,瞬间变得比身上的嫁衣还要红上几分。      第45章 闹洞房      陆子璃自从离开洞房后,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每当有人进来的时候,笑语就赶紧慌慌张张的把盖头盖上,人一走,便飞速的扯下。   毕竟是新嫁娘,温柔如月娴静如水还是要装一装的。   夜色渐渐降临,云笑语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尽管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的心还是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六王爷非要洞房的话,说明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他对她没有兴趣,说明……只能说明确实如传言所说,他喜欢的是男人!   不管是哪一种,她的人生都注定是悲剧了!   自己不爱他,是不会心甘情愿将自己交付给他的,从心灵到身体都不甘心。除非有一天他能心甘情愿的爱上她,还必须是只爱她一个人,她才敢去喜欢他。   她,不想再走母亲的老路了。   云笑语还是不敢喝水,尽管她已经很渴很渴了。   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笑闹声。   “六哥你不要拦着我们了,我们只是看看六皇嫂,又不准备做什么。”   “子璃,这洞房是越闹越喜庆,不闹怎么行呢?”   “走吧走吧!我们就看一眼六皇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走还不行?”   “还用看吗?能让六王爷动了成亲的念头的,必定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了!”   云笑语紧张的握着玲珑的手,低语:“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怕是要闹洞房了。”   玲珑忙抽出手,给她披上盖头,低声安慰着:“他是王爷,即便是旁人要闹,碍于身份,也不会过分的,小姐莫怕。”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顶着盖头的笑语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玲珑轻声唤了一声:“王爷。”   “六哥,掀开六皇嫂的盖头让我们看一眼,我们就走成不成?我们保证不闹。”一个还有些青涩的年轻男子的笑声缓缓响起,笑语估计着那人也就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应该是七王爷陆子霖了。   一众男声附和着。   云笑语什么也看不到,听人声估计进来了足有七八个人,她的手心紧张的都是汗。   一杆金秤缓缓伸到了盖头下,笑语忍不住向后躲了躲,笑声肆虐起来。   “六哥,皇嫂害羞了呢!只想留给你一个人看吧?”   又是一阵大笑。   金秤追随着再次伸到盖头下,轻轻一挑,灯火的亮光跳入笑语眼中,她赶紧低下了头。      第46章 戏弄她      “六哥,你看,六嫂果然害羞呢!我们看不到啊!”   笑语的头越发的低了,她实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应对,只得紧紧咬着唇,低头不语。   金秤缓缓伸到她的下巴下方,轻轻抬起她的脸,她被迫慢慢抬起了头。   微挑的黛眉,清澈闪亮的杏目,长长的象蝴蝶一样扑扇的睫毛,白皙中泛着微红的小脸,尤其是唇上的胭脂早就因为吃东西掉了个干净,却因为她方才紧张的咬唇而愈加红润起来,闪着自然柔润的光泽,像是一颗成熟的等待采摘的樱桃。   房内鸦雀无声,笑语的目光迅速的扫视了一遍。   果然是七八个年轻的男子,其中居然还有叶悠扬。   当她的头被抬起的那一瞬间,陆子璃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那个眼眸之中总是泛着狡黠的笑意的小姑娘吗?哪里能想到,稍作装扮的她,居然也能散发如此夺目的光彩!   这一室的静默,竟然全是因为她?   陆子璃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若是有些什么意外的情绪冲击着他,一时竟无语了。   “真美啊!”说这话的,是年轻的七王爷陆子霖,他也有一双和陆子璃一样碧波流转的眸子。   一个身影在人群之后,定定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悄悄转身退了出去。   云笑语看到了他,想要叫住他,又惊觉有些不合适。   为什么感觉他的背影,竟然有几分落寞和孤寂?他,不是总是说为她高兴么?   “六哥,好好享受你的新婚夜吧!哈哈……”陆子霖拍了拍陆子璃的肩膀,嬉笑着说,大概是喝的多了些,脚步有些踉跄的先行退了出去。   陆子璃和云笑语的脸都红了起来。   众人又说笑了一番,看着两人的脸色愈发的窘迫起来,便偷笑着告辞往前厅继续喝酒去了。   陆子璃也想一起离去,却被众人推回房中,玲珑想要在这里,却也被喜娘又拉又拽的给扯了出去,临走,门还被从外面锁上了。   屋中只剩下尴尬的陆子璃和坐立不安的云笑语。   云笑语窘的脸通红,双手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好好的丝绢几乎都要被她绞断了。   “那帕子是你的仇人送你的?”陆子璃轻笑着开口。   “嗯?”云笑语被他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忙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她一紧张,陆子璃反而放松了下来,便生了存心要戏弄她一番的心思。      第47章 交杯酒      笑语一边低着头继续绞着帕子,一边在心底暗暗思量待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和需要的对策。   她悄悄抬眸看看坐在椅中的陆子璃,却惊恐的对上了他含笑的黑眸。   她赶紧又低下了头,做出一副淑女的仪态。   她狡黠的眼神和假装一本正经的表情早就尽收他的眼底。那眼神中明明有着几分恐慌,却非要刻意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手却依然紧张的绞来绞去。   陆子璃心底又是一阵轻笑,这个小王妃,似乎比他所料想的要好玩多了。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的心随着他一步一步沉稳的脚步而一下一下的咚咚跳着,他在她的面前站定,她的心瞬间像是停跳了一般,眼睛也轻轻抽搐了一下。   “王妃,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时候也不早了,你看,我们还是……”他的语气听起来深情款款。   “王爷,您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喝点酒?”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就要向桌边走去。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带,将她揽在胸前,唇角带着笑意低头凝视着她:“王妃真是无比的贤淑啊!”   笑语挣扎了几下,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此时正是初秋,天气还有些热,他身上的温度,隔了数层衣裳,依然灼烫着她的肌肤,这种暧昧让她极为不适。   “酒!交杯酒还没有喝!对,没有喝……”她不敢抬头看他,赶紧转移话题。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她的脸愈发的燥热,更是不敢抬头了。   他到底还是松开了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走到桌前,取了早就准备好的酒杯,倒了两杯酒,又缓缓回到他面前。   这一次她终于大胆的抬起头来看向他。   该死的!今天的他,居然比前几次见他时,更要俊朗上几分。只可惜……   “王爷,您请。”她将其中一杯递向他。   他挑挑眉,看了一眼杯中的酒,又看看她。   她的心里微微一惊,手却镇定的又向前递了一些。   他垂下眼眸,接了过来。   她松了一口气,对着他举起杯,微微示意:“王爷请!”   陆子璃却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臂,和自己的手臂圈在一起说:“王妃,交杯酒应是这样喝的。”   她忍了忍,顺从的按照他的意思将手臂穿过他的臂弯,正欲举杯送往唇边,他却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手中的酒尽数倒入自己口中,就在笑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酒杯向前一送,将自己杯中的酒也尽数倾倒入她的口中。   笑语大惊,赶紧松开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想要将口中的酒再吐出来。   “怎么了,王妃,难道这酒中有毒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云笑语欲哭无泪。   毒?难道能告诉你,这酒中有蒙汗药吗?      第48章 层层衣      云笑语终究也没能再将咽下肚的酒吐出来,她心底顿时更加不安起来。   陆子璃走上前来,握住她的小手,温柔的说:“王妃,交杯酒也喝过了,不如我们就安歇吧?”   云笑语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却握的紧紧的,不容她挣脱半分,一步一步将她带至床边。   她的背上开始冒汗了。   他伸出手,将她按在床侧坐下,温声说:“王妃,上床安歇吧!”   他的柔情将她骇的失魂落魄,眼角抽搐着站起身来,他再次将她按了下去,她再站起,他再按下去。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他眸中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才不敢再站了起来。   他弯下腰,搬起她的腿,她惊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本王为王妃脱鞋宽衣啊!”   笑语急忙挣脱他的手,慌慌张张的用两只脚互相踢去脚上的绣鞋,蹬蹬爬上床:“不敢劳烦王爷,妾身自己来就行。”   刚刚在床上坐定,突然发觉这样似乎更加危险了,又想爬下去,陆子璃却往床边一坐,伸腿将所有的出路都拦住了。   “王妃比本王还急呀!”他戏谑的看向她。   云笑语欲哭无泪,只想仰天长叹:“这哪里是温柔如玉的羊?就是一条黑心的狼!”   他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落在她胸前的盘扣上:“这衣服你说是本王给王妃解开呢?还是……”   云笑语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心道:“不好!药效发作了。”   她慢慢向床榻里面挪去,想要倚靠在墙边,不让自己软倒下去。   怪只怪她太贪心了,给他下的药量还真是不客气,瞬间功夫她的头就开始发晕了。   她云笑语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的面孔慢慢在她面前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可是,她的神智倒是还是清醒的。   她感觉到了,他的手慢慢伸向了她的衣领,正在一个一个的解着她嫁衣上的结。   嫁衣被解开扔到了一侧,里面是一件中衣,他再解,她想要拒绝,却又似乎没有理由,也没有力气。   中衣被解开了,扔下,又出现一件中衣,他的眸子似乎又现出了笑意,耐心的再次小心翼翼的解开,扔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又出现了一件中衣,只不过,这件中衣就不那么好解了,除了盘扣,似乎带子都被打了死结。   他抬眸看看她,她迷迷糊糊的只想睡,却依然努力的睁大眼睛控制着自己的神智。   他了然的一笑,起身下床,走到桌前,取出针线箩中的剪子,剪短了长长的烛芯,又回到床边,带着笑意看着她。   “啊!”她再次惊叫一声。      第49章 踢下去      怪只怪她想的太简单了,系了死结就用剪刀,多干脆利落!   自己想了两招,结果都被他轻松破解了,如今最现实的问题来了:到底是要贞洁,还是屈从于命运?   她努力的将自己所有的神智都集中起来,于是更加清晰的看到,他正在用剪刀剪开了她第八层中衣。   他的手停下了,剪刀也放在了一侧。   他的黑眸带着笑意紧紧盯着她的,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最后一层中衣被剪开了,只要他轻轻一掀,就会露出里面鲜艳的肚兜,现在,那艳丽的红,也已经透过薄薄的中衣,缓缓透了出来。   他的眸子带着笑,如果她能清醒一点,会发现,那样的笑意,只是一种戏谑,完全没有掺杂任何的欲念和情愫,就好像在陪着一个天真的孩子游戏。   他的手小心的握住了她最后一件中衣的衣襟,她最后一次努力的集中着自己已经极度涣散的思绪,咬着唇。   他唰的一声,掀开了她的衣襟,迅速扯下,果真露出了里面大红的肚兜和大片大片的白皙的肌肤,可是,他还没有看到那肚兜上面的图案,她就已经集中最后一点点精神,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一脚踹了过来。   “扑通”一声,他被仰面朝天,踹下了床,屁股着地,后脑也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更为倒霉的是,他的手还擦到了一旁放着的剪刀。   痛意从屁股一直传到背,再传到脑袋,他有些懵了,在地上躺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一个柔弱的女子,又是一个服了蒙汗药的柔弱的小女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他真是轻视她了。   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自己肿痛的屁股和后背,揉揉自己还有些晕的头,他的怒火腾地窜了上来。   这是第二次被踹了!   一瘸一拐的走回床边,他正要大吼,却像是哑了壳,生生将那怒火又咽了回去。   那罪魁祸首已经因为蒙汗药的药力发作,半趴半躺在床的内侧,面向外,呼呼大睡着。   她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散落在白皙的脸上,胸前因为这样的姿势,而毫不吝啬的暴露着大片的春光,白的耀眼,鼓胀的也耀眼。   陆子璃的脸腾地红了,连发火也忘记了,赶紧将剪刀扔的远远的,又伸手扯了一床薄薄的锦被,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他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边,浑身都火辣辣的痛了起来,顺手扯过床上一条白色的帕子,擦去被剪刀划伤的手上的血渍,胡乱的扔到床尾。      第50章 同榻眠      这个小丫头,下手居然这么狠!难道不知道,这如今也算是谋杀亲夫了吗?他又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呆呆坐了半晌,他又扭回头去看看酣睡的她,却突然发现,这个蛮横的小丫头,其实模样生的确实不赖呢!   她居然也不愿意他碰她,这样不是更好吗?他倒是省心了。   他踢掉脚上的鞋,和衣躺在外侧,发了一阵子呆,又扭过头去,打量着枕榻旁边的她。   习惯了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突然多了一个人,又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那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闭着眼睛睡的正香,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帘上,又黑又密,像是一把羽毛扇子,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触碰一下。   他轻笑了一声,一手撑额,面向她,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去触碰她的长睫,睫毛一下下的触碰着他的手指,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充盈在心底,让人心里痒痒的。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细滑的肌肤,指端温润的感觉让他略略有些呆滞,他的目光就不知不觉的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不知嘟囔着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那红润的唇上,口中竟然感觉有些干涩。   头微微前倾,想要听听她说了什么,她的唇擦碰到了他的脸颊,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下,他便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又有些恍惚了。   “你带我走,我不嫁……”他终于听到了她的话,他的眸子冷了下来。   “你不嫁?我还不想娶呢!”他嘀咕了一句,忿忿的躺了回去。   她微微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他扭头看了一眼,脸又唰的红了。   只穿了一件肚兜的她,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白皙光洁,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赶紧将头扭了过去,避开视线,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将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方才面向外又躺了下去。   闭上眼睛,想要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要进宫去面见父皇母后呢!没有精神如何去周旋?   可是,这该死的夜!怎么就是睡不着呢?明明从来就没有失眠过。   又扭头看看背后,那里有一阵栀子花香淡淡的传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突然感觉身上有点热。   虽是初秋了,可是天怎么还是不凉快?   两个人睡一张床,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可恶的栀子花香!可恶的丫头!嫁夫随夫,本王最喜欢的是茉莉香,以后不许用这种香料了。   茉莉香、茉莉花……他突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茉儿……      第51章 洞房夜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一晚上不停的惊醒。   身边有个人,真是一种说不清的煎熬,因为她数次翻身踢了被子,他顺手再给她盖好,不盖不行啊!春光无限好。当然,他也会趁机偷瞄一眼。   她还会无意识的将手搭在他的身上,他再轻轻的给她挪开。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她的骚扰?   有时候,她一个翻身就滚到了他的身边,温热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让他的全身都热了起来,呼吸都乱了。   费了好大的努力,他才调整好了自己的身体和心绪,尽量去做到对她视若无睹。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调整怎么办?他不是一个用身体思考和放纵自己的人,没有感情的让身体愉悦的行为,他并不想要。   明天他一定要和小王妃说清楚,既然是双方都不情愿的事,达成一个和平共处的约定,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她不是还想要他休了她吗?   还要再搬一张榻放在房中,分开睡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了吧?再摆一张床是不可能的,因为今天摆了,明天就会传入母后的耳中,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已经习惯了孤独和寂寞,突然要面对两个人的生活,一切都乱了。   这一刻的他们,都不明白,生活是可以安排着过下去的,可是,感情呢?又岂是你想要如何发展,就如何发展下去的?   爱或者不爱,都需要时间去面对。   得到和失去,有时候不过是一转眼的事。就像是五年前的那个夜,一切美好都被打破了,他的生活回到了没有茉儿的时候,心却再也回不去了。   茉儿,我真的很恨你……   笑语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低低的唤道:“玲珑!”   没有人回应,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的帐顶。   她的脑袋忽的一下清醒了过来:她成亲了!似乎还喝下了自己亲手下的蒙汗药,然后那个杀千刀的六王爷逼她上了床,然后再解开她所有的衣服,然后她又一次把他踹下了床,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她迅速坐起了身,看看身边,没有那个男人。松了一口气,看看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目光扫过凌乱的床铺,落在床尾一张乱皱皱的白帕子上,醒目的暗红映入眼帘。   “啊!”她大声尖叫起来,高亢的声音穿透房间,萦绕在六王府的上空。      第52章 失贞洁      门被打开了,玲珑和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跟随而至的还有那个相见分外眼红的家伙。   “你、你、你……”云笑语手指着他,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微微的红了,将脸扭到了一侧,云笑语低头一看自己,小小的肚兜挡不住胸前的风光,大片的美景暴露了出来。   “啊!”她又是一声惊叫,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一个严严实实。   陆子璃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玲珑和小丫鬟挥挥手:“玲珑,翡翠,你们先出去,本王要和王妃说几句话。”   “不要!玲珑!”笑语连忙开口唤道,将希冀的目光投向玲珑。   陆子璃也将目光转向玲珑,微笑着说:“本王要和王妃单独说几句话,玲珑,你先回避一下,可好?”   那丫头马上脸飞红霞,忙不迭的点点头:“是,王爷。”   说着,竟果真和翡翠一起听话的走出了房中,还懂事的将房门也顺手带上了。   云笑语恨得牙痒:臭丫头,那厮只是对你笑一笑,你就卖主求荣了!   陆子璃慢慢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笑着看向一脸惊怒的她。   “别!别过来!”她伸出一只手,指着他。   “王妃,昨夜睡得可好?”他柔声开口,仿若一个情意绵绵的好夫君。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的手颤抖着指着他。   “做什么?”他微微有些诧异,缓缓开口:“没做什么呀?”   笑语将手指向那快帕子,脸色极其难看,欲哭无泪:“那个……”   陆子璃眼波流转,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低笑着摇摇头,不语。   “陆子璃,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无耻!”她咬着牙怒喝。   “王妃啊,我们不过是做了每一对进入洞房的夫妻都会做的事情,那就是睡觉,本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故意误导她,将受伤的掌心握了起来。   云笑语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恨恨的盯着他,像是要用眼中的冷剑将他凌迟一百一千遍。   自己宝贵的贞洁,就这么没有了?太亏了!虽然嫁给他,早就料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可是,心里还是万分的不甘和难过。   可是,似乎又怨不得他,他是她的夫君啊!这不是夫妻之间都会有的行为吗?喜娘早就教过她了,虽然她当时听得昏昏欲睡,入脑的没几句。   可是,这件事情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如果她是清醒的,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这种事情只能有这么一次,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了!她一定要和他说清楚。      第53章 吓唬她      陆子璃坐在床沿,抬头看看她,语气软了下来:“哭了?”   她恨恨的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伸出手,想要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在即将到她腮边的时候,又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似乎有些不对吧?他为什么要给她擦?   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他收回了手,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扔给她:“擦擦你的眼泪,我们谈谈。”   云笑语冷哼一声,瞪了他扔过来的帕子一眼,转过头去不肯拿。   蓦然,她又将头转了回来,视线落在他扔在面前的帕子上,从裹在身上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捏起那条丝帕,破涕为笑:“女人用的?”   陆子璃哑然失笑:这个丫头,怎么像个孩子一样,眼泪说掉就掉,一眨眼,又说笑就笑。   笑语的目光落在那条丝帕上的茉莉花上,笑出了声:“果然又是茉莉花!”   陆子璃一把抢了过来,塞入袖中:“不用就算了。”   云笑语用伸出来的那只手抹去眼角的泪痕,噘着嘴说:“我也要跟你谈谈。”   陆子璃点点头:“好,你先说。”   云笑语咬咬唇,暗暗思量他会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很深邃,虽然面相温和,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像自己,没有什么心机。   “那个,还是你先说吧!”她决定还是先听听他要说什么。   他倒也不客气,拂了拂衣袖,淡然开口:“好。   本王知道,你不想嫁给本王,恰好本王也并不想成亲,所以,我们在这一点上倒是很默契。”   笑语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不想你还非礼我?”   陆子璃有些慌乱,又想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想想不合适,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继续说。”她倒也不是没完没了,自己利落的抹去泪水,又看向他。   “我没有……算了。你知道吗?母后将身边的田嬷嬷指派过来服侍我们,一直在王府等着,就是要那条帕子。有了它,我们就没有了烦恼,没有它,你就要受到重罚,甚至是……”陆子璃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云笑语打了一个哆嗦,眼泪立刻止住了。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她半信半疑的问道。   “不如你把那条帕子扔了试试吧!”陆子璃故意笑着说。   云笑语想了想还是坚决摇了摇头,毕竟脑袋不是菜地,如果用来做了试验,就不会再重新长出来了。   低下头的陆子璃唇边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小丫头还真是好唬的很。   可是,陆子璃,日后小丫头若是发起狠来,也一样够你受的。      第54章 我太美      其实,最初陆子璃不是不想解释关于那条帕子的误会。可是,他又想起,曾经有人说过,女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贞洁,一旦身子给了谁,就认定了谁,那么,如果她不知道实情,日后是不是她多多少少也会多听他一些?以她单纯的性子,难说将来会不会惹祸,还是制约着点比较好。   思量了一番,陆子璃还是瞒住了她,误会就误会吧,他也不是想要害她。   惟今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要达成都能认同的约定,才能好好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   “你看,你不想嫁给我,可是还必须得嫁;我不想娶你,还必须得娶。其实,我们都是没办法,对不对?”   “嗯。”   “你也不想以后我再碰你对不对?”   “嗯。”   “可是,如果被你爹知道了,或者被父皇母后知道了,甚至于被其他人知道了,对你我都不好,对不对?”   “嗯。”   “所以,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如何?”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什么吗?”   “嗯……去死!”   陆子璃低低的笑了起来。   “快说!什么约定?”她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对外假装已有夫妻之实,而且极其恩爱,在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都要演一场夫唱妇随的戏,关上门却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要干涉谁,我自然也不会去碰你,可好?”   云笑语垂眸想了想说:“我不管其他的,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碰我就行了。”   陆子璃点点头:“自然的,我倒是也不想呢!”   云笑语抬头想了想说:“我还是不放心。我这么美,你天天看着能甘心吗?”   陆子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妃,你开玩笑的吧?如果你算是美的,除非其他女人都上吊了。”   云笑语一脚踹过去:“去死!”   却因动作太快太猛,不慎将身上裹着的被子也带了下来,春光再度乍泄。   “啊!”她惊叫一声,连忙又捂上,还不忘从被子下面寻机又踢了一脚。   陆子璃面色微红,移开视线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云笑语从被子中露出头来,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用一条女人用的帕子?”   陆子璃的笑容落了下来,沉默不语。      第55章 田嬷嬷      云笑语不怕死的继续开口:“我闻着你这王府哪里都是茉莉香,你很喜欢茉莉花吗?”   陆子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她说:“本王喜欢茉莉香,你既然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以后就只许用茉莉香料。”   云笑语撇撇嘴说:“我才不要呢!我不喜欢那么俗的香气,我只喜欢栀子花香。”   陆子璃原本温和的脸色变得冷淡了许多,一双狭长美目冷冷的盯着她。   云笑语打了一个寒颤,嘴唇哆嗦着让步说:“不过,恭房的草纸和马桶我可以考虑用茉莉香气的……”   陆子璃的脸色愈发的冷寒起来,眼角也在抽搐着,云笑语连忙哄着他说:“实在不行,马桶刷子也可以用茉莉香的。”   陆子璃脸色憋得铁青,可到底是个沉稳的人,从床沿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说:“快点穿好衣服洗漱一下,用完饭我们要进宫去请安。”   云笑语忙唤住他:“那个谁!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进宫去请安啊?”   陆子璃回过头来,认真的说:“本王不叫那个谁,你当着别人的面,要恭恭敬敬的称我王爷,私下里可以唤我夫君。”   说完,唇边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云笑语剧烈的抖了几抖,打着哆嗦说:“我不用吃早饭了,王爷,我有点恶心。”   陆子璃咬牙说:“我的小王妃,你早晚会有真的恶心的那一天!”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云笑语还没有来得及琢磨他话中的意思,玲珑、翡翠和一个年长的妇人就走了进来。   “王妃,奴婢们侍奉您梳洗。”那年长的妇人领着她们恭恭敬敬的福身道。   云笑语点点头,将身上的被子放了下来,那年长的妇人飞快的打量了一眼她近乎赤。裸的身子,偷偷笑了一下,云笑语顿时头皮发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田嬷嬷?   果然,那妇人的视线落在了床尾的白帕子上,暗暗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将它取了,叠好,不动声色的收入了袖中。   云笑语的脸顿时臊的通红,她依稀记得临嫁前喜娘曾经交代过,新婚夜落红的时候,肚子会痛,可是自己居然都没有一点感觉。   看来,练点武功,果然能够锻炼身体,就连闺房之事也不例外啊!      第56章 拍马屁      等到梳洗完毕,众人引领着她往前厅走去。   笑语寻机走慢了几步,悄悄对玲珑耳语道:“玲珑,你这死丫头,见了男人就忘了你的小姐了。”   玲珑缩着脖子偷笑。   “我跟你说,你的六王爷可不会喜欢你的。”云笑语放低了声音:“他喜欢的确实是男人。”   玲珑惊讶的张大了嘴:“不会吧?你们可是已经……”   “我们是不得不那么做,谁叫我们拜堂了呢!你没看吗?那个田嬷嬷在等着呢!”   玲珑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那你怎么会认定他喜欢男人呢?”   田嬷嬷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招呼道:“王妃今儿身子弱,您小心一点。”   笑语一个踉跄,几欲跌倒,玲珑赶紧将她扶住。   她这话什么意思?说她和那陆子璃新婚之夜,纵欲过度?   再看田嬷嬷的表情,一副果然如此的自得模样。   笑语一阵恶寒,狂打了几个哆嗦。   “他居然会用一条女人用的手帕。你不是说,断袖中的一部分人会把自己当成女人,我估计他就是。”云笑语压低声音说。   玲珑的脸色都变了:“那我做个侧妃侍妾嘛的,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云笑语咬牙切齿的低语:“死丫头,你小姐我的墙角你也想挖?”   玲珑呵呵一笑,顿时神采飞扬:“小姐啊,我也就是想象一下,昨儿我可是在府中又看到一个好英俊好英俊的男人呢!我确定他一定是个真男人,是不是应该继续崇拜王爷,我纠结了一晚上呢!如今我倒是拿定主意了。”   云笑语咬牙低叹:“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待她们走到前厅,陆子璃已经在厅中候着了。   “王妃,来,坐到本王身边,今早先凑合一下,看看你都喜欢吃些什么,回头再让他们做来。”陆子璃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   云笑语被骇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知道他是做给田嬷嬷看的,只好配合着甜腻腻的说:“多谢王爷!我们快点用饭吧!妾身好期待赶快去给母后请安呢!昨儿不是告诉您了吗?妾身对母后可是仰慕已久了呢!”   陆子璃的肩膀也不可抑制的抖了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倒是很会拍马屁!”   云笑语继续用甜腻的口气压低声音说:“哎呦,王爷你真不孝,竟然敢说自己母后的屁股是马屁!”   陆子璃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从椅子上滑落。   “闭嘴!”他面色通红的低声喝止道。   笑语得意的偷笑,还不忘悄悄扭扭**刺挑衅他一下。      第57章 彪悍妃      陆子璃微微摇头。   这个小丫头,上一刻还在为失贞的事泪流满面,下一刻就开始神采飞扬了。真不知道她,如何能将自己的心态调整的这么快?   假如自己也可以将烦恼忘记的如此之迅速,这五年来的煎熬和痛苦就不会这么深刻了。   吃过饭,子璃的随从备好了马车,在府门前候着。   田嬷嬷等人侍候笑语换上盛装,出了府门,子璃早就在马车前等着了。见笑语出来,便伸出手来想要扶她上车,笑语却自己双手一撑,利落的跳了上去,把个田嬷嬷惊得目瞪口呆。   陆子璃斜睨了田嬷嬷一眼,额头冒出细细的汗,一言不发的也上了马车。   其他人都上了后面的另外一辆更普通一点的马车,这辆车里只有夫妻二人。   陆子璃坐在笑语身边,笑语不自在的悄悄向旁边挪了一点,陆子璃扭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小王妃,莫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在任何人面前都要假扮恩爱,尤其是田嬷嬷那里,她看见了什么,就等于母后看见了什么。不要赌一时之气,给自己带来祸端。”   笑语噘着嘴不服气的说:“叫王妃就王妃呗,不要叫我小王妃,你比我大不了几岁。”   陆子璃轻笑着说:“我比你大了五岁呢!叫你小王妃还委屈了你不成?”   笑语自语道:“叫小王妃,难道你还要娶个大王妃不成?”   陆子璃笑言:“那可不一定!”   笑语瞪了他一眼,鄙视的说:“男人果然都是这样,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薄情寡义……”   陆子璃笑出了声:“小王妃,水性杨花是说女人的吧?”   云笑语话中有话的反击道:“你和女人有分别吗?你不是更乐意做女人吗?”   陆子璃没有深想她话中之意,戏谑道:“我和女人有没有分别,王妃昨晚不是知道了吗?”   笑语顿时臊的满脸通红,伸手毫不客气的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圈:“还说!我还有气呢!我可告诉你,甭管真夫妻假夫妻,你若是敢再娶个女人回来,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想都不要想!我宁死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陆子璃痛得抽了几口冷气,却没有动怒,反笑着说:“我们还没有培养出感情来,小王妃就吃醋了?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   云笑语一脚踢去:“你才彪悍呢!”   云笑语又皱着眉头,噘嘴看向他:“我们真的以后每天都要进宫来请安啊?”   陆子璃打量了她一眼,挑眉问道:“你不想?”   笑语坦白的点点头,陆子璃便也点点头说:“你不想啊?那好,一天来请两次,早一次晚一次。”   笑语又一脚踢了过去:“去死!”      第58章 对她笑      两人一路不停的斗嘴,气氛倒也不像开始时那么尴尬了。   入了宫门,马车在第一道禁门前停下,众人须步行入内。   陆子璃跳下马车,立在车前,将手伸向笑语,笑语将手放在他的手中,下了马车,对他甜甜一笑,柔声说:“多谢王爷。”   陆子璃微微抖了一抖,也是情深意浓的看了她一眼,柔声回道:“王妃莫要如此生分,你我夫妻还用这么客气么?”   笑语低下了头,以帕掩口,不胜娇羞。   一旁的田嬷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田嬷嬷在前方引领着,小丫鬟们跟在后方,笑语便试着缩回手,陆子璃却抓的紧紧的。   笑语抽不出来,便使劲抽了抽,陆子璃又握紧了几分,她再抽,他再增加几分力度。   “放手!”笑语一头汗,用帕子掩着口,低声说。   他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他的掌心很热,烫的笑语浑身不自在,说不清的异样感觉从手上传来,她咬咬唇又使劲抽了抽,他还是握的更紧了一些。   他和她的手心都是湿腻腻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汗水,笑语估计是自己的,他紧张什么?该紧张的人是她呀!   “放手!”她再次低低的说。   “你以为我愿意握着你呀?给别人看的。”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笑语所有的挣扎在听到这句话后戛然而止,不甘心的噘了噘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子璃的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目视前方,也不曾扭头看她一眼,她只好悄悄用如刀如剑的目光,暗暗的将他在心底刺了三百个来回。   来到凤仪宫,早就有宫女嬷嬷前来迎接着,田嬷嬷先进去禀告,而后将他们带向正殿,田皇后正在殿中等着。   笑语估计田嬷嬷已经将她所见所闻一一禀告了田皇后,不知道皇后是如何看待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陆子璃的手依然不曾放开她,反而重重的握了一下,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有我在。”他低声说,又将头扭了回去,牵着她的手向正殿走去。   笑语微微一惊,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给她一个如此安慰的笑容,一时竟有些呆愣了,心却慢慢轻松了下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陆子璃拉着笑语一起跪在地上。   田皇后的视线落在了二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分开的手上,唇边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心情顿时大好,忙亲自起身搀扶道:“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      第59章 意绵绵      陆子璃顺势拉着笑语站了起来。   田皇后拉着笑语的另一只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你们这亲事办得匆忙了些,母后也只是看到语儿的画像,还未曾见过真人,昨儿宫里的人回来,都说六王妃多么漂亮,今儿母后见了,果然是打心眼里喜欢。”   笑语忙福身道:“母后取笑了,儿臣哪有母后的绝代风姿,若是能及母后十分之一,儿臣也满足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笑语差点没有被自己腻死。   这宫门果真不是好进的,这王妃果真不是好当的,说句话都得违心的甜腻。   被那个男人握着的手微微一痛,他使了一点点力气捏了捏她的指尖,她悄悄斜睨了一眼,赫然看到他紧绷着的笑意。   这厮,一定是在嘲笑她拍皇后的马屁呢!   谁让你老娘母仪天下呢!我不拍行吗?一个不小心我脑袋就有可能搬家,我还是趁着有机会的时候多拍拍,拍热了、拍暖了、拍红了,等我闯祸的时候,也少挨点罚不是?   我这是未雨绸缪,懂不懂?盼只盼,这雨还是不要下的好。   田皇后的视线又落到二人依旧没有分开的手上,悄悄笑了笑,松开笑语的手,陆子璃也松开了她的手,笑语心里顿时一阵紧张,好似突然没了依靠。   陆子璃却换右手又握住了她的右手,左手伸出,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的姿势便更加亲密了几分。   “累了吗?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母后,让她坐一会儿吧?”他柔声在她耳边轻语,又回头看向田皇后。   笑语的耳边温热,背上顿时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厮说这话怎么就那么惹人遐思呢?什么叫昨晚也没有休息好?陆子璃,你存心的吧?   她的目光迎向他深邃的带着笑意的眼神,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警告说:“陆子璃,别太过分了。”   “我是为你好。”他用依旧那么情意绵绵的眼神看着她低语道。可是,也只有早有约定的云笑语,才能感受到那柔情是多么的虚假。   这一切看在田皇后的眼里,就变成了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无时无刻不情意绵绵难舍难分,情话想说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说,只有用缠绵的眼神来交流了。   田皇后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一向执着的儿子居然能忘了前尘,又动了凡心,做母亲的心里,便欣慰多了。   璃儿,母后是多么希望看到你的笑容和幸福啊?如果这个女子真的能够让你的心变得温暖一些,母后有多么高兴啊!      第60章 太激烈      田皇后心中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为牺牲小儿子的终身,去成全大儿子的大业而纠结着,另一方面又担忧着小儿子的一生,是否因此而不能再拥有幸福,如今却见二人情深意浓,她的心也终于略略宽慰了。   入了宫门,生在皇家,虽然拥有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可其中的苦闷和无奈又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就像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孤独的守着这偌大的凤仪宫?   那个曾经心心念念的人,不在这繁华胜景之中,纵然曾经海誓山盟,也只留得记忆的余温来温暖半生;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只得她的敬畏不得她的真心,辗转温柔乡,她知道自己终究也不是他最牵挂的人,她唯一的寄托也就只有两个血脉相连的儿子了。   当年的事,也曾常常浮上心头,可是那些再美好的过往,都已被岁月的沙砾磨平,如今的她,除了是个母亲,也是一个为了太多的原因去运筹心机的女人。   这富丽的皇宫,让人变得如金子一般耀眼,却也会让人变得如金子一般冰冷。   温暖,也只有才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才会出现。   田皇后叹口气,收了所有的心事,对身后的田嬷嬷说:“去内殿取那只碧罗钗来。”   田嬷嬷应声去了,田皇后对他们挥挥手说:“都坐吧!”   陆子璃扶着笑语在椅中坐了,站在她身边,垂眸含笑看着她。   笑语情知他是在演戏,却依旧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悄悄捏捏他还紧握着的右手,柔声说:“王爷,您也坐吧,老是这么站着,妾身实在心疼!”   陆子璃微微打了一个哆嗦,眼神看向她,她也回他一个狠厉的眼神,示意他松开手,他笑着说:“王妃不要担心,本王不累,倒是王妃,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调理自个的身子,可不要又像昨夜一样,一会儿工夫就晕了过去。”   云笑语本已将头转了回去,听到这话,蓦然又扭了回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厮什么意思?刚刚已经说了那些惹人遐思的话了,如今这句更是让人无比尴尬。   新嫁娘在新婚之夜,晕了过去,为什么?嗯,这究竟是为什么?是说她太柔弱了,还是……太激烈了?   云笑语背对着田皇后,张了张嘴,又狠狠的咬了咬牙,憋得小脸通红,也没有想起来该怎么回敬他。   暗流,在两人的心中悄悄的涌动着。   冷箭,在两人的眸底无声的发射着。   陆子璃虽然眼神中有深意,脸上却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云笑语算是知道了,世人都说这个六王爷温润如玉、和善淳良,其实骨子里是无比的腹黑加无情。      第61章 碧罗钗      笑语扭过脸去的时候是背对着田皇后的,田皇后看不到她憋屈的神色,只看见了儿子眼中的浓情,悄悄掩嘴偷笑着,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子璃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忙抬头看向母后,说:“母后,笑语身子不好,儿臣正想请宫中的御医给她把把脉诊治一下呢!”   田皇后纳闷的反问道:“哦,如何不好呢?”   云笑语的头垂得更低了,恨得牙痒痒,使劲的用指甲掐着陆子璃的手心。   陆子璃悄悄抽了一口冷气,仍是不动声色的说:“回母后,笑语身子骨弱,体质差些,想必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田皇后点点头:“好,回头母后就吩咐御医前来。”   陆子璃忙说:“不敢劳烦母后,待会儿臣带她去就行了,也顺便去给罗贵妃请安。”   田皇后点点头:“也好,若是有什么结果,告知母后一声。”   陆子璃忙点点头:“是。”   正说着,田嬷嬷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走了过来,田皇后接过锦盒,打开,从锦盒中拿出一枚玉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像是在看着什么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一般,默默注视了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对笑语招招手:“语儿,过来。”   正红着脸垂着头的笑语借机挣脱了陆子璃的手,莲步轻移的慢慢走了过去。   他令尊的令堂的,就这么几步路,非得这么扭扭捏捏的走,可是难为死她了,明明两步就可以窜过去的,非得挪上它十几步。   可是,不挪不行啊!这是在宫里,自己又是新妃,自然得装装淑女。   “母后。”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唤道,又福了福身。   好恶心的声音啊!柔的像是能捏出水的橘瓣,简直要把自己的牙都酸掉了。   背后传来一声闷闷的低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那厮又在心里笑话她的虚伪了。   我不虚伪成吗?不虚伪,繁琐严谨的宫规还不把我给整死?   笑!今天让你笑个够,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哭!   田皇后将那枚晶莹剔透的玉钗别在她的发间,温声说:“这是母后年轻时戴过的,是母后最喜欢的一件东西。母后对它的感情,胜过了世间其他任何名贵的珠宝。今日母后就将它送给语儿,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够相携相伴,直到白头。”   笑语忙说:“多谢母后。”   其实她心里还在腹诽:多普通的一支钗啊!还说什么胜过世间所有的珍宝,不如我拿它来跟你换世间其他的珍宝吧?嘿嘿……   她哪里知道,有些东西对人的意义,是永远无价的。      第62章 有私情      告退之后,陆子璃拉着笑语的手出了凤仪宫,命其他人还在凤仪宫中候着,不必跟随。   笑语还不甘心的回头望望,陆子璃笑着说:“怎么,请安还没有请够?还是得的赏赐不合你的心意?”   云笑语瞪他一眼,狠狠甩开他方才又握住的手,嘀咕道:“陆子璃,你属虫子的吧?”   陆子璃轻笑了几声,随手撩起她背后的一绺长发,戏谑的说:“王妃啊,本王和你伉俪情深、心有灵犀,你想些什么,本王都清楚的很。”   云笑语想起方才的事,火又大了,两人并肩走着,她瞅瞅四下无人,挡在他前面,一把揪住他的袖子问道:“陆子璃,你方才说那些羞死人的话做什么?”   陆子璃装糊涂:“什么羞死人的话?哪句?”   云笑语跺脚说:“就是那句……反正就是那些啦!”   陆子璃哈哈大笑,却依旧不答。   云笑语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怒道:“笑!叫你笑!”   陆子璃仍旧憋着偷笑不已,云笑语更恼了,伸手在他胳膊上又拧了一把。   陆子璃的目光投向前方,伸出手行礼道:“贵妃娘娘。”   云笑语还是掐他:“少来了,想骗我啊?”   陆子璃眉头微敛,她马上反应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回身,背后传来一个柔和中透着威严的声音:“璃儿不必如此多礼。”   云笑语心里一惊,忙松开手未及细看,便低头拜道:“儿臣见过贵妃娘娘。”   一双白皙细滑的手将她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不要如此多礼。”   笑语这才敢微微抬头,悄悄打量着罗贵妃,却惊觉罗贵妃也在打量着她,吓得她赶紧又低下了头。   “笑语不懂宫中的规矩,冒犯了娘娘,还请恕罪。”陆子璃不动声色的重新握住她的手,她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   罗贵妃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哪能呢?倒是本宫打扰了你们小夫妻了。”   笑语的脸羞得更加红了起来,只是低头不语。   “六皇嫂,你们成亲那晚,你可是将我们全都打量了一个遍,也未曾见你有半分惧色,如今成了一家人,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轻笑着响起。   笑语不由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那眼睛和陆子璃有着几分相像,笑语蓦然想起:这说话的定是七王爷陆子霖!   皇家的男子果然不同凡响,个个都是相貌俊秀、飘逸俊朗,虽然他比起陆子璃少了几分成熟,却另有一种年轻的活力。   在陆子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沉默的极为美丽的女子。   等等!她那波光潋滟的双眸,含羞带怨,却又饱含浓情的在看着谁?   陆子璃,你们好过分,当着我的面,居然还敢眉目传情!      第63章 遇情敌      笑语将目光投向那女子,心里微微一惊。   这一定就是罗贵妃的嫡亲侄女罗清月了。   据说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今日笑语初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那柔嫩细滑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那明媚的双瞳,柔亮的可以映出人影;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身姿,那柔美温顺的仪容,任多么豪气冲天的英雄豪杰,怕是也越不过那一回眸一垂首的温柔。   此刻的她,眼神只在她云笑语名义上的夫君-陆子璃身上停驻。   任他紧紧牵着笑语的手,柔情似水的凝望她,也挡不住罗清月大胆又深情的眸光,执着的停驻在他的身上。   笑语就不明白了,如此一个倾国倾城又温柔似水、情深意浓的女子,陆子璃何以要拒婚呢?自己无论相貌还是才学,皆不敢和人家相比,他如何就一口应了婚事呢?   难不成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看上了自己?   云笑语被自己恶心的打了一个寒颤。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心里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正在和陆子璃低声交谈的陆子霖将她的眼神和举动尽收眼底,眼底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笑语赶紧错开了相遇的目光,一脸柔弱的低下了头。   罗贵妃美目中有光影闪过,却淡淡笑着,不动声色。   她对自己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递过一个锦盒,罗贵妃接了,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拉着笑语的手说:“六王妃,你们一片孝心,还记挂着来给本宫请安,本宫没有什么好送的,这双翠玉手镯,是异域进贡的,乃玉中珍品,本宫就送给你们,聊表心意了。   本宫原想到皇后姐姐那里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你们年轻人多说会儿话,本宫去看看皇后姐姐。”   陆子璃和笑语忙低头叩谢,罗贵妃将他们搀起,就笑着离去了。   陆子霖拉着陆子璃说着男人间的话题,笑语有些不便,便悄悄躲到了一侧,却不想那罗小姐也跟了过来。   “六王妃。”她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嘴里说着恭敬的话,那眼神却无比的犀利和不甘,完全没有了方才面对陆子璃时的柔情。   “罗小姐。”笑语不清楚对方的性子,便也微笑着回应。   “六王妃为何没有用茉莉香熏染衣物?”罗小姐微笑着开口问道。   笑语眉头微皱,清晰的感觉到了她话中浓烈的嘲讽意味。   又是茉莉香?她为什么要用茉莉香?就因为陆子璃喜欢吗?      第64章 替代品      笑语反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用茉莉香呢?”   罗清月唇边露出一抹蔑视的笑意,低语道:“六王妃不知道吗?六王爷只爱茉莉香,王府上下到处都种满了茉莉花,所有需要熏染的东西,皆是茉莉香气。”   笑语这才想起,今日在王府,确实看到整个王府到处都是盛开的茉莉,风中也弥漫着茉莉的香气。   见笑语不语,她又意味深长的叹道:“也难怪,在他心里,谁能比的上那个女子呢?那些茉莉花,可都是她最喜欢的。”   笑语纳闷的抬头看向她:“哪个女子?那个女子是谁?”   罗清月不答,低头自语道:“我和他从小一同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不肯娶我,是因为他给不了我他的心,不想误了我,娶了你,是……”   笑语没有想到,外表柔弱的她,言辞竟然如此大胆直接,正在诧异着她后半句话,她却冷笑一声,毫无惧色的对上她的眼眸,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表面的浓情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你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他若是对你有怜惜,就不会娶你,因为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女人带走了,谁也给不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王妃给别人看。你这一生,注定了落寞。”   笑语心底顿时一阵寒意涌来,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子是谁?眼前的罗清月和他、和她又是什么样的纠葛?她为什么敢这么直接的对她说这些话?陆子璃又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   一个摆设倒也罢了,反正她也不爱他。可是,真的像罗清月说的那样,他若是对她有半分怜惜,才不会娶她,而他娶了她,恰恰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的善意,给不了她真心,也不会愧疚误了她半生吗?   这个男人的心,才真的像是海底的针,那温润的笑容背后,难道真的是一颗冷漠的心吗?   也罢,自己也未曾真的喜欢他,在嫁入王府之前,不是还怀疑他喜欢男人的吗?连这个都能接受,一个女人又何妨?   难不成,就是因为受了那个神秘女子的伤害,他才性情大变,开始喜欢男人的?   云笑语又打了一个寒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罗小姐,想必也是爱极生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生了坏心去破坏。反正里里外外不过是一场戏,自己就陪她演一出,也别害的人家空忙了一场。   笑语掩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罗清月愣了,狐疑的看着她,眸中还是难以掩藏的嫉恨。   “罗小姐,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用茉莉香熏染衣物吗?我告诉你原因吧!”笑语丝帕掩口,一脸娇羞。      第65章 芳心碎      罗清月一脸狐疑的看着她,眉头微微敛着。   笑语将目光投向还在和陆子霖说话的陆子璃,却发现原来陆子璃的目光也一直停驻在她们的方向。   是在看罗小姐吧?笑语想。   还一起长大?还青梅竹马?还最了解?嘁!她才不稀罕呢!   管他是在看谁,反正自己的目光和他相遇了,便对着他绽放一个甜甜的、柔美的笑容,虽然这样的笑容让自己的牙都要倒掉了。   罗清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自然也看到陆子璃回了笑语一个暖暖的笑容,那波光潋滟的黑眸,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所有的情意,都尽在不言之中。   罗清月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移回视线,不让自己去看那张满面柔情却不是为她的脸庞,强自镇定的对云笑语说:“好了,不要再演戏了。”   笑语又是一声低笑,手执锦帕,一脸柔情的缓缓开口:“罗小姐真是爱开玩笑。昨夜,我……我身子太弱,竟然晕了过去。王爷今儿就带我进宫,说是让太医给瞧瞧。王爷还说,若是我不喜欢那茉莉香,就用自己喜欢的好了,他看我和别人是不同的,自然不会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一切都由着我,所以我才没有用那茉莉香。”   罗清月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低声说:“不可能!没有人能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底的位置。”   笑语又看向陆子璃,陆子璃的目光也在她的身上,她抬起手,轻轻对他挥动了一下,唇边是温柔的笑容。   陆子璃的笑容便也愈加深了几分。   再看罗清月,已经几乎是面如死灰了。   “以前没有,以后会有,哦不,不是以后,是现在。   罗小姐,改日再聊,王爷总是腻着我,分开的久了,他会不高兴的。”   笑语又扔了一块砸碎芳心的大石,对着罗清月点点头,便移步到陆子璃身边,伸出手,主动握住了他垂着的手。   笑语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藏在宽大的袖中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大概,他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当着别人的面主动和他亲近,一时竟有些不能适应吧?   罗清月始终没有走近,就那么清冷的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们。   笑语知道自己太无良了一些,说的那些话,一定刺伤了多情的罗小姐。可是,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自尊。   尽管这桩婚事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依然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蔑视和主动的挑衅。      第66章 吃豆腐      当笑语和子璃手牵手离去,刚刚走出十几步的时候,罗清月突然开口轻唤了一声:“子璃……六王爷。”   陆子璃的脚步微微一滞,回过头来问道:“罗小姐,何事?”   罗清月只拿幽怨的目光看着他,也不言语。   美人伤心的时候,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她不言不语,那晶亮的眸中慢慢腾起雾气,笑语竟也看的呆了。   手上传来清晰的痛意,耳边传来蚊子一样的低语:“小王妃,忘了约定了吧?”   笑语忙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他,哪里像是说了话的样子,正微笑的看向罗清月,等着她开口。   笑语微微一转身,挡在他身前,遮住了罗清月看向他的目光,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柔声开口:“王爷,你的肩头落了树叶了。”   陆子璃低头凝视着她,眼中仍旧浓情一片。   笑语一阵发抖,这厮唱戏绝对是个天才。若不是因为两人早有约定,意志向来不怎么坚定的她,必然会坠入那一汪碧潭之中。   两人距离很近,笑语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眉目,那剑眉又粗又浓,笑语有点跑神,总想数数他的眉毛到底有几根。   “小王妃,你又跑神了。”他的笑容更加深浓,咬着牙低语,乍一看起来,像是两人在说着什么甜蜜的话儿,不想让外人听到。   “呵呵……”笑语捂着唇娇笑起来,伸手在他胸前轻拍了几下:“哎呀,王爷你真坏,大白天的说什么呀!让人听到了。”   话音刚落,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谈条件:“不许强迫我用茉莉香。”   陆子璃哈哈大笑,伸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朗声说:“王妃说怎样就怎样。”   紧接着,他又用比她更小的声音回答:“回家再说。”   笑语的腰上一紧,感觉他用了几分力气将自己贴在了他的身上。   初秋的天气依旧闷热着,他身上的热度传导到她的身上,鼻尖也都是那淡淡的茉莉香气,笑语不由得就紧张了起来,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趁机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笑语的眼睛瞪大了。   这戏演过了吧?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她豆腐,看她回头怎么收拾他!   他却身形微动,将她完全搂在自己怀中,让其他人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王妃,你要穿帮吗?”他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不能让人听得到的情话。   笑语咬着牙,瞪了他一眼,甜笑着回头看向罗清月:“罗小姐还有事?”   罗清月狠狠咬着唇,留给陆子璃一个凄楚的眼神,低着头转身离去了。   云笑语忍不住悄悄吐了吐舌头,却赫然看到陆子霖正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将她那一瞬间的调皮尽收眼底。   他看向笑语的眼神,似乎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第67章 太投入      待二人和随侍的宫女太监们走远了,陆子璃还没有松开搂在她腰上的手。   “现在可以放开了吧?”云笑语推了一把没有推动,不悦的提醒他。   “哦,为什么?”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看她。   笑语急了,使劲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拼命挣脱他的禁锢,闪到了一侧。   陆子璃的手突然就像是失去了什么可以依赖的东西,他有着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和说不清的恍神。   不过是一场戏而已,自己也太投入了吧?   他轻轻摇头,将脑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甩开,收敛了笑容,对她开口道:“小王妃,待会去太医院,你要装作很疲惫很无力的样子,明白吗?”   云笑语撇撇嘴:“为什么?我身体好的很。”   陆子璃挑眉笑道:“那好啊,每天进宫来给母后和各位嫔妃们请安吧!”   云笑语脑子闪过一道精光,连忙堆起笑脸:“你是说,要我装病?这样就不用每天来请安了是吗?”   陆子璃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抬脚就要走。   笑语一个大步追上他,激动的伸手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一下:“哎呀,你早说嘛!早说我就不会在心里骂你了……”   陆子璃皱着眉头看她一眼:“你在心里骂本王?”   笑语意识到失语,忙说:“什么骂你?我有说骂你吗?我在心里夸你来着,你听错了。”   陆子璃无奈的叹口气,盯着她晶亮的双眸问道:“小王妃,叶悠扬说你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知书在哪里?温婉在哪里?”   云笑语抬头望天,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很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比如说,我会看坊间流传的才子佳人的妙书,我懂得打不过就跑的道理;我睡觉的时候也很温婉贤淑,从不打呼,也不说梦话。”   陆子璃噗的笑出了声:“这就是你的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云笑语点点头:“嗯,叶悠扬果然是了解我的。”   陆子璃伸出食指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了解个头!晚上若是本王听到你说梦话,本王就把你从房里扔出去。”   云笑语吓得大叫:“不行不行,今儿你不能再在房里睡了。”   陆子璃好笑的说:“那本王去哪儿?”   “你去睡书房,或者……不是说搬一张榻来么?”   “搬榻不能急,只能寻机慢慢来。母后已经把田嬷嬷赐给我们了,我若是去书房睡,母后必然会单独见你,你愿意被盘问吗?”   笑语的头马上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不要再进宫了,别扭死了。”      第68章 再牵手      陆子璃无奈的摇摇头,斜睨了她一眼,伸出手示意:“走吧,我的小王妃。”   云笑语看了一眼他伸向自己的手,摇摇头:“这会儿又没有人看着,我自己走。”   说着,避开他的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却不见陆子璃跟上,回头看去,他竟还站在原地,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陆子璃又是一声深叹:“小王妃,那是通往大殿的路,你要去拜见父皇吗?”   云笑语吐了吐舌头,忙又退了回来,老老实实的跟在陆子璃身后,向着太医院走去。   “陆子璃,你看方才贵妃娘娘和七王爷,身边宫女太监跟了一大群人,你为什么非要咱们的人都在母后那里等着?”云笑语又不解的问道。   “如果他们跟着,你还会有机会问这些问题吗?如果她们跟着,你是不是又要一步改作十步挪着走?如果她们跟着,你还能这么随心随意吗?”陆子璃脚步未停,淡淡回答。   云笑语一愣,抬头看向他,很是惊讶。   自己一直揣测是因为他喜欢清静,没想到,他居然是为她考虑的。   他一会冷淡疏离,一会情真意切,一会儿嬉笑随性,一会儿又面露狡黠,这样的男人真是让她看不透。   他明明对她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只是利用她来堵住别人的嘴而已,没想到,他居然也会那么细心的为她着想。   云笑语心底微微一暖。如果不能爱,能像亲人一样互相扶持也是好的吧?   就在沉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太医院外,太医院使听到禀报,连忙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   云笑语很自觉的伸手握住了陆子璃的手。   他的手很热,掌心有着薄薄的细茧,温暖又有些坚硬,让笑语紧张的心,蓦然就像是有了依靠。   不好的信号啊!当一个人对另一人生出了依赖的时候,就意味着将要发生更多的纠葛,何况还是一个自己都不怎么了解的人!   云笑语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在心底不住的提醒自己:不过是因为对皇宫的惧怕,才让自己对他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依赖罢了!丢了什么都可以,万万不能丢了自己的心,这是她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了。   他不是她的谁,不过是一个同盟而已,不要想得太多。   当陆子璃手上传来温软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就握住了那方柔软。   好小巧的小手,软的像是没有骨头,让人无由的就生出几分想要呵护和怜惜的感觉。   可是,她偏偏看起来又不是一个那么柔弱的人,也许她并不需要他的保护,现在不过是因为她对一切事务都还陌生着而已。      第69章 她的笑      笑语和陆子璃真是天生的好搭档,这场戏又是配合的极其默契。   笑语身子摇摇欲坠,陆子璃只好用手半扶半揽着,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上。   鼻尖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一种很清淡的香,不甚浓烈,让人挺舒服的。   他忽然想起,她的条件。   是让她遵从自己,还是让她保留她的习惯?   这个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如果他喜欢她,他也许会慢慢也去喜欢她的习惯,可是,他不是。   如果她喜欢他,她也许会慢慢接受他的喜好,可是,她也不是。   两个人是夫妻,是啊,居然是夫妻呢!可是,心,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不可能会交集在一起。   他不敢再去爱,因为走不出那一片茉莉花海。说爱,便是负了无辜的她,可是,不爱,也不照样是连累了她吗?罢了,就对她好一点,迁就一点吧!算作是对误她一生的补偿。何况,这个误,也同样是她不能逃避的选择呢!   杨太医伸手仔细的给笑语把着脉,陆子璃低头望了一眼微阖双目的她。   她的脸色很红润,不像一般的名门淑秀那般苍白和柔弱,眉毛细细长长的,微微挑入云鬓,长长的睫毛因为心底小小的紧张而微微颤动着,一根一根的,像是一只羽毛,挠的人心里痒痒的,粉色的唇,饱满而小巧,看起来那么的柔软和甜美。   他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他熟悉的人,就是陷在了那片柔软之中,乱了一时的心,乱了一生的情。   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会有栀子花的香气呢?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着,有些慌张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糟糕,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羞赫的反应。   怎么回事?冷静、冷静、冷静!   杨太医的头上冒出一点点的汗,他尴尬的用手擦了擦,再次伸手又为笑语把了一次脉。   杨太医低头凝思着,笑语偷偷睁开一点眼缝,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又悄悄对着身边的陆子璃使了一个调皮的眼色。   那青春飞扬的神情,灼痛了陆子璃的心。   为什么会选她?他突然有点后悔了。那样一张纯真的脸庞,那样灿烂的笑容,从此就将被锁在重重的王府深宅了吗?   她应该属于这万里晴川的。她的快乐、她的笑容、她的纯净,都不应该被关在这一方冰冷的狭隅。   唉!原来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也不仅仅是他和他的茉儿。   是不是,他真的又误了一个纯净的女子?      第70章 羽逸归      笑语一副蔫蔫无神的模样,杨太医头上的汗愈加多了起来,就连陆子璃看了,也有些既不忍心又想偷笑了。   杨太医收回手,恭恭敬敬的禀告说:“禀六王爷,六王妃的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很正常。下官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笑语缓缓睁开双目,身体依旧斜倚在陆子璃身上,娇柔的唤道:“王爷,妾身真的没事。”   陆子璃一脸焦虑的说:“既然没事就好,想必是你体质太弱,多休息少走动就会好些的,你说对吗?杨太医。”   杨太医心中也有些狐疑,又不敢明说,这六王爷可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得罪了他,不就是得罪了当今皇后及未来的天子吗?   想必六王和王妃的异样,也是有原因的,既然王爷这么说了,自己干脆就坡下驴也就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六王妃没有什么事,总比有事他们治不好要强的多吧?   “是是。想必是大婚之事劳心费神,王妃没有休息好,体质又弱些,下官开几幅汤药,王妃再回府好好休息一下,切莫再累着了。”杨太医倒也是个聪明人。   陆子璃满意的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他手上:“有劳杨太医了,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收着吧。”   杨太医推辞不敢受,陆子璃坚持要给,他便也接了过来。   杨太医要命人将汤药给他送到府上,他坚持要自己拿回去,杨太医便开了几幅调理滋补的方子,抓了药给他带回去。   回到凤仪宫,陆子璃将太医最后的话转述了一遍。   田皇后忙说:“如此,就让语儿好生在府中休养,不必每日进宫来请安了,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吧!”   陆子璃忙带着笑语叩头谢恩,笑语心中偷笑不已。   躲过了一个大难关啊!陆子璃这人还是挺不错的嘛!   两人又遵照田皇后的意思去拜见了皇上,皇上政务繁忙,略略说了几句话,赏了一些珍玩,他们便告退了。   田皇后顾忌笑语的身体,没有在宫中设宴,说是等笑语好了,再补办,说了一会儿话,他们便出了宫。   江面的风很大,吹的人的衣衫不停的起伏着。   萧羽逸站在船头,向远处的码头眺望着。   风吹起他的黑发,在肩上飞舞着,像是数只翩翩的墨蝶,衣袖被吹的鼓起,发出扑簌的响声,这样的他,清冷而又飘逸,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笑容在唇边绽放,深邃的眼中布满浓浓的思念。   萧语,我回来了。是三天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三年一样漫长呢?      第71章 想念她      下了船上了岸,不顾随从的呼唤,他大步向着软袖阁奔去。   “公子,您回来了。”婢女小霜忙上前迎接着。   “嗯。”他点点头,欲言又止。   小霜给他倒了水擦洗了一把,又奉上泡好的茶。   “小霜,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我?”他喝着茶,有些心不在焉。   小霜摇摇头,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哦,有!”   羽逸眼中布满惊喜,忙放下茶杯,站起身追问:“谁?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小霜轻笑着说:“公子,您希望是谁啊?何以如此激动?”   羽逸讪讪的笑笑,又在椅中坐下,有些赫然。   小霜低笑着揶揄道:“您希望是谁呢?”   羽逸不答,反假装拉下脸来,轻声呵斥道:“小丫头,倒是敢开起我的玩笑来了。快说!”   小霜走到桌前拿过一张请柬说:“是六王府的人来送请柬,我说您不在,回来定当登门补贺。来人说六王爷早就知道,但是送请柬是必须的,这是礼数。”   羽逸眼中弥漫淡淡的忧伤,有些难以掩饰的失望,终是不甘心的又问道:“这个我早就料到了,我是说……除此之外,可有人曾来过?”   小霜摇摇头:“没有了。”   萧羽逸将请柬放在桌上,疲惫的挥挥手说:“你出去吧,我累了,要歇息一下。”   小霜低头退下了,将房门也带了过去。   萧羽逸缓缓走到窗口,打开窗子,居高临下的望向街道。   萧语,我回来了,可是,你又在哪里?今时今日,我居然还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女儿,我想要马上见到你,可是,我又应该到哪里去找你?   你可知道,远离的这几日,我脑海中常常想起的,居然只是你!   是着了魔了吗?你不曾许我什么,我也不曾许你什么,我只是想要你等我,等我回来,我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从未曾试过有这样的感觉,相识不过几日,相逢不过几次,却像是已经刻入了我的骨血,为什么?为什么竟会让我如此牵挂?   看到窗口那盆兰花,他又笑了。   “这是什么花?狗尾巴花吧?”她微微带气的声音缓缓浮现在脑海中。   “你是在浇花还是在浇人?”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在眼前闪动着。   从未曾想到,那一日的初见,竟是一生的纠缠,一世的痴念。   萧语,我在等你,你,也在等我吗?   马蹄声哒哒的响起,萧羽逸低头看去:那不是六王府的马车吗?他曾经和子璃一起坐过,一眼便能认出。   看样子是从宫门方向而来,应该是大婚第二日进宫请安回来了吧?   “子璃!”他站在窗口,对着马车的方向大声呼喊着。      第72章 想起他      他的声音伴着风声被吹散在苍穹,马车中的人没有听到,依旧向着远处奔去。   他呆呆的望着,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痛了起来。   萧语,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你距我那么的近?却又像是一瞬间,又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推得远远的,看不到更握不着。   萧语,我想要见你,你到底在哪里?   笑语的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突然击中了,微微的痛着。   她将马车的侧帘掀开一点缝隙,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   看着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风景,一点点的向后退去,她突然想起,萧羽逸离开已经三天了。   他回来了吗?他还记得她吗?她还能见到他吗?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果真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说不清对他的感觉,像是有着一种淡淡的喜欢,又像是没有什么,在迷茫和懵懂之间,就这样错过了。   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见了吧?也许他终究会忘记她的存在吧?可是,为什么,他在她的心底,悄悄占据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位置,让她总是在迷惘的时候,变得愈加的迷惘?   她将目光投向身后,想要寻找软袖阁的招牌,却再也看不到了,她掀开车帘太晚,已经将那个熟悉的地方,抛在身后了。   淡淡的忧伤在心底弥漫,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放下了车帘。   无意中回头,却对上了陆子璃探究的眼神。   “你不舒服吗?还是有心事?”陆子璃的声音很轻很轻。   那一瞬间的云笑语是他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过的。她的目光迷茫而又忧伤着,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像是在无助的彷徨,哪里还是方才个彪悍霸道、神采飞扬的样子?   原来纯真如她,心底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和忧伤?   他对她凭增了几分好奇。她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可以哭,一会可以笑,一会可以狡黠,一会可以忧郁。   花一样的年纪,却像雾一样的朦胧,让人看不清她,所以想要了解的更多一些。   “没事啊,想到以后没有自由了,有些哀叹。”她故意激他。   他的眼神还盯着她看,想要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哎,你以后不会每天都把我关在王府中,不让我出门吧?”她试探道。   他眯了眯眼睛,故意逗她:“是啊。你是王妃,当然要在王府主持大局,相夫教子,处理家事。”   云笑语的肩膀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脚胡乱的踢着车壁,小嘴噘的老高。      第73章 再相逢      回到王府已近午时,笑语去房中卸下盛装,陆子璃坐在前厅喝茶,家丁来报,萧公子来了。   陆子璃慌慌张张的出来迎接着,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羽逸!快请坐。”   萧羽逸将手中的礼物放在桌上,淡淡一笑说:“昨日羽逸有事未能前来,今日特地登门恭贺。”   陆子璃感慨的说:“羽逸,你我相识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到我这六王府来呢!”   羽逸也微微一笑:“子璃大婚是人生最大的事,不管因为什么我定然会来的,只是,前两日实在是有事,回不了,今日特地登门恭贺加赔罪的。”   陆子璃摆摆手说:“无妨,羽逸能来,我心底很是激动,今日就留在这里一起喝一杯,如何?”   羽逸正欲点头,随从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羽逸笑着说:“羽逸唐突了,今日可以好好认识一下子璃的王妃了。”   正说着,一声轻唤自背后传入耳中:“王爷!”   羽逸的笑容瞬间停滞在脸上,背也微微有些僵了。   是梦中吧?   是谁?是谁的声音,如此的耳熟?   离开京城的数日里,每日在梦中、在脑海徘徊的声音,为何和她如此的相像?   一定是巧合而已,天下声音相似、容颜相似的人太多了。   可是,为何不敢回头?为何不敢面对?心像是被撕扯一样的痛。   扭过头去看看吧!那是子璃的新妃,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呢!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莫不是真的相思过度,出现了幻觉?   “王妃,快来,本王给你引见,这是本王最好的朋友,萧羽逸!”子璃微笑着走过去,伸出手来,牵着笑语的手,真是一对十足的恩爱眷侣。   “啊?”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萧羽逸的心顿时像跌入了冰窖一样,从头到脚,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他缓缓回过身来,呆呆的看着一脸惊讶的她。   真美啊!   脱去了大婚时的嫁衣,却依旧是一身红装。原本就无比娇艳的小脸,画着淡淡的娥妆,依旧神采飞扬的眼中都是满满的惊喜。   他的笑容慢慢褪去,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不停的颤抖,腿也从未有过的虚软。   萧语?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不过短短三日的分别,昨日的笑颜,还刻在我的心底,为什么再相见,却已经像是隔了百年?   我如愿再看到你的笑,却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我要多么煎熬的忍耐,才能压下想要伸手将你拥在怀里的冲动,可是……每一次的呼吸怎么都那么的痛?      第74章 藏起痛      笑语快步走到他面前,吃惊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萧羽逸?怎么会是你?”   是啊,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又会是他?   萧语,你可知道?如果能早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能预料这三天的分别,我宁愿舍弃那些所谓重要的一切,只要将能你紧紧的留在身边。   去天涯也好,去海角也罢,我都随着你!   可是……怎么会是他?我最好的朋友……   他将悲伤咽下腹中,堆起一个笑容,看着她说:“萧语,原来子璃要娶的王妃是你!”   陆子璃笑着说:“原来你们认识?”   笑语的心底也隐隐划过一丝伤痛,想起那日她曾要他带她离开,若是他允了,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是三个人的完全不同的人生。   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对于认识没有太久的他们来说,一定是比她要重要的多。   今日,就算是他们还想要回头,也是不可能了。洞房夜,她早就从一个女孩成为了一个女人,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般飘逸出尘的男子,必然会有一个更加完美的女子去爱他,她,永远也不能了。   “王爷,羽逸曾经救过我。”她转头看向陆子璃,脸上带着柔柔的微笑,谁也看不出,她的心底也曾狠狠的痛过。   萧羽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从未曾离开半分。   她变了,果然是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如此温淳的子璃,那些拒嫁的愁容早就从她的眉眼之中消失不见了,连那笑容都变得轻柔温和起来。   这不是那个眉宇飞扬的女子,这不是那个狡黠调皮的萧语。她只是子璃的王妃!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   痛在心底蔓延,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   “那本王就不用介绍了,今日羽逸就留在府中一起用饭吧。本王亲自去安排一下。”陆子璃说着,匆匆向外走去。   厅里只剩下相对而望的两个人。   “我不叫萧语,我叫笑语,云笑语。”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假装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云笑语,笑语……子璃……”他喃喃的重复着,眸中渐渐涌上一种掩饰不住的痛。   云笑语顺着他转向门外的目光一起看向离去的陆子璃的背影。   “天呐!他看向陆子璃的目光居然是痛苦的?他们?难道……他们果然爱的是对方?断袖?”云笑语心里惊了一下,眼角开始抽搐。      第75章 像女人      萧羽逸收回视线,却不敢再看向笑语,他怕自己忍不住,所有的情意都会流露出来,如果那样,他要如何去面对子璃?   原来笑语口口声声的说不想嫁的人,居然是子璃!   如果当她来找自己的时候,他便带她一起离开,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笑语和自己,也可以携手一生?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如果是别人,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她走,到天涯到海角,只要和她在一起,到地狱也是一样的义无反顾。   可是,偏偏是子璃……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却越过笑语,不知道是看向了那里。   笑语有些郁闷。   他怎么就偏偏和陆子璃有交集呢?还是那种感情……   “笑语,转告子璃,我还有些急事,今天就不在这里用饭了,改日再聚吧!”萧羽逸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盆茉莉花栽上,缓缓说完,即转身大步向院中走去。   “萧羽逸!”笑语忙开口唤他。   羽逸的背影有些僵硬,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萧羽逸,你怎么了?你,在怨我吗?”笑语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你多想了,我刚刚回来,家中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改日我一定再来,你转告子璃吧!”说着,即回头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有些踉跄,看在笑语眼里,甚至是有些落荒而逃。   他在逃避什么?他果然是怨恨自己的,就因为自己抢了陆子璃?   笑语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郁闷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果然像玲珑说的那样,好男人都去喜欢男人了,自己不过是那个男人用来堵住世人非议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可是,冤屈的是,她至今也搞不清,这个陆子璃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罗清月口中的那个女人?亦或者那厮男女通吃?   笑语打了一个寒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抖了抖肩膀。   “王妃很冷吗?”陆子璃的声音幽幽传来。   她回头看去,怎么看原本俊秀的陆子璃怎么都像是个女人,这样的想法又让自己连打了几个寒颤。   “王妃很冷?”陆子璃的浓眉微皱。   “不冷不冷!热着呢!”笑语忙摆摆手,和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陆子璃探究的看着她,又环顾厅中,忙问:“羽逸呢?”      第76章 日和月      笑语忙说:“他临时有点急事,先回去了,说是改日再来。”   子璃一脸失望的叹口气说:“我们很久没有聚聚了,真是可惜。”   笑语说:“你可以去软袖阁找他啊!”   子璃摇摇头:“羽逸一向爱静,又是一个极其干净的人,不怎么喜欢人去打扰他。”   笑语点点头,还未开口,却听得陆子璃又开口:“当然,除了本王之外。”   笑语心底一惊,迅速联想:“除了他?果然有奸\\情!”   于是,六王爷陆子璃在自己的小王妃眼中又一次清晰的捕捉到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不是亲昵,不是友好,更不是崇拜,而是……对,是果然如此,还有一点点的鄙视!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陆子璃就不明白了,自己仪表堂堂、为人也算是正派,到底哪一点惹着小王妃鄙视了?   正欲开口询问,她先开口了:“王爷是何时认识萧公子的?”   陆子璃微微愣了片刻,脸上浮现一种不明的情绪,许久才淡淡开口:“五年前,子璃曾经救过我。”   笑语点点头:“从那以后你们就成为朋友了,是吗?”   陆子璃点点头:“也算是,其实在那之前我们就相识,只是之后情谊尤深了而已。那么王妃又是如何认识羽逸的呢?”   笑语眉彩飞扬,笑着说:“真巧,他也救过我。”   陆子璃饶有兴趣的问道:“你遭受了什么劫难?”   笑语瞪了他一眼说:“就是我跟你要休书你不肯那天,我一气之下,喝了一点点酒,就醉了,然后有人妄想欺辱我,他就把我救了。”   陆子璃的眉梢挑了起来,脸色微微一寒:“哦,小王妃还喜欢喝酒?还喝醉了?还差点被欺辱?”   笑语情知自己说的太多了,抬头望着天上随口说:“天上的月儿好圆啊!”   陆子璃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点头:“王妃好眼力,今天的太阳长得太像月亮了。”   笑语嘿嘿一笑,敷衍的福身一拜:“妾身去换下衣裳,先行告退。”   说着,撒腿就要开溜,奈何此时的衣裳已经不似她未出阁时一般简练,里里外外几重裙褂,裙裾拖地、摇曳生姿,好不繁琐。她着急着要溜,竟忘了稍稍提起裙裾,脚下一绊,直直的向前栽去。   陆子璃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拦腰抱住,她才免了一跤。   可是,腰间一热,她惊觉又被占了便宜,大叫:“陆子璃,放开我!”   于是,六王爷听话的松开了手,她猝不及防,直直的向地面上跌去,嘭的一声趴在了地上,顿时形象全无。   “陆子璃!”她咬牙切齿的怒吼。      第77章 流鼻血      正在不远处候着的玲珑和翡翠赶紧跑过来将她扶起。   头饰歪了,衣服也脏了,脸上擦了一些尘土,淡淡的妆容变花了,笑语恼羞成怒的扭头瞪着陆子璃,咬牙喝问:“你为什么要松手那么快?”   陆子璃一脸无辜,摊摊手说:“是王妃你要本王松手的呀!”   他看起来那么的淳良无害,可是眼底却涌动着隐忍的笑意。   笑语气结,想要说些什么,玲珑悄悄拉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王妃,你让王爷松手的,我们隔了那么远都听见了。大婚第二天,形象!形象!”   笑语低声说:“形象个屁!摔这么一下,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玲珑和翡翠不停的给她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陆子璃唇角微微翘起着,一言不发,任凭笑语仇恨的目光几乎将他刺得体无完肤,依然面不改色。   笑语恨得牙痒痒,她早该想到的,这厮表面上那么老实正经,其实心底黑着呢!绝对是个杀人都用不着刀子的主!   笑语刚才是趴在地上的,地面又是坚硬的青石板,现在整个身体前面都是痛的,尤其是凸出的地方和双膝。   陆子璃的脸上蓦然一红,连忙将视线投向天空,开始认真的欣赏着蓝天白云浩瀚无垠的天空。   小王妃真是太不检点了!   成亲前在外面买醉,差点被人非礼也罢了,现在居然当着他这个大男人的面,肆无忌惮的揉捏着自己胸前最鼓胀的地方。敢情当他是透明的?   若是骨瘦如柴也还罢了,偏偏小丫头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还是相当有肉的,让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情何以堪?脑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新婚夜那一片白皙柔软的春光。   “哎呀!王爷,你流鼻血了!”耳边传来翡翠的惊叫,他才惊觉鼻下传来热热的感觉。   方才微红的脸顿时红的像煮熟的螃蟹,翡翠慌慌张张的拿着自己的帕子给他堵上,他迅速扫了一眼笑语。   彼时他的小王妃正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看,他背上顿时冒出了汗,正欲转身逃走,眼睛却不听话的又斜睨了一眼,小王妃还放在疼痛的胸前没有移开的手上,于是,鼻血愈加汹涌了起来。   他尴尬的推开翡翠,几乎是落荒而逃。   太丢人了!   如果被这个彪悍的小王妃知道他流鼻血的真相,估计,他从今以后在王府就不要想抬起头了,什么王爷的威严,都会成为浮云一片。   用凉巾子敷着额头,他闭着眼睛躺在书房的榻上,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   要死了!鼻血似乎还是在不停的流着。   因为……他的脑海中依然全都是那一片柔软的白!      第78章 羞死人      笑语纳闷的看着陆子璃匆匆离去的背影和紧紧追随的翡翠,扭头问玲珑:“他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流鼻血了?”   玲珑也一头雾水,想了想说:“也许是上火了吧?现在是秋天了,干燥。”   笑语点点头,看看狼狈的自己,咬着牙说:“陆子璃,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的火比今天还大!”   说完,疼的哼哼唧唧的,在玲珑的搀扶下向着卧房走去。   可是,云小姐,你能预料他火更大的后果吗?   回到房中,脱掉外衣,撩起里衣,笑语惊叫了一声,玲珑忙看去:“哎呦,都红了,你看这一块一块的。”   笑语又撩开腿上的衣服,看了看自己同样红肿的膝盖,对玲珑吩咐道:“去给我拿从云府带过来的药膏,抹两天就好了。还有,不要告诉府里其他人,那样摔趴在地上,太丢人了。”   玲珑忙到柜中取了药膏,小心翼翼的帮她抹上。   “做女人就是麻烦,多出这么两块肉,还不够受罪的呢!”笑语小声嘀咕着。   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小姐,这里不是为自己长的。”   笑语纳闷的问:“那是为谁长的?”   玲珑小声说:“一是为您将来的宝宝长的,二是为六王爷长的,男人都喜欢您这样比较大的。”   笑语尴尬的满面通红,连忙掩上衣服,狠狠瞪了她一眼:“死丫头,说这些羞死人的话!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玲珑捂着嘴,笑的更加肆意了。   萧羽逸踉踉跄跄的出了六王府,没有回软袖阁,一路向着城郊大步狂奔。   跌跌撞撞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城郊树林间停了下来。   汗水从脸上滑落,整个后背都是湿的,像他此刻的心情,犹如下了一场瓢泼大雨,破碎了的心,在风雨中不停的上下颠簸着。   倚靠在一棵大树上,身体慢慢滑跌在地上。痛,从心底无助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当时不带她走?为什么不早追问她的来历?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紧紧闭上双眼,泪水从眼中滑落,多希望睁开眼,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萧语,不,笑语!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实情?让我早早死心,或者让我下定决心带你离开这里!   笑语,你可知道,有的人相守一生,心始终无法彼此交付;而有的人,也许是仅仅一面,就刻入了骨血,要强行剥离,就是剜肉剔骨的痛?      第79章 报仇了      笑语,从什么时候,你日日走入我的梦中?从什么时候,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的身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你离开,因为那时的你,还没有爱上子璃,子璃的心,也不在你的身上。   可是,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我看到情意在你们眉梢眼底蔓延,泪水却流在了我的心底。   笑语,笑语……云笑语……我多想永远这样呼唤着你的名字,每天看到你一如既往飞扬的笑容!可是,我却那么轻易就丢了你……   我这一生,是不是就注定了孤独?父母离去了,姐妹在他乡,朋友不敢经常见面,对我有恩的人,不敢连累我,而不常常在身边。   当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冬日的暖阳,让我心安,让我温暖。可是,这样的温暖,转眼即逝,快得我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体会,它就已经消散了。   笑语,我要如何去面对你?我又该如何不去想你?   云笑语早早的来到饭厅,特地将两人的凳子拉的近了一些。   田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坐的近了多好,说明两人感情好。   不大会儿,陆子璃也过来了,看到换了一身便装的笑语微微一愣,目光躲闪着。   笑语忙站起身,甜笑着:“王爷。”   田嬷嬷又点点头。这小王妃,多懂事,王爷不来,自己就不吃,王爷来了,还这么热乎。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多欣慰啊!   陆子璃在她身边站定,云笑语笑着伸出手,假装帮他整理着衣服,耳语道:“又做了么亏心事了?看都不敢看我。”   陆子璃的眼神微微下移,又迅速将头扭开,轻轻咳嗽了一声:“没有,还不是下午摔了你的事,怕你记仇。”   笑语的笑意更浓了:“王爷多心了,我哪有那么记仇?”   其实,她心里说的是:小子,你说对了,本小姐就是那么记仇!   笑语在自己的凳子上坐下,拍拍身边的凳子:“王爷快坐下用膳吧!”   陆子璃一撩衣袍,弯腰坐去。   笑语藏在裙裾下的脚,轻轻一勾,迅速而又隐秘的将凳子稍微挪离了他的位置。   “嘭”!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六王爷坐了个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因为没有防备,险些仰倒。   云笑语在心底狂笑着,赶紧伸手去扶,嘴里还假惺惺的叫道:“哎呀,王爷,您怎么样?摔疼了没?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让妾身瞧瞧。”   陆子璃狼狈的站起身,恨恨的踢了一脚那圆凳,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王妃,这凳子怎么长了腿了?”   “王爷,凳子若是没有腿,如何立得住呢?”      第80章 你能解      两人各怀心思的在各自的凳子上坐下,丫鬟们为他们盛上了汤。   云笑语报了仇,心情愉快,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扭头看看陆子璃只盯着她看,筷子都没有动,便假意劝道:“王爷,您看您今天都流鼻血了,一定是上火了,快多喝点雪梨汤败败火吧!”   陆子璃咬着牙说:“本王的火这汤解不了,要吃点别的才能解。”   笑语又夹了一口菜,扭头纳闷的看向他:“什么能解?”   陆子璃暧昧的将唇附在她耳边,手轻轻抚上她的纤腰,低声耳语:“唯有本王的小王妃你能解。”   笑语惊得手中的筷子一下掉落在桌上,目瞪口呆。   这厮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红果果的威胁加调\\戏啊!   田嬷嬷再一次点点头。王爷王妃果然情意绵绵,这吃个饭还不忘调调\\情。王爷那话也太心急了,这才晌午呢!看来皇后娘娘抱皇孙的日子也不远了。   笑语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对面站立的田嬷嬷,顿时眼角抽搐着。   老太太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他们偷\\情被她逮了个正着一般。   云笑语干笑两声,给陆子璃端了汤碗,情意绵绵的说:“王爷,还是先喝点汤吧!”   陆子璃接过汤碗,眼角一直斜睨着她,一饮而尽,唇角还是那抹阴恻恻的笑容。   云笑语顿时如坐针毡。盼只盼这晚上慢点来到!   各怀心思的用完饭,云笑语就早早的躲进了房中,不敢再和陆子璃照面。   陆子璃也走进了书房小憩,一直没有出来。据玲珑偷偷去侦察,回来禀告说,六王爷醒来就一直在看书,没有什么异常。   云笑语思量了半天,突然拍桌长叹:“糟了糟了!”   玲珑忙问:“怎么回事?王爷没有什么异常啊?”   云笑语捶胸顿足,抱头长叹:“他一直在睡觉养精神,肯定到了夜里就睡不着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玲珑眼睛一亮:“下药吧?我从云府带来了不少呢!”   云笑语咬牙说:“下药?不会又给我自己下了吧?如果不是那可恶的蒙汗药,我还不会……”   玲珑瞪着眼睛问:“会什么?”   笑语恼恨的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动作得快点,然后赶快回房,把门关紧,不让他进来。”   玲珑吐吐舌头:“这个能行吗?”   笑语点点头:“只要他进不来,一切皆有可能!”      第81章 墙头草      晚膳时间,两人依旧是配合默契,看似情意绵绵,实则暗流涌动。   笑语一边快速吃饭,一边眼睛斜睨着陆子璃,看他也快吃完了,笑语忙放下自己的碗,提起裙裾福身告退:“王爷,妾身先行告退了。”   说罢,撒腿就要溜。   “王妃,何必那么着急呢?等着本王一起吧?”陆子璃慢悠悠的开口唤道。   “妾身、妾身先去沐浴,王爷慢用。”笑语又要逃走。   “王妃洗好了,等着本王。”他端起面前的汤羹,不紧不慢的喝着,那姿势极其优雅。   笑语眼皮突突的一跳,习惯性的扭头看了田嬷嬷一眼,那老太太眼底,又是一阵隐隐的笑意。   笑语一阵恶寒,打着寒颤快步逃离了饭厅。   陆子璃噗的一声,低低的笑出了声。   小王妃,你在想什么,以为本王看不出吗?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折腾。   笑语拉着玲珑回到房中,遣退了翡翠,对玲珑说:“今儿晚上你陪着我睡,快点把门关上,打死也不能开。”   主仆二人将房门紧紧关上,又将窗子也紧紧关上,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笑语擦去额头的汗水,坐在床边扇着风。   “小姐,您不是已经和王爷那个那个啥了吗?为什么还躲着他?”   “你懂什么?我那时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是清醒的,我绝对不甘心。   我不喜欢的男人,我是不会主动和他有肌肤之亲的。”   “可是,小姐您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一次和几次有什么区别?”   笑语的笑容落了下来,眉头紧紧皱着,半晌才幽幽开口:“我现在也不知道明天的路在哪里,我会走向哪个方向,唯有守住自己的底线,守一天算一天吧!可是,我终究是不甘心被困在这重重庭院之中,一辈子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玲珑点点头,又问道:“那今晚我睡哪里?”   笑语看了看宽大的床,正欲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当然回你房中睡觉。”   “啊!”   “啊!”   主仆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惊恐的抱在了一起。   见鬼了!明明把门关上了,窗子也销上了,为什么那阴魂不散的六王爷,正斜坐在窗棂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唇边还带着戏谑的笑。   陆子璃将幽深的目光投向战战兢兢的玲珑,温柔一笑:“小玲珑,你要陪你的王爷王妃一起睡吗?”   玲珑忙一把推开笑语:“奴婢去给王爷王妃端茶来。”   说着,打开门,风一样的逃走了。   “死丫头!就是一棵墙头草!”云笑语恨的咬牙。      第82章 真狡猾      陆子璃从窗棂上下来,从廊下绕回房中,顺手再把门关上。   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笑语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卧房,简直就是牢狱,和他在一起,比上刑还让她感觉害怕。   门窗关好,陆子璃缓缓走到床前,站定,扭头看看呆若木鸡的她,微笑着说:“小王妃,本王要就寝了,作为一个贤淑的妻子,你难道不应该帮本王宽衣吗?”   笑语的小心肝不停的跳啊跳的,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边,伸出手,笨拙的去解他身上的带子。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本来很简单的带子,她解了一番,反倒解成了死结。   她站在他的身前,只到他下巴的位置,发端的香气缓缓传入他的鼻端。   他又是一阵恍惚,不自觉的开口:“栀子花香。”   笑语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他,因为紧张,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摇曳的烛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陆子璃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很亮很亮,像暗夜里璀璨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照亮了所有黑暗的角落。   “你喜欢栀子花?”他悠悠开口。   “嗯。”她低头继续摆弄着他的衣带。   表面上,她是在帮他解衣,实际上,良心坏掉的她,将他所有的衣带全都打上了牢牢的死结。   “哎呀,我不会解,还是让丫鬟来吧?”她虚假的叹口气。   陆子璃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心中了然,轻笑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心惊胆战的话:“没事,幸好下衣没有那么多带子。”   云笑语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戒备的盯着他。   他似乎没有看到,自己伸手很轻易就将她费力打的结解开了,然后将外衣脱掉,穿着里衣坐在床边,看向笑语:“王妃不睡吗?”   笑语忙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我要看书,王爷先睡吧!”   说着,将书放在眼前,却用余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王妃果然饱读诗书,学问匪浅,看书都和常人不同,居然可以倒着看。”他斜靠在床头,笑着看向她。   笑语反应过来,连忙将书又转了回来,却赫然发现这样反而才真的倒了呢!   “哪儿倒了?胡说。”她连忙又转回原来的姿势。   却瞬间明白又上了他的当了。心若是在书上,就不会没有发现书是没有拿倒的了。   果然是相当的狡猾,把她的心理摸得透透的。   笑语索性将书一扔,大步走回床边,拍拍他:“往里点,我要和你谈谈。”   陆子璃听话的向里挪了挪,她便在床边坐下。      第83章 谈畜生      “王妃要和本王谈什么?说柔情还是说蜜意?”他好笑的看看她,故意逗她。   “去死吧!谁和你柔情蜜意啦?你以为这还是白天?”   “晚上不是更应该柔情蜜意吗?”他的笑意更深了。   “去死吧!小心我还把你踹下去。”   “你得先上来,才有机会把我踹下去啊!”   “滚,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他的小王妃真是一只小刺猬啊!听到他的每一句话,都赶紧竖起全身的尖刺来保护自己。   这样的女子,在官宦人家的小姐中真是一个另类。不过,他倒是觉得有趣。如果母后给他安排的是一个文静纤弱、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小王妃,虽然不能去爱,倒是起码可以解乏。和她斗嘴,其乐无穷啊!   “我要和你定个君子协定。”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什么君子协定?”他挑挑浓眉,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就是,我可以配合你在所有人面前演一场夫妻恩爱的好戏,可是,你得答应我,永远不能碰我。”她严肃的看着他。   “哦?不能碰啊?太煎熬了吧?”他故意说道。   “你不觉得如果和没有感情的人那个,和畜生有什么分别?”她淳淳善诱。   他皱眉看着她,提醒道:“本王记得,本王和小王妃你,在新婚之夜,好像已经……”   笑语怕他翻脸,忙说:“当然,我没有说你是畜生。”   陆子璃的眉皱的愈发的紧了。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   “我是说,虽然你没有搞清楚情况就那样了,我也可以不当你是畜生。”   她到底是在替他开脱,还是在拐着弯骂他?   脸色寒了寒,他又看向她。   “虽然你做了那些事,只要你以后不再做了,我就不说你是畜生。”她连忙再次强调。   陆子璃的脸色开始发黑了。   云笑语还要接着讲下去,陆子璃忙拦住她:“好了,我们不要再谈关于畜生的问题了。你说说你的君子协定吧!”   云笑语忙说:“就是,如果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还是不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好。”   陆子璃叹道:“小王妃啊,我们是夫妻,夫妻不是就应该睡在一起吗?”   云笑语眼角又开始抽搐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就是,就是……就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不要碰我,作为对你的感谢和信任,我可以答应你陪你演好每一场戏。你觉得怎么样?”      第84章 争床铺      陆子璃好笑的看着她,摇摇头:“不好,本王是个正常的男人。”   云笑语小脸憋的通红,强忍住想要痛扁他一顿的冲动,又退了一步:“我可以允许你在外面找女人,只要不要带到家里来就行。”   陆子璃眉梢挑起,反问道:“王妃不是最不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吗?”   云笑语的拳头已经悄悄握起来了,面上却堆起笑意说:“因为我没有当你是男……不是,因为我没有当你是我的男人。而且,我的底线是不将那些女人带到府中来,我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陆子璃垂下眼眸,一脸受伤:“王妃这么说,太让本王伤心了。原来王妃心里根本没有本王的位置,宁可把本王推给其他的女人。可是,本王除了小王妃,谁也不想要。”   云笑语的拳头越握越紧,忍住又想暴扁他又想吐的冲动,一字一句的又劝道:“王爷这是何必呢?你心里其实是不爱我的,我心里也是不爱你的,何必说这些情深意浓的话呢?太假了。”   陆子璃抬起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本王说的是真的啊!难道小王妃心里有别人了?”   他说的哀伤,眸底却是清晰的笑意。   笑语虽然不拘小节,却也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当然看出他的虚假,为了堵住他的追问,遂敷衍的点点头:“嗯。你不是也一样吗?”   陆子璃换了严肃的表情说:“小王妃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可不要给本王戴那啥……”   笑语懵懂的问:“戴什么?那啥是那啥?”   陆子璃微微红了脸,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不说这个了。   你看这房中只有这一张床,咱们怎么睡?”   笑语扫视两圈说:“你明天让他们搬一张榻来吧?”   子璃摇摇头:“不行,必须要等母后完全放心了,将田嬷嬷叫回宫去才行。”   笑语想了想,拍拍手说:“对了,你去书房睡吧!那里不是有榻么?”   陆子璃不语,眼神斜睨着她。   云笑语自己就否决了:“不行,也会被田嬷嬷发现的。”   陆子璃忍着笑意说:“我们还是都在这里睡吧?本王保证不碰你就是了。”   云笑语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指指地下:“还有办法。”   说着,便向柜子走去。   陆子璃忙说:“本王可不在地上睡。”   她略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对他挥挥手:“过来帮忙。”   原来,她是准备在地上打地铺。   两人在地上铺好了被褥,云笑语躺下试了试:“嗯,不错,挺舒服的。你来试试。”   陆子璃好奇的也躺在地上感受了一下:“嗯,还行。”   转头一看,方才正躺着的云笑语却骨碌一声爬了起来,飞速的爬到了床上:“那么舒服的地方就让给你了。”   陆子璃始觉上了小丫头的当。      第85章 搂着睡      陆子璃也爬起来,向床上蹭去:“不行,本王睡不惯地铺。本王也要在床上睡。”   笑语忙伸脚踹去:“不行不行,一人一天的。我是女子,你要让着我。”   陆子璃蛮横的往床上一躺:“本王是夫,夫就是天,你得听我的。”   笑语又要伸脚去踹,却被陆子璃迅速握住了纤细的脚踝。   他的手很热,那温度又灼的笑语有些紧张。   没有想到,小丫头的脚踝也像她的手一样,柔若无骨,隔着薄薄的布袜,也能感觉到那肌肤的细滑。   “如果王妃不愿意睡地铺,我们就一起睡吧?”他的唇角露出邪魅的笑意。   笑语用了力气,拼命挣脱他的手,绕过他,从床尾爬了下去,乖乖的在地铺上躺下。   陆子璃呵呵的低笑了起来:“小王妃,半夜可不要爬上本王的床啊!”   笑语恨得咬牙:“你放心,我宁愿到外面去露宿,也不会和你睡一张床的。”   陆子璃的笑声愈加欢快了。   红烛跳动着,两人各自在自己的领地里慢慢陷入了沉思。   陆子璃面向上,闭着眼睛,鼻尖居然还是她身上那淡淡的栀子花香。   “小王妃,明儿开始用茉莉香。”他有些疲乏,迷迷糊糊的说。   笑语不敢睡,也不敢接他的话,等听到他低微的鼾声响起,知道他睡着了,才在迷迷糊糊中慢慢睡去。   可是,锦褥再好,地面终究是又凉又硬的,辗转反侧了不知多少次,她才慢慢睡着。   因为不习惯这么硬的地面,一晚上她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肩膀都开始有点痛了。   “娘,语儿好累……”她似乎是梦见了多日不见的娘亲,趴在娘亲温暖的怀抱中,喃喃的低语。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暖的洒在房中,屋内的熏香已经燃尽,云笑语渐渐从甜美的梦中醒来。   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阳光刺痛了眼睛,赶紧又闭上。   等等!地面怎么变得这么软了?什么东西这么热?   她猛地睁开双眼,顿时一声惊叫。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在了床上,睡在床上也就罢了,她居然还一只手紧紧搂着那个男人的腰,手搂着也就罢了,她居然还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腿搭在他的腿上也还罢了,那个男人的一只手,居然也慵懒的抚在她的背上,两人之间竟然没有一丝缝隙,就那么紧紧的依偎着。   她的脸就紧紧的贴在他微敞的胸膛上,那健壮的肌肉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滚烫的热度清晰的传导到了她的脸上。   怪不得这么热呢!   “啊!”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惊叫,却不是她的。      第86章 上错床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了她,双手护在胸前,惊恐的叫道:“王妃你怎么能这样?你、你、你,居然趁着本王睡着,爬到本王床上,还非礼本王!你不是定了什么君子协定了么?”   笑语眼角抽搐,尴尬的指指地面,又指指床铺,再指指他,指指自己,实在想不起来昨晚是如何爬到床上,如何又钻入他的怀中了。   “不是,我没有……”她心虚的解释着,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王妃,你、你如何是如此豪放的人?本王的清誉都要毁在你的手中了!”   “不是,那个……我们是夫妻不是?睡一张床有什么不对?”笑语看他一张俊秀的脸都变了颜色,赶紧又指指自己和他的身上,安慰说:“你看你看,衣服都是好好的,我没有把你怎么着。”   那厮还是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小王妃,你、你……”   笑语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收拾着地上的被褥:“反正我又没有把你怎么着,就是怎么着了,也是我吃亏。”   说着,又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看双手护胸的他:“你护错地方了吧?你那里有能让我非礼的地方吗?”   说着头也不回的抱着被褥向橱柜走去。   陆子璃红了脸,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眸中却露出隐藏的笑意。   如果他不先发制人,估计又会被踹下床的。   想起昨晚,他看向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变的柔和了几分。   昨夜,他是有些疲乏,却根本没有睡着。   感受到小王妃的戒备,他便假装着先睡着了。   仿佛房间里多了这么一个人,就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许地上确实不怎么舒服,她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就在他也准备睡去的时候,却听到她低低的叫着:“娘……语儿好累……”   他不由的又睁开了眼睛,看向地上的她。   她盖着锦被,却依然将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个需要呵护和母亲怀抱的孩子,让人的心软软的,徒增几分怜惜。   他翻身下床,赤脚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打量着睡梦中的她。   她其实很美,不是那种惊艳的美,而是隐隐散发的耀目的气息,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因为睡得不舒服,而轻轻颤动着,让人的心也无由的跟着隐隐颤动。   她的唇小巧而丰满,微微的嘟着,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柔润的光泽,像一颗邀人品尝的樱桃,诱惑着他。   他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她拦腰抱起,慢慢放在柔软宽大的床内侧,给她盖好锦被。      第87章 心微乱      他面向外在外侧躺下,和她隔开了一点距离,也不去看她。   心却有点乱,睡不着,回头看看她,却睡得似乎比方才香甜多了。   他微微一笑,有些心安了,闭上眼睛也准备睡了。   可是,身后的人儿却没有意识的贴了上来,紧紧的依偎着他。   他的背变得僵硬,胸口扑腾扑腾的跳着,不过,还算是冷静的。   可是,不消片刻,他就无法冷静了。   一只白皙的小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嘴里还低声自语着:“娘、娘……”   他将她的手轻轻拿开,她又环了上来,他再拿开,她再贴上来,反而搂的更紧了一些。   他有些热,有些燥,什么地方突突的跳着,更加无法冷静了起来。   该死!就不该怜惜她,该让她在地上辗转反侧去。   他想要把她叫醒或者把她重新抱下去,在翻身看到她柔软的小脸的时候,心又软了。   罢了,就当一次抱枕吧!虽然煎熬了一些。   在他最不能镇定的时候,他就刻意的去想过去那些让他伤怀的事,想他生命中曾经走过的那个女子。   果然,心慢慢定了下来,身体也不再感觉那么热了。   他的茉儿果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调整着呼吸,他也在迷迷糊糊中慢慢睡去。   他发誓,后来,他如何和她面对面搂在了一起,又是如何将手放在她的背上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这一夜,他都睡得很香很舒服。   在听到那一声惊叫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姿势和温度的改变,他没有睁开眼睛,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愈加不敢睁眼,脑中迅速思量了一番,方才发出了更加惊恐的叫声。   果然,这叫声唬住了纯真的她。   明明她是在地上睡的,明明他先于她睡着的,她怎么去责怪他?他可不想再一次被她踹下床了。   他是东平国堂堂六王爷,何曾如此屈辱过?   小丫头心虚啊,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紧张。   不过,小丫头说话也太大胆了,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挑\\逗他!   哪里才是男人面对非礼的时候应该保护的地方?懂得还挺多,真是让他极其不舒服。      第88章 吃豆腐      别别扭扭的分别洗漱完毕,又别别扭扭的用了早饭,两人的目光偶尔相遇,便又火速把头转开。   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云笑语一直就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如何爬上他的床,又是如何钻入他的怀中,还搂的那么紧的。   今晚一定要睁大眼睛,确定他睡熟了,再睡觉。   不对啊!一人一天,今天该她睡床了呀!   想到这里,她郁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特地让人仔细给自己梳洗装扮了一下,虽然不似大婚那天盛装,却也是光彩照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陆子璃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却又转瞬即逝。   这繁华盛京,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美人走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也就是能悦悦目而已。   在马车上还是一个面向东一个面向西呢,待马车在云府门前停下,看到云尚书率领云府上上下下在门前恭迎着,陆子璃马上先下了马车,掀开车帘,牵着笑语的手,温声嘱咐着:“慢点。”   笑语一脸娇羞,轻轻点头,极其温柔的答道:“嗯。”   她正欲踩着下马凳走下来,陆子璃伸出双臂,将她打横一抱,下了马车。   云府众人一阵低呼。   看来,小姐和新姑爷果然是情深意浓啊!   云笑语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   她知道他是在演戏,没有什么好羞涩和奇怪的,问题是,这厮,演戏就演戏吧,为什么要趁着将她抱下马车的时候,在她屁股上狠狠扭了一把?让她又羞又痛,有苦不敢说。   那个地方是能随便摸的吗?真是的,登徒子,竟敢吃她豆腐,无耻!   云笑语想要下来,他却低下头柔声说:“坐了一路马车,颠簸的累了吧?乖,别动,本王将你抱进府去。”   又是一阵压抑的低呼。   何曾有人见过温润却又清冷的六王爷对哪个女子如此宠溺过?这盛京城不知道要多少芳心瞬间碎掉呢!   云笑语恨得咬牙,又暗暗挣扎着,可他的一只手托在她的腿弯,另一只手却悄悄掐着她腰间的肉,让她又痛又惊,似在威胁警告着她,她便也不敢再乱动了。   “王妃,还累吗?”他垂眸向她,一双狭长黑眸中碧波荡漾,情意绵绵,却隐隐含着戏谑的笑意,故意挑眉看着她。   她毫无惧色的迎向他,虽未言语,眸光却在和他交缠的瞬间,电光火石,看不见的血光飞溅。   她妩媚的一笑,轻轻摇头,柔柔开口:“妾身不累,倒是王爷受累了,妾身好不忍心呢!”   说着,还用丝帕假意给他擦去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身后又是一阵压抑的低呼。   太甜了、太腻了,好歹这也是白天啊!这小夫妻俩,也太豪放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这么缠绵。      第89章 伤别离      云尚书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欣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身边的三夫人刘月月却眼底含酸,嫉恨的撇了撇嘴。   没有想到小丫头这么得六王爷的宠爱。原想着,她嫁出去了,她亲娘就没有了撑腰的,即便是过段时间回来了,这云府也照样是她刘月月当家做主,可如今看来,还真是不能怠慢了她,若是她跟女儿诉诉苦,那小辣椒脾气炸了,这六王爷还能饶了自己?   刘月月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忙恭恭敬敬的跟着云尚书等人身后回了府中。   “陆子璃,你别太过分了。再敢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杀了你?”她唇角带着软柔的笑意,却伏在他胸前恶狠狠的说道。   “你想让你三姨娘看到你不得我心吗?”他低低的耳语。   云笑语一愣,疑惑的抬头盯着他。   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刘月月平日里的骄横和娘亲所受的苦?   他却低低一笑,什么也不再解释。   在厅中将她放下,两人相视一笑,眉梢眼底情意在流转,直叫云府的丫鬟们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说了些客气的话,陆子璃将所带的礼物命人一一搬下,几乎将个前厅都塞满了,看的云尚书和刘月月嘴都合不拢了。   “爹,我娘什么时候回来?”这才是云笑语最关心的事。   云尚书沉思了片刻说:“我已经命人去接了,来回估计也要一个月吧!”   云笑语心说:“好,一个月,若是我娘愿意,我就带着娘跑的远远的,看你们怎么办!”   这么想着,唇角不自觉带了狡黠的笑意,却在无意中扭头时,对上了陆子璃探究的目光。   他微微皱着眉头,充满疑问的看着她,似乎看透了她的一些想法,但也并没有问些什么。   用了午饭,又说了一会儿话,六王爷便携着笑语起身告辞。   云尚书带人送到府门外,看看笑语,终究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话未出口,眼眶居然就红了。   “爹,我走了,我会回来看您的。”云笑语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在她的心里,父亲不是绷着一张脸无比严厉,就是被她气得仪态全失,亦或者被刁钻的她折腾的无可奈何,却从未曾有过如此失落和凄凉的神态。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有些事情上没有顺着她,却终究是疼爱她的,怎么能叫她不伤感?   陆子璃后退一步,握住笑语的手,对着云尚书微微一笑:“云大人放心,本王定会好生照顾笑语,万不会让她受苦的。云大人若是想念笑语了,本王定常常让她回府来探望您。”   一席话说得笑语鼻子也有些酸,不由抬头看了看他,却迎上他含笑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这几日的戏谑和嘲讽,柔软的,让人的心犹如被春风轻轻拂过。      第90章 感动了      马车缓缓前行,笑语呆呆望着低垂的侧面的车帘,不说话。   陆子璃松开方才还紧握的手,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声问:“伤感了?”   笑语缓缓回头,迎上他幽深的眼眸,轻轻点点头。   陆子璃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想安慰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带着宠溺的口气说:“什么时候想你父亲了,就叫人送你回来。”   笑语低低的,第一次用真诚的口气对他说道:“谢谢!”   他却笑了,用有趣的神情看向她,又探身撩开她身旁的车帘,戏谑的开口:“让本王看看,今儿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他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她的脸侧,口中温暖馨香的气息轻轻喷在耳畔,让她无由的面上一红。   “滚!”她伸手打掉他的手,又伸腿踢了他一脚。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演那么一场戏给我三姨娘看?”她终于问出了压在心中多时的疑问。   “哪个官宦人家没有这样的问题?若是你三姨娘不强势,你娘会被送走吗?放心,即便是你父亲不想把她接来,本王也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把她接回来。这样,你就不会晚上在梦里不停的叫着你娘了。”他轻淡却又坚决的说道。   她的心底顿时变得软软的,像是被什么拨动了心弦,眼底也浮现淡淡湿意。   他斜睨了一眼,打趣说:“那么感动,是不是准备以身相许啊?”   她又是一脚踢来:“滚,胡说八道。”   说完,撩开车帘又向外看去。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要以身相许,那也是假的。   可是,她也慢慢发现,这个六王爷,也不是像传言中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如果能慢慢培养出一点点感情,就这么好好的过完余生也未必是不可以的吧?   可是,这个小小的想法,在听到陆子璃下一句话的时候,马上灰飞烟灭,不留影迹了。   “回到王府也无事,我们去找羽逸吧?昨日未能聚上一聚,本王遗憾了许久呢。本王确实想念他了。”   笑语眼角抽搐:“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还共度余生?人家爱的可是男人!这不,一天不见萧羽逸就受不了了。”      第91章 叹命运      不过,转念一想,昨日虽说见了萧羽逸一面,却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即便他不曾带她离开这里,毕竟也曾经帮过自己,也是她的朋友啊,为什么不去呢?   唉!只是不知道萧羽逸会不会怨恨自己呢?自己终究抢了他喜欢的男人,成了立在他们之间的一堵墙。   原来一直感觉萧羽逸眉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终于明白了,竟是为了一段为俗世所不能接受的感情。   不提也罢,说到底不过是命运的作弄罢了!   陆子璃扭头看了她一眼,特地嘱咐道:“羽逸是本王最好的朋友,本王希望能让他认为我过的很幸福,而不是让他为我担心。所以,无论王妃和他是多么熟稔的朋友,今天还是要继续演一场恩爱情浓的戏。小王妃明白吗?”   笑语也蹙眉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   陆子璃再一次在她眼中发现了那种让他极为不舒服的眼神,他敛眉问道:“小王妃有什么想法吗?为何是那种表情?”   笑语哪里敢说,试探着提醒道:“你确定萧羽逸希望看到我们情深意浓?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陆子璃点点头:“当然,本王和羽逸心意相通,他的想法,本王自然了解。”   云笑语打了一个哆嗦,心道:“好一个心意相通。”   陆子璃的眸色略变,追问道:“小王妃到底何意?有话不妨直说,为什么总是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向本王?”   笑语死不承认:“哪有?你心虚罢了!”   “等等!”笑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凝眉怒视他:“方才下马车的时候,你演戏就演戏,为什么……那个……”   “为什么扭你的屁股?”陆子璃低笑出声。   “本王若是不扭你的屁股,你如何会脸红?不过是为了让你演的更逼真一些罢了。”   “嘁!反正我是吃亏了。”她悻悻的踢着马车。   “那本王让你摸回来?”陆子璃笑的更加肆意了,还刻意用了摸,而不是扭,反正谅她也不敢。   云笑语眯起眼睛,带着奸笑,冷哼一声:“以为我不敢?”   话音未落,魔爪已经伸了过来,陆子璃没有想到她果真能放下矜持,戒备的向一旁躲去,却被狭窄的马车碰了头,屁股终究是被她狠狠掐了几下。   “你、你、你……”陆子璃的脸顿时红的像秋天的柿子,他发了狠又想要捞回来。   “啊!”笑语惊叫着躲闪,两人在马车里闹成一团。      第92章 淡淡愁      “你不要再摸我了,再摸我就……”   “活该,谁让你刚才……”   “轻点、轻点,你是不是女人?怎么那么不害羞!”   “你做那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害羞?”   “哎呦,你手拿开!”   “好啊,你又这么不要脸!看我……”   “小王妃,本王错了、错了……”   车夫听着车里传来的对话声,错会了意思,笑着摇摇头:“王爷也转性了,亲热也不分地方。”   马车在软袖阁门前停下,笑语先于陆子璃前面蹦下了马车。   车夫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偷偷的笑了一声。   笑语眼尖,看到他偷笑,连忙看看自己:“笑什么?”   陆子璃也下了马车,看看自己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长衫,连忙整了又整,再看看笑语,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她的发髻也歪了,几缕长发垂在了脸前,头上的金钗摇摇欲坠,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煞是惹眼。   陆子璃浓眉微皱,几步上前,伸手迅速替她将领口遮掩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他的王妃啊,如此暴露,让他情何以堪?   当他伸手为她遮挡衣领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看她,她看看他,好像这动作也太亲密了吧?   “去!”她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自己将衣领整理好。   他的手愣在那里,人也有些恍惚。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虽然有些皱,总算也是整齐些了。   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垂下的发丝轻轻的蹭过他的胸前,在他伸出的手上稍作停留,便随着她的抬头而离开了。   像是被羽毛轻轻抚过一般,他居然感觉有些痒痒的,鼻尖仿佛又荡漾着那熟悉的栀子花香。   “别动。”他低低的说,伸手为她将垂下的发丝轻轻拢在耳后。   她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他俊逸的脸庞就在她的上方,她的眼睛刚刚到他坚毅的下巴。   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混合着男性的气息,冲击着她的思绪,让她脑中一时有些空白。   “子璃!”一个声音欣喜的唤道,将他和她从怔忪从唤醒。   笑语扭头看去,一身白衣的萧羽逸听到动静,正出门来迎接。   他静静的站在大门前,身形俊立挺拔,一如初见时那般飘逸出尘,笑语的心里突然就涌上淡淡的哀愁。   如果他喜欢的不是男人多好!   可是现在,看到她和陆子璃刚刚貌似亲昵的举止,他的眼神中居然是痛苦的。虽然那种痛苦一闪而过,便被他深深的掩藏起来了,可是敏感的笑语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   他果然是眷恋着陆子璃的!      第93章 只为你      萧羽逸带着笑意迎了过来,子璃连忙回过神来,收回手。   “子璃,笑……笑语。”他的目光从陆子璃身上,移到笑语身上,微微愣怔了片刻。   子璃和笑语皆是一怔,以为他也和车夫一样,在偷笑她的狼狈。   “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他使得坏!”笑语和羽逸本就熟了,倒也不避讳,带着三分娇七分怒的嗔怪道。   子璃低低的偷笑着,萧羽逸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反而那种痛意愈加深浓了起来。   “笑语,你的头发乱了。”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自己都听不清,目光还是胶着在她的身上,手微微抬起,终究又挣扎着放下了。   笑语不甘心,对着陆子璃的脚狠狠的踩下去:“叫你乱摸!”   这话让陆子璃有苦不能说,当着这么多人,又万分尴尬,不禁再次红了脸,于是,不仅仅是车夫,就连萧羽逸心里也不得不往那多思的方面想了。   衣服皱了,头发乱了,脸红了,王妃怒了,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六王爷在马车里做了什么。   陆子璃总不能挨个去跟人解释:“本王在马车里没有对王妃动手动脚。”吧?人家车夫可是听得真真的。   萧羽逸垂下的手,在袖中紧紧拢成拳。   他应该为子璃高兴不是?子璃终于为了这个小王妃,将过去的事放下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笑语本就不拘小节,和萧羽逸又是那么熟,几步走到萧羽逸身边,拉起他的手向里走去,恨恨的说:“萧羽逸,我们走,不要理他,登徒子!”   陆子璃的脸色愈加尴尬起来,马车夫低着头,侍卫们站在自己的坐骑前面也低着头,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去看他,他还是清晰的看到大家的肩膀都在痛苦的抖动着,那笑容忍耐的异常辛苦。   陆子璃恨得咬牙,腹诽着:“云笑语,刚刚告诉你要继续演戏,你就忘到脑后了。你让本王丢尽了脸,看本王今晚怎么收拾你!”   云笑语毫不避讳的扯着萧羽逸的手,反客为主的向楼上走去。   她的小手柔若无骨,肤质又极其细滑,暖暖的感觉从她的手上传到萧羽逸的手上,他真想反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到海枯,到石烂,依然不放手!   她的脚步很快,自顾走在前面,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只希望这路途长一些,再长一些,直到生命的尽头,依然不够。   笑语,你知道吗?昨天的我,醉了一夜,我的心很痛很痛,全都是为你!只为你!      第94章 粘羽逸      “笑语……”他喃喃的唤道。   她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那灿烂的笑容灼痛了他的眼睛,让他的心愈加的抽痛。   “让你的婢女帮我梳梳头发吧?”她说了一句,推开了他的房门。   “好。”他轻轻应道,心全系在她的身上,全然忘了大门口还有一个他的好朋友—陆子璃。   陆子璃咬咬牙,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大步走了进去,他若是不去,担心那个丫头沉不住气,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笑语坐在铜镜前,将自己如墨的黑发全都解了下来,发丝垂在腰间,暖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那柔柔的光晕将她环在中央,她就像那下凡的仙子,如梦如幻。   萧羽逸看的痴了。繁华俗世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的世界只有她。   她俏皮的笑着,对小霜说:“给我梳个简单的发式,我不喜欢太复杂的。”   “是,王妃。”小霜答应着,眸光掠过萧羽逸,眼中是复杂的神情。   一句“王妃”将萧羽逸从迷蒙中唤醒,心又沉重了起来。   笑语从铜镜中看到了他眸中的痛楚,以为又是因为子璃,心底苦笑一下,看着镜子对他说:“羽逸,你不要误会,我和六王爷不是那种……”   萧羽逸的目光还凝视着她的背影,她的话却被随后而至的陆子璃打断了:“是啊,羽逸,本王和小王妃不是真的生气,是闹着玩呢!”   说完,走到镜前,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笑语不甘示弱,也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也不敢再跟萧羽逸解释了。   “晚上在这里用饭吧?”萧羽逸避开话题,艰难的将目光从笑语身上移开。   “好啊!本王就是想要和羽逸喝上几杯,才来的。”陆子璃笑道。   笑语的头发还没有梳好,她却赶紧扭过头来,嬉笑着怂恿羽逸说:“萧羽逸,在家里吃有什么好?我们出去吃好不好?出去吃吧?”   那眼神含娇带怜,充满希冀。萧羽逸知道她一向自由惯了,被关了这几日想必真的是憋坏了,想要放放风来着,心底油然涌起一阵怜惜,便点点头:“笑语说的对。子璃,我们就出去吃好了。”   陆子璃看了云笑语一眼,故意说道:“男人们喝酒,女人跟着添什么乱?我让人送王妃回去,我和羽逸聚一聚。”   笑语心想:“看吧!他们果然有奸\情!嫌我碍眼来着,我还就偏不让你如愿!”   小霜刚刚给她梳好头发,她就几步蹦到了萧羽逸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萧羽逸,我不管,我就粘着你们了。”   陆子璃眉头微微一皱,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紧紧揽住她的腰:“小王妃,你要粘也该粘本王才对,别欺负羽逸。”      第95章 交给我      笑语顿时紧张起来,使力推他,却推不动分毫,他的手就像是巨石一般有力。   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也这么有力气?   笑语清晰的看到羽逸的目光落在了他搂着她腰肢的手上,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似乎是在强迫自己回避他们的亲密。   “萧羽逸……”她又想要解释一下,陆子璃的手却愈加用了几分力气。   “小王妃……”他的口气明显带着威胁。   “放手!我今天不想理你!”她凶狠的瞪大眼睛,想从气势上压倒他。   她的眼睛就在他的下巴处,他微微低头看向她,却赫然发现,生气时的她,更是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盛京城中的名门闺秀们,哪一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未语先羞,哪一个能像他的小王妃这般真性情?到底是该让她收敛一些,还是让她保持她身上那种自然的天性,他居然开始纠结了。   当初不就是想要一个堵住所有的人的口的替代品吗?如何他突然开始上心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可不想再为了女人费心费神了,一个白茉儿已经让他吃了苦头,他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摔跟头了。   他的手突然就松开了,快得笑语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傻傻的愣在那里,一时还接受不了他眸中那瞬息万变的情绪。   这个陆子璃,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们走吧。”他对低头假装整理衣服的萧羽逸开口道,说完,便自顾自的下了楼。   羽逸看向一脸迷惑的笑语,轻声唤道:“笑语,我们走吧!”   她将那些疑惑迅速甩到脑后,笑着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悄悄耳语:“你比那人强多啦!待会可不能回来那么早,要不我又要在王府里憋着了。”   说完,楚楚可怜的凝望着他,闪亮的眼睛眨呀眨呀,一脸的纯真。   萧羽逸从她那狡黠的眸中看到了虚假的示弱,不由的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唇角露出了笑意:“好,交给我。”   笑语乐得跳了起,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摇晃了起来:“哎呀,我就知道萧羽逸你最好了。出发!”   三人来到大门前,子璃想要上马车,云笑语又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向萧羽逸。   萧羽逸心领神会,开口说:“不如走走吧?”   子璃想了想说:“也好。”   两人的眼角都斜睨到了悄悄拍手欢呼的云笑语,却谁也没有点破她。   三人并肩而行,侍卫们和丫鬟不远不近的悄悄跟随着。   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好奇的云笑语拉着萧羽逸走在前面,将陆子璃一个人扔在了后面。   他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小王妃拉着的萧羽逸的袖子上,微微有些介怀。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再光明磊落,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算什么?要拉,也应该拉他这个真真切切的夫君才算说的过去。      第96章 牵错手      笑语看到新奇的小玩意便松开萧羽逸的袖子跑过去看。   “羽逸,你看这个大头娃娃可爱吧?”她拿起一个布玩偶对身边的萧羽逸晃晃。   那灿烂的笑容,让人心神痴迷着,他由衷的点点头:“可爱……”   她放下玩偶,扭头又看向别的摊位,打量着有没有更好玩的东西。   “走,羽逸,到那边看看。”她一边看向前方,一边向背后伸出手去抓萧羽逸的袖子。   握住的不是袖子,是手,暖暖的,让人心安。   她没有回头,拖着他向前走去。   人群熙熙攘攘,多少芸芸众生在身边擦肩而过,又有多少缘分在一回眸之间走远,前世必然念佛偷了懒,才换不到今生手的相牵。   萧羽逸站在繁华盛京的街头,呆呆的望着牵手而行的笑语和陆子璃,忧伤在心底弥漫。   捂住胸口,那里太痛。   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无法回头,那不能挽回的交错,让他懊悔的发疯,却又不得不深深的掩藏。   笑语,如果有来生,我可有缘能牵着你的手,走过生命里每一次的街口?   笑语,我的痛和悔,也许会伴随我一生一世,可是我不会让你知道,除非,我们能有以后。   笑语,你若是幸福,便是我的幸福,你若是不幸福,告诉我,我愿意带你走,这一次,没有什么能够再比你更加重要的事由。   “萧羽逸,你看这把扇子好不好看?这画的是什么呀?云彩怎么那么黑?跟陆子璃的脸似的。”她一手翻看着东西,想要把另一只手从他手中抽回来,他却不放手,紧紧的握着。   她抽了抽没有抽动,纳闷的扭头看去。   “啊!”她惊叫一声:“怎么是你?”   她使劲想要抽回手,他斜睨了她一眼,反而握的更紧了。   “小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握着别的男人的手,你不嫌丢人,本王还嫌丢人呢!”他冷哼一声,低语道。   “萧羽逸是我的朋友,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也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有别?那你还不松手,松开!”   “不松!可是小王妃你主动伸手抓住本王的,你想握就握,想放就放,哪有那么容易?既然握住了,我就不会再松开。”   陆子璃唇边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当时他看到她的小王妃背着手对着萧羽逸的袖子抓去,便悄悄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她那么迷糊,居然就没有发觉,反而热热闹闹的牵着他走了一路。   其实,这样的感觉也不坏。手心传来的温暖,让他突然就不想放开。   若是有一天,她执意要放开曾经握住缘分和宿命的手,他是不是也会这般舍不得?      第97章 看着喝      云笑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着不远处的萧羽逸叫道:“萧羽逸,我们在这儿,快过来啊!”   萧羽逸从伤感从回过神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堆起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萧羽逸,我们去喝酒啊?”她歪头看着他,带着笑意,全然无视正紧紧抓着她的那个人。   陆子璃将唇附在她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耳语道:“小王妃,你确定你想喝酒?喝醉了,会不会又被……”   声音尽管很低,却清晰的传入了会武功的萧羽逸耳中,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苍白。   云笑语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忙躲开陆子璃一点点距离。   她是担心萧羽逸会对她产生敌对情绪,那么便不会有人帮她了,这看在萧羽逸的眼中,却变成了她的羞涩。   小夫妻新婚燕尔,斗斗嘴,或者有些亲密的举动,也很正常,只是,满怀心事的他,便因此要受到煎熬了。   要了两个雅间,侍卫们在邻房中机警的聆听着动静,他们三人单独坐了一桌。   酒菜端了上来,笑语执起酒壶先给萧羽逸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便将酒壶放下了。   陆子璃脸色发青,冷冷的说:“小王妃,为什么不给本王满上?”   笑语带着笑意,声音柔腻的不得了:“妾身是为王爷好。王爷公事繁忙,莫不可饮酒伤身,若是喝酒误了事,倒是妾身的错了。王爷,您还是看着我们喝吧!”   说着,举杯对萧羽逸说:“来,羽逸,我们干一杯。”   萧羽逸偷笑着,看了看脸色愈发青黑的陆子璃,也落井下石道:“笑语说的极有道理,子璃,你就看着我们喝吧!吃菜,多吃点菜。”   两人举杯轻碰,一饮而尽。   陆子璃伸手欲将酒壶拿过来给自己倒上,笑语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抓在手中,给羽逸和自己又倒了一杯,一手举杯,一手执壶对萧羽逸道:“好事成双,我们再干一杯!”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陆子璃眼巴巴的看着叛节的好友和小丫头喝的高兴,脸色由青转黑了。   “小王妃,你今儿若是喝醉了,本王就把你扔到马厩里睡去。”他恶狠狠的威胁道。   “没事,我不走了,我在羽逸这里睡。”她酒量确实不好,两杯下肚脸上便浮现了红意。   萧羽逸“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茶,忙摆摆手说:“笑语不是那个意思,子璃莫要想歪了。”   陆子璃的脸上由青转黑,又由黑转红,嘴唇哆嗦着,忍耐的着实是辛苦。   他是娶了一个王妃吗?简直是娶了一个讨债的!      第98章 心酸楚      笑语本就有些心事,酒量又不好,喝了几杯,便有些漂浮。   她举起杯子,面向羽逸道:“再喝。”   她不是一个无心的人,心中的苦闷无人能说,表面的笑嫣冲不淡心底的酸楚,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允许自己放纵一下罢了。   缘分真是捉弄人。她曾经对萧羽逸寄予厚望,期盼他能带自己去寻找想要的自由。她甚至曾想要和他一起仗剑走天涯,看日月江河风起云落,岁岁年年不弃不休,却终究只落得擦肩而过的缘分。   也许不是缘分,大概是他本就无意吧?朋友和恋人,始终隔着重重山水,前世没有修得足够的机缘,便换不到今生的相伴。   他和她,终究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吧?只是却没有料到,他心里的那个人居然是一个男人,还是她的男人!   羽逸尚无丝毫醉意,他蓦然想起当初他将醉酒的她救回的事,心中更是感伤。   笑语,那时酒醉有我陪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今日若是醉了,便是子璃陪着你了。   酒真的能解烦愁吗?为什么我越喝,心就越乱呢?   陆子璃夺过笑语手中的杯子,忍着怒气说:“小王妃,你不能再喝了,本王可不想王府众人都看笑话。”   羽逸也收起酒杯说:“笑语,下次再喝,我也有些晕了。”   笑语的眼神已经开始迷蒙了,她摇摇头:“谁也不知道下次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谁的明天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谁的尽头在哪里……喝醉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的话让两个男人都愣了。   萧羽逸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色,心底泛起的是浓浓的怜惜和不能排解的痛。   为什么还是感觉,她不够快乐?她的笑容背后,是多少哀怨和愁思?难道,嫁给子璃这般完美的人,她依然不幸福吗?   陆子璃扭头看着她,她的脸很红,眼神微微有些涣散,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意却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了勉强。   这样的小王妃是他没有想到的。她不是很迷糊吗?她不是很率真吗?她不是很乐观吗?她不是很彪悍吗?如何这一刻,突然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还说出那般深沉的话来?嫁给他,她果然是不开心的。   陆子璃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也更加生出了想要多了解她几分的念头。   这样的念头,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第99章 意外吻      笑语有些晕眩,却没有上次那么狼狈,脸红红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烟气,雾霭重重,让人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陆子璃发现,他的小王妃确实很耐看,而且比起那些虚伪的名门闺秀们,多了许多清新的气质。   众人出了酒楼,车夫将马车牵了过来。   云笑语趁着陆子璃和侍卫们说话的时候,悄悄附在萧羽逸耳边低语:“萧羽逸,你要常常找借口把我们叫出来,不然我会闷死的。”   她身上清新的栀子花香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让他的头也微微眩晕着。   他贪恋她口中若有若无的喷在他脖颈上的暖暖的气息,待她直起身装作什么也没有说的时候,将流转的双眸看向她,轻轻点头:“好,一定会的。”   她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正回头的陆子璃清晰的看到了她的调皮,脸色一寒,伸手将她捞了过来,扔上马车。   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陆子璃等人先行离去,马车走出去很远,笑语掀开侧帘看到萧羽逸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那身影无比的孤寂和落寞,在他们的眼中,渐行渐远,直至马车转过去街角,便再也看不到了。   他和她的人生,便也在这来来去去中错过又交集着,她虽然握不住他的手,却但愿能够像朋友一样的,好好珍惜着。   她放下车帘,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回头又对上陆子璃探究的目光。   “小王妃,你也太随性了。幸亏本王了解羽逸的为人,不会多想。你终究要知道男女有别,不要越了分寸才好。”   她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和羽逸也是朋友。”   蹙眉沉思了片刻,她扭头看看他,嬉笑着说:“陆子璃,你不会是看我和羽逸关系要好,吃醋了吧?”   子璃以为她是说他吃羽逸的醋,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笑话!”   云笑语挑眉看看他,那眼神中又是从前曾经出现过的诡异。   陆子璃背上发冷,戒备的问:“你想说什么?”   云笑语的头还有晕眩,她将头凑近他,拍拍他的脸:“你别晃!我就告诉你……”   陆子璃冷冷的说:“小王妃,本王没有晃,是你喝多啦。”   云笑语嘿嘿一笑,她本来想说:我不会和你争萧羽逸的,我争不起。   马车的车轮似乎轧上了一块石头,顿时向陆子璃的方向倾斜而去,将笑语在座位上重重的颠簸了一下。   颠簸的后果就是:云笑语的唇,毫无预兆的,重重的贴在了六王爷的唇上。      第100章 心绪乱      她被那股力量抛向他,扑进了他的怀中,身子紧紧趴在他胸前,唇软软的贴在他的唇上。因为喝了酒,她的唇是滚烫的,他的唇却是凉凉的。   冰与火的相遇,刹那间激起串串火花,从唇间直到心间到脑中,瞬间乱了所有的思绪。   他和她都呆了,呆到竟然忘了分离,那异样的触觉是那般的明显,她甚至无辜的眨着眼睛,伸出舌尖轻轻在他唇上舔了一圈,才回过神来。   他更震惊了!一种许久未有过的心悸冲击着他。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那一瞬间呼吸停滞了,心跳却加速了。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让他如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傻掉了!   云笑语喝了酒,脑子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来,继续若无其事的坐好,闭目养神。   他却不行了。心微微的乱着,脸热热的红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承认,他刚才确实有些贪恋那样的感觉,甚至在她离开后,他隐隐有些难言的失落。   是因为太久的孤单和寂寞,才令他生出这样的感觉吗?一定是的!他一遍遍的对自己说:一定是的!不是因为他对她动了心,只是感觉到几分新鲜而已。   他悄悄扭头看看她:她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身子不停的东倒西歪,好像随时都会倒向一侧一样。   他不留痕迹的向她的方向挪了一点,不行,再挪一点,还不行,再挪一点,便紧紧贴着她了。   她已经半昏半睡了,感觉到了那软枕一样的依靠,她便本能的靠了过来,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慵懒的睡去了。   他轻轻唤了一声:“小王妃!”   没有回应。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中,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又掀开车帘对车夫吩咐道:“慢一点,王妃睡着了,再慢一点。”   她软软的躺在他怀中,发丝黏在腮边,他小心翼翼的为她取下,轻轻拢在耳后。   她的小脸很烫,是酒的缘故。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那里是诱人的樱桃红,微微嘟着,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方才和他相触的地方,心间痒痒的、颤颤的,手心里微微冒出了汗。   那个地方是那么的诱\惑,他还回味着方才的美好,忍不住低下头去,想要再品尝一下,看那滋味,是否一如方才一般甜美。   他的唇距她仅有一掌的距离了,马车戛然而止。车帘被掀开了,他迅速坐直了身体。   “王爷,到家了。”车夫招呼道。   他的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懊恼:路程怎么就这么短呢?    第二卷 小王妃   第101章 他的小王妃      陆子璃将目光掠过怀中的人儿,心底微微有些不甘,抬头对车夫说:“老连,你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一下吧!”   老连忠心耿耿的表白:“王爷,奴才不累。老奴给您掀着帘子,您将王妃抱下来吧!”   陆子璃轻轻咳嗽了两声,劝道:“一会王妃醒了,我们自己下去就行,你先歇着去吧!”   老连执着的说:“奴才真的不累,您这么抱着王妃睡,王妃也不舒服,您还是下来吧!”   正说着,侍卫们和玲珑也围了上来,陆子璃抽抽眼角,暗咬着牙抱着笑语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呢?心里好像有点浮躁。陆子璃平时第一次开始有点恨他的这些随从们的忠心了。   一路将他酣睡的小王妃抱进了王府,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扯了一床薄被给她盖上,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她。   她睡得那般香甜,梦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唇角还带着恬淡的笑意。此时的她,安静的像个小婴儿,让他的心里突然变得异常柔软着。   想要伸出手再去摸摸她的唇角,却赫然发现她忠心的小丫鬟玲珑,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他尴尬的收回手,对玲珑吩咐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外面候着吧!本王也喝酒乏了,想睡一会儿。”   玲珑平素里被笑语惯得胆大了,能分清主仆的时候也不怎么多,此时便回到:“王妃若是喝了酒,肯定要喝水的,王爷在这里睡不舒服,不如到书房或者客房休息片刻,奴婢侍候着主子就成。”   陆子璃在心底轻叹:“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忠心呢?唉!”   他佯装拉了脸色:“本王在那里睡得更不舒服,你去外面候着,本王要休息,王妃醒来自然会叫你。”   玲珑看他黑了脸,这才不情愿的望了望她的小姐,带上门出去了。   陆子璃脱去外套,想了想,又帮小王妃脱去她的外衣,这样睡着舒服啊!   他的手指无意的掠过她的小手,忽然又怀念起方才握住她的手的感觉,不知不觉的轻捧着那双手,放在掌心,轻轻握住。   她掌心的温暖传到他的手上,让他的心也暖暖的。   他的小王妃,其实也挺可爱的,至少,比他从前想到的,要可爱的多。   她有她的笑,有她的怒,有她鲜明的个性。你若是不惹她,她低眉顺眼,装的不知道有多温顺;你若是惹了她,她的眼中或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或是狡黠的想着坏主意。   这样的小王妃,倒是挺得他的心意。   “云笑语,笑语……”他握住她的手,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      第102章 暧昧的姿势      躺下去,手还握着她的,又翻个身,侧面对着她。   她的睫毛很长,此刻正一动不动的沉睡着,他便伸出手轻轻的用指腹抚过那黑扇,痒痒的,心里却很受用。   他的指腹一路向下,路过她小巧的鼻子,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就是这里,刚刚带给他异样的冲击,让他的心乱了套,待他再想感受一下,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味道的时候,却一再的被忠心的仆人们打扰。   此刻,满室静逸,没有人再来打扰了,他翻了个身,趴在她的枕边,突然又想要品尝一番。   低下头,犹豫着,又抬起,再低下,再抬起,还是又低下了。   慢慢靠近,贴上,初始是柔软、滚烫,渐渐就变得香甜,像是一杯美酒,吸引着他,一点点的沉溺,一点点的吸\吮。   他想要停下,却似陷入了漩涡,停不住,唇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连心的都是微微颤抖的。   他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双手捧着,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用自己的唇一点点描画着,甚至学着她方才的样子,用舌尖舔了一圈。   感觉太过美好,停不住,再来!   鼻尖轻轻触碰着她的鼻尖,他脸上带上柔柔的笑意。   他的小王妃,原来这般美好!   被子太厚了,他扯开了。他的身子无意的触碰到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手也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吻再次落下,变得绵长悠远,他缓缓睁开不知道何时闭上的双目,却赫然惊讶的发现,她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盯着他。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一声惊叫:“啊!”   他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起来,想要支撑着爬起身,手下却传来软软的鼓鼓的感觉,他低头看去,他的手,不知何时,竟然放在了他曾经所见的那片白皙上,怪不得……果然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他的小王妃也发现了,顿时发出更大的惊叫声,一把推开他,扑腾坐了起来,然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按倒在床上,骑在他身上,重重的一拳挥了过去。   他只觉自己的太阳穴嗡的一声,脑袋开始发晕了。   这个小王妃,下手一气呵成,力度也不小,看样子平时可没少打了架!   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了,玲珑和翡翠跑了进来,待看清他们的动作,又啊的一声红着脸跑得远远的,还把门紧紧带上了。   云笑语一头黑线:不是听到她的惊叫来救她的吗?   陆子璃哀叹:“跑什么跑,快来救我!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对一个小丫头下重手吗?”   可是,他的目光落在她和自己的姿势上,顿时明白了。   小王妃,你坐的地方和姿势,怎么能不让人惊叫呢?      第103章 身体的变化      笑语将脸转回身下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还狠狠的揪着他的衣襟,怒喝:“登徒子!无耻!采……”   话还未说完,突然发现陆子璃的脸色微红,目光躲闪着,更加认定了他是心虚,又是一拳招呼了过去,这一次却被陆子璃紧紧抓住了手腕。   “放开!快放开!”她拼命挣扎着,用另外一只手去推他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掰了半天依旧纹丝不动,气的她又推又扯的,还妄想用脚去踢他,却被他连另一只手腕也捉住了。   她正挣扎着,突然感觉他的呼吸好似也乱了,目光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身上似乎也慢慢起了什么变化,某个地方顶着她,让她别别扭扭的很不舒服。   “又使什么诡计?老实点!”她怒喝,狠狠的坐了一下,想要震慑他。   不经人事的她,哪里知道,这种方法的震慑,只会让敌人变得愈发的强大。   陆子璃的脸色剧变,原本微红的脸色愈发通红了起来,额头也冒出隐忍的汗珠,喉结上下滑动着。   “别动!”他低哑的威胁道。   “怕了吧?”云笑语冷笑一声,又坐下:“偏动、偏动!说,又使什么诡计?”   陆子璃紧紧咬着唇,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个翻身,将她掀了下来,飞快松开制约她的手,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云笑语被摔在了床的内侧,头也碰到了墙壁上,痛得呲牙咧嘴。   陆子璃的身体反应尚未消退,眼睛躲闪着,不敢去看她,只紧紧按着被子,不敢松手,只想等自己冷静冷静再做解释。   云笑语咬着牙质问:“登徒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陆子璃低低咳嗽了几声,不敢回应她。   他偷吻她总是真的,解释又有什么用?   云笑语狡黠的转着眼珠,心底更是断定他在揣着坏主意,一定要掀开被子看个究竟。   看他紧紧按住被子,情知打不过他,便在心里迅速想着点子。   “田嬷嬷,你们怎么进来了?”云笑语对着门口大叫一声。   陆子璃正在心烦意乱之间,忙抬头去看,放松了防备,云笑语一把拉开被子,眼睛落在他身上。   “啊……”笑语又一次惊叫起来:“肿了!肿了!我可没有下狠手,不关我的事……”   可怜,大婚之前喜娘给她讲授秘事的时候,她昏昏欲睡,完全走了神,十条里面漏了九条半。   学习,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第104章 谁对谁用强      陆子璃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口,她挣扎着推开他:“不守信用!我们可是说好了……”   陆子璃急了,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被外面的人听到,连忙将她紧紧压住,又伸手去捂她的唇。   她更加用力的挣扎,不停的撕扯着他,他紧紧的禁锢着她,低声说:“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   她不听,还在拼命的踢打着,想要挣脱他,就在这时,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了,胖胖的田嬷嬷带着玲珑翡翠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床上的两人愣怔了片刻,小玲珑和翡翠再次惊叫一声,羞涩的掩面而逃。   田嬷嬷呆了呆,毕竟是老姜了,扭过脸去轻轻咳嗽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回禀道:“王爷王妃,奴婢有急事禀告。”   说着,便赶紧躲到房外候着。   陆子璃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襟被小王妃拉扯的凌乱不堪,领口大开,露出了大片的胸膛和结实的肩膀。   再看小王妃:被自己牢牢压在身下,双手被禁锢着,秀发凌乱,脸颊微红,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挣扎,领口也微微敞开着,鲜艳的肚兜带子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会往那闺房之乐上想去,怪不得两个小丫头羞得脸通红的跑了出去。   陆子璃不敢贸然起身,对身下的笑语说:“小王妃,刚刚本王不是故意的。你若是答应了不会乱说乱打,本王就放开你。”   笑语赶紧点点头,一脸乖顺。   陆子璃松开了她,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   别说,他领口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肩膀,那肌肉还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芒,还真是别有一种魅\惑。   可惜,此时的云笑语看不到这些,她眯了眯眼睛,调整好姿势,趁着他低头整理衣服,狠狠的一脚踹去,第三次将尊贵的六王爷踹到了床下。   “嘭”!   六王爷一声低呼:“哎呦……”   他是完全没有防备,赶快爬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云笑语:“小王妃,你、你言而无信!”   笑语冷哼一声:“我答应了不乱说不乱打,可没有答应不乱踢!谁让你占我便宜的!不过,我刚才也把你打肿了,我们扯平了。到此为止了!”   她一说打肿了,陆子璃的脸色又可疑的红了起来,连忙咳嗽一声对着外面唤道:“田嬷嬷,进来吧!”   田嬷嬷推开门走了进来,低着头不敢看。   这年轻人也太猴急了!方才小丫鬟说小王妃正在欺负王爷,她一着急便慌慌张张的过来劝止,谁知道,看到的是王爷正在对王妃用强。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样的方式?      第105章 你的和我的      田嬷嬷悄悄打量了一下二人,衣服整理好了,头发还凌乱着。   支支吾吾了半天,老人家才小声开口:“王爷,出宫之前,娘娘特地交代过,小王妃身子骨羸弱,您……您二位,都得……收着点……”   陆子璃脸又红了起来,笑语从床上跳下来,不解的问道:“收什么?红包吗?在哪儿呢?”   陆子璃忙对田嬷嬷说:“本王知道了,田嬷嬷您先出去吧!”   笑语还想追问,陆子璃忙将她拉到一旁,捂着她的口不让她说。   田嬷嬷告退,将门又带上了。   陆子璃松开手,笑语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恨恨的说:“收红包的事,为什么不让我问?你想存私房钱?”   陆子璃风中凌乱,不知道娶了这么一个青涩的小王妃是该喜还是该忧。   “你是本王的王妃,我的不是你的,你的不是我的?”他只好打太极。   “错!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笑语一脸严肃的更正。   “为什么呀?我的为什么是你的?”   “我们是夫妻呀!我是你的王妃啊!”   “那为什么你的还是你的?”   “我们有协议,假装恩爱,各不干涉。”   “既然是各不干涉,为什么我的要是你的?”   “我说了,我们是夫妻啊!”   “可是,你说我们各不干涉的。”   “对,所以我的还是我的呀!”   “既然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你的不是我的?”   “有协议,各不干涉。”   “那又为什么我的要是你的?”   “是夫妻。”   “……”   陆子璃被绕晕了,争论到最后的结果是,云笑语拍拍陆子璃的肩膀:“王爷,您现在明白了吗?你的到底是谁的?”   陆子璃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小王妃你的。”   “那我的呢?”   “也是小王妃你的。”   “孺子可教也!”   “这么说来,本王现在住的是……”   “当然是本王妃我的地方。”   “……”   “那本王也是小王妃你的吧?”   “这个……你自己留着就好了!”      第106章 又着他的道      用过晚膳,两人回房休息,看笑语又将地铺打好了,陆子璃忙先占住了床。   笑语赤脚越过地铺,双手叉腰站在床前,冷冷的用眼神威慑他。   “小王妃,这是本王的床。”他将被子紧紧拉在身上,防备的说。   “你的就是本王妃的,怎么又忘了?”   “王妃,那地铺也是您的。”   “咱们是夫妻,本王妃岂可独享,那地铺赏你了。”   “别呀!王妃,您还自己留着吧!”   笑语一把扯过他的被子,抓住他的手,强拖硬拽的将他拉下了床:“你给我下去吧!”   陆子璃被拉扯的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床,他甩开她的手,悻悻的来到地铺前躺好,扭头对床上的云笑语威胁道:“今天晚上不许再来骚扰本王了!”   云笑语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舒服的长叹一声:“放心!有这么柔软的床睡着,谁会去理你?”   陆子璃唇边绽放一抹隐隐的笑意,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隐藏在碧波一样的黑眸里。   “小王妃,本王要倒看看你明天会怎么说。”   午夜时分,辗转反侧的陆子璃怎么也睡不着,试探的低唤了几声笑语,没有听到回应,知道她睡熟了,悄悄起身,将她抱下了床,放在了地铺上,自己又躺在她的身侧。   借着窗外投射的月光,他转过身面向她,又一次仔细的端详着她。   别说,小王妃还是挺耐看的,那眉眼,那唇角,越看倒是越顺眼。   想想她今天的狡辩,他的笑意就忍不住。明明自己没有理,却偏偏非要讲出几分理来,到最后反倒是他占了下风。   这样的她,也蛮有趣的。   小王妃,其实我不想睡地铺,我也不想你睡地铺,所以,我还是要想个办法,让你乖乖的和我一起都在床上睡。   当光线透过窗棂投射到室内,笑语醒了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袭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惊叫,而是慢慢睁开了眼睛,赫然看到自己身在地铺上。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自己的手为何又搂上了那个男人的腰?搂就搂了,腿为什么还缠上他的腿?缠也就缠了,头为什么还依偎着他敞开的胸膛?   她学乖了,悄悄收回乱放的手和腿,慢慢爬起来,一点一点的向床上挪去。   总算是爬到了床边,还没有来得及上床,她先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回那陆子璃是不会再受惊的了吧?她回眸向地铺上望去。   “啊!”发出惊叫的,居然还是她!   “你……我……”她嘴唇哆嗦着,脸又变得通红。      第107章 天气好晴朗      陆子璃一手撑头,侧躺着在地铺上,睁着一双碧波幽瞳,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王爷,早……”她尴尬的抬抬手。   他不语,就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她的汗开始冒了出来。   “那个,这个,那个……”她指指窗外:“今天天气好晴朗啊!”   他幽幽开口:“小王妃,外面在下雨。”   “哦,是啊,秋雨绵绵好有意境啊!”她笑笑,抹去头上的汗。   他不会又要她负责吧?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啊?   “小王妃,本王都把床让给你了,为什么本王走到哪里,你又跟到哪里呢?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们都在床上睡呢!这地铺真是太不舒服了。”   “不是,那个,我梦游……”她的汗愈发的多了起来。   “小王妃,难道你真的舍不得本王吗?本王走一步你就追一步,还搂的那么紧。”   “不是……”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看来,本王不管是睡床还是睡地铺,都逃脱不了你的魔爪,那今晚还是都在床上睡好了,大不了我再冒一次险就是了。”   “啊?不好吧?”   “那王妃是要跟着本王睡床还是地铺?发正结果都是在一起睡。”   “这个……”   “结果都是一样,不同的只是我们在哪里睡,而不是你或者我在哪里睡。”   “……好吧……中间划线,谁也不能过界。”   “小王妃,你能确定你不过界吗?”   “……”   “好像每一次上错床的,都是小王妃你啊!”   “……”   陆子璃洗漱完毕,径直往前厅去用早膳,只留下一脸懊悔的云笑语对着镜子垂首顿足。   太没有面子了,自己居然三番两次爬上那个男人的床,还紧紧搂着人家,虽然没有做什么冲动的事,终究也是丢人的啊!   不过,即使这样,那陆子璃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昨天的事,他已经解释了,说是她喝多了主动吻他来着,她原本还不信的,今天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原来睡着和酒醉的自己,这么放肆大胆啊?床都能爬错,何况偷吻之类的?   云笑语严重的鄙视自己。喜欢看帅哥是实话,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占人家便宜啊!真是太没有面子了。      第108章 心里的女人      又是一顿别别扭扭的早饭。   笑语连看都不敢看陆子璃一眼,占了人家便宜,终归是心虚的。胡乱吃了几口,福了福身,便匆匆离开了前厅。   站在房前的屋檐下,看着绵绵的秋雨,她无聊的伸手接着檐下的滴水,再将雨水顺着指缝慢慢漏下,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听到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院中几盆茉莉花挪到了廊下,并用手绢不停的擦拭着上面的雨水。   “糟了糟了!怎么忘了它们了!”小丫头甜儿一边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一边低低的自语道。   “怎么回事?”笑语走到她身边,温声问道。   甜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道:“王妃,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告诉王爷奴婢忘了将这几盆花搬到廊下的事,求您了。”   笑语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温声安慰说:“放心,我不会说的,不就是几盆花吗?难不成比人还重要?”   甜儿点点头:“王妃,您是好人,求您千万不要告诉王爷。刚才前院有几盆忘了搬了,王爷一怒之下摔了几个杯子,罚了好几个丫头的月银。”   笑语微微一愣,但还是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可是,你得告诉我,他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甜儿左右看看,小声说:“王妃刚嫁过来,不知道王爷的脾气。平时和气的不得了,可是,谁若是照顾不周他最钟爱的这几盆花,那他定是不会轻饶的。”   “王府里到处都是茉莉花,有什么宝贝的?淋坏了再买几株就是了嘛!”笑语不屑的说。   “王妃,王爷一向都把这些花当成宝贝的,谁也不许乱碰,就连落下的花瓣,也要好好收着,或者晒干或者研成香料。”翡翠也在耳边提醒道。   笑语纳闷的问:“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那么喜欢女人喜欢的东西?”   甜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笑语突然明白:陆子璃这么喜欢这些花,一定是和女人有关系。   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人?还是,这些花,本是传说中,他曾喜欢的过的那个女子,最喜欢的花?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她现在又在哪里?她和陆子璃究竟有过什么样的过往,竟让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还恋物成痴?   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倒也算得上是个有情人了。云笑语的心里,对他,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   可笑啊!她的夫君,心里竟然装着另外一个女人!      第109章 动人的画面      彼时的云笑语,还不能预料到,日后的她,会因为这几盆花,和他生出那么多的罅隙和离分。   缘分有时候真是作弄人,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悄悄来到身边,却又在几乎要牵到的时候,突然给你一个巴掌,让你清醒。   谁又能知道,日后的她和他,会是聚还是散?谁是谁的缘?谁又是谁的债?   笑语对甜儿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说毕,又转头吩咐玲珑和翡翠:“你们也千万不要说出去。”   甜儿感激的跪伏在地上说:“王妃真是心地仁善,甜儿多谢王妃了。”   笑语把她扶起来,玲珑笑着说:“你们了解王妃尚少,别说她不会告诉王爷,就是这些繁文缛节,在王妃面前都不需要。”   笑语瞪了她一眼,大言不惭的说:“谁说的?本王妃也是知书达理,贤淑敦良之人,怎么就不在乎礼节了?”   玲珑偷笑着,笑语又笑着说:“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的。不当着外人的面,谁给我整那些虚礼,我跟谁急!”   甜儿和翡翠喜欢她率真的性子,闻言也轻松的笑了起来。   笑语眼珠转了转,拉着甜儿小声说:“甜儿,本王妃今天帮了你,你也得帮本王妃一次。”   甜儿忙说:“王妃请讲。”   “你知不知道,哪儿有后门可以出府的?那你又知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不在家?悄悄告诉我一声啊!”   甜儿恍然大悟:“王妃你想溜出府?”   “小丫头,什么叫溜啊?叫出不行吗?”   “王爷和田嬷嬷知道了,会骂死我们的。”   “咱不让他们知道就成了。”   “好吧,反正出了事,有王妃您顶着呢!我们怕什么?”   陆子璃回到后院的时候,笑语还无聊的站在廊下接水玩。   秋雨越发缠绵了起来,细细的雨丝斜打在屋檐下的她身上,她的脸上溅了一层细细的水雾,闪耀着晶莹的光彩,和她的眼睛一样,亮的像暗夜的星星。   陆子璃就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心底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那一片天一幕雨帘一个微笑的女子,组成了一副极为动人的画面,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悄流淌着。   小王妃,真是挺可爱的。有时候,感觉她的一颦一笑都很容易打动人,她常常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做一些你看不懂的行为,让你不由得就觉得好玩,好笑,又期待着。   这不,雨越发细密了,她却接腻了,竟然跑到了院中,淋起了雨,还仰望着天空,笑着旋转着。   “玲珑,快来啊!这雨是甜的呢!呵呵……”      第110章 雨中的失神      她的笑容在雨中绽放,笑声清脆悠扬,像来自天籁的铃音,响彻在这美景之中。   陆子璃突然发现,她的笑容比那墙角盛开的茉莉,还要好看。   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贴在了脸上,陆子璃突然反应过来,快步跑过去,要将她拉回来。   她却挣脱着,接了雨水递到他唇边,咯咯的笑着说:“陆子璃你尝尝,雨水是甜的呢!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百姓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他初初以为,她不过是贪玩,却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愣住了。   丰收年?百姓们?   原来小丫头也不是个无心的人。她的心地,还是很善良很善良的。   陆子璃伸出舌头舔了舔:果然是甜的。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丫鬟们要过来拉笑语,陆子璃轻轻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静静的王府,青青的石板砖上,两个年轻的人,就这么傻傻的望着天空,发着呆,微笑着。   云笑语接了一捧雨水,笑着向陆子璃洒去,其实衣服早已经湿了,再多一点又何妨?   陆子璃不甘示弱,也接了雨水向她洒去,笑语笑着躲着,寻机再报复过去。   院子里都是年轻而快乐的笑声,那笑声飞越重重高墙,直飘向浩渺苍穹。   田嬷嬷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充满感恩的望向那院子中间,追逐嬉闹的两个身影,喃喃的低语:“娘娘,您若是看见王爷竟然真的笑了,一定也会欣慰的。”   这个小王妃,果然能打动人心,她身上的那种纯真和快乐,她何尝看不见?半生为奴,什么样的女子,她没有见过?   小王妃,果然是最适合王爷的人选!   两人嬉闹着,谁也不肯让人半分,原本疏离的两颗心,就在这追逐打闹中,慢慢靠近了。   一时的追逐,是他在前,她在后。谁又知道,数年追寻,浮生爱恋,又会是谁追着谁的脚步,缱绻而行呢?   笑语追着陆子璃,要将雨水塞进他的领口,青石板很滑,她不慎跌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了,陆子璃眼疾手快,迅速弯腰,一把托住了她,搂住了她纤细的腰,灵巧的一个转身,将她拥在了胸前。   她抬头看向他,他低头看向她,天地万物一片静寂无声。   两个人两双眸迷离失神,手还在她的腰上不曾放开,雨水顺着彼此的脸庞流下,汇集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也让心变得迷乱起来。   “笑语……”他第一次开口轻唤她的名字。      第111章 为她擦雨水      笑语傻傻的看着他,他也默默低头凝望着她,又低低的唤了一声:“笑语……”便没有了下句。   玲珑翡翠甜儿看的傻了眼,田嬷嬷悄悄走到身后对她们耳语:“还不闪?”   小丫头们反应过来,一个个贴着墙根溜得没了影,整个后院,只剩下默默对望的两个年轻人。   “陆子璃……”笑语终于低低开口,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雨水落在了眼里,她低声惊叫了一声:“哎呦!”   陆子璃忙问:“怎么了?”   “雨水滴在眼里了,好痛。”她小声说,还拿手去揉。   陆子璃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别揉,越揉越痛。”   说着,拉着她的手,向房中走了回去。   叫了几声玲珑翡翠,也没有人回应,陆子璃拿起一条干净的帕子,轻柔的给她擦拭着眼睛和脸上的雨水。   擦干了脸,头发上的水珠又滴落了下来,陆子璃解开她的发髻,用帕子包住她的长发,仔细的为她将头发擦干。   她一动不动,乖顺的任凭他说怎样就怎样。   将目光投向门外的雨帘,笑语幽幽的说:“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每次下了雨,都会出去淋雨,我娘总是说我那么爱雨,上辈子一定是棵小草。”   陆子璃静静的聆听着,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手中的动作愈发轻柔了起来。   “想你娘了?”他低低的问。   “嗯。”她垂下了头:“我娘都没有亲眼看到我出嫁。”   陆子璃的手停了下了,笑语问道:“擦干了?”   陆子璃回过神来,忙说:“没呢!”   笑语转过身来说:“别擦了,反正都湿了,我一会要沐浴一下的,你也洗洗吧。”   陆子璃有些失落的答应了一声,将帕子放下了。   笑语向外面走去,想叫人给他们烧水沐浴,陆子璃在她身后幽幽的说:“你娘一定会回来的,用不了多久。”   笑语笑着回头:“当然了,我爹答应过我的。”   陆子璃呆呆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几乎忘记了自己身上也在滴着水,那头发上的雨水滴落在脸上,居然是沁人心脾的清凉,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甜香。   笑语找到玲珑和翡翠,吩咐她们准备了两桶热水,让陆子璃和自己都沐浴了一番,人又神清气爽起来。   正在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却从铜镜中发现玲珑看她的眼神,多了几份暧昧。   “小玲珑,你抛媚眼找错人了吧?”笑语笑着打趣说。      第112章 王妃没礼数      玲珑撇撇嘴:“我哪有?”   笑语放下手中的梳子,扭头问她:“哎,玲珑啊,我发现你最近和王爷身边的小厮小柳总是眉来眼去的,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帅哥啊?”   玲珑低下头绞着衣角,摇摇头:“我们哪有?”   笑语瞪她一眼说:“死丫头,跟我还不说实话?”   玲珑干笑着说:“小姐,我们现在只是看着顺眼罢了,还没有太多的想法。”   笑语点点头:“我们刚来,总是要了解了解的,若是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去跟王爷说。”   玲珑忙笑着点头:“谢谢小姐,玲珑爱死你了。”   如果小丫头能预料到,她的小姐,日后因为自己的原因,几乎害的她和小柳有缘无分,她大概想要踹她的小姐一脚的,反正她们也从来就没有什么主仆的观念。   陆子璃用过午膳就冒雨进宫去了,直到天黑才回来。吃着饭,笑语几次发现他看着自己偷偷的笑。   笑语忙追问:“王爷笑什么?”   陆子璃继续吃着饭说:“本王没有笑啊!”   笑语撇撇嘴:“你明明笑了。”   “小王妃,你看错了哦!”   “你就是笑了,我脸上长什么了?”   “小王妃你脸上什么也没长,就是因为没长我才看的。”   笑语继续吃饭,少顷,突然想了起来:“陆子璃,你这个坏蛋,你是说我没有脸,也就是那个不要啥,对不对?”   陆子璃憋着笑说:“本王没有说啊,是小王妃你自己说的。”说完,推开吃完的饭碗就想要溜。   笑语不顾田嬷嬷在场,放下饭碗就去追打他:“陆子璃,你给我站住……你才脸上什么也没长呢!”   田嬷嬷一脸严肃的望向他们的背影,身边的小丫头察言观色的说:“田嬷嬷,您看这个小王妃怎么这么没有礼数呢?居然直唤王爷的名讳。”   田嬷嬷依旧是面容寒霜的说:“这么叫就对了!说明是自己人了。”   小丫头吐吐舌头退下了,田嬷嬷严肃的面容上悄悄露出了舒心的笑。   叫名字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朝堂之上。若是仍旧王爷长王爷短的,又怎么会是真的感情好?又如何能让王爷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   看似古板的田嬷嬷,其实早就从心里慢慢接纳了她们的小王妃。      第113章 陪她看星星      陆子璃大步向前走着,笑语小跑着跟在后面,不依不饶。   陆子璃唇角带着笑意,故意忽快忽慢的逗她,就在她将要抓到他的时候,突然迅速加快了速度逃离,让笑语扑了个空。   就这么追逐嬉闹着回到了后院的房中,陆子璃才停下了脚步,笑语一把抓住了他,几乎忘了捉住他的初衷,笑着叫了起来:“哈哈,终于被我抓住了。”   陆子璃低下头说:“好,小王妃你赢了,本王随你怎么惩罚。”   笑语指着外面说:“陪我到房顶看星星。”   陆子璃纳闷的说:“刚刚下完雨,有星星吗?”   云笑语指指外面的夜空:“你看!”   陆子璃走到房门前抬头看去:白天秋雨连绵,晚上居然就是星光璀璨。   “好,来。”他向笑语伸出手去,笑语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中,他牵引着她走到外面,伸手揽住她的腰,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房顶,寻了一个坐着比较舒服的位置,细心的将自己的手帕给她铺好,让她坐了上去。   两人并肩坐在房顶上,笑语指着夜空说:“你看,那颗是牛郎星,那颗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能见一面,好可怜啊!”   陆子璃扭头凝视着她,幽幽问道:“你知道的还挺多,你以前也喜欢看星星吗?”   “嗯,我们在乡下的时候,我常常爬到树上去看,有时候我在树上,我娘就在树下守着我,生怕我掉下来。我对我娘说:您回去吧。然后我娘就说:等到有人愿意陪你看一辈子星星的时候,娘才能放心的走开。”笑语低声说着,眼眶慢慢湿润了。   她真的好想娘亲,她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狠心的爹啊!   陆子璃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说:“你娘很快就会回来了,相信我,真的会很快。”   笑语点点头:“嗯。我爹不会骗我的。”   陆子璃也不再说什么,指着夜空说:“你给我讲讲还有什么星星,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吧!”   笑语便指着夜空,将她曾听娘亲讲过的故事,一一说给他听,陆子璃认真的听着,不时扭头看看讲的动情的她,蓦然发现,其实她的眼睛,比这夜空的繁星,更加璀璨。   两个人都忽略了,他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未曾松开,温暖从他的指间传递到她的指间,又从她的指间传回他的指间。   这一握,是否就握住了缘分?这一握,是否就握住了一生?握住她的这个人,又是否就是,可以陪她看一辈子星星的人?      第114章 睡在他怀中      两个人一边遥望璀璨的星空,一边细细低语,大多时候,都是笑语在说,陆子璃在听。   他一直很安静,安静到了,云笑语有时都感觉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而一扭头却发现,他其实一直在很认真的倾听。   他的黑眸,在暗夜里闪耀着幽幽的光彩,让人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一阵秋风吹来,笑语打了一个哆嗦,陆子璃忙说:“我们下去吧?”   笑语摇摇头,带着几分可怜的目光转向他:“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陆子璃看看自己身上,又看看她,低声说:“那你好好坐着,不要乱动,我马上回来。”   说着,纵身跃下房顶,回了房中。   片刻,他又跃回房顶,手中多了一件锦缎披风。   “来,披上。”他将披风抖开,细心的为她披好,又亲手为她系上带子。   他微垂着头,睫毛就在她眼下颤动着,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传入她的鼻中,她抿了抿唇,心间微动。   他其实真的挺好看的,脾气也很好,有耐心,不像自己,总是特别容易急躁。   “好了,这样就不冷了吧?”他终于系好了带子,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她,却遇上她也在凝望他的目光。   两个人,两双眸,就这样又一次面对面的凝视着。像今天在雨中那一刻的失神一样,再次陷入了迷离。   当云笑语从迷失中惊醒的时候,突然发现,陆子璃的唇就在自己的唇边,他的鼻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鼻尖。   她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收回了脸庞和身体,陆子璃也反应了过来,也快速的调整好了自己。   记不得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向谁靠近的,总之当两个人回神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改变了原来的坐姿。   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陆子璃再次开口:“我们下去吧?”   “流星!”云笑语指着天空惊叫。   陆子璃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流星拖着银光闪闪的尾巴,向远方坠落而去。   他扭头看去,云笑语正双手合扣,默默许愿。   “许的什么愿望?”陆子璃笑着问。   云笑语调皮的一笑:“不告诉你。”   陆子璃也不再追问,两人将目光又一次投向星空。   不知道坐了多久,说了多少话,夜越来越深,云笑语还是不肯回去,陆子璃耐心的一直陪着她,直到小丫头终于头一歪一歪的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才轻轻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   她的睡容安详沉静,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他也忍不住牵动了唇边的笑。   “笑语,在做什么美梦?”他喃喃的低语。      第115章 以枕头为界      当云笑语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天边才微微露出一丝曙光。借着晨曦,她慢慢起身,看向室内。   自己居然睡在床上,身边没有人,陆子璃想必是昨晚自己铺好了地铺,在地上睡的正酣。   低头看看自己,虽然没有穿外衣,却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他背对着她,正在沉睡,那背影正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一条手臂露在外面,被子斜斜的搭着半个身子。   笑语慢慢下床,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身边,蹲身为他将被子盖好,轻轻掖了掖被角。   微微愣了一会神,她又悄悄走回了床上。   不是说的都睡床,各占半边吗?如何他又自己睡了地铺?   他也算得上是个君子了,说不碰自己就不碰自己,倒是自己数次粘着他。   笑语脸上有些发烫,如果真是那样,倒是自己太不矜持了。   罢了,这床那么大,他对自己又没有什么意思,睡一起就睡一起,离得远了一些就是了。   待陆子璃醒来,看看自己的被子,微微沉思了片刻,也没有问起什么。   如常用过早膳,陆子璃便匆匆进宫去了,直到天色已黑才回来。   一起用了晚膳,笑语回房歇息,陆子璃到书房去了。   “小姐,听说今天镇远将军刘任曦从边关回来了,皇上在宫中设宴款待,王爷匆匆喝了几杯酒就回来了,说是挂念小王妃身体不适,不敢久留。”玲珑一边为笑语梳着头发,一边说。   “借口罢了!”笑语不以为然。   “我看是王爷想回来陪您一起用膳呢!您没看到,他一顿饭看了您多少次啊?”   “没有啊!没看吧?”笑语光顾着饭吃的晚,有些饿了,哪里管了那许多?   “真的,王爷一看你就微笑呢!”玲珑笑着说。   笑语有些意外,没有说话,心底却微微有些触动。   夜深了,她洗漱完毕,便上床歇息了,眼睛却一直在睁着。   “王爷,您回来了。”门外传来玲珑翡翠的声音。   陆子璃推门而入,又反手关上了房门。   笑语从床上坐起身,陆子璃戏谑的说:“小王妃,今天该本王睡床了吧?你可是睡了两天了。”   笑语拿了一个多余的枕头放在大床的中间,严肃的说:“我才不要再睡地铺呢!以枕头为界,谁过了罚谁!”   陆子璃深深看了她一眼,浅笑盈唇:“小王妃,你确定你老老实实的睡觉?”   笑语躺倒,拉好锦被,没好气说:“爱睡不睡!反正你不能过界。”   她倒也是想的简单。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一个同床共枕的漂亮的女子,能好好的睡着吗?      第116章 温软的感觉      云笑语先躺下睡了,陆子璃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躺在了她身侧,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软软的枕头。   陆子璃怎么看那只枕头,怎么就觉得讨厌,横在那里,像是多了一只横在两人之间的手,让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小王妃,这个枕头……”他犹疑着开口。   “哎!你的手放枕头上了,算不算过界?当心我把你踢下去!”笑语大声威胁道。   陆子璃悻悻的收回手,侧身向外睡去,云笑语便也侧身向内睡去。   反正陆子璃喜欢的是男人,她倒也不担心。可是,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和略微比她粗重的呼吸声,却扰的她心咚咚乱跳着。   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真是好别扭啊!   两个人都在辗转反侧中煎熬着,终究是云笑语先扛不住夜深睡意浓,先行睡着了。   陆子璃小心的翻过身来,低声唤道:“小王妃!”   没有回应,她睡得那般香甜。   陆子璃伸出手,轻轻握住她露在锦被外的小手,放在中间的枕头上,低声唤道:“笑语……”   依旧没有回应,陆子璃也并打算等到回应,就这么轻轻握住她的手,微笑着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笑语醒来的时候,陆子璃已经洗漱完毕了。   笑语拍拍枕头,笑着自语:“果然有了这个枕头,就相安无事了。”   正在更衣准备进宫的陆子璃偷偷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晚上,云笑语毫无负担的又沉入了梦乡,陆子璃悄悄把那只枕头塞到了床的最里侧,将笑语向外挪了一些,面向她,微笑着睡去了。   结果,第二天,六王爷睡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好觉,直到小王妃醒来,他还在酣睡。   云笑语几乎要仰天长叹了:为什么她又是以那种章鱼一样的缠绕姿态,来对待她的六王爷的?为什么那只枕头会在她的最里侧?   难道,可怜的六王爷,又被她占了便宜?   她想要抽出手来,可是,一只手臂却被紧紧压在陆子璃腰下,她尝试动了动,陆子璃轻轻哼了一声,眼皮开始颤动,笑语急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许久都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尖叫,她却知道,陆子璃醒了,他一直在看着她,她越发的不敢动了。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有什么温温的软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又迅速的离开了,却不是他的手,他的手一直在她腰间。   “小王妃,起床了。今天本王带你去见羽逸。”他的声音低低的从耳边传来。   方才那温温的感觉是什么?      第117章 相爱的男人      一顿早膳的时间,云笑语一直在想,那温温软软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又不好意思问,便也没有开口。   用过早膳,陆子璃便拉着她一起离开了王府。   “我们不坐马车吗?”笑语纳闷的问道。   “羽逸约了本王一起去山上转转,骑马到山下,再走着上去,你若是怕累,可以不去。”陆子璃牵着她的手,一起来到府门外。   笑语拍着手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快走快走!”   陆子璃接过缰绳,将笑语扶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将她圈在胸前,笑语笑着说:“我自己会骑马,你再换一匹吧!”   陆子璃的脸色沉了下来:“没马了!”   说完,也不顾笑语的讶异,挥动马鞭向着城外奔去,侍卫们也紧紧跟随在后。   笑语许久没有这么畅快的骑马了,见马儿沿着寂静的大道奔驰,不由的兴奋的大笑着。   “啊,再快点!马儿,你再跑快点!”笑语的笑声撒了一路,陆子璃方才沉下的脸色也慢慢柔和了起来。   远远的就看到羽逸在城外等候着,见他们过来,便策马迎了上来。   “羽逸!”笑语兴奋的招手唤道。   “笑语。”羽逸的眼角也带着笑意,痴痴的看着她因为大笑而变得绯红的脸庞。   “王爷,你们俩坐一匹马吧?我自己会骑。”笑语扭头看向身后的陆子璃。   人家萧羽逸够义气,找借口带她出来放风,自己也理应投桃报李,就让两个相爱的男人多一点厮守的机会吧!   笑语真的很钦佩自己的善解人意,陆子璃的脸色却迅速变得更加黑沉了起来。   “嘁,不舍得让我骑我就不骑,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你前世是卖锅灰的?”云笑语嘀咕着,扭回了头,却看到侍卫们和羽逸都在紧紧抿着嘴偷笑。   “笑什么笑?谁再笑把马让给我,你和你们的王爷一起骑去。”笑语瞪起了眼睛,没有威严,只有让人忍俊不禁的俏皮。   “出发吧!”陆子璃赶紧转移话题,将胸前的笑语紧紧一搂,策马向着城外的凌云寺而去。   羽逸策马和陆子璃不分先后的并肩而行,笑语扭过头来,笑着唤道:“羽逸,你的马好漂亮啊!居然是白色的,回来的时候,要让我骑一骑啊!”   羽逸笑着说:“没问题。”   陆子璃却双腿夹紧马肚,飞速向前奔去,笑语想要再扭头看向羽逸,却被他紧紧裹在了披风里。   “风大,别受了寒。”他的脸色很难看,声音却依然是温柔的。      第118章 心荡起涟漪      笑语从披风中探出头来,对着萧羽逸大喊:“羽逸,快点啊!”   萧羽逸一甩马鞭,夹紧马肚,策马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陆子璃了,他也扬手一鞭,马儿跑的愈发快了,笑语大笑起来:“哈哈,羽逸,你又慢了,快点快点!”   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去看,陆子璃忙将她的脑袋扭了回去:“别乱动,马儿跑得快,危险!”   笑语从他怀中扭过头来,看看他,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陆子璃忍不住也笑了:“你怎么跟没出过门的孩子似的。”   “天天都这么出来骑马,多好啊!”她回过头去,低声叹道。   她的话尽数收入他的耳中,他小声说:“你闷了就告诉我,我带你出来。”   她的背微微一僵,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那实实在在就是他的声音啊!   “我说要是一辈子都可以快马扬鞭、游历天涯,多好啊!你会带我去吗?”她没有回头,声音有些轻柔,被耳边疾驰的风,瞬间吹散了。   他听的清清楚楚,却无法回答。   不是他不肯,是他不能。也不是他不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他的谁。王妃?没有夫妻之实;朋友,没有坦彻心扉;亲人,没有血缘相连。   笑语,你到底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今天你是我的谁?明天我又是你的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喜欢看你的笑容,喜欢听你的笑声,喜欢你带点狡黠的眼神,喜欢你匪夷所思的话语,可是,这样的喜欢,是可以一辈子的吗?喜欢和深爱的距离,有多远?就像是你,和我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我在试着了解你,试着走近你,你可也曾试过走近我?你和我之间,隔着的是身份,还是过往,还是心?   这样的试着,又会改变什么?   “我是王爷,你是王妃……”他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相信她会明白的。   她的笑声低了下去,直至无声无息,整个人安静的窝在他的披风里。   他的心突然就慢慢软了下去,像是一池平静的水,被不经意的风,吹起了圈圈涟漪,再也恢复不了平静了。      第119章 陪你去隐居      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羽逸马上就追了上来。   “萧羽逸,回来一定要让我骑一骑你的马啊!”她抬起头,对羽逸绽放一个笑容。   羽逸的心里微微一缩,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眼中的失望和无奈。   她瞬间情绪的变化,是为了什么?为了子璃吗?   他看起来那么宠爱她,生怕她冷着,将她紧紧裹在自己胸前,为她遮挡一切风与尘。   有夫如此挚爱,她还不快乐吗?   “好啊!你喜欢,就送你了。”他笑着答应。   听到这句话,她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   “说话要算数的啊!”她还想伸出手来和羽逸隔着马拉钩呢!被陆子璃一把拉了回去:“坐好,这样危险。”   她对着羽逸眨眨眼睛,悄悄对着身后的陆子璃吐了吐舌头。   一切俏皮都尽收两个男人的眼中,心中的情意各不相同,脸上却都开着舒心的笑。   小丫头就是适合笑着,她高兴了,其他人也高兴,她不高兴了,其他人也不高兴,好像她的情绪总是能感染到大家一样。   大家在云山脚下下了马,陆子璃将笑语抱了下来,说:“既然是出来玩的,这次不让马上山了,我们走着,你若是累了,不许哭鼻子!”   笑语冷哼一声:“小看人!我才不怕累呢!”   陆子璃笑着提醒道:“我们上一次到凌云寺可是坐着马车,顺着山上的大道上去的,如今从小路走着,可是很累的。”   笑语也不看他看,转身拉着羽逸的袖子:“羽逸,咱们走!”   说着,自顾自的扯着羽逸向山上走去。   陆子璃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抿了抿唇,一丝莫名的不悦涌上了心头。   小王妃,你怎么又忘了男女有别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笑语和羽逸快步而行,将对侍卫们交代事情的陆子璃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羽逸,如果哪天,我不想做这个王妃了,我也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你要常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好喝的。记住了么?”笑语呵呵的笑着打趣说。   “好!我一定会……或者,我可以陪你一起,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做王妃了……”萧羽逸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笑语几乎都听不到了。      第120章 翩飞的彩蝶      笑语凭着一股新鲜劲,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站在山坡的巨石上,双手合拢,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喊:“云笑语!”   山谷中传来阵阵回声:“云、云、笑、笑、语、语……”   笑语乐得在山石上跳了起来,扭头对羽逸叫道:“你听!有人在叫我呢!哈哈,一定是山上的神仙姐姐!”   羽逸呆呆的凝望着她因为笑容而变得愈发生动的容颜,低低的说:“果然是神仙姐姐呢!”   她站在高高的山石上,伸开双臂迎着山风,裙裾和宽宽的袖子被风吹起,长发迎风飞舞,像是翩飞的彩蝶,随时都欲展翅飞走一样。   萧羽逸看得呆了,正慢慢走近的陆子璃也看得呆了。   她真的就像是一只有灵性的彩蝶,在他心里飞呀飞,让他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   她回过头来笑着看了看他们,又双手合拢,对着山谷大喊:“萧羽逸……”   羽逸的脸上也浮现了灿烂的笑容,陆子璃的脸色却愈加黑了起来。   她接着又喊道:“陆子璃。”   萧羽逸转头看看子璃,子璃的脸色渐渐由阴转晴,可是……   话音刚落,那小丫头又低低的嘀咕了一句:“大混蛋……”   虽然名字是大声喊的,后来那半句是小声嘀咕的,可还是被有内力的两个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羽逸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陆子璃的脸色愈加黑沉了。   这个调皮捣蛋的小王妃,回去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她喊够了,作势要跳下巨石,羽逸和子璃忙都伸出手去搀扶她,望着两只同时伸出的手,羽逸愣了愣,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笑语却迅速一手一个的抓住了他们,借力利落的跳了下来。   她对羽逸笑道:“快走,到山顶去!”   她想要甩开陆子璃,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她忙回头看去,他拉着她,一个大步向前走去,冷冷扔下一句话:“堂堂六王妃,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好好走路。”   羽逸的手缓缓放开了,她却又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对羽逸使了一个眼色,做了一个狠狠去踢陆子璃的动作。   力度没有掌握好,一下蹭到了陆子璃的袍子,羽逸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陆子璃回头看来,她却严肃的说:“羽逸,你太坏了,你怎么能踢王爷呢?”      第121章 我的心乱了      笑语想要挣脱陆子璃的手,便说:“王爷不要生气,一会吃饭的时候,好好罚羽逸几杯,妾身给你拍拍袍子上的土吧?”   萧羽逸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子璃松开了手,她缓缓弯下了腰,却没有去拍子璃袍子上的脚印,而是迅速从他身边逃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对羽逸招手:“羽逸,快点啊!山顶的风景更好看呢!”   羽逸笑着拍拍子璃的肩膀说:“子璃,你遇上克星了!哈哈!”   陆子璃呆呆的立在原地,默默望着笑语愈跑愈远的身影,唇边慢慢浮现宠溺的笑。   似乎,自从认识了小王妃,他的心情就越来越好了,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他的克星还是福星?   他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笑语回头看他追的快了,便走的愈发急了,他若是慢了,她便也慢了,优哉游哉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一身蓝衣的羽逸,那么飘逸出尘,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目光有时会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开。羽逸对她,是否只是朋友?   陆子璃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和羽逸并肩而行,突然就说不出来的感伤,而这种感伤,到底为何而来,他一时也有些迷茫。   这样的追逐,是一时还是一世?她是不是真的会像那翩飞的彩蝶一样,展翅飞走?他又是否,真的会像现在这样,沿着她走过的路,一步步去追寻?   云笑语,我的心怎么乱了?   笑语走几步,就悄悄回头看看陆子璃,唇边是戏谑的笑。   “你老是戏弄他,他回去以后会惩罚你的。”羽逸的声音在耳边柔柔响起。   她回头,看羽逸正紧紧的盯着她,目光也柔柔的,像是要将她融化在那汪碧潭里。   “不会的!别看他脸总是拉的老长,人倒是没有那么坏。”笑语摇摇头,笑着说,又回头看了一眼。   “走吧!”笑语拉着他,又向前奔去。   侍卫们被远远甩在了山腰,眼看羽逸和笑语就要到达山顶了。   山顶的树很多,乱石很多,风也很大,甚至有些肆虐,阵阵阴气扑面而来。   笑语只顾低着头向前走,跟随的羽逸却一把拉住了她,紧紧护在身后,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笑语的小脸也变了颜色,忙低声问:“怎么了?”   萧羽逸脸色凝重的回答:“有杀气,小心,回去!”   笑语忙回头去看子璃,他在离他们十几丈远的地方,看到羽逸的动作,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什么,忙快速奔了过来。      第122章 山上遇刺客      羽逸迅速抽出腰间的长笛执在手中,笑语眼角抽搐:“羽逸,你出门也不带武器防身啊?”   羽逸没有回头,警觉的扫视着四周,一边护着她退向子璃的方向,一边回答:“谁知道会遇上危险啊!”   他们小心的向疾速奔来的子璃退去,可是,就在仅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数只长剑突然从树后和山石后刺了过来,羽逸连忙用长笛去抵挡,就在笑语担忧那长笛一定会被斩断的时候,羽逸手中的长笛却像便戏法一样的,从末端伸出长长的尖刺,原来那就是一把极为精巧的笛剑。   笑语心里的惧意顿时减了几分,灵巧的随着羽逸和冲出来的蒙面人的脚步,闪避在他的身后,不让他为自己分神。   不远处的陆子璃也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落在后面的侍卫们听到动静,也快速的冲了上来。   “陆子璃!小心右边!”笑语眼见着陆子璃因为担心他们这边而频频分神,一个黑衣人正寻隙从他的右方偷袭着。   陆子璃手中的长扇向后轻甩,数只飞镖无声而出,直取黑衣人的脑门,黑衣人应声倒地。   笑语拍手大笑:“漂亮!”   侍卫们加入了战斗,黑衣人仿佛也更多了,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六王爷,更不是萧羽逸,而是剑剑紧逼、刀刀致命的直冲着被羽逸挡在身后的云笑语。   陆子璃和萧羽逸都看出了端倪,可是,情形紧急,谁也顾不得多问,只想赶快控制局面,脱离危险。   陆子璃数次想要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和攻击,去援助萧羽逸和云笑语,奈何黑衣人似乎早有安排,死死拖住他和侍卫们,只能眼看着萧羽逸拼死抵挡着。   黑衣人们渐渐改变了策略,在将子璃和侍卫们拖住的情况下,又分流出几个人来对付羽逸。   他们的目标再明显不过了,就是羽逸身后的云笑语!   笑语也慢慢看清了,刺客的目标是自己,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一边躲,一边在思索着什么,脚步也渐渐不随着羽逸而动了。   羽逸大急,忙叫:“笑语,躲在我身后,快!”   笑语咬咬唇,却还是执意和他错开了方向。   羽逸却因为分神,被刺客刺伤了手臂,顿时冒出了鲜血。   子璃大急,急唤:“羽逸!”手上力道更是增加了几分,疯了一般的应对在身边的刺客。   笑语已经躲到了远离子璃和羽逸的地方,更多的黑衣人开始攻向了她,子璃和羽逸眼睛都红了,同时痛呼:“笑语!”      第123章 飞雨梨花针      大概是感觉目标即将实现,更多的黑衣人扔下了子璃和羽逸,围住了笑语。   笑语抬起手去捂自己的眼睛,嘴里还惊叫着:“救命啊!”   子璃和羽逸的心顿时如刀割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的剑齐齐的刺向大叫的笑语。   “扑通……”有人倒下了。   却不是云笑语。   小丫头伸开手,从指缝里偷偷瞧了瞧,将手拿开,吐吐舌头:“不好玩,这么快就倒下了!”   剩余的黑衣人看到地上躺倒的自己的同伴,大约也是非常意外,一声响哨,迅速闪退,向山林深处逃去,侍卫们要追,陆子璃忙说:“穷寇莫追!留下保护。”   子璃和羽逸松了一口气,飞速奔到了她身边。   子璃一把将笑语拥在怀里,紧紧的搂着,手还微微颤抖着,小丫头却不知死活的咯咯笑了起来。   羽逸的脸色微微一滞,将脸慢慢转了过去。   子璃一把推开她,黑着脸训斥道:“为什么不听羽逸的话,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   笑语笑着说:“死的是他们,可不是我哦!”   说着,用嘴努努倒在地上的一片黑衣人。   羽逸忍着手臂的伤,弯腰去看,子璃顾不得,将笑语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还是不放心的问:“你没事吧?”   小丫头只笑着摇摇头,悄悄附在他耳边问:“你是关心我,还是怕我有事我爹不依你啊?”   陆子璃的脸红了,转移话题问:“说吧,是怎么回事。”   蹲在地上的羽逸说:“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却个个毙命,笑语,你用了暗器?还淬了毒?”   笑语得意的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系着的一个薄薄的锦囊说:“是啊!瞧,飞雨梨花针!”   子璃和羽逸大惊:“飞雨梨花针?”   小丫头还在炫耀一样的露着那锦囊给他们看,不免将自己白皙的手臂也露出了一大半,羽逸的脸色红了,子璃的脸色却黑了,一把将她的手臂按下,将袖子放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干嘛呀?我让你们瞧瞧我的宝贝,我一般不给人看的。”笑语想要挣脱,奈何没有他的力气大。   羽逸蹙起了眉头,回眸盯着她问:“笑语,飞雨梨花针是江湖异派凤雨门的暗器,只有她们的掌门人和嫡传弟子才会有,你是如何得到的?你和凤雨门又有什么渊源?”   笑语歪歪头,纳闷的说:“什么凤雨门?不知道。这暗器是我大师傅给我防身用的。”   羽逸和子璃同时讶异的问道:“大师傅?”      第124章 水煮茉莉花      子璃又追问道:“你的师傅不是叶悠扬吗?”   小丫头撇撇嘴:“他是我小师傅,我大师傅都和我娘差不多大了。”   子璃忙又追问:“快说说你这个大师傅怎么回事。”   笑语摇摇头:“不说。我师傅不让说,她说谁问也不能说,我现在给你们看了这个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是让我大师傅知道了,会把我的锦囊收回去的,她可厉害了!再说,我都五六年没有见过她了,我也说不清。”   子璃威吓道:“刺杀皇子皇妃可是重罪,回头朝廷追查起这些刺客的死因,你是有口都说不清了,快点说出来,我们好替你圆着点。”   小丫头丝毫不为所动:“大不了废了我这个王妃,你若是想解释,自然有办法,这儿可全都是你的人。”   说完,几步走到羽逸身边,扯下自己的帕子,细细的为他包扎好,眼圈都红了:“羽逸,都是我害的你……”   羽逸忙笑着安慰说:“不碍事,休养几天就好了。你躲那么远就是怕梨花针误伤了我们,是吗?”   笑语点点头:“嗯,我就是不明白,我招谁惹谁了?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   她凝眉想了想,突然扭头怒视陆子璃:“说,是不是你在外面惹了桃花债,人家想杀我而取代之。”   子璃哭笑不得,脸色愈发暗沉了。   羽逸忙笑着打圆场说:“笑语莫胡思乱想,子璃不是那样的人。”   笑语心里有些隐隐的酸意,话中有话的说:“羽逸你知道什么呀!那罗小姐可是恨我恨的要死呢!还有那个什么茉莉花……”   子璃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了起来,拧眉不悦的怒视着她,羽逸忙打断了她:“笑语……我伤口还挺疼的,快扶我下山去吧!”   子璃冷着脸不说话,笑语也不悦的拉下了脸,手扶着受伤的羽逸,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向山下走去。   沉默了良久,陆子璃对自己的侍卫统领吩咐道:“通知人来查验,对外就说是逃跑的贼人杀人灭口。”   统领忙点点头:“属下明白。”   子璃扭头望望相伴离去的羽逸和笑语,忙抬脚跟了过去。   羽逸低声说:“茉莉花是子璃的大忌,你不要轻易提起。”   笑语反回答:“我没有轻易提起啊!我这是第一次提。”   羽逸叹了一口气说:“不管什么,以后不要提起就是了。”   笑语不甘心的说:“他不让提,我偏提,我以后要将府里的茉莉花都给他浇死,或者煮了喝茶汤,你信不信?”   羽逸的脸变了色,忙提醒道:“万万不可,笑语,你记住我的话,万万不可以!”      第125章 只想宠爱她      笑语倒也不再追问了,只是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她这是嫁的什么夫君啊?要么心里有个从前的女人,要么有可能现在喜欢的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想一想,她就要发抖,然后更想要尖叫。   算了,也不必追问,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想,比如她,持剑纵马、游历天涯就是她最大的梦想,虽然现在看来,这个梦想有点遥远,谁知道将来就一定不能实现呢?若是陆子璃哪天发了善心,觉得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放她一条生路吧!那么,她不就自由了吗?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笑语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羽逸一头黑线,笑着开口:“傻丫头,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得出口?你忘了,那些人可是冲着你来的。”   笑语回头看看还在对侍卫们交代事情的陆子璃,撇撇嘴说:“说不定真的是他惹得桃花债呢!”   羽逸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子璃身上,又移回笑语的脸上,低低的说:“子璃不是那样的人。笑语,好好和他过日子,他会待你好的。”   笑语抬眸看向他,又一次在他的眼中发现那种痛楚和凄凉,她的心也微微酸痛了起来,手轻轻抚上他受伤的手臂,小声问:“羽逸,你看起来很痛苦,是伤口很痛吗?”   羽逸的眸光一直锁在她的眼眸上,低低的说:“痛,真的很痛,剜骨一般的痛。”   笑语的泪水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上,他的心愈发抽痛了起来,低低的唤着:“笑语……”   笑语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更加难受了起来:“都是因为我,你都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羽逸知道她说的是伤口,可是,他说的却不是,心里的伤,远远比身体的伤,要痛上百倍。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幽幽的说:“是命运,是缘分……谁也不怪……”   笑语还在垂眸哭泣,不远处的陆子璃脸色愈加黑沉了。   小王妃不拘小节也就罢了,一向沉着的羽逸怎么也忘了男女有别了?居然……居然去摸她的脸。   他扔下正在听命的侍卫,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拉过笑语,揽在怀中,轻声安抚询问着:“怎么了?为什么哭?”   他的火气在看到她梨花带雨般泪容的时候,迅速消退了,只想将她拥在怀里,柔声安抚着,宠爱着。   他的小王妃,只适合笑,怎么能哭呢?      第126章 温柔的安抚      羽逸的指端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泪痕,他缓缓将那晶莹的泪珠握在掌心,就像是将她握在了手中,用所有的温暖,去感受着她的气息。   他也想将她拥在怀中,柔声安抚着,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错过了那一次,便是错过了所有,他无法回头,只能在心底慢慢的懊悔和伤痛着。   淳良如子璃,定会好好呵护她,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而自己,也许今天还在吟风弄月,明日就是颠沛流离、被人追杀了。   子璃,好好爱她,好好珍惜她,你若是伤了她,负了她,我定会不顾一切的将她带走,我便可以下定决心,用我的一生去呵护她。   笑语从陆子璃怀中抬起头来,指着羽逸的伤口说:“羽逸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都是为了我。”   陆子璃看了看羽逸,笑了,淡淡的说:“不是本王不担心羽逸,而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七尺男儿,那点伤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你不信,去问羽逸。”   笑语低下头说:“羽逸也说没事,可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子璃捧起她的小脸,凝视着她的眼眸,认真的说:“你若是自责了,羽逸才会更难受,他是你最好的朋友,难道看着你难过,你以为他会高兴吗?放心,羽逸的伤真的没事。乖,擦干眼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陆子璃这般温柔的安抚,将笑语吓了一跳:“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安抚他的心上人,或者是在安慰一个小婴儿?”   陆子璃却忽略了自己此刻的柔情万种,他只是不想要他的小王妃哭鼻子,在他的眼里,他的小王妃就是应该拥有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当初,也正是那灿烂又狡黠的笑,如春风一般,拂开了他紧闭的心门。   他的话像是有着一种无名的魔力,让笑语还在懊悔的心里,顿时轻松了几分,她从陆子璃怀中挣脱出来,搀着羽逸说:“我扶你下山吧!”   羽逸轻笑起来,子璃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说:“羽逸受伤的是胳膊,不是腿,你看看你那么紧张,反倒让羽逸不好意思起来。”   羽逸也笑着说:“你一说搀着我,我就感觉我是受了内伤,还是很严重的内伤一般!”   子璃闻言,也笑了起来,笑语尴尬的说:“流血了就是受伤,受伤就会痛。”   陆子璃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却没有说什么,赶紧指挥着人,护送他们下山回府。      第127章 谁是小气鬼      上马之前,笑语还惦记着想要骑骑羽逸的白马,所以自己先跑到马前,爬上了羽逸的白马,却被随后而至的陆子璃一把抱了下来。   “干嘛干嘛?羽逸答应我回去的时候让我骑他的马的。你看看这白马多漂亮,比你那枣红马强多了。”笑语耍赖一样抓住缰绳不肯松手。   陆子璃笑着说:“小王妃,你忘了,羽逸受伤了,他可不能护着你骑马。”   不由分说的,就将她又扶上了自己马,然后自己也跃了上去。   软玉温香在胸前,旅途也不寂寞,岂能再让你做忘记男女有别的事情?   笑语不悦的噘着嘴,心有不甘的往往羽逸,那可怜的模样,看的羽逸心里又是一软。   他何尝不想将她拥在身前呵护着?他何尝不想快马扬鞭,与她一起驰骋如风?可是,他是她的谁?他如果能够逾越那道命运的鸿沟?   深深叹息一声,他骑上了自己的马,强笑着安慰笑语说:“我说了,这马回去就送你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骑。”   回去的路上,三人不再纵马狂奔,而是慢慢的骑着。   “笑语,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子璃凝眉望向身前的她。   “没有啊!我能得罪谁啊?”笑语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子璃皱眉说:“回去之后,本王要去拜访一下岳父大人,问个究竟。”   羽逸想了想说:“子璃,其实笑语有一点意思是对的。她在云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事情,嫁入王府不久就突然遇刺,会不会……”   “羽逸的意思是,有人不想她成为六王妃?”子璃沉吟片刻,一语道破他的意思。   羽逸点点头说:“我也只是猜测。”   子璃笑着说:“其实本王也在这么想,就是担心有些小气鬼,得理不饶人,所以没敢说出口。”   笑语忿忿回头说:“你才是小气鬼呢!你全家都小气鬼!”   语落,又感觉似乎连当今皇上也捎带上了,吓得赶紧又捂住了嘴,小声说:“父皇母后除外!”   子璃和羽逸都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子璃戏谑的说:“本王有说你是小气鬼了吗?你倒是承认的挺快啊!”   笑语反手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把,恶语道:“你们都欺负我!”   子璃低哼了一声,在她耳边微不可闻的低语道:“回去好好罚你!”      第128章 马叫陆子璃      一路上顾及羽逸的伤,大家都走得很慢,骑着马说说话,从山林间经过的时候,风稍微大了一些,可是,笑语却感觉不到,因为有人早早的将她裹在了自己的披风里,为她抵挡着一切的风和尘。   她突然就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和依靠了,这样的怀抱,和母亲的不同,会让她在感觉温暖的时候,也感觉有一点拘谨,心微微的颤动着,身体却不敢乱动。   披风里好热啊!那是因为他胸膛上传来的温度。他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喷在她的头顶和耳后,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眼看接近午时,羽逸一再说自己的伤没事,大家才快马加鞭,加速向京城飞奔而去。   进了城,先送羽逸回了软袖阁,子璃特地命侍卫给羽逸请了大夫,仔细的重新包扎好,才放下心来。   羽逸留他们吃饭,子璃说是笑语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   笑语连忙想要解释自己不累,她才不想这么快就回王府里关着呢!   子璃不动声色的悄悄握紧了她的手,她抬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敢强求。   羽逸将他们送到门口,目光依然在笑语的身上。   “羽逸,马我可牵走了,对了,它叫什么名字?”笑语爱不释手的轻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扭头问向羽逸。   “不管它叫什么,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给它起个名字吧!”羽逸笑着拍拍白马的肚子说。   马儿似乎很喜欢笑语,弯下脖子轻轻的蹭着她的小脸,笑语咯咯笑了起来:“你们看,它和我很投缘呢!”   笑语想了想,看了一眼陆子璃说:“就叫他黑璃吧!”   羽逸偷偷看了一眼子璃,他的脸色真的有些黑了。   “为什么要叫黑璃呢?”羽逸故意问道。   “你看看某人,动不动脸就黑的像包公,这马儿脸上有一道黑线,可是像极了他!”   羽逸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陆子璃低低的叫道:“小王妃……”   笑语回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吐吐舌头说:“要不就叫白璃吧?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   羽逸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忍耐的极其辛苦,陆子璃又叫:“小王妃……”   笑语打了一个寒颤,只好退一步说:“黑也不行白也不行,那就只好叫小璃了!”   羽逸噗的笑出了声,子璃的脸愈发暗沉了起来,咬着牙叫:“小王妃……”   笑语赶紧爬上马,飞马扬鞭,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说:“那就直接叫陆子璃吧!哈哈……”      第129章 甜蜜的惩罚      笑语亲自将马牵进了马厩,对王府的马夫千叮咛万嘱咐:“这可是我的宝贝,一定要给它好吃好喝的侍候着,知道了吗?”   马夫忙诚惶诚恐的点头应着。   笑语悄悄趴在马儿耳边说:“陆子璃,好好呆着,一会儿他们就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恋恋不舍的摸摸马儿的长鬃,她才笑着转身回房去。   “啊!”一转身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忙抬头,正是六王爷陆子璃。   他低着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浑身散发一种危险的气息。   “吓死人要偿命的!”笑语气恼的在他胸前狠狠拍了一掌,却反被他紧紧握住了手腕。   笑语正欲挣脱,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禁锢在胸前。   这么暧昧的画面,马夫也不是傻子,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以后就叫它萧羽逸好了!”说完,还特地扭头对着那白马叫道:“嗨,萧羽逸!”   陆子璃哭笑不得,本就不多的怒火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小丫头,总是上一刻让你恨不得狠狠打她的小屁股一顿,下一刻又让你忍俊不禁,哪里舍得下手?   “小王妃,你今天不乖啊!本王要好好惩罚你!”他拉着脸威胁她。   她眼角抽搐着:“怎么惩罚?不许不让我吃饭,不许不让我睡觉,不许不让我出府,不许……”   “想的美!怎么惩罚我说了算!”陆子璃沉沉的低语道。   她咬着唇戒备的望着他,晶亮的大眼睛又开始闪烁狡黠的光芒,正在开动脑筋想脱身之计。   “闭上眼睛!”陆子璃低声说。   “嗯?”她反倒睁大了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睁开,睁得越早,惩罚越多越重!”   云笑语思索了半天,嘴唇都咬红了,也没有想到他要如何惩罚她,索性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反正谅他也没胆掐死她不是?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睁开,否则惩罚加倍!”他低哑的威胁道。   她闭上了眼睛,微微抬头等待着那折磨人的惩罚。   唇上落下柔软滚烫的东西,她的心又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想要睁眼,想起他的威胁,便又紧紧闭上了。   是什么?软软的,温温的,像那日早上,落在脸颊上的感觉。   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去舔,却被什么东西含住了,她的身体开始流过异样的感觉。      第130章 他的小仙子      她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赫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他的唇正覆在自己的唇上。   “笑语,你不听话,惩罚继续!”他缓缓离开,脉脉凝视,低低的呢喃着,唇又一次落在了她的唇上。   笑语的心又开始颤抖了,手脚也开始发软,那柔软香甜的滋味,竟让她无法拒绝。   他将她的唇含在口中,温柔的吸*吮着,描画着,辗转流连,舌尖撬开她的唇,温柔的诱导着她,和他缠绵嬉戏。   他早就放开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抱中,手轻轻抚在她的背上,她整个人都如水一样瘫软在他的怀中,微仰着头,不知道回应的阖眸感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窒息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哑的轻唤道:“笑语……”   她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傻傻的望着他的黑眸,喃喃自语:“惩罚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的唇角忍不住就弯了起来,声音轻柔的像来自天籁:“你犯规,惩罚继续!”   温柔的吻再次袭来,不知疲倦,没有尽头,极尽缠绵。   她的滋味实在太过美好,像是甜甜的蜜汁,他想停停不下,想放放不下。   笑语,我的小王妃,你知道吗?今天在看到那些刀剑向你挥去的时候,我居然会有痛到窒息的感觉!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当看到你脱险的时候,我居然握住你的手,就再也不想放开,这又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笑语,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的心偷走的?快点还给我!要不然,就把你的赔给我……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总之,等到结束的时候,笑语早就已经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这是惩罚吗?应该是奖赏才对!”笑语脸红红的,呆呆的说,陆子璃忍不住又弯了眼眸,宠溺的低头望着娇美的她。   她又说:“应该是我给它起名字的奖励,瞧,它长得和你多像啊!嗨,陆子璃!”   陆子璃的笑容僵在脸上,手落下,狠狠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掌:“你的胆子可是愈来愈大了!”   她乘机挣脱他,向着前院跑去,只留下一路清脆的笑声,一下下敲打着他曾经孤寂的心。   我初初不过是想要一个名义上的王妃,老天却厚待我,赐我一个小仙子。   笑语,你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子吗?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让我遇上了,便再也放不下。      第131章 不得不想你      午膳的时候,陆子璃以为笑语会像其他女儿家一样,羞答答情怯怯的,不敢看他。谁知道,人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和他说话和他说话,仿佛方才的亲近,只是一个他自己的幻觉,他和她依然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相处着。   这回儿轮到六王爷不淡定了,笑语越是大方,他倒越是拘谨起来,不时拿眼睛偷偷看她一眼,希望看到她有点小女儿家情怀一样的羞涩。   饭吃到最后,云笑语擦擦嘴角,将碗一推:“我吃饱了,先回房了,王爷慢用。”   这回,六王爷反倒有点羞答答情怯怯了,心里不安定的看着她的背影,饭也忘了吃。   小王妃明明很青涩,连那样的吻都不会回应,怎么这会儿的反应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了?难道,她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吗?难道,她依然看不懂自己萌动的情意吗?   六王爷突然就没了胃口,头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不自信的念头。   笑语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丫头们都留在房外,关上房门,长呼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狠狠跺了跺脚。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坐在妆台前,看看自己红扑扑的脸,她越发的羞涩起来。   为什么方才对他那样的举动,不知道反抗,还好像很喜欢很贪恋一样?   她恨死自己了,仿佛方才那样的她,根本就不是她。   “下一次一定要记得反抗一下!一定要!绝不能贪恋他的美*色。”她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   午饭后陆子璃就匆匆进了宫,说是要仔细调查一下遇刺的事。   晚饭他没有回来,直到夜色有些深浓,才匆匆回来,还特地吩咐不要惊动笑语,以免影响她休息,自己便到别的房间去沐浴了。   笑语早已经躺在床上了,扭头看看空空如也的身边,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翻了个身,睡不着,再翻个身,还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陆子璃今天从上山到回府,所有貌似有些亲密的举止。   脸又热了起来,扯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了。   讨厌的陆子璃,你看吧!都是因为你今天做的太过分了,以至于让我老是耿耿于怀,才不得不想起你的。可不是……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你的……      第132章 坚冰碎裂了      陆子璃沐浴和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并没有听到一点点动静,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却发现小王妃把被子拉到了头顶,将自己捂在了被子里。   陆子璃悄悄笑了。   小丫头一定是知道害羞了,或者是因为白天的事,也或者是因为又要在一张床上歇息,有些羞涩呢!   他伸手将被子拉开,眼睛又抽搐了。   哪里有一点羞涩的意思?人家闭着眼睛呼呼睡得正香呢!   睫毛轻垂着,小嘴微微嘟着,因为被子盖得严实,额头已经冒出了晶莹的汗珠,头发湿湿的黏在腮边。   陆子璃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将被子给她扯开了一点点缝隙,又用帕子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将她的湿发理顺,拢向耳后。   小丫头微微动了动身子,嘴唇也微动,却没有醒,继续甜甜的睡去。   陆子璃忍不住就笑了,这样的她,将白日里的刺都收了起来,可爱的像个婴儿,让人忍不住就生了想要去宠爱的心思。   他在她身侧躺下,侧身而卧,眼睛就在她的脸旁,定定的凝视着她。   小丫头的脸因为微热而红扑扑的,说不出来的可爱,他忍不住就轻轻探过头去,在她脸上印上轻柔的一吻。   “睡吧!笑语。”他低低的说,撩开锦被,也搭在自己身上,伸手将她拥在怀中,和他相对而眠。   她的身体很软,让他的心也跟着软软的,还是忍不住又低头看去,她睡的那般香甜,仿佛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不能入她的心间,她的世界,总是那么美好。   “笑语。”他又低低的唤道,再次在她额头留下一个暖暖的吻,也闭上眼睛,带着笑意,去梦中与她嬉戏。   仿佛还是梦见了那个下雨的日子,她捧了雨水塞进他的领口,和他追逐嬉戏,又仿佛梦见了他和她坐在屋顶,漫天繁星在他们头顶如烟花绽放,照亮了彼此的眼眸。   “嗨,陆子璃!”她对着他在轻笑,笑声融化了他心中的坚冰,仿佛听到了冰面碎裂的声音,春天便和她一起来到了。   阳光又一次透过窗棂,暖暖的照在床上,笑语睁开迷蒙的眼睛,再一次惊讶的发现,她的手正紧紧的搂在陆子璃的腰间。   他睡得正香,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喷在她的额头和鼻端,让她的脸热热的,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惊叫,反而抬头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微微的笑了。      第133章 早上的迷离      笑语呆呆的望着陆子璃紧闭的双眸和坚毅的下巴发呆,突然就好想好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可是,手还被他的双臂紧紧的夹着,腰和背也被他紧紧搂着,动也动不了。   她狡黠的笑着,微微仰头,用柔软的唇,轻轻触碰他的下巴,感受他隐隐的胡茬。   他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她悄悄的笑了,又调皮的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抬眸看去,她吓得啊一声惊叫:陆子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眯着眼睛,带着笑意静静看着她。   她的脸羞得通红,急忙挣扎着要收回自己的手,陆子璃低哑的说:“小王妃,敢偷亲本王,本王岂可吃亏?一定要捞回来!”   说着,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滚烫的唇覆了下来,落在她的唇上,灼烫的她忍不住就颤抖了起来。   这一个吻是那般缠绵不舍,在她的唇间辗转,由轻到重,由深到浅,一点点侵袭着她的意识。   腿间有灼热的东西硬硬的顶着她,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忍不住伸手就去触碰,想要知道那怪异的东西是什么。   隔着衣服轻轻碰了一下,那温度吓得她连忙又将手缩了回来,身上的陆子璃却浑身一僵,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唇上的力度也愈加的重了。   一声低鸣,他整个人都伏在了她身上,手更紧的搂住了她的腰,压得她几近窒息,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推他。   他离开了她的唇虽然有些恋恋不舍,却也并没有勉强她,伏在她的身上,拿那幽深的目光凝望着她。   他的眸光深浓,闪烁着摄人魂魄的光彩,像是要将她吸进那碧波之中。   “笑语。”他似乎有些难受,腰轻轻动了动,唇紧紧咬着,眸间是挣扎的神色。   那个东西也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了,喉结上下滑动着。   笑语正不知所措,他却一下从她身上翻下来,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对她低哑的开口:“快去洗漱,今天我陪你回家去看看。”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我,而不是自称本王了?   回家?她瞬间又清醒了过来。他说陪她回家?   笑语的精神马上来了,赶紧从他身上爬下床去,想要去穿鞋,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他哪里,他竟然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碰疼你了?”   他却狠狠瞪了她一眼,脸唰的红透了。哪里敢让她看到,看到了,她一定又会大叫:“肿了肿了……”      第134章 差一点动心      笑语洗漱完毕了,陆子璃还盖着被子在床上坐着,目光随着她而动着。   “你怎么还不起来?老是看着我干什么?快一点,不是要陪我回云府么?”笑语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妆台边,对着铜镜梳理自己的长发。   陆子璃终于掀开被子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玉梳,伸出手,一下一下的为她梳理着。   她的头发很黑很亮,柔软的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一样。   他轻轻撩起一绺,放在唇边轻嗅着,低声说:“你那么喜欢栀子花的香味?”   笑语点点头:“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笑语的目光却越过妆台后面的窗棂,投向院中的茉莉花,轻声问:“你喜欢茉莉花?”   他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轻柔的为她梳理着长发。   “你为什么那么偏爱茉莉花?”她咬咬唇,从铜镜中凝望着他。   他的手又停了下来,就那么楞在那里,半晌不语,甚至忘了继续给笑语梳理头发。   笑语的心突然一阵刺痛,像是镜面突然碎裂了,所有的美好,原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他的心若不是在羽逸身上,必然还是在那个和茉莉有关的女人身上。   原来,昨日和今日的浓情,不过是一时的失神迷离罢了。   她转过身,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玉梳,高声对着门外喊道:“玲珑,过来给我梳头。”   他被她的叫声惊醒,回过神来,复杂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径直将玉梳递给了走进来的玲珑。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默默看了她一眼,便去洗漱了。   她也不再说话,低头任由玲珑给她梳着发髻,藏在宽袖中的手,被指甲掐的都痛了。   娘说过,女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男人,轻易不要去爱,若是爱了,即便是爱错了,也不要后悔。而男人,是不会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也许曾经山盟海誓过,可是,他们却终究不会只为一个女人而牵挂着。   所以,她不是不想爱,她也想,可是不敢,更不敢去爱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男人,若是爱上了,结果只有更痛。   不如,就守着自己的心吧!不要像娘亲那样,心心念念的想着爹,最后却看着他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反将她推的远远的。   陆子璃,我竟然差一点就为你动心了呢!原来,我竟是这般的幼稚,满院的茉莉花,都好像在嘲笑着我呢!      第135章 只是一场戏      早饭吃的很沉闷,笑语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很正常,对陆子璃几乎就是无视。   陆子璃几次看了看她,放下筷子,想要说些什么,笑语最初倒是耐心等待着,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后来看起来想要再说,笑语便高声唤玲珑给她盛汤或者端饭,将他的话生生堵在了肚子里。   真是好笑!她不过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她便陪他演好每一场戏就是了,怎么就突然开始入戏了?罗清月不是说过吗?她不过是一个替身,没有人能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自己又何必去奢望呢?还是按照最初的约定来吧!   可是,那时的她,心是静止如水的,如今,即便是拿定了主意,可是,心里,为什么变得疼痛起来了?   吃过了饭,她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到大门前等候着他。   马车来了,他似乎想要搀扶她上去,她双手一撑,自己利落的跳了上去。   一路静默,他扭头看看她,她却扭头看向车窗外,视他如空气。   放在腿上的手被他握住了,她愣了一下,没有转头,继续看向窗外,拼命挣扎了一下,他却紧紧握住,不肯放手。   “笑语。”他低声唤道。   她记得他只有在那些迷离的时候,才会开口唤她的名字,如今是白天,两个人又是清醒的,他也糊涂了吗?   她不语,挣脱不了,索性不动了,依然将目光落在车窗外的街道和行人身上。随他怎样去吧!   “笑语……”他又轻声唤道。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马车却突然停了,车夫在外面唤道:“王爷王妃,云府到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迈步向前,掀开了前面的车帘,就要下车。   他不得已松开了紧握的手,看着她自己利落的跳了下去,心突然就空空的。   “爹!”车外传来她的轻唤,他连忙回过神来,也跳下了马车。   云尚书和三夫人连忙迎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引领着他们向府中走去。   刚刚走进大门,还没有走到前厅,笑语的脚步突然僵住了。   那是谁?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虚弱却带着柔柔的笑意。   “娘!”笑语大声呼唤着,大步跑了过去,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而落。   “笑语!”娘亲伸出手,将扑倒在身前的她,紧紧的搂住。   “娘亲……”她的泪水像是山间的小溪,流个不停。      第136章 小王妃吃醋      笑语扑倒在母亲怀中痛哭失声,泪水浸湿了母亲的衣襟。   二夫人忙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含泪带着笑说:“语儿,娘亲回来了,你哭什么?”   笑语忙堆起笑意说:“孩儿是高兴的。”   母亲的身体不好,哪能让她跟着感伤呢?   脸旁递过一条帕子,笑语本能的接了过来,正欲去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却赫然看到帕子一角那盛放的茉莉花。   笑语的目光直落在那朵茉莉花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无由的痛了起来。   收回目光,她冷哼一声,顺手将帕子扔在了地上,撩起母亲的衣袖擦去自己的泪水。   陆子璃又气又笑。气的是她如此不领情,笑的是小丫头哭的伤心,居然还记得不用自己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二夫人早看到是陆子璃递过的帕子,忙温声呵斥道:“笑语,不可无礼。”   云尚书也有些不淡定了,正想开口训斥,陆子璃却伸手阻止了他。   笑语不语,不顾那么多人看着,将头埋在母亲怀中,低声说:“娘亲,我好想你,爹什么时候把您接回来的?”   她刚刚问完这话,眼角斜睨到老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尴尬,遂不等母亲回答,将目光转向云尚书:“老头,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云尚书低声呵斥道:“当着王爷的面,哪能如此放肆?”   说着,还用眼神提醒她注意自己的称呼和言辞。   未出阁前,笑语就是家中的小霸王,虽然不做坏事,可是,老爹若是不顺着她的意,她可有的是法子跟他缠。   别说是喊老头了,就是揪胡子、叫名字、摔盘子、拍桌子她都干过。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她好歹也是王妃啊!哪能仗着爹爹的宠爱,就忘了自己的形象了?哪怕是假装那么一下下呢!   云尚书不知道,笑语初入王府的时候,还能假装一下温顺,现在早就旧态复萌了。若是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三番两次将人家六王爷踹下床,还将他打“肿了”,老头恐怕早就晕倒了。   好在陆子璃像是并不计较这些,接过小丫鬟拾起的帕子,淡然的装入袖中,笑语斜睨到那条帕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继续对他无视。   一个男人家的,用一条女人的帕子,算什么?娘娘腔!   笑语的心里酸酸的、痛痛的,还有些不屑。   陆子璃清晰的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手捏了捏袖中的帕子,沉吟了片刻,心下有些了然。   小丫头一定是吃醋了!吃和茉莉花有关的一起事物的醋!她一定是曾经或者后来听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原本失落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眉眼也弯了起来。   能知道吃醋,说明小丫头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她只是太不敢正视而已。   陆子璃消沉了一路的心情,顿时轻松了,看看眼角还含着泪水的她,突然就又开始有些心疼了。   小王妃,不要哭,知不知道你的笑容有多么能打动人心?      第137章 六王爷的好      三夫人将笑语扶起来说:“笑语啊,姐姐身体不好,咱们到屋中说话。”   笑语有些纳闷,三夫人何时对母亲如此恭敬体贴了?想了想,又明了了。大概是因为她和六王爷在跟前的缘故吧!   云尚书陪着陆子璃在前厅叙话,三夫人命人将行动不便的二夫人送回房中,便去张罗午宴的事了。   “娘亲,我还以为爹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接您回来呢!”笑语坐在榻边,握住母亲的手,温声开口。   二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伤感的神色说:“这次也不是他想要接我回来的。”   笑语有些惊讶的追问:“不是爹?那是谁?”   “是皇后娘娘。”   “母后?”笑语更加惊讶了。   二夫人皱了皱眉头,纳闷的看看她说:“皇后娘娘说是想见我,派了人和你爹的亲信一起来接的我。我进宫面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说是六王爷的意思,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呢!你竟不知道?”   笑语更加震惊了,整个人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陆子璃?怪不得他前几日匆匆进宫,回来就看着她偷偷的笑呢!   “六王爷带了最好的太医给我诊病,皇后娘娘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嘱咐你爹说,和我极为投缘,若是我有个照顾不周,她可不答应。回来之后,你爹和月月都战战兢兢,看着我的脸色说话呢!我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在为咱娘俩出头呢!如今想来,大概是六王爷的意思吧?”二夫人沉吟了片刻。   笑语的心底如海浪翻滚,忽高忽低的,一时竟眼泛迷雾,说不出话来了。   陆子璃做了这些,竟从未和她说起过?他……为何要对她如此好?他又怎么知道,她最放不下最在乎的,便是娘亲了?   “语儿,娘亲自认没有看错人,六王爷是个君子,也是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莫要耍小孩子脾气,太过任性了。”二夫人握住笑语的手,温声嘱咐道。   “可是,娘亲,他是一个王爷,注定了以后会有三妻四妾的,女儿曾经发誓,不做小,不和人同事一夫,所以,女儿很怕……也许今朝情浓,明日便成落日黄花了。”笑语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可是,六王爷真的是个好人,他对你的好,你看不到吗?”二夫人温声安慰道。   “娘亲,您不是说,当年我爹对您也很好吗?你们不是也曾山盟海誓过吗?可是,他不是照样为了功名娶了官家之女,让本是发妻的您,做了二夫人,又将我们母亲遗弃在家乡那么多年吗?”笑语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第138章 我的心很痛      “笑语,不能因为娘亲的失败,就对你自己的亲事有了动摇。人与人也是不同的,娘亲看六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没有说好听的话,却会用心做一些事,你只有试着去了解他、相信他,才能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结果。若是因为不敢动心,便逃避着,也许你会后悔的。”二夫人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娘亲只望你能幸福。”   笑语很想说,他的心里不是有个顽固的女人,便是有个顽固的男人,哪有我的位置?想了想,终究还是怕母亲担心,没有说出口。   午宴的时候,笑语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虽然没有和陆子璃说话,脸色却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云尚书夹了一筷子小酥肉放在陆子璃盘中,恭恭敬敬的说:“王爷尝尝这个,是微臣的家乡菜,味道极好。”   笑语开口说:“爹,王爷不吃羊肉。”   说着,夹了一口他最爱吃的醉鸡放在了他的盘中。   陆子璃眸光闪动着,看看面前的醉鸡,又转眸看看她,唇边带着笑意,竟恍了神。   云尚书和二夫人都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笑语感觉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我脸上有菜?快吃你的吧!”   陆子璃终于听到她和自己说话了,松了一口气,带着笑又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云尚书看到堂堂六王爷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竟是这般听话,也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云尚书吩咐笑语带六王爷,到她从前的房中歇息一下,便和众人暂避了。   小丫鬟似乎也是受了指使,送来茶点便不见了踪影,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   笑语有些不自在,随便踱着步子,翻动着自己从前的东西,她走到哪儿,背后总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着她,让她如芒在背。   走了两步,她猛地转身,直直的对上陆子璃的目光,彪悍的喝道:“你有病啊?”   陆子璃一手捂着胸口,低声说:“是啊,我心痛。”   笑语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不确定的问:“真的还是假的?”   陆子璃一脸哀伤的说:“真的,不信你摸摸。”   笑语脸上一红,唾了一口说:“呸,登徒子!”   陆子璃心中一笑,嘴上却说:“真的,真的很痛。”   笑语转身向外走,想要拉开房门:“我去给你叫大夫瞧瞧……”   陆子璃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一个大步向前,一把拉住了她,顺手一带,手轻轻一揽,将她圈在了怀中。   她的脸羞的通红,正欲挣扎,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低沉的说:“小王妃,你摸摸看,这里是真的很痛呢!”      第139章 会试着放下      笑语挣扎着要摆脱他,他却紧紧揽住她的腰,唇边带着笑意紧紧盯着她。   她挣脱不开,便抬起头,毫无惧色的瞪着他。   他的笑意愈发浓了,轻轻开口说:“笑语,你还是笑吧,你生气的时候太好看,让人越发的想要惹你生气。”   一句话让她又想气又想笑,遂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理他。   “笑语,你居然知道本王不吃羊肉,看来你也是挺关心本王的呀!为什么还对本王那么凶呢?”他柔柔的开口,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她甩开他的手,用力推开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王爷莫忘了,我们是有约定的。”心里其实在想:去他令堂的约定!就是这个约定让她患得患失的,不敢相信他对自己的好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嘴上还是那么强硬。   “笑语,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放下的,有些习惯和喜好,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但是,笑语,本王会试着放下……”   笑语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愈加郁闷起来。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果然现在还是没有放下?他的心里看来不是羽逸,更多的是那个和茉莉花有关的女人了?   “放什么?放屁吗?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和我说,我没有兴趣知道。”   笑语说完,大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就欲走出去。   陆子璃大步向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她连忙挣扎,他却不肯松手。   “笑语……给我时间,我会的。”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决。   “陆子璃,你违规了!放手!”她咬咬唇,不肯退让半分。   娘亲,不是我想错过幸福,而是这样的幸福,也许根本不会属于我。如果你知道,你的女儿喜欢上的是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你还会认为这是一种幸福吗?   女儿宁愿不要,也不会卑微的去乞求别人施舍一点点感情的。   他既然爱别人,我便离他远一些,不让自己动心就是了。   爱太沉重,又太不堪一击。娘亲,我宁愿守着自己的心过孤独的一辈子,也不要去爱一个不能全心爱着自己的人。      第140章 喜欢是爱吗      他却执着的不肯放手,紧紧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笑语,我喜欢你。”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在她耳边低低开口。   她愣了,他也愣了。   他以为他还需要时间说出这句话,他以为他不过是对她有些好感而已。可是,这些话,又确确实实是发自他的内心。   他对她的好感,已经到了喜欢的地步了吗?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喜,却又像火花一样,灿烂了一瞬,便熄灭了。   喜欢和深爱的距离,有多远?心和心的距离,有多远?她和那个女人的距离,又有多远?   她虽然青涩,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感,却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喜欢不是爱。也许它们离得很近很近,可是,却终究不是。   就像她对叶悠扬,喜欢过,那更多的是一种崇拜;就像她对萧羽逸,喜欢过,更多的是信赖。   那么,陆子璃的喜欢,又是什么?他的喜欢是爱吗?   她的心微微有些乱,悸动着,也害怕着,不敢回头,不敢回应,心如一团乱麻。   他松开手臂,慢慢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向他。   “笑语,我以为不会喜欢上你,可是……我发现我就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可是,就在你遇刺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心好痛好痛,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很轻松,很期待,真的……”他低低的开口,吞吞吐吐,却还是慢慢说出了心里的话。   他的小王妃太单纯,也太敏感,她喜欢不喜欢,都是不会或者是不敢说出来的,别看她平时那么彪悍,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需要怜惜的小丫头。   她的头嗡嗡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那么呆呆的垂头站立着。   他伸出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凝眸对视着。   “笑语……”他轻轻的唤着,漆黑闪亮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羞红的脸。   他的唇轻轻落下,柔柔辗转,慢慢吸引着她。   她缓缓闭上了双眸,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他松开了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吻继续缠绵着。      第141章 无良老岳父      两个人都将心底的叹息深藏起来,沉溺在那缠绵的吻里,陆子璃的胳膊也越来越用力的揽着她纤细的腰,贴向自己更紧一些。   云笑语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那日在马厩旁只觉得甜蜜,因此而失了神,今天的沉溺却是因为心底小小的悸动。这于她的人生,还是第一次。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双目微微阖起,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陆子璃的心也跟着不停的颤动着。   有多久没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了?久到了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此生都不会再为谁而牵动。   笑语,我的小王妃,真的很想就这样和你相拥着,到地老到天荒啊……   门突然被推开了,沉溺在甜蜜中的人儿,眼中只有彼此,哪里注意得到?   直到玲珑的惊叫声把他们惊醒,笑语才一把推开了陆子璃,羞红了脸向外看去,只看到了小玲珑捂着眼睛逃走的背影。   杯具的小玲珑,为什么每一次人家夫妻沟通一下下,你都要来破坏呢?等着吧,哪天你的小姐,把你和你的小情郎分开,就是你的报应来了。   玲珑跑掉后不久,云尚书就进来了,看到玲珑的表现,心底也猜了一个七八分,狡猾的老狐狸,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笑开了花。   不过这个万恶的老丈人,笑的可不是小夫妻的甜蜜,他笑的是从今以后,被宝贝女儿拿捏欺负、威胁恐吓的就不是他了,在受欺负这方面,他云中路终于有传人了!   笑语揉揉眼睛挠挠头发,抬头望梁,假装镇定,云尚书开口说道:“笑语,你再去陪你娘说说话吧!我和王爷谈点事情。”   笑语点点头,还是不敢回头看向陆子璃,就那么微仰着头向门外走去,却忘了门前还有门槛,很不意外的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她尴尬的收回碰疼的脚,倒吸了一口气,背后却传来陆子璃压抑的轻笑声。   她的脸愈发的热了起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忙抬起裙摆,迈出门槛,大步向母亲房中跑了过去。   陆子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云尚书轻轻咳嗽了几声,才回过头来。   “王爷,上次遇刺的事,可有什么结果?”云尚书忧心忡忡的问道。   当初听说陆子璃他们遇刺,他可是吓了一身冷汗啊!后来又听说刺客是冲着他的宝贝女儿来的,更是吓得几乎晕倒。   笑语再任性,那也是他的心头肉啊!哪一个做父亲的,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陆子璃摇摇头,一脸愁容:“刺客几乎全部毙命,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一旦醒转,马上又自尽了,都是面生之人,无从查起啊!”   云尚书犹豫了片刻,还是吞吞吐吐的开口:“笑语自小随着母亲在家乡,乡风淳朴,从未和人生过争执和事端,进了京也是规规矩矩,未曾与人结过怨。这贼人,为什么会冲着她来呢?”      第142章 七王爷之心      陆子璃脸上现出羞愧之色,双手抱拳道:“岳丈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是本王没有照顾好笑语,实在羞愧。”   云尚书反倒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忙说:“老臣不是责怪王爷,王爷莫要多想。惟今最重要的,是要防范在暗处的敌人再次伤害笑语。”   陆子璃沉吟了片刻,点点头:“本王知道,所以,本王一直也没有放弃追查。若是真的有人不想笑语成为本王的王妃,本王查出之后,绝不会放过他。”   云尚书点点头,看了看他,犹豫着说:“会不会是不能嫁给王爷的人,嫉恨笑语,做了一些手脚呢?”   陆子璃摇摇头:“本王明白岳丈大人的意思,可是,依本王对清月的了解,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她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云尚书叹口气说:“老臣也不愿意相信是罗家的人,可是……其中的利害,王爷也是明白的。”   陆子璃点点头:“本王一定严加防范,绝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上次也是因为我们去了山上,人烟稀少,敌人才敢动手。在京城,天子脚下,谅他们也不敢!”   云尚书点点头:“如此最好。”   陆子璃又问:“听父皇说,下个月是东平国和西蔺国交好二十年的庆典,西蔺要派三皇子和二公主为使来访?”   云尚书点点头:“是。西蔺三皇子夏梓洵是皇后嫡出,据说是西蔺最有力的皇位继承人,我等定要小心接待着。那二公主夏沫儿和他是一母同胞,据说容颜异常秀美,却眼界甚高,以至于芳龄二十了,还待字闺中。西蔺有意要和东平联姻,这二公主大概是先行来试探的。”   陆子璃笑道:“如此,合适的人选怕是只有七弟了,不过年龄比七弟大了一岁,不知道七弟是怎么想的。”   云尚书叹道:“七王爷生性豁达、风。流倜傥、不拘小节,贵妃娘娘也曾为他相看过众多次朝中重臣之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未能如他所愿,也不知道这个夏沫儿公主,能不能让王爷倾心呢?”   陆子璃叹道:“七弟年纪虽最小,在众兄弟之中,却是最让人看不懂的。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太多女人,还是根本没有人?”   这皇宫之中,人人都带着一副面具,或冷或热,或黑或白。谁又知道那面具之下,隐藏的是一颗火热的心,还是一方冰冷的雪?谁又知道,谁的心里,有过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过往?谁又知道,谁的心里,藏着谁的容颜?谁又知道,谁的心里,藏着怎样的伤?   金灿灿的皇宫,是一座权*欲的天堂,也是一间外表辉煌的地狱。      第143章 陌生的男子      从云府回来,笑语的心情似乎是好多了,当陆子璃再握住她的手时,她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手却没有抽回来。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她的手在他温暖的掌心中,踏实而满足。   笑语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忙扭头看看他:“不对啊!这不是回家的路。”   陆子璃轻笑着说:“是进宫的路。”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进宫干嘛?进宫还要拉着我啊?”她有些忐忑的说,进宫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你也好久没有进宫给母后请安了,就一起去吧!你给母后请安之后,我就会将你带出来,不会让你在母后那儿受煎熬。御花园里景色甚好,你在御花园等我,我对父皇禀告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出来。”他早看透了她的想法。   她这才俏皮的吐吐舌头,笑着点点头。这般可爱的小模样,引得他的心又痒痒的,伸手将她轻轻拥在了怀中。   进了宫,给田皇后请了安。田皇后早听田嬷嬷说了他们的趣事,心里欣慰,便说了一些贴心的话,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陆子璃就将她带了出来。   将她和玲珑引领到御花园,他吩咐侍卫们守在御花园外,让二人自由闲逛,便往御书房而去了。   御花园景色极美,树木花草也极多,碧波微荡、幽径通幽。   笑语站在弯弯曲曲的水榭上,扶着栏杆,弯下腰去撩动池水,玲珑在一旁候着,笑语玩性大发,伸手撩了水就对玲珑泼去,玲珑惊叫着躲闪着,笑语却不依不饶,一边追逐一边继续将水珠向她洒去。最后,还嫌不过瘾,取了自己的帕子,沾湿了,向着玲珑甩去。   可怜的小玲珑,一边笑,一边躲,最后吓得干脆向御花园的出口跑去,再也不敢回来了。   笑语玩的开心,索性将袖子高高挽起,蹲在小桥边,伸手用帕子沾了水,滴在桥面上画字符,一个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光,那时的她,在家乡的小河边,就常常拿了娘亲洗的帕子沾了水,一点点滴在地上画字符。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如现在这般安逸,却是最自由最快乐的。   “语儿。”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她,一如娘亲平时对她的称呼。   “嗯。”她轻声应道,还在低头画字符。   “语儿。”那个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随着秋风慢慢飘入耳中,轻柔的像恋人的呢喃。   “嗯。”她又不自觉的应道,却蓦然反应过来。   除了娘亲不曾有人这样叫过她,大家都是叫她笑语。而方才那个声音,明明是个陌生的男子!      第144章 王爷是王八      笑语迅速站起,四下张望着。   哪里有人?四下里静悄悄的,偌大的御花园就只有她一个人。   也许是幻觉吧?她摇摇头,揉揉脑袋。怎么这么迷糊?在皇宫之中,怎么可能有人对她叫的如此亲昵呢!就算是她的小师傅,也都是叫她笑语的。   不管他,反正闲着无事,继续蹲在地上滴水玩。   画了一张笑脸,再画上一颗尖尖的龅牙,写上羽逸的名字;然后又画了一只小乌龟,再写上陆子璃的名字。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忍不住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到画要被风吹干了,赶紧又滴上水。   秋风轻轻吹来,在水面划开一道道涟漪,像人的心,也被那清脆的笑声,震出一圈圈的涟漪。   不远处一双俊美的双目,透过层层枝叶,紧紧盯着桥上的人儿,痴迷的凝望着她甜美的笑颜,低低的唤道:“语儿。”   她还在画的高兴,一双黑色的绣着银线的腾云靴出现在眼前,她顺着靴子抬头望去:呀!竟是陆子璃。   连忙站起,挡在那副画前,笑着招呼道:“王爷,您……您忙完了?”   往时她哪会这么客气?越是恭恭敬敬的,就越没有好事。   陆子璃伸手将她拉到后,低头去看地上,顿时一头黑线。   胆子果然又肥了几分,居然把他画成了乌龟。乌龟是什么?王八呀!   他故意拉下脸来吓唬她,指着地上的画问道:“为什么把本王画成乌龟?”   笑语抬头望天,指着天空说:“王爷你看,天上好多白云啊!”   陆子璃不语,她抿了抿嘴,又说:“王爷你看,白云上面也有好多白云啊!”   陆子璃仍旧不语,她再说:“王爷你再看,白云的上面的上面还有好多白云啊!”   陆子璃还是不语,她硬着头皮又说:“王爷你看,白云的上面的上面的上面……没了……”   陆子璃绷不住就笑了,又马上拉下脸来问:“为什么把本王画成那个?”   笑语眼睛滴溜溜转着,严肃的说:“因为我希望你能像它一样啊!”   陆子璃汗哒哒的。   “你不知道啊?千年王八万年龟,那个代表长寿,我希望你也能活一千岁。你看我多善良的人啊!你还不领,真是的!”   她说的极其认真,陆子璃却眼角抽搐着,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   “哎,王八…啊不是,王爷…您慢点,抓的我胳膊都疼了……”   青松后面走出一个年轻的影,俊美的容颜上也不由带了藏不住的笑意,静静凝望着他们远去的影,低低唤道:“语儿,你还是那么可……”   作者题外话:谁啊谁啊?猜猜是谁啊?      第145章 一日如五秋      陆子璃拉着笑语的手,出了御花园,玲珑忙跟了上来。   笑语手里还拎着湿漉漉的帕子,乘着玲珑不注意,又悄悄将水甩到她脖子上。那乍来的凉意吓得玲珑低叫一声,陆子璃回头看了她一眼,拿无可奈何的眼神瞪了瞪笑语,笑语吐吐舌头,毫不在意。   她越玩越大胆,居然悄悄举起帕子,狠狠捏了几滴水,从陆子璃的后领滴了进去,陆子璃也低低的惊叫了一声,笑语迅速将帕子塞到了身旁的侍卫程峰手中。   陆子璃回过头来,目光迅速扫视了一眼,程峰拿着帕子心惊胆战,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程峰,你在干嘛呢?”笑语拿无辜的眼神直瞧着他。   程峰脸憋得通红,呐呐了半天说:“属下属下热,擦擦汗”   陆子璃又气又笑的看了笑语一眼,她挣脱他的手,自己大步向前跑去。   已经不是未出阁的小泵娘了,走起路来,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哪里有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   可是,刚刚想完,人家笑语立马收住了脚步,莲步轻移,回头温柔的招手:“王爷快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王妃无事扮淑女,更没好事!   陆子璃快步走向前去,笑语拿胳膊肘捣捣他,小声说:“王爷,您的老情人来了。”   陆子璃眼角又抽了抽,抬眸看去:原来是罗清月在几个宫女太监的引领下,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她不是我的老情人,别乱说。”陆子璃忙小声说,说不清是解释事实,还是怕笑语误会。   “不是她,那又是谁?”笑语语意双关的问道。   陆子璃愣了愣,低头向她看去,她也抬眸凝望着他。   陆子璃竟有些怔忪了。   罗清月还没有走到他们面前,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唤:“六哥!”   陆子璃和笑语回头看去,原来是七王爷陆子霖。   陆子霖身着一件银色的宫廷便装,玉冠束发,脚踏祥云靴,正大步而来。   凭心而论,陆子霖比陆子璃小上几岁,容貌却比陆子璃还要俊美上几分,大概是继承了罗贵妃的美貌吧?比起陆子璃的稳重,他的性子多了几分不羁,看向人的眼神,也很直接大胆。   “六哥。”他弯腰行礼,目光从陆子璃身上落在笑语身上:“六嫂。”   他有着和陆子璃同样碧波荡漾的眼睛,幽深不见底,笑语被他看的有几分不自在。   他轻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许久未见,六嫂愈发动人了。”   陆子璃捶捶他的肩膀说:“还许久未见?我们成亲才几日啊?”   他唇边现出邪魅的笑,似在调侃:“不是说对相思的人来说,一日就是五年吗?我都想着六哥六嫂多少年了,你说久不久?”   笑语扑哧笑了:“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怎么到了你这儿成了五秋了?古人若听见,要被你气死了。”   作者题外话:一日到底是几秋呢?      第146章 七王的惆怅      陆子霖眼中含笑,看向笑语,又轻轻附在陆子璃耳边说:“六哥,呆会儿我们出宫去喝酒如何?我可闷坏了。”   陆子璃笑着说:“你呀,一天不出宫,一天不喝酒就难受来着!那你喝完酒是不是就回你的王府?”   陆子霖笑着说:“不如去你府上喝,喝醉了,我就留在你府上了,和从前一个样。”   陆子璃笑着点点头:“好!”   笑语只听不语,将目光落在远处的罗清月身上。   她以为罗清月会向这边走来,谁知她远远的看到他们,又突然拐了弯从另外一条路走向了他处。   笑语心中微动。第一次相遇时,她曾经那么直接的挑衅她,如何这一次就转了性,知道避让了?难道难道自己遇刺的事情,真的和她有关?   笑语的眉头微微皱起,心底有些堵得慌。   “王妃!”陆子璃连叫了她三声,她都没有听到,子璃无奈,提高了声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罗清月远去的身影。   笑语闻声回头,迎上陆子璃的目光,忙露出温柔的笑意,柔声问:“王爷唤妾身?”   她的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陆子璃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一抹嘲讽出现在唇边。   她悄悄瞪了他一眼,将目光落在陆子霖身上,却发现陆子霖眉梢微挑,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怎么觉得陆子霖的眼神似乎能够看透她的伪装,正在嘲弄她的虚假呢?   才不管呢!反正在皇宫里守着陆子璃之外的人,就只有装淑女,谁爱看懂谁看懂,只要抓不住她的错就行了。   三人一起出了宫,回到六王府,子璃命人准备了好酒好菜,遣退了丫鬟下人,就在后院的清风亭中一边畅饮一边欣赏月色。   笑语想要回避,陆子霖却说:“六嫂不是外人,若是退避了,反倒是对子霖见外了,不如一起喝一杯好了。”   没想到,陆子霖的酒量极好,月儿高升,夜色深浓的时候,被灌醉的反倒是主人陆子璃。   看来笑语未嫁过来之前,他们也曾这样常常畅饮,如今也是不醉不休。   当陆子璃趴倒在石桌上的时候,笑语倒还有些清醒的,她摇摇头:“我可不喝了,你的酒量太好。”   陆子霖倒也没有勉强,放下酒杯,看了她一眼,走出了亭子,来到水榭,默默凝视着水面的月影发呆。   笑语有些纳闷,也跟了出去,试探着问:“七弟在想些什么?好似有些伤感似的。”   子霖抬头,眼中碧波闪动,幽幽开口:“六嫂在嫁给六哥之前,可曾有过喜欢的男子?”   笑语脸红了,忙摇摇头:“哪有?你这般伤感,倒像是在思念哪家的女子。”   子霖抬头望月,轻轻叹息道:“那又有什么用?她从未曾记得过我。”      第147章 暗夜的星辰      笑语不解的问:“你和她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吗?”   子霖点点头:“五六年了。”   笑语凝眉说:“你没有去找她吗?”   子霖摇摇头:“没有,我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她,那时的我,无处可以寻她。”   笑语皱起了眉头,摇摇头,酒意上来了,有些晕眩:“不明白。你不会喜欢一个不认识的人吧?”   子霖点点头:“是,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她的名字我也只知道一点点。”   笑语的八卦精神上来了,歪着头,因为喝了酒,原本晶亮的眼中浮起了蒙蒙雾气,像是秋日的云霭,淡淡飘渺,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子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回头看了看醉倒的陆子璃,静默不语。   笑语呵呵一笑说:“好浪漫的故事!是一见钟情,好像茶馆里说的书。她叫什么啊?”   子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抬头凝望天上的月儿:“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又何尝不是?”   笑语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帮你一起去找。”   子霖回头,微笑着看向她:“六嫂倒是很义气。这个主意不错,可是我不想惊动宫里和我王府中的人,此事托付给六嫂,我倒是放心了。”   笑语马上拍拍胸脯说:“放心吧!版诉我她的相貌,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一定会给你找到的。”   子霖的笑意更深了,缓缓开口说:“她叫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她姓于。我也说不清她的相貌,只知道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总是闪现着调皮的光芒,让人看见了,就能想起那暗夜的星辰。”   笑语抬起头来看看天上,说:“你是说她的眼睛很小?”   子霖失笑,弯了唇角,问道:“此话怎么讲?”   笑语抬头,手指繁星说:“你看,星星在我们的眼中,只有米粒大小,难道不是说她的眼睛很小吗?别人都喜欢大眼睛,七弟你的审美还真是有特色!”   子霖忍不住笑出了声,无奈的摇摇头:“是六嫂你的想法还真是有特色。她有一双很大很美的眼睛,嗯就和六嫂的眼睛有些像。”   笑语闻言,忍不住得意的晃晃小脑袋,眉眼弯弯的笑了:“七弟你想夸六嫂就直说嘛!还拐这么多弯?成了,这事我替你办了,什么时候行动,你就来找我。”   子霖点点头,又看向陆子璃说:“六哥会不会不同意?”   笑语摆摆手:“没事,我去跟他说。”   子霖唇边的笑意也愈发的浓了起来。      第148章 亲自服侍他      陆子霖没有喝醉,所以终究还是离去了。   笑语将他送到府门前,小声说:“你什么时候想去找她了,就来找我,我帮你。”   陆子霖点点头,幽幽开口:“不如就后日如何?”   笑语也点点头:“好,没有问题。”   陆子霖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后天一早来找六嫂。”   笑语点点头:“好,我等你。”   侍卫将马牵了过来,陆子霖翻身上马,又一次回头,看了笑语一眼,抱拳道别:“六嫂,子霖去了。”   说着,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笑语笑着自语道:“真是一段奇遇姻缘呢!”   陆子璃喝的太多了,笑语唤人将他扶进了房中,亲自为他脱去外衫,盖上锦被,又唤人端了温水,细心的将他的手脸都擦拭干净。   玲珑等人想要接手,笑语笑着说:“没事,我来就好。”   玲珑翡翠还想坚持,田嬷嬷悄悄阻止了她们,唤了她们一起悄悄出了房中。   “田嬷嬷,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做那些活?”玲珑翡翠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田嬷嬷回头看看亮着灯的卧房,带着欣慰的笑叹道:“王妃也是千金之躯,能放下身段去侍候王爷,这样才更像是一对恩爱夫妻,才会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笑语给他擦拭干净,才解了自己的外衣,躺在了床的外侧。为了方便晚上照顾他,她特地让人将他放在了里侧。   这一夜,陆子璃一直迷迷糊糊,笑语怕他喝了酒难受,睡一会儿,便给他端杯水,让他喝点解酒。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笑语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直到凌晨时分,才控制不住的半合上眼睛小寐。   陆子璃喝了酒,身上越发的烫了,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枕边,她忍不住扭头看去,就着留着的那一盏小灯,微笑着打量着他。   他真的很好看。浓密的剑眉直入云鬓,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一把黑色的扇子一样,鼻若悬胆,薄唇微抿,坚毅的下巴上隐隐透出一些胡茬。   怪不得罗清月那么痴恋着他,笑语也不得不承认,他果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   笑语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用指腹感受着他掌上那薄薄的茧子,感觉无比的踏实和满足。   娘亲,既然嫁了他,他又果真待女儿很好,那女儿就认定他了,不再胡思乱想了,只愿能真的拥有娘亲不曾拥有过的幸福,让您也安心。   陆子璃有些热,动了动,蹬掉被子,翻了个身,手臂一伸,将笑语一把揽住了。   这不是第一次的亲密相拥了,笑语也慢慢接受了。可是,这一次笑语的脸色却又迅速的变了,甚至是有些苍白的。   就在刚刚,她清晰的听到他,喃喃的在她耳边叫着:“茉儿”      第149章 又回到起点      第二天一早,当陆子璃醒来的时候,又赶紧闭上了眼睛,因为昨天喝的太多了,头还微微有些痛呢!   发觉有些什么不对,便又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去,身边没有人,再仔细一看,笑语不知道为什么,又在地上打了地铺。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心底有些失落,慢慢起身,穿鞋下床,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正欲伸手将她抱到床上,她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来她睡得并不沉,小小的动静便将她惊醒了。   她的脸色有些黯淡,眼圈也隐隐的有些发黑,陆子璃模模糊糊记得,昨夜似乎有人唤自己喝了几次水,想必是她了。   “笑语”他怜惜的伸手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她却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他怔了一下,手就那样愣在空中,就连清风也不曾握住一缕。   她从另外一侧爬了起来,穿上自己的鞋子,又弯下腰去收拾地铺,他呆呆的看着,仿佛感觉有些什么不一样,她却依旧淡淡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   “笑语”他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洗漱吧!时候不早了,我们都睡过头了。”她抱起被褥,放入柜中,一脸平静。   他的目光定定的追随着她,想要看到她的喜怒,可是,她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无喜亦无悲,只是眼睛从未曾看过他一眼。   仿佛昨天的嬉笑和快乐只是酒醉的一个梦境,一觉醒来,他和她,又回到了起点。   他没有动,她便准备开门去唤玲珑翡翠,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轻声唤道:“笑语”   她没有半点回应,轻轻拍拍他的手说:“我很饿。”   他的心一点点下坠,从昨日的云端,一直坠落到谷底,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点恐慌。   她怎么了?不过是一夜之间,如何就变得这般疏离了?   他慢慢松开了她,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唤来玲珑翡翠,各自洗漱。   用早饭时,他也许是喝了太多酒,没有什么胃口,就那么慢慢喝着白粥。她却胃口很好一般,比平时吃的还要多些。   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又仿佛就是出了问题。   他数次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也不像平时,若是发现了,就会狠狠瞪他一眼,甚至会从桌子下面悄悄踢他几脚。   “七王爷明天过来,让我帮他找一个曾经倾慕过的女子,我答应了。”她一边吃饭,一边开口道。   陆子璃注意到了,她今天说的是七王爷,而不是昨天的七弟!      第150章 处处茉莉开      “好。”他点点头,却又反应过来:“什么倾慕的女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她拿着调羹慢慢喝着自己的粥,摇摇头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你不知道别人和别人不知道你,都很正常啊!”   他呆愣了片刻,低下头说:“好,你愿意便好。”   她的手也微微顿了顿,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平静的喝粥。   他换了衣服,准备进宫去,向着正在看书的她轻轻说了一声,她缓缓起身,福身道:“妾身恭送王爷。”   他的眸中微微有些怒气,她何曾如此在乎过礼仪?   “笑语。”他不悦的开口。   “妾身恭送王爷。”她又温声开口。   他喉间一紧,咬咬唇,转身拂袖而去。   往时他若是说要进宫去了,她有时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晚点回来。”有时会瞪一眼说:“那怎么还不滚?”   今天越是这般有礼,就越是说明她心情极为不好。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的不悦从来不说出口,总是压在心底,却又隐约从她的行为上可以看出端倪。   笑语直起身,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掐痛了手心。   就这样吧!不过是一场走不进彼此心底的姻缘,不过是一个给别人看的王妃,就如初初想的一样,守住自己的心吧!   “甜儿!”笑语高声唤道,甜儿忙应声跑了过来。   “陪我到王府各处转转吧!”笑语开口说道:“每一个地方都去。”   甜儿有些纳闷的答应了一声,便和玲珑翡翠一起,引领着她将王府各个角落走了一个遍。   走到的地方愈多,笑语的笑容就越是灿烂,心也就越来越痛。   果然到处都是茉莉花啊!前院是,后院是,花园是,偏院也是,就连柴房前和厨房前的院子里都是。   那洁白或粉红的花朵迎风绽放,许是花期将过,反而开的愈发的灿烂,娇媚的颜色灼痛了她的眼,似乎在嘲笑着她的天真。   只有一个角落里的小偏院没有!据甜儿说,这个地方曾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平时没有人来过,所以也没有人想起在这里种上茉莉花。   “马上派人将这个小院打扫干净,搬一些好的家具过来,再买些漂亮的花草,除了茉莉花不要,其他的都可以。谁若是将茉莉花带入这个小院,我打断他的腿。还有,此时暂时不要告诉王爷,平时院子还是要锁着。到时候,我自己跟他说。”笑语吩咐道。   甜儿讶异的问道:“王妃收拾这个小院做什么?”   笑语凄然一笑:“不久就会知道了。”      第151章 茉莉花狗窝      回到房中,笑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重重的放下了。   是,她有不开心的事,不愿意说出来,因为有些事情,说了有用吗?谁会为了她而改变呢?自己也不会天真到以为可以真的代替谁。可是,心里的气,也不是一定要忍着不发作的。   “甜儿!”笑语高声叫道。   “王妃,什么事?”甜儿跑了过来。和小王妃相处的久了,大家在她面前都随意的很了,行礼什么的,早就不当一回事了。   笑语晶亮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芒,唇间带了笑意吩咐道:“去带几个人,把府里的茉莉花匀出几盆,然后将王府所有的恭房都放上几盆,马厩和后厨的鸡舍里也放上几盆,务必让除了方才那个小院之外的每个地方,都有茉莉花。越是气味不好的地方,就越是要多放几盆。”   甜儿答应着离去了,笑语又唤道:“对了!狈窝、鸽笼那里也要放上两盆,还有后面的阴水沟,别忘了啊!”   甜儿答应着,忙跑着去办了。   笑语冷哼一声:“陆子璃,你不是喜欢茉莉花吗?我就让你走在哪个角落里都能看到。”   笑语站起身,却又哎呦一声,慌慌张张的向内室奔去,过了许久才又走了出来。   手捂着肚子,真是有些不舒服呢!今儿光顾着生气了,竟然忘了葵水将至。她的月信一向极准,平时都是妥当应对的,今儿居然弄脏了衣服,不得不又换了干净的。   出了门,将所有放了茉莉花的角落看了一个遍,心情便慢慢好了起来。   唇边露出舒心的笑,伸了一个懒腰,抬脚就要从前院走回后院,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小王妃很累吗?”   回头一看,竟是陆子璃回来了,自己只顾着站在院里,看着茉莉花发呆了,竟然没有发觉他何时走到身边的。   现在离午时尚早,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她的笑容落了下去:“王爷,您回来了?妾身这就命人服侍您换衣用茶。”   说着,直起身径直就要向后院走去。   陆子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面向自己,探询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笑语,你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失了平日的冷静,眸光闪动,凝望着她。   她粲然一笑,假装听不懂:“王爷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手,他却紧紧抓着不肯放开。   “你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用笑,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低沉的开口。   她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笑的更加灿烂:“王爷说笑了,妾身没有不想笑啊!”   说笑的难看,偏笑给你看,恶心死你!   作者题外话:大家新年快乐!坚持更文和坚持看文的互吻一个吧!嘿嘿,我们都是勤劳的孩纸啊!   笑语也够狠,他的茉莉花在她眼里,也只配和狗窝鸡舍及五谷轮回之所在一起。      第152章 握不住的手      他却轻轻笑了出来,她才知上了当,当下拉下了脸,狠狠去掰他的手:“放开!”   “不放!”   她用尽了力气去掰,还是掰不动,遂怒睁双眸,恶狠狠的瞪向他。   “放不放?”   “不放!什么时候也不放!”他的声音轻淡,却透着坚决,眸中碧波荡漾。   若是放在昨日,她必定会沉溺在波光潋滟的碧潭中,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在何方。可是,今日非昨日,一瞬间的情迷已经让自己心痛了,何必再淹没一次呢?   她张嘴要去咬,他仍是一动不动,仿佛准备承受着,她的唇在离他胳膊最近的地方停下了,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她回过头来对着前厅大声喊道:“田嬷嬷,王爷回来了,快给王爷端茶来!”   正在厅中的田嬷嬷闻声,赶紧端着茶盏快步走了过来。   笑语挑衅一样的望向他,用眼神提醒他,田嬷嬷可是皇后的人!   他被迫松开了手,接过了田嬷嬷递来的茶杯,却一口也没有喝,目光仍旧追随着笑语。   笑语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冷哼一声,抬脚向后院走去。   陆子璃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宁愿看她一如既往的彪悍,也不愿意看到她收起所有的心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丫头最珍贵的就是她的真性情,如果时时刻刻都压抑着,她很痛苦,他看着也很痛苦。   可是,她到底怎么了?她似乎有些怨气,这些怨气又是因为什么?昨天不是都和好了吗?   午膳时,笑语说是肚子不舒服,一直在房中躺着,没有出来用饭,他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回了房中。   小丫头居然睡着了,听田嬷嬷说昨晚是她亲自服侍他歇息的,想必是熬了夜,也真的困急了。   他坐在床边,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默默凝望着她。   初见时的她,虽然有些刁蛮,却眉眼之中满满都是飞扬的光彩,此刻的她,却眉头紧紧皱着,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仿佛不安心一样。   他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将他的温暖和力量传导给她,想要她更放松一些。   她轻轻动了动,手从他的手中抽落,缩回了被子里,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   他的手僵在那里,仿佛什么东西被从心间抽离,有些痛,有些失落,有些伤。   笑语,我真想一辈子,都紧紧握着你的手。可是,是不是,我们还没有修得那样的缘分?是不是,我终究有一天,还是握不住你的手,留不住你要离去的脚步?      第153章 红糖小米粥      陆子璃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脚步沉重的出了房中。   笑语慢慢睁开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晕出一抹云朵来。   不是她不喜欢他,只是如果不是全心的感情,如果他的心底不只是有她,这样的感情,她不敢去相信和奢望。她不想再走母亲走过的足迹了。   晚膳时,笑语还是起来了,坐在桌前各吃各的,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笑语吃完饭,福了福身,又温顺的道了一声:“王爷,妾身吃完了,先告退了。”   陆子璃没有言语,抬起头来默默看着她,她低着头,径直向房中走去。   陆子璃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蓦然脸上一红,又赶紧低下了头,想了想,回头对田嬷嬷吩咐道:“去给王妃熬些红糖水送过去,明儿早上做红糖小米粥吧!”   说完,赶紧又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饭,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笑语回到房中,坐在桌前发了一阵子呆,便洗漱了一阵,又准备睡了,田嬷嬷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小丫头甜儿。   笑语将碗中的红糖水一饮而尽,笑着说:“谢谢你,田嬷嬷,你倒是有心了。”   田嬷嬷摇摇头说:“王妃过奖了,是王爷吩咐的。”   说完,便带着甜儿退了出去,笑语愣愣的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发了一阵子呆,然后脸上开始热了起来。   吃过晚饭,她发觉身上的衣服略略沾上了点东西,于是就换了新的。没有想到,陆子璃竟然看的那般清楚。   真是丢死人了!这可怎么见人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笑语赶紧坐到妆台前,假装在解发髻,以免和他面对面。   陆子璃走进房中,站在身后看了她良久,慢慢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玉梳,一下下的为她梳理着秀发。   笑语有些恍惚,好像记得他不久前也这么做过吧?那一次也是两个人生气的时候,她还有些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呢!   她没有反抗,静静的坐着,任凭他一下下的小心为她将长发梳顺。   他今天去过五谷轮回之所,看到那里摆上了两盆花,他有些纳闷,问小丫鬟,说是她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怪气味不佳吧?他也不敢问,她的怒气大概还是和茉莉花有关吧?   那条帕子他回来就命人洗净收起来,以后也不想再用了。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留着那些东西,也许对她,真的是一种刺激,只是,有些习惯和爱好,也不是一时就能改变的,慢慢来吧!      第154章 给我绣新帕      头发梳好了,她要回了玉梳,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床铺,想了想,还是又从柜子里抱出了被褥。   他几个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霸道的将被褥又塞回了柜子里。   她挣脱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向床铺走去,甩掉鞋子就爬上了床,拉开锦被。大大咧咧的几乎将整个床都占据了。   他摇摇头,自己洗漱了一番,脱掉外衣,在床边坐下。   她还是那样的姿势,明显就是告诉他,她要自己睡,你不让我睡地铺,你就去睡吧!   陆子璃歪头打量了她一下,唇边突然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笑语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警觉的盯着他,想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头皮是有几分发麻。   她早该想到,这厮看似温淳,其实极其腹黑,他现在笑的暧*昧,必定是心底有坏点子。   果然,他缓缓站起了身,低声说:“小王妃,你是不想本王在床上睡,才不给本王留空的吧?”   她被说中了心事,像一只警觉的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全神以对。   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反而逗得他有些想笑了,心底的郁闷便减少了几分。   不待她反应,他便欺身压了下来,隔着薄薄的锦被,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脸就在她的面颊上方,甚至那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有些红了,也有些后悔和害怕起来,连忙伸出手推搡他,他却纹丝不动,就用那种幽深的目光,带着微微的笑意,凝视着她。   他低下头,唇柔柔的落在她的鼻尖上,短短逗留了一下,又离开了,她的脸愈发热了,心底还有些恼怒。   “笑语,我把那帕子收起来了,不再用了,你给我绣一幅栀子花的吧?”他的声音,低哑的在耳边响起。   她的心微微一颤,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说什么?他不再用那条帕子了吗?他想要放下过去了吗?他是在向她传达什么心意吗?   她漆黑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迷蒙的光芒,小小的唇轻轻咬着,像一枚鲜嫩的草莓,诱*惑着他。   他和她的眸光相遇,柔软的交缠,彼此心底的冰又一次慢慢消融。   她似乎又一次忘记了,他曾在昨夜酒醉后,叫过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只看到了他眼中的柔情,听到他说:笑语,给我绣一幅栀子花帕子吧?   她的心绪有些乱,哪个他是真实的他?他的柔情是真还是假?   她还没有想完,他柔软滚烫的唇便轻轻落了下来,和她的相触,激起她心中火花朵朵,身体微微颤抖着。      第155章 又被踹下床      笑语的意识渐渐混沌,头脑又陷入了空白。   她总是在事后痛恨自己为什么逃不开他的柔情,她不敢去相信他的情动是一时还是一世,却总是沉溺在他带给她的心悸中,无法自拔。   就像前一刻,她还在提醒自己不要理他,这一刻,便又迷失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对他动了心了?   心又岂是随便可以动的,动了,便会痛,痛了,便会覆水难收,没有退路。她害怕走母亲的路,又不知不觉,在重复着同样的人生吗?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间,温柔而火热,一点点的在唇瓣上厮磨,舌尖叩开她的齿间,和她的舌尖嬉戏。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馨香而温热,她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唇轻轻动了动,似在回应他,又似乎还很青涩和笨拙。   他停了下来,唇边带着惊喜的笑意,低头默默凝视着她。   她睁开了眼睛,羞红了脸,抬头看向帐顶,又伸手推搡着他。   他的脸上都是柔和的笑意,头再次低了下来,落在她的唇上,温柔的覆上。   就在她又一次沉溺的时候,她蓦然发觉,那个诡异的东西又出现了,隔着薄薄的锦被,灼烫着她。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狐疑的盯着他。   他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唇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纳闷的凝视了她片刻,脸突然又一次可疑的红了起来。   她有点愧疚,难道是她刚刚迷失的时候,又不小心打“肿”了他?   她有些尴尬的看看他,正在想着是应该向他道歉,还是应该假装不知道,他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抓住她露在锦被外的手,一起向那个诡异的东西而去。   温度热的吓人,还很坚硬,成亲前喜娘的说教的脸和昏昏欲睡的自己,在眼前忽隐忽现,她的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顿时大声惊叫起来:“啊!”   他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狠狠推了他一把,隔着锦被,一脚踹了过去。   正沉浸在意乱情迷中的六王爷,再一次被他的小王妃,毫不留情的踹到了床下。      第156章 软成一滩水      陆子璃又气又痛,身上的火,顿时消退了不少,他慢慢爬起身,正要气恼的说她几句,却发现小王妃抓起锦被,将自己蒙了起来,羞的不敢看他。   他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去拉扯被子,她却反而钻进了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起来。   陆子璃将手伸进被子去抓她,她蹭蹭钻到了被子那头,陆子璃故意逗她,又从那头抓去,她蹭蹭又钻到了这头。   陆子璃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暧*昧的笑道:“小王妃,你要是再不出来,本王可就钻到被子里面去了。”   她马上从被子底下露出了头,却不是因为他的恐吓,而是因为实在憋得透不过气来。   陆子璃故意不怀好意的看看她,她的脸更加红了,抬头望帐顶,只想将帐顶瞪出一个洞来,好让自己变成蝴蝶飞走。   陆子璃的心里暖暖的,被什么样的感情充盈着,也许是幸福吧?平淡的人生,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王妃作伴,叫他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戒备的看着他,他柔柔的开口说:“笑语,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等你长大,等你接受。”   她呆呆的望着他,他又拉拉她的手说:“睡吧,乖!我保证不会乱来。我若是乱来,你再把我踹下去。”   他的话似乎有种什么样的魔力,渐渐抚平了她的不安,她发了半晌呆,居然就真的任由他紧紧抱在怀里,相拥着睡去。   他身上依旧很热,只是那种诡异再也没有出现,他静静将她搂在胸前,腰间却刻意隔开了一点点距离。   她已经懵懵懂懂的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只恨喜娘当时说的时候,她听的太不认真了,可是,那样的话题,又怎么好意思听得很认真呢?   一夜相安无事,她在他的怀里睡的很安心,直到早晨在他的轻吻中醒来。   “早安,笑语。”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抬眸望着他,那红扑扑的小脸,还带着初醒的慵懒,让他的心软软的,笑意不由得就浮上了唇角。   依依不舍的放开她,陆子璃先洗漱好了,才轻轻将赖在床上不想起的笑语扶起来,亲自给她披上外衣,穿上鞋子。   “困!”她嘟着嘴,好似撒娇的孩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真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哄一番,咳咳用唇瓣来哄。   “乖!七弟在厅里等你呢!不记得你答应他什么了吗?”他柔声安抚着。   她突然反应过来,一声惊叫,忙慌乱的跑去洗漱梳头。   丢死人了,答应了陆子霖今天要陪他去打听那个女子的消息,人家都来了,她居然还没有起床?      第157章 记忆中的她      笑语洗漱完毕,换了一身男装,就匆匆跑出了房间。陆子璃看到她着了男装,反而更加英姿飒爽,不由想起了那日,她一身男装,来找他要休书的事。所幸,自己当时未被说动,若是被说动了……   若是当时真的给了她休书,是不是,他和她便永远都不会再有了解的机会了?他和他的小王妃,就会这么失之交臂,错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想一想,他都觉得后怕。看看小王妃已经跑远了,赶紧大步追了上去。   陆子霖正在前厅等候着,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七弟!”   他扭头看去,一个身着白色*男装的身影,映入视线。凝望那双熟悉的眼眸,他就知道那是谁,可是,那样英气逼人、玉树临风的形象,还是让他略略愣了。   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身影慢慢重叠,又慢慢幻化。他知道,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可是……却早已不是五年前了。   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他不知道,他能否让她想起,那个记忆中的自己,希望着,又害怕着。可是,想起了又能如何?她是他的皇嫂,她已不再是语儿。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甘心,若是能有一些理由,让她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   缘分在五年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以为她从此,只会在他的梦中出现,可是……挑起盖头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她。   她长大了,美的令人炫目,却……他踉跄而逃,不敢回头,不敢停留,只愿是自己一时眼花,认错了人。   可是,那双眼睛啊!夜夜在梦里出现,哪里会认错呢?只是,她不记得他了。或者说,她从来也不知道,他是谁。   “七弟,是不是我一换男装,你就认不出来了?”笑语歪头,得意的轻笑着,眉眼弯弯,可爱至极。   她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却要唤他七弟,他听了着实有些不舒服。   “皇嫂,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如你就叫我子霖吧?我就叫你……”他犹豫着,语儿几乎就脱口而出了。   “叫我笑语好了!我最讨厌那些繁琐的礼节了。”她果然一如既往的大气干脆。   “好,笑语。”他轻轻的笑了,剑眉轻扬、美目如风。美男一笑,果然比佳人更加倾城。   “七弟。”陆子璃匆匆而来,踏入厅中。   “六哥。”子霖忙叫道:“子霖欲麻烦六嫂一天,还请六哥莫要见怪。”      第158章 嫉妒一匹马      子璃笑着说:“当然无妨。”   又转头看向笑语,带着宠溺的口气低声嘱咐道:“快去用早膳吧,七弟还等着呢!”   笑语摇摇头,笑着说:“不吃了,要出去放风了,我都高兴的不饿了。”   子璃微微黑了脸,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抓起陆子霖的袖子就往门外跑:“子霖快走!乌云来了,要下大雨了。”   陆子璃忙在身后追着嘱咐道:“到了外面买些东西吃。”   子霖被她引得也笑了起来,一边跌跌撞撞随着她的脚步,一边回头向子璃大声说:“六哥放心,我请六嫂吃好的去,饿不着她。”   陆子璃无奈的摇摇头。笑语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子霖亦是,这俩人到一块,能整出什么事来,还真不好说。可是,子霖是他最小的弟弟,他想做什么,自己又哪里舍得不依随着他?   一路小跑着出了王府的大门,笑语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望陆子璃追出来了没有,一回头,却看到陆子霖正凝望着他。   “你傻了?一说去找你的心上人,你就呆了?”笑语咯咯笑了起来,因为方才跑的快,小脸泛上了红意,神采却愈加飞扬。   子霖没有准备马车,只备了一匹马,侍卫们悄悄隐在暗处,没有露面。   “你好小气,叫我出来,居然不给我备马,幸亏我早有准备。”笑语笑言,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一匹鬃毛发亮的白马循声从府内跑了出来,停在笑语身边,弯下脖子,轻轻蹭着笑语的脸蛋。笑语伸手抚了抚它的脖子,笑着说:“小璃,憋坏了吧?今儿咱出去放风去。”   陆子霖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又迅速隐藏起来,他确实故意只准备了一匹马。   他想起了什么,不解的问她:“你刚刚叫它什么?”   “小璃啊!”   “啊?”   “啊什么啊?你没发现它和你六哥长得很像吗?”   “……”   “也不是,它比你六哥好看多了。”   “……”   “你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嫉妒它居然叫了你六哥的名字?那就叫小霖好了。”   “不要吧?”   “其实它还有一个小名叫小逸,看你那么羡慕嫉妒恨,今天就再给它起个小名叫小霖吧!”   “为什么不叫小语?”   “它是男的。”   “我不要和一匹马叫一个名字……”   “看吧!我没说错吧?你果然嫉妒它比你好看!”   “……”      第159章 灿烂野山花      纵马奔驰在林间的小路上,笑语纳闷的问:“不是说去打听那名女子的消息吗?怎么离开了京城?我对京城很熟悉,对京外可就不熟悉了。”   秋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吹起她的披风和飘扬的发丝,虽然是男装,那瑟瑟风华,依旧带着掩藏不住的美。   子霖幽幽开口说:“我带你走一走我们当年相遇时曾经到过的去处,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笑语叹道:“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故事真是折腾人。”   子霖笑着说:“笑语,你后悔了?”   云笑语将速度放慢了些,摇摇头:“才不呢!反正不用老是憋在王府里就好。”   陆子霖在树林深处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正欲去搀扶笑语,她却自己利落的跳了下来。   “笑语,你知道这里吗?”他扭头,语含深意的问向她。   云笑语扭头看看,又摇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吧?”   子霖又提醒道:“回你的家乡,也要从这里经过呢!”   笑语点点头:“好像是的,可是,我来京城已经五年了,从未再回去过,记不清了。”   子霖又笑着问道:“那你从家乡来的路上,可曾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笑语想了想说:“哪有?没有。”   子霖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段往事,对他而言,铭记一生,对她而言,只是如过眼云烟。   其实,笑语是想起了一点什么,可是,她也清楚的记得,她当时曾经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不将有关那个人的事情,向任何一个人泄露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她也必须要遵守当初的承诺。   当初的那张容颜她已经记不清了,就算是浮现在脑海里,也是模糊一片,过去了,便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就当做从未曾发生过就是了。   “我最初就在这里遇上她的,她那时还小,笑起来眉眼弯弯,满山的花朵,也比不上她笑容的灿烂。她不仅人美,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子霖幽幽的述说着,却一回头,发觉身边已没有了笑语。   他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像是什么东西从身边溜走了,失而复得,却又再一次失去。   “笑语!”他有些惊慌的大声呼唤着。   “我在这儿!”一张笑脸从不远处的大树后探了出来,举起手中灿烂的野山花向他挥挥手。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五年前,那张记忆中的笑颜,也曾这样举着一束灿烂的野山花,对垂泪的他说:“送给你,野山花没有人管也可以开的灿烂,你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第160章 惜取眼前人      “子霖,送你。你一定会早日找到你的心上人的。”笑语将那束花递向他,他慢慢接过,幽深的眸光从花上移到她的脸上。   往事如闪电,在脑海中炸裂,他的心突然就很痛很痛。   她记起来了又如何?她已经嫁做人妇,还是他的哥哥。他若是强行要她记起往事,向她表白自己这几年来的思念和煎熬,她平静的生活,会变得一团混乱,弄不好,还会危及性命。   他真的要让她记起来吗?他真的要将她夺走,留在自己的身边吗?身份和皇权的沟壑太深,他现在还无法跨越。   “笑语……”他喃喃开口,眸光沉痛,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说出口,只能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笑语,若是我早知道你的名字,今天的你,就不会是六王妃,而是七王妃了。   语儿,不管你嫁了谁,你在我的心底,永远是那个狡黠可爱的语儿。   “回去吧!”他的心猛然一凛,蓦然转身,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不找了?这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呢!我们光顾着说话了。”她有些惊讶,也有些羞愧。   “找到了又如何?一别经年,也许,她……她早已是别人的妻了。”他沉沉的开口,翻身上马,目光投向前方。   “倒也是的。”笑语嘀咕一声,也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两人沿着来时路,慢慢向前而行。   笑语不时扭头看看子霖,他一路均是一脸冷肃,沉默不语。   大概是因为没有可以找到心上人的线索,所以心情不好吧?   “找到找不到,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关系,你就在心里想着,她现在很幸福,她的幸福,便是你的幸福就是了。”她柔声安慰他。   他扭过头来看看她,轻轻一笑,无比伤感:“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是吗?”   笑语笑着说:“你还应该想着,你也终究会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七王妃。你的幸福,便也是她的幸福,她若是知道了,也会为你高兴的。”   他幽幽开口:“她会这么想吗?如果你是她,你会这么想吗?”   笑语点点头:“会啊!人家说前世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才修得今生一次的回眸。你上辈子大概就是只求了五百年,所以只能看一眼,便擦肩而过了。这辈子好好求佛,并惜取眼前人吧。”   他轻轻笑了,暧*昧的开口说:“现在,我眼前只有你啊!”   她一马鞭甩了过来,打在他的马上:“死小子,我的便宜也敢占!看我不教训你。”      第161章 戏弄陆子霖      回到京城,子霖请笑语到醉仙楼好好吃了一顿。   “这是糖醋鱼,是你最爱吃的,尝一尝吧!”子霖夹了一口,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糖醋鱼?你六哥说的吧?”笑语将鱼放入口中,满意的点点头。   子霖的手微微顿了顿,点点头,似是而非答道:“嗯。”   笑语敲敲桌面,对身边的窗子努努嘴,示意他向下看去。   子霖低头看了过去。原来街上有些嘈杂,是有年轻女子在上演卖身葬父的戏码。   笑语笑着说:“那姑娘挺漂亮的,你干脆来一次英雄救美得了。”   子霖嬉笑着说:“她又不是你,吸引不了我。”   笑语一筷子敲了过去:“又占我便宜!”   子霖低头继续微笑着喝酒,笑语眼珠一转,狡黠的笑道:“我陪你转了一大圈,你怎么谢我?”   子霖反问道:“你希望怎么谢?”   笑语指指他的腰间,不客气的说:“那块青竹玉佩送我吧!”   子霖心中暗喜,忙摘下来说:“好,喜欢就送你了。”   笑语将玉佩收入袖中,不动声色,继续吃饭,眸光却不时飘向窗外。   行侠仗义、驰骋天涯,本就是她的梦想,如今梦想几乎变成了空想,偶尔行侠仗义一回,倒也是可以弥补一下遗憾,过过侠女的瘾啊!   匆匆吃饱了饭,她对子霖开口道:“我去下面看看热闹,你在这儿等我。”   子霖还未开口,她已经从窗口一跃而下。   众人正三三两两的围着那哭泣的女子议论纷纷,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女子身旁。风儿吹拂起他的发丝,衣袂飘飘,风华万千,一双如水星眸幽幽转向地上用草席裹着的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姑娘节哀顺变。”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放在她的手中,说:“拿着这个,让老人家尽早入土为安吧!”   年轻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忙叩头致谢,笑语将她扶起,安慰了几句,转身就欲离去。   她虽然看起来个子不高,可是,容貌却极是俊美,身着男装,诚然就是一个翩翩公子。那姑娘虽然在啼哭,一颗芳心却早就为他而动,遂紧紧抓住她的衣衫,轻泣着说:“公子,奴家说过,谁若能对奴家施以援手,奴家愿以身相许,绝不食言。”   笑语心中暗喜,假意推辞了一番,围观众人又起哄了几句,她叹口气,无奈的说:“好吧!既然这样,我若是再推辞,便是误了姑娘了。我叫子霖,这里有我的一枚玉佩,你安葬完老人家,带着它到城东七王府来找我。我还有事,须得先行一步了。”   说完,赶紧大步溜了。   可怜陆子霖,只远远地看到她塞给那女子一锭银两,说了几句话,哪里看到她做的这些小动作。待他知道真相,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第162章 六王爷发火      陆子霖将笑语送到六王府,远远的就看到陆子璃正在府门前徘徊着。   “六哥!”他翻身下马,开口唤道。   陆子璃抬起头来,眸子微微眯了眯,轻轻颔首示意,马上又将目光转向了笑语。   “你怎么在门口呢?等谁呢?”笑语也笑意盈盈的翻身下马,轻轻拍拍白马,马儿马上乖巧的自己跑回了府中。   陆子璃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口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冷漠,低低的回答:“等你!”   笑语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仔细看看他的脸色,似乎又很平静,不像有什么异常。   “子霖,你们出去那么久,都累了,赶紧回去歇歇吧!”他温声向陆子霖开口道。   陆子霖也微微愣了。从来,他在六王府逗留,陆子璃从未遣过他,今天似乎不想留他在此,就连客套也不客套了。   是他对自己带着笑语单独出门,生了遐思,还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可是,陆子璃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强留,当下道了别,翻身上马,就欲离去。   目光掠过笑语,心底又是一沉,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纵马而去。   “下次想找她的消息,再来叫我啊!”笑语巴不得天天都有人来邀她出府,赶紧在后面高声嘱咐着。   陆子霖回头,大声回答:“一定会的!”   马儿消失在街口拐角处,笑语的视线已经触及不到,突然感觉腕上一紧,回头一看,是陆子璃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平静转眼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掩饰不住的怒气。   甚至,云笑语还清晰的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隐隐的痛。   他怎么了?发的什么火?他的痛又是为了谁?为什么早上还柔情一片,转眼便又冷漠无情?   笑语又惊又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他便拖着她的手,大步向府中走去。   “痛!你抓痛我的手了。”她连忙挣扎着,他蓦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狠狠的盯着她问:“痛?你这么冷漠无情的女人,也知道痛吗?”   笑语也急了,毫不示弱的回敬道:“我怎么冷漠无情了?”   他的胸口不停起伏着,一言不发,再次拖着她,大步向前走去。   陆子霖将马闪避在街口的围墙后,拍了拍手,隐在暗处的侍卫立刻现身而至。   “去查一下,六王府今天出了什么事,要快!”他的神色,完全没有了平时所表现的不羁,眼神里更多的是冷肃和坚毅。      第163章 心再度冰封      笑语被陆子璃拉着走进了王府,一进大门就看到甜儿正在院子里跪着,再扭头,看到还有两个丫鬟家丁也在廊下跪着。   笑语大惊,急忙拼命挣脱他的禁锢,跑到甜儿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甜儿咬牙垂泪,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笑语回头,怒视着陆子璃,生气的问道:“甜儿犯了什么错?他们又犯什么错?你要他们跪了多久了?还要再跪多久?”   陆子璃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酷,直接干脆的说:“要他们跪到,肯交代那些事情,是听从谁的吩咐去做的为止。”   笑语惊讶的问:“什么事?”   陆子璃大步向前,又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踉踉跄跄的向后院而去。   狗舍旁,那被拴着的两条毛色棕亮的大狼狗见到他们过来,马上低低的汪汪叫着。笑语常常拿了好吃的喂它们,它们早就熟悉了她,见到她,原本凶恶的性子,便收敛了不少。   狗舍两边,还有两个光秃秃的歪倒的花盆,只剩下一些露出土面的花根,原本怒放的茉莉花,早就被狗踩踏撕咬的没有了影踪。   笑语马上明白他的怒气是为何而来了。   为了几盆茉莉花,他居然发了那么大的火,还罚那么多人下跪,难道在他的眼里,那些花比人还重要吗?奴才再卑微,也是人!她云笑语从来也不曾低看过任何一个下人半分。   他又拉着她到鸡舍,同样的,花早已被鸡群啄的不见了踪影;再到鸽笼,花倒是零零散散的还余下了几朵,只是到处落满了鸽粪,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再到阴水沟,脏水飞溅,洁白的茉莉变成了灰色,花瓣垂落,奄奄一息。   他又将她拉到马厩旁,赫然看到茉莉花盆早就被马蹄踏歪了,果真是零落如尘碾作泥,可惜混合着马厩的异味,并没有香如故。   她望着那熟悉的马厩,脑海里突然就涌起遇刺那日的情景。就是在这里,他说要惩罚她,然后便吻了她,而也正是那一次,让她的心开始失了方向,沉溺在那份甜蜜里,忘了最初的约定。   今天,同样是在这里,他为了他最在乎的东西,却和她怒目而视,冷酷至极。   他的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她的心却像是沉入了冰窖,一点点的下坠,一点点的重新被冰雪封锁。   她心寒的不是他的怒气,是他因为什么而怒。   他果真还是放不下!也许永远都不会放下,是她太天真,居然相信了他……      第164章 不忍声吞气      陆子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依旧怒气冲冲,她却瞬间平静了下来,不是心静,是心冷。   陆子璃还欲拉着她往别处而去,她却冷冷开口:“不用去了,你想要我看的,都是我让人做的。饶了他们,与他们无关,主子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罢了。”   陆子璃的眼睛微微眯着,有些惊讶的看看方才还一脸怒火,转眼就变得平静的可怕的她,咬牙说:“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我罚他们跪了几个时辰,他们都说是自己放错了地方,坚决不肯承认是你的意思。”   云笑语看也不看他一眼,冷笑一声说:“我没有给他们任何一点点好处,我只是拿他们当人看,当成和你我一样的人罢了!我们也不比他们高贵多少。”   陆子璃有些震惊的望着她,她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冷声开口:“放开我,要怎么处罚,是你我的事,放了他们。”   她越是平静,陆子璃反而越是有些不平静了,他审视的望着她,她却至始至终也不肯再看他一眼。   曾经,她动过想要将他放在她心里的念头。若是想放了,便是一辈子,便刻入了骨子里,任什么都无法剜去。可是,所幸,在她刚刚动了念头的时候,他的一句酒后呢喃,让她瞬间清醒。她想要再放手,他却说他会试着放下过去,她信了,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可是,今天,他还是为了他的茉莉花,迁怒于那么多的人,包括她。   她承认,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得不到,不强求,可也更不会低头。   给不了她他的全心,又何必要招惹她动心?   她的心突然就很痛很痛,痛得抽成了一团,甚至无法站立。   现在说是不要动心,是不是晚了?晚了又如何?得不到的感情,她就是让自己痛死,都不会去卑微的乞求。   她的冷漠让他惊讶,也让他的怒火开始慢慢退去,他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她一步步走回前院。不回头,不开口,瘦弱的身影有些凄凉,腰背却挺得笔直。   他突然就开始心慌了起来,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刚才的冲动了。他以为她会辩解,会争吵,可是,她一言不发,承认的干脆利落。她的平静和冷漠,让他顿时手足无措。   她回到前院,扭头看看尾随的他,他绷着脸,对跪在地上的人冷冷开口道:“都下去。”      第165章 给我休书吧      她弯下腰,亲手将甜儿扶了起来,甜儿眼里含着泪,欲言又止的看看她,她轻轻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安慰说:“跪的腿麻了吧?下去休息一下吧!”   望着众人战战兢兢的退下,她将想要开口的田嬷嬷也劝了下去,田嬷嬷咬咬牙,还是顺从的走了。   也许小夫妻闹点矛盾,别人越是搀和,事就越复杂,让他们自己解决一下看看再说吧!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她回后院,她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低沉的说:“我们回去说。”   她点点头:“好,我自己会走。”   说完,从他身边绕过,径直向后院走去,看也不曾看他一眼。   他有些郁闷,该生气的不是他吗?她将他的花毁坏成那样,他发发脾气怎么了?反倒是像她更有理一样。   进了房中,笑语对玲珑翡翠说:“你们先出去,将偏院收拾好。”   两人愣了愣,还是领命而去,不久陆子璃也到了,随手将房门关上。   “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目光,落在房间书桌上那盆茉莉花上。   “我讨厌茉莉花。”她回答的干脆,毫不做作。   “为什么?”   “这需要问我吗?”   “那么美丽的花,你为什么会讨厌?”   “你心里明白。”   “花只是花,代表不了什么,你想的太多了。”   “那就扔了它们吧!”她淡淡开口。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马上又懊悔的愣住了。   她终于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现出一抹嘲笑的意味。   “果然是个爱花之人啊!不是说在试着放下吗?”她唇角带了凄然的笑意:“我讨厌走到哪里都看到茉莉花,我不想再看到它们。”   他没有开口,眸间闪过挣扎。   “如果要你做一个选择,这个王府之中,有茉莉花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茉莉花,你会选择哪一个?”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呆了片刻,竟一时无语。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人和花争什么?   她一直在等待着,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她却伸出手阻止了他:“不用说了!其实,你刚刚的表情,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有挣扎,目光冷淡的迎向他,一字一字的坚决的开口:“既然不能选择,就给我一封休书,从此你做你的王爷,我走我的天涯。”      第166章 搬到偏院去      “不可能!”他的墨瞳蓦然收紧,想也没想,就干脆的拒绝道。   “那就给我一个没有茉莉花的住所。”她没有丝毫的退让。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惑。这还是那个调皮狡黠、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吗?她眸中的清冷和坚决,锐利的让人无法忽视。还是,有什么事情,触犯了她的底线,她再度像一个保护自己的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拒绝再相信他的话?   “小王妃,你毁坏茉莉花的事,本王可以不再追究,你也不要再闹了。”他的口气开始放软了,可是,男人的自尊,又让他不能完全低下身段来哄她。   “不是你不追究,而是我不再想要生活在有茉莉的地方了,哪怕是她的影子,也不行。”她一边看着他,缓缓开口,一边伸手,手轻轻抚上书桌上的茉莉花盆。   他预感到了什么,连忙惊呼:“不要!”   晚了,笑语的手轻轻一推,茉莉花盆从书桌上坠落,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花盆四分五裂,花枝歪倒在碎片和泥土里。   陆子璃怒了,狠狠一把推开她,她踉跄了一下,腰部重重的撞在书桌上,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弯下腰,捂住了被撞的地方。   他的目光从地上的茉莉花上移到她身上,看到她的异样,有些懊悔,想要伸手搀扶她,她却一把推开他,挺直腰,扭头向外走去。她还穿着男装没有来得及换,祥云靴踏过地上的茉莉花,洁白的花瓣顿时变成了泥泞。   陆子璃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一种曾经有过的痛彻心扉的感觉袭来,他捂住了胸口,慢慢弯下腰去。   茉儿,我曾答应过你,要好好照看这些花儿,可是,我食言了,你若是有知,会不会恨我?   可是,当花儿被毁坏践踏的时候,我很生气,却不是心痛。   当她目光决然的想要离去的时候,我的心为什么忽然就那么痛了?甚至是痛得无法呼吸。   茉儿,我若是在花和她之间选择了她,你会不会恨我?我负了你,就连你最喜欢的东西,也为你留不住吗?   他慢慢直起腰,踉跄着向外奔去,大声叫着:“笑语!笑语!”   家丁小柳快步走了过来,忙回道:“王爷,王妃搬到偏院去了。”   他愣了,呆呆的重复着:“搬到偏院?她早有打算?她早就打算离开?”   小柳张了张嘴,还未回答,他已经大步向后面的偏院跑了过去。      第167章 不容半粒砂      云笑语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收拾一新的偏院里,家具、被褥、衣物、后厨、水井,样样不缺,买来的鲜花也早就摆放整齐了,比起后院来,倒是更加清新了。   一进后院,她就对正在收拾的玲珑翡翠吩咐道:“关上院门,谁叫也不开。”   玲珑小心翼翼的问:“那若是王爷呢?”   “不开。不用怕,有我呢!”她坚决开口,不容一分犹疑。   玲珑马上将院门插上,跟着笑语回了房间。   笑语回头,看看她们,堆起一点笑意说:“回你们房中睡去吧!我没事,只是想要静一静。”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叩门声,是家丁小柳。   “谁也不许开,去睡吧!”笑语说完,便转身关上了房门。   玲珑和翡翠回了偏房,竖起耳朵听着,却不敢回应。   小柳回头,对陆子璃禀道:“王爷,她们不开门。”   陆子璃咬着牙,抬头望望小院的围墙,身形微动,腾空一跃,稳稳的落在了院中,他大步向正房走去,推推门,却被反插着,打不开。   这等小事,自然难不倒他,从靴中逃出短匕,他小心的挑开了窗户上的栓扣,推开窗子,跳了进去。   已经脱了外衣,睡在床上的笑语警觉的坐了起来,抬头怒视着他,冷冷的喝道:“滚!这儿不是你卧房。”   她的长发已经解开,披散在肩上,只着中衣,整个人愈发显得瘦弱。   他的心隐隐有些痛悔,也许,他今天脾气确实发的有些过了吧?要不然,她怎么会走的那么坚决?   他一言不发,对她的无礼,也没有动怒的意思,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手搭在她的肩头,她向里闪避,躲开了他。   “笑语,你不喜欢茉莉花,我不种了便是。”他的态度终究还是先低了下来。   还好,她只是搬到了偏院。方才她说要走,他是真的怕了,他害怕,她若是执意要走,真的行走天涯,他要到哪里去追寻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他是真的害怕她会离开,走的远远地,到他再也寻不到的地方去。那么,他的人生,是不是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和孤寂?   他也知道,今夜的她,是真的怒了。也许,她的心结不是从今天才开始有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早早的准备好了这个院子。他记得,这里曾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也是王府唯一一处没有栽种茉莉花的地方。   她那么讨厌茉莉花,是不是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呢?正是因为在乎,眼里才容不得半粒砂。      第168章 诡异再出现      他甩掉脚上的鞋,脱去外衣,掀开锦被也钻了进去,蛮横的说:“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在哪儿本王就在哪儿。”   笑语嘴唇哆嗦着,伸手指着他:“你、你……”   他不是一个温润如玉、遵信守礼的人么?怎么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还没有来得及将鄙视说出口,他长臂一挥,一把将正坐着的她拉倒在枕头上,紧紧搂在了怀里。   她拼命挣扎,拳打脚踢都用上了,换来的不过是他的怀抱越搂越紧。   他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碧波一样的深眸紧紧的锁住了她,仿佛刚才那个眸子喷火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他刚才是很生气来着,可是,一看到她的冷漠和决然的离去,他竟然心里开始发毛了。   好吧,他承认,他输了,他被她吃的死死的,只因为,原来,她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可是,要一下子将所有的茉莉花都拔的干干净净,他还是下不了决心。这,毕竟是他曾经答应过茉儿的。   她还在拼命的挣扎着,因为太用力,头发变得凌乱,脸也绯红,大口大口喘着气,领口微微敞开,胸口不停起伏着,一下一下碰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她一开始还没有发觉形势的微妙,双手腕被他的手禁锢着,她丝毫动弹不得,身体还在不停的扭动,想要将他顶下来。   可是……这种反抗,还不如不反抗的好,简直就是一种挑*逗。   她蓦然安静了下来,眸子睁大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该死的!那个诡异的东西又出现了,她也早已明白了那是什么。   现在那炙热就顶在她的双腿之间,火热、坚硬,更让人脸红的是,似乎还一跳一跳的。   她的脸由红转白了,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迅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   他心里有那个女人,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交给他的,可是,仿佛愈是挣扎,他眸中的颜色就愈加深浓,呼吸也愈加粗重。   “笑语,别闹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喉结上下滑动着,唇就在她的唇边轻轻开启着。   她顿时又怒了:“谁闹了?明明是你先闹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笑语,我心里是有你的,你相信我。”   她冷哼了一声,正准备驳斥他,他的唇却毫无预警的覆了下来,重重的落在她的唇间,将她的含住,一下下的吮*吸、厮磨着。      第169章 火热的迷离      笑语的脑袋嗡的一声,陷入了空白。她想要挣扎,又不敢,因为腿间的东西,变化实在太快。她的脸臊的通红,呼吸也因为被他堵住而愈加困难起来,整个人的思绪渐渐陷入迷蒙的状态。   过去那些甜蜜又涌上心头,她的心有些乱了起来。   每一次,他用柔情来化解她的怨气的时候,她都像是坠入了云端,忘记了心里的忧,忘记了脑中的烦。今天,难道还是这样吗?   陆子璃显然也忘记了去吻她的初衷,只是要将她反驳的话堵回去,他早已经渐渐迷失在她的馨香里,舌尖又一次探入了她的口中,纠缠起舞。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被动的承受着,却又迷失在他带给她的温暖和甜美中。   他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就轻松的禁锢住,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腰间,唇渐渐下移,落在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处,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留下他炙热的吻。   吻一路向下,灼烫着她的肌肤,激起一簇簇火花,所到之处,衣衫落尽,大红的肚兜露了出来,他的眸色愈来愈紧,呼吸也愈来愈急促,仿佛已在爆发的边缘。   笑语,做我真正的王妃吧!让我用一生来告诉你,你在我心底到底有多么重要;让我用所有的力量,来告诉你,我有多么在乎你。   去他的约定,我只要你,不是别人,只是你,云笑语!   红艳艳的带子被解开了,白皙的小兔跳了出来,他蓦然想起新婚夜她那无意的惊*艳,身体越发热了起来。那么瘦弱的丫头,肉居然都长到这里来了,他一掌竟不能完全掌握,可是,手心里传来的美好的感觉,真的让他发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身体的什么地方被温暖包围,从红梅的顶端传来一阵颤栗,她低低的轻吟了一声,用仅有的意识低头看去,只看到他的黑发散落在她敞开的胸前。   他将她的柔软握住,含着,重重吮过,她一阵颤抖,身体微麻,头脑却在瞬间清醒。   这样的感觉太过于美好,他越发贪恋了起来,只想将她揉在怀中,放在心里,好好的暖着。   身下的灼热,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轻轻磨蹭,他想要的更多,她的呼吸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陆子璃,别逼我恨你!”   他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呼吸还乱着,灼热还昂然挺立着,头慢慢抬起,英俊的面容上是异常的红潮。   “笑语,我想要你,我要你做我真正的王妃。我真的喜欢你。”他艰难的说出那几个字,却字字发自肺腑。      第170章 全心来爱我      “我月信来了,你忘了吗?”   他的思绪慢慢冷静了下来,身体里的热潮还未消散。   “即便是月信没来,我也不会把自己给你。”她的声音冷漠的让他害怕。   她的话让他很受伤,他低头凝望着她,低低的问:“为什么?”   “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一个,搂着我,却在睡梦之中叫着别的女人名字的男人!”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曾经带着情意的弯弯笑眼,此刻已经盈满了寒霜。   他震惊的望着她,不知道是在为她的话而惊讶,还是为自己不记得的行为而愕然。   他的神色让她心里愈发酸楚起来,忍气吞声本就不是她的性格,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迅速抽回了自己被禁锢的手,一把将没有防备的他推了开来。   他跌落在床的外侧,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纠结和复杂。   她咬着唇,指着门怒喝:“出去!我讨厌闻到你身上的茉莉花香。”   “笑语”他轻声呼唤着,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出去。”她将双手背到身后,拒绝他的亲近。   他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眸光还纠缠在她的身上,她却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好,我先回去,你冷静一下,我”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望着他一步一步沉重的向房门走去,笑语的心里突然又一阵失落。   她真的不在乎他吗?她真的不喜欢他吗?   她清楚的知道,不是的,否则,她的心不会那么痛。   可是,她就是要让他想清楚,他到底是要守着他的茉莉花和心底的那个女人,还是敞开心扉,和她在一起。   陆子璃,我不管过去你爱谁,若是真的想要选择我,那就全心的来爱我。若是不爱,给我一纸休书,放我自由。我要让你看看,我云笑语没有你,一样活的自在!   在房门关上的一霎那,陆子璃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又一次相遇。   他的目光如水荡漾,若是对她没有感情,那眸光何以如此缠绵和难舍?   她的双眼通红,想必是哭过了?这样可怜的她,让他的心,更加痛了起来。      第171章 重新喜欢我      陆子璃将门关上了,似乎是离去了。云笑语的心放下了,却又更加低落了。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赌气离开了他,又有些不舍了。习惯了和他同居一室,突然自己在这么大的一间房里,那悄悄弥漫的蚀骨的孤独和冷清,让她有些想哭的冲动。   呆呆的坐着,泪水无声的滑落,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蜡烛燃尽,最后一点光芒跳跃了几下,室内陷入了黑暗,她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黑暗让她有些无助,心里更加难过了。慢慢下床,摸索着穿上鞋,却又不知道蜡烛在哪里,只好推开窗子,想要叫玲珑拿蜡烛来。   三更的更鼓已经敲响了,玲珑想必已经睡了吧?   她推开窗子,想借一点月光,却突然吓了一跳。   月光下的小院静悄悄的,中间的石桌前却坐着一个身穿蓝衣的身影。   她的呼吸一窒,壮胆仔细看过去,竟然是陆子璃!   他怎么还没走?笑语以为他应该早就走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他听到了推窗的动静,抬起头来望着她,月色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笑语也沉默的望着他。   相对两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样的月色,本该浓情蜜意,本该两情依依,他们却始终在无声的凝望着。   笑语的心一点点回暖。他真傻!说是走了就走了吧,居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装深沉,不知道更深露重么?不知道秋凉如水么?   他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到窗前,隔着窗棂凝望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她佯装还是满腹的怒气。   “我走了也睡不着,又怕你换了新房间,一个人会害怕。”他的声音,低得像午夜的梦呓,幽深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盈盈的光泽。   “我哪有那么胆小?”她还是有些气,却不似方才那么大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那么隔着窗棂,默默的站着。   笑语一直垂着头,不去看他,而陆子璃的目光,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笑语我们忘记过去,忘记我们成亲的初衷,一切都重新开始,好不好?”他幽幽开口。   笑语抬起眸子望着他,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笑语,就当我们从未曾成过亲,就当我们从未曾动过心,我会让你重新喜欢我、接纳我。”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却又透着难以拒绝的坚定。      第172章 不让你离开      “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不会让你离开,一辈子都不让。”他的眼睛,比这午夜的星星还要闪亮。   笑语有些震惊的望着他,心间有什么东西,一下下的冲击着,让她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又湿了起来。   他伸出手,隔着窗子,怜惜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陆子璃,我不敢相信你,皇家的男子,从来就没有只爱过一个人”云笑语还是摇摇头。   “有!案皇就是!”陆子璃脱口而出。   笑语更加震惊了。他疯了吧?她的皇帝公公,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啊!、“也许皇家的男子,不会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可是,很多人的心里,大概就只有一个最爱的女人。”陆子璃幽幽开口。   “那你心里已经有过一个女人了,所以,不会再有我了”笑语的心,再度冷了下来。   “那已经过去了,她已经不在了。”陆子璃低声说,眸中还是有些难掩的痛意。   “可是,她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不是吗?你放不下她,想起她,你依然心会疼,对吗?所以,即使你接纳了我,你的心里,也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云笑语冷淡的开口,一字一句无比坚定:“陆子璃,这样的感情我不要!我若是爱一个人,便也要他只爱我一个,否则,我宁可不去爱。”   说完,伸手去关窗子,陆子璃一把撑住了窗扇,焦急的解释:“笑语,不是这样的”   云笑语停下了动作,直直的盯着他,不容他的目光有一丝躲闪:“那你敢说,你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个茉儿了吗?”   陆子璃有些呆住了,半晌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笑语明白,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   他的呆滞更加让笑语失望,她冷冷的开口说:“陆子璃,如果不想逼我走,赶快离开这里,回你的后院去,否则”   陆子璃忙收回手说:“好,我回去,但是,笑语,你不能离开,绝不能离开!”   笑语点头迫视着他,他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小院。   见他走了,笑语才打开门,跑到大门前,将门闩别上,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她突然反应过来,新蜡烛点上了。   “玲珑?”她四顾无人,有些纳闷的唤道。   “不用叫了,她们睡不到明天是不会醒的。”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背后低低响起。   笑语蓦然回头,吓得脸色一变。   一个陌生的男子,从床边的帘幔后面闪了出来,一张银色的面具,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幽冷的光芒。      第173章 神秘面具人      笑语迅速后退了一个大步,唰的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直指对方,厉声喝问:“你是谁?”   面具人一动未动,像是觉得有趣一样,眼中带着笑意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笑语有些心虚,凭直觉,她知道,眼前的面具人功夫一定不低,要不然也不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中。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在她和陆子璃进来之前就在了,还是刚刚她去关大门的时候?他到底又是谁?来做什么?   “你是谁?”她再一次喝问,小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戒备,却又并不是那么的害怕。   生死的考验,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五年前有过,前不久在山上也有过,若不是因为冷静,她也不会将山上的刺客骗到,并释放了暗器。可是,此刻的她方才是脱*衣准备睡了的,并没有将梨花针带在身上。   “笨!真不是一般的笨!”听声音,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还用了变声,却隐隐透出几分狂傲。   “你才笨呢!”她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小脸气的绯红。   他的银色的面具看起来很薄,恰到好处的将他的脸遮住,只留出一双眼睛和薄薄的唇。那双眼睛,狭长微挑,睫毛很长,眸色漆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他的身形很高大,一步步走近她,那强大的气场,逼迫的她一步步后退。   她嘭的一声后背撞在了墙上,忍不住咧咧嘴,他轻笑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盯视着她。   “原来六王爷心里有别的女人啊?那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非得逼着人家喜欢你呢?”他的眼中闪现一抹嘲弄的意味,双手环胸,有趣的望着像一只炸毛的小刺猬一样警觉的她。   “谁逼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逼他了?我是躲行不行?”她的剑尖还指向他,心却越来越虚了,后背也隐隐冒出了冷汗。   他方才走动的时候,她明明就在他的对面,却未曾听到他发出一点点声响,由此可知,他的功夫绝不是一般的高深。   他的笑意更浓了,歪了歪身子,坐在了身旁的书桌上,扭头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果真是笨,我若是想把你怎么样,你现在还能站在那里吗?不是下了地狱,就是躺在了床上。”   笑语被他话里暧*昧的意思气的脸通红,连忙“呸”了一口,怒喝:“闭嘴!登徒子!你再放肆,我就叫人了。”   他呵呵一笑,伸出手指,似乎是空弹了一下,笑语还未曾看到什么,手中的剑“啪”的一声,瞬间断成了两截。      第174章 轻浮的男子      笑语脸色苍白的望着手中的断剑,腿也有些软了起来。   她越是无措,他却越是开心了起来,勾勾手指:“过来!”   笑语瞪了他一眼,强自镇定着,还死握住断剑,不敢松手。   “那个你要是寻仇,我和你无仇,你要是图财,我没有钱,你上前面找去”笑语终于有些心虚了起来,开始试探他的意图。   “那我要是图色呢?”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了一遍,缓缓下移,落在她只着薄薄中衣的身体上,在胸前驻留。   “啊,登徒子!”她低低的惊叫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双手护在胸前。   她的惊慌,让他的眼眸愈加弯了起来,甚至低低笑出了声。   “我以为陆子璃娶了多么美的老婆,竟然让他为之放弃了五年的痴恋,原来不过是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他跳下书桌,一步步向前,在她面前站定,轻浮的伸出手指,想要托起她的下巴,瞧个仔细。   笑语被逼在角落里,叫也不敢叫,躲又无处躲,恨恼的对着他伸过来的手指,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的手微微抖了抖,却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一动不动,任凭她毫不留情的咬出了血腥的味道。   她松开了口,毫不退缩的迎向他幽深的眸光,唇间甚至还残留了一滴红艳艳的血迹,更添了一份诱*惑。   他带着牙痕的手指,终究还是托起了她的下巴,漆黑的眸子闪动着,紧紧盯着她。   “长得还算是标致,却原来是一只小野猫。”他的拇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声音有些低哑。   笑语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竖起全身的尖刺,全神以对。   他的头缓缓俯下,唇停留在她的唇边,笑语伸手去推他,却没有推动,正准备躲闪着,他却擦过她粉色的唇,在她颈边轻轻嗅了嗅,缓缓抬起头,若无其事的开口:“栀子花?他没有让你用茉莉香吗?”   笑语咬着牙说:“关你屁事?茉莉花都喂狗了。”   他的肩膀忍不住抖动了起来,终究还是又笑出了声,直起腰望向她,双手背后,低声说:“云笑语,你有点意思。能将陆子璃的茉莉花拿来喂狗,还理直气壮的让他追过来哄你,有趣!”   僵持了这么久,云笑语也看出来了,这人虽然说话狂傲轻浮,却也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就连她下了那么狠的口咬他,他也没有动怒,可见,也许并不是来害她的。   他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拿过一只毛笔把弄着,头也不抬的对她开口:“去,脱*衣服!”   “啊?”   作者题外话:你们猜到是谁了吗?怕是都猜错了,哈哈!      第175章 你暗恋我啊      面具男子抬起头来,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啊什么啊?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   笑语羞的脸通红,佯装镇定的恐吓道:“你最好赶快滚!要不然府里的人听到动静了,你想跑都跑不了。”   面具男子鼻中发出轻蔑的声音,用手中的毛笔,沾了墨汁,似乎要准备写什么东西。   “你觉得陆子璃能打得过我吗?”果然够狂妄。   云笑语不语,其实,她心里想着,还真是打不过。   “我不会让你有可以叫人的时间和机会的,你信不信?”他浓眉微挑的望向她。   “信”她嘀咕着,面具男子满意的低下了头,看向手中的纸,她又接着说:“信个屁!”   面具男子手微微一抖,墨汁滴落在纸上,他抬起头,怀疑的望向她:“陆子璃多么温文有礼的人,怎么会娶了一个这么粗鲁的丫头?”   说完,还怜悯的摇了摇头。   笑语冷哼一声:“漂亮、可爱就行了。”   面具男子闻声,抬起头来看向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漂亮可爱?你倒是脸皮够厚。”   “不漂亮不可爱,你干嘛深更半夜偷偷跑到我房里来?好了,现在什么叫倾国倾城你也见过了,了无遗憾了,赶快滚吧!”   他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放下了手中的笔,端详了她半天,突然又开口说:“换衣服。”   笑语浑身一抖,立刻警觉的望向他。   “放心,我对你这种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没有兴趣。穿上你平时穿的衣服,爷要给你画像。”他头也不抬,将方才被墨汁污染的纸扔掉,又换了一张,铺好。   “给我画像?你暗恋我啊?”笑语瞪圆了眼睛。   有病啊?深更半夜潜入人家房中,不是为了劫财,也不是为了劫色,就单单是为了给她画像?画好了,挂在他房中,每日瞻仰?   面具男子很明显的打了一个哆嗦,实在无法忍受她的自恋,悻悻的解释说:“受人之托,给你画张像。你自己选吧?要么让我把你的画像带走,要么把你带走。”   废话吗不是?当然选画像了。   云笑语悻悻的穿上了自己的外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中,看那男子执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   云笑语凑了过去,看了看,撇嘴摇头。指着鼻子说:“把我鼻子画的太大了,我鼻子很小的;额头画的太方了,我额头很圆的;脖子也画的短了,我脖子很长的,还有”      第176章 臭美的男人      她站在桌旁,宽松的衣衫若即若离、不经意的扫过面具男子的腿,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飘入他的鼻中,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她。   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站在桌旁低头看画,长长的睫毛因为灯光的照耀,在脸上投下如蝶翼一般美丽的阴影,撩动的人心里软软的。   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温润却又坚定如冰山一样,从不动心的陆子璃为之改变了呢?   她品头论足的说了半天,拿起画看了看,点点头:“总得来说,虽然不如真人漂亮吧,也算还过得去。”   面具男子将笔一扔,闷闷的说:“你来画!”   笑语眼中滴溜溜转着,瞧瞧他,笑着说:“好啊,你去那边坐着,我给你画。”   面具男恨恨的离开书桌,走到笑语方才坐着椅中坐下。   笑语重新拿出一张纸,毛笔蘸了墨,打量了他一眼,鄙夷的说:“你这人一看就是臭美,人家夜里爬墙都是穿黑色夜行衣,你居然还穿着一身白衣,就怕被人发现不了?”   面具男心里莫明有些烦躁,没好气的呵斥道:“少废话,快画!”   笑语狡黠的一笑,挥笔泼墨,三两下就画好了,面具人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笑语将画向后一收,用口吹干,笑着说:“不能让你白来吧?就算是送你的礼物了,回去再看吧!”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折叠了起来,和男子画的放在一起,递到他手中:“赶紧的走吧!回头天亮了,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男子狐疑的望着她,她连忙绽放一个灿烂的笑脸,指指门说:“您是从门哪儿走,还是从窗子?或者”   笑语指指门下的缝隙。   男子冷冷的开口道:“今晚之事,你若是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陆子璃,六王府从明晚开始,每晚都会少一个人。”   笑语打了一个寒战,还未开口,男子转身拂袖离去,笑语双手微动,男子蓦然回头,警觉的盯着她,却见她手执毛笔,并无异样。抬头迎向他的目光:“还不走?果然暗恋我?还如此难舍。”   男子打了一个哆嗦,拉开门,身形微动,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笑语赶紧上前将门关好,冷哼一声:“登徒子,来了就给你留点纪念!”   作者题外话:猜猜笑语画的好不好?她给男子留了什么纪念?      第177章 笑语的报复      夜色深浓,月影萧索,一道白光如闪电般从房檐上闪过,悄无声息的落在六王府后面的围墙下。   面具男子站定,马上有两个黑影从暗处闪出,恭恭敬敬的低声唤道:“主子。”   面具男子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长长出了一口气,将面具扔给身边的人:“憋死我了,戴着这玩意儿一点儿也不透气,可真热。”   那是一张剑眉星目的俊朗容颜。浓眉微挑,一双桃花美目,即使在夜色下仍旧泛着潋滟的光芒,摄人魂魄,唇边还不时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黑衣人将面具收入怀中,小声惊叫道:“哎呀,主子”   “怎么了?”男子问道。   “您看您身后。”黑衣人撩起他身后的衣摆给他看。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墨点,在一身白色丝质的衣服上,就好像是美女脸上长满了麻子。   “快脱下来!丑死了!死丫头,竟敢暗算我。”男子慌慌张张的开口,急忙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黑衣人好似早就习惯了突发状况,伸手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件浅蓝色的长袍。   主子有洁癖,又一向爱臭美,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换洗的衣服,绝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一点点污脏的痕迹,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男子将两张纸随手交给黑衣人,自己换着衣服。   黑衣人打开其中一张,借着月光看了看说:“这六王妃还挺漂亮的。”   男子冷哼一声:“漂亮个屁!”   黑衣人有些惊讶的望望他,他始觉失口,心下不由有些气恼。   不过是听那个小丫头说了两遍,一向尊贵的他,居然就染上了这个毛病。   黑衣人又看向另外一张折叠的方方正正的纸,纳闷的问:“爷怎么画了两张?”   男子一边换衣服,一边不经心的答道:“那是爷的画像。”   黑衣人好奇的打开来,放眼看去,又吓得马上折叠上了,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爷,这张”   “爷的画像啊,画的像不像?”男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顺口答道。   黑衣人嘴角抽抽着,半晌方怯怯的提醒道:“爷,您记错了吧?不是您的画像吧?”   男子斩钉截铁的反问道:“当然是爷的,不是爷的画像,难道是你的?”   说完,伸手接过那张纸,重新打开。   “啊?”他的脸色剧变,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怒目看向方才看过画的黑衣人,脸色由青转红。   黑衣人赶紧将头转了过去,呐呐的说道:“爷,小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男子牙齿咬得咯咯响:“云笑语,你找死,竟敢将爷画成乌龟,还是戴面具的乌龟!”      第178章 又拾起的画      男子恨恨的将手中的画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踏了几脚,抬脚就要运功再去翻墙。   “爷、爷,您去干什么?”两名黑衣人忙拦住他。   “爷得找那丫头算账去!”男子气得胸膛不停的起伏着,眼中愤怒的小火苗不停的噼里啪啦。   “爷,天就要亮了!咱们得赶紧出城去,耽搁不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黑衣人紧紧拉住他,不敢松手。   他冷哼一声,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悻悻的扭头跨上了自己的马。黑衣人也翻身上马,正欲离去,男子紧拉着缰绳,目光落在方才丢掉的纸团上,犹豫了一下,却又翻身下马,将那纸团重新拾起,塞入袖中,又看了一眼六王府的方向,咬着牙自语道:“云笑语,用不了多久,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语毕,双腿一夹,策马向城门方向而去。   笑语将房门和窗户都紧紧关上,仍旧是吓得不敢再睡,想要叫玲珑翡翠过来,想了想,又忍住了。   那人既然说她们会睡到明天,必然是已经做了手脚,而且没有伤害她们,自己怕是叫也叫不醒她们的。   她左翻右翻,终于还是找到了蜡烛,和桌上燃着的不同,想必那支是面具男子自备的吧?   在脑子里臆想了半天男子看到画像时气的青紫的脸,笑语的心情不由又好了起来。笑容落下,心底又后怕起来。   那人功夫不是一般的高深,受了这等屈辱,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定要有所防备。那梨花针,就是睡觉也不可以再摘下来了。   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天亮,还是被玲珑的叫门声给惊醒了。   打开门,竟然看到陆子璃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对着满院的鲜花发呆。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将目光转向了她。   她心底微微一惊。一夜不见,他何以如此憔悴了?双目无神,下巴也隐隐冒出了胡茬,仿佛一夜没睡一样。   她昨夜受了神秘男子的惊吓,黎明时分尚且睡了过去,他却一夜都没有睡着么?   可是,还是放不下面子去理会他,她转过身,径直去梳洗,根本对他无视。   坐在妆台前梳着长发,他走了进来,坐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只拿那幽怨的目光无声的望着她。   她佯装不知,却又如芒在背,坐立难安,只觉得背上滚烫。   “我今天想去看看羽逸。他为了救我而受伤,我竟一次也没有去探望过他。”还是她先开了口。   “我陪你一起去。”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我自己去吧,我想静一静。”她顿了顿,开口拒绝道。   也只有在羽逸的面前,她才会毫无顾忌,轻松随意吧?也唯有羽逸能够让她觉得信赖和心安。      第179章 不见茉莉花      陆子璃还是不放心的说:“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上次遇刺的事,我还心有余悸呢!”   云笑语心想,我还没告诉你昨晚的事呢!若是说了,你的心抖的更厉害。   可是,面具男子的威胁,她不敢不去思量。他的功夫那么高,来去无息,弹指之间,就能让她的宝剑断成两截,取爱中人的性命,只怕也是轻而易举。   “我会带着侍卫们一起去的,这是京城,不是山上,他们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笑语还是拒绝了他的陪同。   “好吧,我去准备一些礼物,你带给羽逸。”他站起身,难掩心底的失落。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宽阔的背也似乎不再那么挺拔,笑语眼睛斜睨着他慢慢离去,心里又开始有些心软了。   可是,他的痛苦,到底是因为她的拒绝和任性,还是因为她不肯妥协,他担心他的那些宝贝花儿?   梳洗完毕,她和玲珑翡翠一起出门到前厅去用早膳。一路上,她特地拐着弯从鸽笼、鸡舍、狗窝旁经过,看到那里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茉莉花的影子了。   来到前厅,发现院子里和饭厅都没有茉莉花的存在了,她的心里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其实,她心里也不甘心就这么放手,毕竟,自己是动了心的。虽然花不在,并不代表着那个女人也不在他心底了,可是,也终归是向前迈了一步了,不是吗?   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早膳也吃了不少,反倒是陆子璃,一直沉默寡言,喝了半碗汤就不再吃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用过早膳,她又回到偏院,换了男装,侍卫们牵了马,在外面等候着。   “早点回来。”他温声嘱咐着。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也不看他。   他将她送到了门口,她的目光从虚掩屋门的门房掠过,脚步顿了顿,转身推开门,走进了门房。   看门的家丁小柳急忙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几盆白色茉莉上,唇角紧紧抿起,原本平静的脸上,又挂起了冰霜。   原来,茉莉花不是被扔掉了,只是从起眼的地方,搬到了不起眼的地方。   陆子璃紧紧跟在她身后,也清楚的看到了她表情的变化,忙要开口解释,她却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了府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笑语!”陆子璃大声唤道,却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第180章 羽逸的煎熬      笑语气冲冲的策马而去,却并不敢跑的太快,因为拐过街角就是闹市,她也怕不慎伤了路人。   驱马慢慢走到软袖阁的门前,翻身下马,侍卫们和玲珑追了上来。玲珑将礼物提了过来,一起走了进去。   软袖阁的姐妹们认出了她,早有人禀告了萧羽逸,他此刻正站着二楼的廊下,带着微笑望向一步步走近的她。   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像清晨披着薄雾的阳光,穿透了重重雾霭,让陷在迷途里的她,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她来寻玉佩的时候,他也是这么静静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彼时有些无理取闹的她,目光也是这么的纯净和温暖。那时的她,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和他斗智斗勇,岂料,一切都是在他掌握之中。   他总是这样,不多言不多语,也没有和你说多少贴心的话,却又莫明的让人觉得踏实。   她的郁闷一扫而光,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他笑:“羽逸!”   那样纯真灿烂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竟然一时恍了神。   “这是什么花?狗尾巴花吗?”那时的她明明有些生气,却还是假装无知的嘲讽他。   “你是在浇人还是在浇花?”她的眼眸像阳光一样灿亮,直照进他凝成冰霜的心底,让他仿佛看到了春天的颜色。   他还记得她发间的栀子花香,她却不知道,从此他便爱上了那种味道。   他还记得她唇间的甜美,只是这样的甜美,从此便只能在梦里回味。   不过是短短三天,他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却从此失去了和她牵手的机会。   孤寂的黑夜里,他常常会问自己,若是可以选择,他是要回到那三天前,牵住她的手,带她到天涯海角,还是要他肩上的责任?   没有答案,因为他知道,缘分一旦错过,便不会回来。若是她嫁的是别人,他也许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抢回来,可是,却偏偏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了解他,也相信他会待她很好。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找她,不去看她,却又日日站在窗口张望,希望看到她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去往别处,而从楼下经过,让他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日日张望,又日日失望,他的心却在反复的煎熬里,愈陷愈深。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又渴盼着能看到那张熟悉的笑颜,如今,这张笑颜就在他眼前,他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笑语,你可能感受到我心底的痛和悔?      第181章 对羽逸撒娇      “笑语,你怎么来了?”他压下心底喜悦的浪花,面上只淡淡一笑。   笑语蹬蹬跑上楼梯,看着他笑:“我不能来么?”   他还没有说什么,她已经径直跑进了他的房中,他也随着走了进去。   笑语一进门就看到了琴桌上打开的曲谱,吐吐舌头问:“你又在弹棉花啊不是,弹琴啊?”   萧羽逸头大,看了看曲谱说:“有人送我一首曲谱,我很喜欢,可惜没有找到合奏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笑语摇摇头:“我才不要呢!让我去学弹琴,我宁可去学弹棉花。”   羽逸忙说:“这是一曲琴箫合奏的曲子,你不用再去学琴了。”   笑语还是摇摇头:“箫我也不会,就连笛子我也只会那么一两首,我才不要学呢!有那个时间,你不如带我出去骑马呢!”   羽逸眼中闪过失望,又迅速隐去,探头看了看大门外的角落里暗藏的侍卫们,摇摇头说:“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来时,子璃一定交待侍卫们护紧了你,他们不会让你出去的。”   笑语眼珠滴溜溜转着说:“萧羽逸,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儿有后门吧?”   羽逸警觉的问:“你想干嘛?”   笑语马上换了献媚的笑容,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好羽逸,咱们从后门溜出去,你带我去透透气嘛!”   羽逸皱皱眉头,犹豫着:“上次的凶险,你忘记了?”   笑语不死心,双手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耍赖起来:“我不管!我们不出城就是了。你答应过我常常带我出王府的,好久都没有实践你的诺言了。羽逸啊”   羽逸被她摇晃的身体不稳,心也乱了起来。   她离得那么近,手上的暖,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他的手臂上,他真希望,她就这么抱着,再也不会放开。   “好吧。”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哪里有定力可以拒绝她?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可以不要命的去给她摘下来。   “太好了!”她居然兴奋的将他的胳膊紧紧搂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萧羽逸的脸可疑的红了起来,呆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   “羽逸?”她探头看了看楼下的侍卫们,纳闷的唤道。   “哦,我我换件衣服就去。”他忙掩饰着说。   她忙扭过脸去,说:“快点啊!”   她倒是不拘小节,羽逸却有些尴尬了,咬咬牙,还是解开了腰带和外衣,另外换了一件蓝色长衫。   “铛”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笑语闻声望去,竟是一枚玉佩。   “我的玉佩?你还留着啊?”笑语没有注意到还未系好长衫的萧羽逸,目光落在了玉佩上。      第182章 想带她远走      羽逸忙拾起玉佩放在袖中,红着脸说:“朋友送的东西,哪能不好好留着呢?”   笑语噘着嘴说:“不是送的吧?是你拾了不还我还差不多。”   羽逸也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和她斗嘴:“你不是还拿了我的吗?”   笑语拍拍自己的腰间和衣服:“哪儿呢?哪儿呢?我丢哪儿了?”   说完,还低头寻找了起来。   萧羽逸的脸色微微一变,眸光变得有些受伤起来,低声问道:“我送你的玉佩,你不喜欢么?”   笑语狡黠的一笑,一下从袖中掏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的说:“哈哈!骗你的啦!我一直都戴在身上。你又上当了哦!”   萧羽逸的心情,像是六月的天气,被她整的一会晴一会儿雨的,真恨不能狠狠打她的小**几下。可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会惊得像犯了脾气的小马一样,狠狠给他几脚的。   “走吧走吧。”她拉着他向外跑去,他停下了脚步,反问道:“楼下和外面都有侍卫,你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笑语吐吐舌头,凝眸看着他。   “跟我来!”萧羽逸拉起她的手,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厢房,对守候在外面的婢女小霜吩咐了几句,推门而入。   原来,这间房有一扇窗户,正对着房后的街道,后面没有侍卫们守着,从这儿走,谁也不会发觉。   萧羽逸推开窗子,伸手紧紧揽住她的腰,温声嘱咐道:“抓住我的衣服。”   笑语脸上不由带了灿烂的笑容,点点头。   其实,她自己也可以跳下去,可是,她就是信赖羽逸,她知道,他的安排,对她必然是最好的。   跳下窗口,她伸手握住羽逸的手,欢快的向前走去,羽逸任由她拖着走,跟在她身后凝望着她。   曾经,她也这样拉着他的袖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可是,一松手,她便被子璃握住了。那时的他,站在茫茫人海里,无力的望着他们牵手而行,蚀骨的孤独和落寞,从心底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场爱情的追逐里,他注定了只能远远的站在身后望着她。可是,当她的手握住他,当她用完全信赖的目光看向他,天知道,他有多么想不顾一切的带着她远走。离开子璃,离开东平,离开这个纷扰的俗世,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缘分错过了,还会再回来吗?如果有一天,真的回来了,还会和从前一样吗?那时,最受伤害的,会是子璃吗?      第183章 我给你做媒      笑语没有出阁的时候,一向自由惯了,成亲之后整天关在王府里,早就闷得受不了了。她边走边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早将和陆子璃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倒是羽逸没有怎么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望着她,她说去哪里,他便随着去哪里。   “羽逸,我们去喝酒?”笑语指指头顶的聚香阁,探询的望向他。   现在不是午时,但是羽逸还是点了点头:“好!”   上了二楼,要了一个临窗的座位,点了几个小菜,笑语给羽逸和自己斟上酒,笑着说:“羽逸,我敬你,谢谢你带我出来。”   羽逸也笑着端起杯,两人酒杯轻碰,浅酌了几口。   “羽逸,我还记得那时喝醉,差点出事,是你救了我呢!”   “那你可曾记得你吐了我一身?”   “哪有?谁说的?我醒来可是干干净净的,我酒品一向极好。”   “那是我的婢女给你换的。”   说起婢女,笑语突然笑了起来:“羽逸啊,你的婢女居然会武功啊?”   羽逸眸色微微一沉,低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笑语也小声回答:“她走路很轻,身形极为灵活。”   羽逸小声说:“那是我教的。”   “你的婢女好像很喜欢你呢!”笑语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向他。   他的脸色微微一红,摇摇头:“瞎说!”   笑语放下杯子,探了些身子,笑着劝说:“你也不小了,不如就娶了她吧?多好的姑娘。”   羽逸垂下眸子,摇头不语。   笑语不死心,想起他曾经看向陆子璃的目光,以为他还恋着子璃,便故意说:“你看,我和子璃初始气场不和,现在不是一样融洽,你和小霜认识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一点感情呢?”   羽逸端起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来给你做媒人,如何?”羽逸是她的朋友,他若是不幸福,她怎么会放心呢?   一个男人,总是恋着另外一个男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吧?她云笑语不愿意和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当然更不想和男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最好的朋友也不成啊!   得给羽逸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才成!   羽逸只低头喝酒,根本不去回答她的问题。   “小二,来一斤卤牛肉,两碗米饭,再来个素菜。”一个沉沉的男声,从身后的桌上传来。   笑语微微偏头扫了一眼,扭回头来,却又迅速转了回去。      第184章 大师傅现身      笑语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直直的落在邻桌上。   邻桌是两位新来的客人,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看起来像是母子。   那妇人一身平常装扮,布衣素钗,低眉垂眸,却掩不住眉眼之间的烁烁光华。虽然年岁稍微长了一些,可是依然可以从眉梢眼底看出,当年的她,是一个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可是,也终究是想想而已。妇人不言不语,却浑身散发着凛寒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感受到了笑语投过来的目光,妇人斜睨了一眼,笑语的头嗡的一声,呆了呆,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将头转了回来,却迎上羽逸探询的目光。   她连忙举起杯子说:“来,我们喝酒。”   妇人用过饭后,即和年轻男子匆匆离去了。   笑语捂着肚子,焦急的说:“我肚子好痛,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去看羽逸诧异的眼神,捂着肚子飞奔下楼而去。   “师姑,那个小丫头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男子低声问向妇人。   妇人没有回头,微微一笑,摇摇头说:“无妨,是故人。”   两人没有再言语,头也不回的向着偏僻的街道走去。   拐入一个狭窄的胡同,笑语四顾无人,便高声唤道:“师傅!”   两人依旧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着,笑语紧紧追随着,眼框湿了起来,声音也带了哭腔:“师傅,笑语想您老人家了!”   妇人脚步略慢了一些,笑语几个大步追上了他们,伸手拉住了妇人的衣袖,又惊又喜的唤道:“师傅”   妇人停下脚步,一脸陌生的望着她:“小姐可是认错人了?我们没有见过啊!”   笑语呆了,半晌方怯怯的说:“师傅,笑语不会向人说起您的,求您不要不理笑语我们几年没有见面了,就不能让笑语和您说说话么?”   妇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奇低:“傻孩子,师傅是为了你好,记住,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曾见过我们。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笑语扑进她的怀中,抽泣着说:“徒儿明白,师傅别走”   妇人轻轻拍拍她的背,低声说:“笑语,师傅知道你的身份,师傅会去找你的。可是,我们今天真的有事,安心在家里等我。千万不要向人提起曾经见过我的事,那关乎师傅的性命之虞,明白吗?”   笑语拉着她的衣袖,万般不舍,妇人叹了一口气,还是推开她,决然的离去了。      第185章 子璃晕倒了      笑语回到酒楼的时候,羽逸还在淡然的喝着酒,耐心的等待着。   羽逸淡淡一笑,并不问什么。   笑语是知道师傅的身份的,可是,她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出行都那么谨慎?她到京城来做什么?   一抬头,遇上了羽逸探询的目光,她忙说:“我们回去吧!晚了就会被侍卫们给发现的。”   笑语有些心事,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好。”羽逸什么都顺从着她。回去依然从窗口跃了进去,笑语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她记得师傅说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会来找她的,那么是白天还是晚上?估计是晚上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管怎么说,她得回府去等着。   萧羽逸站在软袖阁的招牌下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他其实一直在远远的跟着她,也清楚的听到了她叫师傅,至于说了什么,他没敢离得太近,就没有听到。   不是他害怕,是因为他看得出来,那名妇人武功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在他之上,他不敢惊扰到了她们,以免给笑语带来麻烦。   依稀记得在山上遇刺的时候,笑语说她的飞雨梨花针是她的师傅给的,那么必然就是这位妇人了。飞雨梨花针是凤雨门的暗器,那么,这位妇人就是掌门人凌丝雨了?   据说凤雨门在江湖上属于旁门异派,一向与朝廷为敌,他们到京城来,又是什么目的?他们对笑语,是念旧情,还是另有目的?   不行!这事不能告诉笑语,她是万万不会相信她的师傅有什么不好的目的的,但是,要寻机避开笑语告诉子璃,多加防范。   午时,笑语和侍卫们回到了王府。   一进门,笑语特地走到门房看了看,茉莉花已经不在了。   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快步走进了前厅,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   “翡翠!甜儿!”笑语忙高声唤道。   甜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恭顺的唤道:“王妃。”   还要施礼,笑语忙拦住她:“哪儿那么多事,直接说,王府里的人呢?”   甜儿小声说:“王妃,您快去看看王爷吧!您一出门他就晕倒了,醒来还不让人去叫您。这会儿正在房中歇着呢!”   笑语心底微微一抽,马上一边向后院跑去,一边追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晕倒呢?”   甜儿忙解释说:“王爷昨晚一夜没睡,又在偏院里坐了大半夜,染了秋霜,着了寒,昨儿晚上和今儿早上都没有吃东西,就病倒了。”   笑语撇撇嘴:“娇气!”   话虽透着嘲讽,脚步却愈发快了起来,心也微微有些颤抖。      第186章 用口喂子璃      刚刚进了后院,就碰到田嬷嬷端着一碗药走了出来。   “药怎么端回来了?”笑语小声问。   “王爷从小就不爱吃药,这会儿心情不好,说什么也不肯喝。”田嬷嬷叹口气。   “给我吧!”笑语伸手接了过来。   看她走进了房中,田嬷嬷忙将房门带上,对小丫头们招招手:“还不闪?”   一时间,整个后院走的一个人影都没了,只剩下了房中的小夫妻俩。   陆子璃面向内侧躺在床上,不知道睡没睡着。   笑语将药碗放下,坐在床沿,伸手拉拉他的衣服。   他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怕药苦啊?这么大个男人了,还怕苦啊?”   陆子璃一下翻过身,看到是她,马上坐了起来。   “笑语你回来了?”他黯淡的眸光闪过惊喜。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没回来,你面前是谁啊?”   他憔悴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意。   她愿意开口和他说话,他心里便舒服多了,原本的郁闷也渐渐消散。   他的小王妃,倒是不生很长的气,这是看他病了,心疼他呢!所以暂时放过了他。   “喝药!”她将药碗端到他唇边。   他连忙将头扭到一边,躲闪着:“苦!”   她一脸鄙夷:“不过是治风寒的药,还能苦到哪里去?”   他撇撇嘴:“很苦,你若是能喝下一口,本王就全喝了。”   她愈加鄙视了起来,端起碗就喝了一口。   他令堂的!哪个庸医开的药?还真不是一般的苦,简直是天下第一苦。现在她咽也不敢咽,皱着眉头一脸痛苦。   正要张口将药吐了出来,他却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的面颊,唇覆在了她的唇上,药便从她的口中渡到了他的口中。   他慢慢松开了她,晶亮的眸子紧紧锁住了她的。   “甜的。”他当真是病傻了,喃喃的低语。   她却苦的直吐舌头:“哇!好苦好苦。”   她将碗重新端到他唇边,命令道:“说话要算数,喝了!”   他一脸无辜:“小王妃啊,刚刚那口还是我喝了,不是你喝了,不算!你再喝一口。”   她恨得牙痒痒,鼓起勇气又喝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咽下,便又被他抢了过去。   “还是甜的。小王妃啊,本王发现药一经你的口,就变成甜的了。不如,你用口喂本王吧?”      第187章 我等你长大      笑语的脸微微有些红,说不行吧?不是都喝了两口了么?现在再说,就有些矫情了。说行吧,也太不矜持了吧?虽然她从来也没有矜持过。   她还没有想完,陆子璃已经将碗推到了她的唇边,眼眸中带着期待的笑意。   她傻傻的张嘴喝了一口,他马上覆了过来,将药汁吮吸了过去,又借机在她的唇上厮磨了很久。   她的脸涨得通红,心尖不停的颤动着,手也微微有些发抖。   真的哎,现在怎么都不觉得药苦了呢?好像真的有点甜。   药就这样喝去了一大半,笑语的唇也被他折磨的又红又肿,浑身发软,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哪里是治风寒的药?分明是媚*药。   瞧瞧陆子璃的脸吧!也是红红的。再瞧瞧那眼神,迷离的像蒙上了一层雾霭,碧波荡漾,柔的能滴出水来。   “笑语”他咽下口中的药,离开了她的唇,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滑移着。   她低下了头,又喝了一口药,渡到他的口中,他覆上她的唇,另一只手也揽住了她的腰。他滚烫的唇点燃了她心底的火,让她浑身酥*软,没有了一丝力气,手中的碗摇摇晃晃,终于啪塔一声跌落在地上。   药碗碎裂的声音像是一声战鼓,陆子璃像是得了号令的勇士,手上一用力,一个俯身,将乱了心神的笑语压在了身下。   滚烫的唇舌在她的唇舌间纠缠,舌尖和舌尖相触,带来一阵颤栗。   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脖颈,青涩的回应着他火热的吻。   心头的火花在燃烧,他和她都如在云端,只想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让彼此的心紧紧依偎着。   他一手在她腰间游移,一手不知不觉抚上了她的胸前。   他还记得她那晚的惊*艳,他还贪恋那柔软的触感,他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好的宠爱着,无人可以代替的宠爱着。   他的手滑进了衣衫里,将那柔软握在手里,捻捏着,吻上她的耳垂和脖颈。   他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虽然她很紧张,还有些迷惘,但是他有意的触碰,她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他却在最高昂的时刻停了下来,支起手臂俯视着他,眸中的柔情几乎能将她融化成水。   “笑语,我等你长大。”他低低的说,他还没有忘记,她的月信尚未过去。   他落下身子,伏在她的颈间,贪恋的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香。肿了的东西就抵在她的腿间,他却在控制着自己不要乱动。   依偎着她就好,这样的温暖已经是他想要握住的幸福了。      第188章 还是分房睡      缠绵的结果不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而是将一个人的风寒变成了两个人的风寒。   云笑语一边不停的打着喷嚏,一边裹着被子,抹着鼻涕,坐在床上咬着牙发狠:“陆子璃,你这个混蛋,都是你!”   玲珑笑着打趣说:“王妃,你倒是说说,王爷是怎么把风寒传给你的?”   笑语抄起身边的枕头砸了过去:“死丫头,滚!”   甜儿捡起枕头,抱着玲珑,笑着说:“玲珑姐姐,就是这样传给的”   说着,俩人脸对脸,嘴对嘴,假装做出暧*昧的姿势。   笑语的脸唰的一下子红的像螃蟹,俯身捡起自己的鞋子就扔了过去:“两个臭丫头,当你们的王妃死了啊?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两个小丫头笑着边躲边说:“是您让我们不要讲规矩的!我们是听您的话来着!”   云笑语捶胸顿足,仰天长叹:“我是自作孽啊!我王妃的威严何在?从今儿开始,你们都给我背家规去!”   玲珑等人知道她不过是嘴上吓唬吓唬,才不会真的当回事呢!俩小丫头一唱一和,活活要将笑语给羞死。   “玲珑姐姐,你说要是人病了不好好吃药,怎么办?”   “喂呗!”   “那要是喂还嫌苦不喝,怎么喂?”   “怎么喂?同甘共苦呗!”   “玲珑姐姐,什么叫同甘共苦?”   “同甘共苦就是你喝药嫌苦,我用口喂你,和你一起苦啊!”   “哦,原来这就是同甘共苦的意思啊?”   “当然了,先苦后甜懂不懂?”   “不懂。”   “就是从我的口里渡到你的口里,苦药也变成甜药了。”   “玲珑姐姐,王妃藏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地缝里吧?”   “为什么要藏地缝里呢?”   “因为王妃昨儿和王爷同甘共苦、先甜后苦来着,被人给偷偷看见了。”   “哦,明白了。”   陆子璃伸手去掀被子,笑语却紧紧躲藏在被子里,死也不肯出来。   “小王妃,你又在玩捉迷藏么?”他的脸上满满都是宠溺的笑。   她听到是他,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长长呼吸几口气,又伸腿狠狠踢了他一脚:“都是你!”   陆子璃一脸无辜:“本王怎么了?”   笑语脸色通红的说:“人家都知道喂药的事了,要不大夫为什么要让咱俩还是分房睡呢!”   陆子璃暧*昧的笑着靠近她耳边说:“王妃不想和本王分床睡,所以恼的脸都红了?”      第189章 短暂的离别      笑语伸手就拍了过去,他一把捉住,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伸手揉揉她凌乱的头发,柔声说:“笑语,我得进宫去,可能会在宫里住上几天,你是陪我一起去,还是在家里等着我?”   笑语呆了呆,喃喃的问:“为什么要进宫去住?”   子璃伸手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温声回道:“西蔺的二公主和三皇子不日就要过来了,父皇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我,我得去准备一下。到时候还有庆贺两国结交的宴会,父皇的意思,西蔺那边准备了歌舞,咱们这边也要准备一下,不能输给西蔺,我得去安排。”   笑语垂下了头,心底有些不舍,又不好说出口,只是噘着的嘴,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笑语,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宫里居住,就借着你身体尚未康复,回绝了母后要你进宫的意思。”   “你会想我吗?”她果然不够矜持,终究还是大胆的问出了心底的话。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声反问:“你说呢?”   她不语,将身体将他怀中靠近了一些,伸出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笑语,我去个两三天安排好就会回来的,也许以后还会去,就不会住那么久了。只是前期筹备的时候,会紧张一些。你若是想我了,就进宫来看我。”他的鼻尖轻轻去触碰她的鼻尖,柔声安抚着。   她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将头靠在他肩上,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不舍得放开。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的相拥着,静静享受着短暂分别前亲密的依偎。   茉莉花不在了,那些过往也是不是就随着消散而去了?   陆子璃,我将我的心放在了你的手心,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着,好好爱我,就像我也慢慢开始爱上了你一样。   陆子璃走后,云笑语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思念。   原来思念一个人,就是走着路、吃着饭、和别人说着话,都会在脑子里浮现那个人的身影,就连睡觉,梦里都是他。   笑语的风寒拖拖拉拉的三四天也没有好利索,陆子璃据说在宫里也是萎靡不振的,大概也是病没好的缘故吧?   师傅并没有来找笑语,笑语还是住在自己的偏院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也许师傅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吧?可是,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笑语突然想起,好像依稀听子璃还是羽逸说过,师傅的凤雨门是专门和朝廷作对的。   她的背上,忍不住一寒。   师傅,你为什么那么恨这陆家的皇朝?      第190章 子璃要出墙      第五天了,陆子璃中间让人捎来了口信,说是依旧很忙,这两天就尽量回家来。   笑语还真的很想很想他,又实在不愿意进宫去,躲还来不及呢!   可是,相思的滋味,还真的很难熬,也不知道陆子璃在宫里想没想她呢?   脑中精光一闪,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令堂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罗家的小姐早就对陆子璃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了,如今他独自一人在宫里住着,她岂会不找着借口进宫去看他?   男虽娶,可女未嫁,那罗小姐可是摆明了不死心,自己若是不看紧点,谁知道陆子璃会不会被勾动?   宫里恁多陷阱,要是给那厮下点媚*药熏香什么的,把生米煮成了熟饭,自己可就哭去吧!   想一想,云笑语就浑身发颤,好像越想就越觉得悲剧已然发生,俩人孩子都该生出来抱到她面前了。   他令堂的,可了不得!进宫去!马上出发!   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进宫说什么?说我怕你绿枝出墙,来给你打打药修剪一下?   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拍拍手,她赶紧从床上蹦了下来,高声喊着:“玲珑,快点侍候我穿衣,我要去七王府。”   前几天,陆子璃走后,她悄悄问小柳,那几盆茉莉花呢,小柳说送到七王府去了。那日在门房里放着不是为了藏起来,原就是准备送走的,倒是她误会了。   她最理想的就是将花全都扔了,要断就要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送人也不行啊!花不在府中,可是却依旧存在着,他想念了,就跑到七王府去看看?   笑语实在不喜欢这么拖泥带水的,要想放下,就干脆利落点。   又想进宫,又想看看那些花,这七王府,怎么着都得跑一趟了。   当陆子霖听人禀报说六王妃来了,他手中的笔就直直的跌落在了宣纸上,将那几乎就要完成的一副仕女图晕上了一团黑墨,画中人的脸,便看不清了。   他来不及收起画,就大步向前厅跑去。   竟是她来了,她居然主动来找他,是想念他了吗?哪怕只是亲人或朋友之间的想念,终归也比她完全不记得他,要强的多吧?   “笑六嫂。”他停下脚步,轻轻唤道。   正站在院子里低头赏花的她,扭过头来,又露出那与他梦中一样灿烂的笑容,清脆的唤道:“子霖。”      第191章 不用照顾好      陆子霖快步走到她身边,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笑语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看看他身边的随从和丫鬟,遂一本正经的说:“我来看看你可曾将你皇兄钟爱的茉莉花照顾好了。”   子霖狐疑的看看她,挥挥手遣退了随从们。   “笑语,你不是来看看它们好不好,而是来看看如何让它们变得不好的吧?”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嘿嘿一笑,拿胳膊肘顶顶他,小声问:“你六哥怎么交代你的?”   子霖也笑着回答道:“没有啊,六哥没说什么,只说是你不喜欢茉莉,所以府中就不种了。”   笑语拉下脸来瞪了他一眼:“少来了,你们兄弟俩才是一条心呢!”   她看看庭院里摆着的几盆花,又嘿嘿笑了起来:“子霖啊,你六哥只说把花送你了,没说非得让你照顾好吧?”   陆子霖警觉的看看她,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她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威逼利诱道:“说吧,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你六哥是不是特舍不得?还拜托你照顾好它们?”   子霖早已查探到二人因为茉莉花而生了气,所以六哥才把茉莉花送出了府。虽然他喜欢笑语,但是兄弟之中,却是和子璃最亲,所以,也并不想因为对笑语的感情,而做出卑劣的事。   就这一刻来说,爱情若是已经没有太多希望,就将它也转化到亲情之中去吧!可是,明天的明天,谁又知道,谁和谁会站在一起,谁和谁会对立呢?   “没有啊!六哥只说送我,没说要我照顾好。”子霖并不想借机挑拨,反而替子璃说话。   笑语狡黠的一笑,点点头:“没说?那就好。”   子霖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一把拉住就要转身的她,急问:“笑语,你去干什么?”   笑语回眸一笑,那嫣然的笑容似骄阳照痛了他的眼睛,正在恍神之中,她已经抽出了手臂,丢下一句:“喝水。”便飘然而去。   她会些功夫,脚步轻盈,裙裾随着她翩翩飞舞,像一只紫蝶,在他的心上扑扇着翅膀。   蓦然清醒过来,他忙追问:“喝水在前厅等着,怎么往后院去了?”   她又一回头,嫣然一笑:“自己找水喝去,你在这儿等着。”   他像着了魔一样,果真就听话的在这儿等着!   一会儿功夫,她又回来了,笑容愈加灿烂,他却傻了眼。   云笑语,你若是想喝水,端个杯子就罢了,干嘛手里提个那么大的铜壶?好像还是刚刚烧沸的水,从壶嘴里还呼呼冒着热气。   作者题外话:笑语眼里不容半粒砂,要爱就要得到对方的爱,否则宁可不要。      第192章 水煮陆子霖      子霖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高声劝止:“笑语别,多好看的花,饶了它们吧!”   云笑语冷哼一声:“陆子霖,你少给我装,在咱们眼里是花,在你六哥眼里就是人吧?斩花就得除根。让开,要不让我连你一起煮了。”   子霖不敢强拦,那滚烫的水浇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来人,快来人,把花端走。”   家丁丫鬟们陆陆续续跑了过来,云笑语将铜壶一举:“谁过来我就浇谁,破了相毁了容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可不要怪我!”   大家不敢乱动,有大胆的家丁冒死抢了一盆,笑语的水对着他就浇了过去,那厮吓得扔了花盆就跑。   结果,一共六七盆茉莉花,都被云笑语煮成了茉莉花汤。   望着奄奄一息的花,子霖眼角抽了抽,想近前看看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笑语对着他一举铜壶,他忙吓得跳到了一边。   “水煮陆子霖?”笑语挑挑眉毛,嬉笑着看向他。   他忙摆摆手:“不是不是,那个我是看看开水够不够,不够我让人再给你去提些来。”   识时务者为英雄,不识时务者为狗熊,当他傻啊?   笑语呵呵一笑,满意的放下手中的铜壶,又转身向偏院跑去。   “王爷,咱这到底是七王府还是六王府啊?”他的随从小丁苦着脸问。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已经没了希望的茉莉花上,唇边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她果然还是那般的真性情,爱便是爱,恨便是恨,眼里容不得半粒砂,也不会轻易服输。若是她和他没有擦肩而过,她会不会也这么在乎他的感情?   胡思乱想着,他才惊觉她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好像这真的是六王府,而非七王府一般自由。   笑语,若是你想,这里也是你的家。若是没有错过那些机缘,今天的你,才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七王妃云笑语!可是,我想,又有什么用?   “六嫂去哪儿了?”   小丁忙回道:“去的方向似乎是书房。”   子霖点点头:“哦。”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糟了!”随即大步向书房奔去。   气喘吁吁的跑进书房,一眼看到小丫头正站着书桌前捧着他刚刚画的那幅画在细细欣赏。   他的头嗡的一声,暗叫:“不好!”      第193章 只会画乌龟      他的脸腾的红了,若是被她看出他居然在偷偷的画她,可就难堪了,她以后必定也会躲着他。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于姑娘吧?”她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画,他的目光落在画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画中人的脸上滴了一团墨,已经看不出容貌了。   “可惜好好的画给弄脏了。”她摇摇头叹口气,他则松了一口气。   “咦?她的衣服怎么和我曾经穿过的一模一样?”她惊讶的问道,他看了一眼,心又提起来了。   “你看,戴的首饰也一样,就连身上的配饰都是一样的,难不成你画的我?”她伸手指着桌上的画问道。   “不是。”他连忙否认,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我说的那名女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我又没有见过她如今的模样和打扮,便依着六嫂平日的装扮来画了,反正你们年纪是差不多的,可是面容却是她的。”   “哦。”她点点头,将目光从画上移开。   “笑语你会画画吗?”他突然开口问她。   她认真的点点头:“会啊!”   他忙问:“你会画什么?为我画一张像可好?”   笑语眼角抽了抽,蓦然想起那晚的面具人,背上不禁一阵发寒。   那厮拿了一副乌龟画像走了,回去看了肯定气炸了,怎么就没了动静了?亏她还准备了好东西招待他,下回非得摘下他的面具瞧瞧他的真面目不可。   笑语无良的笑了,端详了他半天,反问道:“你真的确定要让我给你画像?”   陆子霖不淡定了,这丫头笑的诡异,绝对没好事。   他正犹豫着,云笑语醒悟过来了。   她就只会画乌龟,和陆子璃开开玩笑还成,他也不会去告发她。若是把陆子霖画成了乌龟,那皇上是什么?老乌龟?   她脸颊哆嗦了一下,忙摇摇头:“我不给你画了,我的画还要留着卖钱呢!一般书画名家是不会轻易许人墨宝的。”   陆子霖噗的笑了出来,她会画什么,当他真的不知道?五年前她就只会画小乌龟,如今怕是会画大乌龟了吧?他不过是逗逗她。   笑语有心事,从书桌旁转过来,又拿胳膊肘捣捣他,小声问:“子霖啊,你今儿进宫了没有?”   子霖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她是想问他见到了陆子璃没有吧?   子璃最近正在为迎接西蔺皇子的事情伤神,一直住在宫里,他们才分别了几日,就这般想念了吗?   那么,她和自己分别的这五年里,可也曾想起过他?      第194章 子霖的失态      子霖有些失落,低下头看着那副画,淡淡的说:“没有。”   笑语又捣捣他:“那咱进宫吧?”   子霖看着那副被墨汁毁掉的话,莫名有些心烦,一把抓起来,乱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闷声说:“不去。”   笑语吓了一跳,有些怯怯的望着他。   在她的印象里,每一次看到他,他都带着有些狡黠的笑意,很少生气啊!莫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还是还是因为自己一进宫,就等于是破坏了他表妹和陆子璃接触的机会了?   笑语确定是因为后者,所以,她进宫的决心就更大了一些,但是她不能说。   “不去就算了,那我走了。”笑语心情也落了下来,扭头就向外走。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看不出情绪的黑眸直视着她,声音有些低哑:“你是想见六哥么?”   她看不懂他的心思,只觉得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清冷了起来。   “是!”她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放手,将陆子璃让给罗清月,她得让他们都死心。   她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他觉得有些受伤,又在预料之中,她本就不是那般忸怩作态的人,他早该了解的。   她要挣脱他的手,他却紧紧握着,不肯放开。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真想将她拉入怀中,告诉她:“语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   “七弟!”他的手和突然变得炙热的眼神,让她有些心慌了起来。   一声“七弟”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也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手放开了,心却放不开,他要用心底藏起的情意将她推得远远的吗?   “才几日没见啊?就这么相思了?”他的唇边露出戏虐的笑容,心却在滴血。   她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说:“少废话,带我去还是不去?”   子霖这才看到,自己方才果然太过用力了,她的手腕居然都红了。   “你的手没事吧?”他柔声开口。   “没事,你不去我走了。”她瞪他一眼,悻悻的就要离去。   “等等!”他开口唤住她:“你在前厅等我,我换一下衣裳一起进宫去。”   她这才高兴的露出了笑容,点点头,听话的向前厅跑去。   他低头将扔在地上揉成一团的那幅画拾了起来,一点点打开摊平,指腹抚上那看不清的面容,心也像这张纸一样,皱了起来。      第195章 紧紧握住她      笑语掀开车帘向外看去,诧异的问:“咱们不下马车吗?进了中门还不下,不是会被怪罪的吗?”   子霖摇摇头,温声反问:“难道你想每个宫里都跑着去问安吗?”   笑语不明白的望着他,他笑着说:“我可是打着你风寒多日未愈,进宫里让太医瞧瞧的旗号进来的。这样你就不用哪个宫里都得去拜见一下了,你可别演砸了。”   笑语高兴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看不出你想的还挺周到。”   子霖的目光落在她收回去的手上,脸微微一红。   二人并肩而坐,她的手臂就放在他的腿侧,偶尔马车颠簸的时候无意的触碰到他的衣衫,让他的心就变得莫名的狂跳,好想好想拿起来,握在自己掌心暖着。   她却大大咧咧的,根本未曾注意到这个细节,一门心思都在猜想陆子璃见到她时的表情,甚至还在假想罗清月现在是不是正在粘着他。   想一想就觉得无限斗志。自己都没有来得及下口的肥肉,又岂能让人先叼了去?她的六王爷可是块香饽饽。   马车进了禁门,子霖将笑语扶了下来,笑语一手抚头,假装无限娇弱,莲步轻移,慢的像乌龟一样。   陆子霖哭笑不得,忍俊不禁的望着她,笑声说:“你这是怎么走路呢?”   笑语继续一步接一步的慢慢挪动着脚步说:“你没看那些官家小姐都是这么走路么?”   子霖拉了她的手腕就向前跑去:“我特意选了一个僻静的偏门进来,就是为了不让那么多人看到,你不用再装了,见了人再装吧!”   笑语一手被他紧紧拉着,空出来的手狠狠拍了他一掌:“你倒是早说啊!”说完,毫无形象的大步跟着他向前走去,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握着。   陆子霖看到有宫女太监经过,才匆匆放开她的手,打听了一番,有人说子璃刚刚往御舞坊而去,子霖便带着她一起追了过去。   御舞坊是东平皇宫中专司御前歌舞的地方,子璃去那里,定是为了迎接西蔺皇子的事情了。   有宫女太监看到他们想要去通报,子霖制止了他们,想必笑语也是想给子璃一个惊喜吧?虽然,他们的惊喜,反倒是自己的悲伤,不过,只要笑语喜欢,他愿意为她去安排。   “上面的吊绳还要再高一些,这样落下来才会有效果,那种天女散花一般的意境,才能将这场舞的美发挥到极致。”子璃指着院子一角一个高高的戏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他身边的人正点着头,却突然轻笑不语了,子璃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赫然看到了那张这几日一直出现在梦中的笑颜。      第196章 清月来救场      “笑语!”他满面惊喜,几个大步跑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若不是顾忌众人在场,他真想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她就那么傻傻的望着他笑,眉眼弯弯,让他几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心也变得暖暖的。   “你怎么来了?”他的手还是忍不住哀上她红润的面颊,痴痴的凝望着她。   她狡黠的一笑,低声说:“我可是来查验你有没有背着我和小爆女卿卿我我的。”   他知道她爱开玩笑,也忍不住就笑了,低声反问:“那你查到没有?我可把人给藏起来了。”   子霖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信步走向了院外,丢下一句:“六哥六嫂,你们慢慢热乎,我到母妃那里去了。”   笑语的脸微微红了,子璃却又笑了,他低声在她耳边开口:“笑语,你能来,我真高兴。”   瞧瞧,傻了吧?都忘了自称本王了。   笑语正要说些什么,从正房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子璃,你看这套舞裙改的合适了吗?”   笑语扭头望去,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一边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舞衣,一边开口问着走了出来。   果然是罗清月!   笑语脸一拉,笑容落了下来,瞪向陆子璃,压低声音说:“果然藏起来了。”   知道她爱吃醋,子璃有些冒汗,忙低声说:“你误会了,这次的舞,原来的舞姬病了,是请她来救场的。”   笑语冷哼一声,心说:“奸/情,不知道是救场还是抛媚眼的?”   她甩开陆子璃的手就要向外走,陆子璃忙追上去,一把又握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罗清月问了一声,没有听到回答,抬头去看,正好看到俩人手牵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方才问的话,似乎陆子璃根本就未曾在意过。   罗清月的心蓦然一凉。   她好不容易买通了那个舞姬,让她诈病,并推荐善舞的自己来救场,为的就是和主管此事的子璃多些接触的机会,谁知道,那个小王妃居然又追到宫里来了。   来了就来了,就凭小丫头的姿色和小小的年纪,自己就不信压不住她。   “六王妃。”罗清月走他们身前,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算是见礼了。   这罗清月知晓子璃的心思,倒也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扭扭捏捏,一切举止端庄又自然。   她身上穿了一身天蓝的纱织舞衣,层层叠叠、环佩叮当,长发松挽,留一些飘在背后,极其妩媚动人。   笑语开始更加不淡定了。   瞧瞧那舞衣吧,柔软飘逸,半隐半现的露出一部分手臂和白皙的脖颈,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多瞧几眼?      第197章 献艺的目的      笑语也微微点头示意,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罗小姐。”   子璃忙说:“笑语,帮着看看清月这场舞跳的好不好。”   笑语点点头:“好啊!”   罗清月的脸色却微微变了。   这算什么?自己这舞是跳给皇上和西蔺的贵宾看的,就算在她心里,也是跳给陆子璃一个人看的,现在陆子璃为了取悦他的小王妃,居然要自己跳给她看?   其实陆子璃哪里会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让笑语帮着看看效果如何,给点建议。   罗清月和子璃再相熟,也毕竟碍着身份,他的王妃又在身边,她也不能失礼拒绝。   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随着乐师的曲子起舞,虽然舞姿曼妙,双目也是顾盼生辉,却也打了几分折扣。在一个低旋转身的时候,竟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身子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住。一旁监督的负责此项表演的舞姬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笑语忍不住轻声笑了,打趣说:“罗小姐,小心点。”   罗清月停下了舞步,向笑语站定,微微一弯腰,看似恭敬的开口道:“清月舞技不佳,让王妃见笑了。”   子璃眉头微敛,隐隐现出几分愁容。   据说西蔺准备了国内最好的舞姬要在殿前献艺,皇上的意思是本国绝对不能输给他们,因此着人费尽心思排了一支天女散花的舞蹈,意在以新取胜。   舞者要先在事先准备好的高台上隐藏,待乐声响起,漫天花瓣洒下,再身系红绸,被从高空慢慢放下,宛若飞天神女一样,落在凡间翩翩起舞。   可是,舞姬们都很柔弱,站在高台之上很少有人不被吓得惊叫,为数不多的几个胆大的,舞姿又欠佳,好不容易选出一个合适的,又病了,舞姬推荐了擅舞的罗清月,子璃便让她来试一试。而罗贵妃的深意,也是想要她在献艺时一鸣惊人,博得头彩,也许被西蔺皇子看上也说不定,若是两国联姻,她便有可能成为西蔺未来的国母了。   罗清月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她的意图只是借此机会多多和子璃相处,西蔺的皇妃,她还真的没有兴趣。   笑语微微一笑,假意赞道:“罗小姐舞姿优美,着实让人炫目,还是多注意一点安全吧!”   罗清月眼神微敛,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目光转身陆子璃说:“王爷,不如试一试飞天的那场动作?那才是最重要的一场。”   子璃点点头:“好。”便安排人去准备,自己和笑语并肩站立着观看。   笑语的心里有些思量,她不是傻子,刚刚罗清月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她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罗清月,想耍什么花招?本王妃就陪你玩玩!      第198章 美人救美人      乐声响起,因为花瓣没有提前准备,隐藏在高台上的罗清月待听到乐声到了那处,便要直接从那高台上被慢慢放下。可是,为了营造落地后紧接着就翩翩起舞的效果,腰间的丝带是系的活结,落地之后便能马上打开。   乐声到了,隐藏在暗处的罗清月从高台跃下,一旁早有人控制着红丝带,她被慢慢放下,衣袂轻飘,舞姿动人,一众人等都看直了眼睛。   突然,意外发生了,她腰间系着的丝带似乎不知道怎么开了,她没有控制的,直直的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啊!”她一声惊叫,紧紧闭上了双眼。   众人惊呼,一个敏捷的身影飞快的跃起,施展轻功,伸出双手,将她接入了怀中,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罗清月吓得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紧紧搂着那人的腰,即使双脚落地之后,也不敢睁开眼松开手。   这个怀抱果然如想象之中一般的温暖,还隐隐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小王妃,看到我躺在你的六王爷的怀中,你还能那么淡定吗?我就是不睁开眼睛放开手,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办?你越是吃醋,越是失了礼仪,我就越开心!   “罗小姐,你没事吧?”众人都围了上来,关心的询问着,她也如愿的听到了他的问候。   “呜呜好害怕”她紧紧闭着双眼,抽泣着开口,就是不松手。   “罗小姐,你先睁开眼睛休息休息再说。”   她就是不松,就是要看笑语失控。   “罗小姐,你再不松手,我的衣服要被你抓烂了。”耳边传来小丫头戏谑的声音。   她还是不肯松开,一副受惊的模样。   等等!为什么刚才说话的,好像是那个小王妃?而自己手下的肌肤分明那般细滑柔软。   罗清月蓦然睁开双眼,又是一声惊叫,迅速松开双手,自己没有防备的一**摔倒在地上。   笑语唇边露出得逞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看向罗清月,蹲下身子,面露关切的问:“怎么了?罗小姐,你怎么现在比刚刚落下来的时候,吓得更狠了?”   罗清月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你、你会武功?”   一直站在笑语身后的陆子璃上前一把拉起笑语,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我去就好了,你怎么反应比我还快?可吓死我了,要是砸到了你怎么办?”   说完,万分后怕的他也不顾众人在场,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罗清月的脸色愈加苍白了。   原来方才接住罗清月的人,是六王妃云笑语!不是英雄救美人,而是美人救美人。      第199章 笑语更适合      笑语依偎在陆子璃的怀抱中,挑衅一样的回眸望向狼狈的罗清月,戏谑的开口:“罗小姐,休息一下,继续排舞吧?”   罗清月又羞又怒,从地上爬起来,跺跺脚:“吓死人了,我不跳了。”   说完,哭哭啼啼的就跑出了御舞坊。   “清月!”子璃欲追,被笑语一把拉住了。   “这可怎么好?舞姬病了,清月怕了,这舞还怎么排啊?”子璃愁容满面。   一旁督舞的舞姬走上前,福了福身,低声说:“王爷,奴婢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王爷肯不肯。”   子璃和笑语忙说:“快说!”   舞姬直起腰,看了看笑语一眼,笑着说:“其实,奴婢发现,王妃比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这支舞。”   笑语惊讶的张大了嘴:“我?不不!我不行!我不会跳舞,舞剑还差不多。”   舞姬笑着望向陆子璃,子璃眼中星光闪耀,忙说:“说下去!”   “奴婢有三点理由:第一,王妃会轻功,从高处落下就不需要用绳子来维系了,更安全了。第二,王妃虽然不会舞蹈,却因为练武,身体极为灵活,只要稍加练习,必然能够跳好。第三,王妃不擅长舞蹈没有关系,奴婢在想,我们既然想要赢西蔺,必然要出新,不如就把这种普通的舞蹈,改成剑舞,舞和剑相结合,将剑的锐气再减去一些,必然更能出奇制胜。”   笑语还要推辞,子璃已经击掌而笑:“好!这个主意好,本王马上去禀告父皇,你们赶紧给王妃量衣裁剪,编排新的舞蹈。”   “不行!真的”笑语还要推辞,子璃附耳说了一句:“跳吧!为东平争些颜面,也为我解了烦忧,而且,还能天天和我在一起,我想你了。”   笑语的脸羞得绯红,心里却暖了起来,咬着唇不敢看他。   子璃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在宫里,我也在宫里,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笑语抬起头望向他,他也带着笑意深深的凝望着她,一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眼神慢慢陷落在她的笑容里。   “笑语。”他低低的唤道,头不禁微微低了下去,她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了,他的鼻尖都触碰到了她的鼻尖。   “咳咳”舞姬轻轻咳嗽了几声,笑语蓦然清醒,一把推开他,脸羞得通红,直向房中跑去。   真是丢死人了,又迷失在他的柔情里,居然忘了身边还有人。这可好,整个皇宫都得知道了。      第200章 谁为我动心      子璃和舞姬一起向皇上陈述了事实,皇上拍手叫好:“如此更好!也让西蔺看看,东平不仅仅是男儿强壮,就连女子都能文能武。”   马上有宫人给笑语改制了新的舞衣送了过来,笑语去拜见了一下田皇后,就即刻被舞姬拉着投入了习练。   虽然笑语不会跳舞,但是她身体柔软,容貌也更秀美,盛装之后,反倒是比那些舞姬还要动人,直将陆子璃都看的呆住了。舞姬又将舞蹈的内容做了改动,在她的秀美之中,又隐隐散发着一点点英气,真叫人移不开视线。   “笑语,我突然又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答应让你跳这支舞。”   “为什么?”   “太美!”   “那不好么?难道你喜欢丑的?”   “不是,我怕给别人看到动了心,你的美应该是给我一个人看的。”   “胡说!我都是嫁了人的人了,谁会为我动心?”   “动心和你嫁不嫁人没有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什么也阻挡不了。”   “我不动心就成了呗。”   “笑语,我有点不放心,我怕你被人给抢走,不如我找一条链子把你拴上吧?”   “滚!陆子璃你皮痒痒了?你敢骂我是狗?”   “我的小王妃不但美丽,还很聪明,总是知道为夫的心。”   “陆子璃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哎呦,小王妃,你脚轻点怎么又踢啊?”   陆子璃和笑语都是开开玩笑,皇上已经开口了,岂能说不跳就不跳了?事关东平的颜面,不但要跳,还要努力跳好。   不过,若是陆子璃能够预料将来的事,若是他能知道,那一场夜宴,他的小王妃果然技惊四座,那份美丽震撼了很多人的心,他真的宁愿冒着违逆的罪名,也不会让他的小丫头去抛头露面的。   人生的风雨,恰恰在那一场夜宴之时,悄悄拉开了帷幕。   作者题外话:第二卷结束了,第三卷开始了,同时也意味着故事即将到了小斑潮,人物陆续出场,个人的命运也将发生改变。当然,也不会大虐的,鱼是一条软弱善良的鱼,有微虐,也会有轻松。    第三卷 幽幽情丝   第201章 什么更重要      罗清月趴在榻上哭的泣不成声,众宫人苦声相劝,罗贵妃挥了挥手遣退了她们,手捧茶盏,平静的等待她哭够哭完。   罗清月哭了良久,才慢慢直起身,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信步走到罗贵妃身边,拉着罗贵妃的手摇晃着说:“姑姑,你要为清月做主啊!”   罗贵妃潋滟的美目微微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反问:“做什么主?她可是救了你!”   罗清月有泫然欲滴的开口:“姑姑,您又不是不知道清月的心。”   罗贵妃不动声色,继续喝茶,轻轻开口说:“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心,才更不会护着你。她是六王妃,你以为是你想怎么欺凌就怎么欺凌的吗?”   “姑姑,那正妃的位子,本来该是我的。”   “你的?区区一个闲散王爷的王妃,你也放在眼里?陆子璃不娶你,当初是为你好,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子,若是娶了你,便是误了你。如今,他有了新妃,你就更不用想了,除非你愿意做侧妃。”   “姑姑”   “你身上担负的不是你个人的幸福,是罗家的未来。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样吸引那西蔺皇子的注意力,争取两国联姻,你便是未来的西蔺国母,罗家在东平也可以光耀门楣,我们罗家才有机会超越田家,当年的恨,才能一笔一笔捞回来。”罗贵妃的极度美艳的脸上,突然现出有些狰狞的狠厉,这样的表情吓住了还在抹泪的罗清月,她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一转眼,罗贵妃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对着她轻轻一笑,开口道:“你得不到的东西,有两种去处。一种是努力得到,这个机会渺茫,弄不好,还会赔上了自己;另外一种,便是谁也得不到,你心里也会舒坦一些。月儿,你觉得你会选哪一个?”   罗清月低头不语,罗贵妃又笑着说:“月儿,若是没有一点心胸和忍耐力,如何在这吃人的后宫生存呢?东平如此,西蔺必然也是如此。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收起心来,好好想着如何和那西蔺皇子走的更近些吧!”   罗清月咬着牙,还是不甘心,罗贵妃却幽幽一笑,目光多了几分意味。   谁的年少岁月里没有过喜欢的人?谁没有经历过得不到的痛楚?她这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不但安于现在的生活,甚至,还想要的更多。   月儿啊!你总有一天会发现,除了权力和荣耀,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了。      第202章 面具人再现      入夜,丫鬟翡翠关上偏院的院门,又关上房门,将烛台放在桌上,开始收拾床铺。   玲珑陪着王妃进宫了,甜儿在前院歇息,这个偏僻的小院只剩下了她自己,夜一深,她还真有些害怕呢!   正弯腰铺着床,桌上的烛火突然颤动了几下,像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几欲灭去。   翡翠忙走到桌前,想要将烛火用手挡住,可是,那阵冷风,却似乎还是就在身边,烛火依旧摇晃着。   她的心里有些恐慌,背上也有些发凉。平时和玲珑一起还好,有个作伴的。这一个人的夜,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阵冷风似乎不是来自窗户的缝隙,而是来自身后。   翡翠的眼睛瞪圆了,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慢慢回头。   一个面具人正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她想要惊叫,却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口,便吓得昏倒在地上。   面具人这才慢步向前,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颊,唇边现出不屑的嘲讽。   “这么不经吓?和你的主子比起来,差远了。她的胆子可大着呢!”   没有将翡翠唤醒,他便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一手支在扶手上,轻抚着下巴,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慢慢打开,看着那纸上的东西,狭长的美眸里现出一抹气恼。   “云笑语,你给爷的羞辱,爷一定要加倍讨回来!傍爷等着,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说完,又将那纸小心翼翼的叠好,塞入怀中,再次起身,蹲在翡翠身边,将手中端起的凉茶泼了过去。   他一向怜香惜玉,若非气恼,也不会对女人如此粗鲁。   “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谁让她招惹了爷呢?”他自言自语道。   不对吧?似乎是他先来招惹的她吧?管他呢!反正她惹了爷不高兴了,还让爷丢了面子,爷找不到她,就得拿你们撒气。   翡翠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又要惊叫,面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拍拍半昏迷的她:“等会儿,先回答完爷的问题,再昏倒也不迟。”   翡翠又被拍醒了,他忙说:“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我不会伤害你。”   翡翠忙又惊又怕的点点头。   “你们王王爷和王妃哪去了?”   “在在宫里。”   “为什么晚上没有回来?”   “在准备御前献艺的事。为了迎接西蔺皇子,宫里排了舞,说是王妃跳的最好。”   “哦?”面具人有些幽深的黑眸突然亮了起来:“王妃要为西蔺皇子献舞?”      第203章 突然好心情      面具人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强行送入翡翠口中,在背上轻拍一下,她便咽了下去。这粒药丸可以让她失去短短的一部分记忆。   看看昏睡的翡翠,他唇边现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将她挪到床上,盖上被子,又打开门,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爷,您回来了?报仇了没?”侍卫们现出了身。   他摇摇头,一把掀掉面具,那妖孽一般动人的脸上,不怒反笑,心情似乎很好。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报仇有的是机会,说不定,是更好的机会。”他唇边的笑意愈加深浓,翻身上马,对侍卫们吩咐道:“马上离开,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众人等迅速策马离去了。   笑语抬头望望头顶的牌匾,笑着说:“青檀宫?你从前就住在这里啊?”   陆子璃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嗯,是很久以前了,不过这几日在宫里还是住在这里的。”   笑语笑着说:“给你安排了几个太监几个宫女几个暖床婢啊?”   陆子璃想了想说:“临时住几天而已,两个太监,四个宫女,一个暖床婢。”   笑语的笑容落了下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陆子璃,反了你了,还真有暖床婢?说,这几天是不是因为贪恋美色,才不回王府的?”   说着说着,笑语的眼中竟然腾起了雾气,声音也带了哽咽。   陆子璃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抚着,指着在廊下候着的太监宫女们说:“你看!两个太监,四个宫女。”手指一转,又指向笑语说:“一个暖床婢!”   笑语这才明白,他说的暖床婢是指的自己。   哼了一声,拉着他走进了殿中,关上房门,让他们在门外候着。撅着嘴指了指门外说:“刚才左边那两个宫女,长的太漂亮,换了。”   子璃噗的笑出了声,坐在椅子上,又将她揽在腿上说:“好,明天就换了,换个老宫女,成不成?”   笑语这才将头依靠在他肩头,偷笑着点点头。   子璃揽着她的腰,她也像个孩子一样伏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亲密依偎,静静的感受这美好的时光。   “笑语,我在宫里很想你,可是父皇不让回去,你想我了没有?”陆子璃的手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温声问。   “嗯。”她有些害羞,不敢抬头,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陆子璃身后的床上,心咚咚的急跳了起来。   她的月信已经过了,若是陆子璃想要做些什么,她怎么拒绝?   她的脸腾的红了起来,愈发将头埋得深了,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      第204章 你就是春天      不知道坐了多久,说了多少倾诉思念的情话,笑语忍不住打了瞌睡,迷迷糊糊的靠在陆子璃胸前,慢慢睡了过去。   陆子璃将她垂落的秀发拢到耳后,用指腹轻轻感受着她肌肤的细滑,低低的开口:“笑语,我的小王妃,好好的睡吧!跳了半天,早该累了吧?”   他将她抱到床上,轻手轻脚的为她脱去外衣,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掀开锦被也钻了进去。   “睡吧,笑语。”他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带着微笑,伸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搂入了怀中。   有她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多少天不曾这样了?从她赌气搬到偏院,然后是生病被大夫劝着分开,再到他进宫的别离。   就这样抱着她,手中是那细滑的触感,鼻尖传来淡淡清香,耳中是她浅浅的呼吸,人生的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了吧?   虽然身体有些躁动,想要更亲密一些,可是,他知道,只要他静下心来,都会过去的。   他的小王妃还是没有准备好,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她若不愿他便不强求,只要她在他的身边,比什么都好。   习惯了有她,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些孤独的时光了,这些没有她在的日和夜,他辗转反侧,彻夜难安,嘴上不说,心底却是如煎熬一般的牵挂着。   小王妃啊,我前世在佛前求了多少年,居然有幸在今生遇上了你?   如果说茉儿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道风景,你便是我整个的春天。风景总归过去,而春天去了还会再来,年年岁岁不弃不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就是你,是我陆子璃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我愿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放开你的手。   当笑语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身边也没有了陆子璃。再看看自己的身上,虽然是穿着中衣,却是整整齐齐的。   陆子璃果然是个君子,说不碰她,便真的不碰她。深夜的半睡半醒之时,她明明感觉到了他昂然的欲。望,可是,即便是那样,他也没有违背他的诺言。   笑语心里有些甜,他尊重她,说明在他心里,她还是有些份量的。   唤来宫女一问,才知道陆子璃天刚刚亮便去见皇上了,很多事情都得筹备着,他走前特地吩咐不要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他果然很忙,这样的他,让笑语有些心疼了起来。可是,自己也帮不了他,只有好好练习那段剑舞,少让他操些心了。   此时的陆子璃却一脸惊讶的看向皇上:“西蔺皇子要提前来?”      第205章 坏给你看看      皇上陆青云点点头:“朕刚刚接见了西蔺的使节,说是西蔺皇子对东平极为向往,希望可以早来一些日子,多为两国的交流尽一些力。”   陆子璃忙问:“父皇允了吗?”   陆青云点点头:“他们说的恳切,自然是允了,总不能让人认为,我们东平不欢迎三皇子吧?”   陆子璃点点头:“自然是。那儿臣赶紧去准备迎接的事宜,凡事都要加快速度。”   陆青云点点头:“好,你去吧!”   陆子璃出了御书房,马上会同各部的官员,一起将原定的迎接仪式做了一些调整,笑语也被叫着加紧了训练。   入夜时分,笑语依偎在子璃胸口,好奇的问:“那西蔺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个二公主,说是二十岁还多了,却还没有嫁人,为什么呢?”   子璃笑着说:“我哪知道她为什么不嫁人?我又没打算娶她。至于那个三皇子,据说是皇后嫡出,也是西蔺皇帝最喜欢的皇子,将来定会继承西蔺的皇位。人吗?我没有见过,只听说人很俊美,脑子极为聪明,却生性风。流,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快十九岁了,却没有娶正妃,侧妃倒是纳了三四个了。”   笑语咬牙说:“小小年纪娶了三四个侧妃,定然也是个花心花肺花肠子的花心王爷,男人总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陆子璃轻声笑了起来,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眸光幽幽锁住她,低哑开口:“那我呢?”   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游走,滑入衣衫里,在高耸的红莓上轻轻捻弄,她羞红了脸,咬着牙说:“你就更不是个好东西了!”   他坏坏的一笑,手加大了力度,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掀开肚兜,嬉笑着说:“那我就坏给你看看!”   她一声惊叫,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然落在了她的胸前,含住了红莓,用舌尖舔逗着。   她忍不住就浑身颤抖着,有一半是因为莫名的悸动,有一半是因为紧张。   他的眸色深浓,在她胸前反复流连着,将那柔软揉搓的泛着淡淡的粉红。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他有些欣喜。虽然在她眼中还是看到了一抹掩藏不住的紧张,却终究没有再和从前那样挣脱和拒绝,甚至反抗了。   他的小王妃在慢慢长大,心在长大,身体也愈加成熟。   不急,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的、心甘情愿的接受他了。   尽避他心底的火很盛,恨不能现在就将自己和她都融化在这帷幔之后,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等了那么久了,还在乎这几天吗?等到迎接西蔺皇子的事情结束了,他要好好调教她,让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作者题外话:调教的结果就是吃个痛快,哈哈!      第206章 六王爷最美      就这么平静而又节奏紧张的过了两三天,得到了消息,说是西蔺皇子已经出发了,又过了四五天,再次传来消息,说是西蔺皇子速度倒是很快,就在通往京城的路上。   陆子璃带着东平的人去迎接,笑语等人在紧张的做着最后的排演。   好紧张啊!笑语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口。晚上就会举行夜宴了,还有几个时辰,虽然她已经排演的相当熟练了,可是,还是难以控制心底的紧张。   如果陆子璃在就好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和微笑,便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望了望搭起的高高的楼台,暗中运气,双脚点地,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高台顶上,一个轻盈的旋转,又从高台中间缓缓落下。   上和下都已经很熟练了,这么高的台子也难不倒她,到了晚上放松心情,好好演自己的就是了,演完了,也就解脱了。   接近午时,前面传来消息,说是西蔺的皇子已经到了,刚刚觐见了皇上,已经回到行馆去歇息,太子率众皇子一直在相陪着,待到晚上皇上会在宫中举行夜宴,正式招待一番。   笑语等人来不及想太多,在御舞坊利用最后的时间勤加练习着。   听说西蔺三皇子和二公主都很喜欢花香花海,晚宴特地设在了御花园,也早早就搭起了和御舞坊相似的高台。   天色越来越暗,笑语的心也咚咚跳了起来。   她是担心表演期间会不会失态,却不知道,这一场夜宴,还是孩子天性的她,从此以新的形象走到了众人的面前,也被无形的手推上了风口浪尖,不知不觉的卷进了一场看不见的漩涡里。   金砖玉瓦的宫廷本就不是她所喜欢和留恋的,可是,她却偏偏嫁给了皇家的男子,还动了心。去和从,都变得不那么随心随性了起来。   陆子璃,你在哪里?夜宴就要开始了,表演也就要开始了,你会看着我,给我安慰和支持吗?   “王妃,听说那西蔺的皇子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皇上安排去侍奉他的宫女们笑的脸都红了。”跟在身边的玲珑笑小声对笑语嘀咕着。   “嘁!有你的王爷好看吗?当初我没有嫁进王府的时候,是谁说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绝无多一个来着?”笑语有些不屑。   管他什么狗屁三皇子!反正她的六王爷才是天下最帅的美男子!   作者题外话:情人眼里出西施,笑语眼里出子璃,想当初可不是这么滴,如今动了心思就看着好了。呵呵你们眼里的西施是谁啊?哇,原来是鱼啊!好吧,我姑且认为就是鱼吧!偷笑,游走。      第207章 夜宴三皇子      皇上皇后、几位嫔位较高的后妃、王爷、重臣都已依次在宴会上入座,皇室家眷中唯有笑语还在后台和舞姬们紧张的准备着。   东平皇陆青云看向自己下首,正在和太子说着什么的西蔺三皇子夏梓洵,有些可惜的和田皇后轻叹道:“早知道这三皇子如此一表人才,真该早早和西蔺联姻,可惜朕那几个女儿不是嫁了人就是赐了婚。”   田皇后的目光落在太子和子璃身上,笑着低语道:“皇上,若是想要两国联姻,也不一定非要自己的亲生女儿。再说,你看,您的儿子们哪一个论才貌,会输给三皇子?”   陆青云心底愉悦,展开笑颜低声说:“皇后说的对,朕的儿子们,哪个都不输给他,哈哈!”   太子本该坐在夏梓洵对过,因为和梓洵相谈甚欢,征得皇上同意,便坐到了相邻的位置。   那夏梓洵果然生的好生俊美。浓眉如剑,微微挑入鬓间,一双狭长美目,似乎时刻带着笑意,却又如湖水一样幽深,让人看不出任何意味,他的鼻梁很高,薄唇如女人一般红润,却又坚毅有型,唇角总是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像他的心底,没有什么是认真的,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繁华如戏。   陆子璃扭头问向身边的人:“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未曾见到西蔺的公主?”   身后的人忙低声回答:“三皇子说,二公主旅途劳累,再加上水土不服,在路上就病倒了,皇上特地嘱咐她在行馆中休养,还派了御医前去照料,改日康复了,再单独宴请。王爷,您没看在路上她一直都顶着一顶纱帽,将面容全都遮挡住了,怕是一生病,气色不佳,形象不宜吧?”   陆子璃点点头:“好,本王知道了。”   一回头,却看到夏梓洵和太子说着话,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还端起酒杯,遥遥相祝。子璃便也端起杯子,微微一笑,二人相对,一饮而尽。   太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对着陆子璃笑了笑。   梓洵纳闷的问:“据本王所知,六王爷已经纳了正妃,如何只见王爷一人?”   太子笑着回答道:“殿下是贵客,父皇命人编排了新舞,着六弟妹亲自表演给殿下欣赏,她这会儿应该正在后台准备吧?”   梓洵笑道:“如此真是令本王万分惶恐,也万分期待啊!若是如此,表演完毕,本王定当亲自奉酒致谢。”   太子忙笑着说:“哪里,只因父皇看重两国相交,殿下不远千里来到东平,好生招待是应该的。”   梓洵端起杯中的酒,唇边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本王倒是很希望赶快看到六王妃的表演呢!”   作者题外话:鱼比较喜欢邪魅腹黑的帅哥。      第208章 剑舞的深意      夜宴过半,西蔺使臣和三皇子都已醉意熏然,东平众人也是酒意渐渐浮了上来。   月儿高升,宫灯映照,整个御花园一派喜气洋洋,好一个繁华胜景,好一场奢华夜宴,不知道要耗费百姓多少血汗。   笑语隐在帷幔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如此劳民伤财,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宴席中间人声鼎沸,笑语不断,看来这顿接风宴相当成功啊!接下来就要在殿前献艺中展开暗战了。   耳边传来乐曲,带着异域的风格,不是东平的曲风,想必是西蔺的献舞已经开始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人影重重,笑语也看不清子璃和那个所谓的三皇子,只能收了心思,开始调节着自己的气息,努力让自己冷静、平静。   若是心智乱了,必然跳不好那一场舞。那舞虽然很美,却要演出一种大气,又要演出飘逸,着实费神费力,自己心态端正了,那心底的自信和骄傲才能散发出来,才能让对方不要小觑了东平的实力。   政治她不懂,但是她现在突然明白,皇上为什么要选一场舞来和西蔺暗战了。其实一场比武不是更直接吗?不!皇上要的恰恰不是这种直接。他是要在隐约之中,在不失礼仪的表面之下,暗暗扬威。所以,笑语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管他呢!身为东平的儿女,自然要扬东平的傲气,挫对方的锐气,绝不能输给他们。   远远看去,西蔺的舞姬们人很美,跳的舞蹈也很美,不仅吸引了场上男人们的目光,就连女人们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了过去。   笑语不去羡慕别人,再次调整自己的气息,拿起表演用的剑,慢慢走向高台后方的帷幕,从后面慢慢登上高台。   宫灯布置的很巧妙,用各种隐藏在帘幔后面的机关控制着。在表演之前,灯光是照耀在高台下方的,高台上一片黑暗,没人可以看到她,她也蹲下身,尽量不暴露自己,只待乐曲奏到某处的时候,灯光会慢慢转向粉饰的高台,然后她就要出场了。   她现在的角度可以看到西蔺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满场响起热烈的赞叹声,模模糊糊的看到那西蔺的皇子正低头和太子笑谈。   陆子璃的目光正投向她,高台太高,隔得也有点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又紧张,又带着鼓励的笑容的。   他担心她,也相信她,他的心都揪着,酒宴间所有的喧闹都与他无关,他只牵挂着他的小王妃。   夏梓洵眼睛微眯,顺着陆子璃的目光,将视线投在那黑暗中的高台上。   那个六王妃,会带给他什么惊喜呢?他唇边的笑意愈加深浓了。   作者题外话:新朋友可以去看看鱼的完本书《盛世红尘》,和这个有些关联。      第209章 仙子落凡间      西蔺的舞姬退下不久,就轮到笑语出场了,子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心和高台上的笑语一样,紧紧的绷着。   乐声响起,高台上的宫灯被机关操纵着缓缓上升。   宫中众人都知道这是东平的压轴戏,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就连皇上也突然静默了起来,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高台之上。   乐曲慢慢到了一个小斑潮,隐在高台暗处的宫人开始撒下漫天的花瓣,随着秋夜的微风,在天空中飞扬,淡淡的清香充盈在每个人的鼻端。   灯影重重,花瓣飘香,高台上悬挂的薄纱随风轻扬,如梦如幻。   夏梓洵刚刚送到口边的酒杯也顿住了,和众人一样,将目光紧紧盯在那宫灯即将照耀到的薄纱上方。   一道蓝色的身影纵身而下,身上长长的飘带和衣袂因为降落时带起的微风而微微飘扬,在柔和的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如梦一般的淡彩。   这样的意境,那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儿就像是一个从月宫飞落的仙子,飘逸动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仙子轻盈的坠落凡间,落在舞台中央,却又瞬间足尖轻点,再次轻盈的飞上半空,飘带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让人的目光追逐着她,心底也如水一般荡漾。   她的身体上升到舞台上方,又用足尖轻点庭柱,再次向一侧斜飞,长长的飘带在她身畔飞舞,随着她手臂的轻挥,划出如花瓣一样的形状。   一般的舞姬绝对做不到这样的动作,她看起来轻功不错,竟然能在空中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速度,不急不缓,如同天外飞仙。   仙子在空中又做了几次飞旋,稳稳的落在舞台中央,灯光跟着流转,层层叠叠的舞衣在身侧幻化成莲花的形状,她就像那吐芳的花蕊,娇艳动人。   就在大家的心随着她的落地而放下的时候,仙子却身形轻盈的一转,一把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剑身散发着寒洌的光芒,却因为她唇边的甜笑和纤细的身姿而中和了锐气,另添了一份飘逸出尘的美。   剑光飞舞,身形曼妙,她如精灵一般持剑而舞,时而身姿被剑光环绕,时而又斜身飞起,剑光在空中宫灯的照耀下描画出一道道的流光。   剑身的冷冽因为她身体的柔美和衣衫的飘逸而被敛去了锋芒,好似仙子手中的长笛,为她添了彩,却又掩不住她的烁烁光华。   剑气时而轻缓,如同小溪的水流潺潺,时而锋利急促,如同大河怒流奔腾,让你不敢小觑她内敛的英气。   这是一场轻舞,舞者倾国倾城、娇媚无边;这又是一场剑术,剑者肃穆沉着。在旋转和飞跃之间,让你的视线和心,都跟着她一起轻动着。      第210章 善变的梓洵      陆子璃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他不看她的舞,不看她的剑,就那么贪恋的、痴迷的追随着她的面容。   小丫头真是勇气可嘉,即便是身负万斤重担,她依然笑嫣如花,一低头一回眸都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娇美。   他发现自己果真是捡到宝了,曾经青涩的小丫头,在关键时刻散发的万千光华,让他的心隐隐不安起来,甚至开始担心,这样初露锋芒的她,会不会被别的男人觊觎。   不行啊!越来越不放心了,还是得赶快加把劲,把生米煮熟了吧!再等,就怕被别人惦记上了。   舞曲很长,小丫头却跳得轻松自如,她虽然纤弱,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内力,将这一场舞想要表达的东西,发挥的淋漓尽致。   皇上的脸上慢慢绽出了笑容,田皇后松了一口气,有些骄傲的将目光投向呆呆凝望舞台之上的陆子璃,也欣慰的笑了。   夏梓洵的目光紧紧锁住台上的仙子,手中的酒杯一直端着,慢慢送到唇边,微扬起头,一饮而尽,目光却还没有离开舞台。   他身后的贴身侍卫手微微动了动,他仿佛脑后长了眼睛,轻抬衣袖,微不可闻的低声吩咐:“退下!”   侍卫诧异了一下,还是慢慢向后退开,手自然的垂下,一枚小若果仁的石子悄悄滑落在地上。   侍卫望着三皇子的背影还是不解。不是说好了,在表演最吸引人的时候,悄悄将石子弹到舞者的膝盖上,让对方出糗么?怎么三皇子自己的吩咐,都变了?   舞曲接近尾声,笑语最后一次飞跃而起,跃上高台,足尖轻触台柱,身体轻盈的旋转,再次飞落而下,以亭亭玉立的姿势站定,左手轻捻兰花指,右手持剑背后,身上层层叠叠的长裙散垂在地面,又一次呈现莲花的形状。   她的脸色因为跳舞而微微有些发红,眉眼轻弯,唇边洋溢淡淡自信的笑意,宫灯映照在她身上,在她周身萦绕一圈柔和的光晕,整个人果真如坠落凡间的仙子,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陆子璃清楚的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惊叹,他的心喜悦又矛盾着。   “好!”皇上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伸手鼓起掌来,众人更是惊叹声一片。   夏梓洵的眸光变得愈加幽深,唇边的笑意也愈加邪魅。   “有趣!”他轻轻开口,说不清是在赞,还是有其他意味。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笑语眼角扫过子璃,忙低头叩拜了皇上,竟粗心的未等皇上叫平身,便提着繁锁的裙裾跳下了舞台,轻盈的跑到了子璃身边。   子璃握住她的手,掏出早就备好的帕子怜惜的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   “冷吧?穿这么少。”他还早就备好披风,迅速为笑语披上,系好带子。   笑语有些无语了。   陆子璃,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刚刚给我擦了汗,还问我冷吗?明明是嫌舞衣露肉太多了吧?      第211章 暧昧的目光      “我热”她撅着嘴,有些撒娇的口气,将他的心融化成了一滩水。   小丫头不撒娇已经让人受不了了,若是一撒娇,让他怎么忍受?   瞧瞧吧,他的眸子里都是她,仿佛这盛世华宴,都是一场虚无的梦,只有她,才是最真实的快乐。   “乖,好看的留给为夫看,不给人家看。”他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皇上远远的望着卿卿我我的小两口,忍不住就扭过头来,对着田皇后说:“瞧瞧,咱们最大的心思了了,这老六,对这个媳妇可是比对谁都好来着。”   田皇后也由衷的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想当初老六还有几分不情愿呢!这感情啊,日久天长就处出来了。”   陆青云的脸色微微一僵,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转移话题说:“这老六家的,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刚刚朕还没有说平身,她就跑了。”   田皇后忙说:“她是惦记着子璃呢,年纪又小,忘记了。”   陆青云忙拍拍她的手说:“皇后莫紧张,朕不会怪她的,她今天做的很好,待宴会结束了,朕还要重重赏她呢!”   田皇后松了一口气,忙说:“那臣妾就代两个孩子多谢皇上了。”   “我渴。”她又可怜兮兮的望向子璃,子璃忙弯腰端起桌上的茶盏说:“知道,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茶水。”   说着,亲手端着,喂她一点点喝了下去,竟丝毫不顾忌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嬉笑的目光。   看吧!小王妃和本王情深意浓,她再动人,你们也别想三想四的。   放下茶盏,掏出帕子,将她唇角的水迹细心的擦去,牵着她的手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手至始至终都未曾放开过。   笑语和他相视一笑,又将目光转向了刚刚开始的新表演。   总是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似乎有许多说不清、看不到的目光黏在自己的身上,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确实有不少人的目光曾落在她的身上,当她望过去,那些目光便迅速转开了,却有一个人,在她的目光和他相遇的时候,不但没有转开,反而*的对着她笑了笑,还微微举杯遥祝着。   不是别人,正是本次宴会的核心人物——西蔺三皇子夏梓洵。   不知道为什么,当笑语的目光落在对面男子的那一双斜长美目上的时候,隐约有些熟悉的感觉,仔细想想,又确实没有见过他。   他唇边那轻浮的笑容和潋滟的眸光,像是要把她隔着披风和衣裳看了一个清清楚楚,她油然就生成几分反感来。   狠狠回瞪了他一眼,她将目光投向舞台之上,专心欣赏表演。   他令堂的,居然是罗清月在弹琴。对云笑语来说,还不如弹棉花来的好听些。      第212章 笑语险遇袭      扭头看看陆子璃也在凝眸望向弹琴的人,她抓起披风的一边,挡住了他的视线,蛮横的说:“不许看!”   陆子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忙收回眼神说:“好,不看不看!”   她这才放下披风,端起手边的杯子就要喝,子璃忙说:“别喝了!你酒量不行,会喝醉的。”   她又是一瞪眼:“我渴嘛!”   子璃忙将茶盏递过去:“喝茶。”   她摇摇头,不吃这一套:“我跳的累了,酒能解乏,茶不行。”   反正今天有他在身边陪着,喝醉了又怎样?她也不怕!既然开心,就痛痛快快的开心一场吧!   他有些无语,小丫头开心过头了吧?怎么感觉还隐隐有些骄傲一样?可不能让她喝多了,瞧瞧现在脸色红润的已经让人移不开视线了,如果喝的微醺,那岂不是更加娇媚,让他又多了几分担心,还会被撩拨的更加煎熬。   “咳咳,笑语,你不是热吗?不如你去将舞衣换下来,那么长的裙裾,委实不方便,回来再好好喝。”他决定走迂回路线。   小丫头想了想,点点头:“好,我去换衣裳,一会就回来。”   说完,站起身,唤了身后候着的玲珑,一起回御舞坊换回自己的衣裳。舞衣层层叠叠,又很长,走路都得提着,确实极为不便。换下来,回头再喝个痛快。   穿过花间小径,宫灯便少了,光线暗了,喧闹声也弱了下来。走的匆忙,竟忘了提宫灯来。   夜色中,一道银色的尖利光影向着她的后背疾速飞来,就在距离她背后不足一丈之处,被从另一个方向疾速飞来的另一道光影阻止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坠落在暗夜的花丛中。   远处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玲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笑语停下脚步,警觉的竖起耳朵。   远远的还能听到御花园的喧嚣,这里却冷清了许多,在夜色的笼罩下,凸显几分阴森,让人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   “没有啊!哪有什么声响?”玲珑不会武功,被笑语逼着学了一点,顶多就是会骑个马什么的,自然也没有那么好的耳力。   笑语摇摇头,心想,大概是那一杯酒就喝的有些迷糊了吧?不再多想,她快步向前走去。   刚刚走了十几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轻唤:“笑语!”   作者题外话:猜猜男子是谁?      第213章 腹黑的子璃      笑语忙回过头来,借着高处悬挂的宫灯的映照,仔细看去。   “叶大哥!”她露出欣喜的笑容,小跑了过去。   叶悠扬弯了弯腰,恭恭敬敬的礼拜道:“六王妃!”   笑语一把拍到他肩膀上,恨恨的说:“少来了!别以为你是我师傅,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   叶悠扬这才直起腰,笑着说:“这是宫里,自然要注意一点的,以免落人口舌。”   笑语那拿胳膊肘捅捅他:“哎,叶大哥,看我方才跳的舞没有?”   叶悠扬点点头,由衷的赞道:“看了,很美,皇上方才还召见了云尚书,说要重赏你呢!”   笑语点点头:“这样啊?呵呵,我早就想好要和父皇要什么赏赐了。”   叶悠扬挑眉好奇的问道:“哦?要什么赏赐?”   笑语抿唇笑道:“不告诉你!”   叶悠扬眼中现出宠溺的笑,看看她提着裙裾,很不方便的模样,问道:“是去换衣裳吗?”   笑语点点头。   叶悠扬看了看左右的环境说:“今晚我负责宫中的护卫,人手大部分都在御花园,我送你回去吧?”   笑语点点头:“那最好了,我方才还觉得有点阴森呢!”   三人便迈开步子向寝宫走去,路上遇到人,叶悠扬便公事公办的模样,在后面一本正经的跟随着,没有人了,才和笑语开口说笑几句。   笑语回去换了宫装,叶悠扬又将她送回了宴席上。   “叶大哥,多谢你,我去了。”笑语笑意盈盈的摆摆手,就要向子璃走去。   “笑语!”叶悠扬又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嗯?什么?”   “宫中多是非,人心险恶,自己多注意一些,宴会结束,还是尽早出宫去吧!”叶悠扬语含深意的嘱咐道。   “嗯。”笑语听话的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本就不想在宫里多呆,自然要尽早回去,只是有些舍不得子璃罢了。   “回来了?”子璃看看坐在身边的笑语,她已经换了一身粉色的宫装,衬的她的肤色愈发的娇美,怎么看就怎么好看,自然也就怎么都不放心。   “我的酒呢?”笑语低头看看没了自己的酒杯。   “你喝这个!”子璃将茶盏推了过去。   “嘁!小气鬼,喝凉水。”笑语不悦的撇撇嘴,伸手将子璃的酒杯拿了过来,端起来,一饮而尽。   “噗”她险些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你令堂的陆子璃,你真真的是个腹黑鬼!居然把自己杯里的酒,也换成了水。   作者题外话:笑语完成了任务,就是想要放松一下,子璃腹黑,她也会有办法的,知道她怎么喝酒么?再猜猜笑语会要什么赏赐?估计大家都猜不到,呵呵,狡猾的鱼得瑟一下,啦啦啦啦知道七王爷是用来干嘛的?用来欺负的!明天的第一更《欺负陆小七》。      第214章 欺负陆小七      “陆子璃,酒呢?”笑语狠狠瞪着他。   他笑着将茶盏又推了过去:“在这里呢!”   笑语冷哼了一声,咬着牙低声说:“滚!你不让我喝,我还就喝不着了?”   她左右瞅瞅,突然笑了:“嘿嘿,你不让我喝,我找小七去。”   说完,就站起身,从后面绕到七王爷陆子霖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子霖。”   正在低头喝闷酒的陆子霖肩膀蓦然一僵,迅速回头,见竟是笑语,落寞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   方才明明看到她离开了宴席,他还以为她是回去歇息了,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   “子霖,我想喝酒,你六哥不肯。”她蹲在他背后的暗影里,避开别人的目光,嘟着嘴小声说。   陆子霖似乎比那厮好对付多了,这家伙可是会见风转舵来着。   子霖眼睛抽了抽,小声说:“笑六嫂啊,你可不要害我。”   笑语伸出腿踢了他一脚:“你这厮也是这么不讲义气,快点给我酒壶。”   “六哥会骂的。”   “没事,我不怕。”   “我是说,六哥会骂我的。”   “那关我屁事?”   “”   “快给我酒壶!”   “不给”   “不给我也会骂的信不信?”   “骂也不给。”   “不给是不是?父皇说要重赏我,待会若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就说赏小七一个老婆吧!回头看看谁家的闺女最丑,就让父皇给你赐婚。”   “我是说,我现在不给你酒壶,我让人给你添满酒再给”   “你比你六哥好欺负多了,啊不是,是聪明多了。”   “那就把那最丑的姑娘赐给我六哥吧!”   “想的美!这酒壶可真沉啊。行了,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回头我跟父皇说,给小七赐俩老婆吧!要一个比一个丑才行!”   “还我酒壶!”   “仨老婆!”   “还我”   “四个!”   “还”   “五个!”   “……”      第215章 她说我信你      笑语捧着从子霖那里诈来的酒壶,又悄悄猫回子璃身边,给自己倒上一杯,得意洋洋的举到子璃唇边:“好香啊,你闻闻。”   子璃无奈的摇摇头,唇边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笑语一脸诚恳的说:“从小七那里骗来的,你先喝。”   子璃摇摇头,笑语不悦的嘟着嘴,他忙说:“好,我先喝。”   笑语的手还维持着举在他唇边的姿势,笑着说:“我端给你喝。”   子璃被她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将唇凑近杯口,刚刚张开,小丫头嗖的一声收回了杯子,一抬手,自己一饮而尽,还故意抿抿嘴,舔舔唇边,歪头看着他笑:“骗来的酒真好喝啊!”   子璃的口还微微张着,尴尬的脸色通红,悄悄扭头看了看没几个人注意到,才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手悄悄伸后,在她**上扭了一把。   “登徒子!”她的笑脸落了下来,半笑半怒的嗔了他一眼。   他的心里愈加痒了起来,真恨不能马上将她按到,好好的收拾一番。   小丫头开心,他也没有真的阻拦,随她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反正有他在身边,还能给别人觊觎的机会么?   瞧瞧吧!他也不是没有看到,对面西蔺皇子夏梓洵的目光可是一直都胶着在他的小王妃身上,就连和太子说着话,视线都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小王妃迷糊着,他可看的清清楚楚呢!   早就听说这个三皇子生性风。流,姬妾纳了几个了,在东平的韵事也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坚持不立正妃。难不成,就和未成亲前的自己一样,总想把那个位置留给最心爱的人?   可是,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皇子,也知道什么叫真爱吗?   酒宴气氛更热了,不时有人过来给他敬酒,说些恭维的话,小王妃一直笑着和他一起周旋着。   几杯酒下肚,小王妃的脸色愈加红润了,眼神也微微有些迷离。他离得最近,看的最清,那雾蒙蒙的眼眸,将他的心都吸了进去,陷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少喝点吧!当心晚上我若是收拾你,你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他附在她耳边,软软的威胁道。   她的脸愈发红了,又瞪了他一眼,认真的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让他的心更加柔软了起来,他的眸子居然有些酸涩。   夫妻之间,一个信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多么的难啊!小王妃说信他,他做什么,都觉得值了。   “六王爷、六王妃!”夏梓洵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他一回头,却看到西蔺皇子不知何时,已经和太子并肩站在了他们桌前。      第216章 送笑语乌龟      子璃牵着笑语的手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三王爷。”   太子笑着接过话去说:“六弟,三王爷说,要特地过来给你们夫妻二人敬一杯酒,以示对六弟妹亲自登台献艺的谢意。”   子璃忙说:“不敢,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说完,端起自己的杯子。夏梓洵的目光落在,微微侧目不屑看他的笑语身上,微笑着说:“方才本王看六王妃喝酒也很爽快,一起吧!”   子璃忙说:“她喝的有些多了,王爷就饶了她吧!”   夏梓洵幽深迫人的目光让笑语很不舒服,她径直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故意不去看他,任他的眼神饶是深含意味,她就是不去回应,连招呼都懒得打。   按说,这样于礼不和,难得的是陆子璃居然没有提醒她。   夏梓洵和陆子璃酒杯轻碰,一饮而尽,借抬头遮袖之际,又暗暗紧紧盯了她一眼,她却依然视他如无物。   夏梓洵心中有些懊恼。何曾有人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过?莫说是因为他的身份,就单单是他这个人,也从未有哪个女子可以将他视如空气。   难不成他长得不够俊美?还是穿着打扮不够贵气?该死的女人,你小瞧了本皇子,本皇子早晚要叫你吃些苦头!   夏梓洵将酒杯交给身边随侍的太监,伸手在身上摸索着,用满含歉意的口气说:“本王先前不知道会是六王妃亲自献艺,竟没有准备礼物相谢”   子璃忙说:“三王爷言重了,这是应该的。”   夏梓洵一边在袖中摸索,一边说:“本王身边有个小玩意,是外域进贡而来,父皇又赐予本王的,据说是价值连城,本王今天就赠予六王妃,以示谢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袖中摸索,子璃忙拦住他的手,说:“不用了。”   太子劝道:“子璃,既是三王爷的一点心意,你就收着吧!澳日再回赠一下就是了。”   太子爷开口了,陆子璃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松开了手。   夏梓洵将那小玩意从袖中掏了出来,托在掌心递到笑语面前。   笑语低头一看,眼角狂抽。   你令堂的,夏梓洵,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送礼的吗?你送什么不好,偏偏送只王八!      第217章 无良的梓洵      太子和子璃也吃了一惊。送礼送王八?这个   笑语蓦然抬起头,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紧紧盯着夏梓洵。   夏梓洵狭长的美目却突然蕴含了笑意,迎向她的视线,长睫微微颤动着,仿佛看出了她的恼怒,不急不忙的解释道:“乌龟在我西蔺象征着长寿和富贵,是一种吉祥的生灵。王妃请看,这乌龟用纯金打造,它的背上,一共镶嵌着九颗绿宝石,全都是最好最纯净的宝石,每一颗都是一样大小,一样重量,绝无半分差别;王妃再请看,它的一双眼睛用的是稀有的黑宝石,这种宝石极为罕见,更是名贵,它可以在暗夜里依旧散发耀人的光彩。”   三人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一些,笑语也放松了一下戒备,那厮又接着说:“你看,它的眼睛就像王妃的眼睛一样,很黑很亮,幽深美丽。”   笑语顿时无语。你令堂的夏梓洵,你的眼睛才像乌龟呢!你们全家都像乌龟!   夏梓洵说的情真意切,就连太子和子璃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也慢慢接受了他的解释,毕竟各国风土人情都是不一样的吧?人家不了解东平的世故,送自己国家推崇的吉祥物也是情有可原的。总不能为了这个,就翻脸吧?那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云笑语可不这么认为,她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夏梓洵的目的绝对不单纯,甚至有感觉,他就是故意针对自己的。   这厮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虽然风姿是迷死人的帅,可是,那眸子里也还是带着无良的狡黠。她莫名的就是想要防备着他。   什么狗屁吉祥生灵,他肯定是胡扯的,要不就是故意借两国的风俗差异,故意整她。   可是,她那里得罪他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六弟妹,三王爷一番好意,你就接着吧!”太子又开始做好人了。   子璃也点点头:“笑语,快谢谢三王爷。”   她咬着牙,低头看看那金灿灿的小王八,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从夏梓洵掌中拿了起来。   她没有像一般的女子那般留着长长的指甲,去拿那小乌龟的时候,指腹无意的触碰到夏梓洵的掌心,让他微微有些痒,眼皮也跟着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收回了手,他也慢慢收回手,背在身后,左手轻轻抚过右手的掌心,那是她刚刚触碰到的地方,还在微微的痒着。   她将那小金龟托在掌心,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突然就笑颜如花一般灿烂了起来。   夏梓洵眼神微眯,徒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她一派天真烂漫的大声开口,赞叹道:“这个小王八好好看哦!和三王爷一样的好看!”      第218章 招你惹你了      夏梓洵的脸唰的红了,忍不住眼皮直跳,太子和子璃憋不住,噗的笑出了声。   笑语记恨太子和稀泥,转向太子,孩子一样天真的语气问向他:“皇兄,你也发现了?你看你笑的这么灿烂,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喽?”   太子和子璃强忍着笑,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夏梓洵的手在身后悄悄攥起了拳头,额头青筋微跳。   自己那一番赞颂乌龟的话说在了先,他还不能挑破这话是在骂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搭上了那么值钱的一个物什。   笑语又将那小金龟举到夏梓洵脸前,比对了一下,点点头:“嗯,三王爷,你们真的好像啊!确实都一样的好看。不愧是价值连城的小王八,你看,它的贵气也和你一模一样哦!”   真是的,太子皇兄、王爷夫君,围观看戏的各位,你们都偷笑什么?奴家说的都是真心话啦!真的真的,不信各位请看我天真的眼神!   还是子璃从她手中接过来那只金龟放入袖中,解了围:“好了,王爷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好生收着,喜欢也不能这么显摆着。”   她这才收回了手,带着得意的笑,挑眉斜睨了夏梓洵一眼。   那厮虽然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已经变得凌厉逼人了。   好啊!云笑语,你又欠了本王一个惩罚,你等着!本王绝对连本带利一块捞回来。   各回各位,子璃悄悄在她耳边低语:“说的好,小王妃,本王喜欢死你了。”   笑语掩着唇咯咯笑了起来,目光忍不住又投向对面的妖孽男。那厮的视线似乎一整晚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笑语就纳闷了,我招你惹你了?是欠你钱没还?还是女扮男装拐走你家媳妇了?又或者是始乱终弃,把你蹂躏了又扔了?怎么就那么看我不顺眼呢?   管他呢!明儿一早我就离开皇宫回王府去,我躲着你还不成么?   “主子,要不要”夏梓洵的贴身侍卫附在他耳边低语道。   “不!”他简短的轻答,唇边现出一如既往邪魅的笑:“本王等着看,有点意思。”   殿前表演的技艺很多,有琴有舞,不乏美女,可他就只记住了这么一个。   云笑语,你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如此有趣的一个妙人儿,本王岂能忘记了?      第219章 深夜流鼻血      报了仇,心情大好的笑语喝了不少酒,喝到得意之时,还特地灿烂的笑着对对面的夏梓洵遥遥举杯。身边的陆子璃一把夺了过来,对夏梓洵笑笑,仰头代笑语喝下了。夏梓洵的脸上更黑了,却还始终挂着笑意,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回去的时候笑语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了,一开始还是被子璃牵着手离开的,待到人少的地方,直接被子璃抱着回了寝宫。   酒醉的她,脸颊绯红,醉眼迷离,唇边始终带着笑意,因为酒后体热,竟然自己将中衣都脱了去,只穿着肚兜和亵裤就钻进了被窝。   她喝了酒,倒头便睡,六王爷开始不淡定了。   小丫头,喝醉了,另有一种风情也就罢了,干嘛把自己脱得那么干净?这不是逼着人流鼻血吗?   六王爷磨磨蹭蹭了半天,不敢上床去,就怕自己意志不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小王妃吃干抹净。   可是,他煎熬的也太久了,这身体里的火怎么都消退不了,反而今天尤盛,可怎么办?答应了小王妃不勉强她,若是趁这个机会把她吃了,明早一准又会被踹下床去。   犹豫着,还是强忍着没有上床,而是抱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像新婚时那样,在地上打起了地铺,强迫自己不去看那风光大露的小丫头。   糟了!一想到新婚夜,脑海中又浮现那一片白皙,虽然已经尝过那甜美的滋味,可是,还是忍不住不去想。   想的结果就是深更半夜,六王爷急急忙忙唤来宫女打水洗脸,用帕子堵住红红的鼻孔。   天色微明,笑语刚刚睁开眼睛,头还微微痛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看看自己露在被子外面光洁的手臂,她不禁低叫了一声,又掀开被子偷偷瞧了瞧,还好,还穿着亵裤。   可是她一向都是穿着中衣入睡的,是谁给她脱的衣服?   玲珑?陆子璃?他好像已经不在房中了。   天呐!他不会已经把她给吃了吧?虽然说新婚之夜,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可是,那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如今他可是答应不会勉强她的。      第220章 要对我负责      笑语捧着头,有些懊恼的乱揉着脑袋。她不是生他的气,也不是恨他,只是希望两个人的亲密,可以在彼此心甘情愿、水到渠成的情况下,而非酒醉乱性。   正在懊恼着,传来推门的声音,笑语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陆子璃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她,不禁轻笑。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珠还乱动着,分明就是醒了。   他不动声色,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侧身向里,低声自言自语道:“小王妃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呢?唉!早说不要你喝那么多,你偏喝,看看昨夜你把本王蹂躏的,让本王情何以堪?”   正在装睡的笑语脸色唰的红透了。   不好!听这厮的口气,似乎昨晚是她酒后迷乱,把六王爷给强了?   不会吧?老天爷啊!我云笑语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昨晚上我刚刚树立的好形象,一夜之间就尽毁了么?天灵灵地灵灵,赶快告诉我这是假的,或者是一场梦。   “小王妃啊,你得对本王负责啊!本王的身子都被你要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那厮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低诉。   云笑语愈加不淡定了,紧紧闭着眼睛,就是不睁开。   我睡!我睡一天,我睡上三天三夜,你啥时候心灵不再受伤了,我啥时候醒过来。   她的眼睛闭的愈发紧了起来,手却不知不觉抓紧了锦被,明显是心虚又紧张。   耳边传来陆子璃憋不住的笑声,开始还吃吃的偷笑,后来就变成狂肆的大笑了。   云笑语这才发觉上当了,猛的睁开眼睛,翻身坐起,一把将他压倒在枕头上,揪着他的衣襟威胁道:“陆子璃,你皮痒痒了,敢骗我?”   陆子璃的目光紧紧胶着着她,从她的脸上慢慢下移,笑容突然就变了意味,眸色越来越深,也不说话,就那么幽幽笑望着她。   云笑语警觉的看看他,再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啊的一声惊叫,一下松开手,护在了自己胸前。   他令堂的陆子璃,你真是一个浪荡子,往哪儿看呢?   她刚刚睡醒,上身还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肚兜,莫说两条光洁如玉的手臂**在外,就连胸口都暴露了出来。小小窄窄的肚兜根本就遮不住胸前的柔软,从两侧露了大半出来,怪不得那厮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里。      第221章 洞个房真难      “不要脸!”她怒喝着,他却看着她,直笑不语,眼神无比销。魂。   味道都尝过了,本王看几眼又怎么了?小王妃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再说了,小王妃你现在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暧昧让她头皮发麻,似乎还有什么更让人脸红的事情发生?   “啊!”她又是一声惊叫,连忙从他身上滚了下来。   这样的错误可不是第一次犯了,云笑语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她只顾着遮挡胸前风光了,竟然忘了,她还跨坐在他的腰间。若不是他故意用他“肿了”的地方,隔着衣衫狠狠顶了她几下,她还真的又忽略了。   丢死人了!好像每一次霸王硬上弓的人,都是她?   她下去了,他哪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她?昨夜害他鼻血流了半宿,今儿清醒了,可得说道说道了吧?   把她压在身下,手刚刚溜进肚兜里面,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令堂的!陆子璃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才惊觉自己怎么学了小王妃说话了?   这年头,洞个房怎么就这么难呢?不是老婆不愿意,就是不相干的人不愿意,活活憋死他算了。   “不管,继续!”子璃冷哼一声,埋首在笑语胸前继续耕作。   “王爷!”门外传来小太监的轻唤。   “什么事?”子璃不情愿的抬起头问了一声。   “皇上身边的常公公带来皇上口谕,让您和王妃即刻到正华殿觐见。”   陆子璃这才不得不从笑语身上爬了起来,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小声说:“八成是要封赏你。今儿就先饶了你,回头再好好收拾你,昨儿害本王流了半宿鼻血,还不敢来强的。”   笑语这才明白他果真没有趁人之危,说到还真是做到了。   快速梳洗完毕,早膳也没有用,两人便在宫女太监的引领下,向正华殿走去。   “陆子璃,我今儿想回王府,不想在宫里了。”笑语寻机小声说。   陆子璃愣了一下,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行,本王还不能回去,你留下来陪本王。”      第222章 机会像兔子      笑语小声说:“宫里的规矩我不懂,早晚会惹是非的,还是我先回去,你找机会也早些回去吧?”   陆子璃有些沮丧,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看看小爆女和小太监们都在前方走着,笑语趁机快速的踮起脚尖,在子璃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小声撒娇说:“好王爷,你就放我回去吧!不然我会憋死的,我走了也会想你的。”   子璃有些愕然,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主动亲他,脸上传来痒痒湿湿的感觉,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她的软语娇侬更是让他骨头都酥软了。   “那你也要常常进宫来看我,我估计我再有个三五天就可以回去了。”他好像也转了性,说起话来,软的腻死人。   笑语忙不迭的点点头:“好好,可是,一会你得先开口请求父皇,说让我回去。”   给了一个大大的甜枣,她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恨不得插上翅膀给她摘下来,哪里还会说个不字?   笑语偷笑,原来男人也和女人一样,喜欢听甜言蜜语来着。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进了殿中,低头跪拜道。   “快起来吧!赐坐。”陆青云温声开口,吩咐小太监搬了椅子给二人坐下。   两人坐定,才发觉殿中人还真是不少。在皇上下首坐着的,便是西蔺皇子夏梓洵。还有几位东平和西蔺的重臣也依次而坐。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虽然笑语觉得俩人也没啥仇,可也一样眼红。当然,那也许是因为昨晚酒喝的太多,眼神大战又熬的。   笑语将头转过去不看他,却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自她进来起,便胶着在她的身上。笑语暗暗咬牙。   浪荡子,逮着机会,非得好好修理你一番不可!   机会不用逮,就像那撞树桩的兔子,等等就有了,要是不抓住,它就蹬腿又跑了。皇上一开口,笑语心底都想狂笑了。   皇上公公,您这个老狐狸真是太圣明了,怎么找了一个这么好的话题呢?   夏梓洵,你又死定了!   “笑语,昨晚你的舞跳的很好,刚刚三王爷还在和朕说呢!真是让他开了眼界,不虚此行。你说,朕要怎么赏你好呢?”      第223章 梓洵脸绿了      “这是儿臣该做的,不敢讨赏,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昨晚上三王爷已经送了一份大礼给儿臣。”   “哦?三王爷赏赐过了?”陆青云一脸诧异。   皇上公公,您就装吧!整个皇宫到处是您的眼线,昨晚那事您会不知道才怪呢!我看整个皇宫最腹黑的,就是您这只老狐狸了!您是又想对西蔺示好,又想灭他们的锐气吧?   笑语的目光移向一直向她遥送菠菜的夏梓洵,突然就笑了。   夏梓洵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再生。死丫头,不会又拿乌龟说事吧?想一想就懊悔,本来想借送礼羞辱她一番,却反被她占了上风,这送礼,可都是皇姐出的馊主意!   “那个,本王是送给王爷王妃的一点小心意,陛下该赏的还是要赏不是?”夏梓洵急忙拦住她的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皇上果然是个老狐狸,微微一沉吟,又问道:“对,朕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三王爷赏了你什么?朕便不再赏你什么了,换个别的。”   哎呦喂,皇上公公,您这老狐狸真是太坏了!您看看您把人家三皇子刺激的汗都流下来了。当着两国这么多重臣的面,您老提什么呀?多让人下不了台!   要提,也得让儿媳妇我来提不是?亲自报仇的滋味才够舒坦啊!   “回父皇,昨晚上三王爷送了一个和他一样好看的乌龟给儿臣。”笑语低头,认认真真的回答。   身后传来压抑的轻笑声,夏梓洵的眼角轻抽了一下。   “额?乌龟?不就是王八吗?”皇上公公惊讶的多无辜啊!   “父皇,三王爷说,在西蔺,乌龟象征着长寿和富贵,是一种吉祥的生灵。而且,那乌龟用纯金打造,还镶嵌着很多名贵的宝石,价值连城,非常好看,就像三王爷一样好看。”   轻笑声又起,夏梓洵额头冒出了冷汗,可是,那狡黠的小丫头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   “父皇,昨晚上有些嘈杂,儿臣还未来得及谢谢三王爷呢!”笑语站起身,盈盈一拜,柔柔开口:“三王爷,多谢您厚礼相赠。既然那乌龟代表了长寿和富贵,笑语就祝您像那乌龟一样,长寿康健、永享富贵。乌龟有多吉祥,您就有多吉祥,您和乌龟一样吉祥!”   夏梓洵的脸都绿了。      第224章 请封赏娘亲      夏梓洵是有苦说不出,谁让他发神经要送一只乌龟给她呢!回去得好好说说皇姐,都怪她出的这个馊主意,让他丢尽了人!   瞧瞧这殿中的那些人吧,一个个都憋着笑呢!本王可憋着气呢!云笑语,你给本王等着!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丫头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这不,她又从袖中掏出那只金龟,托在掌心,迎向陆青云,指着上面镶嵌的绿宝石道:“父皇您看,三王爷的脸色和这吉祥的小王八多像啊!丙然是个有福之人。”   哪里像了?人家夏梓洵的脸色分明已经由绿转黑了。   陆青云见好就收,强忍着笑意,摆摆手:“即是三王爷的心意,你就好生收着吧!你这几天辛苦了,想要些什么封赏?”   笑语倒也不胆怯,收起金龟,挑衅一样斜睨了,面上平静眼中早已波涛汹涌的夏梓洵一眼,起身跪拜在地上,反问向陆青云:“是不是儿臣想要什么封赏,父皇都会给?”   子璃忙提醒道:“笑语!”   笑语回头,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紧张。   那样温柔的笑容,刺痛了夏梓洵的眼睛,他的眼神愈加冷冽了起来。   你要把本王气死了,居然还笑!还笑得那般灿烂、那般温柔!本王早晚要让你哭!   皇上点点头,带着对待孩子一样宠溺的笑容说:“朕的话,既然出口了,便不会更改。说吧,你想要什么?”   笑语伏地,大胆开口道:“禀父皇,儿臣自幼跟随娘亲,若说儿臣有做的好的地方,一便是御舞坊众人的功劳,二便是娘亲的功劳。求父皇犒赏御舞坊众人,儿臣什么也不要,求皇上将儿臣的封赏,转赏娘亲。”   殿上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方才眼神寒洌的夏梓洵都小小的惊诧了一下,云尚书更是万分意外。   这丫头,没有你爹,你娘生的出来你吗?要赏,怎么不提提你爹呢?   陆青云眼神微眯,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愈发温和起来,和蔼的问道:“你想要为你娘讨个什么封赏呢?要珠宝,还是要其他?你尽避开口吧!”   笑语摇摇头说:“珠宝首饰儿臣都不要。娘亲本就是爹爹的原配夫人,机缘所致,不知怎的就成了二夫人。娘亲为了抚育儿臣,吃了很多苦,如今她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儿臣只想要为娘亲讨一个该得的名分。”   一室静默,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甚至有些远离亲人的小爆女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云尚书的汗都下来了。当年的事,的确是他亏欠了笑语的娘,他也没有想到,小丫头竟然是这般在乎,这个女儿,还真是让他又头疼、又心疼。      第225章 软弱的娘亲      子璃的目光落在笑语身上,心突然就有些疼了起来。   小王妃,是本王不够了解你,还是不够宠爱你?为什么本王总是觉得没有照顾好你?原来一向迷迷糊糊的你,心思也竟是这般细腻?   夏梓洵的目光也变得柔软了许多,这一刹那仿佛忘记了她曾给予他的羞辱,竟也微微为她的孝心而有所触动。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总是让他惊讶。她,还有多少,他不曾了解到的一面?   云尚书有些腿软。当年,他和笑语的娘成亲不久,他就进京赶考,虽然中了状元,却又被当时的吏部侍郎相中,软硬兼施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硬着头皮将发妻改称作二夫人,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原配。当时,笑语的娘也没有怀笑语。后来,云尚书的母亲病重,发妻一直留在家乡照顾着,两人成亲八年,他才回家乡了几次,也就在那时,才有了笑语,而侍郎家的小姐,直至因病早逝,也未曾生育一儿半女,他又纳了三夫人,依旧未曾有后,才不得不把笑语母女从家乡接了回来。   云尚书就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也是非常娇惯的,常常反被笑语管的死死的。   笑语的娘亲温柔也懦弱,初来时常常受三夫人的气,可是笑语却不是软柿子,又会些拳脚,性子也烈,再加上是云家唯一的后人,才不吃她这一套呢!三夫人再想生点什么幺蛾子,最后都是败在她的手上,娘亲才慢慢过上了好些的日子。   如今笑语出了门,虽然离得不远,可是毕竟身份不同了,不能常常陪在娘亲的身边,就想要给娘亲讨个名分,让娘亲也有些尊严,不会在府中受气了。   陆青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良久,才点点头:“好!你果然让朕意外。但是,你的请求,朕允了,至于怎么个封赏法,朕再想想,你且放下心来吧!”   笑语这才面露喜色,伏地叩拜道:“多谢父皇!案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便是皇上没有给予娘亲太多的封赏,府中众人知道了她敢在皇上面前为母亲讨名分的事,也就等于又重新意识到,她云笑语即使离开了云府,却依然是有能力为母亲讨个公道的,谁还敢欺凌娘亲的软弱?这样,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子璃又借机向皇上禀奏说,笑语这几日在宫中排演,确实累坏了,请求皇上让她回府去歇息几天,顺便也去探望一下她放心不下的娘亲。   皇上也是个孝子,自然也是允了。      第226章 无良夫妻俩      一路牵着笑语的手,将她送到宫门口,还舍不得松开手,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斜睨了侍卫们一眼,众人赶紧机灵的对他们弯腰拜道:“王爷王妃,属下去看看马车配好了没有。”   “去吧去吧!”陆子璃终于眉开眼笑,如果不是要陪着夏梓洵,他也真想一块跟着回府去。   “这场表演将你推到众人面前,也有可能会惹来嫉妒和非议,回去以后,好生在王府里呆着,不要乱跑,我过几天就向父皇提提,也想要回去。”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眼眸紧紧盯着她。   “好的好的,我哪儿也不去。”她忙应承着。   想的美!我要是不趁着你管不了出去放放风,我才是真的傻呢!   “从偏院里搬回来吧?”   “再说吧!”   “要进宫来看我。”   “再说吧!”   “照顾好自己。”   “再说吧!”   “要想我。”   “再说吧不是,肯定的、肯定的!我有多爱吃鸡腿,我就有多想你。”   “”本王和鸡腿一个级别?好吧,等本王回去,就把小王妃你当鸡腿吃掉还差不多。   “六哥、六嫂!”   笑语和子璃转过头去,看到一身银白便装的子霖大步走过来。   “子霖,你也出宫啊?”笑语贼笑着。   出宫的生活果然万般美好,在宫里拿着捏着,可出了宫就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还有一个小叔子给她欺负,也是一个乐趣啊!   “子霖,我们一起走啊?”笑语马上笑眼弯弯起来。   “嗯?”子霖一脸戒备,拼命摇头:“不不!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一起走吧!一个人多无聊啊!”她拿胳膊捅捅他。   子霖的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像防贼一样看着她。   “王爷啊!人家一个人在路上好无聊好害怕的,人家这么柔弱。”她用腻死人的口气摇着陆子璃的胳膊。   子霖狂打哆嗦,子璃却很受用,果然是有老婆没兄弟,马上无良的拍拍子霖的肩膀:“把你六嫂送回王府,少一根头发就剥你的皮。”   子霖紧紧抿着唇,用哀怨的眼神表示对一对无良夫妻由衷的鄙视。      第227章 心头的尖刺      有了子璃的托付,子霖和笑语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倒也算是光明正大了。不然,宫中是非多,若是有人看到叔嫂如此亲近,会被人拿来做文章的。   “子霖,为什么大皇兄和太子皇兄、四皇兄都能为父皇分忧,而你六哥却偶尔负责一些琐事,并不参与朝政呢?”笑语坐在了子霖旁边,突然开口问道。   子霖微微愣了一下,模棱两可的小心回答道:“你还是问六哥吧!我也不太懂得父皇的意思。”   笑语扭过头来看看他,他有些心虚,脸微微红着,将头转向车外。   笑语和他熟了,又知道他好欺负,自己又大大咧咧的,遂一手揪住他的耳朵,逼问道:“眼神躲闪,心里有鬼。说,怎么回事?”   子霖痛叫:“哎呦,笑语,你放手,六哥的事我哪儿知道?五年前我才十四岁呢!我也不在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   笑语不懂他话中的深意,瞪了他一眼:“你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那会儿我和你又不熟。你当时不知道,后来也肯定会知道,你就是存心隐瞒。”   子霖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叹了一口气说:“笑语,不要去管六哥曾经发生过什么,如今,他心里有你,这才是最重要的。”   笑语的眼神有些失落,撩开车帘望向外面,幽幽的开口说:“白茉儿你总是知道的吧?”   子霖的眼神愈加闪躲,不敢看她,径直回答道:“我没有见过,我回到宫里的时候,他们早就不在一起了。”   “白茉儿在六王府住饼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他有些挣扎。   “骗人,如果没有住饼,那些茉莉花是谁留下的?撒谎都不会!”   “笑语”他左右为难,不说,笑语不高兴,说了,恐怕制造了是非。   “算了,我也不是非得要对已经过去事情斤斤计较,我只是希望,那个女人能够彻底从他心底消失,哪怕再见到,他也可以心如止水。”笑语叹了一口气。   白茉儿就像是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尖刺,虽然子璃说他放下了,可是,她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还横在她和子璃之间看不到的地方。让她找也找不到,放也放不下。   白茉儿,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让陆子璃为你执迷不悔的牵挂了五年?      第228章 当年的真相      陆子璃来到凤仪宫,田皇后遣退了左右的宫人,母子俩在内室坐下,田皇后问道:“你对笑语在晚宴上的表现怎么看?”   子璃摇摇头说:“她表现很好,所以,势必也招人嫉妒着,从今往后,要更加小心些。”   田皇后点点头,叹口气说:“母后都没有想到她会将那支舞跳的如此出色,你父皇很高兴,母后也很高兴,可是,最担心的便是她性子单纯,惹人嫉妒还自己不知,你须得提醒着些。”   子璃忙点点头。   “你知道吗?罗家的那个女儿没有跳成那支舞,又费尽心机去弹琴,她们的目的是为了引起西蔺皇子的注意,却不料,西蔺皇子连她是谁,弹的是什么曲子都没有记住。罗家现在是垂头丧气,母后可松了一口气。”   “儿臣知道,不过,罗清月到底弹的什么曲子?”   田皇后掩口而笑:“璃儿啊,难不成你也没有专心听她弹琴么?枉费她对你念念不忘的。”   子璃有些尴尬的摆摆手说:“母后日后可不要拿这个来开玩笑,笑语计较着呢!”   田皇后收了笑容,又叹口气说:“母后见你和笑语恩恩爱爱,心也就放下了,早日给母后生个皇孙,也让父皇母后安心吧!”   子璃有些羞赫的点点头:“儿臣明白。”   田皇后看了看他的脸色,又问道:“子璃,你你心里可曾真的放下了那个女人?”   子璃微微一愣,片刻才点点头:“儿臣觉得是放下了,儿臣如今只想和笑语好好过日子。”   田皇后点点头:“那就好,当年那个女人将你害的这么惨,又几乎害了你皇兄的性命,母后想起来就恨的心痛。这个恶毒的女人”   “母后!”子璃皱眉唤道。   “茉儿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一想起当年的事,他的心还是微微的痛着。放下了感情,不一定就放的下那些心结,有些无奈和错误,是会让人一生懊悔的。   “苦衷?明明是利用和阴谋,你居然还为她辩解?你难道至今仍旧不相信,她只是利用你的身份和感情吗?”田皇后提起往事,仍旧一脸怒意。   “儿臣不相信。儿臣也想要知道,她当年的所做所为,究竟是因为什么?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子璃将拳头紧紧的握着,眉间是打不开的结。      第229章 羽逸又走了      马车在街道上慢慢前行,笑语撩开车帘望向车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声唤着车夫:“前面软袖阁停一下。”   车夫忙答应了一声。   “软袖阁?”子霖诧异的问道。   “我要去看一个朋友,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笑语解释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是你六哥的朋友。”   子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笑语,我说句话,你不要多想。”   “你说便是。”   “软袖阁是个烟花之地,那里面的人你如今的身份是皇家的媳妇,还是少去这种地方,免得招惹非议。”子霖诚恳的劝道。   笑语的脸色却认真了起来,扭头看看他,直截了当的回道:“子霖,我原以为你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原来也是这般狭隘。软袖阁虽是烟花之地,可是,我那个朋友却是个非常自爱的正人君子。你以为里面的女子都愿意抛头露面,做这种让人低看的营生吗?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伤心或者悲惨的身世,若不是为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样的事情?若是人人都一出生就过着王爷公主般的生活,谁又会知道这普通老百姓的疾苦?她们的身份确实让人看不起,可是,你别忘了,她们和你一样,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云笑语的朋友,三教九流,什么都可以有,不管是王爷公主还是倒马桶的,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动气,撩开车帘对着车夫大喊:“停车!”   车夫不明就里,连忙将马车停了下来。   子霖一句好心的劝告竟惹来她一连串的回击,一时竟然有些怔忪了,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几乎忘了反应。直到她利落的跳下马车,他才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拉她,她却早就下去了。   “笑六嫂,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道。   笑语拉下脸来,也不看他,径直对着马**重重拍了一下:“驾!”   马儿受了号令,扬开四蹄向前纵奔而去,将意欲下车的子霖又颠回了车厢中。   笑语转身向着软袖阁大步奔去。   “苏姐姐,羽逸在吗?”   软袖阁的花魁苏然然见是她,忙迎上来说:“公子出门了,临走还说,若是王爷和王妃来了,让我转告二位,他这次出门可能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回来之后,当登门拜会。”   笑语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忙又问:“那小霜在吗?”      第230章 羽逸的秘密      “她随伺公子,也一同去了。”   “他们到底去哪里了?要多久才能回来?”笑语心里空落落的,这一次的别离,让她又想起了当初她想要逃婚离开的那一次。   终究又错过了。好像他们之间,比起其他的朋友,多了许多信任和依赖,却又总是多了更多的错过和别离。   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总是擦肩而过吗?   “他们去干什么了,要这么久?”她还是觉得不死心,总要给她一点点消息吧?好让她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苏然然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为难,带着歉意说:“公子的事情,我等是不敢过问的。公子在外地还有产业,应该是去处理那些事情了吧?”   “在哪里还有产业?”   苏然然微微一愣,忙又摇摇头:“公子的事情,从来不让我等打听。”   笑语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有些狐疑。   她总是感觉不够了解羽逸,他身上那种清雅和暗含的贵气,绝不像是出身于风月之地的人。他总是不断的离开本地,来无影去无踪,到底是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他的身上,似乎有着很多很多的秘密?   萧羽逸,真的只是一个风月之地的当家人吗?   失望的从软袖阁出来,她又顺着街道向王府走去。许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感受平凡人的生活了,她的心情慢慢明朗了起来。   王府再好,就像是一个金笼子,她就像是那关起的小鸟。虽然陆子璃能够带给她被宠爱的甜蜜,可是,对于自由的渴望,却也从未曾从心底消失过。   什么时候,她才能像天空的小鸟一样,在广阔的天地里,自由的飞翔?   前方又传来马蹄声,她抬头一看,似乎是被马车拉走的子霖又回来了,想必是不放心她,回来找她的。   笑语打量了一下周围,迅速闪躲到一个卖布的摊子后面,隐藏在高高挂起的布匹后面,偷偷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才站起身,拍了拍咚咚乱跳的心口。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溜达个够,她才不要回去呢!   刚刚松了一口气,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   她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脸色急速变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猜猜来的是谁?      第231章 师傅凌丝雨      “师傅!”笑语激动的变了声。   那绝美的妇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声说:“跟师傅走。”   说完,牵了她的手,快步闪入旁边的小巷。   说起和师傅的渊源,其实也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   五六年前,笑语在家乡后面的山上救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她当时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笑语虽然很小,却也一眼看出,她是既受了剑伤,也中了蛇毒,便壮着胆子帮她把蛇毒吸了出来,又在山上采了草药帮她敷上,将她藏匿在草丛里,待天色黑后,唤来母亲一起将她搀扶到家中,重金请来大夫给她治疗,又再三嘱咐大夫万万不得泄露半分。   母女二人都知道,此女既然是受了剑伤,必定是江湖中人,一定还有人在寻找她,若是泄露了,只怕给她也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危险,可是,母女都是善良的人,看到了,又怎么忍心不救?   女子昏迷了数日才慢慢清醒,只是身体相当虚弱,在云家调养了数月才慢慢恢复。当她醒来,听说笑语曾经冒死为她吸毒的时候,脸色有些动容,握住笑语的手良久,才轻轻叹道:“不知道救了我,是你的缘,还是孽?”   那时的笑语不懂她的话,只是望着她,甜甜的笑,就是这种单纯无邪的笑容,打动了她,让她不由得就喜欢上了这个小泵娘。   她一直不曾告诉笑语自己的身份,笑语母女也不曾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何必一定要揭开对方心底的伤疤呢?   她在云家住了半年,这半年里,她教会了笑语很多功夫,比如轻功、剑术、简单的用毒,而后又送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暗器——飞雨梨花针。只是,她曾再三叮嘱,无论何人问起,均不得透漏是她给予她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得轻易使用。   笑语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后来听说了她是凤雨门的人,也依然不了解她的一切讯息。   凌丝雨拉着她左拐右拐,来来回回穿过很多小胡同,才在一座陌生的民房前停了下来,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师傅,笑语想死您了。”一进门,笑语就紧紧抱住了凌丝雨,几度哽咽。   凌丝雨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着:“笑语莫哭,师傅不是来寻你了么?”   “师傅,您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来找徒儿?”笑语撅嘴问道。      第232章 草包夏梓洵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笑语将自己的经历做了简单的讲述,凌丝雨许久未语,目光遥遥望向窗外,像是勾起了她心底的伤,幽幽叹道:“笑语,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你真得想在这吃人的圈子里过一辈子吗?”   笑语摇摇头说:“师傅,我知道。可是,子璃真的对我很好。”   “皇家的人,今天对你可能浓情蜜意,明朝也许又对别的女人你情我侬了。哪个皇上皇子,是从一而终的?”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绯红,像是有些激动。   师傅是在为她担心吧?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她都觉得师傅真的很美。她所见过的人里面,就属罗贵妃最为动人,可是,师傅若是穿上盛装,一定比罗贵妃还要美上几倍。可是,师傅总是那么冷冰冰的,让人看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师傅那么痛恨皇家的人,是不是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和皇家的男子有过什么纠葛?如果有,那么这个人是谁?   “笑语,在想些什么呢?叫你也没有听到。”凌丝雨怜爱的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着问。   “没有,我在想师傅方才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师傅不会勉强你去做什么,既然爱了,就好好珍惜。若是有一天,你累了倦了,到天珠山来找师傅,自会有人带你到我面前。只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泄露师傅的行踪的,对吗?”   笑语点点头:“徒儿明白。”   “对了,师傅听说,宫里欢迎西蔺皇子的时候,你亲自表演的?”   “嗯。”   “师傅很好奇,那西蔺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丑八怪一个!轻浮浪。荡、举止猥琐,绣花枕头、无用草包!”笑语提起来就有气,将夏梓洵描述的一文不值。   “哦?西蔺未来的储君,竟是这么一个无才无德的人?”凌丝雨有些疑惑。真是太意外了,仿佛和传言不太一样啊!可是,自己的徒儿,又怎么会骗自己呢?   “笑语,你能不能画一幅那西蔺皇子的画像,让为师也开开眼。”凌丝雨不经意的开口。   “可以是可以,可是师傅您也知道的,徒儿除了会画乌龟,别的都不会,画出来肯定不像的。”   “没关系,不求神韵,大体差不多就行了,师傅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吧好吧,画完了别吓着了您就成了。”   没想到凌丝雨竟然早就准备了笔墨,笑语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第233章 仇人如狗屎      凌丝雨笑了笑说:“师傅昨晚上还给你画了一幅画像来着,可惜自己不满意,便也没有留着。”   笑语这才释然了。师傅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有什么是不精通的呢?若是再年轻些,师傅才真真的是无所无能的才女呢!   笑语虽然不会作画,倒也不扭扭捏捏,三下五下画好了,将笔一扔:“好了。”   凌丝雨伸手将那张画拿了起来,看了一眼,险些跌落了下巴。   “笑笑语,你确定这是那西蔺三皇子?”   “嗯,不是他是谁?”笑语看着那张画,牙齿还咬得咯咯响。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狗。屎,这回要不是怕污了师傅的眼,非把你令堂的夏梓洵再画成长癞疮的乌龟不可!   凌丝雨眼睛止不住的抽抽着。这传说中美如妖孽的西蔺皇子,原来是一个眼如绿豆,唇如香肠的丑陋之人?   “笑语,你你确定这是西蔺皇子?这么丑?”凌丝雨颤巍巍的问道。   “当然!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丑的人了。”笑语想起他暧昧的眼神,就恨的牙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他就处处针对这着她,时时刻刻盯着她不放。   凌丝雨知道她的性子单纯,不会对自己至亲至信的人撒谎,便犹犹豫豫的将那张画放下了。   “不过,师傅,笑语不会画画,也许画的有一点点偏差。”笑语用手指比划着,似乎是针眼那么大的一点点。   凌丝雨点点头,信了她。日后,当她亲眼见到夏梓洵的时候,才发现所谓一点点的偏差,大抵就相当于于从西蔺到东平的距离。   她的小徒弟的绘画功夫,果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好言哄走了笑语,小心翼翼的掩上了房门,一个身影从梁上跳了下来。   “师姑,她走了?她会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一个年轻男子小声问道。   “笑语虽然心思单纯,却又是知道轻重的,她也不知道我们的意图,不会出卖我们的。”凌丝雨将画递到他手中,吩咐道:“拿着这张画像,夜入行宫去打探,先不要惊动他们,等我们寻到目标,再做计划。”   “是,师姑。”年轻人答道。   “陆青云,在东平的国土上丢了西蔺的皇子,你会怎么应付呢?”凌丝雨唇边露出一抹骇人的冷笑。      第234章 你送的荷包      笑语顺着弯弯曲曲的胡同慢慢走了出去,沿着街道走向回府的路,一边走着,一边心情愉快的从卖杂品的小摊前掠过。   “笑语!”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背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她扭头看去,原来是陆子霖。   “小七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废话么这不是,一定是到软袖阁没有找到她,怕被陆子璃责怪,不得不继续寻找她来着。   她早忘了方才的不愉快,笑嘻嘻的拉着他说:“小七啊,你看都到午时了,你请我去喝酒好不好?”   陆子霖不语,只拿那异样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小七啊,不带用眼神杀人的哦!我晚上会做噩梦的。”她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拿水汪汪的黑眸讨怜惜。   “遇上你,才是我的噩梦。”他低低的叹了一句,拉着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哎,小七,马车呢?”   “走了。”   “你怎么还在?”   “找你。”   “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   “我怕又把你丢了。”   “嘁,说的你好像丢过我似得。”   “是啊,一丢就好多年。”   “胡说。”   将她带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好酒好饭的伺候着,她吃的开心,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端着酒杯浅饮着,就默默的听她絮叨着。   “小七,你最开心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她讲完了在家乡时的趣事,又开口问他。   “五年前,三天的时光。”他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简短的答道。   “五年前啊?那时候你才十四岁吧?人总是不长大的时候才会更快乐一些。”   “你呢?”他幽幽问道。   “当然是在家乡的时侯了。”   “除了那个,就没有了吗?”   “嗯,也有,太多了,但是都没有在家乡的时候最自由。”她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感慨着。   他的杯子重重放下了,甚至震得桌子上的酒壶都微微晃了晃。   笑语有些惊吓的望了望他,刚要开口,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慢慢开口说:“饭吃过了,我们走吧。”   说完,竟也不再看她,一转身离开了包厢,笑语急忙追了出去。   他去结账,她就在一旁候着,眼见他竟然掏出了一个红色的荷包来,她不禁捂着唇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结了帐,纳闷的问向她。   “你竟然用女人的荷包!老实交代,谁送给你的?”她笑着逼问道。   他的脸色却变了,许久,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送的啊,忘了么?”      第235章 宫中一场戏      笑语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遂笑着去夺他的荷包说:“我的还我啊!”   他倒也不阻拦,任由她将荷包抢走了,探究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笑语将荷包左右翻看了一下,贼笑着问:“老实交代,谁给你的?”   不待子霖回答,又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逛青楼,遇上了一个才艺双绝、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你非她不娶,她非你不嫁,她送你一个荷包做定情信物。然后父皇不同意,所以你一直等着,至今不肯娶亲”   陆子霖一阵恶寒,狂打了几个哆嗦,一把抢过荷包塞入袖中,咬着牙瞪视着她。   “放心吧,我嘴严,我保证不告诉父皇。”她小声安慰说。   陆子霖的眼神愈加狠毒和哀怨起来。   “我也不告诉母后”她小心翼翼的笑着说。   陆子霖的眼神堪比点燃的爆竹,好像随时都能炸响惊雷。   “我也不告诉你六哥”笑语的声音愈加低了下去,直至几乎听不到了。   “你怎么想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个说书的不是都这么说么?才子佳人,多有意境”   “你以为过日子就像唱戏呢?”   “不是么?我看宫里的日子,每天都像是在演一场戏,人人都涂着油彩,或者带着面具。”   陆子霖的眼神微微一恍,定定的看了她半天,方才幽幽叹道:“你呀,说傻的时候是真傻,说聪明的时候,让人又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么傻。”   笑语炸了起来,一脚踢过去:“你才是傻子呢!”   陆子霖呵呵一笑,灵活的躲了过去,两人追逐着向王府跑去。   陆子霖将笑语送回王府,略略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子璃不在,他也不便久留,毕竟她的身份,是他的皇嫂。   笑语沐浴了一番,神清气爽,又唤来管家问了一些这些日子以来的事,王府的风平浪静反而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面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就那么容易就放过她了?这么久以来竟然没有来打扰过她?      第236章 憋屈的王妃      平静归平静,笑语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想了想,反正陆子璃不在,她还是暂时搬回后院去了。   到了晚上,她还是没有胆子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内室里,真害怕那个面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出现了。   咬牙想了想,她拿胳膊肘捅捅玲珑:“今天晚上我和你一个屋睡吧?”   玲珑诧异的看看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王妃,你发烧了?”   她一掌拍了下去:“去,你才发烧呢!”   “不发烧,你干嘛要和我们下人一个屋睡?”   “什么下人上人的,我不是怕你晚上害怕么?我给你做伴吧?”   “王妃,您是不是在宫里和王爷住一个屋习惯了,现在一个人就害怕了?”   “瞎说!有我云笑语害怕的事吗?”   “还真有!”   “什么?”   “读书、写字、弹琴、画画、刺绣、礼仪”   “你说的这些我都太会了,所以就不喜欢了。”   “嗯,您读书是为了早点睡着;您写字我们只看到一团黑墨;您弹琴我们耳朵要疼好几天;你画画只会画乌龟;您刺绣我还得随时准备给您包扎;您学礼仪,将三夫人气晕了”   笑语的汗都下来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停停停!”   左右看看,丫鬟家丁们都在捂着嘴偷笑呢!这王妃当得,也太没有威严了吧?   “死丫头,我是为了你好。”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您?我有翡翠呢!才不要跟你一个屋呢!”   “死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自己灰溜溜的回了房中,关紧了门窗,忍不住就仰天长叹。   这王妃当得,也太憋屈了吧?谁家的主子被小丫头数落的这么没面子?   自己在房中坐了良久,还是有些心惊胆战,那面具厮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想来寻仇,找到她太容易了。   不管了,她拉开房门就跑进了甜儿的房间。玲珑翡翠一个屋,甜儿自己一个屋来着,原本有个小丫头燕儿,这两天探亲去了,不在府里,她正好和她挤一挤。   她哪里知道,她这一躲,还就果真躲过了来寻她的那个人。      第237章 满院栀子花      夜深时分,整个王府一片寂静,各屋的烛火也都已经熄了,一片漆黑。   一个身影从高高的屋脊上轻盈的落下,不知道用了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撬开了偏院正房的房门。   黑影灵巧的闪入了房中,过了很久,房中有微微的火光闪现了一下,便瞬间又熄灭了,片刻,黑影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又用同样的方法进入了偏房,依旧是火花一闪,片刻便出来了。   黑影摸索着将整个偏院的房间都探视了一遍,确定无人,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用力扯下脸上轻薄的面具,暗暗咬牙。   “死丫头,难道搬出偏院了?”   略一沉吟,他又将面具重新戴上,跃上围墙,从院子上方向后院无声的奔去。   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安全,他才稳稳的落在了后院的正房门前,同样又悄无声息的撬开了正房的房门,摸了进去。   他的脚步很轻,如行走在半空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至床边,悄悄打亮火折子,看向床上。   他有些愣了,正房的床上居然也没有人!   “死丫头,到底睡哪儿了?”他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方才在偏院的一番折腾,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难道现在还要一间间的去找?这后院可比偏院的房间多多了。   他一撩衣袍在床沿坐了下来,有些说不出来的气恼。   原想着今天必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的,结果却连个人影也没有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让他怎么能不气恼?   床上还有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香气,不是茉莉花,而是栀子花香。难道,陆子璃也开始用栀子花香料了吗?难道,他果真要忘记白茉儿了吗?   面具人露出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隐隐透出闪闪的寒光。   不行!他不能忘了白茉儿,他若是忘记了白茉儿,一切就都超出了原来的掌控。他必须牢记和牵挂着她,必须!   至于陆子璃的小王妃   他的目光落在房间中的妆台上,铜镜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芒。   他慢慢走近,在圆凳前坐下,手执起桌上的玉梳,鼻尖又是那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这个小丫头就这么喜欢栀子花?好像偏院里种了许多许多的栀子花呢!如果是在白天,倒也是一处极美的风景。   他将那玉梳放在鼻下轻嗅,心间微微有些荡漾。   这个味道,其实也挺好闻的。   作者题外话:面具人已经开始陷落了,自己还不知道。      第238章 青丝绕指尖      梳子上似乎还缠绕着几根长发,即便是在暗夜里,明眸如他,也很轻易的发现了。   取下那几根长发,在指尖缠绕,他的心也像这细细的发丝,百折千回。   东平一行,是对还是错?他算计好了应对每一个可能出现的人,看透了每一个心机深如海底的人,却独独没有想到遇上的她,和他的预料,相差的那么远。   完美如陆子璃,竟然可以放下心底的结,心甘情愿的和她厮守,还那般甜蜜,想一想他就觉得很不舒服。   一个痴情的人,不是应该守着过往的恋人的灵魂过一辈子吗?陆子璃,你变心了,你应该要受到惩罚。惩罚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达成你的心愿。云笑语,不该属于你她,又该属于谁?   绕在指尖的发丝突然崩断了,他的手微微一颤,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发丝也有淡淡的香气,也许是习惯了这间房中的味道,他忍不住将那发丝也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青丝如墨,却断裂了,人的情丝,是否也如这发丝一般脆弱?看似美丽和飘逸,却又不能禁受一点点外力,说断,就断了“云笑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将发丝紧紧握在掌心,将那玉梳也收入怀中,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片刻,飞快的越墙而去。   笑语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了甜儿,她伸了一个懒腰,才看到甜儿托着腮,蹲在床边,正一脸幽怨的望着她。   “甜儿,你这么早就醒了?”她讨好的对小丫鬟笑了笑。   反正自己也是这东平国最憋屈的王妃,占了人家的床,低头就低头呗。   甜儿不语,眼神愈发哀怨起来。   “甜儿,你被抛弃了?”   “”哀怨死你。   “甜儿,我都陪着你了,你还害怕?”   “”不怕,就是想哭。   “甜儿,你干嘛起这么早?”   “”不是起得早,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甜儿,你好像有话要说?说吧,不用太感动了,关心自己人是应该的。”   “王妃,您今晚还是回您房里睡去吧。您晚上抱的太紧,我要憋死了。另外,您不要老是把我踢下床,我不会功夫,不禁折腾”   “……”   作者题外话:青丝如情丝,在不知不觉中缠绕在不准备去爱的人心间,怕折断,又易断,任它再纤细、再轻微,也会在心口留下看不到的伤。      第239章 梓洵的心事      夏梓洵站在小桥边,听着桥下流水潺潺,望着对面的花圃发呆,一个纤丽的身影走到身边,静默了片刻,才笑着开口:“梓洵在想什么,怎么发起呆了?”   梓洵好像惊醒一般,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皇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可不想老是在房中憋着,出来透透气。”   “她呢?”梓洵问道。   “在房中,放心吧!”   梓洵心神领会,不再多问。   “在想什么?”   梓洵微微愣了一下,反问道:“皇姐又在想什么?”   女子的面上微微一红,嗔怪道:“又打趣我。”   夏梓洵也笑了,将目光移到小桥对面的花圃里,似乎在远远的欣赏着盛放的百花。   “我猜啊,你是在想你的那些姬妾吧?既然想,为什么来的时候不带一个同行呢?父皇又不是不同意。”   梓洵狭长的美眸又是微微一眯,唇边一丝邪魅的笑容,淡淡回道:“来东平是正事,岂能让女人来添乱?”   “那又何必要想念呢?”   “我没有想啊!皇姐多虑了。”   “刚刚那神游的样子,分明就是动了情思的模样,还说没有?”   梓洵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看向花圃的目光有些凌乱,却又在瞬间将视线移回到桥下,轻声却又坚决的开口:“女人如衣服,那些姬妾不过是对我有用的女人罢了。我是不会为了哪一个女人影响到大计的。”   女子还要说些什么,夏梓洵已经岔开话题了。   “皇姐,昨儿的宴会你没有参加,休息几日,还是要准备进宫去。而且,切记,如果他们要你留在宫中,万万不可答应,就要住在行馆里。这里可比皇宫自由多了。”   “我明白,你凡事要小心。”   “我知道。”   “昨晚你不在?去哪儿了?”   “嗯?哦,我去皇宫探查了一下。”   “可有有用的发现?”   “嗯,暂时还没有,慢慢来吧!我们不是要在这里住上一个多月么?有的是机会。”   女子还未开口,梓洵的目光又落在花圃上,微微一笑说:“皇姐,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东平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也许,我们会住上更久呢?”   作者题外话:夏梓洵在看什么?      第240章 梳子不见了      笑语洗漱完毕,坐在妆台前,准备梳理头发,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梳子了。   “玲珑翡翠甜儿,你们看到我的梳子了吗?”   小丫鬟们都摇摇头,玲珑想了想说:“昨晚您睡觉之前不是还在妆台上了吗?您还梳头来着。”   笑语又仔细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拍拍额头说:“我也记得我就放在妆台上了呀!怎么回事呢?”   众人又找了一阵子,依然没有找到,还是甜儿又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木梳说:“您先用木梳吧!回头让人再给您定做一把好的。”   笑语本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便让她们用木梳给自己梳了新的发式。   “今儿我要回云府,王爷昨儿提醒说,今天皇上也许就会封赏我娘。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透透气?王爷不在,他若是回来了,你们可就出去不了了。”   小丫头们都又惊又喜,拍手叫了起来。   “都得换上男装,若是谁要趁机回家看看父母,也是可以的,我不会说的。”笑语笑意盈盈的看看乐坏了的她们。   小丫头们更加雀跃了起来,纷纷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哎呦,这么点事就把我捧起来了,我要是再说一句,你们不得亲死我啊?”笑语被她们抱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什么?”小丫头们松开了她。   笑语站起身,走到内室,拿了三个银袋,分别放到她们手中,笑着说:“回家看父母,岂能空手?你们那点月银能够什么?这每个钱袋子里都有三十两银子,回家交给老人家,算是你们的孝心了。”   话音刚落,一室静寂,三个小丫头都不做声了。   “怎么?嫌少啊?”   笑语戏谑的话音刚落,三个小泵娘齐齐的跪在了地上,眼睛湿润着,甚至最小的甜儿,泪珠都滚落了下来。   玲珑和她相处的最多,所得的恩惠也最多,这会儿所有的好都浮现在心头,忍不住哽咽着说:“王妃,能遇上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们最大的福分,奴婢们愿意誓死服侍您。”   “起来起来,这是干什么?不知道我最怕这一套了”笑语赶紧将她们拉了起来。   “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往后别整这些肉麻的,我哪天要是闯了祸,王爷那儿别出卖我就成了。”她笑嘻嘻的开口。   小丫头们含着眼泪重重的点头应着。   三十两银子便能让这些小泵娘们热泪盈眶,那些皇亲贵胄们一顿饭就可以花上几百两银子,得养活多少老百姓啊?   云笑语突然发现,自己应该多攒点私房钱,说不定哪天就用得着了。      第241章 梓洵的礼物      云府虽然和六王府离得不远,可是,因为嫁入了皇家,回个娘家也有许多繁琐和禁忌,所以笑语也未能经常回去探望母亲,云尚书知道她牵挂,倒是常常遣人来告知她二夫人的情况。   这一次又免不了带了许多的侍卫和家丁丫鬟才能成行。   一进云府就发现府中一片喜气洋洋。原来皇上一早就已经派人来宣召了圣旨,封娘亲为二品诰命夫人,就等于是直接承认了云夫人的地位,另外还封赏了许多奇珍异宝,更是派了御医仔细为云夫人诊治了一番。   云尚书一直坐在云夫人身边带着笑意说着话,见笑语来了,笑容更加璀璨起来。笑语看了看老爹满面的红光,打趣说:“爹啊,您看您的脸都可以当镜子照了,笑的脸都发亮了。”   云尚书乐呵呵的说:“笑语啊,你这回给爹挣了面子了,关于你娘的心思,你也了了吧?”   笑语发着狠说:“爹啊,您可得让人好生侍候着我娘,若是我听说有人敢再欺凌她,我把这云府掀个底朝天,你信不信?谁要是敢怠慢了我娘,我让皇上公公砍她的脑袋。”   站在云尚书身后的三夫人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就摸了摸白皙的脖颈,背上一阵发冷。   虽然心底嫉恨的咬牙,这面子上可是真的要低下头来了。小丫头如今不仅有王爷撑腰,还有皇上和皇后宠爱着,要是得罪了她,自己的脑袋保不保得住,还真的很难说啊!   云夫人马上拉住了笑语的手,微笑着说:“语儿,不要胡说,大家都对我很好,哪有你说的那样?”   笑语的心马上软了下来,蹲在母亲面前,扬起笑脸,温声说:“娘啊,你不要管,我是说说,没有最好了,若是有了,您就是瞒着我,我也能知道。”   云夫人无奈的叹口气,将她拥在身前,笑着说:“可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和王爷过日子,娘亲心里才最踏实。”   笑语的目光落在皇上赏赐的礼物上,又落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笑着说:“父皇赏的宝贝还不少呢!”   云尚书笑容愈发的盛了:“这些是皇上赏的,那些是西蔺三皇子派人送过来的,也说是送给你娘亲的,不过,也是因为你的面子。你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去。”   笑语心里咯噔一声。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夏梓洵?他到底想干什么?好像他在不经意间慢慢渗透到她身边的每一个角落里了。      第242章 梓洵的巧画      笑语脑中突然就想起了那只金灿灿的乌龟。   他令堂的夏梓洵,不会又拿乌龟说事吧?   笑语急忙走到他送来的礼物那里,仔细翻看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如果有,她云笑语一定会马上杀到行宫里去,骂他一个狗血喷头。   可是,云尚书的话打破了她美丽的幻想。   “笑语啊,这个三皇子还送了一副亲手画的你跳舞时的画像来,这个”云尚书欲言又止。   云笑语心里突然就生成不好的预感来,她的眼皮突突跳着,忙追问:“画呢?”   云尚书一边命人取了过来,一边解释说:“三皇子说,他不怎么会作画,所以可能画的不怎么像,让你多多原谅。这个,关系到两国邦交,还是权当他画的好来看吧!”   笑语的心里更加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老爹这是劝她来着。   将画接过来,取开,云笑语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此画取名:天外飞仙。舞台俨然就是那次表演的舞台,惟妙惟肖,漫天花瓣飘飘洒洒,意境无比真实和美妙,可是那跳舞的女子,是人吗?为什么那长长的飘带和画中人,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脱毛的母鸡呢?   他令堂的,仔细一看是一个年轻女子在跳舞,乍一看,就是一只母鸡在折腾,还搞得羽毛纷飞。   这个夏梓洵,不但会画画,而且画的非常巧妙,画中人,你说她像一个仙子,她就是一个仙子,你随便倾斜一下角度看,她就是一只脱了毛的母鸡。   笑语的银牙都要咬碎了,小拳头紧紧的攥着,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   云尚书赶紧将画收了起来:“笑语啊,喜不喜欢都不能意气用事啊,这关系到两国邦交。”   笑语咬着牙露出了笑意,一字一句的说:“爹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那三皇子的。”   你令堂的夏梓洵,我早晚还得让你吃苦头!你给我等着!      第243章 他心烦意乱      夏梓洵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上的画看了看,唇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将画又重新放回到桌上,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画,取开,和刚刚完成的并排而放。   新完成的是那场夜宴时,那场惊。艳的飞天舞;旧的是首次为她画的那张像。   一个飘逸高贵,一个调皮狡黠,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夏梓洵的目光落在画中人的眼睛上。巧笑顾盼,笑容嫣然,一双晶亮的杏眼,似乎能看到人的心里去。他遥遥想起那一双眼睛,清澈的像湖水,闪亮的像星辰。   有些莫名的烦躁,有些莫名的意乱。他抓起那张刚刚完成的画,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他是西蔺三皇子,他是西蔺未来的继承人,他有着雄壮的志愿,他的思想,不能受到任何人的影响,不能受到任何的外力左右。没有人,可以成为他实现野心和梦想的绊脚石。没有!   将那张画又重新拾起来,点燃烛火,看那纸在手中慢慢引燃,直至变成了灰烬,如飞舞的墨蝶,在脚下蹁跹而落。   心里被从未有过的情绪充盈着,无比的烦躁。也许换了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不能适应吧?也许是因为孤独和寂寞?若是在西蔺,此刻的他,应该被几个姬妾包围着吧?   可是,他突然发现,不过是几日,他竟然连他的姬妾们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还是,他原本就不曾记住饼?   明天会进宫吧?原本今天太子就邀请他进宫的,可是,他推到了明日,明日,她也会去吧?   想起明天,他突然就有些期待了。只是这一次,他不能再被动的被她奚落了,他要看一场好戏,该出场的人,就应该出场了。   她现在看到那幅画了吗?会气成什么样?是咬着牙还得一如既往的假装淡定,还是已经将那画变成一堆碎纸了?   有趣,仿佛看到她那有气又得面带笑容的模样,他的心里才觉得痛快。   云笑语,敢说本王是乌龟,你是第一个人,敢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你也是第一个人!可是,这个第一,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要用多久来偿还?是一时,还是一世的纠缠?      第244章 遥远的明天      子璃随着田皇后走到院中的石凳前坐下,田皇后开口说:“明天那西蔺的二公主就要进宫了,你父皇让母后带着女眷来招待着,那三皇子也会陪同,你和你皇兄也都陪着吧!”   子璃点点头:“好。三皇子今天在行宫休息,不进宫,儿臣想回府去,明天再过来。”   田皇后摇摇头:“明天吧!今儿你要去安排人准备一下明天的欢迎宴,今儿还是留在宫里吧!明儿笑语也要被接进宫里来,明天结束了你们一起回去,以后就不用住在宫里了。”   子璃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也好,可是,为什么也要笑语进宫来呢?”   田皇后解释说:“笑语也是女眷,是哀家的儿媳,自然要来的。”   子璃闻言,笑着说:“那明早儿臣去接她可好?”   田皇后笑了,点点他说:“你呀,看你成亲前不情愿的样子,哪里能够想到你也有今天!”   子璃有些羞赫,也傻笑着,不敢回应。   夜晚,安排好了明日要准备的一切,他还无法入睡,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小丫头的影子。   伸手摸摸身畔,仿佛那里还有她的气息。成亲时间也不短了,小丫头也慢慢接受他了,这些日子也没少煎熬他,等明晚回了王府,就得把她给吃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他就不是憋出火,而是憋出病来了。   双手枕在脑后,他开始神游了起来。   得让她给他生个孩子,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父皇母后肯定是想要男孩,他倒是想要一个女孩,看看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古灵精怪,还不讲理。   若是生个和她一样的女孩,他一定要捧在掌心里宠爱着,让她享尽女孩子该有的一切宠爱,日后长大了,才能不为一点点诱惑而动心。   他的女儿,一定是和她一样的漂亮和可爱吧?最好也和她一样,有点小小的任性,不然以后嫁了人,也会被欺凌的吧?他的女儿,要像她娘亲一样,只能被宠爱,不能受到一点点委屈。若是将来他的女婿欺负了她,他一定会拍死他的。   苦笑一声,拍拍额头,他都在想些什么呀?怎么不知不觉就想到十几二十几年后去了?   可是,想一想又怎么了?反正他也是打算和她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   笑语,我好期待明天啊!明天,我就又能见到你了;明晚,我就要你做我真正的王妃了。   笑语,我是真的真的动了心,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第245章 子璃来接她      笑语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唤来玲珑翡翠端了水洗漱了一番,慢慢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番腰骨,田嬷嬷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禀告道:“王妃,今儿一大早,皇后娘娘就传过来话,说是让您准备一下,进宫去迎接西蔺的二公主。一会儿王爷会回府来接您。”   笑语诧异的问:“还用我去吗?有母后和贵妃她们就行了吧?”   田嬷嬷摇摇头,解释说:“太子妃和其他几位王妃都会去,您不去就失礼了。”   笑语有些头大,连忙追问:“那西蔺的皇子会不会也去?”   田嬷嬷摇摇头:“老奴不知,不过,他若是去了,应该有太子和几位王爷陪同着吧?等王爷回来,您问问就知道了。”   笑语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样正式的场合,躲是躲不过了,陆子璃想方设法不让她每天进宫去请安,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不能让他为难不是?何况,她也想他了,如果能和他见见面,什么不情愿,她都能忍了。   用了早膳,刚刚换好盛装,陆子璃就回来了。   一进府门,没有停留半分,问清了笑语在后院,便直奔而来。   “笑语。”还没有进门,他便高声唤道。   笑语正在系着裙带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活结打成死结,心扑腾扑腾就跳了起来。   他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   玲珑松开给她整理衣裙的手,她小跑着迎向了门口,竟和跑进门的子璃撞了一个满怀,子璃顺手将她的腰揽住了。   她小声惊叫起来,玲珑翡翠捂着唇偷笑了起来,她的脸唰的红了。   一旁站着的田嬷嬷轻轻咳嗽了一声,唤向两个偷笑的小丫头:“走,去看看进宫的马车备好了没有。”   小丫头们心神领会,跟在田嬷嬷身后向门外走去,还善解人意的将门反带上了。   “笑语”他将手收紧了一些,目光柔柔的落在她绯红的脸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第246章 思念与爱恋      “嗯。”她低低的应道,如水一样瘫软在他滚烫的怀抱中,手也轻轻环上他的脖颈。   他的心比她跳动的还要快,凝望着她娇美的小脸,将唇靠近她柔润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她没有闪躲,勇敢而热情的迎向他,微微侧头,笨拙的迎合着他。   唇瓣相触,带来了彼此心底的颤栗,微微的热流从小肮升起,一直都悬挂着的心,升到了心口,剧烈的跳动着,仅仅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他将她紧紧抱住,拥在怀里,将她的唇含在口中,轻轻吮吸,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像是那里有甜美的蜜汁,吸引着他,不能舍不能弃,怎么样都无法停止。   舌尖叩开了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在每一个角落里流连着,触碰她的,和她欢舞,和她纠缠。   她无意的发出轻微的嘤咛,那美妙的声音,点燃了他心底的火,让那热流愈加汹涌,他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没有缝隙的和她贴合着,加重了那原本就热烈的吻。   她已经软化在他的热情里,像是一颗飘摇的草,他将她带到天堂,她便留在天堂,他将她带到地狱,她便下到地狱,她只有他,只要他。   吻愈加缠绵,却仿佛不能表达他的思念和爱恋,从她的唇移到脖颈,落下火热的痕迹,又下移到胸前,隔着衣襟轻轻咬噬着,她闭上了眼睛,有些沉溺了,不知道身在何处,要做些什么。   他的唇又回到她的脖颈和唇上,将热吻加深,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一手已经探入她的衣襟,隔着肚兜,将那柔软握住,轻轻捻捏着。   好美啊!这是让人血脉上涌的感觉,真想马上就扯开这碍事的衣襟,用自己的唇和身体,告诉她,他有多想要她。   她竟然不再有一丝的反抗,她已经接受了他,他若想要,她随时都可以给他。   她,永远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他不舍得离开那软软而又有弹性的地方,那里像是一个美丽的陷阱,吸引着他,让他的欲望高涨起来。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间是不对的,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上,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将她吃的渣都不剩,招待完了西蔺的皇子和公主,他和她的今晚,不许任何人打扰。   可是,此刻身体的欲望,真的很难迂解,他必须释放,否则,他想他只能现在就要了她。      第247章 他爱的女子      他想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他的身体在遇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控制。   他受不了,实在非常非常想要她,可是,他知道不能。   笑语也许不知道,他却知道,她还没有经历人事,若是现在要了她,她就甭想好好的进宫了,她会被折腾的爬不起来的。这样进宫,岂不是让她出糗?   可是,他真的不想控制自己,他想要放纵一次,就这么一次吧!和他爱的这个女子。   抱起她,大步走到床边,将她压倒在床上,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渴求,有些犹豫有些顾忌的望着他,脸颊绯红。   他将她已经整理好的衣裙重新扯了开来,肚兜也堆到了脖子上方,白皙的小兔跳入眼中。   小兔子还真肥美啊!他偷偷惊叹,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却依然控制不住的惊。艳。   将头覆了上去,将红莓含在口中,听她低低的柔美的轻吟,他的心都醉了。   不管了,多少日以来的煎熬和思念,必须要让她知道。   “子璃,不要要进宫”她残存的理智在提醒她,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样的依恋他。   他将红莓含在口中,吞吐着,用手掌紧紧揉捏着,包裹着,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探起身,吻向她的唇,引领她的手向下探去,找到他,握住他。他带着她一起轻动。   那种感觉无法描述,他如在云端,身体的每一处都有热流在涌动,她的手像是被施了魔法,让他无法离开,让他只想要在她的掌握之中沉沦。   “笑语,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他的唇又落在她的耳边和唇上,带着浓情和依恋,让她迷失和沉醉,包裹在他手中的手也忍不住加速和加重了力度。   他的呼吸无法控制的粗重和急促,甚至喉中发出了低低的轻吼,他的另一只手也愈发用了力,将她胸前都揉红了,微微的痛着。   他的身体配合着她动着,像是做着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只是却没有侵入她。   只要是她给予的,他怎么样都能感受到快乐。   时间过去很久了,久到她的胳膊和手都有些麻木和疼痛了,他依然在耕作着,哪里都没有闲着。   她想她的衣饰都要重新整理了,只是不知道脖子和身上的痕迹能不能掩盖的住。   他忽然像是在某个极限上了,喉中发出骇人的低鸣,身体绷的僵直,手松开她的柔软,紧紧握住她的腰肢,她没有停,反而加了速,他飞快的扯过一条帕子,塞到她的手和他的身体之间,看那块帕子在她手中和他身下,颤栗着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来。他的灵魂飞上了云端,久久不能回到人间。      第248章 和你在一起      他像散了架一样,紧紧贴附在她的身上,大口的喘息着,笑语有些迷惘,这就是男人情深意浓时的表现么?她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这样就算是夫妻之间最亲密的行为了么?不对吧?似乎有哪里是不对的?   “傻瓜。”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发出戏谑的笑声,那笑声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畅快。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迷惘,用那暧。昧的眼神凝望着她,久久不能移目。   “笑语,我会教你,今晚回来,你就会明白。”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她以为这是午夜的梦呓。   他的唇柔软的落在她的唇上,温柔的触碰着,像是在呵护着她,不舍得让她感觉到不适,又像是想要更深更浓一些。   她的手松开了,他将帕子拿过来,扔在床下,一种淡淡的奢靡的气息拂过鼻尖,笑语忍不住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   “我可怜的孩子啊,都没见着爹娘的面。”他扳过她的小脸,不让她看,坏笑着轻叹道。   她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似懂非懂的望着他。   “笑语,我今晚会回来,不在宫里住了。”他低低的说,她应该能听的懂。   果然,她的脸马上红了起来,抓着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愉悦的笑了起来,从身体到心里都是酣畅淋漓的畅快。   “今天在宫里,我会陪着三皇子,你会陪着二公主,我们一天都会在一起。”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的小王妃,他现在一天也不想和她分开了,只想就这样陪着她、抱着她、宠着她。   “真的一整天都和我在一起?哪儿也不去?”   她还有些不相信一样。   “嗯,三皇子一定会和二公主在一起,我们自然也会在一起。”他肯定的回答道。   她也笑了,这样就好。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迷糊出错了,他会提醒她的。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了。   “走吧,换一换衣服,重新梳一下头发。”他温声说着,将她抱了起来,亲自去衣柜中为她打点衣饰。   换了新的的衣服,她不放心的又照了照镜子,才松了一口气。   他在身后轻声笑了起来,将她从背后环抱着。   “还笑?都是你!”她嗔怪道。   “照什么?你穿什么都是最美的,不穿就更美了。”   笑语脸更红了。原来这厮,也是表面上温良,骨子里一样的衣冠禽兽。      第249章 紧握他的手      手牵手一起出了房门,才发现后院里根本没有人,大家似乎都躲出去了。果然,走到前厅,玲珑翡翠看着她,都在偷偷的笑。   就是不懂事的小丫头也知道小别胜新婚啊!他们在房中待了那么久,他们肯定都胡思乱想来着。   笑语的脸愈发的红了起来,只低着头走路,想甩开子璃的手,他却偏偏抓着不肯放,她的头于是低的更狠了,终于不出所料的听到了压抑的轻笑声。   她拉着陆子璃像逃一样的钻进了马车里,在位子上坐好,狠狠的在他胸前扭了一下。   “都是你,丢死人了!”   她又羞又恼,狠命的掐着他,他低低的笑着,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嬉笑着说:“回来我会更坏!”   她瞪他一眼,还想要伸脚去踢他,他却将她压在车壁上,狠狠吻了一阵子。   “头发衣服”她提醒着,却呜咽着发不出声音来。   车夫听着马车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摇摇头,偷笑着自语:“王爷也是年轻人啊!”   子璃放开笑语,笑语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撩开窗帘看向外面,笑语有些感慨。   曾经她最害怕和最讨厌的就是皇宫,可是,既然认定了他,就要学着习惯那么多的规矩,只要他爱她,只要他心里只有她,做这些,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吧?   望着慢慢后退的街景,她探出头去望向越来越远的王府,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慢慢涌动着。   今晚他会回来住,也就是说,今晚   她的心里甜蜜着,也忐忑着,仿佛看到自己的人生就此踏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相夫教子?无非如此吧?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一次的进宫,带给他们的,不是感情的稳定和生活的继续,而是意想不到的波澜和转折。   缘分总是在你想要逃离的时候,给你一点希望,在你想要握紧的时候,再当头给你一棒。   谁爱上了谁,谁爱过谁,都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放下的。   在意外面前,是谁先松开了谁的手?是谁再也不想伸出曾经想要握住对方的手?   此刻的她,想要握住他的手,因为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浓,可是,这种依赖,是否就是天长和地久?      第250章 贵妃的失望      马车进了宫,他们下来,子璃始终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皇后的凤仪宫。   “王爷王妃,您二位怎么才来?”皇后身边的袁嬷嬷迎了过来,忙解释说:“那西蔺的皇子已经进宫多时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等都带着他们在御花园里赏花喝茶呢!您二位赶快去吧!”   子璃忙应着,拉了笑语就要走,想了想又回过来探询道:“皇兄和皇嫂都去了吧?”   袁嬷嬷忙说:“听说是去了,可是,那西蔺的公主好像还没有来,说是身体微恙,要按时辰喝了药才能过来。”   子璃点点头,忙拉着笑语匆匆赶过去了。   御花园门口一重又一重的御林军把守着,为了这西蔺皇子的安全,可是没少耗费人力物力,只是不知道,他想要住到什么时候,仿佛是说喜欢上东平了,想多待一些日子呢!   “儿臣参见母后。”子璃带着笑语俯身跪拜道。   “起来吧!无需多礼。”田皇后心情不错,笑意盈盈的唤道。   难怪她心情好。这罗贵妃似乎是有目的的,将自己的侄女罗清月也带在了身边,还盛装打扮了一番,可是,那西蔺皇子一直在和太子和大王爷交谈政事,似乎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眼见罗贵妃难掩眼中的失望,她的心情如何能够不好?明摆着,这西蔺皇子,对罗小姐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笑语偷偷将在场众人都打量了一遍,各个嫔妃,皇子皇妃,该来的果然都在,就连罗清月也在。   笑语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起来,那罗清月,居然那么放肆的就将目光落在了子璃的身上,那脉脉浓情,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皇后和贵妃等人在说着话,倒也没有注意他们几个小辈,笑语走了两步,故意歪了一下身子,极低的惊叫了一声“哎呦。”   子璃忙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笑语无比娇弱的说:“这鹅卵石小径,妾身走的不习惯,差点扭了脚。”   子璃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小心些,我牵着你。”   她以帕掩口,娇笑着说:“王爷,人家会笑话的。”   子璃满不在乎的说:“我们是夫妻,牵个手有什么好笑的。”   他们的音量不大不小,就那么恰恰好的传入了站在子璃不远处,还欲走近的罗清月耳中。   笑语清晰的看到,她的脸色果然就变了。   作者题外话:笑语也挺坏心眼的,哈哈。      第251章 不好的预感      “满意了?调皮!”子璃悄悄在她耳边低语,鼻息喷在她脖颈上,痒痒的,她忍不住就悄悄笑了起来。   原来聪明如他,什么都知道,他是真的疼她,也是做给罗清月看的。   他的心已在他的小王妃身上,罗清月还想要怎么样?从前不可能,如今,她就更不可能了。   罗清月的脸色愈加暗沉了起来,眼眶也微微红了,目光像刀子一样,灼灼的像笑语射来。   笑语如芒在背。她清晰的感觉到,那如刀子一样的目光,不仅仅是来自于幽怨的罗小姐,还有两道更加灼热和危险的视线,也胶着着她。   她感应到了,微微侧头望去,果然捕捉到了那目光的来源。   又是他!夏梓洵!他正在不远处的曲桥之上,和太子等人闲话,视线却投向了这方,肆意的落在她的脸上。   笑语有些无语。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是这辈子杀了你全家?干嘛阴魂不散的总盯着我?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明明感觉他的目光是那般让人心惊,可是放眼看过去,却发现他其实是带着笑意的,只是那笑意,看在笑语的眼里,却透着冷冷的寒光。   他的目光,落在了陆子璃紧握着她的手上。   她毫不示弱,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向别处,视他如无物。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她突然发觉,他似乎是笑了,笑的很诡异,笑容里好像带着某种期待,像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一闪而过的这种笑意,让笑语不寒而栗,突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会发生什么?她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   她警觉的又迅速回头望向慢慢走近的梓洵等人,想要从他的脸上探查些什么,他的目光还在她的脸上,只是笑容却变得得体和优雅起来,仿佛方才的,只是笑语的一个幻觉。   真是是幻觉吗?为什么她的腿突然就有些软了起来?心也咚咚的跳个不停。   “怎么了?笑语。”子璃在她耳边温柔的开口,握着她的手,用了一点点力气,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一些。   “有我在,别怕。”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他是真的不想要她那么紧张。   “二公主到!”远远的传来了小太监尖细的高声禀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刚刚走入御花园的几个纤丽的身影。   作者题外话:夏沫儿出场,鼓掌!!!      第252章 公主的面纱      笑语和子璃也将目光挪向了来人,都不约而同的有些诧异。   几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身着盛装的女子缓缓走来,只是那个女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宽大的纱帽,纱帽周围垂下了长长的白纱,将她的面容遮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皇后娘娘。”二公主夏沫儿走到田皇后身边,俯身要跪拜,田皇后忙一把拦住。   “公主不要多礼,在东平就跟在自个家里是一样的。”田皇后得体的招呼着。   夏沫儿也一一拜见了各人,信步走到子璃和笑语面前,也客套的招呼了几句。   子璃微微有些走神,笑语忙掐了掐他的手心,他才反应过来,忙说:“哦,二公主。”   夏沫儿似乎是顿了一下,招呼过后,便又回到田皇后身边叙话。   “公主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田皇后拉着她的手,热情的询问着。   “好多了。可也是老毛病了,一到阴天和雨天,这胸口就微微有些痛,吃了好多药,都不曾根除,只能缓解。也许是前几日在路上太劳累了,没有顾及好,没走到东平便犯了,没能及时来拜见娘娘,还望见谅。”   皇后忙说:“无妨,公主还是照顾身体要紧。”   两人和其他嫔妃说着客套的话,笑语松了一口气。   自己就安安稳稳当个陪衬就好了,熬到午宴,吃完了回到王府就万事大吉了。   子璃一直有些沉默,甚至微微有些走神,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那夏沫儿的身上。   笑语冷哼一声,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心:“动心了?”   子璃忙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说:“胡说。   我在想,她为什么要带着那顶帽子?多不方便啊!”   笑语不在意的说:“人家爱美,怕太阳晒黑了呗!不是还说,因为有病,形容有些憔悴么?”   子璃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只是很好奇,面纱之下的她,是个什么模样。”   他其实还想说,这个夏沫儿的声音有些耳熟。若是说了,小王妃定然追问是谁;若是再说了是谁,小王妃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拍死。他还想留着一条命,晚上好洞房花烛呢!   可是,这个夏沫儿,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也确实有些想要知道。      第253章 体贴的子璃      笑语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心情就是无缘由的有些沉重。   那夏梓洵已经跟着太子一起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和自己的皇姐说了一会话,就信步走到了子璃面前。   “六王爷,这几日多有叨扰,一会一起喝几杯?”他的目光没有看向笑语,笑语自动将目光也移向了别处,手却还被子璃紧紧握着,松也松不开。   “三王爷客气了,多喝几杯是自然的。”陆子璃也笑着回应道。   “本王记得王妃也是好酒量啊!一会也要多喝几杯。”夏梓洵的目光终究还是移到了笑语的身上,笑语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目光投向了夏沫儿,恰好看到她似乎也将目光落在她的方向。虽然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她还是清楚的看到夏沫儿向着她微微点点头,似乎在示意,她便也微微笑了笑。   她不知道,她的笑容,对有些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的心随着她的笑容一起跌宕起伏着。   这些人,不是一个……   子璃的目光也落在夏沫儿的身上,又移回笑语的身上,看看她,温声说:“怎么出汗了?”   说完,顺手掏出帕子给她轻轻拭去额头的细汗,带着掩藏不住的宠溺,对她柔柔的一笑。   什么都不用说,所有的浓情都在眼底和眉梢流转,这分浓情,腻的让人嫉妒。   笑语也轻轻笑了,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回望着他。   她是很紧张,也极不喜欢这样虚情假意的应酬,可是,只要子璃在她身边,只要握着他的手,她的心便是安定的。   “我自己来吧!”她接过他的帕子,自己轻轻拭去残留的细汗,将帕子又递还给他,他接过放入袖中,手依然牵住她的手。   笑语一抬头,就无意的对上了站在一侧的夏梓洵的目光。   那波光潋滟的眸中已经没有了笑容,说不来的阴鸷,眼底冰冷一片,仿佛她欠了他似得。   她冷哼一声,任性的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将目光迅速移开了。   这个夏梓洵果真是有毛病!她瞪他,她不理他,他的脸色反而就放松了,还微微浮上了邪魅的笑容。   真是有病!      第254章 罗贵妃的恨      子璃和笑语手牵手跟着大家在御花园里转了一个大圈,两人时而默默前行,时而窃窃低语,田皇后的目光有时落在他们身上,眸中便盛满了欣慰。   罗贵妃的目光也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美眸中波光微动,又转头看了一眼罗清月,轻轻咳嗽了一声,罗清月赶紧将幽怨的双眸从子璃身上转了回来。   罗贵妃叹了一口气,想要寻找儿子,一转头却更加惊讶的看到子霖的目光竟然也落在子璃和笑语身上。   罗贵妃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像是有些什么说不清的想法突然就冒上了心头。知儿莫若母,罗贵妃心底有些警觉起来。   子霖感觉到了母亲探究的目光,也忙将视线从笑语身上收了回来,低头跟在众人的身后。罗贵妃沉吟了一下,继续跟在田皇后身侧向前走去。   要找个时间好好和儿子谈谈,难道……罗贵妃的视线落在田皇后绣着金凤的衣袂上,暗暗在袖中攥起了拳头。   指甲掐的手心有些痛,而心底的痛,是不会因为身体的痛,而有所转移的。有些苦,有些痛,即便是经过了很多年,依旧留在心的最深处,随着时间和岁月的流逝,反而愈加清晰和膨胀了起来。   田舒妤,你的存在,永远是我的耻辱,没有你,我何以有这些年的恨?   午时将至,众人跟随着田皇后等人将御花园转了个遍,眼看到了午宴时间,众人便向着备下宴席的临渊阁走去。   知道这西蔺的皇子和公主都是爱花草之人,田皇后特地命人将宴席摆在了御花园深处的临渊阁,从楼上可以望见整个御花园的美景,依着假山,傍着湖水,风景极其秀美。   众人进了阁中,依次一一落座。子璃牵了笑语的手也坐在了一张长桌前。   “皇姐,您的病也好多了,气色也没那么憔悴了,不如将纱帽摘了吧?这样用膳也不方便。”夏梓洵的目光从子璃和笑语身上掠过,停留在夏沫儿的身上。   “嗯,也好。萧萧,帮我把纱帽取下来吧!”夏沫儿温婉开口,看向身旁立着的自己的贴身侍女。   “是,公主。”那侍女看来也是万里挑一的,不但容颜极其秀美,就连举止都端庄大气,不卑不亢。谁能想到,一个宫婢也这般高贵大方,那她的主子,又该是如何让人惊。艳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顶即将取下的纱帽上,笑语和子璃也满怀好奇的望了过去。      第255章 子璃的震惊      侍女取纱帽的动作很轻柔,慢慢的解开丝带,又慢慢的举上头顶,纱帽下的容颜慢慢落入众人的眼中。   笑语的手突然被握紧了,紧到她都微微痛了起来。   “茉儿……”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身边的子璃竟然失控的站了起来,他的手里还紧紧握住笑语,她也被动的被拉得站了起来。   笑语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   她的腿开始发软,目光落在子璃脸上,惊见他正呆滞的望向那西蔺的公主,碧波一样的眸中,竟然眸光闪动,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慌乱。   笑语的心一阵抽痛,再看田皇后和太子,皆是一脸震撼,呆呆的望着那抬眸浅笑的夏沫儿,仿佛陷入了同样的回忆里,忘了身在何地。   夏沫儿的确很美,却也并不是美到了让人震惊的地步啊!   众人的目光被子璃的惊呼吸引,从夏沫儿的脸上迅速移到了陆子璃的脸上。   笑语清晰的感觉到子璃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开始在她的心底蔓延,从心到头到眼眶,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她已经猜到了子璃的失控是因为什么。   忍着!必须忍着!不管她是谁,你都要忍着!   咬着唇,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夏沫儿美丽的容颜带着温柔而陌生的笑意,看向唤着她名字的子璃,目光落到他和笑语还紧紧握住的手上。   子璃一阵慌乱,竟然迅速松开了笑语的手,笑语的心瞬间堕入了深渊,被绝望的痛楚淹没。只是一瞬间,子璃又像是反应了过来,松开的手又迅速握住了呆滞的笑语,紧紧的握着,不敢再放开。   可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足以将笑语打入地狱。她已经再也感觉不到那双手,曾经带给她的温暖了。   冷!她突然发觉浑身都很冷,从脚底到心里,都是一片冰天雪地。   茉儿?白茉儿还是夏沫儿?不管他叫的是谁,反正他的失态,不是为了她云笑语,而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深深藏在他心底很多年的女人!   她真傻啊!傻到她以为自己可以代替,傻到以为他的心里现在真的只有她云笑语了。可是,一个瞬间,一个名字,一张容颜,就将她的一切美好,都击碎了,一切的好,不过是一场白日的梦……   他的茉儿,又回来了吗?      第256章 又回到原点      “六王爷认识皇姐?”梓洵缓缓开口,笑着望向子璃,打破了这诡异的静默。   他的表情很无辜,眼神很纯净,仿佛无关痛痒的寒暄。   子璃回过神来,目光和田皇后相遇,田皇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迅速调整了失态,笑着说:“公主和哀家的一个故人有几分神似呢!仔细一看,又不是,我们险些错认了呢!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呢?”   各位嫔妃不明就里,可是皇后娘娘开口了,谁能不附和着呢?   “我说呢?皇姐打小就从未离开过西蔺半步,如何就认识王爷了呢?”梓洵解嘲的笑了,端起酒杯说:“梓洵和皇姐一起敬皇后娘娘一杯,谢娘娘的盛情款待。”   田皇后忙也举杯,掩饰着尴尬,一饮而尽。   子璃坐下了,目光低垂,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而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小王妃。   笑语也跟着坐下了,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一片凌乱。她将目光又落在夏沫儿身上,却看不出对方有任何异样,也许,她和白茉儿只是一个神似吧?巧的是,她们都叫茉儿,只是一个沫,一个茉而已。   笑语的心已经冰冷一片了,她慢慢从子璃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呆滞的子璃被她的动作惊醒,回过神来,带着愧疚和歉意望向她。她平静的端起酒壶,给他的杯中倒满了酒,移到他的面前。   手微微有些发抖,可是,她还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这是皇宫,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她必须要忍。   “笑语……”他低低的,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王爷,大家都在畅饮,您也喝一点吧!”她依然巧笑嫣然,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笑,不达眼底,她的心底,一定是一片伤。   “笑语……”他想要伸手重新握住她的手,她却灵活的避开了,将双手合握,收入袖中,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仿佛他们之间,在片刻之前,还是亲密的没有一丝距离,瞬间,就回到了最初的原点,甚至比原点,还要遥远。   一次次的深呼吸,一次次的调整着紊乱的思绪,笑语的心底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不,也许不是平静,而是,心冷。   终究不是她的,是她奢望了。那就拿走吧!我云笑语没有谁,不是一样会过的好吗?   一抬头对上了子霖关心的双眸,她对着他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子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怜惜,这抹眼神,被罗贵妃清晰的收入了眼中。      第257章 在爱里纠缠      笑语将目光移开,看向夏梓洵,不再是瞪着他,而是一脸的平静。   果不其然,他的目光又在她的脸上,眸中再也不是那邪魅轻。佻的笑,那目光,幽深无底,她看不懂,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长的再美,眼神再深沉,关她屁事?   冷哼一声,她将目光迅速移开了,安静的听着皇后等人说着客套的话,安静的喝着自己面前的酒。   酒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烦忧。可是,她却把握有度,再也不想喝醉了。   她有些想念自己的小偏院了,那满院的栀子花海,那高高的海棠树,空气中浮动的风,都是香的。真想马上离开这个虚假的皇宫,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她又想起了自己湮灭的江湖梦。曾经觉得似乎很遥远,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说不定哪一天,他的白茉儿就真的回来了,他会痛快的给自己一封休书,还自己自由,给他的白茉儿让出地方来。如果真的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的走呢!最起码,甩了别人要比被别人甩掉,更有面子吧?   如果将来在江湖上出现一个响当当的云女侠,却被人说,她当年是被贱男人给抛弃的,多没有面子啊?要做,就做主动的那一个!   离了谁,我云笑语一样活的风生水起、逍遥自在!   这么想着,心底的痛虽然没有减轻多少,心态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那公主似乎果真不认识子璃,一顿饭的功夫,并没有多看他一眼,而子璃也没有再看向那公主。可是,在宴席结束的时候,笑语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离席的夏沫儿。   看去呗!心心念念了五年,不管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你都可以当做是,好慰藉一下失落的心情。   笑语也离席而去,没有再牵他的手,也没有等待他,径直走向了一直在关心的凝望她的子霖。   “小七。”她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甜甜唤道。   “皇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唤她的名字,低低的问:“你没事吧?”   她又笑了,还是那般的神采飞扬,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我很好啊!”   “皇嫂…”子霖欲言又止,一脸掩饰不住的担忧。   “改天一起出去喝酒,来叫我啊!”她掩着口,小声说。眼角斜睨到子璃走到了身边,便又移步走向了其他女眷。   子璃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心有些起伏的痛着。      第258章 笑语的反击      笑语还在不停的咳嗽着,耳边却传来罗清月的高声惊呼:“六王爷,公主殿下,你们怎么样?”   笑语微微一颤,心瞬间停滞了,拍在她背上的手也微微顿了一下,她迅速抬头,却震惊的看到前方不远处,陆子璃正拦腰抱着夏沫儿也在给她拍着背。   笑语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侧头看向自己身后,更加震惊的对上了那一双熟悉的桃花美眸,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夏梓洵?怎么可能是夏梓洵?一定是她眼花了!别说救她了,估计夏梓洵恨不得亲手把她推下水呢!   她赶紧将头转了回去,低下头不敢再看。   她没有发现,背后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玲珑赶紧将她接了过去,她软软的倚靠在玲珑的怀中,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   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身体里、脑子里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世界变得灰暗起来。   陆子霖挣了挣手臂,想要挣脱罗贵妃的手,罗贵妃却坚决的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挪动半分。   他扭头看向母亲,眼中是藏匿不住的焦急和痛苦。   罗贵妃眼底的痛和怒,比他更浓更甚,她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儿子的眼眸,用无声的眼神告诉他:“你不能去!你一步都不能靠近!你要忍!一定要忍耐!”   罗贵妃的目光落在罗清月的身上,儿子让她太震惊和失望了,幸好她的这个侄女,这一次终归没有让她再失望。   罗清月的目光从子璃的身上又梭巡到紧紧闭着双眼的笑语身上,看似一脸的紧张,那微垂的眸中,却是隐隐的笑意。   生死关头,自己的夫君舍命去救的,竟然是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有着和他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的面容!她罗清月就不信,任云笑语再大的心胸,可以就这么忍下去!   子璃一边在公主背上重重拍了几下,一边焦急的回头看向瘫软在地上被众人围绕的笑语。   他心急如焚,可是罗清月还在不停的催促他:“六王爷,快拍啊!不能停,公主还没有吐出污水呢!”   他实在忍不住了,手不由得就重了起来,直拍的夏沫儿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张口干吐了几口。   “她没有喝多少水。”子璃一边说着,一边将她交到围在身边的宫女手中,大步向笑语跑了过来。   夏梓洵也大步走了过来,担忧的急询:“皇姐,你没事吧?”   夏沫儿虚弱的摇摇头:“没事……”   子璃推开围着的众人,一把将闭着眼睛的笑语抱了起来,焦急的大声唤道:“太医…太医在哪儿?”   几位太医正大步从远处奔了过来,子璃忙抱着笑语迎了过去,宫女太监还有众嫔妃都乱作了一团,有人在照顾公主,有人在照顾其他落水的人。   笑语脸色苍白,安静的躺在子璃的怀中,一动不动。   “笑语,没事了……太医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他已经慌乱的语无伦次了,腿都在发软,抱着她的手臂,却愈发的用了力。   心底很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个瞬间悄悄改变了;仿佛所有的美好,都随着方才的落水,流走了。   笑语,不要有事,不能有事!笑语……   小丫头已经没事了,他心里明白,可是心里还是害怕和慌乱。   她越是这般安静,他就越是害怕。他宁愿她扑在他怀中大哭一场,也不要她这么安静。   他,是不是又伤了她?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那样的情境之下,他怎么能置别人要求他救夏沫儿的要求去不顾?若是夏沫儿出了事,遭殃的也许是两个国家的千千万万老百姓。何况,他是在看到夏梓洵去救了她之后,才去救的夏沫儿。   太医大步迎了过来,他抱着她坐在花坛上,太医赶紧给她细细的把了脉,抹去头上的汗珠,长松了一口气。   “王爷放心,王妃没事,喝几副汤药驱去体内的寒气和湿气就会恢复的。”太医赶紧禀告说。   “快开方子,命人熬药去。”他连忙催促道。   “我要回家……”沉默了许久的笑语突然幽幽开口,声音微弱。   “笑语,我们喝了药就回家……”他将她紧紧搂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竟然就急糊涂了,忘了要赶紧将湿衣服换下来。   “我要回家……我要见娘亲……”她一边低低的说着,一边落下了泪水。   子璃的心痛的不能言语,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无助和懊悔的情绪将他紧紧包围着。   “王爷,得赶紧给王妃将湿衣服换下来,莫受了凉。”一直紧紧跟着的玲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询道。   子璃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忙抱着笑语向青檀宫飞奔而去,再也不管身后的人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夏梓洵的目光从被宫女们搀扶着的夏沫儿身上,微微转向二人离去的方向,藏在广袖里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一次的落水,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命运是,情思也是。   他紧紧抿着薄唇,唇间闪过一丝冷然的笑意。也许,这个意外发生的太好了,而夏沫儿也落水落的太好了,这是命运在推了他一把吗?他想做的,都可以实现吗?   可是,刚刚他有一瞬间的迷惘,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不去救云笑语,或者让她在水里以更加危险的姿势耽搁的更久一点,她会……那么,不是更直接就达到了他的目的吗?   他的心微微一颤,全湿的衣服被冷风一吹,竟然忍不住哆嗦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惨淡起来。   子璃将笑语的湿衣服扒下来,盖上厚厚的被子捂上,她的小脸还是苍白的,他的心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招呼人备了热水,要给她泡个热水澡。   “你出去,让玲珑来……”她的声音有些虚弱,目光没有看他,神志却是极为清醒的。   “笑语……”他带着哀求的唤道。   “出去吧,我没事。”她扭过头来,无喜无悲,看的他更加胆战心惊。   他的小王妃不是这样的性子,遇见这样的事,她会大哭特哭,她会喜形于色,而不是这般沉默和平静。   他,终究又伤了她。   玲珑低低的请求道:“王爷,请您先等一下吧!奴婢来侍候王妃。隔壁也备了热水,您也沐浴一下吧!”   子璃无奈,只得慢慢转身离去,将门也紧紧带上了。   水汽袅袅,花瓣飘香,热热的水终于让她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过来,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方才的平静不是真的平静,而是一种心死,是一种哀伤。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冷静了。   “王妃,刚刚是罗小姐要王爷去救西蔺公主的。王爷看到了西蔺皇子去救您,怎么能不去救公主呢?王爷是打算要向您落水的地方去的。”玲珑跟了她这么久,多少也能看透她的一点心思。   “哦?是吗?”她的手微微一顿,继续向白皙的手臂上撩着水。红色的花瓣映照着洁白如玉的肌肤,真是一道极美的风景。可惜,那个应该和她最亲密的人,今天是看不到了。   “嗯,奴婢瞧见了。您一落水,奴婢就想叫王爷来救您呢!可是,奴婢吓糊涂了,那公主紧接着也掉下去了,罗小姐就赶紧叫着王爷的名字,王爷的身子本来都转向您了,可是西蔺皇子离得近,已经去救您了,再加上罗小姐一叫,他不得不回去了。”玲珑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说。   笑语微微出了一口气,脸色也放松了一些。他终归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没有第一时间来救她的,这样,她的心里还好受一些。   可是,在落水前的那一刻,陆子璃呆滞的落在夏沫儿身上的眼神,又浮现在了她眼前。就算是落水不救有情可原,那么那个眼神呢?   她若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个眼神发起了呆,也不会躲不开别的触碰,而导致落水。   她不会去问陆子璃的,问了,他也不会说,他也许会道歉,却不会承认自己心里还有那个白茉儿。那一刻的他,一定是将那个夏沫儿当成了白茉儿。   原来,当年的那个女子,有着那样美丽的一张容颜?怪不得,他会五年心心念念,做梦也会叫到她的名字呢?   罗清月,你肯定是纯心的!绝对是纯心的!你想看到的就是我云笑语和你心爱的男人心神背离,闹得越欢越好?等着吧,我云笑语不是这么好糊弄和欺负的,我会让你更难受!别怪我无情,是你对我不曾有义!   “洗好了,宽衣!”笑语从浴桶中站起身,带着狡黠的笑意转向玲珑。那个骄傲的、有些小坏主意的云笑语,又回来了。   罗小姐,等着吧!我非得让你哭不行!   笑语换好了衣服,头发上还微微滴着水,便索性将长发直接披散着,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回头问道:“王爷呢?”   玲珑忙说:“王爷也在沐浴。”   笑语略沉吟了一下,又问:“其他人呢?”   玲珑回道:“刚刚宫女月儿去打听了一下,说是那西蔺的皇子和公主都送到太医院去了,人都没事,可是在咱们东平落了水,人家再说没事,咱们也得做出紧张的样子来。皇上还亲自去探望了呢!”   笑语点点头:“知道了,那罗清月呢?”   玲珑笑着说:“罗清月一开始也跟着去了太医院,说是不放心公主,她这几日和公主走的很近呢!可是,那西蔺皇子却是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呢!”   笑语笑着问:“你如果知道西蔺皇子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宫里人人都知道啊!她有一次和西蔺皇子说完话,西蔺皇子还问身边的人,这是谁!您说,人家都和他见了几次面打几回招呼了,他都不知道人家是谁,能上心吗?”   笑语掩着唇低笑着说:“看你幸灾乐祸的样!我倒是希望那西蔺皇子能看上她,将她从东平带走,走的远远的,十年二十年都不回来,免得我眼烦心烦的!”   “王爷回头沐浴完了,给他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他可是比我穿那湿衣服还久呢!”笑语吩咐道。   算了,既然不是他的本意,就姑且先过去吧,回王府再慢慢说道吧!看他紧张的样子,也不是装的,怎么忍心再为难他?   主仆二人正说着,外面的宫女来禀告说:“王妃,罗清月罗小姐来探望王爷王妃,王爷还没有沐浴完毕,罗小姐在正殿里候着。”   笑语放下手中的梳子,冷哼一声,霍然站起身:“正说着呢,就来了,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了吗?走,看看去。”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主仆二人来到正殿,看到那罗清月正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的,似乎果真在担忧着子璃。   “罗小姐,还得劳烦您来看望,真是罪过。”笑语笑意盈盈,热情的走上前招呼着。   按礼,罗清月见了她必须得拜见,可是,人家罗小姐似乎根本不记得有这样的礼节,居然就慢慢的从椅子中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敷衍的见了一个礼。   “王妃客气了,民女是来探望王爷的。”她傲慢的微微抬起了下巴,口气有些强硬。   自己的姑母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妇,即便是田皇后都要礼让三分,她云笑语又不是太子妃,她怕什么?皇上也明白姑母想要用她和西蔺联姻的意思,皇上已经默许了,谁还敢对她怎么样?   笑语但笑不语,扭头望向玲珑,故意问道:“王爷洗好了吗?”   玲珑忙回道:“还不曾洗好。”   笑语巧笑嫣然:“怎么这么慢?让人家罗小姐久等多不好。”   玲珑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王爷是自己洗的,说怕让侍婢帮着洗,您会不高兴呢!还说,您若是洗完了,就过去帮他搓搓背吧!”   笑语手执丝帕,掩着半边面颊,一脸娇羞的嗔怪道:“玲珑啊!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这么随便?你把这样的实话都说出来了,让本王妃如何见人!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去禀告王爷,就说本王妃在招呼客人呢!今儿就不能陪他洗了,改天吧!让他赶紧的出来,别让人等着。”   玲珑忙应声去了。   “罗小姐,让你见笑了,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好丢人的呢!”笑语的脸颊因为刚刚洗完热水澡,还真有几分嫣红,看在罗小姐的眼中,简直就是一把刺入心口的还在滴着血的剑。   夫妻恩爱,锦瑟和鸣,陆子璃,你好快活自在啊!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可以拒绝我,却对这个小丫头一往情深,甚至可以放下那个白茉儿,我好不甘心啊!我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她不适合你!即便是适合,我罗清月得不到的男人,我也不能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罗清月冷哼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相信她的话。自小耳濡目染,又有姑姑的言传身教,宫中的勾心斗角,她见识和听说的太对了。有时候,想象和心结,胜过千刀万剑,更能杀人于无形。   罗清月冷冷一笑,惨白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她走到笑语的身边,低声轻语:“云笑语,白茉儿永远在他的心底,不管你和他有多么情深意浓,她始终都藏在他心底你永远无法到达的深处。你,不过是他的王妃,而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因为他承诺过,此生此世,最爱的,只有白茉儿!”   笑语的腿有些虚软,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溃不成军。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心底却结了寒冰。   “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两个人说情深意浓的话,还会告诉你?”笑语有些怀疑,一再的提醒自己,绝不可以相信这个女人,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对子璃失望。   罗清月咯咯笑了起来,掩着唇,难掩心底的得意:“你忘了?我和子璃是青梅竹马,虽然他比我大上几岁,我们可是打小就熟识的。这些情话当然是他们亲口说的,只不过,我当时还小,他们拿我当孩子,有时情到浓时,居然就不避讳我。我听到的,你可没有机会听到哦!”   笑语蓦然回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追问道:“你知道他们当年的事?你见过白茉儿?”   罗清月又笑了,心头的乌云开始消散。果然,云笑语是这么的计较白茉儿的事,不如,就再给她一刀吧!   “是啊,我全都知道啊!就连姑姑当时不在京城,都没有见过呢!可是,我那时常常追着子璃,我自然见过。”   笑语的指甲已经掐痛了掌心,面上却依旧在笑着。   没有人知道,就在前一刻,她还做好了放下一切心结的准备,去宽容和理解子璃曾经经历过的感情,可是,尽管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去相信罗清月,心,却还是因为她的话,而百转千回。方才的理解,早已灰飞烟灭。   但是,她又岂能让罗清月如愿?攻击我者,我必痛击之!   “罗小姐,你真的很不幸哦!”她轻轻低头,微微一笑,又抬起头看向她,唇边的笑容绽放如灿烂夏花,让人炫目。   罗清月的心微微一抖,竟有些慌张。   云笑语居然还在笑?她就那么相信陆子璃?难不成,陆子璃已经对她说了什么更加情深意浓的誓言?   “我有什么不幸的?不幸的是王妃您。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被哄的团团转,你才更加应该为自己感到悲哀才是。”罗清月又岂肯低头认输。若是子璃洗漱完毕,她必然不敢再说了,就趁子璃不在,狠狠的挫一挫这个小王妃的锐气吧!   “罗小姐,您看您,当年王爷和白茉儿情深意浓没您什么事,人家说几句情话你还得干干的听着,可想这心里有多苦。如今,我和王爷愈加情深意重,我们本是再甜蜜也不想让外人瞧到,偏偏您又上赶着来凑热闹。伤了您的心,负了您的意,真是不好意思。回头我跟王爷说,让他没事的时候,也多看您两眼,算是对您的安慰了。虽说这强扭的瓜不甜,可是这话也不是说您,您和他压根就不在一根藤上,想扭也扭不到一块去啊!您说对吧?得了,回头我会跟王爷说,人家罗小姐对您情深意重的,您就是再没这个心,看在人家一片深情的份上,怎么着,也得略略扭头看人一眼吧!别把心思都搁我身上,怪腻烦人的!”   笑语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连插话的机会都不给罗清月。   罗清月的脸色更加惨白。笑语面上带着笑,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都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深深刺进了她高傲的心里。   是啊!云笑语说的没错。人家好歹在一根藤上,自己呢?人家好歹能每天面对面,自己呢?人家甭管真的假的,好歹能听到意绵绵的情话,自己呢?自己算什么?就连多看他一眼,都是奢侈的。   笑语斜睨到她的神色变化,心里也有些不忍。不管是什么话,点到即止,别人若是不害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算了,别在人家一片芳心之上扔碎石了,就说这么多吧!   可是,那悲催的罗小姐,可看不透笑语的心思,笑语心软之间,人家又不甘示弱的来了一句回敬的话。   “云笑语,说的再多,说的再好,你在他的心里,永远也都在白茉儿之后。现在,那西蔺公主和白茉儿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恐怕,从此以后,你连第二都排不上了。因为,人家最起码容颜相似,你呢?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白茉儿比?”   笑语的笑容落了下来,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腿也有些软,心里凌乱极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罗清月说中了她的心思,只是,她的尊严让她不敢承认罢了。   罗清月,我本不想一再和你纠缠,你又何必紧追不放?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你能够得到陆子璃的心,你就尽管去追好了,何必处处与我冲突?   正说着,陆子璃已经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衫,只是头发还微微滴着水。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在银白色的衣袍上晕染出一点点的湿痕,脖颈处还有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肤纹理而微微颤动着,说不出来的魅。惑。   罗清月从未曾见过这样的陆子璃,一时竟有些呆滞了。   笑语的心又一次狠狠的痛了起来,她紧紧抿了抿唇,高声唤玲珑:“玲珑,去拿条干帕子来,王爷的头发还没有擦干呢!这若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玲珑就是她肚里的蛔虫,看看她的眸光微闪,就知道她的王妃又要开始反击了,忙快步取了帕子。   子璃对罗清月微微点头示意道:“罗小姐怎么来了?”   一句生分的罗小姐,让罗清月的心如堕冰窖,浑身都透着寒气。   子璃并没有在乎她的回答,走到笑语身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问:“怎的不多泡一会儿?若是寒气驱不走,会生病的。”   笑语抬起头,无比娇羞的媚。语:“妾身是担心比王爷洗完的晚了,让王爷老等着。”   子璃握着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后背也冒出了鸡皮疙瘩。小王妃但凡自称“妾身”必然没有好事,不知道又怎么整人呢!整来整去,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   他的眼角余光斜睨了一眼满面哀怨的罗清月,心里也猜出了几分,估计是又胡思乱想,吃醋了!   玲珑取了帕子,要给陆子璃再擦拭头发,笑语先接了过来,柔声对陆子璃说:“王爷莫动,妾身来给您擦干头发。”   子璃虎躯微微一震,赶紧的将帕子接了过来。   “还是本王先给你擦吧!本王身体强壮,没事,小王妃你可要注意,若是生病了,难受的还不是本王?本王会心疼的。”   说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去,用帕子包住她的黑发,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手重不重?若是扯到了头发,可要提醒本王,莫要忍着。”他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看向笑语的眸光也潋滟的荡漾着波光。   被视如空气的罗清月紧紧咬着唇,委屈的泪水几乎就要落下来了。   “没事呢!王爷又不是第一次给妾身擦头发了,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妾身最喜欢王爷给妾身擦头发了,比玲珑还要小心。”笑语咬咬牙,昧着良心说瞎话,真不是一般的煎熬啊!   陆子璃的手微微一抖,头皮有些发麻。小王妃这情话说的,真是让他忍不住要抖上三抖。他没有注意到,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何止是他一个人?旁边站着的玲珑,眼睛也在不停的抽抽。   小姐啊,王妃啊,您这脸皮,可是让人伏地膜拜的厚度啊!   将笑语的头发仔细的擦好,正要将帕子递还给玲珑,笑语又接了过来,说:“王爷,您的头发还没擦呢!”   说着,让子璃微微低头,她踮着脚尖,温柔无比的为子璃擦着头发。   心里恨得牙痒,脸上还得挂着微笑,她的忍不住就悄悄揪着子璃的一缕头发坏心眼的狠狠扯了一下。子璃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笑语将帕子收了回来,满脸心疼和惊慌的叫着:“妾身手重了,王爷您疼不疼?您没事吧?”   子璃忙说:“没事,就是轻轻碰到了一下,不疼。”   笑语羞愧垂首,自责万分,那凄楚可怜的脸上,简直就是泫然欲滴了。   “都是妾身不好,您不疼,可是妾身心疼啊!”说着,还似乎真的要落下泪来。   “没事没事,真的不疼,你若是哭了,我才是真的心疼呢!”子璃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安抚着。   笑语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前,紧紧揪着他的衣衫,看那神色简直就是又悔又痛的。   她的痛是假的,陆子璃的痛可是真真的。这个狡黠的小丫头,看似扑在他怀中撒娇,指甲却狠狠的在他胸前掐了一把,用了十足的力气,半分也不留情,痛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于是,他的痛意就清晰的挂在了脸上。   可是,看在旁边人的眼中,这是因为心疼小王妃,才会流露的不忍。罗清月的心里,愈发的痛了起来。   人家小夫妻你情我侬,压根就把她和太监侍婢们视如无物。被无视的滋味,比被伤害的滋味,更加的让人难受啊!   难道,此时此刻,她还要留在这里看人家的甜蜜,听人家的情话吗?   “哎呦,王爷,您快松开手,罗小姐还在呢!妾身竟给忘了,莫让人看笑话。”她一边说着,一把去抓子璃放在她腰上的手,看似是在掰开他,其实是抓着他的手不放,不让他离开。   “哟,本王竟然忘了。”陆子璃真是绝好的搭档啊!瞧这戏唱的,比新婚时第一次进宫请安那会儿愈加默契了。   不用笑语抓着,他的手本来就没打算从她的腰上挪开,他还怕她真的飞走了呢!   他又哪里知道,就在不久之前,笑语的心底早已经忽高忽低、忽深忽浅的兜转了数不清的来来回回。这一刻的云笑语,不是初见时那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了,可也不是一大早还和他情意绵绵的小王妃了。   她的心,在他将目光落在夏沫儿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退缩了,她又回到了曾经保护自己的硬壳里。   “王爷,清月只是不放心王爷和王妃,既然您二位没事了,清月便告退了。”说完,罗清月福了福身,抬起头,无比幽怨的看了陆子璃一眼,便转身向外走去。   “玲珑,送送罗小姐。”背后传来陆子璃薄凉的声音,罗清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竟然都不和她说些什么,就这么干脆的遣人送客,真是枉费自己满腔情意的来探望他。   罗清月一出门,笑语就从他怀中挣脱了开来。   子璃的手一松,心也跟着一颤,呆呆的望着转眼之间变了脸色的笑语,犹疑着轻唤:“笑语……”   笑语回过头来,心里一片寒凉,脸上却带着笑容,淡然提醒道:“罗小姐走了,不用再演戏了。”   子璃上前一步,急切的解释:“我没有演戏……”   “可是我有!我方才都是在唱戏呢!”笑语的笑容落了下来。   子璃又大步向前,笑语便又退了一步,远远的躲开了他,这个动作让子璃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果然是伤了她,她的抗拒和排斥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敢再向前了,他怕他走一步,她便会退三步,一直一直的退后,直到退出他的生命里。   “笑语……”他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对夏沫儿的失态是是真的,松开笑语的手也是真的,先去救夏沫儿又是真的。他该怎么去解释?甚至于,他自己都有些凌乱,又怎么去安抚她?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真的不想伤害笑语,他是真的真的很爱她,不想她受到伤害。只是,他也需要时间,应该说彼此都需要时间去理清凌乱的思绪。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在乎她,他不要放开她,即便那一瞬间的恍惚让他放开了手,可是,这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们回家吧!”她冰冷的语气阻挡了他一切的解释,她只想回家,只想让自己冷静。   子璃呆了半晌,轻轻点头:“好。”   也罢!笑语,让我们都冷静一下,然后,我会让你明白,我想要的,不是谁,只是你!   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站在太医院高阁上的夏梓洵微微眯了眯眼睛。   两个人不再和来时一样手牵手了,而是一前一后,若即若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不是说明,两颗心之间,也产生了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么,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如何才能让夏沫儿走进他们的生活之中?仅仅一面,也许并不能达到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毕竟,任是谁,看到和自己已经死去的恋人一模一样的面容,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可是,云笑语……她究竟是什么反应?   他的心微微**了一下,蓦然想起那晚,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明明受了伤,明明眼里有伤痛,却还是一副倔强不肯服输不肯面对的模样。   云笑语,也许,换一种生活,是对你最好的归宿。陆子璃心里若是有别的女人,你在他的身边,也不会幸福。   “三皇子。”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夏梓洵回过头去,是罗清月。   他最初对她的印象不深,若不是方才罗清月陪在夏沫儿的身边,他几乎都不记得她是谁了。   “罗小姐。”他淡淡应道。   罗清月的目光也落在了远去的几个身影上,眸中寒光隐隐闪现,瞬间又退了下去。   “三皇子,今天多亏了六王爷舍命相救,再加上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才免了一场意外之灾,您怎么说,也得让公主亲自去向六王爷致谢才对啊!”罗清月的脸上带着笑容,听起来像说的只是一番戏谑的话,夏梓洵却敏锐的在她眼中看到了她隐藏的嫉恨。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夏梓洵的眼睛习惯的微微眯了眯,轻笑着回答道:“说的对!多亏了罗小姐提醒,待皇姐身体恢复了,定然要亲自登门致谢的。”   罗清月又点点头,笑着提醒道:“男女有别,若是公主不方便,去府上拜谢王妃也是一样的。”   夏梓洵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说下去,她微微顿了顿,又说道:“明儿王爷必然还是要进宫的,不如就让公主那个时间去王府,王妃定然会在,若是王爷在了,反而有些不便了。”   夏梓洵双环抱胸前,带着未明的意味紧紧盯着罗清月的脸,唇边现出一抹笑容,语含深意的似乎是在赞叹道:“罗小姐考虑的果然周全啊!虽然是六王爷救了皇姐,毕竟男女有别,不可过多的接触,拜谢王妃,也就等于拜谢六王爷了。多谢罗小姐提醒了。”   罗清月微微俯身,拜了拜,满意的点头行礼道:“三皇子通情达理,真是让清月佩服。清月去看看公主恢复的可好。”   夏梓洵伸手道:“罗小姐请!”   望着罗清月走下楼的背影,夏梓洵眉头微微皱了皱,喃喃低语道:“死丫头,你是怎么得罪这个女人了?”   对侯在不远处的自己的贴身侍卫招了招手,附耳低语道:“尽快去查这个女人和陆子璃之间的关系,要快要准。”   侍卫点点头,又退回了一侧候着。   “明天……”夏梓洵抬头看看头顶的阳光,目光有些纠结,又有些狠厉:“明天,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陆子璃和云笑语回府的途中,又拐到了云府,笑语又想念娘亲了。   “娘没事,你放心,你好好的,娘最开心。”云夫人握住笑语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   笑语将头伏在母亲的腿上,低语呢喃道:“娘亲,您为女儿吃了那么多苦,看到你好好,女儿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云夫人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忙扶起她,盯着她看了半天,不放心的追问:“怎么了?和王爷吵架了?”   笑语摇摇头,堆起笑意说:“没有啊,是王爷说,过几日带我去外地游玩,我担心很久见不到娘亲,所以特地来看看娘亲的。”   云夫人松了一口气说:“王爷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男人,好好和他过日子,不要胡思乱想的。”   笑语叹了一口气,反问道:“娘亲,若是这个好男人心底,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您说,儿臣是不是也应该假装不知道呢?”   云夫人愣了一下,低头叹息着:“男人们,不都是一样吗?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呢?”   云笑语望着母亲说:“大皇兄子安就没有。大王妃病逝几年了,大皇兄却一直未曾再娶,女儿听人说,他每次用膳都会多摆上一副碗筷,说是为他的王妃准备的。在他的心里,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一直都好好的活着。”   笑语说着,竟有几分哽咽。这样的深情,哪一个女人会不感动呢?   云夫人沉默了很久,握住笑语的手,叹息道:“女儿啊,这都是女人的命,嫁夫从夫,莫不要胡思乱想。”   笑语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堆起笑容对母亲点点头:“好。娘亲一定要保重,娘亲好,女儿便什么都好。”   离开了云府,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却不再和进宫前一样的亲昵了。各坐半边,笑语将目光投向车外,子璃默默的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将满腹的话,重新逼回了肚子里。   回到王府,笑语径直越过前院,向自己的偏院走去。   “笑语!”子璃忙拉住她的手臂。   “王爷,您不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吗?”笑语抬起头,目光有些冷淡的迎向他。那样陌生和疏离的眼神,让他有些心惊和不安起来。   “笑语……”他低低的唤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什么都不要说,让我冷静一下可好?”笑语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倔强。   他不肯松手,她却执拗的挣脱了开来,径直回到自己的小偏院,吩咐丫鬟将院门紧闭,谁来也不许给开。   陆子璃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从心底坠落,心的深处,是从未有过的空落落的。   假如他的世界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她,他也不会觉得这般失落。可是,这个小丫头,出现在了他的意料之外,又同样意外的走进了他的心底,搅乱了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心湖,荡起一圈圈涟漪后,再假装从未曾来过,又怎么可能呢?   他不敢去打扰她,生怕逼得越紧了,她就逃的越远。也罢,让她冷静一下,他再慢慢跟她解释吧!   莫说现在出现的是夏沫儿,就算真的是白茉儿,他也不会扔下他的小王妃,去重新接纳她。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何况,当年的感情,还掺杂了阴谋和欺骗,如何能和他的小王妃一般纯真、坦荡?只是,记忆太深刻、伤痛太深重,让他一时没有控制住罢了。   小王妃,别生气了,本王的心里,现在只有你!真的只有你,你,一定要信我!   这一晚,笑语没有出来用膳,子璃无奈,只好让人将饭菜送了过去,自己草草吃了几口,又在偏院外面徘徊到深夜,才无可奈何的离开,回到后院。   笑语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其实想要爆发,又觉得不值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她其实更想把陆子璃和夏沫儿打得满地找牙。这样,会更痛快一些。   可是,她自然是不敢的!如果她那么做了,就不是这一对有奸。情的男女满地找牙,而是她鲜血淋淋的满地找脑袋了!   再等等?再看看?再想想?冲动不会把幸福送到手上,只好让自己送命。   想了半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紧紧闭上红肿的双眼,她强迫自己睡去。   门窗都从里面安上了锁,估计那个面具人这回是进不来了,她就难得的睡个放心觉吧!虽然,这心,疼痛早就胜过了害怕。   第二天一早,陆子璃便匆匆进宫去了,临走,特地交代人午膳给王妃做些爱吃的菜式,吃了多少,回来要禀明他。   笑语刚刚洗漱完毕,听闻子璃的安排,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几分。   唉!除了他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人,陆子璃还真是很宠爱她的。   用过了早膳,正站在廊下发呆,家丁小柳来禀告说:“王妃,西蔺公主来拜见,说是特地来感谢六王爷昨儿的救命之恩的。”   笑语有些惊讶,想了想,赶紧说:“快请。”   便收拾仪容,亲自到府门前去迎接。   “六王妃!”那夏沫儿一见她,便热络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笑语看着那张如花绽放的容颜,竟然有些恍惚。子璃曾经喜欢的女子,是这样的美丽,她在她的面前,竟然有些自惭形愧。她要拿什么和她比?她要怎么样,才能将她从他的心里赶走?   夏沫儿和她一边走着,一边仿若知己一样的笑着说着话,无非是公主表达谢意,她说些客套话罢了!本又不是朋友,有什么话好说呢?   夏沫儿走进了前院,放眼望向院子各处,轻轻的讶异了一声:“咦?”   笑语忙追问:“公主怎么了?有什么意外?”   夏沫儿环顾了一下院子四周,有些吃惊的停下了脚步,似梦呓一般轻轻开口道:“这个地方好熟悉啊?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在哪里……”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起来,美丽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伤,让人忍不住的生了怜惜的心。笑语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却因为她的话而瞬间提了起来。   她说熟悉?这个院子她熟悉?   笑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想开口问,却又不敢问。   “哦,我想起来了。”夏沫儿一声轻呼,低低的说:“是在梦里,在午夜的梦里,但是也许不是,因为,在梦里这个院子种满了茉莉花,这里却没有。可是,为什么我常常会梦到满园的茉莉花,和一张模模糊糊的脸?为什么我常常会听到那个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这究竟是梦,还是前生的约定?”   她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陷入了沉思的状态,思绪有些漂浮,又似乎是清醒的。   笑语震惊的望着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不敢去揣摩她的话。   难道……难道她,她是白茉儿?不对啊!据说白茉儿已经死了!那么,她又是怎么回事?   一张相似的容颜,一个如现实般真实的梦境……这是巧合,还是缘分未了?   白茉儿似乎有些难受,用手捂住了头,陷入了沉思中,一旁的侍女萧萧忙上前扶住她,柔声安慰着:“公主、公主……那只是一个梦,切莫当真,快冷静一下。”   笑语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问:“公主,您没事吧?”   侍女萧萧轻轻“嘘”了一声,将夏沫儿交给另外一个侍女,将笑语往旁边领了领,弯弯腰福身见礼,带着歉意小声说:“王妃切莫笑话,其实公主没什么事,只是自从五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模样没有什么改变,性子却完全不一样了。还常常会说胸口疼,让太医看了好多次,都说是没事,可是,看那痛苦的模样,又不是装的。而且,还常常会做梦,梦醒之后,有时也会念叨什么茉莉花,但是自己又说不清怎么回事。”   笑语有些心惊:难道是……难道是白茉儿的灵魂附在了夏沫儿的身上?   她有些发抖,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夏沫儿。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正独自走到了花坛前方,低下头,认真欣赏着坛中的百花。   “你们公主是什么时候生的病?又是什么时候好的?”   萧萧想了想说:“五年前的八月初九病的,九月初六才好。”   笑语沉吟了一下,默默记在了心里。   “王妃,为什么你们王府种的最多的,是栀子花?”夏沫儿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身边,开口问道。   萧萧赶紧闭了嘴,恭恭敬敬的退到了夏沫儿身后候着。   “嗯?”笑语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失措的望着她。   “我是问,你们谁这么喜欢栀子花?怎么满院都是栀子花?”夏沫儿笑着问。   “哦,我,我喜欢。”笑语忙回答。   “王爷呢?王爷也喜欢栀子花?”夏沫儿看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他?他,也许最喜欢的是茉莉花吧?”笑语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   “哦。”夏沫儿点点头,方才还低落的眉间,竟然绽放了笑意。   笑语的心,却随着这笑意揪了起来。   人家才是有缘人啊!走了一个白茉儿,又来了一个夏沫儿。即便是白茉儿死了,却又将她的灵魂寄托在了夏沫儿身上,子璃如果得到了她,也算是弥补了曾经的遗憾了。   那么,自己,又算是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和她去争的条件。   笑语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送走告辞的夏沫儿,她还在无边无际的失落中,回不过神来。   心,怎么就这么痛呢?是不是,自己该自动的退出,成全仍旧互相牵挂的他们?   陆子霖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望着院中的假山发呆,母妃的警告声犹在耳边:“子霖,她是你的皇嫂!你从今天起,绝对不许再靠近她一步!你难道不想要命了吗?你难道想要母妃也给你陪葬吗?你难道想要重蹈五年前的覆辙吗?你忘了我们被追杀的日子了吗?仇,还没有报,你却将心都沉沦在了儿女情长上,而且还是一个你不该去喜欢的女人!你马上给母妃清醒过来,不许再对她动心思!”   子霖叹了一口气,一拳捶在假山石上,手都痛了起来,可是,身体的痛,又怎能比得上心里的痛?   家丁过来禀告说:“王爷,外面有一名年轻女子求见您。”   子霖由痛转喜,忙问:“可是六皇嫂?”   想了想,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她若是来,哪里用得着通报,早就大大咧咧的闯进来了。所有的礼仪规矩,在她那儿,屁都不是。   “不是,是一名年轻女子,还带来了这个,说是……”家丁手里捧着一样东西,呈到子霖面前。   子霖脸色微微一僵,忙追问:“她说什么?人呢?”   家丁壮着胆子说:“她口中唤着您的名字,说是找您。说……说您答应了娶她……”   子霖的脸色大变,一双俊美的眸子里隐隐泛起了波澜,薄唇紧紧抿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还有些发抖。   “把她给我带进来!”他的眸中布满了乌云,好像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午膳子璃没有回来,笑语草草吃了一些,坐在廊下趴在栏杆上发呆。   秋风顿起,有些凉意袭来,她抬头望望变了的天色,从廊下站起身,有些说不上来的郁闷和失落。   天已经阴了下来,乌云就在头顶盘旋,天色也慢慢暗沉了。都快要到晚膳的时间了,陆子璃还是没有回来。   他在做什么?和那个西蔺公主在说话?还是,故意在躲着她?   正在呆呆的神游中,雨已经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被风雨吹打着,残红遍地,莫名的有些凄凉。   一个熟悉的身影不顾家丁们的阻拦,大步奔入了院中。   “小七!”笑语有些惊喜,忙迎了上去。她现在正在郁闷中,够义气的陆小七就送上门给她虐待来了,让她怎么不开心呢?欺负比自己胆小好脾气的人,比欺负胜过自己胆大强势的人,有成就感多了。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陆子霖已经奔到她身边站定了。   她疲乏的脸上原本带着期待的笑容,却在看清他的脸色时,落了下去。   陆子霖一脸阴霭的面对着她,原本动人的双眸,此刻盛满的,全都是掩盖不住的愤怒和失望。   “小七,你怎么……”笑语有些心惊的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云笑语!你真狠啊!我竟然从来也不知道,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狠心的女人!”他咬着牙,努力压抑着,不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质问。   “小七,怎么了?我怎么狠心了?”笑语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陆子霖,有些惊慌有些担忧的追问道。   “云笑语,为什么要戏弄我?为什么要将我的一腔真心踩在脚下?看我狼狈出丑,你是不是就满意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笑语有些震惊的望着子霖,呐呐的开口:“子霖,你在说什么呀?我……我怎么戏弄你了?我……怎么将你的真心踩在脚下了?”   陆子霖的脸憋的通红,红中又透着黑,似乎是在隐忍着巨大的情感冲击,几乎就在爆发的边缘,却又努力的压抑着。   “云笑语,我恨你……我从来就不知道,我有这么恨你……我……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再也不是了!”陆子霖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一扭头冲进了外面连天的雨幕中。   “子霖!子霖……”笑语大急,还没有从他的震怒中清醒过来,低头看看地上,竟是一枚摔碎的玉佩,仿佛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子霖,到底出了什么事?”笑语呐呐的大喊着他的名字,不顾一切的也冲进了雨幕之中,去追赶他离去的身影。   “王妃!王妃……”玲珑和翡翠焦急的出来阻拦,想要将她拦下。   “走开!谁也不许跟着!陆子霖,你令堂……陆子霖,你到底要去哪里?”她一边在身后大步追赶着,一边紧张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是她的小叔子,可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就那么震怒?从来无论是开玩笑,还是她真的欺负他,他都是笑着承受的,而且似乎还承受的很愉悦一样,今天到底怎么了?   子霖已经跑到了大门口,玲珑和翡翠也冒着大雨跟在笑语身后,见笑语也恼了,不让跟着,只好将手中的油纸伞塞入笑语手中,犹犹豫豫的不敢再跟。   笑语两手抓着被风吹得乱晃的雨伞,大步跟在子霖身后。子霖早就浑身湿透了,笑语也早就被淋湿了,风吹得雨伞一会往东一会儿往西,根本遮不住瓢泼大雨。   不知道追出了几道街,傍晚的小街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笑语又冷又累,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了,略略分神打量了一下,才发现竟然已经跑到了城郊。   “子霖,求你别跑了,我跟不上了……子霖,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行不行?子霖……”笑语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身子被冷雨浇的不住颤抖着,声音都在发颤。   陆子霖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冷冷怒视着一脸忐忑的笑语,眸中竟是笑语从未见过的伤痛。   他的视线紧紧锁住笑语,隔着雨幕,用那让人心悸的眼神牢牢锁住她。   “子霖……”笑语有些心慌,这样的陆子霖太让她陌生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笑语手里强撑着早就不起作用的雨伞,隔着漫天的雨幕和他对望着,想上前,又不敢,犹豫之间,陆子霖却大步跑了过来,笑语急忙呆呆的将雨伞举到他的头顶上,想要为他遮挡一点风雨。   人早就湿透了,心也像风中的落叶,被风雨敲打和摧残着,一片狼藉。   云笑语,你可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一个游戏人间、坑蒙拐骗的女戏子,你觉得我就只能找一个这样的女子吗?不!不要说是这种女人,就是给我一个仙子,我也不要,我若是想要,又何苦将你放在心里那么多年?我知道你和我早已错过,不可能有结果,就让我这样静静的喜欢,偷偷的观望,默默的站在你身后,去感受你的一切喜和乐,也不行吗?   云笑语,何必这么绝情?我又何曾带给你感情上的困扰过?   “子霖,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好不好?”云笑语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虽然平时欺负小七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气恼,她也不由开始心虚了起来,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他是为哪一桩事动怒了。   哎……都怪平时欺负小七太多了,果然应了子璃的话:你总有一天被小七一把捞过来,他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果然,坏事做多了,是要受报应的。   这一刻,她又冷又累、又惊又怕、浑身颤抖,便是对她最大的报应吧?   “子霖,你看你,全身都湿了……你冷不冷?六嫂带你……”笑语小心翼翼的开口。   欺负人的时候很爽,早知道会有被报仇的时刻,当初就该手下留点情,须知,这一个个王爷都是被多少人如众星捧月般宠大的。   “闭嘴!你不是我六嫂……你不是!你是……你是云笑语……”他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色彩,尽管被雨水打湿了脸庞,尽管眼眸半眯着,她依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今天的他,眼神里绝对有些她不了解的深意。   “我……好吧,你生我的气,不肯叫我六嫂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极少这么叫我,我是云笑语,成了吧?”她只得耐心的哄着。   “笑语……”他还在呆呆的重复着,喃喃不止。   笑语突然就有些莫名的心慌,这样的陆子霖,这样的眼神,分明装着的是化不开的浓情啊!不是对朋友的感情,更不是对亲人的感情,就像是……就像是……对!就像是陆子璃看她的时候的眼神!   天啊!这个想法将她吓了一跳。这段日子以来相处的每一个瞬间突然快速的闪过脑海,有什么让她惊慌的想法一闪而过,她抖得更厉害了,腿也开始发软。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我云笑语虽然漂亮的惊天地泣鬼神,可爱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也不要这么嫉妒和打击我啊!叔叔爱上嫂嫂,这是什么事啊?如果被陆子璃知道了,我还抬得起头吗?如果被我的皇上公公和皇后婆婆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   得!在脑袋面前,友情暂时居第二吧!我逃了我……   有些颤抖的将手中的雨伞塞到陆子霖手中,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我……雨伞给你,雨中观景别有味道,千万别那么早回家。你慢慢看风景,我先走了……”   她的手很凉,他的手也很凉,在无意的触碰之间,仿佛冰和冰相触,一刹那的擦过,却让陆子霖的防备瞬间崩坍。   雨伞在他手中掉落,摔在泥泞中,打了几个滚,再也遮挡不住风雨,反而被风雨吹的没有了方向,如一抹融入泥泞的残红,让人心伤。   她还没转过身去,手就被他紧紧抓住了,用力一带,竟然险些搂在怀中。   “幸好我早有防备!”云笑语有些庆幸,她早就机灵的将手搁在了两人中间,将自己和他阻隔了开来。   这无常的风雨人生啊!她正在暗暗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却因为雨水太大,他又抓的用力,脚下一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就要向后摔去。本能的,她一把伸出另外一只闲着的手去抓陆子霖,他也吃了一惊,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腰。   于是,特悲哀的,原本巧妙隔开的距离,瞬间变成了两人紧紧相拥,而且,看起来云笑语反而更加主动一些,一手被小七紧紧握住,一手紧紧揽住了小七的肩膀。   这该死的雨啊!雨大地滑可真的不怪我,我是想跑的好不好,我真的不是存心**小叔子的啊!   笑语急忙拼命挣扎,两人的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薄薄的衣衫哪里能够遮挡的住身体的线条,笑语的曼妙更是玲珑凸显。   小七的手臂那样的紧,尽管冰冷的雨不停的打在身上,她还是忍不住的脸热了起来。   “小七,好小七……好子霖,快放开,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快点……你疯了吗?不是,我错了,我错了,不管你今天因为什么生我的气,都是我错了,哪怕我没错,我也错了……好子霖,快放开……”笑语窘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算是什么呀?在这黑咕隆咚的雨夜里,被自己的小叔子紧紧抱着,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不!我不放!就算是我太任性了吧!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是我太傻,以为远远的看着你,对谁都好。可是,不是这样的……每多见你一次,我的心就更痛一分;可是,不见你,我就更加痛的不能呼吸……笑语,语儿……语儿……你真得不记得我了吗?你真得忘了我了吗?”他的眸子被雨水淋的微微的眯着,那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却让人无法忽视。   “你……你叫我什么?语儿?语儿……除了我娘和……没人这么叫过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叫我?”笑语的心突然就砰砰跳了起来,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语儿,是不是除了你娘和小林哥哥,就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你?是不是?”他的声音突然放柔了起来。   “小林哥哥……你……你怎么知道?你是……”笑语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   天呐天呐天呐!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个陆小七就是当年的小林!子霖?小林?天呐天呐天呐,让我晕倒算了!你令堂的,你早干嘛去了?我嫁了人了你又出现了!你令堂的,你就是存心来害死我的!   “子霖也好,小林也好,你先放开我……放开我们好好说,好不好?”两个人这样跑出了王府,一定有人通知了陆子璃,若是他或者别人来寻他们,看到了这一幕,她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不放!”陆子霖此刻执拗的像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的腰和手。   “子霖……”她带着哭腔哀求道。   “叫我小林哥哥,我才是最早遇上你的那个人!我说过等我长大了,会娶你!你忘了吗?我一直在等,你为什么不等?我一直在找你,你又可曾找过我?”陆子霖的声音带了几分激动的情绪,有些颤抖的开口,眸光紧紧锁住她。   “我……我们那时候不是还小吗?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你也不知道我在哪儿,谁也见不到谁,想把那些话当真,也当真不了啊!”笑语颤颤巍巍的解释道。   她曾经以为,那些儿时的承诺,不过是一句萍水相逢的戏言,谁知道,曾经的小林哥哥,却果真在恪守着那份承诺。这也就是陆子霖至今不娶王妃的原因吧?   她又羞又愧。五年前匆匆三日,五年来音信全无,她以为小林早就不记得她了,她以为她不过是小林生命中的一个最最不起眼的过客,却原来,她主宰了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木已成舟,机缘已经错过,她终究是欠了他的,虽然,这种欠,不是她故意的辜负,可是,他这么多年的孤独和坚守,却是因为她。让她,如何能不心疼和愧疚?   “小林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对不起……”雨水打在脸上,混着她的泪水,一起滑落下来。   “语儿,你还记得?你果真还记得……语儿……”一句小林哥哥,让挣扎在痛苦泥泞里的陆子霖瞬间眉开眼笑起来,他激动的手臂用了力,紧紧将笑语搂在自己的怀中,头被动的伏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热烈的心跳声。   笑语暗暗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平时欺负他,他总是让着她,真要较起劲来,她哪里是他的对手?现在,她被他搂得那么的紧,几乎就是无法动弹,挣扎也没有用。何况,她心底有愧,哪里敢真的挣扎,就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是对他的伤害。   陆子璃焦急的踏着满地的雨水,大步向街口走来。   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又不敢大声呼喊,生怕惊动了别人,给笑语带来困扰。   如果给人知道笑语和子霖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吵大闹,又负气离家,只怕他们就要受到更多的非议和指责了。所以,只能带了人分头寻找,还特别嘱咐了,不得泄露、不得呼喊,只能像哑巴一样,偷偷的找。   可是,小七到底因为什么,和笑语翻了脸?又因为什么,一向听话的他,居然也会形象顿失的冲进瓢泼大雨中?   脚上的靴子早就湿透了,小小的油纸伞也遮不住越来越大的风雨。他的身上越湿,就越担心笑语和子霖。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夜色渐渐深了,光线也越来越不清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找了多少条街道,依然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将身边所有人都遣散,往更多不同的地方寻去。   等等!前方的雨幕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不对!不是一个,似乎是两个,再近一些!果然是两个!只是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看起来像一个人罢了。   不对!他们的身影……陆子璃的心蓦然停跳了。   那两个身影,怎么那么眼熟呢?是自己看花眼了吧?是因为太着急,产生了幻象了吗?   他撑着油纸伞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原本焦急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震惊的望着不远处紧紧拥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不是的!是幻象!绝对是幻象!他的小王妃,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亲弟弟怀中?   他突然就有些怕了,甚至想要马上掉头就走。也许回到家一看,小王妃早就已经回来了。可是,脚步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动一步。   笑语,是你吗?子霖,我一定是看错了吧?   他就那么呆呆的凝望着不远处的两个年轻的身影,雨伞歪歪斜斜的打在头顶,却遮不住漫天的风雨,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都是冰冷的。   小王妃,你喜欢的,是子霖这样的男子吗?果真是吗?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或者,一直都是?   他脑海中蓦然浮现曾经无意中发现过的,子霖看向笑语的眼神,那般迷惘,那么呆滞,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呆滞,那是痴迷。   他的小王妃,果然被很多人惦记着!   煮饭!没有别的想法了,管他是谁,管他谁惦记着,先把小丫头煮了再说!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六王妃不知道要变成几王妃了。   “笑语、七弟……”隔着不远的距离,他轻轻开口唤道,语气自然的像是没有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场景。   笑语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真是心虚啊!被陆子霖禁锢在怀中,一直在默默祈求着,千万不要让陆子璃看到!千万不要!他若是看到了,一定会气炸的。   看吧,自己因为太害怕太紧张了,居然就出现了幻象,仿佛陆子璃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凝望着她,一如既往的对着她温柔开口:“笑语,来,到伞下来,外面风雨太大……”   雨水滴进了眼里,她的眼有些痛,赶紧闭上,又慢慢睁开。   幻象还未消失,是不是因为她太喜欢那厮了,所以他就老是在她眼前晃悠。   不对啊!他令堂的,就在前面不远处打着伞的那个男人,不是该死的陆子璃是谁?   陆子霖也看到了,他慢慢松开了笑语的腰,手却还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笑语,是不是太冷,所以想暖和一下?来,乖,到伞下来……”子璃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唇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根本未曾看到他不想看到事情。   陆子璃果然是一只不动声色的狐狸,就是这样的情景之下,从眼睛看到的情形看来,明摆着是他的小王妃红杏出墙,投入了自己的亲弟弟的怀抱,他居然还能面带笑容。   “子璃……”笑语却像是看到了救星,忍不住就忘了自己的尴尬,大声唤了起来。   子璃微微一愣。小王妃看到他,明明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惊喜。哪一个红杏出墙被逮到的女子,看到自己的夫君会是这种表情,应该是怕的要死,柔弱可怜、撒娇痛哭求原谅才对啊!   难道,他的小王妃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想法?难道一切,都是一个假象?或者说,是一个误会?   笑语想要向子璃跑去,子霖的手却不肯松开,目光决然的望向陆子璃。   子璃的脑中“嗡”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想,他大概能看明白一些了。   他的小七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深很深,执着到了,他不敢想象的地步。   “子霖,放开你皇嫂。”陆子璃大步向前,镇定的轻声开口。   “不!六哥,我比你认识语儿更早,早到你们都不知道的时间,我认识她,已经五年多了。”陆子霖也冷静的开口。既然看到了,索性就说透了吧!   “哦?”陆子璃很惊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子璃……”笑语头更大了,这兄弟俩不会为了他,在雨中来一场殊死决斗吧?   两个当朝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决一高下,若是摆个擂台,肯定能吸引不少看客,目前来说,没有看客,不能收银子,委实有些浪费资源。   云笑语觉得,应该把这种可以用来赚钱的机会,留到方便收银子的时候再进行,思及于此,她忙开口说:“小七,你冷静一点,不要发疯……”   两个人的目光都像冰刀雪剑一样落在她身上,她头皮一麻,忙住了口。   “子霖,不管因为什么,也不管你什么时候认识她,更不管你和她有什么渊源,她现在是你的皇嫂。放开她!”陆子璃的语气微微带了严厉。在他的眼里,小七弟一向都是听话而且懂事的。   “不!六哥,我不放。你不是总是劝我赶紧娶个王妃吗?你不是曾经追问我为什么不肯娶妻生子吗?你当初是为了白茉儿,而我,是为了她!你当初有多么在乎白茉儿,就该想到,我有多在乎她。”陆子霖的口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冷静。   “你……她和茉儿不同!”陆子璃有些担忧的望向笑语,他真怕小王妃对这些话又产生什么想法。   “你在乎她吗?你在乎她就不该让她流泪!你在乎她就不该让她受伤!”子霖的语气愈加激动起来。    第四卷 梦里天涯   第259章 我只要自由      果然,他还就猜对了,小王妃确实又小心眼又爱吃醋,在听到白茉儿三个字的时候,就马上变了脸色,原本的紧张和委屈,都变成了气恼。   “放开!陆子霖,你放开!我数三个数,你若是还不放开,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什么都不是!”白茉儿三个字,就是刺激她最好的武器,她果然又被激怒了,抬起头,咬着牙瞪视着陆子霖,眸子里是用隐忍的怒气。   雨水流进了眼泪,有些痛,心底也有些痛。白茉儿,就像是一个影子,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适合王妃身份的王妃。   她倔强的瞪大了眼睛,无论眼睛有多么痛,就是不肯眨一下。   陆子霖的手微微有些松动,眸子里是不忍。他的爱有错吗?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却似乎在逼迫她?难道,自己真的要将事情闹到路人皆知,将她逼上绝路吗?   “雨很凉,她很冷,再淋下去,她会受不了的。”陆子璃焦急的提醒道。有关白茉儿的一切误会,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将小王妃带回去,泡上一个热水澡,喝上一大碗姜茶,要不然淋了这半天的雨,不生病才怪呢!   笑语回过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子霖,雨水顺着头发流了下来,全身都早就湿透了,因为冷,还在微微发着抖。   子霖一看向她,她便越发用可怜的目光望向他。   冷啊,陆小七,您老人家先把我放回去喝口热水,回来接着深情告白成吗?我是真的冷,真的受不了了!   子霖的手慢慢松开了,笑语却微微愣怔了片刻,陆子璃一把将她拉到伞下,用雨伞遮住她。   “子霖,走,跟我一起回王府换身干净衣服来。”子璃还是放心不下子霖,忙又抬头唤道。   陆子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将目光从子璃身上,又移到笑语身上,唇边露出惨淡的笑容,摇摇头,声音凄冷而悲凉:“语儿,回去喝些热水,找个大夫给瞧瞧,别冻着了……今日的事,是我的错……我……我走了……”   他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落在她的脸上,堆起的笑容那般让人心疼。他转过身,毅然决然的走向未知的方向,只留下紧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夫妻俩。   “子霖!”   “子霖!”   两个人同时开口唤道,又惊讶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眸中的深意各不相同。   陆子霖的脊背有些僵硬,脚步略略停滞了一下,反而更加大步的向前走去。   “子霖……”笑语突然就有些感伤,想哭的冲突袭上心头。   “他不是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快走,赶快回家换衣服,会受寒的……”子璃一手举伞一手紧紧拥着笑语的肩膀,大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陆子璃,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一边被他带的有些踉跄的往前走,一边试图解释什么。   “回去再说!”尽管被风雨吹乱了思绪,陆子璃的心情有些郁闷,口气却还努力保持着平静。   两人跌跌撞撞的回到王府,远远的看到了王府前悬挂的红灯,笑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到家了!”笑语站在府门前,双手环抱着身体,瑟瑟发抖着。   抬头一看,才发现陆子璃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目光有些冷然,甚至有些薄怒。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家丁听到动静,忙打着伞迎了出来。   “快去吩咐人烧些热水,加些草药,让王妃即刻沐浴,再熬些姜茶,所有人都得喝上一碗。”子璃冷静的吩咐道,用家丁递过来的新伞护着笑语,大步向后院走去。   笑语在后院停下脚步,执拗的扭头离开伞下,大步向偏院跑去。   “云笑语!”陆子璃更加的恼怒,大声喝道。   笑语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还是决然的跑进了偏院。   “该死的丫头!”极少发怒的陆子璃也失了自持,将手中的雨伞扔在了地上,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跑进偏院,正在担心的哭泣的玲珑面带惊喜的迎了上来,抱着她就哭:“王妃啊,您去哪儿了?可把我吓死了……”   笑语嘴唇哆嗦着说:“快点!快点……快点给我抱一床被子来,我冷……”   玲珑忙抱了一床锦被,将她从头到脚紧紧裹住。   “王妃,去床上暖暖吧!”玲珑忙提醒道。   “不要!他们在烧水,我洗个热水澡,再喝点姜茶就没事了,如果上床,就把床弄湿了,我晚上怎么睡?”   说着,紧紧缩在被子里不停的发着抖。   玲珑正要开口说话,陆子璃大步跑了进来,笑语抬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扭向了别处。   “王爷……”玲珑正要开口见礼,陆子璃摆摆手:“什么都不必多说,先去厨房催催热水和姜茶。”   玲珑见子璃脸色难看,情绪极差,赶紧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   今晚小夫妻都有心事,肯定也是和那跑出去的七王爷有关系,看这架势,势必有一场风雨啊!   笑语低着头不看他,他却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干什么你?我……我冷……”她连忙伸手扯住被子,还想往里钻,谁知他稍微一个用力,被子就从身上滑落了下来。   “你……冷、冷……”她牙齿都在打颤,连忙紧紧抓住被角,两人活像是拔河一样,展开了拉锯战。   陆子璃却一个用力,将被子扯了下来,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又伸出手探向她的衣领,利落的抓住衣襟,一把扯了开了。   衣服被水浸湿了,粘在身上,很难扯下,他也只是扯了一个半开,露出了里面的肚兜带子和光滑的脖颈。   “啊!”笑语一声尖叫,急忙双手交叉护着胸口。   “陆子璃你干什么?无耻、登徒子……下流……”她语无伦次的大喊着,向一旁躲去。   陆子璃的脸色更加阴鸷,冷冷看了她一眼,追了过去,双手一个用力,终于顺利将她的外衣扒了下来。   她连忙扭过脸去,想要躲开他,光洁如玉的整个背部就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心忽然就停跳了。在宫里的那夜,她喝多了酒,自己脱的干净,也是这般的让人不能淡定,害他流了半宿鼻血。   回过头去,一把捞起方才的被子,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穿着湿衣服,裹住被子也照样冷。”他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她才明白过来,他是怪她没有脱衣服就裹上了被子,身上还是湿的,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她尴尬的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在椅子上坐下,不看他,也不理他。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玲珑和几个家丁在门口唤道:“王爷王妃,热水送来了。”   陆子璃仔细看了看笑语,确信包裹的严实,才开口唤道:“嗯,进来吧!”   玲珑手中托着姜茶,引领着几个家丁进来,将热水桶抬到了屏风后面,家丁们弯腰退下了,只留下玲珑在房中。   “去给王妃找换洗的衣服。”陆子璃将她手中的姜茶接了过来,对玲珑吩咐道。   玲珑马上乖巧的说:“王爷,奴婢让人在隔壁的房间也准备了热水,您也去沐浴一下吧?衣服也给您放好了。”   陆子璃斜睨了她一眼,眼眸微眯着,从未有过的严肃,玲珑忙心惊胆战的说:“奴婢去找衣服……找王妃的衣服……”   都怪自己多嘴,难不**家小两口想要洗个甜蜜的鸳鸯浴?   可是,这个木桶貌似乎小了一些,隔壁房间里那个还差不多。取了衣服,小玲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便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呐呐的开口禀道:“王爷王妃,这个木桶是小些的,只能容下一个人,隔壁的那个大些……嗯,大些……”   说完,脸红红的低头候着。   “知道了,你下去吧!”陆子璃镇定自若的挥挥手。   “嗯?”缩在被子里,仅仅露出一个脑袋的云笑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望着玲珑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她还得伺候我洗澡呢!”笑语忙开口,谁知小玲珑这会儿可比兔子跑的还快!   什么大的小的,我一个人洗澡小的就行喽!   不对!小玲珑这话貌似有些歧义啊?两个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不由得扭头看向陆子璃,那厮正用一脸摸不透的神色凝望着他。   笑语的脸唰的就红了。   小玲珑,你胆子越来越肥了,你这是把你的小姐往火坑里推,没看见那厮今天的脸色黑的能吓死人吗?   “雨停了……那个……玲珑不是说隔壁还有个桶吗?”她刚刚开口,就被陆子璃打断了。   “你想去隔壁洗?好啊!”他不等她说完,便伸手来拉她,她吓得裹着被子躲到了一边,忙陪着笑脸提醒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就成了。去吧去吧,你看你的衣服也湿着呢!”她是只想将他哄走,让她洗洗澡,冷静一下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再说。   “先喝姜茶吧!”他冷然开口,将桌上的姜茶端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她忙从被子里努力伸出裹在里面的爪子去接,他却一把拍下她的手,将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我自己来……”她受宠若惊的还想要伸手去接,他将碗收了回来,狠狠瞪着她。   她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听话的将唇凑到了碗边。   你令堂的陆子璃,我不过是被你弟弟拐出去淋了场雨,也不用这么小心眼吓唬人吧?是你弟弟有想法,又不是我有。   陆子璃亲自伺候她喝完了整碗的红糖姜水,才满意的将碗重新放回桌上。   又是那般蛮横的将她的被子扯开,扔到了一边,伸手又去扯她的肚兜,她吓得一声惊叫,急忙要躲,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   笑语的脸更红了,他可是很认真的说过,从宫里回来就要把她吃掉,可是,最近一直在冷战,还没来得及行动呢!而且,先前是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错处,所以一直得理不饶人来着,如今,被他抓到了把柄,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了。   呸!什么把柄不把柄的?好像她真的爬出了墙头,其实,她什么也没做,是人家陆小七想要翻墙头进来,关她什么事?   “那个……那个那个……你要吃我也得把自己洗干净了先……你先去隔壁洗澡吧……”她急忙伸手挡在两人之间,脱口劝道。   陆子璃不语,眉梢微挑,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似笑不笑的说:“本王没说要吃你啊?本王还真没有这个打算,看看你又脏又臭的,就算是强爬到本王床上,本王也不稀罕。”   云笑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谁知那厮又接着说:“不过,听小王妃这意思,是盼着、邀请着本王把你给吃掉呢!好吧,本王今天就遂了你,吃了就吃了吧……”   笑语的眼睛又瞪圆了,她赶紧解释:“我没有……陆子璃你令堂的,你就是故意拿今天这事威胁我!”   陆子璃一手将她又往胸前搂得更紧了一些,一手轻。佻的挑起她的脖间的肚兜带子,用腻死人的口气,缓缓在她耳边低语:“小王妃,你看看你,穿成这个样,不是在引。诱我,是在干什么?”   笑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睛抽抽着说:“陆子璃……你……这是你给我脱得。”   陆子璃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问:“我给你脱的时候,你怎么不反抗,明摆着就是顺水推舟呢!”   云笑语眼角开始**,她嘴唇哆嗦着,咬着牙,想要将他一口一口撕碎咽到肚子里去:“陆子璃,你令堂的,你白天看着就是一正人君子,关上门就是一禽兽!你令堂的,说这么轻薄的话,你害羞不害羞?你……你不是男人……”   陆子璃手上更用了一些力气,将她和自己紧紧贴合着,故意用火热的身体去触碰她:“你说我是不是男人?嗯?”   笑语的脸更红了,身体触碰到那里,腿也开始软了起来,忍不住就开始向下滑去。你奶奶的陆子璃,你还果真是个男人!   淋了雨,又被扯下了被子,他再激将一些,她浑身都开始发抖了。   陆子璃,你令堂的,你真是个腹黑鬼!我不要跟你过了!我要走!我躲你远远的!我把这六王妃的位置还给你和你的白茉儿!离了你陆子璃,我还不能过了么?   软玉温香在怀,她细滑的肌肤紧紧贴在他的胸前,那弹性的柔软紧紧触碰着他,他的手就那么放在她光洁的后背上,他要是依然淡定的没有任何反应,他可就真的不是男人了!从宫里回来就打算将她吃掉的,可是,没想到中间出了那么多变故,一直拖到今天。   不能再等了!都说女人的心和身子是连在一起的,反正自己也认定了她,今晚就得要了她!不然,明天不知道,又是哪个男人对她存着觊觎之心呢!先把生米煮熟了,她就跑不了了!哪个女人不是身子给了谁,便从此一辈子都依附着这个男人?小丫头难道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么?   他喜欢她,便想要她,只是她,不是谁!她这一辈子都属于了他,他又何尝不是也要将自己的一辈子都交给她?只因为爱,只因为想要她永远都在,只因为想要永远呵护和宠爱她,他便更想要和她在一起,相依相融。   不再犹豫,他一把横抱起她,紧紧禁锢着她,大步向屏风后面的浴桶走了过去,将她扔进了浴桶,水花顿时溅湿了他的衣衫。   他一把扯下外袍,只着下裤,坦露着坚实的胸膛。   笑语被扔进了浴桶,顿时滑入了水中,被水呛了一口,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恼恨的望向站在桶外的陆子璃:“你谋杀亲妇啊?”   陆子璃唇间扯出一抹笑,嘲讽道:“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妇?知道你还到处招蜂引蝶的。”   笑语恼了,可恨手边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遂撩了水就泼了过去:“滚!你个死乌龟陆子璃,你才招蜂引蝶呢!”   陆子璃躲闪着,也不甘示弱的用帕子沾了水向她身上甩去,她本就湿了,又是站在温热的浴桶里,早就不觉得冷了,便发了狠,又捧起水向他回敬了过去。一会儿功夫,整个屏风后面是水渍满地,到处一片狼藉,就连屏风上面,也是一块干,一块湿的。   “好了好了!住手吧!水一会儿就凉了,要受寒的。”陆子璃终究是担心她,急忙开口喊停。   笑语又捧了水,威胁道:“是你先挑起战争的,都是你!”   陆子璃忙点头:“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错,都是本王的错。小王妃你赶紧的坐好,好生泡一泡吧!”   她还是戒备的望着他,他狡黠的一笑,目光顺着她的脸和脖颈缓缓下移,停在她的锁骨下方便不动了。   她循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脸又红了,迅速下蹲,将自己埋进了水中。   登徒子!不要脸!居然偷看人家的胸。那薄薄窄窄的肚兜,根本就遮不住那片丰盈,布料又被水浸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该凸显的,便完整的凸显了出来,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她迅速将背转了过去,不敢看他。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他早已经拿起了帕子,一下一下温柔的将水撩到她的肩头,轻轻为她擦洗着。   “陆子璃,你出去吧!叫玲珑进来就行了。”笑语的背有些僵硬。   他的手微微有些薄茧,指腹和帕子滑过她的背,让她忍不住就轻轻的颤抖着,心也咚咚跳个不停。   害怕什么呢?新婚之夜,她虽然不记得他做了些什么,可是,那带血的帕子不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了?即便是再有一次,对夫妻来说,也很正常,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对他动心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怕。他一想要向前迈一步,她便想要后退一步。   她到底在怕什么?怕痛?还是怕他终有一天会负了她?就像爹爹对娘亲那样。   “云笑语,别胡思乱想的,本王不是岳丈大人,你也不是你娘亲。”身后的陆子璃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开口说道。   “嘁!你当然不是我爹,你哪有我爹对我那么好?你哪有我娘那么疼我?你就只会气我。”她撅着嘴,开口慢慢接受他温柔的清洗。   “好与不好,不是嘴上说的,也不是事事都顺着你就是对你好,日子久着呢!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你自己去感受,我对你好不好。”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方才的恼怒都只是笑语的一个幻觉,他依然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依然对她宠溺和包容着。   可是……罗清月的话,就像是埋在心尖的一根针,时不时的就冒头出来,在她心上扎出一串血珠子。   白茉儿……夏沫儿……她们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就是同一个人?她不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她一转眼就成了西蔺的公主,而且,陆子璃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这个夏沫儿二十多年来,就从未曾出过西蔺半步,就连京城都未曾离开过,那就根本不可能到过东平。看她见到子璃时的平静和漠然,也不像是装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他怎么回事呢!笑语恨的也不是她或许就是当年的白茉儿,而是陆子璃第一次看到她时的眼神和那一瞬间的失态。若是心里没有她了,何故会是那样的神色?如果已经将她放下了,何故在她和自己同时落水的时候,他会第一个冲过去救她?而自己却是被夏梓洵救上来的。这说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视线和心,都只在她夏沫儿的身上,却忘记了我云笑语才是你的王妃。   想到这里,她刚刚有些回温的心又凉了下来。   子璃的手其实也在微微颤抖着,眼前是她如白玉一般光洁的背和长长的黑发,那发丝衬托的她的肌肤愈加细腻白皙,这是如今他爱着的女人、是他的小王妃、他的妻子,他若是没有一点反应才怪呢!   “你还穿着衣服洗澡不累么?”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将她的肚兜带子给解开了,却终究放不下脸皮去帮她脱下长裤,只好提醒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正要伸手抓住肚兜,他已经一把扯了下来,扔在了桶外的衣架上。   她尴尬的面颊通红,更加不敢回头了。   “你若不脱,我便来帮你脱……”他鼓足了勇气,用威胁的口气说道。   笑语向下一滑,直接蹲到了水面下,不敢出来了,陆子璃又气又笑,连忙抓着她的双臂,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又不会水,又不会闭气,你想淹死在浴桶里啊?”   “你走……你去隔壁洗,要不然我还到水里去……”她红着脸,双手抱在胸前,不敢回头看他。   他的心里愈发噪乱了起来。小王妃,箭已在弦上,你说不发就不发了?从新婚拖到现在,早就该吃了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已经是便宜你了,今儿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本王这饭,是煮定了!   “好……”他纯心要逗她,答了一声好,她便松了一口气。   “好……你若是不自己脱,本王也到浴桶里去,本王给你脱,然后……然后一起洗……”他的声音带了点邪魅,将她惊的忍不住就扭头瞪了他一眼。   “不要脸!”她撅着嘴嗔怒道。   水的热气在她身边浮浮袅袅,她的肌肤被浸泡成了淡淡的粉红,脸色和樱唇也越发的红润,像一朵娇美的花儿,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采撷。   陆子璃微微低头,迅速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好,你不动手,我便动手……来吧,小王妃……”   笑语吓得“啊”一声,赶紧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你别进来……你别进来,我自己来……”   怎么觉得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啊!她实在不甘心陆子璃的心里还有着别的女人,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给吃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乖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扔到了浴桶外。   陆子璃又一次拿起帕子,细心的给她擦洗着。   他的手掌微微有些粗糙,掌心很热,像是一个滚烫的火炉,从她背上游走,便留下一串串火花,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烫。不过,他的手不轻不重,力度拿捏的相当好,一下一下的轻柔擦洗着,还会给她轻轻揉揉肩膀,她舒服的简直要睡着了。   “陆子璃,你上辈子是澡堂子里的堂倌吧?”她忍不住就微微眯了眼睛,有些睡意泛了上来。   昨晚和他吵架来着,气的自己大半夜都没有睡着,今儿一早又醒得早,现在天色一暗,他又伺候的这么用心,这睡意慢慢就浮现了上来。   “小王妃,别胡思乱想了,本王可没有想过那么多。这里面的事情,日后会跟你说清楚的,可是,现在本王也不明白,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笑语,你只要相信,我是你的王爷,是你的夫君就行了,别的事情,我日后定会给你一个答案。安安心心的在王府里呆着,别招惹是非,即使你不想招惹别人,别人未必不想招惹你,你明白吗?小王妃……笑语……怎么洗个澡也能睡着呢?”   陆子璃哭笑不得。方才还气的小脸通红的小王妃,这会儿已经斜靠在桶壁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若不是陆子璃还一手抓着她的手臂,想必已经滑进桶里去了。   小丫头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上一刻可以气的吃不下睡不着,下一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陆子璃抓着她的手臂,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已经被热水泡的粉嘟嘟的小丫头拦腰抱了出来,将她放到床上,仔仔细细的擦干,又用干净的被子裹上,才穿上自己已经尽湿的衣袍,打开门,对院子里候着的玲珑小声吩咐道:“王妃睡着了,你们动静小一些,赶紧的将床上的被褥换成新的。”   玲珑翡翠等人忙低声答应着,走进了内室。   看看子璃身上凌乱的衣裳,再屏风后面一地狼藉,玲珑翡翠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吐吐舌头,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   “战斗可真激烈啊!”翡翠小声嘀咕了一句,正坐在床沿凝望着熟睡的笑语的陆子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战斗如何激烈了?我们夫妻俩不过是泼水玩了一会罢了!   “我就说嘛,这个浴桶太小,装不下两个人,肯定水会溢出来的。何况……”玲珑小声回应翡翠道。   “啧啧……”屏风后面又传来翡翠的轻叹声。   陆子璃眼角**。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本王有那么饥渴吗?一会功夫都等不及吗?   玲珑翡翠将地上的衣物收拾好,又唤人进来将浴桶搬走。陆子璃将笑语连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等玲珑翡翠换上新的被褥,再小心的将她放了回去,又换了干净的锦被裹好。   轻轻抚了抚笑语熟睡的面容,子璃微微一笑,对两个小丫鬟挥挥手,低声说:“都出去候着吧!谁也不要打扰到王妃。”   玲珑翡翠忙弯腰退了下去,子璃俯下身,在笑语额头印下轻轻一吻,用几乎微不可闻的低语喃喃道:“笑语,好生睡一会儿,待会为夫要好好收拾你!”   说完,自己也站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再多呆一会儿,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马上将小王妃吃下去,毕竟,锦被里的她,可是光洁的一丝布都没有。   将房门带上,他又对玲珑翡翠吩咐道:“看看隔壁的热水凉了没有,本王要沐浴。”   玲珑惊讶的脱口而问:“王爷方才不是洗过了?”   子璃的脸微微红了,反问道:“小丫头,你何时见本王洗过了?快去!”   玲珑有些诧异的忙去查看,子璃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眼,又看看翡翠,突然换了严肃的面容:“翡翠,本王记得,玲珑是王妃的陪嫁丫头,你是咱六王府的人,对吧?”   翡翠忙点点头:“是,王爷。”   陆子璃了然的点点头:“好,拿一把锁来,将房门锁上,你守在窗子哪儿,若是王妃醒来,你得看好了,她若是敢出房门一步,本王拿你试问。明白了吗?”   翡翠有些惊讶,子璃冷哼了一声,翡翠不敢再多言,忙弯腰答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子璃饶有意味的轻笑了一声,便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也开始脱衣沐浴。   好啊,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鱼说的不仅仅是他哦!还有你们哈!)陆子璃突然感到无比的期待和轻松。   可是,一转眼,他又想起了子霖那双哀怨的双眸,心不禁微微沉了下去。   那是他的亲弟弟啊!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毕竟都是陆家的儿子。子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笑语的?是从他第一次见到笑语?那么他们的初见,又是什么时候?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比自己还要早。五年?五年……   子璃突然想起,子霖五年前跟随他的母妃,也就是当时的罗淑妃,现在的罗贵妃回乡省亲的时候,共同经历了一场被追杀的劫难,而后走散,历尽千辛万苦,才平安回到京城的。   难道是那段时间?那时的笑语,似乎还在她的家乡啊?罗贵妃的家乡,和笑语的家乡,离得很远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的缘分是如何产生的?今后又该如何面对和相处?子霖会不会将心底的情愫告诉了别人?如果说了,势必引起后宫震荡,对笑语对子霖都是一场劫难。   当年的子霖,和罗贵妃走散,孤身一人回来之后,并不肯太多的提起一路上的遭遇,皇上以为他是因为经历了这一次巨变,而落下了阴影,便命人不得再提及往事,以早日让他从那片阴影里解脱出来,难道……他是为了保护笑语,才不肯提起那段经历的?   当年罗淑妃母子被追杀的事情,明显是有预谋而又极其凶险的。甚至,当时有人将矛头直指自己的母后,而母后曾对自己说过,绝对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命人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一个水落石出,最终将罗淑妃立为贵妃,算是对母子二人一个安慰了。   子璃想着想着,头微微有些痛。那时的他,也刚刚经历了生命中一些蜕变的痛楚,自己都无心面对生活,又哪里会想到去关心别人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徒增了几多感慨。若是,那时子霖和笑语便已相遇,今日却和他成为夫妻,不能不问,缘分到底是太奇妙了,还是在捉弄人?   这时的子霖,心情必然很苦痛、很郁闷,就像五年前的自己。   谁人年少时不曾有过初初的心动?那是纯真而美好的感情,不管是对是错,是真心还是利用,甚至是阴谋,谁在陷入的时候,不曾全心的投入过?如今的子霖,不管遇见笑语是早还是晚,也都是没有错的。自己心里并不担心他们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只是感情若是来了,谁也控制不住,可是,要说冲破禁锢,做出不洁的事,子璃深信,不管是子霖还是笑语,都绝对不会的!   可是,人言可畏,小王妃虽然聪明,却心思单纯。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小王妃死心塌地守在王府里过日子,远离是非,也远离流言蜚语,不要让人落了口舌。   其实,他想要她,也不是为了想要拴住她,只因,他就是已经爱上她,想要和她过一般夫妻都有的生活罢了。   可是,那日小王妃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她看他的眼神,突然就比从前冷漠了许多,仿佛两个人的感情突然就回到了冰点,甚至,比最初成亲的时候,更为冷淡。他的心里突然就痛了起来,他知道,他的举动,是伤了她的心了。   可是,那时的情形,就是他离夏沫儿最近,她又是贵宾,站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他不能越过她去救自己的王妃,何况,他亲眼看见,夏梓洵比他更早的跳入了水中,去救离他最近的笑语,罗清月又第一时间在他耳边大喊:“子璃,快救公主。”他便也不假思索的去救了夏沫儿。他若是听到罗清月的话,还不去救夏沫儿,那西蔺的人,会怎么想?   小王妃是伤心了,她落水落的突然,必然看不到岸上的情形,而回来后,便一直拒绝和他说话,他也没有机会解释,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那个夏沫儿,无论相貌还是一举一动,都和茉儿太像了。她,究竟和茉儿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又是什么关系?她那日突然到六王府来,又是什么目的?和小王妃说了什么?如果她就是茉儿,为什么看向自己的目光,平静淡漠的仿若是陌生人?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习惯和举动?这些,到底是巧合,还是,又一场阴谋?   陆子璃想的头都有些痛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将头靠在桶壁上,他也有些倦怠了起来。不知道隔壁的小王妃,要睡到什么时辰,等她睡醒了,哼哼……你就该做本王名副其实的王妃了!   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外面有些噪杂了起来,他蓦然从倦怠中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听了听,唇边不禁浮现一抹毫不意外的笑容。   是小王妃,不知道在吵吵什么?想必是出不了门,在发脾气吧?今天非得把你变成真正的六王妃,岂能再让你就这么轻易就逃过了?若是把你放出来,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来呢!总得等本王和子霖谈完了,再想以后该怎么办吧?本王也是为了你好。   他从浴桶中站起身,抹干身上的水渍,不慌不忙的穿上了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虽然早就在意料之中,可是,小王妃的形象,还是将他吓了一跳,头也大了起来。   唉!如果给外人知道了平时看起来总是端庄温柔的小王妃在府中真实的形象,他估计谁都不会相信这才是真实的她。可是……没办法,他就是更喜欢这样真实的她。他爱极了她的真实和不做作。   彼时,他的小王妃正穿着一身洁白的中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跨坐在窗台上,想要爬窗而出,尽心尽责的小翡翠正伸开手臂,将整个窗子拦住,阻止她往外翻,小玲珑也在一旁好言劝阻着。   “小翡翠,你长胆子了,敢拦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把你许给后厨的许三哥,你信不信?你哭去吧你!”云笑语想要翻窗出来,又被翡翠挡得下不来,遂咬着牙,威胁道。   小翡翠顿时眼冒火花,方才还左右为难的脸上顿时变得决然起来,意志和口气都开始变得无比的坚定。小玲珑一手掩面,为她亲爱的小姐的失算而心痛着。   “王妃啊,您说话可得算数!”小翡翠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您赶紧的回房去吧!奴婢今天誓死也要将您拦住。”   云笑语有些无语,眼睛抽抽着,鄙视的看了看一脸花痴的小翡翠。   小丫头想嫁人想疯了吧?那许三哥腰像前院的古树那么粗,一顿饭的饭量能吃穷一家人,小丫头居然还一副羞羞答答、眉飞色舞的模样。   可怜六王妃刚刚嫁到王府不久,哪里知道,这个许三哥和小翡翠是差不多时候被买进王府的,人家早就日久生情,两看两不厌,你情我侬,非对方不娶不嫁了!她这个威胁,可是恐吓到人家心里去了。又不违抗王爷的命令,又能给自己找个想要的终身,傻子才不干呢!   云笑语欲哭无泪,果然和敌人做斗争,搞好基层的情报相当重要!她这哪是威胁啊?分明是奖赏。你令堂的陆子璃,你居然将门反锁上,还让人守着窗子,当真以为我逃不了了?我就是不跟你过了,我要休了你!什么时候你把你和你的茉儿的事情摘清了,什么时候我们再谈过日子。   陆子璃斜倚在廊下,有滋有味的看着笑语和两个小丫头展开拉锯战,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若是没有这个可爱的小王妃,他的六王府一定还如从前一样的死寂,如今,可是天天都有热闹看啊!   “翡翠,让开!”   “不让,王妃您赶紧的回床上去歇着吧!”   “长胆子了你,不让是不是?不让……不让……玲珑,赶紧的把她拉开,你要是不拉,我就把你许给看门的小柳!”笑语见翡翠的意志愈发坚定,转而开始攻陷小玲珑。   这丫头可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和自己相处了五年了,可没少沾光落便宜,一准是向着她的。   “王妃……这个……”我的大小姐,我的王妃啊!您真是个最善良最有爱的主子啊!怎么就这么体谅奴婢们的小心思呢?   “翡翠啊,你可护紧喽!撑不住了就告诉我,我来替你。”玲珑伸出小拳头给翡翠捏捏肩,捶捶背,讨好的伺候着。   笑语几欲从窗台上跌倒,从玲珑喜笑颜开的脸上,她只读到了两个字:奸。情!不是和翡翠,是和小柳!   笑语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恨恨的吐出两个字:“叛徒!”   实在受不了了,她顽强的挣扎着,要推开两堵人墙杀出重围,去寻找自由,可是,两个小丫头在爱情的召唤下,执着的守护着,让她根本无隙可乘。   “陆子璃!你给我滚出来!”实在忍无可忍,她仰天长啸。   “小王妃这么快就想念本王了?”陆子璃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玲珑翡翠马上知趣的让开了。   笑语用一双恨极的幽怨的黑瞳,像看着鸡腿一样瞪着他。   陆子璃伸手将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轻揽住她的腰,情意绵绵的笑问:“小王妃睡醒了,想爬爬窗台解解闷?”   笑语咬着牙说:“爬窗台太没有志气了!我要爬墙!”   玲珑翡翠对自家王妃的志向和勇气佩服的五体投地,可也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了,以手掩面,匆匆而退。王妃啊,您的志向太过远大,瞧瞧六王爷的脸色都快比这夜色黑了!   “云笑语!你爬给本王看看!”陆子璃是将牙咬碎了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就要爬,你放开我我就爬!有本事你放开我啊!”她豪不示弱的抬起脖颈逼视着他。   “小王妃,你闹够了没有?”他的好脾气也要被磨尽了。小王妃明显是心底有气,故意借茬发泄呢!可是,府里这么多人,人多口杂,传出去了怎么办?   “我闹?我怎么闹了?我是打你了骂你了?还是把你关房里了?还是打扰你的好事了?还是拆散你和你的心上人了?你倒是不闹啊!你只会腹黑耍心机,你把我当什么?陆子璃我告诉你,我才不稀罕什么六王妃呢!你本就不想娶我,对不对?我告诉你,我本也不想嫁给你呢!赶紧的,给我一封休书,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你找你的白茉儿去,我去找我的那根葱。休书!赶紧的!”笑语这几日积压的火气一股脑的都发作了开来,瞪着眼睛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着。   “云笑语!你疯了是不是?你胡说什么呢?”陆子璃也松开了她的腰,语气重了起来。   他最初是不想娶她,甚至也没打算碰她,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慢慢有了她,还像是心尖尖上盛开的花朵,无比妖娆灿烂的开放着,情意越发深浓了起来。可是,她不是最初也不想嫁给他么?那么,现在呢?现在是不是还是后悔嫁给了他?   “云笑语,你是不是后悔嫁给了本王?是不是?”他的眼睛也有些红了起来,她的话让他很受伤。   “是!陆子璃,我不想做这个傀儡王妃!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你不爱我,何必要束缚着我?放我走!给我休书,让我自由,也让你自己自由!也许你的白茉儿还活着,你去找她啊!何必要把我关在这个鸟笼子里陪你消耗岁月?给我休书,你做你的王爷,我走我的天涯。”她越说越气,罗清月的那些话,夏沫儿那幽幽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罗清月曾经说:“白茉儿永远在他的心底,不管你和他有多么情深意浓,她始终都藏在他心底你永远无法到达的深处。你,不过是他的王妃,而不是他最爱的女人!”   夏沫儿幽幽的望着满院的空寂,轻叹道:“为什么我常常会梦到满园的茉莉花,和一张模模糊糊的脸?为什么我常常会听到那个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这究竟是梦,还是前生的约定?”   这一切对她云笑语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她曾经以为的情深意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虚幻,她也许是在他的心底,却又如罗清月所言,却永远无法到达白茉儿所在的深处。那么,这样的感情,她要了又有什么意义?她若是没有动了心,也就罢了,一旦动了心,眼里便容不下半粒砂了。是她太自私?还是太执着?   陆子璃气的胸口不停起伏着,眼睛紧紧瞪着她,满腔的怒火却无从发泄。   这个任性的小王妃,果真是欠收拾了,他早该将她吃到肚子里,让她死心塌地的守着他,不要没事就胡思乱想来着。还想爬墙?还想行走天涯?做梦吧!小王妃,今天本王就将你这个小妖孽收了,看你以后还动不动就拿离开说事?   可是,小王妃正在气头上,断断的不能用强的,若是用了强,别说他自己不齿,就是小王妃也必然不甘心,何况,气归气,他还是舍不得为难她。他只想要和她一起寻找快乐。   “想离开?想要休书?”他的口气软和了下来。   小王妃的眼里都隐隐有泪珠在滚动了,他哪里还舍得再发脾气?若是小王妃真的哭了,到头来最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嗯……桥归桥路归路……”她有些哽咽,却倔强的抬头望天,将眼底的雾气又逼了回去。   这样可怜兮兮的小丫头,让他如何能舍得再继续凶下去?心尖尖都开始痛了起来。   “好!我给你休书。”他答应的极其爽快,笑语不相信的抬起头看看他,目光里都是怀疑。   这厮可是看起来温润,其实腹黑着呢!他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了?   见笑语一脸狐疑,他早看透了她的想法,遂顺着她的猜测又说:“可是,本王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呆呆的开口。怎么他说了给她休书,她也没有太大的兴奋呢?反而心里还有些更加难过了起来。   陆子璃,你令堂的,我要休书你就给我啊?给了你可别后悔,你以后就是想反悔都不成!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再回头!   陆子璃高声将玲珑翡翠唤了出来,将房门上的锁打开,将笑语推进去:“你进去等着,本王一会儿再收拾你。”   他的脸色铁青,眸色冷厉,将玲珑翡翠吓得心惊胆战,用充满同情的眼神不忍心的望望笑语。   笑语心里还狐疑着,不停的脑海里思量着,这厮到底又打什么鬼主意?   陆子璃将玲珑翡翠推了出去:“去!到前院去睡。今晚谁也不许回偏院,你们谁若是来护着王妃,我将她的腿打断。”   玲珑翡翠愈加害怕了起来,被他推搡着出了偏院的门,走不放心,不走又进不去,急的在门口打转转。   “玲珑,我们还是先回前院吧?我们又进不去。”等了一会儿,翡翠身上有些发冷,双手抱着胳膊,有些打冷战。雨后的秋夜,还是有些凉意的。   “不!我要在这里守着王妃。你先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玲珑毕竟和笑语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笑语又待她如同亲姐妹,她怎么能够舍得扔下她在这里,可是,王爷的命令,她一个奴婢又不敢违抗,只能守在门外,寻求一些自己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翡翠想要坐下也一起等,玲珑不忍心,还是将她劝走了。   “说吧,你什么条件?”他令堂的陆子璃,想想她就一肚子火啊!   她说要休书,他就给,他果真就这么不在乎她?再说了,人人都羡慕自己嫁了一个这么玉树临风、温柔多情的王爷,可是,这王爷居然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传出去,她还有什么颜面?到最后,自己还被休了出来。一个下堂妻,还想要什么仗剑天涯?若是被江湖中的儿女豪杰知道了,自己还怎么有颜面混世?   云笑语眼睛骨碌碌转着,从敞开的窗口打量着正将玲珑翡翠推出偏院的陆子璃,突然就隐隐有些后悔和不舍了起来。凭心而论,除了心里多了一个让她介怀的女人外,六王爷也算是个不错的夫君。可是,自由的诱惑也很大,心底也有疙瘩,到底是走,还是留,还真是伤脑筋。   想想两个人成亲这么久,除了新婚夜的迷迷糊糊,居然还没有真正的洞房过,云笑语突然有些遗憾了起来。这种遗憾,让她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羞涩。早知道,也该留点美好的记忆,或者说,如果早就真正的洞房了,说不定现在小小语也有了,牵挂多了,他们之间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心结了吧?再一想想,要将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手里,还是很不甘心。管他呢!有了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休了我,我还要寻死觅活,非你不可么?瞧着吧!本王妃……不,从此以后就是本小姐了!本小姐从此将仗剑天涯、笑傲江湖,不混到风生水起、天下无双,还就不回来了!你陆子璃就是跪在地上磕头,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有的是江湖好男儿在本小姐**后面叩拜。   子璃回到房中,将门窗紧闭,一步步走到还在纠结着的笑语身边,唇边露出狡黠的笑意,微微低头,俯视着她,戏谑的问道:“小王妃,想好了没?可敢答应本王的条件?”   云笑语瞪了他一眼说:“谁怕谁啊?你还没说你的条件呢!说来听听吧!”   子璃又上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挑起她耳边垂下的一缕黑发,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条件很简单,做本王的女人,做本王真正的女人!”   笑语歪头不耐烦的反问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女人吗?休书还没写呢!你就开始不承认我是你的女人了吗?”   子璃忍不住就又浮现了笑意,心尖尖又开始痒了起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小王妃,别装傻,你明白本王说的是什么,本王说的可是……生米煮熟饭!”   笑语有些脸热,低声反问道:“不是早就煮过了吗?成亲那晚不是就煮熟了吗?”   子璃微微愣了愣,蓦然想起了有趣的新婚夜,唇间的笑容愈发深浓了起来,心底慢慢升腾起满满的浓情,有些低哑的在她耳边小声说:“那就好好再煮一次,煮熟煮透,让你再也飞不了。”   笑语的脸愈发红了起来,头垂的越来越低。   “小王妃,你怕了?好,既然你不敢,那从今以后,你就好生在王府里呆着,别出门再招惹是非……”子璃有些好笑的假装认真嘱咐道。   “谁说我怕了?我云笑语就从来也不知道这个怕字怎么写。写休书!快点,只要你写了休书,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笑语也发了狠,一把挣脱他的怀抱,来到书桌前,取了笔墨看向他。   子璃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她,恼怒的又问道:“你就这么想离开?你果真为了这一封休书,就不顾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意了吗?”   笑语闻言,又想起了罗清月的话和夏沫儿忧伤的眼神,心又痛了起来,咬咬唇,发着狠说:“你在乎吗?对,我不在乎,我就是不在乎!我是不会把一辈子的幸福都拴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比起自由来,什么都不重要。”   她的话刺伤了子璃,他咬着牙拿起笔,唰唰唰几笔挥毫而就,写完之后,将笔扔在了桌上,冷冷看向云笑语。   笑语低头看了一眼,那大大的休书二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居然就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   “如你所愿,休书我写好了。你的行动呢?你愿意付出的代价呢?”陆子璃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曾经,他数次冲动的想要将她彻底变成他的人,却又因为尊重她而强忍着正常男人的**,没有想到,终究还是为了留住她,要用一些小的心机。罢了,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心思单纯,有时又很执拗,只希望两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她就可以从此放宽心的和他厮守终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即便是今天他用了一些手段得到了她,往后的日子,他也会让她知道,他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说不如做,做了却未必都会说。   “我……”笑语却开始犹豫了起来,脸更红了,心也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新婚夜都做了些什么,她是一点点也记不得了,甚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了肌肤之亲,她都不记得了,娘亲从小就没有给她点那个什么守宫砂,说那是个害人的东西,以至于她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他的人。不得不惊叹,那蒙汗药实在太有效了,改天,还得多买点来备用。比如现在,她若是手上有,就可以给这天杀的陆子璃下一点,然后扒光他的衣服,待到第二天他醒了,就告诉他,俩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他爱信不信。   就这么一小会儿跑神的功夫,陆子璃已经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低下头,目光炯炯的凝望着她。   “怕了?怕了就算了,我早该想到,这样的代价你不敢付,对不对?我的小王妃胆子小着呢!”他故意憋着笑意激将她。   “胡说,谁后悔了?谁不敢了?又不是没有过……”反正新婚夜已经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了,再有一次不也一样吗?   这话一出,陆子璃更不敢告诉她,新婚夜到底发生过什么了。敢情小丫头敢答应,是因为觉得自己早就是他的人了,否则,还真不一定会愿意呢!得,本王今天就得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看看你服软不服软!   算了,赌气归赌气,女人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初夜,难道要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吗?若是真的吓到了她,以后苦的还不是他吗?   “你呀!我陆子璃娶了你,就是前世欠了债,今生赶来还你的!”他的心忍不住就软了下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他对她,早已不是最初的那种目的。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还感觉不到吗?   揽住她,在床边坐下,他将她抱在膝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抬起她尖巧的下巴,柔声问:“和我在一起,可曾后悔过?”   她眨着眼睛想了想,摇摇头,他正暗自欣喜,她却又说:“没得选择,我当初跟你要休书你不给,若是痛快给了,我就不用在这里和你废话了!”   陆子璃闻言,脸色又黑了起来,将她的小下巴紧紧捏着,假装凶狠的质问道:“不在这里在哪里?嫁给了别的男人?想得美!嫁给谁,本王都得把你给抢回来。云笑语,别妄想逃离本王,你逃到哪儿,本王追到哪儿!你逃到天涯,我便追到天涯。”   多么深情的表白啊!六王爷自己都要被感动了,他收敛了神色,动情的凝望着笑语。   死丫头眨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喃喃自语了一句:“为什么要追我?我又不欠你钱。”   六王爷扑倒。云笑语,你成心的是不是?说狠话你比我更狠,说甜言蜜语你又太不解风情,你折磨死我算了。   发现和小王妃语言沟通无效,不知道再多说下去,小王妃会不会改变主意,六王爷决定还是少说多做吧!   “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我的妻子,你到哪里,都是陆家的人,你说我该不该追着你?”子璃一边说着,一边手轻轻动着,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将她的衣襟带子悄悄解开了。   “我已经不是了……”她身上指指桌上的休书,仿佛还有几分得意。虽然她心里其实一直在纠结着,可是,倔强的性格迫使她嘴上不能输掉半分。   “那个,要看小王妃你的表现,才能决定要不要给你……”陆子璃不以为然,将唇移向她的脖颈,轻轻吻了一下,唇边是邪魅的笑意。   好香的小丫头啊!她的每一件衣服,都用栀子花香料熏染过了,现在她整个人都是那淡淡的香味。   曾经,他以为茉莉花才是这世上最好闻的香气,如今,那些过往被渐渐放下,他突然就开始迷恋上了栀子花的味道。也许,心底里爱极的,不是哪一种花,而是那个爱花的女子吧?茉儿已经过去了,虽然他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和谜团,还想要解开,但却不足以影响到他对小王妃的感情了。羽逸说的对,该放手的时候,就要彻底的放下。他想,他应该算是已经放下了吧?只是小王妃,似乎还是不肯相信而已。   笑语被他吻上了脖颈,身体忍不住微微颤动了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悄悄从脚心升起。她呆呆的将目光从桌上移到陆子璃的脸上,一时竟有些怔忪了。   她竟不曾这么近距离的仔细打量过他。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很大很黑,睫毛甚至比女人的还要长些,浓浓的剑眉没有一丝凌乱,微微挑入鬓角,为他身上的书卷之气,又徒增了几分英气。   他的鼻梁很高,唇很薄,下巴有着很坚毅又很好看的弧度,笑语忍不住就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鼻梁,然后慢慢移向嘴唇和下巴。   “陆子璃,你真的很美啊!怪不得罗清月那么喜欢你呢!”笑语喃喃的说着,她贪恋他脸上暖暖的感觉,竟然慢慢忘记了自己刚刚和他谈过些什么。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男人啊!生平第一次的这么爱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的男人,到底有多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在乎他的一切,更在乎他是否也在全心的爱着他。他对她的宠爱,她也是知道的,如果离开了他,她不敢想,是不是还会有一个如他一般,这么宠溺她的男人,会好好的再来爱她。她真的有些舍不得他,可是,如果,他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就一切都完美和没有遗憾了。却,终究不是……   “陆子璃,我真的很喜欢你。”她要走了,就让她大胆的说出心里的话吧!他愿意笑话她,就去笑话吧!过了今夜,她也就看不到了。   “笑语……这算是什么?表白么?”他的心里突然就有些酸涩和感动,他的小王妃主动说喜欢他呢!他等了多久,才等来了这句话,又叫他如何不激动和感慨?   如果,当初他没有同意父皇母后的指婚,今天的他,哪里会有这样意外的幸福?   “笑语……”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陆子璃,什么都别说……别说!”笑语将手掩上他的唇,突然就不敢听到他再说些什么了。   既然他和她是夫妻,既然她爱着他,既然她要离开了,就让她和他,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吧!别说什么,别提起别的女人,更别解释什么爱谁不爱谁的话,今夜的我,不愿意去想那些。陆子璃,爱我一次吧!就当今夜,你的心里只有我,让我好好记住你!明天不管是天各一方,还是隔断千山万水,就让我记住,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也曾给过我美丽和甜蜜的回忆吧!   陆子璃将她的小手握住,将她嫩嫩的指尖放入口中,轻轻的咬噬着,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他深邃的碧潭一样幽深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脸。   “小王妃,让我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他说着,便真的咬了一口她软嫩的小手。   “啊……你属狗的还是属狼的?”指端还真的微微有些疼痛,笑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要将手缩回来。   陆子璃却一把紧紧握住,语含深意的低哑的开口道:“这点疼不算什么,疼了,你才会记住……记住我……”   云笑语不肯服输,张开口,一下子咬上他微微露出的脖颈上,他轻轻哼了一声,却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她咬够自己松口,只是那搂在她腰间的手,却愈发的紧了起来。   小王妃,你终究还是不舍得下力气真咬,你可知道,你这样的的动作,对本王来说,不是报仇,是挑。逗!这次的“肿”,就只有你来消了……   笑语舍不得真的咬痛他,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便想要抬起头,身体却瞬间失控,竟直直的向身后的床铺倒去。   “啊……”她低叫一声,赶紧紧紧搂住陆子璃的脖颈,趴在他的肩上,耳边却传来陆子璃的轻笑声,紧接着,她和他就以另外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躺倒了床上。她才发觉,他是故意的,他就这么不轻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呼吸都乱了起来。   新婚夜,也是这样的吗?可惜她都不记得了。   “笑语,今夜的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从今夜开始,你才是我陆子璃真正的王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感觉到了,她虽然也在颤抖,在紧张和害怕,却不再抗拒和逃避了。她,也放下了吗?   “陆子璃……我……你要记住,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才会将自己交给你……你会不会忘记我?”她的眼睛慢慢有些湿润了起来。   既然要走了,既然要分开了,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傻瓜!真是个傻丫头……”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的拭去她滴落在耳边的泪水,将唇附了上去,一点点的吻干她残留的泪痕。   “笑语,我爱你……真的爱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的吻不曾停止,温柔的情话像午夜的梦呓一般,软软的流了出来,那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眼眸、落在她的眉端、落在她的发顶、落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慢慢就稳落了下来,眼睛缓缓闭上,让心随着他滚烫的唇,一点点的漂浮、一点点的上升……   小王妃真的好香啊!她的唇间那般甜美,吸引着他,流连忘返,却又想要探索的更多。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厮磨,将她的唇**,又轻轻吐出,慢慢**,一点点融化她的紧张,让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热了起来,心有些忘了身之所在。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又移向她的脖颈,用唇瓣温柔的触碰着,舌尖轻轻舔过,她忍不住就全身战栗了起来,低低的轻吟出声:“嗯……好痒……”   真的好痒啊……像是有小虫子在从脖颈轻轻爬到了心尖尖上,让她从里到外,都软了下来。   他的小王妃虽然未经人事,身体却是这般敏感,若是他好好调教一下,日后不知道会带给他多少惊喜呢!他的唇愈发故意在她的脖颈处缠绵着,她也毫不掩饰的轻轻低吟着。   这种感觉好奇怪啊!似乎很磨人,却又很舒服,让她忍不住就要说些什么,那些语调一出口,便破碎的不成调子了,她却仿佛未曾发觉,那样美妙的低唱是来自她的口中。   她的轻歌就是对他最好的鼓励,让他愈发努力起来。   小王妃,本王要给你留下一个,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要你记住,你是属于我陆子璃的,我陆子璃也是属于你云笑语的……仅仅是你和我,谁也不会有……   明明身体的某处已经肿胀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他还在照顾着她的情绪。他不要这一夜,成为她的噩梦,他要她,和自己一样快乐……   他的手慢慢解开她的衣衫,扯下肚兜,解下罗裙,她的身体微微有些怕冷,他便将自己更紧的覆在她的身上。   她的美妙真是无法言说,他的目光落到哪里,心变便震撼一次。她的脖颈和锁骨真是漂亮,有着美丽的形状,却又不是瘦的有些突兀,肌肤白皙的如刚刚剥了壳的鸡蛋,那高耸的柔软,是非常完美的形状,不大不小,他的手微微有些不能掌握,却又更紧吸引着他想要紧紧包裹住。   唇落在红莓顶端,她的脖颈微微后仰,身体微微拱起,有些不适应,却又不拒绝,在他的舌尖一点点将自己的坚硬融化成水。   用唇**,又轻轻吐出,再**,再吐出,在一次次的反复中,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无法自抑,如天外的仙乐,让他的魂魄,也飞在了九霄之外。   他的唇不曾离开,力度开始变得重了起来,手也腾了出来,快速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和她一样,用最原始的形态相对着。   怕她冷着,他一把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她和他盖在锦被之下。肌肤与肌肤的相触,温暖开始快速的传递,他和她的心底都像是升起了一团火,这火,从小腹一直烧到了心间。   他的手拂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她有些紧张,试图握住他的手,他便不再继续,将她的手挪到他的唇边,用滚烫的唇安抚着,她慢慢静了下来,思绪开始凌乱,神智又开始一点点的涣散起来。   “笑语,笑语……”他低低的唤着,手和唇贪恋的掠过每一处如凝脂一般喜欢的肌肤上,分开她的腿,用他的火热轻轻磨蹭着她。她又开始紧张起来,想要向后躲,他紧紧压制着她,让她无处可逃,不得不慢慢感受他的热度和硬度,一点点适应这个总是被她“打肿”的地方。   她的脸滚烫起来,像是有些惊慌,又有些好奇一样,他便握着她的手,引领着她一步步靠近他,她像是被烫了一下,手快速的缩回,他又握住,执着的引领着她再次靠近,再也不允许她后退,轻轻掰开她的手指,让她去了解他。   尽管曾经触碰过,可她初始仍旧有些抗拒着,紧紧攥着拳头,不肯靠近,他执着的要她去尝试,她才慢慢松开手,在他的引领下,轻轻握住。他的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小腹窜过一股急促的热流,心怦怦跳的更乱了。   小妖精啊!让人如何受得了?   她隔着衣服见过,也触碰过,真实的样子却是未曾见过的,不过,她现在脸臊的红透了,哪里还敢低头去看,就那么被动的握着,掌心中火热滚烫,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唇又落在她的胸前,用力的吮。吸着,一手肆意的揉捻,一手抚上她的小腹,指腹的薄茧带来的清晰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手不自觉的轻轻动了一下。他的喉中发出不可抑制的低吼声,身体竟然顺着她的手,狠狠的动了几下。   奇妙的感觉在心底升腾。笑语突然感觉,她的手好像是一个可以控制他的机关,竟然可以左右他的欲。望,她便使坏,又紧握着动了几下,他果然又开始颤抖起来。   笑语忍不住就跑了神,又使起坏来,竟接连动了几次,她是成功的看到了他的变化,却没有注意到他隐忍的欲望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第260章 王妃逃走了      小王妃,你这是在惹火,你知道吗?这火最终烧着的,还是你!看本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笑语原本紧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了,她的唇边竟然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就在陆子璃的身下,而此时的陆子璃,已经完全像一只想吃了她的狼一样,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小王妃果然是一块肥肉,吃起来真的很香。虽然小身板有些瘦弱,可是,最起码,该肥的地方,还是相当够份量的。比如,他手中掌握着的。他不想这么快进入正题的,他还想要她再适应一下,可是,火一旦被她点着了,哪里能灭得了?只能肆意的燃烧。   小王妃,你这是咎由自取啊!   陆子璃的眼神微微一眯,笑语的心扑通一跳,竟然吓得松开了手。一种空虚感油然而生,陆子璃很贪恋她掌心的温暖,可是,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比她的小手儿更加温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寻找了。   他的身体太热了,他的某处太吓人了,他的眼神太不同于寻常了,她忽然就开始后悔了,想要临阵脱逃……身体扭动着,想要脱离他的压制。可是,他又哪里会放过她?尝过了肉的滋味,再给素菜吃,傻子才愿意呢!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不许她乱动,他的眼神是那样暧。昧和迷离,那幽深的碧潭,带着致命的诱惑,吸引着她,傻傻的一点点坠落。   “笑语……我的小王妃,我的小妻子……别怕,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他的唇吻上她的唇,将那些甜蜜的情话,送入她的心间,淹没在她的唇间。   她的脑子又乱了起来,她想说:“陆子璃,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在这一刻,什么白茉儿夏沫儿,什么罗清月,都像是秋夜的风,一转眼便吹散于无形了……   他的吻那么温柔缱绻,吸引着她慢慢的回应着,舌尖和他纠缠在一起,她的手不知不觉揽上了他的脖颈,将这个吻加深,愈加缠绵。   吻越来越狂热,彼此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身体的贴合愈加紧密,她的柔软都被他坚硬的肌肉压痛了。   他伏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力度,寻找着她的温暖,准备着攻陷她最后的防御。   她的腿,竟然不知何时绕上了他的腰,也许,这样,才能不被他压得痛了吧?她是这样以为的,她哪里想到,这样的动作,会让她更痛……   他用他的火热磨蹭着她的温暖,慢慢的进入一点点,强忍着勃发的欲。望,耐心的等待着她的适应。   虽然有些不适,却终究是可以忍受的,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她好像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被堵住了,她空虚的心,开始被慢慢充盈着。   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调整这种不适,他却低吼了一声,脸上泛出隐忍的汗珠,揽住她的纤腰的手,忍不住就用了力。   受不了了!真想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攻城拔寨,将她吃个骨头都不剩,可是……他还是要等着她,等她一起和他飞翔……   唇间的吻继续火热缠绵,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他也慢慢进去了更多一点,她仍旧有些抗拒,可是,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他就要爆炸了。   “笑语……我爱你……”他喃喃的低语一声,手紧紧扶住她的腰,禁锢着她,腰身用力一挺,悍然闯了进去。   “啊……”她一声痛呼,突然从迷离中痛醒了,蓦然睁开了双眼,又因为那说不清的复杂感受,再一次紧紧闭上了。   她想要怒骂:陆子璃你令堂的……可是,她发现她根本开不了口,她的唇被他紧紧的堵住,所有的痛呼,都被他堵在了口中。   她想要逃,他禁锢着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她很怕他再动,更猛烈的动。可是,他也没有动,他的呼吸愈发急促,身体很烫,却隐忍着一动不动,除了唇。   新婚夜也是这样的吗?也是这么痛吗?她被自己下的蒙汗药迷晕了过去,什么也不记得了。   陆子璃,你令堂的,早知道这么痛,我不答应和你换了!什么自由?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自己跑不是更省事?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那里有些痛,想要你不要那么堵着,又不愿意让你离开。怎么回事?痛过后,竟然有些酥麻的感觉?到底怎回事?   他强忍着不动,不断的用火热的吻去融化她的抗拒,用温柔的轻抚去缓解她的不安。   “笑语,交给我,相信我。”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她睁开迷离的双眼,傻傻的望着他。   她真的好爱好爱这个男人啊!如果他也只爱她,他们也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可是,她再多的爱,不能填补他对白茉儿的牵挂。这样的感情,她不想去强求,又舍不得放手。   陆子璃,让我看看你,让我记住你!让我永生永世将你也藏在我心底的最深处。无论将来我是生还是死,无论我是云笑语,还是来世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都不要让我忘记你!   “陆子璃……”她低低的唤着,伸出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将他和自己贴合的近一些、更近一些……   他的唇又一次落回她的唇上,她不再躲闪,勇敢的迎向他,一次一次辗转厮磨。   他的手慢慢松开,缓缓下移,捧着她的腰身,紧紧的禁锢着,腰微微离开她的身体,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又一次狠狠的撞入,一直没到她的最深处。   “啊!”她再一次痛呼,又被他的唇堵住,泪水流了下来,他一点点的将它们吻去,咸咸的滋味,落在口中,却变成了甜蜜,浸透到心底,到灵魂的最深处。   她紧紧揽住他精壮的腰身,因为太过紧张和用力,指甲不觉的在他背上划出了一道道红痕,火辣辣的痛感在结实的脊背上蔓延,让他的心和身体都愈加的热了起来。   不再犹疑,他慢慢抽离身体,又一次狠狠的撞入,一下一下,看娇美的她,如一朵盛开的花,在他的身下,开放的愈加灿烂。   “嗯……啊……”她不懂得什么技巧,青涩的像一枚没有成熟的果实,连心底的声音都不晓得藏起一些。可是,那肆意的不加掩饰的轻吟,却像一声号角,愈发的唤醒了他积累的热情,一次次的斗志高昂。   火热被温暖包围着,他舒服的想要低吼想要轻叹,想要说些心底的情话,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迫切想要带她一起飞翔的冲动,一次次的冲上高峰,一次次的落下江河。两个人的灵魂都在云端飘摇着。   她的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腰上,又被他抬上肩膀,他挺直腰身,入到最深,由慢而快,一次次的冲击着她凌乱的思绪。   “笑语……”他低低的轻唤,声音颤抖破碎的不成调子。   她果然那般美好,让他的灵魂都飞出了身体,不知道要在哪里停留,只想要飞的更高更高。   她被的他撞击的头已经开始发晕,灵魂如死去了一般,耳中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和床的晃动声。   他控制着自己的热情,放慢了速度,想要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慢慢抽离了她的身体,她却“嗯”了一声,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不许他走,他离开一点点,她便突然觉得空虚和无助,她要他在,在她的身体里,在她的灵魂里。就向方才一样,带着她一起飞翔。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般的依恋他。   他伏在她的身上,手依然肆意的游弋着,如火花般,点亮她稚嫩的身体,听她不知不觉的发出动听的轻唱。   俯身**红莓,用牙尖轻轻咬噬,她敏感的像一只灵敏的小猫儿,喉中发出低低的轻吟:“嗯啊……”身体微微拱起,柔软愈发的高耸着。   他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愉悦的。小王妃,他的小王妃,多美好啊!   他不再克制自己,在她的思绪刚刚要开始回笼的时候,又一次将抽离的身体狠狠的撞入她的身体,她猝不及防,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叫:“啊……”   他陶醉在她甜美的声音里,疯了一样的狠狠撞击着,一开始还是慢慢的,后来便逐渐加快了速度,用了最大的力气,入到最深,到最后,速度已经快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了。   她的脑中开始变得空白,好像有无数灿烂的烟花在黑暗中绽放,带来一霎那的极致快。感,让她整个人都好像飞到了无垠的天空,全身每一处都说不出来的愉悦和舒坦。   “笑语……”那飞翔在云端的美妙让子璃忍不住低低的唤了一声,紧紧的抱紧了她,狠狠的抵住她的身体,颤抖着将灼热释放在她身体的最深处,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在发抖。   她也忍不住发出了让自己都感觉羞耻的惊叫,身体深处随着他的战栗而颤抖着,所有的意志都瞬间溃散的不成军。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里,融进血液,和他交融,再也不分开一刻。   她在他的身下喘息着,意识迷离,全身瘫软,果真就像那融化的春水,让人忍不住就生了怜惜的心。   “笑语……真好……”他一边放松的大口呼吸着,一边忍不住又去轻吻她的脸。从眉梢到眼角,从鼻尖到嘴唇,从下巴到脖颈。   她在他的热吻里再一次融化,整个人都像一个乖巧的小猫儿一样,温顺的沉溺在他的热情里。   不舍得从她的身体里抽身出来,他就这么让彼此还相连着,一个翻身,将她抱在他的身上,让她减少了承重,舒服自由的呼吸。   她伸开手臂,放在他的胸前,微弱的叹息着:“陆子璃啊,你令堂的……谁说你温良来着?简直是骗子!大骗子……”   他喉中发出愉快的笑声,轻轻吻吻她的额头,低笑着说:“小王妃,以后还会让你知道,我还有更坏的时候呢!”   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的面前,就不自觉的不再自称本王了。他便是她的他,她便是他的她,什么本王什么妾身,如此计较那些礼节和名分,夫妻还像夫妻吗?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要低下身段弯下腰来,和她站在一样的高度,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过最平凡的生活。当然,低下身段弯下腰,并不仅仅是为了保持夫妻关系的平等,有时候是为了做更快乐的事情,比如方才。   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小王妃已经够彪悍了,若是他说了,她岂不是更加要骑到他头上去?他已经很没有威严了,不能再被她骑在头上吧?不过,骑在头上不可以,骑在腰上,他还是蛮期待和乐意的。这话,他当然也不敢说,若是说了,小王妃一定又会骂他无耻不要脸登徒子,虽然,他刚刚做了无耻的事,并且无耻的很快乐。   她喘过气来,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他的身体离开了她的身体,忍不住就轻轻低叹了一声。那么温暖的地方,他怎么舍得离开。小王妃,你好狠心,就不能让人家暖和一会儿么?好吧,歇一会,再接着收拾你。   她想床的内侧躲去,他一把将她捞了回来,紧紧搂着她的腰,让她的全身都和他紧紧贴合着。   “我冷!”她撅着嘴,找借口。   子璃伸手将被子扯了过来,搭在两人身上。   “我身上热,在我身上就不冷了。”他唇边露出一抹坏笑,低头俯视着她红潮还未褪去的小脸,心里溢满了甜蜜:“或者,让我进去给你取暖。”   她的脸腾的红了,一掌拍在他胸前:“陆子璃,你真不是人!你还笑?你是个坏蛋!有你这么大力气的吗?你想折腾死我啊?”   他低头微微一笑,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故意逗她:“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笑语的脸于是越发的红了,将头埋在他胸前,张开嘴,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陆子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收了笑容,咬着牙威胁道:“小王妃,看来你还是欠收拾啊?力气还有的是啊?好,看我怎么收拾你,非得让你心服口服不行,让你没有张嘴的力气,看你还怎么咬我!”   说着,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就要覆了上去,哪只笑语反应也很快,落在床榻上的瞬间,马上一个侧翻,抱住了墙边的锦被,紧紧护在胸前,背对着他,任他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回头。   他伸手扳扳她的肩膀,威胁道:“笑语,扭头过脸来,看着我。”   “不!就不!你就是一只狼!”她又惊又怕的,说什么也不肯回头,死抓着锦被不松手。   其实,他只要微微用力,就能让娇弱的她重新抱回他的怀抱中,可是,他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白皙的后背上,眸中的神色就变得深浓了起来。   “小王妃,以为不看本王,就能躲过这一劫吗?”他一边坏笑着,一边将手放在她侧卧的身体上,手顺着她起伏的曲线慢慢下移,一直到腿上,又慢慢滑移了回来,停留在挺翘的臀上,使坏一样轻轻扭了一把。   笑语憋的脸通红,咬着牙咒骂道:“无耻不要脸登徒子!滚!”   子璃呵呵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腰,手抚在她的小腹上,又慢慢向上滑移,唇轻轻去咬噬她的耳垂和脖颈。   脖颈处果然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瞧,她不但发出了低低的轻吟,就连方才还柔软的红莓,都挺翘了起来。   他的手越发努力,探到胸前,将她的柔软紧紧包裹住,顺着那完美的曲线,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她的唇咬了起来,有些痒,又有些期待和迷离。   她伸手去扯他的手,想要停止这种让她纠结的行为,他坏坏一笑,在耳边认真的提醒道:“小王妃,休书啊!自由啊!难不成你不想要了?难不成你压根就不打算真的走?只是吓吓我的吧?”   笑语发着狠说:“谁说我不要了?谁是吓唬你啊?我就是要自由也不要你!讨厌!别碰我,你已经达成你想要的了,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我就是不转过脸去,这锦被我死也不撒手,我看你怎么着!   陆子璃轻笑一声,将自己越发和她贴的紧密了一些,用腰下的火热去触碰她的腿:“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么?”   笑语冷哼一声,不理睬他。   陆子璃将她紧紧搂住,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后背上,沿着脊柱一路向下,直吻到脚踝才又一路吻了上来。   笑语的心微微颤动着,因为那异样的触感而闭上了双眼,想要他继续,又还害怕他继续。   “嗯……”她终究还是没有忍受的住他炙热的吻,喉中发出了轻吟,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   陆子璃又吻回她的脖颈,紧紧搂住她,将自己和她牢牢贴合,紧紧揽住她的腰,双膝顶上她的后膝,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重重的撞了进去。   “啊!嗯……”她忍不住就惊叫了一声。   天呐,这样也可以吗?这样也可以吗?这是什么怪异的姿势?唔……受不了他的攻击了……   子璃禁锢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半分,狠狠一次次的撞入,又一次次的抽离,手紧紧捂在她的胸口,用了最大的力气,只想要进入的更深,只想那快乐,来的更多更多……   笑语紧紧抓着那锦被,思绪早已经被他的狂热撞击的支离破碎,一颗心飘飘摇摇,像是飞入了云端,又像是跌落在海面,不停的起起伏伏,找不到停泊的港湾。   “笑语……笑语……”子璃低低的唤着,一遍遍的吻着她的后颈,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   腰下那份紧致让他想要低吼,却又在刻意的忍耐着。快乐是藏也藏不住的,是她给予的,让他在一次次的攻击中,冲上巅峰,落下湖泊。   “嗯……啊……”她一时失控,竟将那破碎的声音泄了出来,身体也因为无法言说的愉悦而急急的收紧。   那样忽然而来的紧咬,让陆子璃都陷入了癫狂中。   “笑语……放松……你这样我动不了,太紧了,我出不来了……”他一遍遍的吻着她,用魅惑的声音安抚着她。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就这样,好像世界突然就陷入了黑暗,天边隐隐有白色的闪电划过,撕裂了天空。   “陆子璃……”她咬着唇,忍不住就又叫了起来。   “在,我在……”他一边深吻着她的黑发,一边趁她松懈了几分的时候,狠狠的又冲刺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整张床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笑语!”他突然急急的呼唤着,手愈发的用了力,几乎就要将她的腰握断了。   一阵颤抖,两个人都开始颤栗了起来,弓成虾米一样的身体,紧紧的贴合着,毫无缝隙可寻。   他又一次将灼热释放在她的身体里,用笑语想也想不到的方式。   她的脖颈和后背上都有湿腻的香汗,混合着他的,微微有些黏腻,他却贪恋着她的温暖,不肯离开去整理。   相爱的人,泪水可以流在一起,汗水有什么不可以?   笑语瘫软在他的怀抱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实在被折腾的没有了一丝力气,缠绵过去后,身下还微微有些痛意传来。   他的手臂用了力气,将她翻转过来,她实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好任由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笑语……”他低低的唤着,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为两人盖上了锦被,又用手将她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拢到耳后,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陆子璃,我有些痛……那里有些痛……要不要看大夫?我的腰也痛……像是要断了一样。”她用最大的力气和他诉苦,一张口,却也轻弱的如午夜呢喃。   他忙拍拍她的背安抚着,又有些失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些痛,下一次就不会痛了,你会更快乐!”   笑语轻轻“嗯”了一声,马上又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第一次?新婚夜我们不就已经同房了吗?”   “小王妃,本王得跟你说个实话,新婚夜那帕子上的血是本王的。”   “啊?原来男人的初夜也会流血?”   “不是,我是说,那个……那个我们新婚夜什么也没做,我是柳下惠来着。”   “啊?好啊,陆子璃,你竟然敢骗我!我要是早知道什么也没做,我是不会答应你用身体换自由的!我亏了我,亏大了!呜呜……”   “你亏什么呀?我才是亏了呢!你是进了东西,赚了,我是少了东西,赔了!”   “滚!臭不要脸!下流无耻登徒子!”   “小王妃你刚刚不是也无耻的很快乐么?”   “你不要脸的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比了!”   “谢谢小王妃的谬赞,下次夫君将继续努力,力求更加无耻一点。古人不是说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欲求?就是说的刚才吧?刚刚是咱俩一起无耻的啊!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无耻啊!小王妃,下次咱们继续爬楼,多上几层,古人的话一定要听!”   “……”云笑语想要下床去找个盆,吐一盆血先。   看看吧,果然是人前一只羊,人后一条狼,他陆子璃再温良,到了床上依旧黑得狠得不是人!真要和陆子璃比起脸皮厚,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   子璃看看怀中还在郁闷到不行的小王妃,忍不住笑出了声,低低长叹道:“终于得偿所愿了,这如今,洞个房可真是不容易。”   笑语伸手在他胸前狠狠扭了一把,咬着牙怒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说我们早就已经洞房过了?”   子璃呵呵一笑,将她搂紧了,声音微微有些低哑:“我是怕你知道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心不会留在这六王府,早就跑的没影了。你若是跑了,我到哪里去寻你?”   笑语更气了,反呛他:“你以为现在我是你的人了,就不会跑了吗?你心里没有我,我照样跑的远远的!你越是管着我,我就越要躲的远远的,让你找都找不到!”   子璃收敛了笑容,狠狠在她臀上扭了一把,威胁道:“胡说八道!你云笑语这一辈子,生是我陆子璃的人,死是我陆子璃的鬼!别给我想三想四的!把身子养肥了,赶紧的给我生几个孩子才是正经的。”   笑语蓦然想起当初还未成亲的时候,他在云府用饭时说过的话。   那时他说:“父皇母后都喜欢孩子,本王也喜欢,本王倒是希望,将来云小姐能为本王生个七儿八女的,热闹。”   当时自己还被他气得呛了茶,这个仇可是到现在还没报呢!   “休想!我又不是猪!”她气的小脸通红,连忙表示反对。   孩子什么的,实在太让她惊悚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你不是猪?那夫君我就把你改造成猪。从今儿起,你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哪儿也不能去,什么活也不能干,你只负责吃和睡就成了,当然,还有每晚洗白了在床上等着夫君我,养一身膘,随时准备给我生孩子!”   实在太疲乏。这些日子以来的希冀都变成了现实,子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再加上方才的活动太过耗费体力,他又无耻的那么卖力,这会儿倦意袭来,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若不是顾忌小王妃还未缓解的郁闷,有心逗逗她,他恐怕早就睡着了。   半眯着眼睛,感受这怀中温暖馨香的气息,他整颗心都溢满了甜蜜。   夏沫儿终究不是白茉儿,就算是又如何?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从一开始就带了阴暗的目的的感情,已经耗费了他五年的光阴,难道,他真的要为那不纯真的感情,而刺伤他如露珠般晶莹的纯真的小王妃吗?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了,孰轻孰重,他分的清。宴席上的反应,不过是一时的失态罢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放开小王妃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   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可是,现在他实在太累了,在她的身边,他只想放松的休息,将他一颗曾经疲惫的心,都依偎在她的身边,好好的放松,好好的去迎接明天的日出。   小王妃,等我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好好谈谈。让我打开你的心结,也从此打开我的心结,让那些过去的,都真的过去吧!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似乎是要睡着了。可是,笑语心底的郁闷还没有找到释放的出口,怎么睡的着?   “陆子璃!”她伸手捅捅他的胸膛,他把她抱的太紧了,让她简直无法呼吸,额头都冒出了汗。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果真已经是半睡着了。   “今儿夏沫儿来了。”她轻轻的说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嗯……”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她口中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我说,今天夏沫儿来王府了……”她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低声叫道。   “嗯……”他又应了一声,她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果真是不怎么在乎那个夏沫儿的。   “你说什么?谁来了?夏沫儿?”他却突然反应过来,蓦然睁开了双眼,盯着她问道。   笑语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陆子璃,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反应了!讨厌死了!实在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为什么不继续睡?为什么要追问?   笑语垂下眼眸,脸上的不悦是藏也藏不住的。   子璃意识到自己又表现的太过惊讶,有些懊悔的悄悄摇摇头,连忙说:“睡吧睡吧,天很晚了,明儿我还得进宫呢!”   他是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等到明天一起和小王妃深谈一下,不想打扰今天的甜蜜和缠绵,而笑语却以为他是在刻意的逃避。于是,她的心里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每一次只要涉及到白茉儿或者夏沫儿的话题,他就这么敏感呢!若不是心里还有没有打开的结和没有忘却的情,何以如此激动?   笑语刚刚被暖热的心,瞬间又变得冰冷了起来。   在刚刚**过后,她想要离开的心,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可是,子璃的反应又让她摇摆起来。   到底是走,还是留?是要守着一个心里有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装聋作哑的过一辈子,还是去寻找自己想要的自由,过自在的生活?   咬咬唇,她真的很纠结。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他,又是真的真的很不甘心。娘亲的路,她也要重走一遍吗?   不!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这样不能独守的感情,要了,带来的更多的是痛苦!她不要!她不要!   可是,陆子璃啊,我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   给我一点信心吧!给我一点勇气,让我知道,我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   轻轻推了推几乎已经睡着了的陆子璃,她低低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走,还是留,就在你的回答了。   “陆子璃,你心里,到底有几个女人?一个?两个?三个?”她的声音居然带着微微的颤抖。   子璃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她便又低声问了一遍。   子璃半睡半醒之间,懵懵懂懂的听到了她的问题,可是,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嘟囔着回答了一句,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她好怕,他诚实的回答她:一个,白茉儿。   但是,子璃没有。他给了她另外一个回答,却同样将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头上。   他说:“两个!”   两个?她苦笑一声,心愈发的痛了起来。   陆子璃,难不成你还想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花心薄情!   就这么想着,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起来。   她将身子给了他,心也给了他,他却告诉她,他心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茉儿,一个是她云笑语么?   呸!你想的美!去找你的白茉儿吧!去梦里和她相会吧!以为我云笑语离了你就不能过了吗?以为我身子给了你就不能有更自在的人生了吗?你还真的是小看我了!   古代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母三嫁呢!我云笑语就不行吗?反正我休书已经得到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休想再约束着我!   等等!她咬咬唇,脸红了起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果然有道理,不爱读书真的很没面子……好像不是那个什么母三嫁,而是孟母三迁吧?   她打了几个哆嗦,自己真是太博学了,居然可以举一反三,还懂得创新,真是天才!   子璃睡得很香,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小王妃问了一句什么,他便随口答了。心里有几个女人。?当然是两个了:一个是小王妃你!一个是母后。   居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懒得理你,实在太累了,还是睡醒了,明儿早上继续收拾你!   很久以后,陆子璃才明白:当女人生气或者有心事陷入纠结的时候,你一定要马上收拾她,一直收拾到她没有力气去纠结为止,否则,她们纠结纠结着,就纠结跑了,你得花更多的力气,去真的收拾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床上用无耻的方法多收拾她一会儿,还能顺便让自己更加酣畅淋漓,让对方腿软脚软,没有精力继续纠结。   失败是成功的娘,经验总是吃了亏上了当以后才得来的,这是后话了。   笑语呆呆的在他怀里发了一阵子呆,越想越难受,越想也就越不甘心,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等她想了一阵子,回头看看陆子璃,已经睡得很沉了,唇边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笑语恨得牙痒:这厮一定是梦到他的白木耳黑木耳了吧?才会睡得这般香甜。   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紧紧搂在她腰上的手,他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情愿,她赶紧又拿了一个大枕头塞到他怀里,他又紧紧抱住,继续沉睡过去。   笑语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有什么东西从腿间流了下来,黏腻的,很不舒服,她赶紧寻了一条帕子擦干净,换上自己的干净衣服,起身走到桌前,瞟了一眼那封休书,折叠好,塞进自己的袖中,想了想,不成,又取了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衣襟,将它塞入衣服的夹层,重新缝好。这可是她获得自由的凭据,想当初,为了得到这个,她还砸烂了六王府大门上的牌匾呢!可不能丢了。多不容易啊!为了得到这个,她付出了贞洁的代价。想一想就想哭,可是眼角又没有泪,似乎她这个代价付出的还比较欢乐的?   又打了几个哆嗦,她对自己一阵恶寒。难不成这么快就被陆子璃关于无耻的言论给同化了?   情是一种毒,爱也是一种毒,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悄悄渗透了骨髓,无药可医。只是,这时的云笑语还没能理解罢了。   床上的陆子璃翻了一个身,她吓得手一哆嗦,针就刺到了指腹,一串血珠冒了出来。她赶紧唇去吮吸,痛的直抽气。   陆子璃,都是你害得!一晚上害我流了两次血,我岂能便宜你!   取了纸笔,她草草的画了一个洋洋得意的大笑脸,又搞怪的加了尖尖的龅牙,提笔写上:你要的代价我付了,我要的休书你给了,从此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小心翼翼的放下纸笔,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将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也包裹好,放在包袱里,又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小丫头们都被赶出了偏院,也不知道玲珑在哪儿,她若是要走,总得告诉她一声吧?   刚刚打开院门,就看到坐在门前台阶上伏膝小睡的玲珑。她似乎是有些冷,紧紧抱着肩膀,睡的姿势看起来那般让人怜惜。   别人都走了,唯有她不放心她的小姐,在这里守了大半夜。   笑语有些心酸,眼眶微湿。傻丫头,不枉她这么疼她。   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将她拍醒。玲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她,正要惊叫,笑语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要出声。”笑语在她耳边低语,附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玲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劝阻,笑语认真的说:“小玲珑,你甭劝我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若是不喜欢他,随便他心里有谁,若是喜欢了,反而就不能接受了。天天看着他,想着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会更痛苦的。如今是走是留,我不强求你,你若是留,我自己走,你若是留,保重!”   玲珑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笑语点点头,低声说:“赶紧去收拾你的东西,天要亮的时候我们就走。”   “为什么不现在走?”玲珑纳闷的问。   “城门都关了,怎么走?”她拍拍她的脑袋:“快去收拾东西。”   玲珑忙应声去了,笑语将偏院的门重新关好,回到了房间里。   陆子璃还在沉沉的睡着,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餍足,仿佛品尝了最美的东西,满心的踏实和满足。   笑语坐在床沿,静静的凝望着他俊朗的容颜,心又抽成了一团。   陆子璃,我要走了。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可是,明明知道你看着我,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我会很痛苦很痛苦的。我走了,放你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也许我累了,会回来,却不是回到你的身边来。有了那一封休书,从此以后,我们便是陌路了,无论是在天涯,还是在对面,我们都不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   你会记得我吗?你,会去寻找我吗?   陆子璃,我真的真的曾经好爱好爱你……   烛火即将燃尽,火光不停的跳动着,笑语取了蜡烛又换上,看那烛火照亮了房间和床上那个她爱着的男人,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陆子璃,我将自己交给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我拥有过你,把自己给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后悔什么呢?   陆子璃,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我既希望你来,又不希望你来。好矛盾呢!   不管了,子璃,反正明来日有了新的六王妃,你就会把我忘了,说不定,你和那个夏沫儿也能成一段金玉良缘呢!我把王妃的位置还给你了,我要走了,你保重自己吧!   夏梓洵穿了一身银色的便服,早早的就起了床,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花圃发呆。天色还很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他想看的,也本就不在那花圃里,在他的脑海里。   烛光还闪烁着,烛泪缓缓流下,在烛台上汇成了凌乱的一堆,就像人的心,也乱糟糟的。   他还没有洗漱,一头黑发直直的披在肩膀上,衬的他比女人还要俊美的容颜,在硬朗之外,又透着几分白皙。   这么美的容颜,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可是,在这生疏的异域,偏偏就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视他如洪水猛兽,从来不曾给过一个好脸色,还三番两次的奚落他,让他当众下不了台。也难怪他常常会想起她那张带着狡黠和倔强的小脸,主要是她得罪他的地方太多了,让他想要不想起她也难。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只是因为愤怒和不甘,才会常常想起她,难道他还是因为喜欢她不成?   这个想法将他吓了一跳,连忙甩甩头,将那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驱走。真是傻了,还是吃错药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乱,有些跳的急,像是有些什么东西什么情绪,突破了他能够控制的范围,让他无由的开始凌乱起来。   一名身着西蔺服饰的侍卫模样的人,从窗前经过,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淡淡的问:“江宇,何事?”   江宇走进窗口,隔着窗子用极低的声音禀告说:“王爷,那边昨儿有动静。”   夏梓洵神色微动,薄唇抿了抿,轻声说:“进来说。”   他将门打开,江宇走了进来,还是用极低的声音禀告说:“我国暗卫带来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消息,说大王爷最近常常进宫去见皇上,可是,皇上并未表现出特别的意思,娘娘让您抓紧一点时间。另外,刚刚监视着六王府的人说,昨晚上,六王爷和六王妃好像吵架了,还闹的很厉害,把人都赶出了偏院,咱们的人怕打草惊蛇,也没敢靠的太近。毕竟,那六王爷是有功夫的,怕他察觉。”   夏梓洵忙问:“为什么吵?”   江宇禀告说:“据说是六王爷和六王妃说什么休书什么自由的。”   夏梓洵的心咚咚乱跳了一阵子,一脸平静的说:“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咱们成功就指日可待了。你命人赶紧给我将六王府盯好了,有动静马上来禀告我。另外,让江越来见我,就在我的这间房里候着,哪儿也不能去。”   江宇有些惊讶,忙劝阻道:“王爷,这个还是要谨慎一些,只怕江越应付不来,会露馅的!”   夏梓洵微微一笑,摇摇头:“无妨,又不是第一次了,这小子,有经验着呢!”   见江宇还在犹疑,他摆摆手说:“无妨,去吧!”   江宇退下后,他原本肃穆的脸上,竟然不知为何,浮现了一抹淡淡的期待的笑意。   “云笑语,你会给本王带来什么惊喜呢?”   他打开自己上了锁的行李木箱,拿出一枚散发着冷冷银光的面具,唇边露出邪魅的笑。   真的很期待啊!东平之行,真是乐趣多多。   (此处接楔子内容,阅读下面的内容请先看完免费章节里面的楔子。)   陆子璃大步踏出偏院,来到大门口,家丁小柳已经听到了消息,正战战兢兢的在院子里候着,见子璃怒气冲冲的而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不是小的私放了王妃,实在是王妃自己拿了休书,昨儿晚上您说要给王妃休书的话,大家都知道了……王爷,饶命啊!”小柳吓得眼中含泪,不停的叩头求饶。   子璃额头青筋跳动,脸色铁青,心头的怒火一直不停的上涌,他真的很想狠狠责罚一下小柳,谁让他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小丫头的话?   可是,即便是在如此盛怒的时刻,他最先想到的,还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过:“没有什么上人下人的,大家的人格都是一样的,平等的,下人也是人,一样应该尊重。”   怒火压抑在胸口,他冷冷的怒斥:“以后不经过本王同意,任何人不得出府半步。违者,将他的腿打断。”   小柳也许是吓糊涂了,居然战战兢兢的低声自语:“若是王妃回来后想出门呢?”   陆子璃一掌拍到他头上,恨的咬牙:“滚,若是把王妃找回来还好,若是找不回来,你给本王等着!”   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可怜的小柳,果真是吓傻了,越傻胆越大,居然又一次不知死活的唤道:“王爷,还有玲珑啊!把玲珑一起带回来啊……”   陆子璃停下脚步,抬起脚就要踢,小柳吓得赶紧滚到一边去了。   子璃也就是做做样子,发泄一下心底的火气罢了,都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他何时曾为难过他们?   心神难安的在大门前来回踱着步子,不停的向远处张望着,等待去云府询问的家丁回来报信。他倒是想亲自去呢!就怕自己一去,搞不清状况,碰一鼻子灰回来,反而让事情闹腾的更大了。   小王妃也就是伤心了、生气了,也许在娘家住几天,消消气,他再哄哄她,她就会乖乖的回来了。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何时曾生过长气?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派出去的两名家丁回来了,慌慌张张的上前跪拜道:“王爷,奴才没敢正面去问,特地托了在云府做工的熟人打听了,王妃没有回云府。”   子璃大惊,脚步有些踉跄,忙追问:“可曾打探清楚了?会不会是她吩咐云府的人,不让说她回去了?”   家丁肯定的回答道:“王爷,那做工的是我堂嫂,就是云夫人身边的人,王妃若是回来了,她一准知道,也不敢隐瞒的。王妃确实没有回云府。”   子璃懊悔的一拳捶在了身后的廊柱上,咬唇沉吟了一下,大声吩咐道:“快,去城门口打听一下情况,看看王妃有没有出城。”   家丁领命而去,他忙又唤住说:“不得宣扬,要悄悄的。”   家丁忙应声去了。子璃又沉思了一下,对身边的侍卫们吩咐道:“备马,估计已经出城了,本王要亲自去追。”   侍卫们忙应声去牵马匹。   笑语和玲珑换好了男装,从树林里出来,驱马来到城外的官道上,望着不远处的三条岔路口,玲珑茫然的问:“王妃,我们走哪条路?”   笑语将鞭子轻轻往她马上甩了一下,嗔怪道:“说了,要叫公子,怎么又叫王妃?”   笑语扭头打量了一下,唇边又现出狡黠的笑意:“玲珑,等一会儿!”   笑语翻身下马,稍微等了一会儿,拦住了几个赶路的女子,和她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玲珑牵着马,诧异的等候着。   “玲珑,拿两位姐姐的衣服来。”笑语对她眨眨眼,她有些疑惑的将包袱递了过去,笑语打开,拿出方才自己和玲珑穿着的衣服,递到那几名女子手中,又每人塞给了十两银子。   两名女子一看那衣服的质地,便知道是贵重的料子,又给了银子,忙喜不自胜的按照笑语的吩咐,跑到树林里快速换了出来。   笑语笑着点点头,对她们拱拱手说:“有劳了。”   说完,翻身上马,目送着她们走上向东的官道,自己便和玲珑策马向西而行。   她们毕竟是女子,虽然会骑马,却骑术不精,速度不能太快。可是,马儿跑起来,风声呼呼的从耳边掠过,带来晨间林间的青草香,笑语的心里,还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自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纵马扬鞭,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叱咤风云的英姿,心底愈发得意了起来。   “陆子璃,你休想找到我,也休想追上我。当然,你也许根本就不会来找我。”想起子璃的话,她仍旧有些咬牙。   “公子,您为什么要把那两身衣服送人,还给她们那么多银子?”   笑语狡黠的一笑,解释说:“是为了将追我们的人,引上相反的路。难不成,你想被追回去。”   小玲珑嘀咕着说:“我真的是想被追回去呢!”   笑语的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教训道:“小玲珑,你有点志气好不好?离了男人、离了小柳你不能活啊?你这么没志气,怎么跟着你小姐我?他日,我若是做了武林盟主,还指望着提携你做副盟主呢!”   小玲珑撅撅嘴,嘀咕着说:“我才不想做副盟主呢!做盟主夫人还差不多。”   笑语一阵恶寒,忍不住鄙视的送了一个白眼给她:“我可怜的小玲珑,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为什么就那么离不开男人呢!你得让男人看到,咱离了他们,一样过的风生水起。”   小玲珑意兴阑珊的叹口气说:“奴婢也不指望风生水起,别山穷水尽就好了!”   “乌鸦嘴!”笑语气的一鞭子打在她的马**上,马儿吃痛,扬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哎呀!小姐,我不敢骑这么快啊……救命啊……”   笑语得意的大笑,纵马紧紧追了上去。   “小玲珑,我得警告你,别一会公子一会小姐一会王妃的乱叫。”两人并排骑行,笑语认真的告诫玲珑。   小玲珑撅起了嘴,不悦的哼哼一声:“到底要叫什么好?”   “别叫王妃了,我已经不是了……穿着男装,自然是要公子的。”笑语低下了头,心里竟然有些发堵。不是离开了他,离开了那个笼子,她应该轻松自在的吗?怎么这么快,心里就开始空落落的了?好像承认自己已经不是王妃了,还是一件很困难很伤心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和她所预想的心情不一样呢?   “您说您啊,好好的王妃不做,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后悔了吧?后悔咱回去吧!”小玲珑笑嘻嘻的提醒她。   这丫头是想小柳了吧?笑语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少给我吹风,我出来就不会回去的。”   “那咱去哪儿?总不能这样瞎转悠吧?”玲珑失望的撅着嘴。   笑语凝神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啊!要不先回家乡去看看,我好几年没有回去了,想去看看。”   “说起家乡,公子啊,您就这么跑出来了,您就不怕夫人担心么?”玲珑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劝她回去,当初出逃她是很不情愿的,可是,又不放心笑语一个人出来。   “我娘自然会有人照顾的。再说,我又不是不回去,我是先出来透透气,早晚还是会回去的。”提起娘亲,笑语心里有些难受。   “真的?真的回去吗?回到王府我要好好睡一觉,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呢!什么时候回去?”笑语一句话让小玲珑原形毕露。   “嘁!”笑语恨得咬牙:“你这个白眼狼!我说是回王府了吗?我已经拿到休书了,要回去,也是回云府,不是回王府。”   玲珑泄了气,也狠狠瞪了她一眼:“您呐,就是没事找罪受!”   笑语呵呵一笑,目视前方说:“小玲珑啊!等公子我做了武林盟主,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的吧!我打听到的路就是走到前面的方云县,再往前走,就得问路了,我可不知道。你可跟紧喽,回头要是把你丢了,我可没地儿找你去。”   说完,一甩马鞭,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小玲珑忙纵马跟了上去。   夏梓洵正挥笔画着什么,侍卫江越走上前,小声禀告说:“王爷,那边的人说有动静,要禀告您。”   梓洵的笔微微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尚未完成的画上,灿烂的百花染上了污浊的颜色。   将笔放下,他拿起画看了看,狠狠揉成了一团,扔在地上:“让他进来。”   江越打开门,另一名侍卫走了进来,低声回禀道:“王爷,今儿一早,六王妃带着一个小丫鬟出城去了,六王府很安静,直到隅中时分,六王府突然一阵燥乱,六王爷派了人去云府找六王妃,后来又亲自带人出城去了。是那六王妃拿了休书出走了,六王爷怕是去追那六王妃。”   夏梓洵的目光顿时微微有些震动,赶紧追问:“你的人可曾盯着云笑语?”   侍卫忙回禀道:“王爷放心,一路跟随,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消息说,她们是往方云县的方向而去。”   侍卫说着,忍不住低声笑了,梓洵诧异的问:“笑什么?”   侍卫忙低头又禀告道:“据说那六王妃也是古灵精怪的,和小丫头到京郊的密林里换了男装,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了几个路人,又花了钱让她们穿着她的衣裳往相反的路上去了,想必那六王爷一定会被引到和方云县背驰的方向。”   梓洵神色微动,唇边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返回椅子上坐下,垂眸思索了片刻,低声吩咐道:“让你的人给本王盯好了,若是人跟丢了,本王定不轻饶。”   侍卫点点头,正要转身告退,夏梓洵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蓦然开口问道:“等等!你说你的人看到那六王妃和小丫鬟到密林里换了男装?”   侍卫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是啊!”   梓洵的眼中浮现浓重的阴霭,冷冷的追问:“看到了她们换衣服的过程了?”   侍卫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应该是看到了,可是,树林里很静,他们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应该看不清什么。”   夏梓洵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黑,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满面淡然,点点头,居然带了微微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辛苦他们了,每人先赏白银五十两。”他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   侍卫正要谢恩,他又淡淡开口:“谁看到了,再自己掌嘴二十。”   侍卫忙解释说:“隔着重重树影,他们看不清什么。而且,我们的人都是精训的死士,绝不会因为美色而……”   “嘭”夏梓洵将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茶杯碎裂,发出刺耳的声音,茶水也溅到了两人的身上。   侍卫目瞪口呆,吓得说不出话来。梓洵反应过来,轻轻咳嗽了两声,解释说:“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东平的六王妃,皇亲国戚,岂可如此亵渎?以后但凡有男女有别的时候,躲着点。我西蔺乃礼仪之邦,就是用计谋,也要用的有风度。”   侍卫眼角抽抽着,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跟随夏梓洵这么多年,经历了西蔺皇宫多少看不见的血雨腥风,若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恐怕这三王爷早就变成阎王爷了。为了生存和权力,他什么狠辣的手段没有用过?今天怎么突然就讲究起用计谋的礼仪和风度问题了?   “去吧去吧!有消息随时禀告我。”夏梓洵眼中有几分一闪而过的尴尬,忙挥挥手,遣退了茫然的侍卫。   夏梓洵有些心烦意乱,今儿原说还是要进宫的,可是,他以夏沫儿又犯病了为由婉拒了,说是休息一日,明天再去。其实,他是有些心绪烦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想要自己静一静,想一想。   可是,静的结果,想的结果,反而是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   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怎么突然感觉,一切最初的设想,都有些偏离了他的预料?   坐在书桌前,目光落在地上那幅揉成一团的画上,发了半天呆,重重叹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心里有些堵,还有些空,抬头望望天空,蓝天和西蔺的一样宽广,白云一样的绵软,风一样的轻柔,可是,为什么,他突然就对这个国度,生了几分眷恋?他应该更加思念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母后才对。   心底的空虚,也是因为牵挂吧?牵挂谁呢?一定是父皇和母后了!一定是的!   坐在桥栏上发着呆,一个纤丽的身影慢慢走近,悄悄打量了他半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梓洵忙回过头来,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低声唤道:“皇姐。”   女子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鱼食捻碎,丢入池塘,看成群的鱼儿竞相来啄食。梓洵也从她手中抓了一些,无趣的捻碎,扔给鱼儿。   “还记得吧?上次这么多人落水,就是因为喂鱼。”女子淡淡开口,仿佛无意,云淡风轻。   梓洵微微一愣,轻轻点头。   “你怎么就想到先去救她?落水的可不是一个人。”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只是很自然的家常话。   “嗯?噢,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计划。总得先取得陆子璃的信任吧?”他垂下眼眸,望向鱼儿。   “是吗?”女子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望向他,他却低头只顾着喂鱼,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梓洵,你失算了,你应该借着救她的机会,把她按在水里,淹死以后再救上来,这对我们的计划更加有好处。”女子脸上带了狠厉,眸中却暗藏着一点点笑意。   梓洵的手微微一顿,瞬间又恢复了自然,轻轻一笑说:“皇姐,这么做太冲动。陆子璃的王妃就这么香消玉殒了,他会很难过。人的心,总是容易放在得不到或者已经不在的人身上,这样,不是让他的心里,更加没有白茉儿的位置了吗?”   女子点点头,似有所悟的重复他的话:“哦,人的心,总是容易放在得不到的人身上?那么,梓洵你呢?也是这样吗?”   夏梓洵的身影一直静立着,片刻,才幽幽开口:“皇姐,我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若是有一天,她阻挡了我的计划,或者说……影响了我的判断和……心绪,我会亲手杀了她。绝不手软!”   女子摇摇头,轻叹一声:“梓洵,皇姐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皇姐看着你长大,最明白你的心意。我喜的是,你终究不是一个百毒不侵、无情无爱的人,我忧的是,你在最不该乱心的时候,乱了心。梓洵,回去以后,和母后商量一下,选个中意的女子,做你的正妃吧!”   夏梓洵回过头来,盯着她的双眸,淡淡笑了,反问道:“皇姐,你这么多年的等待,又为了什么?你能放下吗?你若是能放下,我便能放下。”   女子忍不住笑了,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帮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早日登上那把椅子,好兑现你的承诺,许我和他一个未来。我不是你,我又不想做皇帝,我可不会轻易妥协。难不成你想反悔了?”   梓洵笑了,忙说:“哪能呢!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只是,你看懂了什么,放在心里就好,不要告诉父皇和母后。”   女子点点头,叹口气说:“皇姐明白。每个人心底都有苦衷和无奈,我尚且还有一点希望,可是……你呢?算了,皇姐心里有数,你也心里有数就成了。”   梓洵点点头:“我心里明白,无论何时,都是大局更为重要。”   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去:“我先回房了,你也回去歇息一下吧。”   梓洵摇摇头,微笑着说:“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女子离开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小桥的低栏上,望着静静的水面发呆。   鱼儿又成群的游来,鱼尾轻轻摆动,荡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一个俏丽的身影,蹲在池塘边,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水面,看鱼儿竞相啄食,红润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猛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岸边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影?低头看去,只有水面倒映出他孤单伫立的身影。   终究是一个幻影,一个不现实,一个隔着千山万水的幻影。   他的脸紧紧绷着,拳头紧握,胸口微微有些堵,像是什么莫名的情绪,想要冲破胸口,破壁而出。   默默的站立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紧紧闭上双眼,想要将那些让他惊恐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感到了危机,从未有过的危机。他有些无力,突然觉得,曾经无比自信的自己,此刻竟然变得彷徨和恐慌。   不!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能够左右他!他夏梓洵,生来就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存在和奋斗的,没有比这些更让他在乎和期待的东西了!没有!即便是有,他也一定会亲手去清除掉!   一定会!   萧羽逸下了马,和小霜并排而行。   街道上熙熙攘攘,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就像人的缘分,在不能察觉的时候到来,又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离开。谁是谁生命里的过客?谁是谁感情的主宰,谁又能知道呢?   秋意已经很深了,风卷起遍地的落叶,在空中飞舞着,整个世界一片萧索,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洛翩翩,不,其实她应该叫萧翩翩,在上次和他分别之后就失踪了,大盛朝的皇帝,也就是他的妹夫——靳宇墨,一直都瞒着他,确切的说,是瞒着所有的人。因为,有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替代了她。   他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前几日靳宇墨派人秘密约见他,他才知晓。这个女人再像,也瞒不过最了解妹妹的那个男人。他一直都知道,却只能不动声色的在暗中寻找。他怕,他若是乱动,打草惊蛇,会给有可能还在人世的翩翩带来致命的危险。   羽逸能够看到宇墨眼中的痛,那种痛,是失去挚爱以后的绝望,在绝望之中,又始终还寄托着一点点希望。   他也很痛,为唯一的、只见过一次的妹妹,也为他心底的那个女子。   他曾对妹妹说:她在等我!我要她等我!   可是,他却终究错过了。如果早知道,这一次的错过,便是丢失了可以一生厮守的缘分,他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如今,他即便是想,也没有机会了。   在大盛朝没有得到妹妹的消息,他心里很难过,也很担忧。可是,他不能出面,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将那些痛压在心底,静静的等待消息。有了消息,靳宇墨会马上通知他。   带着遗憾回来,心里更加阴郁,他真想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或者听听某个人的笑声,望一望她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他的烦恼,便会少了一半。   可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萧语了。身份,制约着她,朋友之情,也制约着他,他对她,真的就只能在背后凝望了吗?   “公子?”小霜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唤了一声。   “嗯?”他回过神来,望向小霜。   这个丫头和他一起长大,从很小就开始侍奉他,林伯伯和许伯伯离得太远,他现在最倚赖和信任的人,也就是她了。   “公子,早饭还没吃呢!现在都隅中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小霜询问道。   “好!”他轻轻点头。   两人来到济阳县城的一家酒楼,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要了一些馒头,坐下边歇息,边说着话。   这家酒楼看起来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人流很多,萧羽逸无心旁顾,只安吃着自己的饭。忽然,一个淡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忍不住就扭头多看了一眼。   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他真是糊涂了,不过是穿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罢了!他居然还会以为是她?此时的她,应该正在她的六王府吧?   摇摇头,他继续吃自己的饭,身后传来的对话声却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二妹,你看这衣料还真是不错呢!上等的绢丝,还有这刺绣,可是一等一的手工,我看那个公子,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官家子弟,你说,怎么这么好的事,就让咱们碰上了?”   “是啊,咱们运气好呗!给咱衣服穿,还给咱银子让咱到济阳来转一圈,每人十两银子呢!咱们得卖多少双鞋能够赚到啊!”   “二妹啊,你看出来没有,那两个公子,其实是女的。我看啊,不是离家出走的,就是逃婚的。那个大些的,模样可真是俊俏,那俩个小酒窝呀,若是她们换上了女装,一定也是倾国倾城的娇美呢!”   “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   “谁家的,咱们反正也攀不上,我听到那个大的唤那个小的,叫什么玲珑来着。”   “管她呢!咱赚了钱,赚了衣服,咱得庆贺一下,吃点好的吧?”   “自然的!”   萧羽逸的筷子愣在半空中,又慢慢收了回去,陷入了沉思。   离家出走?逃婚?   相同的紫色衣服?两个酒窝?女扮男装?玲珑?   怎么听起来和笑语那么像呢?她也曾经穿过这样一模一样的浅紫的衣裳;笑起来,脸颊上也有两个小酒窝;她也喜欢女扮男装;她有一个小丫鬟,正是叫玲珑。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她的六王府,安心做她的六王妃吗?不可能会女扮男装跑这么远吧?而且,听方才那两名女子的对话,给她们银子的人,似乎是有意让她们将什么人的注意力引向济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萧羽逸放下了筷子,额头青筋微跳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安静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小霜也清楚的听到了对方的对话,她看看萧羽逸的眼神,就明白他有些什么想法,便大口吃完自己的饭,安静的等着。   两名女子吃完离去了,萧羽逸使了一个眼色,小霜会意,忙拿起包袱跟了上去,萧羽逸扔给店家一块碎银,也大步追了上去。   一路走走停停,都是在闹市,两人没有询问的机会,直到两名女子走到城墙边的时候,萧羽逸看看四周,人烟变得稀少,便对小霜使了一个眼色,小霜会意,几个大步追上那两名女子,迅速出剑,和羽逸一起,将她们逼到墙角脚下。   两名女子吓得浑身哆嗦,面色苍白,连忙求饶,小霜沉下面容,低声说:“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不得半句隐瞒,否则……”   小霜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可是两名女子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当下吓得只有点头的份了。   “女侠饶命,您问什么,我们便说什么……”两人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   小霜看向羽逸,羽逸连忙问:“给你们衣服的人,是男的女的,多高,从哪里来?”   年长的女子忙比划着:“这么高,虽然穿着男装,可是这里明显虽缠着东西,却依然很鼓……”   女子在胸前比划着,羽逸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      第261章 以身相许吧      “这里很鼓,说话声音很清脆,皮肤白皙,长得又漂亮,所以,她肯定是女子!那个小一些的也肯定是女子,都没有喉结的。还有……她们的个子大概这么高,更不像是男子了。”   “她们是哪里的口音?”羽逸忙又追问。   “京城!绝对的京城口音。”女子肯定的说。   “知道她们为什么要你们穿上她们的衣服往这边来吗?”羽逸心里更加忐忑,忙追问。   “她们没说,估计是为了引开什么人。我们走了一段路,我悄悄回头看了,她们骑着马向西去了。”   羽逸沉吟了片刻,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可见她们身上有什么配饰吗?”   女子想了想说:“没有,很简单,很清爽。”   羽逸失望的抿了抿唇,女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人腰间别着一支竹笛,淡青色的竹笛,竹笛上坠着一枚很小的同心结。”   羽逸的眼睛亮了,马上想起了当初在山上遇到笑语的情形。   那时,他送了她一只竹笛,还问她:“你许的什么愿?嫁个好郎君?”   她却摇摇头,笑着说:“非也!我许的是希望娶我的人,赶快把我休掉!我许的是我可以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如果是她,难道说,她至今还是对她的这场姻缘不满意?还是她和子璃之间发生了什么?   那时,他对她说“如果你真的许了这样的愿,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了,你……你可以来找我,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她不信,他又承诺说:“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带你走。”   可是,当她去找他,要跟着他一起走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句戏言,而他当时也不想带给她危险,便要她等他,他又哪里知道?这一个等,便是误了一生,便是从此放开了她的手,失去了他最不想失去的缘分。   若是能够早知道,他宁愿舍弃一切,也不要和她擦肩而过。   有些错过,是可以让人遗憾一生的,而有些遗憾,是可以让人崩溃的。他认为这样的结果是对他的失信的惩罚。他曾经低迷过,沉沦过,逃避过,用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从那种纠结里爬出来,现在,却忽然听说,她要逃!她要离开!   他的心跳动的很快,很沉,很重。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她吗?这一次她的出逃,意味着什么?子璃对她不好吗?子璃,你怎么可以伤害她?她是值得你珍惜的啊……   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当初她来找他,要他带她走,是一时的气话,是一句戏言,还是真的真的想要和他一起离开。可是,这样的话,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和勇气去问了。   将两名女子放开,他脚步沉重的回头,回到酒楼,牵了自己的马,还是一言不发。   追上来的小霜苦笑了一下,开口道破了他的烦忧:“公子,我们赶路吧!回头您从城门前的那条路往西去,我回京城去打探消息。”   羽逸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她,小霜笑着说:“如果不去验证一下,您一定会后悔第二次,如果去了六王府再出来找,只怕是追不上了,您赶快去吧!”   羽逸还在犹豫,小霜笑着说:“您若不是不去,是不是回到家还准备每日借酒消愁?”   羽逸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不再掩饰自己的想法,翻身上马,又回头嘱咐小霜:“打听消息的时候,若是见了六王府的人,先别告诉他们我们的踪迹,晚一天再说,让我先看看是不是笑语,若是,我得先看看她为什么要逃。如果我明天还没有回来,你再去六王府通知子璃。”   小霜干脆的点点头,答应着:“好,公子放心,小霜明白。”   两人扬起马鞭,疾速向京城方向而去,在城外的岔路口停下,羽逸想了想,说:“往西是往方云县去的,只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中间改变方向,我先去看看,你回京城吧,先不要声张。”   小霜答应了一声,纵马向城门口而去,羽逸也向方云方向,疾驰而去。   笑语和玲珑下了马,就近买了几个包子,一块酱牛肉,准备路上吃。   “玲珑,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咱们。”笑语悄悄对她低语。   玲珑左看看右看看,纳闷的反问:“哪有啊?没有啊!”   笑语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可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   “公子,您是心虚吧?”玲珑不以为然。   “不是,我总觉得一路上老是会看到几个衣饰相近的人,和咱们前前后后的走着。”   “咱是往方云来的,人家也是往方云来的,自然会走到一起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玲珑不屑的摇摇头。   笑语低头思索了一下,对玲珑点点头:“等会儿快马加鞭,到下一个镇子再投宿。”   玲珑点点头:“好,我都累死了,还困的要命,赶紧到了地方找间客栈歇息一下吧!”   两人翻身上马,离开了方云县城,继续向西而行。   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走进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早有人在楼下候着,将他引入了二楼的包厢里。   “参见主人。”男子对着椅子上的老者跪拜道。   “起来吧!”老者长髯飘飘,一身儒雅之气,淡淡开口望向地上跪着的人。   “谢主人。”男子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弯腰候着。   “怎么样?走到哪里了?”老者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主人,这会儿应该走到方云县城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老者微微一笑,摆摆手:“抓起来!不要伤着她们。只要出了京城,有的是机会,先得让陆子璃忙一忙,乱一乱,让事情闹得更大一点,那个小丫头,要活的不要死的。说不定留着哪天还用的着。”   男子诧异的问:“您先前几次不是想要她的命吗?怎么现在又要活的了呢?”   老者笑着说:“先前没有西蔺皇子这一出啊!那个夏沫儿和当年的白茉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夫倒是要看看,这出戏,到底要唱出个什么滋味来!女儿的仇,老夫必须得报,可是,最后的结果,不是要他们死,是要他们生不如死。老夫若是将那个小王妃掌握在手里,就等于掌握住了陆子璃。若是陆子璃和夏沫儿有什么纠缠,我再放出小王妃,让那些人的希望落空。这局面,可是越乱越好啊!”   男子点点头:“还是主人您高明啊!”   老者唇边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咬着牙说:“田家欠我们的,我要他们拿十倍的代价来偿还!”   陆子璃翻身下马,看了看左右三条岔路口,回头看向侍卫程峰:“去附近的茶棚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王妃的踪迹。”   程峰忙领命而去,子璃来来回回不停 踱着步子,心底是又担心又气恼。   小王妃啊小王妃,你有苦闷就说出来,本王就是准备今天和你好好谈一谈的,你何必要用这样的方法?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本王情何以堪?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在山上遇刺的事了?   子璃无比焦躁,心神难安,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一会儿工夫,程峰就带着人回来了。   “王爷,刚刚打探到,有两名和王妃走时所穿衣物相同的女子,向着东面去了。”程峰恭恭敬敬的回禀道。   “追!”子璃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夏梓洵用了午膳,又坐在花圃前发呆,心里空落落的,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堵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匆匆向他跑了过来。   梓洵忙站了起来,在原地等候着。来人匆匆跑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梓洵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什么时候?什么人?”   来人摇摇头:“对方人比较多,武功也很好,属下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来路。”   梓洵咬咬牙,狠狠一拳捶在桥栏上,低声怒斥道:“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跟好了、跟好了!怎么就能眼睁睁的让人给劫去了呢!你们一个个都是做什么吃的?”   来人忙弯腰回禀道:“他们人多,武功也高,在东平的地盘上,我们不熟悉,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来路,不敢打草惊蛇。不过,我们的人一直在跟随着他们,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将六王妃从他们手中解救出来。”   梓洵挥挥手:“去,让他们盯紧了,若是对方有加害之心,拼死也要把她们救出来。”   来人微微愣了一下,梓洵忙解释:“这个女人我有用,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   说完又有些懊悔,他是主子,需要徒劳的对他们解释的那么清楚吗?怎么觉得反而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   好在来人并没有多想,忙答应道:“是,属下明白。”   梓洵大步匆匆走进自己的房中,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他想起那日他夜探六王府的时候,她手执短剑,一脸坚贞的模样,心就忍不住有些抽痛。   那次,他问她:“你们六王府我进出如同在自己家一样,你觉得你的短剑能够阻挡我吗?”   她干脆利落的回答:“不能。”   接着又说:“却可以**我自己的心。”   这句话让他震惊了很久,也让他明白了她的态度。   不知道今天将她劫走的人是谁,如果他们对她轻薄,她一定是宁死也不从的。可是,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她能反抗的了吗?如果反抗不了,那么,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   夏梓洵血液倒流,浑身发冷,腿也微微有些软,他扶着桌子坐下,眉间眼底一片纠结。   不!不行!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他留她还有用,她是他的棋子……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能让她死!   “江越、江越!”他忽然站起身,大声唤道。   一直隐在暗处的江越忙现身应道:“王爷。”   夏梓洵一边打开装行李的木箱,一边吩咐道:“换衣服,快!”   江越犹豫着,开口唤道:“王爷!您请三思!”   江越和江宇是他最器重和信赖的人,他们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什么事情、什么情报都会经过他们的手,江越一点就透,梓洵一张口,他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夏梓洵正在取衣物的手顿住了,就那么背对着江越,沉默的伫立了良久,慢慢合上了箱子,一步步走回书桌旁。   江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您的安危关系到太多人的性命,也更关系到我国的社稷,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而冲动……”   “胡说!”梓洵“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起,咬着牙说:“谁告诉你本王要去是因为一个女人?”   江越壮着胆子嘀咕道:“六王妃不是女人吗?难不成还是男人?”   “……”梓洵无语。   “大胆!”梓洵忽然又指着他,眼中盛满怒气,冷冷的斥责道:“本王的决断岂容任何人来左右?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本王而言,都是一样。她在本王眼里,就是一个棋子。棋子懂不懂?”   江越小声嘀咕着:“属下懂,王爷最爱的就是下棋嘛,可见她有多重要……”   梓洵又是气结,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咬咬牙,又说道:“你懂个屁!本王是不能让她落入别人的手中,必须要我们掌握她,如果落入别人的手中,就会为别人所利用,还有我们什么事?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本王宁愿亲手杀了她!”   江越打小就跟随他,胆子也是比其他侍卫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当下又用极为低微的声音嘀咕着:“您不会的……”   梓洵的功力非同一般,自然将他的话听了一个清清楚楚,面子上更加挂不住,向前一步,一脚踢了过去:“你今天反了啊,本王说一句你就敢顶一句!你怎么还是没你哥听话呢!”   江越不着痕迹的向旁边一闪,嬉笑着说:“我比我哥聪明不是?”   梓洵又是一脚追了过去:“聪明个屁!”   江越又是灵活的闪开了,继续嬉笑着说:“王爷,您看您现在说话,总是屁啊屁啊的,跟谁学的?”   梓洵愣了一下,脑中马上闪现一张杏目圆睁的小脸。   他堂堂一个西蔺王爷,又是内定的储君,从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粗鲁了?   他想起初见她的那个晚上,他问她:“他没有让你用茉莉香吗?”   她却干脆利落的回他一句:“关你屁事?茉莉花都喂狗了。”   后来他威胁她:“我不会让你有可以叫人的时间和机会的,你信不信?”   她毫不示弱的回答:“信……信个屁!”   他盛怒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对那些细节,记得那么清楚,仿佛那些交锋只是昨天的事,可是……如今的她,他连见都见不到。   他打了一个寒颤,意识瞬间回笼。   见不到?见不到?是现在见不到?还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她被人劫走了!不知道是谁。这么说,除了他,还有人想要动她?他们会将她怎么样?控制,还是杀了?   他的后背有些发冷,手也微微有些抖,一颗心砰砰的乱跳着,像是要突破胸口,涨的让人难受。不!她要死,也必须得死在他的手中,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先于他捏死她!要不然,他这些日子受到的她的羞辱,岂不是永远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江越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再也不敢胡乱开玩笑了。   “王爷,您若是想去,就去吧!多带几个人!这里有我呢!”江越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太了解夏梓洵的性子了,他若是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让他改变。   夏梓洵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蓦然转身,又回到木箱前面,打开箱子,取出衣物,利落的换上,将那张面具揣入怀中,将自己脱下的衣衫和一张人皮面具扔给江越,低声嘱咐:“去把看守的人都引开。”   江越忙应了一声,也快速换上了梓洵的衣裳,小心戴好人皮面具,回头看看已经收拾利落的梓洵,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江越不是第一次装扮成梓洵了,在西蔺的时候,这几乎就是家常便饭,他们身材相像,声音也有些相似,他又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从未出过差错。在大家对他们都不是很熟悉的东平,自然就更加稳妥了。   江越信步走到梓洵常常停留的小桥边,站在桥下瞧着水中的鱼儿,东平的侍卫和宫女太监都远远的候着,不敢离得太近,因为梓洵沉思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   江越捡起一枚小石子投入池塘中,看那石子击破水面的平静,慢慢荡起一圈圈涟漪,便探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池塘里摔去,“嘭”的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成功的吸引了侍卫和宫女太监的注意。   “来人!”他大声唤着,不停的扑腾着,远处守着的人马上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侍卫们跳入水中去拉他,他却高声叫着:“淤泥……水底有淤泥,黏住我的脚了。”行宫里的人乱作一团。有人去拉他,有人在岸边接应,有人跑去准备干净衣裳,有人去准备热水好让他上来后沐浴。西蔺皇子有洁癖爱臭美,这是整个行宫都知道的事。待会儿上来,看到自己一身狼藉,必然是要发火的。   夏梓洵一身侍卫的衣裳,在另外几名内侍的掩护下,趁乱摸到了行宫后面偏僻的柴房,从人烟稀少的墙后溜出了行宫。   行宫的墙本来很高,和皇宫不分上下,可是,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两名贴身侍卫护送他离开行宫三四里路,他回眸嘱咐道:“你们回去吧!”   侍卫忙摇头:“主子,万万不可!”   夏梓洵冷冷一笑:“难道本王的功夫很差吗?”   侍卫们忙摇摇头:“主子,不是这个意思。在东平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什么事,属下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夏梓洵咬咬牙,回头厉声嘱咐道:“好!和我隔开五里路,我先走,过一会儿你们再走。”   侍卫们面面相觑,又不敢反驳,只好看着他先行出了城门。   子璃纵马狂奔,一路上不停的左右仔细看着,却始终没有看到笑语和玲珑的踪影。   进了济阳县城,人流量更大了起来,子璃回头对程峰吩咐道:“带着王妃的画像,到各处去询问一下,不得泄露身份。”   程峰忙答应了一声,将子璃临行前匆匆带来的一副笑语的画像拿在手中,和其他人一起去打听。   子璃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随从,也走入人群,仔细的寻找着。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要找一个娇小的女子,谈何容易?   问哑了喉咙,磨破了双脚,却依旧没有一点点消息。   子璃的心情低落下来,呆呆的站在汹涌的人潮里,目光空洞的投向远方,心突然就像撕裂了一样的痛。   小王妃,你好狠的心啊!说走就走了,说离开就离开,说放下就放下,说不爱就不爱了……你如果要走,就一个人走好了,为什么要把我的心也带走?为什么不在我没有爱上你的时候离开?甚至,为什么不在成亲之前,就出逃?乱了我的心,却拍拍**,说走就走了?你对我,就果真没有一点点眷恋之情吗?你就那么不在乎我吗?   小王妃,我真怕啊!真怕,你这一次的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真怕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你,真怕如果真的有机会重逢,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快点回来,听我清清楚楚 的告诉你:我只爱你!从今以后,不,应该是从你嫁进六王府以后,到死,到来生,我只爱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   小王妃,快点回来,让我亲口告诉你,好不好?   一个有一个的侍卫失望的回到他身边,沉默的侯在一侧,他的脸色便也跟随着暗沉了几分。   手有些发抖,身体也有些虚浮,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从他的生命里抽离,让他陷入了铺天盖地的恐慌中。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   程峰最后回来的,他颓废的走到子璃身边,沮丧的禀告说:“王爷,没有……有人见到过类似的服饰的女子,却又不是我们画像上的容貌,年龄似乎也有差异。”   子璃不语,他不是不想说,他是胸口闷的说不出话来。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天下这么大,我该到哪里去寻找你?小王妃……   程峰悄悄望了望子璃苍白的脸色,忙低声询问:“王爷,您没事吧?”   子璃回过神来,将心底的痛压抑了起来,摆摆手,闷声回答:“没事,继续追。”   程峰犹豫着没有动,子璃的火气冲了上来:“本王说继续追!你没有听到吗?”   程峰忙跪下,壮着胆子提醒道:“王爷,王妃和玲珑常年不骑马,骑术……她们都是弱质女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走的更远了。属下……”   子璃有些震动,又慢慢坐到了商户门前的台阶上,沉思了良久,蓦然舒展眉头,迅速站起身来:“是本王气糊涂了。”   他咬着牙自语道:“小王妃鬼心眼多的是,绝对不会让我们那么轻易找到。说不定,我们掉进了她挖的坑里。”   程峰松了一口气,子璃将他搀起来,吩咐道:“将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沿着这条路继续搜寻,其他的人跟我回京城,然后在岔路口那里,兵分两路,继续寻找。”   子璃眸中碧波闪烁,唇边现出了然的笑意:“什么相同服饰的女子,恐怕是小王妃使得障眼法,她要把我们引到东面来,我偏要往西面去找。”   他松开程峰,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大声吩咐:“留下六个人继续沿着这条路寻找,明晚回来,其他人速速上马,跟本王走!”   说完,调转马头,疾速向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一匹枣红大马已经沿着通往方云县的官道,疾速狂奔,正是西蔺皇子夏梓洵。   萧羽逸将方云县沿街的商贩们问了一个遍,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他叹了一口气,牵着马儿向来时的方向慢慢走去。   也许真的是他搞错了,天下相似的、巧合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先回京城打听清楚再说吧!   正想着,一匹枣红大马飞快的从身边疾驰而过,马蹄撩起的尘土迷痛了他的眼睛,他忙闭上眼睛揉了揉,待他睁开眼睛,早已经没有了大红马的影子。   “真是狂傲,这街道上这么多人,居然还骑得这么快!”他鄙夷的自语了几句,继续不甘心的向前走去。   慢慢走到城门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死心,正在犹豫之间,又是几匹骏马飞驰而过,羽逸忙向一旁躲了躲,避开马蹄下飞扬的尘土,回眸凝望着飞奔而去的人和马,轻叹道:“今儿怎么就这么多马?”   牵着马儿出了城,沿着来时的路向京城方向回去,突然,他又喝住了身下的马儿。   不对!玲珑、竹笛、酒窝、白马、男扮女装,怎么会每一样都那么贴合?不行,还是要继续找一找看一看才能放心。   总觉得有些诡异,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那些飞驰而过的骏马在脑海中闪现,他突然有些胡思乱想:“会不会……会不会那些是子璃的人?来寻找笑语的?”   不对啊,看服饰不像。也对,子璃的人出来寻找笑语,必然也是尽量低调,不会大肆声张。毕竟,王妃出逃,对皇家的颜面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一定不会太大张旗鼓。   而就在不久前,在方云县城郊后山的密林里,被绑住了手臂的云笑语和玲珑正在不停的挣扎着。   “强盗大哥,放了我们吧!您看看,我们都是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拿个笤帚都怕闪了腰,您这么多人,我们还能逃了不成?”玲珑已经吓得只会哭,说不出话来了,笑语心里砰砰跳着,脸色惨白,却还强自镇定的求饶道。   什么纵剑天涯,什么武林盟主,什么云女侠,这会儿都不想了。她记得古代有个姓孟的老头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可是,她们不是大丈夫啊!在威武面前屈一屈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先保住命再说。若是小命没了,富贵、威武、贫贱什么的,都是屁话了。   “我们不是强盗!”一个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横在她的脖颈上,怒喝道。   显然,笑语的话带了歧视的意味,伤害了强盗大哥脆弱敏感的心。笑语很难过,天晓得,她真的没有歧视他的意思,如果能保住小命,让她做强盗都成。   “山贼大哥……”她弱弱的开口,却换来山贼大哥更加受伤的目光。   “我们不是山贼。”山贼大哥更加愤恨,人家哪里长得像山贼了,翠花楼的小红常常夸他貌比潘安来着,虽然他和小红都没见过那姓潘的。   “草寇大哥,你们也有兄弟姐妹吧?”笑语忙开始走攻心路线:“您看,如果您的姐妹被人掳走,您也会担心的是不是?再说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您抓了我们能有什么用呢?我们一不会干活,而不会做饭,三不会赚钱,您还得好吃好喝管着我们,不如放了我们,你们也落个省心不是?您看这丫头,整天介就知道哭……”   笑语用反绑的胳膊肘碰了碰玲珑,玲珑撇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黑衣人被哭声扰的直打哆嗦,却又冷冷的说:“少废话,我们不是草寇。”   笑语也怒了,说了半天也没管一点用啊!   “你他令堂的不是山贼不是强盗不是草寇是什么?”话音刚落,却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他令堂的,黑衣人的脸怎么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黑了?   “山贼大哥,你们抓我来也是为了钱吧?那个……我们包袱里有银票,都是您的了,只要您放我们走。”笑语赶紧的转移话题。   她觉得她还是比较有希望成为一个侠女的,就冲着方才那几声怒吼,她绝对的也有潜力,只是,让她仰天长叹的是,她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早知道,她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或者让算命先生给掐一掐,哪天是出逃的吉日。   这倒霉催的,逃着逃着逃狼窝里来了。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愈发的想念陆子璃了。虽然,刚刚出了京城她就已经有点想了,可是,当着小玲珑的面,她可没好意思说。就这么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陆子璃,你在哪儿啊?你快来救我啊!你要是把我救回去,我就跟你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想三想四的了。早知道江湖如此险恶,我宁愿选择跟夏沫儿斗,也不要选择和山贼大哥斗啊!   杀千刀的陆子璃,快点来救救我啊!   “少废话,你以为那些银票现在还是你的吗?”山贼大哥好威武啊!人家才是孟老头说的大丈夫呢!   云笑语突然觉得不做武林盟主做个山贼其实也挺威风的,可是,似乎山贼大哥没有收徒弟的意愿。   玲珑老是不停的哭哇哭哇,笑语忍不住碰了碰她:“别哭了……哭没有用了。”   玲珑悲从中来,哭声愈发响亮起来,山贼大哥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威吓道:“再哭先杀了你!”   哭声戛然而止,持剑的山贼松了一口气。玲珑却突然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   山贼打了几个哆嗦,恨恨的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去,把她先带走,送到山庄里关起来。”   玲珑吓得马上不敢再哭了,不停的抽噎着。   “山贼大哥,我们还是关在一块好了。”笑语忙堆起讨好的笑脸,怯怯的开口。   “再多说一句,就把她从这山崖上扔下去。”山贼大哥横眉怒目。   玲珑禁不住吓,又一次放声大哭。   山贼大哥打着哆嗦捂住耳朵,不停的对身边的人催促道:“烦死了,拉下去,拉下去,送到山庄里去。”   几个黑衣人走过来,将玲珑提了起来,系上一件宽大的披风,将被反绑的手藏在披风下方,扔在马上,一个黑衣人翻身上马,将她揽在胸前,向树林外奔去。   披风很宽大,还给她戴上了帽子,只露出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她挣扎着不肯离开,大声唤着笑语的名字。   笑语也怒了,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呼喊着玲珑的名字,就要向玲珑的方向追过来,却被另一名黑衣人一把拉住了。   笑语回头,怒目而视,咬着牙说:“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敢动她一个指头,我一定要我公公把你们碎尸万段!”   黑衣人被激怒了,扬起巴掌就要打过去,却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冲动,她是主人要留下的,还特地嘱咐,不得伤她。主人和她们有仇怨,有仇他要亲自报!”另外一个人提醒他。   黑衣人悻悻的放下手臂,眯起眼睛,露出像狼一样凶狠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子,直看得笑语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他若是敢侮辱她,她宁愿咬舌自尽也要保住清白。她的身体给了陆子璃,便从此只能是陆子璃的,除非她又爱上了别人。   可是,眼前这个猥琐的男子,让她真的很恶心。   “主人说不要伤她,可没说不能摸她吧?”男子唇角带着猥琐的笑,一步步走近笑语,笑语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男子跟了过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点点头:“瞧瞧,这小脸儿多水灵啊!瞧瞧这小眉毛,跟画上去的似得!再瞧瞧这小嘴儿,跟小樱桃似的……”   “呸!”他肮脏的手让笑语有想吐的冲动,忍不住一口唾在了他脸上。   他恼恨的松开了手,眸色变得狠厉了起来,手指着她威胁道:“云笑语,不要以为你是六王妃我就不敢碰你了!今儿就让你侍候侍候爷,让爷也尝尝皇家的女人是个什么味道!”   说着,肮脏的魔爪就要向笑语的胸前探去,笑语惊叫了一声,脸色变得惨白,想要向后躲,后面却是一棵大树。   “滚开!”她绝望的怒骂着,他若是敢碰她一个手指头,她宁愿咬舌自尽。   一枚小石子裹挟着一阵冷风如闪电一般袭来,又狠又准的击在了黑衣人的手背上,他痛得惨叫一声,石子从他手背上弹落,不偏不倚,又击中了笑语的胸口。   虽然裹了层层白布,又在男子的手背上中缓了一下,可是,那力度还是让她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痛了一下。   这枚石子救了她的清白,可是也让她痛的抽了一口冷气。   “谁他令堂的扔石头玩,不会朝那家伙脑袋上砸么?”她痛的微微弯了弯腰,怒吼道。   面具人捂脸。真是失手,该想到石子会误伤她的么,怎么不稍微控制一下力度?只是看到方才的情形,他实在没有时间思考了,情急之下,摸了一颗石子就飞了过去。就这种男人,也配碰她么?   来的路上,就在山脚下,他看到她的婢女了,给紧紧裹在一件披风里,满面泪痕,明显是被挟持了。当时他的心里就咯噔一声,就怕傻丫头也出了什么事,顾不得去解救那个婢女就往山上飞奔而来,反正他也不是冲着她的婢女来的。   他的人不多,都隐在暗处,不敢乱动,见他来了,将方向指给了他。他飞奔而来,恰恰看到了那一幕。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会出现什么情况?他想一想就后怕。   他摆了摆手,对隐在暗处的他的人用手势示意,谁也不要出来。   对方是六七个身着黑衣的人,一看到他,马上进入了警戒状态,将他团团围住,他轻声一笑,面具上方露出的眼眸中,闪现一抹轻蔑,却一动也没有动。   笑语吸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腰,抬头看向来人,忍不住惊叫:“啊!是你!救我救我,快救我!”   他对着她远远的露出邪。魅的一笑,扭头就要走。   “不好意思,我是路过的。”   “面具人你令堂的,你过河拆桥落井下石釜底抽薪火上浇油见死不救,你生个儿子没**!”她急了,好不容易老天爷派个脸熟的来了,居然不是来救她的。   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缓缓回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向她,语含深意:“你那天给我画的以卵击石,挺漂亮的啊……”   笑语抬头望天,无语凝噎:老天爷,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再也不给他画棍子和鸡蛋了,那是滚蛋。既然让他滚回来了,就先救救我吧!   她泪眼婆娑的望向他,带着几分虚假的诚恳,认真的说:“我错了……”   明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虚假,明明知道她连一分的诚意都没有,可他还是忍不住心情大好,隔着围成一排的黑衣人对她抬抬下巴:“笑一个!给爷笑一个就救你!”   她马上咧开嘴笑了,单纯的像个孩子,然后还不忘趁机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救我,快点!”   他也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十足的痞气。要搁在往时,云笑语恨不能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可是,现在,她只想让他赶快将黑衣人的脑袋拧下来。手腕被绳索磨的很痛,胸口被石子击中的地方也很痛,她真想赶快揉几下缓解一下。   面具人很无语,真是不解风情。黑衣人也很无语,爷几个都是来围观你们打情骂俏的吗?就不能正视一下严阵以待的我们吗?一会儿你小命都难保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勾。引良家妇女?   “既然看到了不该你看到的事,又和她认识,你今天就自认倒霉吧!”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黑衣人都挥剑向面具人扑来,面具人轻蔑的一笑,暗中运气,一跃而起,轻松的跳出了包围圈,只听得黑衣人方才刺向他的剑,交错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稳稳的落在树上,垂眸看向下方的黑衣人,摇摇头:“你们的主子是谁?居然养了这么一群无用的废物。有眼无珠……”   黑衣人大怒,纷纷跃上树梢,挥剑又刺了过来,哪里有面具人的影子?回头一看,他正站在被绑着双手,背对大树的云笑语身边。   面具人双手交握胸前,拿手肘捅捅云笑语:“怎么样,爷的功夫还行吧?爷今儿救了你,以身相许吧!”   笑语怒目而视,呵斥道:“滚!快点给我解开绳索,勒死我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经又纷纷挥剑刺了过来。面具人伸手揽住笑语的腰,一个旋转,灵活的躲开了黑衣人的攻击。   笑语的胸口不慎撞到了他的胸口,方才被石子弹到的地方,又是一痛,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面具人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视线落在她的胸前,笑语尴尬的怒骂:“滚,不要脸,往哪儿看呢?”   她不知道,面具人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颊,也微微的红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脸红。尽管他也曾醉卧温柔乡,尽管他身边也曾莺莺燕燕环绕,可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脸红,对他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还挺大的。”面具人又不怀好意的低声嘀咕了一句,笑语的眼中简直就是火焰沸腾了。   黑衣人的攻势变得密集而凌厉起来,面具人一手揽着笑语,一手持剑应对,身手自然慢了几分。   藏在远处树端的两个人影有些急躁起来。   “我们去帮帮主子吧?”年轻一些的有些担忧的询问年长的。   “不行!虽然主子是有些吃力,但是那几个黑衣人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下了命令,我们绝对不能靠近。再观察一下吧!”年长的更了解他的脾性。   黑衣人将两人紧紧包围,笑语有些急了,小声说:“先把我的绳子解开,我自己可以躲,就不用你老是这么揽着了。”   面具人呵呵一笑,附在她耳边低语:“就是因为可以揽着,所以我才不能给你解开。软玉温香在怀,这架打得也舒服。”   笑语气结,忍不住唾了一口:“呸!不要脸!”   面具人却笑得愈发开怀,一边将她紧紧揽住,一边挥剑主动攻向黑衣人。   剑花飞舞,如梦如幻,时而如银蛇腾空,时而如蛟龙啸海,人数更多的黑衣人竟然渐渐招架不住了。   笑语有些惊叹。这厮的功夫,真是比她能想到的还要高很多。想当初,她还自不量力,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画乌龟、画滚蛋……想想都后怕。这厮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以后,还是硬的不行咱用软的吧!   面具人揽着她,她身不由己的随着他急剧变化的动作而不停的忽左忽右的躲闪着,一个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刺伤。这还不是最让她气恼的,最让她恼怒的是,随着面具人不停挪移的动作,她的身体不停的碰撞着他的身体,尤其是弧度比较高的地方。她羞的脸色绯红,恨得咬牙切齿,而面具人好像还很享受一样,明显在打斗的时候,只使了七八分力,将这场战斗拖延的无限漫长。   明明剑端都指到敌人的咽喉了,他却收了回来,继续乐此不疲的给对方制造喘息的机会,还时不时的扭头挑挑眉,送她一个饱含浓情的媚。眼。   云笑语气的牙痒痒,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羞辱。黑衣人也气的牙痒痒,对方不但独手对付他们六个人,还时不时的和怀中的女人眉目传情一番,简直也是对他们的羞辱。在一点上,笑语和他们惺惺相惜。   士可杀不可辱,黑衣人发了狠,愈加勇猛的冲向了两人。面具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招式也变得咄咄逼人,想必是也不想再玩下去了。   空中传来几声鸟鸣,面具人眼神微敛,几个漂亮的空翻,跃上枝头,对树下的黑衣人笑言:“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这个女人,他不能动!”   说完,一个旋转,速度极快的消失在密林中。   黑衣人无比恼怒,却又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打到天黑,他们也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对方没有要他们的命,便是手下留情了。   笑语被他紧紧揽着,跃下一座又一座山坡,直来到一个废弃的山洞前。   他将她推了进去,她恼怒的叫道:“放开我!你先解开我!”   他却一言不发,一直拉着她向里走,一直走到漆黑的山洞深处才停下脚步。   她一下瘫软在地上,累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走上前,摸索着给她解开背后的绳索。终于获得了自由,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举起自己的手腕,不停的吹着气。   黑暗中看不清,但是她知道,她的双手腕一定是又红又肿的,现在正火辣辣的痛着呢!   “好疼啊!”她忍不住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眶有些发酸。   杀千刀的说书先生,把个江湖说的那么好,什么叱咤风云,什么纵马驰骋,都是他令堂的屁话!她可算是知道了,这些都是骗像她这么单纯的小姑娘的。   下次再出门,一定要记得,一要看黄历,二要订计划,三要探路线。这次的准备,实在太不充分了。没关系,失败是成功它老娘,娘都有了,还愁儿子吗?   笑语正低头吹着手腕,一双滚烫的大手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勒痕,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别碰!别碰!疼……”   大手停住了,手腕传来暖暖的感觉,笑语吃了一惊。尽管黑暗中看不清,可是,她能够感觉出来,这是黑衣人在给她吹着手腕。   她有些心慌,连忙将双手向后缩:“那个……好了,不疼了……”   暖暖的感觉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可是面具人并没有放开她的手。   “不疼了……”她口是心非,只想抽回手,这样的暧。昧和亲近,让她害怕。   话音刚落,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那厮用手紧紧握住了她的痛处。   “啊……痛……痛死了……”她连忙惊叫。   “不是不疼了么?”他是语气非常平静,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冷漠,不知道她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方才的嬉笑和轻浮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就是故意的!他在怪她的口是心非。   “你个杀千刀的!你说勒了那么久勒的那么紧痛不痛?你想折磨死我吗?”她恼恨的怒骂,伸脚就踢了过去。   她的脚踢在了他的腿上,他却并未反抗,纹丝不动的静静坐着。他离她很近,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是什么人要抓你?”他的手还紧紧握住她的,她几次想要抽出来都没能成功。她可不敢再硬来了,他能救她,更能轻易的捏死她。他们可是有宿怨的,现在的她,是从一个火坑里,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   “不知道,我也想不出来,我一开始以为是山贼,后来听他们的意思,又不是,好像是什么人让他们来抓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再努力一次,想把手缩回来。   “别动!你瞧瞧你,手这么凉,我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我是怕你冻死了,给你暖热了我才懒得理你呢!”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好像很不情愿一样。   她认命的不敢再动了。   远远的山洞口传来了啪啪的响声,他侧耳听了听,说:“外面下雨了。”   “我要离开这儿。”她才不管下雨不下雨呢!只想赶紧离开。   “也许抓你的那些人在搜山呢!你出去是自投罗网。”他提醒道,她便不再提了。   “你好好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肆无忌惮的要将你囚禁起来。”他又提醒道。   “我这么善良这么温柔这么贤淑这么可爱这么明理这么豁达,我会得罪谁啊?”笑语满不在乎的反驳道。   山洞里一片静寂,他居然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笑语沉不住气了,动了动手,忙问:“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很快传来了他闷闷的声音:“在吐。”   笑语凭着感觉,一脚踢了过去:“滚!”   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良久,幽幽叹道:“云笑语,陆子璃娶了你,对他真是一种折磨,肯定不被你气死,也要被你恶心死。”   “滚!他幸福死。”笑语毫不矫情,坦然的反驳道。   她以为他又会笑话她几句,谁知道,他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良久良久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幽幽的说:“好了,热了。”   “你身上带了火石没有,我摸到这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木头或者棍子什么的,你点着,我们好能看清一点。”笑语顺手摸了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其实黑暗挺好的,再坐一会儿吧!反正外面下着雨,我们也走不了。”   她便没有反驳,将刚刚摸到的那根棍子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放屁!这荒郊野外的,你会那么巧从这里路过?”笑语才不信呢!   他呵呵笑了起来,顺着她的话回答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是路过方云县城,恰巧看到了你,我们不是还有账没算吗?所以我就跟着你,结果就看到你被人抓起来了。”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那你现在不怕我和你算账?”   “怕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是你现在杀了我,我还多赚了一会寿命呢!要不然,在那些畜生手里,我也不会苟活。”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若是想不起来,日后只怕还会有危险。”他又提醒道。   他掏出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囊递向她的方向:“喝点水吧?”   她又推了回来:“我不渴。”   他便打开自己喝了几口。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是谁了!”笑语突然惊叫起来。   “谁啊?”他又喝了一口水。   “夏梓洵!一定是夏梓洵!那个妖孽乌龟!”她咬着牙叫道。   “噗”他忍不住就将口中还没有咽下的水喷了出来。   “哎呀,恶心死了!你讨厌死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嗔怪道。   他艰难的咽下口中残留的水,压制住强烈的想要拍飞她的冲动,咬着牙假装耐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说是他?他得罪你了还是勾。引你了?”   “我骂他是乌龟来着,他心里一定嫉恨我。”笑语回想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肯定的说。   “也许那夏梓洵是个心胸开阔、玉树临风、胸怀大志、不拘小节的君子,不会跟你这种黄毛丫头一般计较呢?”   “谁说的?他就是一个又丑、又坏、又猥琐、又邪恶的小人!”云笑语恨的牙痒痒:“下回我见了他,非得剥了他的皮、把他狂扁一百顿、再扔到鱼池里喂王八不可!”   他打了一个哆嗦,在心里将死丫头骂了一百遍。   你口中又丑、又坏、又猥琐、又邪恶的小人,今天救了你一条命呢!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说的如此不堪?我真是自作自受,到头来,救你的是我,害你的也是我?什么逻辑!   可是,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你从王府逃出来,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他又问她。   “能怎么办?乖乖回去喽!这次的计划有些考虑不周全的地方,我先回云府,住一段时间再出来。”她满不在乎的说道。   “陆子璃不会让你回云府的!”他的口气变得清冷了起来。   “我已经得到休书了,回不回去,不是他说了算了。我自由了!”她有些洋洋得意。   “你的自由,并不会由一封休书来决定。”他冷冰冰的提醒道。   “他的旧情人回来了,他不需要我了。”笑语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跟我走吧!”他突然开口说道。   “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和你又不熟。对了,你家在哪儿?”她茫然的问道。   “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山很高、水很清、蓝天宽广、白云绵软、草地青绿、微风飘香。”他的话充满了诱惑,似乎在描述一个人间仙境,让她的心,也跟着微微荡漾,无限神往。   “到底在哪里啊?”她不耐烦的追问。   他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开口:“在另外一片国土。”   她惊讶的站了起来,在黑暗中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不是东平的人?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数次夜探六王府,你……难道你是奸细?不!我不会跟你走的!绝对不会!我要去告发你,我要去告诉子璃……”   笑语有些莽撞的摸索着向外奔去,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他似乎在黑暗中也能准确的分辨方向,一把抓住了她,她拼命挣扎着,却将他也带倒在地上。   他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更加惊恐了,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一动不动,大口呼吸着,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   “云笑语,你乖乖的,不然……你若是敢泄露一点点,我会亲手杀了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你混蛋!我云笑语再贪生怕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我一定会告诉子璃,我一定会……”   她说不出下面的话来了,因为她的喉咙被紧紧的扼住了,那双手滚烫而有力,紧紧钳住她纤细的脖颈,即便是不用力,她也无法再呼吸了。   呼吸越来越淡薄,脑中一片空白,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云笑语,别挑衅我!我这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只要会给我和我追求的东西带来阻碍的,我一定会毫不手软的清除掉!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何况,你的存在,早就给夏沫儿带来了阻碍,除掉你,本来就在计划之中。   手越来越紧,身下柔软的身躯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再稍微用一点点力,再坚持一小会儿,她就会永远从这个尘世消失了。她带来的烦恼、她给他的羞辱,从此都将不存在了!   她原本紧紧掰着他的手腕的手,已经慢慢变得无力,她的呼吸几乎都听不到了……她……   他的汗流了下来,心跳也像是停止了一样,当那双手突然从他的手上滑落的时候,他的手蓦然松开了,身下的人依然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心突然很痛很痛,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懊悔从心底的最深处升腾而起。   不!不!云笑语,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云笑语……   他后悔了,他害怕了,他抓住她瘦弱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云笑语!云笑语!你醒醒!你不能死……不能死……”   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慌瞬间将他淹没。他低下头,不顾一切的覆上她的唇,将自己的气大口大口的渡给她,一口又一口、喘不过气来,抬起头深呼吸,再来。   不知道到底用了多久,身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嘤咛,他从绝望中清醒了过来,欣喜若狂,连忙呼唤着:“云笑语!云笑语!醒醒……”   笑语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慢慢醒转了过来。   “啊!”她失声惊叫,拼命的推打还压着她的他:“你混蛋!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要杀我……你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笑语……”他低低的,用颤抖的声音,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   她愣住了,他怎么这么叫她?他最多叫她云笑语,他怎么敢这么亲昵的称呼她?   “你混……”她又要开口怒骂,唇却瞬间被滚烫的东西堵住了。   “唔唔……”她挣扎着,想要躲开,想要逃离,小脸却被他同样滚烫的双手捧住了,坚硬的面具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吻深入而缠绵,带着几分决绝和疯狂,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绝望和无助,狠狠的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厮磨。   从未有过的甜美,从未如此被激发起心底的热情过,让他陷入了迷离,燥乱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寻到了倚靠,却跳动的愈发激烈。她柔。嫩的唇像一个漩涡,吸引着他心甘情愿的陷落,越陷越深,直至没顶,仍旧不悔。他停不下,也不想停下,只想要吻得更深,更缠绵。   她推拒的力量,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丝毫无法撼动他半分,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作为男人的热情。   不!她不要他这样的热情,即便是他救了她,她也不要以身相报,她是子璃的,只是子璃的,谁也不能侵犯她,谁也不能!   子璃!子璃!子璃,你在哪儿?我想你,我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陆子璃捂住胸口弯下了腰,那里很痛很痛,痛得他无法呼吸,甚至无法站立。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雨水混合着泪水不停的流下来。   笑语,笑语!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呼唤,却又寻不到你的身影?回来吧!快回来,或者让我找到你!我要告诉你,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已经无人可以替代。失去你,比失去自己的生命还难受,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听我说?   “王爷!”程峰惊叫一声,扔掉手中的雨伞,一把抱住了瘫倒在地上的子璃。   “快!快找大夫……”人声、脚步声、呼唤声、风雨声、马的嘶鸣,混杂在一起,搅乱了满山的安宁。   泪水流下了眼眶,滴落在面具人的指端,凉凉的,湿湿的,像一盆兜头的冷水,瞬间浇熄了他的热情。   他从她的唇上离开,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身体依旧覆盖在她的身上,看起来那般亲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   他是怎么了?他究竟是怎么了?这不是他!这是一个幻觉!这绝不是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不是!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母后如果知道现在的他,竟然为了一个被他们视如棋子,视如绊脚石的女人所迷惑,会有多失望啊!   云笑语,为什么这个计划里会有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计划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云笑语……   他用双手的拇指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一下一下,无比轻柔,就像那夜,他也是这样,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伸手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那一瞬间,还有这一个瞬间,他突然发现,他很怕她哭,他竟然会心疼,心软软的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笑语……对不起……”他低低的唤着,有些压抑,有些彷徨。   她还在他的身下无助的哭泣,他能感觉到她抽泣时,身体轻微的颤抖,一下一下,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些浮躁,有些贪恋,有些迷醉,有些……膨胀的欲。望。   不可以再这样了,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他懂得这样下去的后果,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君子。   他更不会预料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为了她,会做出一些恶魔的行为,也会做出一些君子的行为。   岁月会改变太多的人和事,明天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谁也无法预料。   他松开她的脸,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数次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在不停的低声哭泣着。   “对不起,笑语,我……我失态了。”真是郁闷啊,这可是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跟别人说对不起。   从小到大,母后就告诉他,你这一生就是为权力而生的,你要得到天下,坐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儿女私情,就不能有任何可以左右你的感情,就是你最亲密的人,也不行!   可是,现在的他,竟然为一个无缘的女子,第一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怎么能不郁闷?似乎,他还低头低的很情愿。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份。实话告诉你吧!”他沉了沉语气,开始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本是西蔺的一名义贼,专门做些劫富济贫的营生。我尾随西蔺的皇子公主到了东平,就是因为他们是皇家的人,一定有很多名贵的珠宝,我特地来借一点用。我第一次找你,其实是为了偷东西,你们是王府嘛,自然有很多宝贝的。”   “呸!子璃不为官,不参政,我们哪有什么宝贝?”她斥责道。   “所以啊,我不能空手而归啊,就算是给你画一幅画,我也算是得手了。贼走的时候是不能空手的,你不知道啊?”   笑语摇摇头,老实的回答:“不知道。”   “云笑语,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没事不再去骚扰你了,你也不要告诉陆子璃我的事,若是说了,我真的会拿六王府的人开刀的。”他软中带硬的威胁道。   “好。”她想了想,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与其激怒他,不如软化他,不管怎么说,他救了自己,就算是刚才有些过分,好歹也跟她道歉了。算了,她又不是斤斤计较个没完的人,老是闹下去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吧?罢了,就饶他这一次吧!   听听外面的雨声,似乎是下的很大,秋雨连绵,不知道何时才会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肯定会越来越冷的。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似乎看到洞门口是有一些散落的树枝柴火的,应该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她的手又左右摸索着,又摸到了几根棍子,有的是长长的,有的是短的,有的还很粗壮,说扁不扁,说圆不圆的。   她拿着那几根棍子站起身,对他开口道:“你找出火石,我摸到了几根棍子,我们点着吧!”   他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摸出火石,擦亮了火花,首先点燃了他手中的几根枯草,笑语将自己手中的棍子举了起来,递向他:“给你!”   等等!这棍子怎么是白色的?惨白惨白的……   笑语凝神望去,又望望自己另外一只手上拿的不方不圆的东西,“啊”的一声尖叫,扔掉了手中的东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面具人连忙伸出手臂,将她接住,抱在了怀里。   他哑然失笑,喃喃低语:“云笑语,这就是你说的棍子?明明是骷髅和人骨啊!”   当笑语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山洞里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火堆不大,却已足够让人觉得温暖。   笑语慵懒的坐起身,身上有衣衫滑落,她捡起一看,是面具人的外袍。她将目光投向正蹲在火堆前忙活什么的他的背影,疑惑的开口询问:“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香?”   他回过头来,银色的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下,晶晶发亮,好像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烤人肉。”他平静的说。   “啊!”笑语蓦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她连忙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打量着山洞里面,有些惧怕的向山洞的内壁贴去。   “人肉烤好了,要不要吃点?”他拿起一串金黄的东西递向她。   笑语惊叫一声,赶紧扭过头去,捂住了双眼,不敢看,却又被他恶心的想吐。   “面具贼,你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她又惊又怕,又渴又饿,还被他说的有点恶心,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泪。   他愣了一下,手里拿着那串东西慢慢走到她身边,她倾听着脚步声,从手指头缝里看了看,见他过来了,连忙又向后退去。   “傻瓜!”他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忍不住轻笑出声,不再吓她,解释说:“你方才晕的太快,没有看清楚,那不是人骨,那是山羊骨。可能是谁家养的羊,受了伤,逃到这里来,就死了,没有人发现,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她透过指缝,胆战心惊的问道:“真的假的?我怎么看着那么像人骨啊?”   “当然是真的。”面具人一脸认真的回答。   我能告诉你是假的吗?我若告诉你那就是一堆人骨,还不是一个人的,你非得又吓晕了不可。   “那些骨头呢?我看看才相信。”她还不肯把手放下来。   “扔了,我怕你醒来害怕,你晕倒的时候,我就扔的远远的了。”他哄着她说,事实上,那些骨头就堆在山洞外面呢!   她还是不肯相信那就是羊骨,一直认定就是自己看到的人骨。   “难不成你见过人骨?你把羊骨说出成是人骨,简直是欺负羊。”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   她还是不放心,又让那飘入鼻中的香气引诱的垂涎欲滴,小心翼翼的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烤鱼。”他认真的说。   “真的?”她想吃又不敢放下手来。   “当然!”他回答的极其诚恳。   她犹豫着,慢慢放下了手,她的眼睛刚刚睁开,他突然举着手中的东西,一下送到她眼前:“啊!烤人肉!”   她吓得“啊”一声尖叫,紧紧闭上了双眼,浑身发抖。   他呵呵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肆意而开心,一把抓过她的手,将一根树枝放入的她的手中:“骗你的!真的是烤鱼。”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点缝,确认真的是烤鱼,才完全睁开了眼睛,一脚踢了过去:“滚!不骗人你会死啊!”   他不以为然的走回篝火旁,背对着她,幽幽的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骗你一辈子!”   “滚!雨停了,我们各走各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三辈子都不要再遇见。”她一边大口吃着香喷喷的烤鱼,一边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他是睡着了,而她手中的鱼都快要吃完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住她,语气低沉的开口:“云笑语,你相信有前世和来生吗?”   她残剩不多的烤鱼慢慢放下了,狐疑的望望他,点点头:“嗯。我相信。”   “那你的前世是谁?你的来生又会是谁?”他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低沉。   “我哪儿知道啊?上辈子完蛋的时候,喝了忘川的水,谁还会记得谁?但是吧,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貌如天仙。”她重新啃起烤鱼,大言不惭、不以为然。   “那你这辈子完蛋的时候,不要喝忘川的水,好不好?”他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嗯?什么?为什么?忘川的水是什么味道的?甜不甜?”她纳闷的望望他,觉得现在还是吃饱肚子比八卦更加重要,便继续没心没肺的啃着鱼刺。   “云笑语,我预定你的来生,可好?来生,和我在一起,让我去爱你,可好?”他的语气,似乎有几分沉痛,有几分痴迷,有几分决绝,有几分无奈,沉沉的,软软的,让人无由的就心里酸酸的。   她愣住了,手中的鱼刺缓缓放下,抬起头盯着他露出面具外的双眸和薄唇,沉默了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语气幽怨、眼神凄迷,深情哀婉。   “面具贼啊……”她的语气放的极为低柔,晶亮的眸子里有波光闪动,如泣如诉:“面具贼啊……说不定来生你是一头猪,我是杀猪的呢?或者,你是一条鱼,我是卖鱼的;又或者你是翠红楼的花魁,我是老鸨呢……”   面具人有种想喷血的冲动,原本幽深的双眸,变成了隐忍的狠厉,咬着牙,抓起一把柴火扔了过去:“云笑语,我看你这辈子就是一头猪!”   太受伤了!这么温柔这么感人的情话,怎么到了死丫头这里,就不管用呢?好像无论说些什么,都可以成为她打击自己的武器。   云笑语,如果可以,我实在很想很想真的掐死你!来吧,让我再掐死你一次!      第262章 明知爱不得      笑语躲过那几根树枝,咧嘴笑了笑,抹抹唇角,将鱼刺递了过去:“还有吗?我还饿!”   面具人将手中刚刚烤好的鱼一把扔了过去:“滚!说你是猪,一点也不假!没心没肺!”   嘴里说着,却又将自己的水囊也一并扔了过去。   笑语一边吃着鱼,一边笑嘻嘻的问:“你从哪儿抓来的鱼?”   面具人又烤着另外两条,没好气的说:“山间的小溪里。”   “外面不下雨了?”她又追问道,啧啧的称赞着:“这鱼真好吃啊!比王府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如果有点盐就更好了。”   “想得美!你知足吧!如果不是山洞里有一点不知道谁什么时候留下的树枝,你就是有鱼也没法烤,外面雨可没停呢!”面具人还是很郁闷。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这么表白了几句?多么深情的话,要是换做他那几个姬妾,早就感动的眼泪汪汪了,她倒好!竟然咒他下辈子是猪!你不是说我是那背着壳的什么什么吗?怎么又成猪了?当然,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对他的姬妾们说的,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了。   人,为什么总是对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奢想的东西和感情念念不忘呢?明明知道是错,却又如飞蛾扑火一般执着,不试一次,便不死心,试了一次又一次,却仍旧不死心。   云笑语,且走着瞧吧!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呢?   “雨太大,天也黑了,山路又很难走,我们今天下不了山了。”他回头对她说了一句。   “哦,那就明早走吧!”她现在对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了。   他若是想害她,何必要救她呢?何况,他不是说他是义贼吗?义贼都重情重义啊!不会伤害她的。反正,说书先生是这么说的。   这一会儿,吃饱喝足了,她就将方才对说书先生误导她的恼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面具人吃完了自己的烤鱼,慢慢踱步走到山洞口,伸出手,接了一些滴落的雨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这雨,永远也不停,该有多好!”   子璃从昏迷中醒转过来,慢慢睁开迷蒙的双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床,头却昏昏沉沉,浑身没有半分力气。   “子璃,你醒了?”是羽逸,他听到动静,忙从桌前站起身,大步来到床前,将他搀扶着坐好。   “羽逸,这是哪里?笑语呢?有没有找到?”他一把拉住羽逸的手,着急的追问。   羽逸在床沿坐下,沮丧的摇摇头:“没有。程峰已经命人将整座山团团围住,可是,天已经黑了,现在雨下的又大又急,山路湿滑,没有办法点火把,所以无法进再进山搜寻了,必须等到天亮以后。”   子璃闻言,又是一阵急火攻心的咳嗽。   “子璃,你也不要担心,玲珑醒后曾经说过,贼人是知道笑语的身份的,我在想:会不会和我们那次遇刺有关系?为什么笑语在京城就可以安然无事,出了城就马上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杀她?”   子璃凝眸沉思了片刻,却因胸口和头上的疼痛,难受的又闭上了眼睛。   当贼人带着哭闹的玲珑离开的时候,在县城外的道路上恰巧遇到了又折回的羽逸,好在他认出了玲珑,玲珑也认出了他,当时押送玲珑的有四个人,羽逸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一番厮斗,才将玲珑安全的救了下来,而贼人却趁乱逃走了。   可怜的小玲珑被吓昏了过去,许久才慢慢醒转过来,将一路上的经历如实说给羽逸听,羽逸大惊失色,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刚刚带着玲珑从休息的客栈出来,恰恰又遇上了策马而来的陆子璃,众人便一同赶到了山上,搜查了很久,却根本没有发现笑语的踪影。   天下起了雨,子璃命人冒雨搜山,又折腾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找到笑语。   他自从昨晚就没有用饭,今天又空腹奔波了一天,再加上淋了雨,肠胃本就不好,又急火攻心,便痛的晕了过去。   “羽逸,不能等!绝不能等!快……快去找人,打灯笼,要防水的灯笼,上面有罩子的那种……晚了,笑语会有危险……”子璃挣扎着下床羽逸拦也拦不住。   他一下床,就跌倒在地上,羽逸忙将他扶住,焦急的将他按在床沿坐下,苦心劝道:“子璃,你冷静一些,听我说。玲珑说,对方当时的意思不是要杀她们,若是想杀,一刀就杀了,好像,他们背后的主人,不让他们乱动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想要用笑语来要挟你,或者要挟朝廷。在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们不会把笑语怎么样的。”   “不!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笑语一个人会害怕……她会哭……她会无助……而这一切,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子璃无助的抓住羽逸的衣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第一次落下了男儿泪。   五年前,当他得知那个让他震惊的真相,他心如死灰,却也未曾落下一滴泪来,可是,今天的他,整个胸腔里,都布满了绝望的痛,那种撕心裂肺的担忧和懊悔,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   笑语……你一定不要有事!你如果有事,我一个人要如何苟活?如果你已经不在这个尘世了,不要走得那么快,不要喝忘川的水,在那里等我,我不舍得让你一个人走……我会去陪你!笑语,一切都是我的错……笑语……   “你当年在战场上落下的隐疾,不能饿。先吃点东西,吃了东西,才有力气,我们才能去寻找她……”陷入悲痛和绝望中的子璃没有发觉,萧羽逸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着,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他心里的痛和忧,丝毫不比子璃少半分。   如果……如果他进了方云县城,毫不犹豫的向前接着寻找,而不是回头,会不会,他就能更早的遇到玲珑,然后更早的找到笑语的踪迹?现在的他,何尝不是在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可是,他不能倒下去!子璃已经倒下了,他若是再倒下,谁来寻找笑语的下落?   笑语,你真傻!为什么要逃?如果子璃心里没有你,他又怎么会这么伤这么痛?如果他真的心里没有你,至少还有我,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要执着的离开我们的身边?   强忍着心底的痛,安抚好子璃,命人端了热粥和菜来,子璃倒是出奇的配合,一口气喝了两大碗,还吃了不少的菜,羽逸这才放心的命人将碗筷撤了下去。   “我想要喝点热水。”子璃的气力似乎是恢复了一些,目光投向羽逸,低声开口道。   侍卫刚刚端了碗筷出去,羽逸忙说:“好,我去给你端来,这里的太凉了。”   说着,便打开门往楼下而去。唤掌柜的取了茶叶,倒了热水,便又亲自端着往子璃的房间而去。   推了推门,没有推动,似乎从里面插上了。   “子璃!”他轻声唤道,却没有听到回应。   “也许王爷是累了,想睡一会儿。”闻声而来的侍卫提醒道。   羽逸便又将茶壶提了下去,坐在桌前发着呆,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突然,脑中白光闪过,一个念头疾速闪现,他脸色一变,迅速起身,大叫:“快!快去王爷房中!”   侍卫们知道子璃和羽逸关系匪浅,看到他惊慌失措的向楼上奔去,忙也跟着跑了过去。   难道……难道王妃出了事,王爷也想不开了?难道王爷……   侍卫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脚步都有些踉跄了。大家奔到房门前,使劲拍打着房门,房中却没有一点点回应。即便是睡着了,也会被惊醒了吧?   侍卫们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在最前面拍门的那个,脸色变得苍白,一脸沉痛。   萧羽逸狐疑的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想什么呢?胡乱猜测!”   “王爷,开门啊!王爷,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王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侍卫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向着房内喊话。   羽逸狂抖,一把拉开他们,哭笑不得:“你们想到哪儿去了?这会儿恐怕已经没有人了,撞门!”   侍卫们赶紧将房门撞开,看到房中的情形大惊失色。   房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只有北墙上打开的窗子说明了一切。   六王妃逃了,六王爷也逃了?   “唉!自个儿的身体成什么样,也不顾了吗?”羽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呆住的侍卫们大声喊道:“一定是往山上去了,还不快追?”   侍卫们惊醒过来,忙纷纷跑向后院,去牵马匹,果然看到子璃的坐骑已经不在了,而客栈的后门大开着,一定是早就从后院离去了。   羽逸牵了自己的马,出了客栈,翻身上马,对侍卫们大喊:“快追!”   马儿飞奔在方云县城郊的官道上,雨水打湿了面颊和头发,薄薄的披风根本就无法阻挡风雨的肆虐,子璃里面的衣衫也早就湿透了。   腹中还隐隐有些难受,那些强喝下去的粥和饭菜在腹中上下翻滚着,加上身上一阵阵传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就有些发抖。   路上有些泥泞,马儿跑的又快,时不时突然滑一下,他紧紧搂着追风的脖子,生怕支撑不住,跌落下马去。这种匍匐的姿势,也让他隐隐翻滚的胃,稍微好受了一些。   眼看就要到方云县的后山了,他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喝停了追风,伏在马背上,大口吐了起来,将方才吃喝的饭菜,又吐了一个精光,直吐到口中都是苦苦的胆汁。   头有些晕浮,身体也有些摇晃,可是,还是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让他脚踢马腹,又坚持向山脚奔去。   远远的看到了用布匹和蓑衣搭起的简易营帐和帐下昏暗的灯光,他忙翻身下马,早有侍卫迎了上来,看他步伐不稳,忙将他搀扶住。   程峰闻讯,忙从帐下迎了出来,他一把揪住程峰的衣襟,怒问:“为何不进山去找,为何不去?”   程峰忙回禀道:“王爷息怒,山上泥泞湿滑,天色又黑,下着雨没有办法点火把,属下正找人改造灯笼,在灯笼上方加了防雨的罩子,做好一个便命人先去寻找,如今已经上去十几个人了。只是,这座山虽然不是特别高,却很长,而通往山上的,都是一些小路,我们地形不熟,须得有向导跟着,找向导,也花费了一些时间,所以就……”   “快做灯笼,快做!”他没有耐心听完他的禀告,大步走进帐下,取了一盏刚刚做好的灯笼,提了便要往山上而去。   “王爷!王爷……您在这儿歇息,属下带人去找。”程峰见他面色苍白的吓人,脚步也有些踉跄,心里难受,都要掉下泪来了。   “滚!我自己就行,你们赶快做灯笼,多派几个人上去。”子璃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山上而去。   程峰忙取了雨伞塞入他的手中,悄声对几个属下吩咐道:“跟在王爷后面,别让他发觉。”   几个侍卫忙披上蓑衣,悄悄远远的在子璃身后跟着。   山路崎岖,又布满泥泞,灯笼能够照到的区域很小,又被冷冷的山风吹的东倒西歪,子璃一个不小心,就滑倒在地上,双手沾满了泥水,雨伞也摔破了。   跟在后面的侍卫们忙大步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他却恼怒了,厉喝道:“本王不是说了吗?分开寻找,这么大的山,都往一个地方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滚,去别的地方找!快点!”   子璃一向温和,即便是侍卫们犯了错,也极少见他斥责和发火,如今见他这么失态,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谁再跟着我,我砍了他脑袋。分开找!”他厉声吩咐道,又跌跌撞撞的向山上摸索而去。   侍卫们咬咬唇,不敢再跟,一个年长的侍卫解下自己的蓑衣,大步向前,蛮横的坚持给他披在了身上。子璃微微有些动容,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停留片刻,穿好蓑衣,又大步向山上奔去。   “再跟着本王,非砍了你们不可!”他嘀咕了一句,脚步未作半分停留。   侍卫们只好分散开来,摸索着去寻找。   日后,当云笑语听说了今晚曾经发生过的事,和那么多人为了她,而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她简直就是无地自容了。   羽逸不久也赶到了,可是子璃已经上山了。山那么大,天色又暗,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寻找,派去跟着他的人,也让他骂了回来。   “他是在用惩罚自己,来减轻心里的痛。”羽逸幽幽叹道。   子璃又怎么会知道,痛着的,不是他一个人。只是羽逸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他经历了太多的痛,隐忍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用沉默和冷静的态度对待身边的变故,可是,今天的事情,依旧让他的心,如撕扯一般的疼,还要拼命提醒自己,不可以倒下去。   取了灯笼,穿了蓑衣,他也摸索着向山上走去。   “笑语……笑语……云笑语……”   子璃用尽力气,大声呼喊着。   可是,他实在太虚弱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足平时的一半响亮。   笑语,你到底在哪里?程峰早就将这座山包围了,你应该逃不出去的,可是,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已经……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你一定还活着,一定活着!   “笑语……云笑语……”   “啊!”笑语从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扑腾一下坐了起来,正斜靠在石壁上打盹的面具人警觉的睁开了眼睛,将目光转向她。   “怎么了?”他的目光是凌厉清醒的,语气却又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是做噩梦了吗?还是……   “没什么……”笑语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就是梦到……”   她的话戛然而止,咬咬唇,将目光躲闪着移开了。   “梦见陆子璃了?”他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   “嗯。”笑语低下了头,语气中有淡淡的哀愁:“我梦见他满身泥水,身上还……还流着血……他对我说:笑语,我走了,下辈子再见吧……”   笑语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低到了只如蚊子一般的呢喃。   面具人的心狠狠的一抽,良久,才哑着嗓子,低声叹道:“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笑语不语,将双腿蜷曲,抱着双膝默默发起了呆。   “你说,梦是相反的吧?他一定是好好的吧?他不会有事的吧?他怎么会一身泥水呢?那身上的鲜血又是怎么回事?他……”笑语自言自语一般,看着跳动的篝火发呆。   “够了!云笑语!”面具人突然大喝了一声,将她吓了一跳。   “你发什么神经?”她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他一句,抓起身边的一根树枝砸了过去,却被面具人稳稳的接住了。   我云笑语是你想呵斥就呵斥的吗?德性!还蹬鼻子上脸了,吓唬我上瘾了是不是?   她彪悍的反应,让他无可奈何,又忍不住心微微一动。他喜欢的,不就是她的自然和不做作,还有那一点点不时流露的狡黠吗?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他叹了一口气,将树枝扔进火堆里,毫不留情的打击她:“你做梦吧!这会儿陆子璃应该着了你的道,往东边去找你了,或者正在他的六王府呼呼大睡呢!睡醒了,就开始张罗迎娶新王妃的事儿了。”   笑语大怒,又抄起一把树枝扔了过去:“滚!你个杀千刀的面具贼,不气我你会死啊!”   说着说着,自己眼中已然浮起了雾气。   面具人躲过树枝,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外面的天,叹了一口气:“时候大概也不早了,明儿一早下山回京城吧!”   笑语还嘴硬:“不走不走!我还没有开始闯荡江湖呢!我才不要回去呢!除非他用八抬大轿抬我回去,我才会考虑一下下。”   话音未落,面具人却警觉的竖起了耳朵,面上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冷肃,片刻,微微转头,盯着她看了良久,轻轻叹道:“云笑语,他来了,他用八抬大轿抬你回去呢!你……满意了?”   笑语的功力远远不如他,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听到远处的呼唤声,茫然的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追问道:“什么?谁来了?”   面具人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蹲在她身前,低低的回答:“陆子璃!”   笑语大惊,忙探头向他身后望去:“在哪里?他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泥水?”   面具人的脸上愈发冷沉,默默看了她良久,伸出手,捏住她尖巧的下巴,迫使她将目光转向他。   “云笑语,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你心里还是只有他!而我也没有想到,雨这么大,天这么黑,路这么滑,他居然还会亲自来寻你。他,比我能想到的,要在乎你……可是,云笑语,你不会属于他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们清清楚楚、彻彻底底的明白,你们是不能够在一起的!”面具人的目光有些坚决的狠厉,让笑语的心微微一惊,诧异的望向他。   “跟他回京城吧!你必须要看到你更不想看到的,才会死心塌地的离开,毫无留恋的离开。我,也不想这些日子,在那个笼子里,看不到你……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有趣呢!”他的拇指贪恋的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舍不得指腹那细腻的滑滑的温暖。   “你是什么意思?”笑语有些警觉,又有些迷茫的望向他深邃的眸光。   这双眼睛,虽然隐在在面具之下,却又让她感觉有些隐隐的熟悉。大概是见得次数多的原因吧?   她想要摆脱他的手,他却紧紧的禁锢着她,目光幽幽的凝视了半晌,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俯身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上了轻轻的一吻。   唇瓣相触,那柔软的馨香让他险些失控,可是,他知道不能,那个呼唤声越来越近,他们迟早会寻到这里来的,他必须要走了。   笑语气的面色通红,连忙伸手去掰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拉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唇边露出一抹坏笑:“云笑语,等着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我很期待呢!让你就这么离开了京城,真不是个好的主意!后会有期!”   说完,不再看一脸怒气的笑语,站起身,大步向洞外走去。   “面具贼!”笑语突然开口唤道。   他回过头来,看向她。   “你要去哪里?我……我一个人害怕……”她的脸微微红了,她又想起了方才的骨头和骷髅,这是山上,谁知道有没有狼啊虎啊的。   “他来找你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团聚。”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句话。   云笑语,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再见面的!   他大步又向外走去,她又开口唤住了他:“面具贼!”   “还有什么事?”他有些不耐烦的唤道,他清晰的听到,那个人的呼唤声越来越近了。   “谢谢你!”她看向他,小脸通红,却又满面真诚的开口说道。没有他来救她,她就是不死,也会被侮辱的。   “矫情。”他的脸居然也微微红了,还真有些不适应她突然这么好。   他又大步向外走去,她又开口唤住了他:“面具贼!”   他这回心情大好,满含期待的等待着,她再说点更加矫情的话。   “外面雨大路滑,天色又黑……”她慢慢开口,目光纯净,一脸天真无邪,语气无比的真诚和温柔。   他的心神微微有些荡漾,点点头,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起来:“我会小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他令堂的,一定要多摔几个跟头啊!不然我想报仇都没有机会!最好从山路上滚下去!”她咬着牙,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已经走到了山洞口,洞口有溅进来的雨水,他果真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如果不是他及时扶住了洞口的石壁,他还就真的遂了她的意了。   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他恼怒的满面通红,恨恨的指着她:“云笑语,你个白眼狼,你给爷等着!爷早晚狠狠收拾你!”   话音落罢,他又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冲进了雨夜之中。   笑语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警觉的竖起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有哗哗的雨声,哪里有人?他还说陆子璃来寻她了。屁!他现在不是被她气得半死,就是乐得合不拢嘴。她将他引到了东面,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也不知道那些坏人将玲珑带到哪里去了,若是玲珑出了什么事,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   也许,这一次的出逃,真的是太草率了,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就匆匆而来,势必要栽跟头。如果真的不得不回去,下一次,她要定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个计划叫什么名字呢?嗯……就叫王妃出逃之三十六记吧!   山风呼啸着从洞口吹过,清晰的听到了雨打在石壁上劈劈啪啪的响声,笑语刚刚跑的神,瞬间又回来了。   面具人,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天亮再走不好么?把我一个人仍在这里,如果被狼吃了怎么办?   啊!对了,山上还有不少坟头,那会不会……会不会有鬼魂?鬼魂是个什么模样?长长的乱发、煞白的脸色、没有眉毛,黑色的嘴唇?尖尖的牙齿?不会走路,只会一跳一跳的?   “啊……”她惧怕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这样的叫声会不会把狼引来?会不会把自己吃掉?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抱住双膝大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到了最后,积压了许久的伤、痛、苦和委屈,全都迸发了,她放声大哭,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现在没有人可以给她一角抹去眼泪鼻涕了,她不得不扯起自己早就一团污脏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抹去了眼泪。   “面具贼,你混蛋!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陆子璃,你更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困在这儿?陆子璃,大混蛋!陆子璃,大混蛋!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大声骂着,用自己的声音强行给自己壮胆。   风雨声愈发大了起来,篝火越来越小,再不加柴火就有可能会熄灭了。她想去添几根树枝,又不敢去,生怕一动地方,不知道哪里就 忽然冒了一个鬼魂出来。   “呜呜……子璃、陆子璃……”在这孤独无助的时候,她才发觉,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人。在他身边被宠爱的日子,是多么的珍贵和难以忘记!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岁月可以回头,她想她……   还是要出逃,不过还是那句话,得先做足计划!   好吧,她承认她是死性不改,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是不回头。   篝火只剩下微弱的一点火苗,如果再不添柴火,怕是就真的灭了,到时候,她会更害怕的。   小心翼翼的向篝火的方向挪去,捡起一根树枝,想要扔进火堆里,忽然,山洞门口一个黑影一晃,像是有人闪进了山洞,她吓得蓦然一抖,手里的树枝在微弱的篝火堆上不小心碰了一下,最后一点火光瞬间被打灭了。就在微弱的光线消失的那一个瞬间,她恍惚的看到,山洞口确确实实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整个山洞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绝对不是面具贼,衣服的颜色好像不同。   “啊!”她惊恐的尖叫一声,紧紧抱住了头,瑟缩在角落里,浑身都在不停的发抖。   鬼!一定是鬼!要不然就是那些坏人又找来了。   她压抑的哭出来了声,抽抽噎噎、断断续续,想哭又怕人听到,无比的凄楚可怜。   就在她濒临绝望和崩溃的时候,那个黑影颤抖着呼唤道:“笑语……笑语,是你吗?”   她愣了,呆呆的蹲着黑暗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头嗡嗡的响着,几乎忘记了哭。   “笑语,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子璃……”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山洞深处摸索而来。   她也慢慢反应过来,张开嘴傻傻的说了一句话,让陆子璃几乎吐血。   “陆子璃,你果然不在了吗?你……真的变成鬼魂了吗?”她颤颤巍巍的小声问道,心里不再像方才那么害怕了。如果是鬼魂,毕竟他们也是熟人了,可以谈一谈,商量一下,不要把她的小命也索走吧?   陆子璃在的时候,有时候也是蛮好说话的。   小王妃真是活腻歪了,居然要诅咒他死掉!她就这么恨他?他真是太怜香惜玉,太在乎她的感受了,才会让她有力气在这里发疯!早知道,他应该让她三天下不了床,甚至死在他身下算了!一了百了,大家都不用受这个煎熬了。   他解下了蓑衣,扔到地上,咬着牙,一步步向山洞里面摸索着而去,云笑语还在震惊和发抖,她的牙都吓得不停的打颤。陆子璃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他用低沉的声音闷闷的唤道:“小王妃,跟本王走吧……我们生前做不成夫妻,我们现在去投胎,来生就有机会了……走吧,小王妃……”   “啊!”她吓得又大叫了起来,抱着头拼命的哭喊着:“不!陆子璃,我不要你死,你没有死……我不要你死……这一定是一个梦!一定是刚才那个梦还没有醒……子璃……”   子璃的脚步顿住了,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小王妃一定是做梦梦到他出事了,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他。既然放不下,又何必要逃避?   唉!娶了你,真是我陆子璃上辈子欠下的债。!可我却还的心甘情愿……   他原本还悬浮着的、冰冷的心,瞬间就变得柔软和温暖起来,将语气放低放柔,他一边慢慢向前走,一边轻声唤道:“笑语,我是子璃,我没有事,我真的是子璃,我逗你的。你别怕……别怕,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笑语还在不停的发抖,这一瞬间,像是在梦里,可是他的声音又是那般的真实,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走来,沉稳有力,似乎是靴子里透了水,每走动一步,便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真的是他吗?真的是吗?是他来找她了吗?   “陆子璃……”她依然不敢置信,轻轻的、试探的唤道。   “嗯,我在,别怕,我来寻你的。”他不敢走的太快,不敢走的太急,生怕又吓到了她。   笑语,看到你在,看到你好好的,看到依然能在我的生命里,真好!   她终于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就停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呼吸声,有些粗重,却一点点唤醒了她的记忆,让她砰砰乱跳的心,慢慢的回笼。   是他!就是他!她能感觉到那熟悉的呼吸声,能辨认乎他熟悉的脚步声。   “笑语……”他大概是感觉到了,马上就到她的身边了,伸出手摸索着,试探着靠近她。   他的手触到了她单薄的衣衫,马上伸手轻轻的握住,又去寻找她的手,她在黑暗中呆呆的等待着,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一动不动,等着主人将流浪的她带回温暖的家。   就在他的手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一把挣脱他的手,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子璃……陆子璃……我好怕啊……我好想你……”   子璃的眼眶也湿了,一颗心终于在她濡湿的小脸贴在他的脸上的时候,放回了肚子里。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个不停,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不忘了在陆子璃肩膀上蹭啊蹭啊的。   想一想,陆子璃除了事事都顺着她,宠溺着她之外,还是有一点好处的,比如生气的时候可以当沙袋,哭泣的时候可以用来抹鼻涕。   子璃紧紧的抱住她,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刻也不舍得松手,只想将她揉进血肉里,刻进骨血里,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再分开。   “笑语……”他真的很想骂她一顿,重重的打几下**,或者就地按下,狠狠的收拾一番。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小王妃是因为心里受了伤才会跑的,虽然很冲动和轻率,却也是因为他的错。不管到底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终究没有主动的和她好好沟通交流,才会导致误会越来越深,直至她失望的离去。   唉!不怪她,都是他的错!就算是她错了,也是他的错。   紧紧的拥抱了许久,他轻轻的用手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着:“笑语,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和你好好解释,才会让你生了去意。原谅我吧!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不要哭了,我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了。”   这一番柔声蜜语,又逼出了笑语的眼泪。   他在跟她道歉呢!仔细想一想,她也不是没有错。他想要缓和关系的时候,她可曾给他机会了?不是给他一个冷脸,就是干脆的拒绝他的解释。如果两个人好好的交流了,还会有这么的心结吗?   她慢慢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想要再抓起他的衣襟擦几把鼻涕,却蓦然发现他的衣服全都是湿的,她刚才只顾得哭了,竟然没有发觉。   他一定是因为冒雨寻找她,才会浑身都淋湿了的。   “陆子璃,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走了不是更好?你就可以和你的白茉儿,哦,不是,是夏沫儿双宿双栖、白头到老了……”她还堵着气呢!   “笑语!”他微微有些生气的打断她的话,认真的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在想,茉儿已经死了,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和她那么相像的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也许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呢!我们一定要同心,不能着了别人的道。具体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说,你先不要生气了,乖乖跟我回去好不好?”   笑语不语,子璃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又耐心的劝道:“笑语,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有错,都没有用最好的态度和方法去面对,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笑语咬着牙,嘀咕着:“陆子璃,你忘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但是,有一样东西,你的就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的。”   子璃纳闷的问:“你不是说六王府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吗?还给我留了什么?难道是小王妃你?”   笑语在黑暗中摇摇头,干脆的回答:“不是我,是错!错误的错!我们俩吵架的 时候,你要记住一个准则:你的错是你的错,我的错也是你的错。这样,我们就吵不起来了,有助于夫妻和睦。嗯?”   “……”子璃无语,狂汗了半天,才嗫嚅着说:“小王妃,还是什么都是你的吧?连我陆子璃也是你的……”   “不不不!”笑语摇摇头:“我非常讲公平,总得给你留一样。”   陆子璃无语,只能认命,他若是不认同,只怕小王妃还是赌气不跟着回去呢!   子璃从怀里摸出火石,点着了已经熄灭的篝火,看看所剩的树枝也不多了,只希望还能坚持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吧。方才在山路上跌倒,把灯笼又摔坏了,下山恐怕是不可能了。   “你身上都湿了,脱下来我给你烤烤吧!”笑语看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忍不住就有些心疼了。   “你坐在火边,就没有那么冷了。”她一边伸手帮着他把湿衣服脱下来,一边往火堆里加了树枝。   远处的一处微微凸出的石壁下,面具人还在呆呆的凝望着从是山洞深处微微透出来的一点点光线。   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从方才传出的小丫头的哭声来看,她是没事了。陆子璃终究是找到了她,有他在,自己也可以放心的下山了。   他已经在这里观望了许久了,只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走进了山洞,他才放下心来。凸出的岩壁遮挡不住肆虐的雨水,他的身上和脸上已经湿透了,冰冷的雨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的很想冲进洞里去,将陆子璃从此除去,再也不能和他的小王妃双宿双栖。   可是,他终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不但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更得不到小丫头的心。他杀了她现在最爱的人,恐怕,她一辈子都会再原谅他的。何况,他留着陆子璃,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他咬咬牙冲进了雨幕中。他必须趁着天黑慢慢摸下山去,否则,天一亮,他就再也出不了被陆子璃的人团团包围的这座青山了。   也不知道江越在皇宫里应付的怎么样?他更想知道,当他把云笑语带走之后,山上发生了什么。他必须马上找到自己的人才行。   不敢再耽搁,他凭着白天的留心的观察而留下的一点点印象以及曾经受过的夜间特训的经验,慢慢向山下摸索而去。   子璃抱着双臂直打哆嗦,笑语忙将他衣服上的水使劲拧干,用两根树枝挑着,架在火上慢慢烤着。衣服上满是泥污,可是,总比什么都没得穿好吧?   “冷啊?冷就离火堆再近一些吧!”她扭头看看他,提醒道。   陆子璃却慢慢挪到她背后,一把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在她的后颈蹭来蹭去:“你身上暖,用你来取暖就好了。”   笑语被他碰的非常痒,忙一边掌握着手中举着的树枝的平衡,一边小声求饶:“痒……好痒啊……”   陆子璃似乎心情突然就变好了,探头咬咬她的耳垂,小声说:“你瞧瞧,我也痒呢!”   说着,将她往自己身上贴的更紧了一些,让她清晰的感觉到他越来越炙热的反应。   “滚!”笑语被那硬硬的东西羞红了脸,一边想要挣脱,一边低声呵斥:“无耻下流不要脸的登徒子……”   子璃呵呵笑了起来,将她的腰抱得更紧了一些,低低的说:“小王妃,我饿了,我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上山之前吃了一点都吐了。”   不待笑语回应,他又坏笑着语含深意的在她耳边低语:“不吃饱其实我也有足够的力气……”   笑语没有留意他话中的深意,想起了什么,忙将衣服递到他手中,从他伸手爬了起来,从一块石头上里拿起一条烤好还没有吃的鱼,笑着说:“瞧瞧,烤鱼!我再给你热一下。”   子璃看了看,狐疑的问:“鱼还挺大,哪儿来的?”   笑语微微愣了一下,马上掩饰说:“哦,从山间的小溪里逮的。”   她说的自然,子璃也没有想到追问,只是问道:“玲珑说你被几个黑衣人押着,在等他们幕后的主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笑语想了想,回答说:“哦,那个……有人先离开了,我借口要小解,就趁他们不注意跑了。”面具人既然是义贼,肯定不想更多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救了她,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出卖他,给他带来危险。不是她不相信子璃,只是越少的人知道,面具贼就少一分危险吧?   子璃不信,反问道:“那些人肯定功夫比你高吧?如何能够让你这么顺利就逃脱了?”   笑语笑着说:“我比他们聪明啊!”   子璃哭笑不得,又问道:“你是 如何比他们聪明的呢?”   笑语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假装要小解,把自己的东西扔到了往山西面去的小路上,然后躲到高高的草丛里面,看他们追了过去,我又向东逃了去,翻了几座坡,就找到了这个山洞,在附近抓了几条鱼,就一直在这里藏着呢!”   子璃还是有些不信,笑语拉下脸来,没好气的说:“陆子璃,你问来问去,是不是担心我给你丢人了?我告诉你,如果他们敢碰我,我是死都不会从的!”   子璃叹了一口气说:“笑语,你多想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情况,我倒是希望你顺着他们,不管他们对你怎么样,只要你能活着,平平安安,就是我最想看到的。”   云笑语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样民风保守的东平,有哪一个男子会不在乎妻子的贞洁?他居然……   笑语心里有着小小的震撼,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认真的在烤着手中的鱼。   “好了!”她将鱼递到子璃手中,子璃忙问:“你吃了吗?”   笑语点点头:“我吃了两条呢!饱的很。”   子璃这才将衣服还给她,慢慢吃了起来。   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将鱼自己一个人吃完,将鱼头啃了,边鳍啃了,鱼尾啃了,剩下肚子上的好肉,举到笑语唇边:“一起吃。”   笑语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张开口,咬了小小的一口,又紧皱着眉摇摇头:“我太饱了,吃不下了。”   子璃这才慢慢将鱼吃了下去。   “里衣干了。”笑语将他的里衣递还给他,又将他的外衣放在树枝上,挑着慢慢烤。   子璃吃了鱼,加上心情好,肚腹稍微舒服了一些,穿上烤的暖暖的里衣,又将笑语抱着坐在自己身前,依偎在怀中,看看她手上的衣服说:“还是我来吧!”   笑语不肯给他,摇摇头说:“你不会!还是我来吧!你坐着就好。”   所谓饱暖思那啥,小王妃,这个道理你不懂么?让我闲着,多难受啊!不如一起做些什么……   子璃坐好,将手又放回她的腰上,摸索着向上而去,笑着说:“小王妃,你可不要怪我懒,也不要怪我闲着打扰你,是你不让我烤的。”   笑语摇摇头,呵斥道:“我是没让你烤,可是,我更没让你的手乱放啊!你……你无耻下流不要脸,手往哪儿摸呢?”   子璃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有些低哑的说:“为夫在借小王妃取暖啊!你瞧瞧,树枝都要点完了,火马上就要熄灭了,为夫又冷了呢!总得找点温暖的事情来做吧?”   笑语羞的脸通红,手里举着树枝,怕火烤到了衣服,又无法对在自己胸前的衣服里乱窜的手无视,忍不住将头微微后仰,想用后脑勺去碰他,却被他反捏住下巴,探过身去狠狠吻了一阵子。   笑语的手微微发抖,想要拒绝,却又被他肆意游移的手惹的全身像是着了火,身体不停的抖啊抖啊,手中的树枝就歪了下去,衣服跌落在火堆里,即将熄灭的火堆,迅速窜起了火苗,将整个山洞映照的明亮而火热。   “都怪你……”笑语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他的唇堵了回去。   “管他呢!”他低低的哼了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在火光熄灭的一瞬间,利落的将她扑倒在草堆里。   火灭了,只残留着微弱的红光若有若无的映照在山洞中。最后的火花也要熄灭的时刻,云笑语清晰的在陆子璃眼中看到一抹愉悦的笑,那般舒心和畅快,仿佛人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带给他烦忧。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便从此只有快乐和满足。   可是,真的只有快乐和满足吗?人生的路还很漫长,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谁又知道,明天的明天,他和她,曾经紧握的双手,还能否紧紧相牵?   什么都不想,在火光熄灭的一刹那,云笑语伸出双手,搂住了子璃的脖颈。   黑暗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她的忐忑和纠结。她和他只有过那么一夜的温存。她依然不懂得去取悦他,只是笨拙的接受着他越来越热烈的吻。   仿佛爱了几生几世,仿佛等待了几生几世,这样的吻绵长的像是没有尽头,将她完全的淹没在爱的欢愉里,贪恋的想要靠近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融为一体,直到融进彼此的血液和生命里。   “笑语……身边没有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的笑容。如果失去了你,一切都变得没有了生机,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富贵还是繁华,都是指间的砂,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唇停留在她的唇边,一下一下的轻轻吮吻,一字一字的说出心底的爱和伤。   “笑语,相信我……不要说夏沫儿不是白茉儿,即便是,我也只是曾经一霎那的震惊,而不是再是一如五年前的爱恋。我知道,谁才是最好的,谁才是最真的,谁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唇离开了她,声音低沉,却又无比的坚定:“是你!小王妃!你比我曾想到的,更加重要!没有人可以替代,没有人可以阻隔。笑语,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笑语的眼眶有些湿润,在黑暗中落下了晶莹的泪珠,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追问:“可是,昨晚我问你,你心里爱着几个女人,你清清楚楚的回答我,两个……”   子璃哑然失笑,忙用唇吻去她滴落在他手上的泪水,清清楚楚的反问道:“你心里有几个男人,肯定是两个!”   “胡说,只有你一个,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她焦急的反驳道。   她认真的口气让子璃由衷的笑了起来,心里因为她最真实的反应,而微微荡漾。   “傻瓜!你不爱你的父亲吗?他就算对不起你娘,可是,他对你的疼爱你不能否定吧?我也一样,我爱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生我养我的母后。”   笑语这才明白他昨晚那句回答的深意,倒是她想歪了。   她有些赫然的悄悄把头向下移了移,深埋在他的怀中,牙尖嘴硬,不肯服输的反问道:“那谁知道呢!也许你口是心非呢!”   子璃呵呵笑了起来,将手覆上她柔软的胸前,轻轻捻捏着,坏笑着说:“那为夫就让你知道,我的心是怎么样的?你摸摸,热着呢!整颗心都是为你而跳动的……”   说完,握着她的手,向自己的身体下方探去。   陆子璃,你令堂的,无耻下流不要脸的登徒子,不是让我摸摸你的心跳吗?可是,你把我手放哪儿了?难道心长在小肚子下面了,还是凸出来的?   她这一次坚决不肯再去碰他了,前两次的触碰,都让她的脸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火热,即便现在黑暗遮挡住了她的尴尬,她也不敢再去触碰了。   子璃没有勉强她,只是用自己的吻一点点的化解她的拘谨和紧张,他想要她,非常非常的想,可是,又不忍心让她害怕,他要她和他的每一次缠绵,都是快乐的,都会成为她美好的记忆。   热吻在她脖颈上游走,一点点的软化她,一点点的剥夺她的思绪,让她渐渐在他的温柔里沉溺。   雨声越来越大,风儿呼呼的从山洞外面掠过,掩盖住了她美妙的轻吟。长长的石壁遮挡了风雨,即便是火堆已经熄灭,肌肤与 肌肤的摩擦,却让相爱的人更加温暖。   他的唇从她的胸前抬起,扯落了自己和她的衣衫,垫在她的身下。她的心微微一暖,他即使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刻,依然记得对她呵护备至,那么,自己又为什么要坚持离开?离开,到底的对的,还是错的选择?   离开了他,她真的会因为得到了自由而快乐吗?   不!她现在清楚的明白了,她不会!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的心底,依然还深深爱着他、依恋着他……   唇又覆上了红莓,吞吐挑动,双手沿着她起伏的曲线由下而上,一点点掠过她的细滑,将那份美好,又一次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笑语……”他覆身上前,吻住她的唇,火热在她的温暖处流连试探,一点点的尝试进入。   她有些紧张,轻轻的呓语着:“子璃,我还是怕……”   他用唇堵住她的,温柔的低低的安抚:“别怕,笑语,我依然会轻轻的。笑语,相爱的人,亲密的行为是美好的事情,不要多想,不要害怕,要知道,它是快乐的!让我们都会很快乐。”   她慢慢的乖顺的卸下了全身的尖刺,腿上的肌肤放松了,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一边更加温柔的轻轻吻住她,一边微微抬起腰,撑起身体,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的撞了进去。   “啊……”她还是因为太紧张而低低的叫了一声。   身下涨满,那种感觉很复杂,她没有办法描述,他也没有给她机会和时间去思考,一阵阵的猛烈的冲撞,将她的魂魄带离了身体。   实在太美妙的感觉,在最初微微的胀痛过后,奇妙的感觉如挠痒痒一样,慢慢弥漫在四肢和心尖尖上,她有些晕眩,感觉自己似乎飞上了云端。   这个该死的陆子璃,怎不似昨夜那般温柔和隐忍了?他每一下的进攻都是那么有力,浅浅深深,深深浅浅,一次次的深入,一次次的被她咬住,在你死我火的战斗中,让彼此微凉的身体,迅速的热了起来、轻吟声在山洞里盘旋,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在她耳边逗留,一次次,一下下,他好像总也要不够,总也停不下,只想和心爱的她,一起往那最高的云端飞去。   快乐如潮水一样袭来,他还在隐忍的等待,等待陷入迷离的她,和他一起飞上天空,一起寻找那最酣畅淋漓的快乐。   她突然将双腿紧紧夹住了他精壮的腰,浑身颤抖着,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的喘息声中低声就尖叫:“陆子璃,我头晕……我要死了……”   他知道,她到了某个点,她突然的收紧,让他的小腹窜过了一阵阵强烈的热流,热情爆发在最后的临界点,他加快了速度,将她的身体冲撞的像被撞散的布偶,在他的身下微微拱起,不停的颤抖和挣扎。   “子璃……”她突然伸出手,微微探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将牙齿咬上他的脖颈,死也不肯松开,整个人都是迷离的状态。   “笑语!”他低吼了一声,腰狠狠的向着她撞了几下,将那爆发的热情,悉数种在了她的身体里。   她搂住他的脖颈,瘫倒在草堆上,眼神涣散,思维溃不成军。   他也伏在她的颈窝里,舒服的大口喘息着。   他似瘫软一般,松松的伏在她的身上,因为贪恋她的温暖,死也不肯出来,就那么继续攻占着她的领土。   小王妃,不是本王没有意志,是你太过美好,即便是天天收拾你,我也收拾不够啊!今儿就便宜你,不累你了,明儿回到王府,你给我等着!   子璃从她身上抬起身子,依依不舍的分开,伸手取了她的衣服,轻轻拍了拍瘫软的笑语,温声开口:“穿上衣服,比受了凉。”   山洞里没有光线,他看不到,此刻的笑语,浑身都是微微的红,热潮刚刚散去,一时还不觉得怎么冷,被他拍了拍,才感觉到了,不由咬着怒喝:“滚!”   子璃轻轻笑了起来。小王妃后知后觉啊!直到被吃干抹净才想起来,还有没算完的帐呢!   “乖!先穿上衣裳,穿上再说。”他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伸手抬起她无力的手臂,摸索着给她套上了衣衫。   笑语在山洞里呆了这么久,衣衫早就已经脏了,子璃这才想起,纳闷的问道:“咦,你的衣裳怎么是干的?你没有淋雨?”   笑语愣了片刻,忙说:“嗯,我淋了,那个……我烤干了。”   子璃沉思了片刻,又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点的火堆?”   笑语一急之下,脱口而出:“用火石啊!”   子璃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出门带火石了?”   笑语在黑暗中悄悄懊悔的掩上自己的唇,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忙说:“当然,出门在外,自然能想到的,都要想周全。”   “那你的火石呢?给我,我点一些枯草,虽然坚持不了多久,起码能让我们借着光线穿上衣裳。”子璃黑暗中向她伸出手去。   “嗯?”她在黑暗中张大了口,尴尬的拍了拍额头。   天呐,撒谎没有撒圆满啊!这可怎么办?说丢了?那怎么点着的火堆?   “这个……那个……”笑语犹犹豫豫了半天,脑中智慧的火花乍现,忙坐起身,四下摸索着:“刚刚还在身上呢!落哪儿去了?快找找!找找……”   子璃也伸出手在她附近摸索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小王妃,你怎么就没把你自个儿给丢了呢?”   笑语怒了,凭着感觉狠狠给了他一脚:“都是你!还说呢!我本来好好的放在身上呢!是谁把我的衣服给扯了?无耻下流不要脸的……”   “登徒子!”子璃接着她的话笑着说道。   “你还知道啊?我以为你脸皮厚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呢!讨厌!陆子璃,我讨厌死你了,你给我滚!滚回京城去,滚回你的六王府!滚回……”她一半是想要转移话题,一半是**过后,又想起了那些心酸的事。   撒泼吧!打滚吧!哭闹吧!当然上吊什么的,还是下次再议吧……反正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就成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入了他滚烫的怀抱中,唇也被堵上了。   “云笑语,再敢胡说八道不讲理,还收拾你信不信?”他的唇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似真似假的威胁道。   “哼!”她不甘心的在他胸前狠狠拧了一把,却也老老实实的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没有篝火不要紧,他身上足够的暖,在这个凄冷的雨夜,用他的体温,带给她重生的温暖。   陆子璃,为什么要追来?我的江湖梦就这么破碎了。你好讨厌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将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击垮了?你真得真得真得很讨厌呢!   可是,你这么这么这么的惹人厌,为什么,我还是不放下你……陆子璃,假如有一天,我和你真得被分隔在命运的两端,你在天的这方,我在天的那方,我的心里也不再有你,你还会这么执着的寻找我吗?   笑语伸出手,环上他的腰,将头依偎在他的怀中,乖顺的像一只小猫儿。   子璃的心有些酸酸的、甜甜的、涩涩的。怀抱中这真实的温暖,让他的心找到了依靠,仿佛病痛也早就治愈了,整个人,开始焕发新生一样。   笑语,别再离开了。让我们一起勇敢的走下去,一起去面对风雨和波折,一起跨越心底的魔。我陆子璃,只愿这一生,能牵你的手,过最平凡最满足的生活。   小王妃,你真是上天给我的折磨,让我痛,却又深深的快乐着!   这个雨夜,有缠绵,有泪水,有温暖,有浓情流转。这样的夜,他们紧紧依偎,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很久以后,这样的画面,一直留在了笑语的记忆里。当她忘记了尘世繁华,忘记了岁月流转,她依然还记得他这一晚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笑语,如果失去了你,一切都变得没有了生机,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富贵还是繁华,都是指间的砂,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陆子璃,我记着你的话了,刻在了我的心底,永生永世不会忘记。若是我走丢了,心里不再有你,你要记得来寻我啊!这就是我最爱听的誓言呢!我想,我将永远将它铭记在生命里。   风雨萧瑟,人世苍凉,黑漆漆的山洞中,流淌着的,却是温暖……   笑语迷茫的睁开双眼,轻轻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身下的陆子璃也警觉的醒了过来。   “笑语,你醒了?”他在她额头留下宠溺的一吻,温声问道。   “嗯,好累呢!”她又往他怀中蹭了蹭,再次眯上眼睛,还想睡个回笼觉。   “笑语,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我们得赶紧下山去,大家一定找了我们一整夜。”子璃温声劝说着,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温柔的抚摸着她微微有些毛躁的头发。   “嗯,我再眯一会,就一小会儿。”她低低的说着,仿佛一个撒娇的孩子,又伏在他怀中,似乎真的要睡去。   她已经用这样的姿势在他怀中睡了半宿,子璃抱着她坐在地上,倚靠在石壁上,腰和背还有脖颈都有些僵硬酸胀,这会儿本来想活动活动,看到她如此疲累的模样,心里却是不忍了起来,忙又将她紧紧抱住,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背。   这样舒服的安抚,让她的情绪也渐渐更加放松了起来,这一眯眼睛,居然就真的睡着了。   子璃低头看向她的方向,其实,天色尚早,光线也透不过来,他几乎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可是,他却仿佛看到了小王妃狡黠的笑意,又仿佛看到了她眼睛骨碌碌转着的可爱模样,心底便被甜蜜塞满了。   累点也没有关系,只要小王妃高兴就好。   当笑语再一次从子璃怀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忙抬起头,看看刚刚睁开眼睛的子璃,从他身上挣扎着起来,焦急的催促道:“快走快走!赶快下山去叫人,小玲珑还没有被救出来呢!”   子璃正要开口解释玲珑的事,她话锋一转,又噘着小嘴埋怨道:“哎呀,都是你!无耻下流……反正都是你,睡的像猪一样,这么晚了还不下山。你看,耽误时间了吧?”   子璃无语,万分郁结。小王妃,是你说要再睡一会的,好不好?是你像猪一样的,好不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当然,主要是没胆说出来,笑语又踢踢他:“懒猪,还不滚起来,快走快走啦!”   小王妃,本王恨你!本王真的真的真真的很恨你!   鉴于小王妃态度实在足够恶劣,子璃也起了坏心眼,明明知道她心里担心着,就是故意不告诉她,玲珑比她更早的就被救回来了。小王妃,你着急去吧!这是对你的惩罚。   陆子璃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瞪视着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王妃,拉本王一把吧!让你当了一夜的床和被,本王腰酸背痛腿抽筋,动不了了……”   当笑语扶着腿抽筋的子璃离开山洞看到山洞外雨过天晴的青山美景时,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这里真美啊……”   可是,她发自肺腑的感叹尚未完整的说完,便身子一软,闭着双眼,向地上滑去。   就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的那一瞬间,她恨得在心里咬牙:“面具贼,你不是说是羊骨吗?你不是说已经扔了吗?为什么山洞口,有一个人头骷髅和一堆白骨?是你令堂的,被狼吃了吗?”   子璃忙伸手将她抱住,焦急的拍了拍她已经非常污脏的小脸,哭笑不得。   小王妃一定是被山洞口的骷髅给吓晕了。可是,她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吗?还是进来的时候,因为刚刚逃脱危险,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子璃将她扶好,贴着石壁站定,弯下腰,用力一提,将她背在了身上。   不能再等了,估计雨一停、天一亮,他的人就会大规模的来寻找他们了。   肚子里又开始咕咕的叫,没怎么吃东西,腿也有些发软,走路都有些摇晃。山路崎岖,还有昨夜的一场雨,人让路变得非常泥泞,很不好好走。他咬着牙,努力稳定自己的步伐,生怕摔倒了,伤到了小王妃。   小王妃到底是睡着了,还是还在昏迷?   这是一个比较隐秘的高坡,路不好走,走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有来寻找他们的人,子璃有些坚持不住了,腿不停的在发抖,双靴已经沾满了泥水,一走路就吱吱的响个不停。   背上传来轻轻的梦呓,接着,他感觉笑语好像慢慢睁开了眼睛,慢慢抬起头,似乎辨认了一会儿,才软软的问道:“陆子璃,你怎么背着我?”   好吧,小王妃,我承认,我娶了一个白眼狼。你说,我怎么背着你?我两天没好好吃饭了,我容易吗我?你居然还好意思问?回头到乱坟场上找些白骨来,你再发飙,就往你眼前一放,你就老实了!   小丫头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伏在他背上,优哉游哉的晃着两条腿,还不放心的提醒道:“小心点!别滑倒了,地上好多泥呢!一摔就是咱俩……”   话音未落,子璃脚下突然一滑,手一松,身体瞬间倾斜不稳,眼看着就要想后倒去,笑语惊叫一声,反应极快,迅速松手蹦下。   子璃背上没有了笑语,顿时轻松了好多,他努力稳了稳身形,摇摇晃晃的,总算是没有摔倒。   就在他刚刚站定的时候,耳边传来“嘭”的一声,他抖了一抖,忙扭头看去。   苍天有眼!刚刚从他背上逃离的小白眼狼,脚下一滑,扑通摔在了地上,满身都溅满了泥水。   于是,原本想要摔倒的他,安然无事;大难临头,想要扑棱翅膀飞走的小王妃,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跌落在泥水中,又在**上留了了一个极其不雅的印迹。   陆子璃!你个杀千刀的,不是应该你摔倒吗?怎么变成了本王妃我?果然做个无良的人,是要受到报应的…   子璃在心里偷笑着,伸手将她拉起来,强忍着,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小王妃,人不可做亏心事啊!是要鬼叫门的!哈哈!要怪,就只能怪你个乌鸦嘴!”   笑语看着自己满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看看自己摸了一把泥的手,咬着牙,向陆子璃扑了过去,陆子璃忙吓得躲到了一旁,笑语不甘心,继续追着要将手上的泥摸到他脸上。   子璃一边笑着躲,一边提醒道:“小心!小心脚下滑,别再摔倒了……”   话音未落,他“嘭”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同样满身泥水。   他高高抬头,无语问苍天:“本王做错了什么?怎么连老天爷你也帮着这只小白眼狼呢?”   笑语咯咯 笑了起来,仿佛忘了自己也是满身的污泥,指着他叫道:“活该活该!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了?陆子璃,你才是真真的乌鸦嘴呢!”   子璃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晃着满手的污泥向她伸了过去,笑语惊叫一声,忙挑拣着好走的路,向山下奔去。   两人一路笑闹,一路追逐,不多时便下到了山腰处。   云笑语突然禁了声,尴尬的望着前方,子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大群侍卫在羽逸和程峰的带领下,正站在山腰的平地上,用无比幽怨的目光凝望着他们,看样子,似乎是找了他们很久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溅满了泥污。   笑语心里非常歉疚,因为她而劳动大家,她也很抱歉。可是,死性不改的她,犹认为,若不是那些人将她掳走,她大概也就不会猫在山上一整夜了吧?咦,对了,子璃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座山上的?糊里糊涂的她,竟然都没有想起问。好像,在潜意识里,就感觉,他就应该知道她会在哪里一样。   “嗨,羽逸……”笑语受不了他们那无比哀怨的眼神,堆起笑脸,伸出手,晃了晃,算是打招呼了。   羽逸不语,一向云淡风轻的俊容上,也带着从未有过的薄怒,将目光从她的身上又挪到子璃的身上,眸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程峰……”笑语吐吐舌头,将目光转向侍卫程峰。   那厮一向对她恭恭敬敬,这一刻却抬抬头,冷哼一声,根本不回应她的示好。   这一个个是怎么了?   作者题外话:猜猜他们为什么那么冷淡?猜猜小王妃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下面我刚刚写了一点,边写边笑!笑语要给羽逸上人生大课了,哈哈!      第263章 王爷是匹马      子璃心中明白,走到笑语身边,用污脏的手,握住她更加污脏的小手,看向众人,带着笑意说:“辛苦大家了,王妃平安无事,回到王府,本王一定重赏大家。”   羽逸一言不发,转身就向山下走去,笑语忙开口唤道:“羽逸……”   羽逸没有回头,挺拔的脊背有些僵直,静默了片刻,笑语还没有想起该说些什么,他已经大步离开了。   “羽逸……”笑语再次开口唤道,萧羽逸却仿佛置若罔闻,再也未作半分停留。   羽逸怎么了?好像是生气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生她的气了?她怎么得罪他了?   笑语扭过头来,看了看子璃,子璃微微一笑,安慰她说:“没事,放心吧,羽逸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笑语睁大眼睛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子璃,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子璃纳闷的看向她,有些不解。小王妃,你又明白什么了?你的明白,总是比糊涂还要糊涂……   羽逸啊羽逸,你一定是看到子璃对我体贴,心里难受吧?唉!作为我最好的朋友,竟然和我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爱我,你脆弱的心灵,该有多么的受伤害啊!你心底所受的煎熬,我是可以理解的。   羽逸,都是我的错,可又不是我的错!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和你谈谈天说说地,聊聊人生和围棋,你会发现,在男人的爱情里,除了可以有男人,也可以有女人。回头是岸啊,羽逸哥……   陆子璃被她暧昧的眼神和诡异的表情吓得眼角**。   小王妃,你那笑容怎么这么高深莫测?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笑语摇摇头,深叹一口气,心底对羽逸敢于突破世俗偏见的爱情,表示同情和无奈。她晃晃子璃的手臂:“我们快下山吧!得赶紧打听小玲珑的消息去。”   一旁的程峰听到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子璃一个眼神阻止了。   子璃明明知道小王妃和玲珑的感情要好,心里担心玲珑,却故意不说玲珑早就被羽逸救下的事实。其实在山洞中,他也曾无意说了一句玲珑说什么什么,可是那会儿小王妃的情绪正在混乱和激动中,根本未曾仔细听,也不能怪他不说,是小王妃自己太迷糊了。   何况她说跑就跑了,小玲珑协同作案,俩人都该受些惩罚和折磨。可是,昨晚已经收拾完小王妃了,剩下就是小玲珑了。   将程峰唤到身边,附耳轻声嘱咐了几句,程峰唇边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本能的扭头瞥了一眼小王妃,强绷着笑意,点点头,答应了一声:“是!”即刻飞奔先下山去了。   笑语狐疑的抬头望望子璃,好奇的追问:“说什么了?程峰笑什么?”   子璃微微弯腰,对她勾勾手指:“耳朵过来,我告诉你!”   笑语忙笑着将头贴过去,子璃温柔的在她耳边先轻吻了一下,满意的看着她打了一个哆嗦,才温声在她耳边开口:“你想知道?”   笑语忙点点头:“快说快说!”   子璃笑着用低不可闻的声调,小声说:“想知道?本王就偏不告诉你!”   笑语的笑容一下落了下来,一脚踢了过去:“你想死啊!陆子璃。”   子璃灵活的 闪开她的突袭,松开她的手,大步向山下走去,她一边追,一边继续袭击。   山下早已备好了马车,两人上了车,马车慢慢向方云县城而去。   “怎么这么慢?小玲珑还不知死活呢!就不能快一点吗?”她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这破马车,还不如走着快呢!真是的!   子璃却揽着她的腰,不急不躁的斜靠在车壁上小憩。昨天身体不适,又收拾小王妃过度,还当了一夜的人肉床,能不累吗?现在的他,只想赶快洗去一身的污泥,换上干净的衣裳,好好睡一觉。当然,搂着这个小白眼狼睡,就更惬意了。说不定,睡着睡着,就又收拾起她来了。   程峰快马扬鞭,第一个到达了包下的客栈,翻身下马,大步走入大堂。   正在堂中焦急的走来走去的小玲珑忙迎了上来,带着哭腔询问:“程大哥,有王妃的消息了吗?”   程峰低头不语,一脸哀痛,沉默了半天,轻轻点点头:“有。”   玲珑心里咯噔一声,吓得脸色都变了。   程峰怎么是这个表情?为什么一脸哀伤?为什么一脸沉痛?难道……   不!小姐……她不会有事的……   小玲珑眼前一黑,腿一抖,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程峰连忙一把接住了她,轻轻笑了起来:“怎么这么不禁吓?比起王妃的胆子,可差的远了。”   将小玲珑扶到椅中坐下,让她趴在桌上,程峰赶紧又命人去备热水、做饭菜。   王爷王妃下个山不知道摔了几跤,全都像个泥猴儿一样,惹得他们想笑又不敢笑,还得生生的憋着。   终于到了客栈门口,笑语赶紧蹦下了马车。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和子璃一下车,马上就引来了无数追寻的目光。   笑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羞涩的说:“陆子璃,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子璃纳闷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笑语悄悄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向周围看去:“瞧瞧,那么多人都用崇拜和仰视的目光在看着我们呢!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没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男子,所以很仰慕呢?”   子璃眼角又抽了抽,低声说:“小王妃,咱别丢人了!人家那是没见过这么貌美如猴的女子,没见过这么污泥满身的男子,所以在鄙视我们呢!”   笑语打了一个哆嗦,回头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好吧,淡定,双手掩面,低头而行,咱低调一些好了。   小玲珑早就已经醒转过来了,正哭得死去活来,难过的不行。程峰远远的看到了子璃的马车,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玲珑姑娘,你哭什么呀?”   玲珑抽噎着说:“王妃……呜呜……我可怜的王妃……她是多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程峰惊讶的张大了嘴,厉声威吓到:“玲珑姑娘,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诅咒王妃。”   玲珑一边哭一边说:“呜呜……不是你说的么?”   程峰一脸无辜的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在哪里听到我说了?”   “方才啊!你一脸沉痛……”小玲珑还在哭个不停。   “我那是想说:王妃被找到了,她逃不了了。可是,我没说她有事啊!她好着呢!”   玲珑正在抽噎,闻言一下被自己的哭声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着,悲喜交加的指着程峰娇喝:“你……你……你就是成心的!”   程峰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正说着,子璃和笑语走进了客栈。   “小玲珑!”笑语大喜着唤道。   原来玲珑早就被救出来了!该死的陆子璃竟然不告诉他,肯定是存心的。   她又惊又喜的张开双臂向玲珑奔去。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又一起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小玲珑就是除了父母和子璃外,跟她最亲的人了,看到她平平安安的,她怎么能够不惊喜?   玲珑也有又哭又笑的张开双臂向她跑了过去。两人即将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小玲珑一个低头,从她手臂下方逃了。   笑语扑了个空,忙回头看向玲珑,笑着问:“小丫头,你怎么跑了?来,劫后余生,拥抱一下吧!”   小玲珑又飞快的躲开了,捏着鼻子指指她:“哎呀,王妃啊,瞧瞧您身上。您成心的吧?怎么整的像个泥猴似的?”   笑语嘿嘿一声,一脸坏笑的又扑了过来:“小丫头,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抱一下、抱一下……”   玲珑“啊”的尖叫一声,又躲了过去,笑语不依不饶,故意又追着跑了过去:“小玲珑,你太伤害王妃我一颗热忱的心了。抱一下抱一下嘛……”   两人一边追逐着,一边向客栈后院跑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王爷,后院已经备好了热水,您先去沐浴一下吧!”程峰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   子璃收回追逐着她的背影的目光,敛了笑意,点点头:“好,稍后,我和羽逸说几句话。”   他信步走到坐在大堂角落里独自喝茶的羽逸身边,坐到他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茶壶放下。羽逸抬眸看了一眼,拿起桌边的帕子,将那茶壶擦了又擦。   子璃赫然,面色微红,看看自己确实满手泥污,小声说:“萧羽逸,你也是成心的吧!”   羽逸不眇他,自顾喝着自己的茶。子璃忙又讨好的小声说:“羽逸,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才会生气。你看看,我们这不是没事吗?我没事,笑语也没事……别气了,你一气,笑语还很内疚着呢!”   羽逸抬眸看了看笑语方才跑去的方向,语气有着淡淡的苦涩:“她内疚吗?我看她挺开心的。”   子璃也看了看她离去的方向,满眼都是浓浓的宠溺,笑着说:“小丫头是劫后余生,高兴呢!有些忘形了。”   羽逸又抬眸看向他,诚恳的说道:“你是王爷,她是王妃,这来和去,都不是儿戏,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下次要好好待她,别让她再生了去意。一个女儿家,出门在外,多危险!”   子璃更加羞愧,忙点点头:“羽逸说的对,子璃一定记下了。从今以后,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都听小丫头的。”   羽逸再多的气也禁不住他这么诚恳的低头示弱,笑着说:“笑语还真不是那样的人。你的病可好些了?”   单纯的羽逸啊,你可知道,小丫头还就真是那样的人!从来都是只挑软柿子捏的!   子璃扭头又看向笑语的方向,露出更加舒心的笑容:“好了,我有药。”   羽逸自然明白,他口中的药,便是指的笑语,于是,一颗飘摇的心,愈加的苦涩起来。   子璃,好好守护你的药,莫到病入骨髓之时,却失去了她。你多么幸运!我也曾经有过比你更早的机会,可是,我却错过了,我的这种痛,却再也无药可医了……   “子璃,我估计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瞒也瞒不住,皇上皇后那里,恐怕也会得到消息了。”羽逸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子璃点点头:“我也想到了。如果不是西蔺皇子还在京城,怕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恐怕这会儿父皇母后的人也早就来了。我估摸着,正在京城等着我呢!”   子璃点点头,担忧的问:“笑语这回也许要受些惩罚了。”   子璃摇摇头:“不!我会把一切责任都揽下来,绝不会让父皇和母后为难她。她怎么可能经得住惩戒?”   羽逸紧紧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你们能顺利躲过这一劫。”   笑语和玲珑追逐打闹着,来到后院的偏房。早有人给她准备好了热水,小玲珑看了看,对客栈的伙计道:“再准备一桶热水,放在这个桶的旁边。”   笑语纳闷的问:“怎么?你也要洗吗?”   玲珑大胆的瞪了她一眼,伸出指尖揪了揪她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皱着鼻子说:“王妃啊,您觉得一桶水能把您从泥猴洗**吗?恐怕两桶水都危险着呢!”   笑语尴尬的瞪了她一眼,红着脸骂道:“死丫头,你长胆子了,居然敢嘲笑我?”   玲珑偷偷笑着,等伙计将另外一桶热水送进来,便关上房门,将她身上的衣裳扒了下来,就要扔到地下。笑语迈进了热水浴桶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对玲珑说:“衣裳,快点拿我的衣裳来!”   玲珑摇摇头:“那是衣裳吗?简直就是泥口袋,还要它们干什么?早就给您备下新的了。”   笑语拍着桶壁,焦急的叫道:“哎呀,你不知道,快点拿来啦!”   玲珑忙放下帮她搓背的帕子,将那衣服小心翼翼的拎了过来。   笑语左翻右翻,摸到藏匿休书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撕开一角,将那封完好的休书取了出来。   还好,虽然浸湿了一点点,可基本上还是完好的。   笑语出了一口气,递给玲珑说:“把这个先藏到你身上,回到京城再给我。”   玲珑不解的问:“您不是和王爷和好了吗?还要这个有用吗?”   笑语眼角一瞪:“谁和他和好了?即便是和好了,这休书好不容易骗……啊不是,得来的。我得先留着,若是他对我不好,我说走就走了,他能奈我何?若是没有休书,我走了,就是出墙,就是出逃。懂吗?”   玲珑摇摇头,一脸鄙夷:“您呀,有休书也没用!王爷这回一准把您看紧喽!再跑,我也不跟着您了!真是没事找事。”   笑语撩起一捧水向她泼去:“滚!死丫头,你是我的人,还是陆子璃的人?我可告诉你:若是把那休书给我丢了,我就把你卖进青楼去!看你怎么和那小柳眉来眼去的。你们哭去吧!”   玲珑咬着牙说:“您真是黑心王妃!看王爷歇好了怎么跟您算账吧!要是不狠狠罚您,真是天理不容。”   此时的笑语,哪里会想到:自己果真是个乌鸦嘴!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当小玲珑终有一天真的被卖进了青楼的时候,她才知道,诅咒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哪怕是一句玩笑话,都会让人懊悔终生。   一边沐浴,两人一边说着话,笑语没有告诉玲珑关于面具人的事,只是用搪塞子璃的话,同样搪塞了玲珑一番。玲珑也将她被羽逸救了的事说了一遍,笑语纳闷的问道:“羽逸是恰好路过,所以也救了你的吗?”   玲珑摇摇头回答道:“不是,萧公子就是专门来寻找我们的。听他跟王爷说,他是在路上遇见了穿着咱们的衣服的两个女子,又听到她们的对话,怀疑是咱们,才追到这里来的。也幸亏萧公子机警,要不然哪能救下我?也就无从得知您的消息了。”   笑语忙追问:“挟持你的那四个人呢?”   玲珑叹了口气说:“逃了。说起来都怪我,是我拖累了萧公子,他没能追得上那几个人。萧公子救下我,我就晕倒了。萧公子把我带到客栈,等我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去救您,王爷也追上来了。可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估计是歹人都逃走了。”   笑语想起了对面具人的承诺,决定还是对谁也不要说起。毕竟,他救了自己,即便有些轻浮的表现,好歹功大于过,还是不要恩将仇报了。   “王妃,您知道吗?六王爷他们在山上找你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六王爷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又淋了雨,受了累,晕倒了。侍卫们把他送回了客栈,他却又偷偷逃出客栈,带着病去找你呢!不过,还好没有更严重,否则,您呀,也真是害惨他了。”   笑语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陆子璃,你令堂的,晕倒了还冒雨又回山上去,你 不要命了?不对啊!昨晚看他如狼似虎的劲头,怎么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只是微微有些疲惫就是了。   难道……难道,夫妻之间的亲密还能治病?   笑语想着,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忙撩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掩饰着说:“回头让大夫好好给他瞧瞧。”   嘴上说着不以为然的话,心里却有些担忧了起来,更多的,是暖暖的甜蜜。   是不是,她离开的决定,确实太冲动了?当两个人面对问题的时候,她何曾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就一味的从心里否定了他。这,对他,是不是真的不公平?如果他不在乎她,又何必这么辛苦的来寻找她?   沐浴完毕,笑语换好干净的衣裳,出了后院,来到大堂。   羽逸还在桌前坐着喝茶,只是茶盏在面前放着,他的目光却投向了窗外,雨后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子,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如神祗一般的光洁高贵。   笑语看不透他,虽然她总是油然的对他生出信赖,却仿佛仍旧看不到他心里去。她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羽逸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身上有一种贵气,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那种高贵的气质,不在他的服饰上,不在他的面容上,只在他的眉宇间暗藏,一举手一投足,便无形的散发出来。   他的身后,一定有过不平凡的经历,是谁都不了解的经历。   回头问问子璃,他们认识的更早,子璃一定了解的更多。可是,羽逸那眼中淡淡的忧郁,是因为谁?因为身上背负的责任?因为谁也不知道的秘密?还是,因为一个藏在心里的人?   笑语又打了一个寒颤。藏在心底的人?陆子璃?   这可不行,虽然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也没有大方到为了朋友,甘愿出卖相公的地步。如果放在从前,或许会考虑一下下,可是,经历了这一场离别,她也知道,自己离不开子璃,哪里还会再轻易放手了?   羽逸啊,不如我来给你讲讲人生的道理吧!   悄悄问了问程峰,才知道子璃洗着洗着便坐在浴桶睡着了,伺候他的随从一直在身边候着,不敢叫醒他,又担心水凉了他会生病,便一直在旁边伺候着,浴桶里加了草药,待水微凉,便续上热水,让他整个人都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中。   笑语这才放心了,让他们先去用饭,自己等着子璃睡醒了一起吃。   笑语大步走到羽逸身边,端起他面前未动的茶盏,一口气喝干,抹抹嘴,舒服的长叹:“哎呀!有水喝真好啊!”   羽逸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忙伸手去夺:“这是我用的,你怎么……”   笑语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我不嫌你脏。”   羽逸也摇摇头:“我知道,所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嫌你脏!”   笑语吐血,从桌子下面一脚踢了过去:“滚,我刚刚沐浴之前有漱口的。讨厌!萧公子,你其实是嫉妒我比你长的好看。”   萧羽逸忍俊不禁,摇摇头苦笑,又抬眸望望她,叹道:“我终于知道子璃是怎么熬的了。难怪会肯给你休书!他真是忍无可忍了!”   笑语一脸悲愤,郁闷的看着他:“萧羽逸,你被陆子璃的表象给骗了。这厮看起来是一只长耳朵兔,其实是一只大尾巴狼,谁喜欢他,谁就倒霉了!真的,我不骗你,真真的,不信你看看我纯洁的眼!”   羽逸苦笑一声,凝望着她不停的忽闪忽闪、再假装也不真诚的双眸,长叹道:“不对,我看啊,子璃原本就是一大尾巴狼,结果六王府来了一金毛母老虎,硬生生的把他改造成了长耳朵兔。”   笑语收起所谓纯真的眼神,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萧羽逸你也活腻歪了,你才是金毛母老虎呢!你倒是想做母老虎呢!可惜不成啊!”   笑语的话有试探他的意思,可是,羽逸哪里能听懂她话中的深意,当下笑着学着她的口气说:“你才母老虎,你全家都是老虎!”   笑语怒了,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萧羽逸,你欠收拾了!”   羽逸躲开她的袭击,取了一个新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幽幽开口说:“笑语,从今以后,好好和子璃过日子,不要再胡思乱想的了。你不知道,你离开后,子璃有多担心多难过。何必呢?遇见事情,不要这么冲动,逃,不是最好的办法。”   笑语聪明过头的小脑袋曲解了他的意思,怀着不纯洁的心思,试探道:“羽逸,子璃为我担心为我难过,你很伤心?”   羽逸愣了一下,有些赫然。他没有和她说过、做过什么过分的话,让自己的心思泄露啊!怎么突然就这么问呢?难不成,她看出了什么?感觉到了自己深埋的感情?   这样可不行,不但会让子璃难过,也会让三人的关系陷入尴尬,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啊!你想多了,我是担心子璃的身体,他为你不思茶饭,为你心力交瘁,换了是你,你不心疼啊?”羽逸淡然的反问道。   笑语一拍大腿,脱口而出:“果然!”   小丫头听了半天,就记住了那句:我是担心子璃……   果然!红果果的奸。情啊!他终究还是承认了。   笑语咳嗽了几声,又喝了口茶,在心里反复想了很多遍,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羽逸,你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吧?”   羽逸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低垂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却没有开口回答。   “你倒是说话呀!”笑语催促道。   “关你什么事?”羽逸不敢正面回应她的话。   他知道,现在的笑语一直视他如朋友,可以说很知心的话,可以开任何过分的玩笑,也可以撒撒娇耍耍赖,但是,一旦捅破了那张纸,这一切的和谐和默契都将不复存在了。   可是,有些话,有些感情压在心里,又让他很难受。他也想大声的对她说出他的心意,却又不得不在兄弟之情和朋友之前面前退却。   “哎呀你倒是说嘛!”笑语又开始撒娇了,好像子璃和羽逸还是都蛮吃这一套的。   羽逸仍旧低头不语,笑语哼了一声,自信的说:“羽逸,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不管他喜不喜欢你,你们的感情都是不为世俗所接受的,若是说了,便会给他带来困扰。何况……若是说了,必然也会伤害另外一个喜欢他的人,那个人,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善良如你,宁愿把这份感情憋在心里,也不想说出来,让三个人都难过,对吗?”   羽逸有些震惊,抬头呆呆的凝望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她太聪明,还是自己隐藏的不够好?她既然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就不理他了?不!他宁愿永远在她身后凝望,也不要她和自己如同路人。   笑语,有的时候,说和不说,只是一线之隔,可是,却会给我们的关系,带来巨大的改变。你……何必要捅破这层纸呢?   笑语望着他震惊而又痛苦的眼神,心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羽逸,真是对不起。如果在我没有爱上子璃之前,或者没有嫁给他之前,也许我会痛快的祝福你们。可是,如今我知道子璃爱的是我,我爱的也是他,我便不能如此大度了。何况,即便是我放了手,你们的感情也不会得到祝福和宽容。羽逸哥,您还是尝试着去爱女人吧!走过子璃这一片风景,您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更有一种美!   等等!羽逸抬眸望向笑语,怎么看,却又怎么也找不到有一点点纠结或者羞涩的意思啊!那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是什么感觉呢?想一想……同情!对,绝对是同情!   可是,为什么是同情?   笑语欲言又止的望着他,抿抿唇咬咬牙,抠抠指甲扯扯头发,拽拽衣裳喝喝茶,好像有千言万语,说不出道不明。   羽逸心底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经验告诉他,小丫头这般文静的时候,必然没有好事!他心底的苦涩渐渐被恐惧代替了。   小丫头还是不要张嘴了,他敢保证,她若是一张口,肯定能吓死人!   “羽逸……”她鼓足了勇气,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萧羽逸一脸防备的看着她,端起杯子喝茶,心底百转千回,不停的思量着她的反应。   “羽逸啊!其实吧!你喜欢的那个人……他有喜欢的人了。”小丫头小声开口。   羽逸点点头:“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喜欢谁是我的事,我喜欢的人喜欢谁,是她的事。   “他们夫妻恩爱,和谐美满,你……你还是不要……那啥了吧……”小丫头憋的脸通红。   我没有那啥啊!我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你怎么想,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从今以后,我要和你们夫妻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羽逸啊!你看,鸳鸯是一公一母吧?”笑语鼓足勇气,又问道。   羽逸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嗯。”   “男人和女人才能成亲生子吧?”她的小脸更红了。   “嗯。”羽逸的心愈加提了起来。什么意思?   “所以啊,男人只能娶女人吧?”她又问。   “当然!”这个问题真是白痴,还用问吗?   “因此,男人是不能娶男人的吧?”又一个白痴的问题。   “自然。”羽逸越来越糊涂了。   “那么,男人就不应该喜欢男人,对吧?”终于说到正题了,拐了这么多弯,我容易吗我?   “为什么不可以?”羽逸反问。男人可以像喜欢朋友、亲人一样喜欢另外一个男人,又不是搞断袖。   笑语汗滴滴的。瞧吧!反对的这么干脆!反对就是承认,解释就是掩饰。   “那怎么生孩子呢?男人和男人生孩子?”她的小脸愈发的红了。   “为什么要生孩子?男人和男人生什么孩子?”羽逸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慢慢有了被她绕进沟里的苗头了。   “可是,总要有个孩子的啊!无论是早还是晚。”她急忙劝说着。   “那男人和女人生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和男人生啊?和男人是生不出来。”羽逸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谈论这么无聊又幼稚的话题了。   瞧瞧吧!按照羽逸的想法,就是男人和女人生孩子,然后和男人相爱?   笑语一阵恶寒,抿抿嘴,喝了一口茶,稳定一下自己错乱的思绪。   羽逸啊,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羽逸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羽逸啊!你看这样好不好?让子璃给你留意一下,你也该找个合适的女子成家立业了。”笑语继续劝解他。   羽逸摇摇头,目光灼灼的望向她,半晌,低声开口:“你就那么想让我去喜欢别的女人?”   笑语点点头:“是,我是为了你好。”   羽逸放下手中的杯子,因为心底有气,稍微用了力度,杯子落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茶水也溅了出来。   笑语无语长叹:羽逸对子璃的一片情深意重,还真是让人感动!   她强壮着胆子,咬咬牙,狠下心来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   羽逸端起杯子,手还微微有些颤抖,他真怕她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喜欢我,破坏我和子璃的感情。   可是,她却没有那么说,如果她那么说了,他一定很伤心很伤心,她说了别的,没有让他伤心,只是让他喷了一口茶,然后剧烈咳嗽了一阵子,脸色青黑了一阵子,指着她的手颤抖了一阵子。   其实,他真的不想喷茶的,他想喷血。   小丫头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暗恋子璃的!他是我的夫君,即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男人爱上男人,是让人同情的,可是在这个年代,断袖是没有出路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撒开腿抱着头跑了。不跑不行啊!羽逸顺手捞起一条长凳就要向她头上砸来!   幸亏她反应快,大叫着向店堂里面跑去。   看吧!果然说中了他的心事,让他伤心欲绝了。一定是因为她的态度太坚决,羽逸感到绝望了,才会那么冲动的想要拍死她。   笑语抱头鼠窜,侍卫们忙上来拉住了羽逸,羽逸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黑着脸甩开侍卫们:“走开,今儿我非拍死她不可!”   笑语连忙东躲西藏,刚刚洗完澡的子璃正好走入店堂,见状忙高声问道:“怎么了?”   笑语连忙扑过去,躲入他身后,咧着嘴说:“子璃啊,羽逸他……他受刺激了,他为情所伤,想不开……”   子璃狂汗,微微扭头问向笑语:“小王妃,为什么羽逸自己想不开,没有投缳自尽,反而要砸死你呢?你又闯什么祸了?”   笑语忙说:“因为他嫉妒我比他长得好看,又恼恨我比他聪明,说中了他的心事……”   刚刚放下长凳的羽逸闻言,又一把捞起凳子跑了过来。笑语惊叫一声,紧紧抱住了子璃的后背,子璃忙伸手将她护在身后,拦住了羽逸。   “羽逸,有话好好说……”子璃忙带着笑脸安慰狂怒的羽逸。   “我没话跟她说……”羽逸咬着牙,脸色青黑的看向偷偷探出头的笑语。   “羽逸,我知道肯定是小王妃的错,咱坐下好好说成不成?若是她的错,我回头狠狠收拾她!”他憋着笑意回头,假装呵斥笑语:“羽逸一向是多么好的脾气,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生过一回气,你是怎么气着他了?快赔礼道歉!”   笑语小声嘀咕着:“不怪我啊!是他……”   羽逸又晃了晃手中的长凳,笑语惊叫一声,不敢再说了。   子璃头大,羽逸向来稳重,不是小王妃说了特别没谱的话,羽逸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的!   好言相劝,将羽逸和笑语又带回桌边,遣退了侍卫们,听笑语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了一个大概。子璃一开始还能沉得住气,当听到那句:“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暗恋子璃的!他是我的夫君,即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男人爱上男人,是让人同情的,可是在这个年代,断袖是没有出路的。”的话时,子璃也忍不住喷出了口中的茶。   小王妃啊小王妃,你真是咎由自取,别说是羽逸想要拍死你,就连本王也有这种强烈的冲动!   小王妃,你这辈子就是一个讨债鬼,我们都欠了你的!   子璃又想怒又想笑,连忙拍拍羽逸的肩膀,强忍着笑意安慰说:“羽逸啊,你也知道笑语的性子,她这人就是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不会把你让给羽逸的。”笑语认真的接口道。   “唰唰”四道杀人一样的目光齐齐的盯上了她,她一点点的向下出溜,直至滑到桌子底下,才小声开口:“你们就当没看见我好了……”   事件的结果,终究还是以笑语堆着笑脸向羽逸赔礼道歉而结束。子璃向她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才慢慢明白了。   原来,当初提亲的人踏破了皇后凤仪宫的门槛,还都是朝中重臣家里的千金小姐,而子璃无意娶亲,皇后又逼着他娶,他推脱了很久,也被那些暗送秋波的名门闺秀们粘的烦了,便和羽逸商量了一个馊主意。   两人整日里出双入对,举止无比亲昵,于是,京城里便慢慢流传出了六王爷是断袖的说法,并且越传越盛,到最后让子璃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以羽逸暂时离开京城躲避而慢慢平静下来。虽然兄弟俩已不在野史两三年,可是,坊间偶尔还是流传着哥俩的传说。   子璃和羽逸性格相仿,年龄相近,有共同的喜好,确实是谈得来的好友,可是,若是说断袖,那是绝对没有的!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们自己传出来的消息,像我这么单纯善良天真无邪温柔可爱的小姑娘家,怎么能分辨的出真假呢!不过,我后来以为子璃是无意的,没有想到羽逸……”笑语嘟着嘴,不甘心的解释道。   话未说完,羽逸一双美目含着冷箭就**过来,吓得笑语一个寒颤,赶紧闭上了嘴,唯唯诺诺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了。   想一想,自己误会了两人这么久,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可是,羽逸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像平时一样让着她,好像是真的真的很生气。   在回去的路上,子璃将笑语包裹在胸前的披风里,和羽逸并肩而行。   羽逸的眼神有意无意的飘过笑语,看到她也悄悄的、怯怯的看向自己,便故意又是一张冷脸转了过去,吓得笑语连忙将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再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你说他是女人,比说他不是人还要让他恼怒。羽逸啊,我可没说你是女人啊!我只是说你喜欢男人而已嘛!居然这么生气,小气鬼喝凉水!   出了方云县城,迷迷糊糊的笑语突然大叫起来:“小璃!小璃!小璃啊……”   子璃的脸黑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又乱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叫王爷!如果被父皇母后知道,你还要不要你的小命了?再说了,你也不要叫的这么亲热嘛!多让人不好意思。”   笑语拉下他的手,抬起头望着他,一脸的无邪,很傻很天真的问道:“你确定我要叫王爷?”   子璃低下头,捏捏她的小脸低声说:“当然!没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叫什么都可以。有人在的时候就要叫王爷。”   笑语再一次认真的问道:“你确定我现在要叫王爷?你真得确定?”   子璃也更加认真的说:“当然!还用问吗?”   笑语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一旁的羽逸憋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笑语指指他说:“子璃,你千万记住,他刚刚笑你来着!千万记住啊!”   子璃还没有听明白,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熟悉的马鸣,子璃抬头望去:竟是羽逸送给笑语的白马!   在笑语被歹人挟制的时候,白马小璃也被歹人据为己有,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没想到,这马极具灵性,不知道怎么又跑了回来。   笑语喜笑颜开,大声叫着对着不远处的白马招手:“王爷!王爷!快过来啊,王爷……”   子璃吐血,真有一种想要把小王妃按在马上狠狠打一顿**的冲动,顺便也要给羽逸一脚。   原来她早就看到了白马,刚刚是在叫着她给白马起的名字而已,而羽逸定然也看到了,所以才会偷笑,故意隔岸观火来着!   真是臭味相投的好友!笑语挣扎着下马,大步跑上前,抱着白马的脖子眼泪哗哗的流:“王爷啊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王爷啊,瞧瞧你身上怎么那么脏啊!王妃我貌美如猴,你当真是貌美如马。王爷啊王爷,回到家,我一定让人好好给你刷洗一下,再喂你最好的草料……王爷啊王爷,你受委屈了,是不是那些坏人骑着你到处乱跑了?”   陆子璃狂汗,狠狠瞪了一眼笑的喘不过气来的萧羽逸和捂着嘴偷笑的侍卫们,迅速跳下马,一把将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白马倾诉思念的笑语打横抱了起来,扔回自己的马上。   “干嘛干嘛?我要和王爷说会话,我要骑着王爷回家……”笑语连忙挣扎。   身后的侍卫们再也忍不住了,笑成了一团,六王爷的脸愈发的黑了,一个回眸,眼光杀倒一大片,笑声戛然而止,他满意的将头转了回来,笑声又起,就连小玲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六王爷的面子,算是彻底丢光了。   “干嘛呀你?”笑语还在挣扎着,不满的扭了翻身上马的子璃一下。   “回去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陆子璃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咬着牙威胁道。   小王妃啊小王妃,本王可真是服了你了。   “是你不让笑语叫小璃,非让她叫王爷的,还说越是有人越要叫王爷。我可以作证!”羽逸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看向夫妻二人。   “对啊对啊!哎呦,羽逸你最好了!我允许你偷偷在心里喜欢子璃一下下,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的是男人的!”笑语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身后又响起了笑声一片,暗黑的脸色,迅速由陆子璃脸上转移到了萧羽逸脸上。这俩厮的脸色,都可以用来做染料了。   接收到了羽逸杀人一样的目光,笑语忙低下头:“好吧,假装我不在。”   说完,扯起陆子璃的披风,将自己连头一起,严严实实的裹在了披风里,只从披风的缝隙里向外偷偷看去。   一队人马开始加速向京城方向飞驰而去。   进了城,羽逸下了马,对子璃和笑语抱抱拳说:“子璃、笑语,你们先回去吧!我回软袖阁。”   子璃忙说:“这次若是没有你,笑语也不会这么快脱险,一起回王府,我们喝一杯。”   羽逸摇摇头说:“今儿大家都累了乏了,还是都回去歇息一下吧!如果我所料不错,宫里很快就有人来传你们了,你们还得想好对策才是。”   子璃点点头:“那好,等我们安顿好了,过去这阵风头,我们好好聚一聚。告辞!”   羽逸也抱拳道:“小心一些。”   子璃正欲驱马前行,笑语从披风里仅仅探出一点头,大声对羽逸叫道:“羽逸,改天找你喝酒哦!好好想想,找个女人你就嫁了吧!”   羽逸的脸色涨的通红,咬着牙大喊:“云笑语,你给我回来!”   马队疾驰而去,只留下小丫头得意而清脆的笑声。   进入王府前面的街道,人多了起来,子璃将马速放慢,慢慢前行。   “不对不对!不是走这条路!”笑语忙从披风里钻出来,一把拉住缰绳,喝停了马儿。   “不是这条是哪条?”子璃纳闷 的问:“难道小王妃出了一趟门,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了吗?”   笑语忙说:“我要回云府,这里可以到王府,却不能回云府,当然不对了!”   子璃的脸色更黑了, 咬着牙,却又带着笑意问:“小王妃为什么要回云府啊?担心岳母大人?”   笑语抬头望天:“你已经把我休了,我怎么还能再回王府呢?你走吧,我和玲珑回云府就可以了……”   子璃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沉默了片刻,又堆起笑脸小声说:“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昨儿晚上,也就是你被本王休了之后,还和本王做了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儿呢!说不定这会儿,小小语都有了,你居然还跟本王说什么休了的话?”   笑语脸上一红,马上翻脸不认人:“那是你霸王硬上弓!我可反抗来着。”   子璃呵呵一笑,小声说:“是谁抱着本王的脖子那么紧?是谁比本王还热情来着?”   笑语回头,瞪着一双晶亮的杏眼低声呵斥道:“滚!是你、都是你!我告诉你,反正我有休书,你想不承认也不行,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话未说完,子璃将身体狠狠向前一顶,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他作为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她吓得小脸微变,咬着牙狠狠瞪着他。   “小王妃,你要是不跟我回王府,我就在这儿要了你,你信不信?反正有披风挡着,谁也看不到……”陆子璃脸上带着笑,眸子里却闪着狠厉的光芒。   这厮真是腹黑无敌,看着像小绵羊,其实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笑语恨恨的抓起他的手臂,咬了一口,垂头丧气的说:“反正我手里有休书,你若是不和我的意,我回头还跑,我光明正大的跑。”   子璃呵呵一笑,揽紧了她的腰,驱马向王府的方向继续走去。   在王府门前下了马,他将笑语又抱了下来,牵了她的手一起向前走去。   笑语一进门,立刻引来惊呼声一片,小丫鬟们都含着热泪过来和她抱成了一团。   笑语呵呵笑着说:“哎呦,不枉我平时那么疼你们,当然,也是我人品好,瞧瞧,大家看到我,都高兴成这个样子,我果然很得人心、受敬重。”   翡翠抹去眼角的泪痕,摇摇头,认真的说:“王妃,您误会了。是王爷说,你一天不回家,一天不给我们饭吃,我们是高兴终于有吃的了。您要是乐意,等我们吃饱肚子,您再继续走吧!”   笑语一个趔趄,捂住了胸口:“翡翠!本王妃看好你哦!你果然比小玲珑还得我的真传!”   簇拥着王妃回到后院,众人又赶紧准备了热水和花瓣,给笑语好好泡洗了一番,换上熏得香喷喷的衣裳,擦干头发,奉上热饭菜。   笑语再也不顾形象了,一顿狂吃,好像饿狼托生一样,直看得小丫鬟们胆战心惊。   子璃这两天吃的更少,也没有像她那么饿,依然不温不火不急不忙的保持着应有的礼仪和风度。   笑语指指不远处的乳鸽汤,还含着菜的嘴里嘟囔着:“翡翠,汤……汤……”   小翡翠犹疑着提醒道:“王妃,您都喝了两碗了!还吃了两个鸡腿、一碟鹿肉、半条鱼、四个翠虾包,您……您肚子没事吧?”   不待笑语回答,子璃接口道:“王妃想喝,你就给她盛上。”   笑语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笑着说:“还是王爷好!”   子璃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养的肥了好生养。”   笑语一下被鸡肉噎住了,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子,忙接过翡翠递上的汤,喝了几个大口,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长叹:“噎死我了,这汤可真好喝!”   子璃对翡翠吩咐道:“吩咐厨房,明儿再给王妃做这个,记住这个汤,以后常常做就是了。”   翡翠忙答应了一声。   子璃忽然想起想起了什么,忙又问:“咦,田嬷嬷呢?”   翡翠忙低头回道:“田嬷嬷昨儿被皇后娘娘叫进宫里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子璃心里一惊,抬头看了看没心没肺,还在狂吃的笑语,温声嘱咐道:“笑语,多吃点,下一顿饭,就不知道会什么时间吃了。不要只吃肉,多吃点包子馒头,那个禁饿。”   笑语有些讶异的望望他,他忙又堆起笑脸说:“我是说,我们都累了,吃完好好睡一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到了晚膳的时间,若是没有睡醒,就不起来用饭了,现在多吃点吧!”   笑语点点头:“嗯,知道了。”   用完饭,小丫鬟们服侍他们漱了口,笑语便转身又要回自己的偏院去歇息,子璃一看方向不对,大步向前,横在她身前,冷着脸问:“去哪儿?”   笑语眨眨眼,无辜的回答:“去睡觉啊!”   “去哪儿睡?”子璃明显有些薄怒。   “房里啊!”她还没有想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呢!   “哪个房里?”子璃浑身开始散发寒气了。   “我房里啊!还有哪个房里?”笑语推了他一把,就要迈步向前。   “没你的房里。有本王的房里,才应该是你的房里!”子璃有些受伤,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分房睡吗?人都是我的了,还要让我做苦行僧吗?想得美!   “切!”笑语又推了他一把:“别惹我!我手里可有休书!无论谁说什么,我只要拿出休书来,你说什么都没用!惹急了我,我想走就走了!”   子璃眼角**,暗暗咬牙。这该死的休书!   可是,小王妃的休书放哪儿了?她的包袱都被歹人劫走了,在山洞中衣服都脱干净了,也没有看到休书啊!一定是丢了或者撕了,故意吓唬他呢!   “休书?你倒是拿出来让本王瞧瞧啊?恐怕早就不在了吧?”子璃带着戏谑的笑意问道。   笑语自信满满的一笑,泰然回答:“错!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出门的时候就没把休书带在身上,我把它藏在了一个非常非常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你们谁都甭想找到。”   子璃半信半疑,又不敢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当下一边咬牙一边哄着说:“本王跟小王妃你开玩笑呢!咱不是说了吗,小王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你得答应我,我若是去了那偏院,你可不能把我关在门外面!否则,哼哼,大不了我请父皇重新赐婚就是了!”   笑语心里咯噔一下,寻思了片刻,点点头:“好!”   子璃狂喜,心想:“小王妃,有你这句话就成了!”   笑语转回偏院去休息,深刻感受到了危机的子璃悄悄使了一个眼色将玲珑留下了。   “王爷。”玲珑恭恭敬敬的弯腰道。   “小玲珑啊!跟着王妃几年了?”他面带微笑,决定走怀柔政策。   “五年多了,自王妃从家乡来到京城便跟着。”玲珑方才听到关于休书的事,便有些心惊胆战。休书虽然已经被笑语又要走了,可是,毕竟也曾经经过她的手,让她想起来就心虚几分,自然也更胆怯几分。   “小玲珑啊,王妃可是最看重你呢!毕竟你和她的感情最深……”子璃越是态度温和,小玲珑越是心惊胆战。   “是……”她唯唯诺诺的应道。   “就如同我对小柳一样,也是感情要深上几分。那孩子,可是一直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子璃信步走到花圃前,神态悠闲,心情似乎不错。   “王爷王妃对大家都很好,我们常说呢!自己是有福的人,遇到了这么好的主子。”玲珑也挺会拍马屁的,不过,说的确实也是真心话。   “是吗?那小玲珑你是对王妃一个人忠心,还是对王爷王妃都忠心呢?”子璃开始挖坑了。   “当然对王爷王妃都忠心了,王爷王妃都是玲珑的天。”小玲珑开始跳坑了。   “好,如此便好。”子璃点点头。   “那你到底是对王爷最忠心,还是对王妃最忠心?”子璃的坑越挖越深了。   “奴婢对王爷王妃同样忠心。”小玲珑嘴也甜的很,谁也不得罪。   “甚好!那你是希望王爷和王妃好好过日子呢!还是希望你的王妃继续逃呢?”子璃开始转入正题了。   “当然是好好过日子了。”小玲珑也不傻,慢慢回过味来了,额头开始冒汗了。   “可是,王妃似乎总是想溜呢!”子璃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只要王爷您对王妃一心一意,王妃自然会好好和您过日子。”小丫头嘴里说着一样忠心,口气却还是向着笑语的。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对王妃不是一心一意?本王做的不好?”子璃假装收敛了笑容,微微皱眉看向她。   玲珑的汗愈发多了,忙迂回着说:“好,王爷对王妃当然好了。可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子璃笑了起来,摇摇头说:“小玲珑啊,你跟着王妃久了,果然事事都听着王妃的呢!”   玲珑忙说:“奴婢不敢!奴婢也听王爷的。”   子璃不再问她,用手指了指在远处廊下候着的丫鬟小冰,笑着问:“看见小冰了吗?年方十九,聪明伶俐,人又俊俏,本王有意将她许给小柳,你看他们是不是郎才女貌?合适的很吧?”   玲珑扭头看了一眼,眼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奴婢看着他们不合适,小冰都十九了,小柳才十八,不合适。”   子璃微微抬了抬下面,沉思了片刻,玲珑赶紧又说:“王爷,王妃手里的休书确实还在,奴婢看到过,可是王妃又藏起来了,奴婢不知道她藏哪儿了。但是,奴婢确定有。”   “哦?”腹黑的大尾巴狼沉思不语,等着她继续主动交代。   王妃啊!不要怪我啊!不是奴婢出卖您,一是六王爷太黑,二是奴婢也真的希望你们撕了那惹事的休书,好好过日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的多好!   “那个……不过……但是……奴婢会帮您留心的!”玲珑咬咬牙,要弃暗投明,咱就投的彻底一点吧!   子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小玲珑的聪明,本王觉得配小柳更合适,冰儿确实不适合。”   玲珑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不过……”子璃顿了顿,欲言又止。   “王爷请吩咐。”小玲珑也是个聪明的丫头。   子璃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是!奴婢明白。”玲珑忙点点头。   子璃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玲珑走后,子璃又唤来和田嬷嬷常在一起的徐妈,遣退了众人,低声问道:“徐妈,你和田嬷嬷关系最好,田嬷嬷临进宫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徐妈低头,恭恭敬敬的回禀道:“田嬷嬷没说什么。”   子璃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徐妈又说:“田嬷嬷只说,皇后让她进宫,不能当面禀明王爷,等王爷和王妃游玩回来之后,让我向您禀告一声。”   子璃微微一愣,片刻了然的一笑,点点头,恭恭敬敬的说:“多谢徐妈和田嬷嬷了,本王明白了。”   遣退了徐妈,子璃将程峰又叫了进来。   低头对程峰吩咐了几句,程峰惊讶的张大了嘴。   “王爷,这个……这个……属下实在不敢啊!”程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本王让你去的,你怕什么?别多想,悄悄去做就行了,本王保你无事。”子璃轻笑着将他搀了起来。   程峰只好点点头:“好,属下明白了。”   子璃望着程峰的背影,唇边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小王妃,和本王分房睡!想的美,非得让你乖乖的回到后院来不可!   这一天出奇的平静,皇宫里并没有来人宣他们进宫。子璃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平静过后,也许会是一场更加狂暴的风雨。   不管父皇母后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要将责任揽下来,绝不能让小王妃受苦。   田嬷嬷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他知道她是母后的人,对母后忠心耿耿,是那种可以为了母后贡献出生命的人。可是,她一向对母后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半分隐瞒,这一次,如何肯为他们遮拦了?她留下的话里明显的意思,是要陆子璃对外宣称,夫妻二人只是出宫去游玩了,虽然动静有些大,却也能遮遮表面吧?   对,明天若是母后问起,就说是他们去方云县的后山上游玩了,只是,说错了出发的时间,小王妃先走了一步,他有事耽搁了,后来又去追赶小王妃的。   虽然不一定能瞒过母后,甚至可以说根本就瞒不过母后,好歹,说给外人听,也能堵住一些人的口啊!母后恐怕早就知道他们回来了,却并没有宣召他们进宫,大概就是不想事情扩大,好给别人看看,这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但是,以母后性子,她又不会这么轻易了结,明日的进宫,只怕是在所难免了。   他拿定了主意,便安心的去歇息了,这一歇,还果真就歇到了晚上。   当他起床,洗漱了一番之后,来到前厅,却发现小王妃又吃上了。依然大鱼大肉、依然满嘴流油。   小王妃啊小王妃,咱中午那一顿还没吃过瘾吗?晚上还是像饿疯的狼一样吗?   笑语看到他来了,忙招呼着:“子璃,快吃快吃!你看,都是好吃的。我本来去叫你呢!可是一看你还睡着,便没有打扰你,现在睡舒服了吧?”   子璃点点头:“睡好了。”   笑语点点头:“那就好。”子璃环视了一下厅里厅外,没有看到玲珑和程峰,心里便有数了。   此刻,整个偏院里正剩下了玲珑和程峰二人。   玲珑看看高高的屋顶,低声提醒道:“程大哥,你可千万小心啊!”   程峰点点头:“放心吧!玲珑姑娘。”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分头行动。   程峰跃上屋顶,找准放向,轻轻一片一片揭去房顶的瓦片,一层又一层,直到慢慢露出下面房中微弱的光线,再轻轻将几片瓦片虚掩上。   玲珑将笑语所有衣物的边边缝缝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休书的影子,她忙又仔仔细细的将各处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休书的影子,王妃到底将休书藏在哪儿了?怎么就藏得这么严实?   反反复复找了几遍,依然没有踪影,小玲珑算算时间,王妃也该回来了,不能再找了,得赶快实施下一个计划。   她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白色药沫均匀的撒在床上,又抖了抖,让药粉既看不到,又均匀的遍布在床褥上。   做好这一切,玲珑将药瓶放回袖中,双手合十对着床铺拜了又拜:“王妃啊,莫怪玲珑,玲珑也是为了您好!”   说完,便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用过晚饭,笑语和子璃各回各的房中,趁笑语不备,子璃悄悄拦下玲珑,手一伸:“休书呢?”   玲珑哭丧着脸说:“没找到,王妃藏的太严实了。”   子璃攥紧拳头,忙追问:“痒痒粉用了吗?”   玲珑点点头:“用了!”   子璃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   “程大哥还在屋顶等着呢!”玲珑又主动回禀道。   “得,我知道了,一会儿王妃若是叫你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子璃不温不火的问道。   “知道,奴婢明白。”玲珑忙开口回应道。   王妃啊,莫怪玲珑出卖您,实在是您的王爷太腹黑太强大,从来我都是最受气的丫头了。   笑语回到房中,因为白天已经沐浴过了,便没有洗澡便睡了。原以为陆子璃会追到偏院来,谁知道,他却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后院“小玲珑啊,我的帐子怎么没顶了?”笑语躺在床上,突然发现床有写不对劲,好像帘幔和帐子都不在了。可是,在她走之前都是好好的啊!   玲珑忙答道:“那帘幔挂的久了,奴婢取下来给你送去洗了,明天就送过来了。”   笑语点点头,安心的倒头便睡。   玲珑退出了房间,将门反带上。   笑语闭着眼睛小寐,却突然感觉背上有些痒,忙伸手挠了挠,谁知道却越挠越痒,到最后,整个后背都痒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一刻的六王府,大家都忙着做同样一件事。那就是,往地上和院中的花圃里洒水。   丫鬟家丁齐齐出动啊!将整个六王府撒的如同下了一场大雨一样。   子璃悄悄问伏在屋脊上的程峰:“怎么样,好了没有?下面都准备好了。”   程峰忙点点头:“好了,马上!王爷您赶紧的回去吧!万一王妃去了,一看没有您就露馅了。”   子璃点点头,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千万小心一点,不要让她给发现了,她鬼心眼多着呢!”   程峰点点头,用同样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放心吧!”   笑语坐起身,大声唤道:“玲珑!玲珑……”   等候多时的玲珑忙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问道:“王妃,怎么了?”   笑语指指自己的后背说:“快给我挠挠,后背怎么这么痒?”   玲珑偷笑,连忙将手伸入衣服里给她轻轻挠了一会儿。   “哎呦,不行!还是痒,等我脱了衣服你再好好挠!”笑语说着,就要去脱里衣。‘小玲珑吓得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忙说:“别……王妃,秋夜寒凉,您若是脱了衣裳,肯定会受凉的,还是不要脱了。”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淋了雨都没有受凉呢!”笑语不由分说,将里衣脱了下来,只着一件短袖的小内衫,那白皙如藕的玉臂就那么白晃晃的晾着。   小玲珑吓得脸色都白了。屋顶上还有一个男人呢!要是让王爷知道,他的王妃被男人看了脱了衣服的样子,他们的脑袋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小玲珑赶紧将衣服给她披上,哄着说:“天凉……王妃您还是穿上吧!”   笑语不情愿的穿上了,却忽然听到屋顶响了一下。她抬头看看,却又没有看到什么。   “是下雨呢!”小玲珑忙掩饰说。   “下雨了?”笑语纳闷的问:“我怎么没听到呢?”   玲珑说:“您没注意吧?”   屋顶的程峰从瓦片的缝隙里,无意的瞥见了王妃白皙的手臂,马上吓得收回了视线,却因为紧张稍微弄出了一点点声响,听到玲珑的话,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早晚要露馅,赶紧将手中的水盆顺着缝隙洒了下去。   这种坏事是头一次做,没有经验,居然倾倒的太猛了,一股水流就直直的向下流去。   程峰傻了。糟了!失手了!谁家屋顶漏雨是一个大水柱啊?肯定是一点一滴的慢慢漏的吧?又不是瓢泼大雨。   就在那水柱即将到达笑语头顶的时候,小玲珑眼疾手快,伸开五指接了一下,水柱落在她手心里,又呈现分散的状态落在了笑语头上和衣服上,还有床上。   “哎呦,这怎么回事?”笑语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玲珑赶紧将手上的水在身后抹干,回答说:“年久失修、房顶漏雨。”   笑语抬头看了看屋顶,叹了一口气说:“这床也潮,弄得我浑身痒,这屋顶又漏雨,我怎么睡啊?”   玲珑赶紧说:“王妃,我们屋里也漏雨。”   笑语瞪了她一眼:“白眼狼,我又没说跟你们睡!”   说着,穿衣下床,打开门看了看院子里:“哟,这雨下的还不小,我怎么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玲珑忙说:“雨下的快,停的也快……”   此时的程峰,早就从屋脊上下来了,沿着墙头奔到后院,向陆子璃禀明了情况,独独隐瞒了小王妃脱衣服的事儿。要是说了,估计自己的眼睛都得给挖出来。   子璃微笑着点点头,挥挥手:“明儿府里所有人,每人赏白银十两,若是谁泄露了,赏银没收,再赏五十棍。”   程峰忙应着,笑着告退了。   子璃关上房门,静静的等待着。   不大会儿,果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子璃忙爬到床上,假装睡着了。   “这雨还真是下的不小,瞧瞧,这花都给打蔫了,赶紧的端到廊下去吧,别晚上又下了。这雨真是奇怪,我怎么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呢?”   “王妃您睡的太熟了。”   “没有啊,我根本就没有睡着啊!”   “王妃,这是老天爷都在生您的气呢!您说哪有两夫妻分开睡的?所以,你若是回去睡,势必还得下雨漏雨什么的。”   “不会吧?哪有这么玄乎的事儿?”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了,笑语走进了房中,看看面向内侧,正在“酣睡”的子璃,对小玲珑挥挥手:“你去吧!若是你房里漏雨,就也和别人挤一挤。”   “是,王妃,奴婢告退。”玲珑松了一口气,忙退下了。   笑语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轻轻推了推子璃,子璃假寐,一动不动。   笑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先睡着了,否则,今晚他又得像狼吃小羊一样,折腾她。   她脱了鞋袜和衣裳,爬到床的内侧,和他闪开一点点距离,拉过锦被分别给他和自己盖上,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又觉得不放心,回头看了看,陆子璃双目紧闭,似乎睡得正香。   她松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前半夜确实相安无事,她睡得也很香,身边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就慢慢转过身来,不知不觉搂上了子璃的腰。   这一切都是在毫无意识、混混沌沌的状态下去做的。   下半夜,她被一阵凉意和胸前痒痒的触感惊醒了,睁开迷蒙的双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胸前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在和她坚挺的红莓做斗争。   “啊!陆子璃,你不要脸……”她羞得满面通红,想要扯上衣衫,却发现自己身上哪有什么衣衫?早就被这厮脱了一个干干净净。   “小王妃,你还真是热情,本王都没有去打扰你,你居然就主动爬上本王的床。啧啧,小王妃,你如此热情的送上门,本王怎好拒绝?来吧,本王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占便宜了。想当初刚刚成亲的时候,你可是三番两次占了本王的便宜呢!”   笑语羞得满脸通红,想起从前的事,更加无语。   她发誓,她这一刻想说的是:“滚!无耻下流登徒子。”谁知道一张口,却变成了:“那你轻点,还有点痛呢。”   这句话,让她后悔的几乎想要咬断舌头了。   这场诡异的雨啊,让聪明一世的小王妃,再次成为了大尾巴狼的床上美餐!   作者题外话:推荐朋友的好文《遗失公主俏丫头:一计定君心》,非常好的文笔,非常好看的好文,大家可以收藏试读一下。      第264章 羞辱的验身      第二天一早,笑语便发现子璃有些心神不宁,她追问了许久,子璃也只笑着说没事,她有些狐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吃过早膳,子璃便匆匆出门了,笑语无事,便和玲珑一起到王府的后花园闲逛。   说是后花园,其实并没有多少花草,反而是松柏比较多些,大部分的花草,都在前院的花圃中。不过,笑语最喜欢的,是后花园中那个不大的池塘。池塘里种着莲藕,还养了很多的锦鲤,岸边还修建了假山,倒是风景不错。   刚刚穿过假山,笑语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她机警的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双手扶着玲珑,将她靠在一旁的石凳上。   “师傅!”笑语又惊又喜,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凌丝雨。   凌丝雨微微一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语。”   笑语忙追问:“师傅,原来您还在京城,那您怎么没有来找我呢?”   凌丝雨淡淡一笑说:“师傅还有些别的事。”   笑语忙指着昏睡的玲珑,担忧的问:“您把玲珑怎么了?她不会有事吧?”   凌丝雨摇摇头:“傻丫头,你的人,师傅会伤害她们吗?我不过是点了她的睡穴,她昏睡一阵子就没事了。”   笑语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凌丝雨话锋一转,直言说:“笑语,师傅知道你这次出京的事。   可是,你可曾想过,事情不会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王妃私自出京,又被歹人掳走,会让人说很多闲话的。”   笑语不解的问:“能有什么事?”   凌丝雨反问:“你有没有发现,云府没有任何反应?如果宫里知道你的事了,你爹娘肯定也知道了。”   笑语点点头:“子璃没有惊动我爹娘。”   凌丝雨笑着摇摇头:“傻丫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师傅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安排了你爹娘,不得乱动,不得将事态扩大,要像没事人一样。”   笑语有些惊讶,一时还想不透里面的曲折。   凌丝雨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枚金钗,握在手中看了又看,灿如秋水的美眸中闪动着异样的情绪。   笑语有些疑惑,总感觉师傅好像有些什么心事,却又不愿意说给别人听,她也不敢多问。   凌丝雨将那根金钗**笑语发髻中,低声道:“送给你了。”   笑语忙说:“不用,师傅,我多的是,还是您老人家留着吧!”   凌丝雨摇摇头说:“送你这个是有用处的,你且好生戴着。记住,进了宫里,若是有人为难你,就说昨天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救了你。至于那个女子的模样,你就照着师傅说就行了。但是,万万记住,这些话,只能在皇上和他身边的连公公面前说,其他人面前,千万不可提起。而且,不能告诉包括皇上在内的人,师傅和你的关系。”   笑语有些疑问,还未开口,凌丝雨便说:“其他的,你就不要多管了。你这一逃,你以只要回来就万事大吉了?你可知道,宫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势必有人会揪着不放。如今能护着你的,只有陆子璃了。   而真正能救你们的,只有皇上!若是想事情最终过去,必须得皇上开口。而皇上,一般不会过问后宫女眷们的事,若是有危险,你必须得将皇上惊动,然后让他看到这枚钗,他自然会保你。”   笑语抬头,看看师傅,欲言又止。凌丝雨微微一笑,淡然开口:“师傅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师傅不能告诉你,你也别问,在任何人面前也不要泄露。你有难,师傅不能坐视不管。可是,师傅也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   笑语点点头:“师傅,我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我相信师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不会多问不该我知道的事。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变成了有故事的人,我便更能理解师傅的心情了。”   凌丝雨抬起手,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叹了一口气说:“好几年没见你娘了,真想去看看她,当年若不是你们娘俩救我,我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话了。可是,师傅还有很多事,和你们走的亲近了,也会给你们带来困扰,师傅就不去了。你好好孝敬你娘,方便的时候,代我向她问声好。我们年纪大了,见了面,反而徒增伤感。但是,切记不要向你娘之外的人透露我的行踪,可好?”   笑语忙点点头:“笑语明白。”   凌丝雨很快便离去了,笑语点开玲珑的睡穴,故意揶揄道:“小玲珑,昨晚做什么亏心事了,居然走着路也能睡着?”   小玲珑想起昨晚大家一起帮着六王爷给她挖坑的事,脸忍不住就红了。   笑语呵呵一笑,反而以为是她和小柳又花前月下了,倒也没往心里去。   子璃不多时就回来了,脸色有些暗沉。见到笑语,遣退了众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说:“笑语,时间紧迫,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笑语见他面色凝重,忙乖顺的点点头:“好。”   子璃俯身在她耳边叮咛了一番,笑语忙点点头:“我记住了。可是……可是,我更不想你有事。”   子璃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笑着说:“笑语,记住,男人是天,男人就应该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若是不能够保护好,便要和她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他的话,让笑语感动,更让她心底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   不就是出逃了一次吗?短短一天的时间,能有什么事呢?   两人又低头说了几句话,家丁小柳就慌慌张张的来报:“王爷,皇后娘娘跟前的公公小路子来传娘娘的口谕,要王爷王妃随他进宫。”   子璃的眸色一沉,突然扭头看向笑语,神色更加冷肃低沉了起来,让笑语的心,也忍不住跟着狂跳了一阵子。   子璃点点头:“好,本王马上就来。”   家丁小柳又禀告道:“侍卫程峰也让宫里的人先带走了,同去的还有几个昨天和您一起去找王妃的人。”   子璃了然的点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知道了,告诉小路子,本王和王妃换了衣服马上就走。”   小柳答应着退下了,子璃忙牵了笑语的手,想要告诉她些什么,却又终究没有说出口。   坐上宫里派来的马车,两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   笑语扭头望望子璃,想想他说过的话,再想想师傅说过的话,心里更加紧张了。子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告诉她。既怕她知道了害怕,又怕她不知道,心里没有准备。他紧皱的眉头,和频繁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心底的担忧。   马车驶入宫门,他们在中门前下来,手牵手一起向皇后的凤仪宫走去。   一进凤仪宫,子璃的手就微微颤抖着,笑语的心也提了起来。   通往正殿的路并不长,可是,子璃却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有一双哀怨凄婉的眼睛,一直一直的在他的头顶凝视着。   不!他不能让六年前的悲剧重演!他不能让他的小王妃有事!如果她真的有事,他拼了命也要护着她。   “子璃,我好怕……”笑语微微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任小姑娘再胆大,任她在狡黠,她也知道,皇宫内院不是她撒野的地方,也不是她耍耍小聪明就可以混过去的地方。   “别怕!有我在!”子璃堆起一个笑容,想要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却没有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都是黏腻的汗水了。   进入殿中,笑语吓得不敢抬头,被子璃牵着,被动的跪在地上,和他一起叩拜道:“儿臣参加母后,母后……”   “不必了,你们都是大人了,还用来跪拜我老太婆吗?”田皇后幽幽开口,不怒而威,任谁都能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满来。   笑语更加恐慌了,只低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田皇后挥挥手,遣退了身边的人,只留下了田嬷嬷。   “母后,请容儿臣禀奏……”子璃开口就要说什么,田皇后却摆了摆手。   “璃儿,你跟母后怎么说都可以,可是,待会儿,还有很多人,要来查问你们离京的事,你们想清楚了吗?”田皇后摆弄着自己的护甲,并未抬头看向他们,仿佛字里行间的每一句话,都在为他们考虑。   “回禀母后,儿臣都想清楚了。”子璃恭恭敬敬的答道。   田皇后冷哼了一声,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哼!你若是想清楚了,若是想说的,都是实话,就不会这么客气的和母后说话了。你哪一次这么听母后的话?你哪一次这么顺从母后了?”   子璃不再多言,只和笑语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跪着。   田皇后看向笑语,语气带了几分薄怒,直言问道:“笑语,说吧!为什么离京?为什么出逃?”   笑语的心咚咚跳了一阵子,咬咬唇,按照子璃嘱咐的回答道:“禀母后,儿臣不是出逃,是王爷说好了和儿臣一同出游,要儿臣在城外等着,结果儿臣记错了时间,走的早了。”   田皇后冷笑一声:“那么,你走的时候,子璃在哪里?”   笑语镇定的答道:“禀母后,儿臣走的时候,子璃出门在外面,儿臣以为他先去了。”   田皇后将目光转向子璃,冷冷提醒道:“璃儿,你觉得你这样的安排,能够应付的过去吗?”   子璃坦然摇摇头:“不能!”   田皇后怒拍桌子:“既然知道不能,还敢叫她撒谎?”   子璃忙跪拜道:“只要别人信就行,母后该听的的,是实话。”   田皇后这才微微敛了怒气,拿手指点点他:“说!若是敢隐瞒一句,母后定不饶你们!”   子璃这才咬牙回禀道:“那日笑语落水,儿臣的心思一直都在那西蔺公主身上,没有能去救王妃,王妃有些伤心,生了闷气,儿臣心中气恼,说了她几句,她没有和儿臣吵,只是自己落了泪,儿臣恼了,不仅动手打了她,还……还写了休书,将她赶出了府。她……她担心若是回到云府,云尚书知道了,会难过生气,影响到儿臣,便没有回云府。又担心在京城会遇到相熟的人,闹得满城风雨,便到城外躲避,哪知道,在城外遇上了贼人…幸好儿臣及时悔悟,追了过去,将她又很快带来回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田皇后又是一拍桌子,怒喝:“简单?你居然还说简单?难道你忘记了六年前,禹王妃的事了?你全都忘了吗?”   笑语有些震惊。禹王妃?那不是大皇兄的王妃吗?六年前她怎么了?   六年前笑语还在家乡,六年来,也从没有人向她说起过大王妃的事情,她也不过是因为嫁给了子璃,才对皇家的事情略有耳闻。可是,这个大王妃到底当年出了什么事情,还真是没有人和她提起过。   子璃的身躯微微有些抖,却强自镇定的说:“笑语的事,和她的事不同。笑语被人掳走,马上就被救回来了。”   田皇后的目光落在笑语身上,冷笑了一声:“是吗?如果很快就被救回来了,为何你们昨日才回京?方云县和京城离得又不远。”   子璃忙又回到:“那是因为儿臣病了,笑语一直都在照顾儿臣。”   田皇后听到这句话,半信半疑的望向低垂着头的笑语,声音微微放缓了一些:“是真的吗?六王妃!”   一句疏离的六王妃,让笑语的心更加提了起来,忙点点头回道:“是,母后!”   田皇后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良久,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话,在母后这里说了就说了,在别人面前,可要咬死了!”   说着,又微微弯腰对笑语温声开口:“六王妃,待会儿会有人来验证你的话,你可想好了!”   说完,便直起了腰,就要走回椅中,子璃大惊,一把拉住田皇后的衣角,大声恳求道:“母后,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笑语真的是儿臣救回来的!真的!你相信儿臣!”   田皇后回过头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子璃,莫怪母后。这后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有禹王妃的事情在前面,你说,母后该怎么去堵他们的口?”   子璃呆住了,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忙又叩头回禀道:“母后,验证的结果,一定是有!”   田皇后的脸,迅速变黑了,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   子璃叩拜道:“母后!是有!”   田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将目光落在笑语身上。   笑语有些迷惑,更有些胆战心惊。   两母子到底在说什么?子璃欲言又止的话,便是指的这个吗?可是,有?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待田皇后发怒,子璃忙又说:“母后不要误会!那个人是儿臣!”   田皇后愣了一下,脸色微红,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你不是在撒谎?”   子璃点点头:“不是!这种事情若是不是儿臣,儿臣怎么能够忍受的了?那一晚,和昨晚,都是儿臣和笑语在一起。”   田皇后沉思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你是故意的!你是为了让人知道,已经有了你的痕迹,查也查不出来了,所以,就没有必要查验了,对吗?这个怕是母后阻止不了的。姓罗的贱人那里可眼巴巴的等着呢!昨儿就假借请安,来这里故意说些风凉话呢!今儿一早就逼着本宫母后召你们进宫。你们一进宫门就会有人禀告给她了,这会儿,估计正在来往凤仪宫的路上呢!你们给母后记住了,就咬死了笑语方才说过的缘由。切莫松口!只是……”   不待田皇后说完,外面小太监就来报,说是罗贵妃和其他几位嫔妃来了。   田皇后咬咬牙,只好让她们进来了。   “哎呦,姐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罗贵妃心情似乎特别的好,一进门就喜笑颜开,满面春风。   田皇后上一刻还遍布冰霜的脸上,马上转换成了笑脸。不卑不亢的在椅中坐定,坦然接受了各嫔妃的请安,各自落座奉茶。   笑语和子璃还在地上跪着,没有田皇后发话,动也不敢动,自然也没有向各位嫔妃见礼。   “姐姐,这子璃和六王妃怎么都在地上跪着呢?多累啊!您就不能让他们起来说话么?”罗贵妃的话听起来充满了善意,眉眼之中,也带着同情的意味。   “这不是等着妹妹你呢吗?”田皇后不急不忙的开口,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切云淡风轻。   “哎呦,姐姐说笑了。虽然这六王妃私逃出京,又被人掳走,坏了皇家的名声,可是,这怎么处置,也是姐姐您说了算啊!各位妹妹都是想来给子璃和六王妃求个情。虽然说,有子安的先王妃的例子在前,可是,这子璃毕竟是姐姐您的亲生子,怎么能和子安一样看待呢?您说是吧?您就手下留情,饶了他们吧!”罗贵妃的话,听起来句句出自真心,却又步步紧逼,只等着田皇后的回应。   田皇后若是说好,从轻发落,自此威信皆无,怎么能服众,以统领后宫?她若是说,好,重罚!可是,这又是她的儿子儿媳啊!何况,笑语的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小子璃,还不一定呢!若是真的会有,那么,她岂不是生生扼杀了自己的亲孙子?   田皇后沉默不语,良久,淡淡开口:“既然我把人叫来了,妹妹想问什么,就问他们吧!”   罗贵妃又岂是省油的灯?她胸有成竹的一笑,朗声回道:“姐姐啊!这子璃和六王妃说什么,我们就不用问了,自然姐姐心底早就清楚了,可是,妹妹我有一样东西,还想呈给姐姐看看!”   田皇后不动声色,微微挑眉,自然的开口:“哦?什么东西,让姐姐我开开眼吧!”   笑语心底疑惑,轻轻扭头看了子璃一眼,却反现子璃的脸色异常暗沉,额头还有汗珠冒出,笑语的心也瞬间又提了起来。   是什么东西,让他们母子这般紧张?   罗贵妃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交给田皇后,田皇后打开,长睫轻颤了几下,仔细看了看,淡然放下,冷冷开口道:“这倒也是和他们交代的一样。正是子璃和笑语吵了几句嘴,一气之下,笑语跑出了王府,笑语不想惊动云府的人,又无处可去,便想到城外方云县的静云庵去冷静暂避一下,子璃却马上后悔了,在她还没有到静云庵的时候,便将她追了回来。”】笑语和子璃皆是一惊。他们原来的两种说辞和刚刚田皇后所说的,都不完全一样啊!最大的不同是,田皇后说是笑语自己跑出了府,而不是子璃将她赶出了府。别看都是一样的出府出京,可是,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前者笑语自己出逃,是她的责任;后者是子璃将她赶了出去,是子璃的责任。看来,田皇后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而将责任推在了笑语身上。   子璃的脸色迅速变了,笑语却松了一口气。本来就是自己太冲动,让子璃奔波了几天,又受了惊吓,她已经有些心疼了,怎么忍心再让他来背负责任呢?   而子璃却后背开始冒汗了。他知道母后这么说的意思,自然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那种羞辱人的、极端残忍和猥琐的惩罚,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笑语去承受?   小丫头虽然调皮、虽然没心没肺,可是,她的自尊心强着呢!她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审问的方式?   子璃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笑语的手,不顾罗贵妃锐利如剑的目光和母后瞬间冷如冰霜的面容警告,大声回道:“不!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一时冲动,将笑语赶出了王府,并勒令她不许留在京城,还扬言要休了她的。儿臣……儿臣休书都写好了!不信,母后可以问笑语……笑语,快告诉母后,快拿出那封休书来!快点!”   子璃也是急糊涂了。笑语即便是还藏着休书,也未必会带在身上啊!即便是带在身上,若是别人说是后来写的,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笑语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皇后婆婆这是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以保全自己的儿子。也罢,她本就不想让子璃跟着一起受罚,推过来就推过来吧!即便是不推,她也是准备自己独揽过来的。   “母后,子璃说的不对,是儿臣错,是儿臣赌气跑出了王府,又躲到了城外。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笑语忙松开子璃的手,大声承认道。   “不!母后,不是笑语的错,是儿臣……是儿臣非要休了她,又把她赶出京城的……母后不要惩罚笑语,要罚就罚儿臣好了……”子璃焦急的扑在田皇后脚下,不住的哀求着。   笑语也扑倒在地上,不住的叩头道:“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求母后饶过子璃,不是他的错……”   田皇后的脸一直冷冷的拉着,不喜不怒,扫视了他们一眼,抬眸看向罗贵妃,竟然带上了几分笑意,绵里藏刀的探询道:“妹妹,按咱们东平的后宫诫训,我们该怎么做呢?”   罗贵妃笑着回答道:“姐姐是后宫之主,自然姐姐来定夺了。”   田皇后沉吟不语,略等了片刻,摇摇头:“本宫真是老了,居然想不起来了,不如妹妹提示一下。”   罗贵妃端起旁边的茶盏,轻轻浅酌了一口,笑着说:“我看啊,这子璃和六王妃也没犯什么大错,即便是日后有了孩子,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姐姐还是从前发落吧!不如,免了他们的罚吧?”   田皇后暗暗咬牙,嘴上却不得不说:“妹妹说的哪里话,妹妹心疼他们,不舍得让他们受罚,本宫是明白的。可是,国有国法,宫又宫规,岂能任由他们儿戏?即便是不在宫中,身为皇家人,必然要遵守祖训。岂能因为他们是本宫的儿子媳妇,就网开一面了?”   罗贵妃但笑不语,只低头喝着自己的茶。   “来人啊!将他们拉出去,每人三十棍,以成效尤。”田皇后咬着牙大声吩咐道。   她的宝贝儿子啊!除了当年上战场打过一段时间的仗,这棍子,可是从小到大,一下也没挨过啊!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她的吩咐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罗贵妃却突然放下茶盏,大声制止了他们:“等等!”   田皇后和子璃皆是眉间微挑,悄悄握起了拳头。   “姐姐啊,您是不是忘了两件事?”罗贵妃美艳的面容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是多么宠爱一对小夫妻的长辈。   田皇后将目光落在笑语身上,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眸,子璃忧心如焚的盯着自己的母亲,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来人!带六王妃去密室验身!”田皇后冷冷吐出一句话,这句话说完,她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这句话,就意味着,半年之内,她是不会抱上孙子了!说不定,其他皇子的子嗣,会来的比子璃更早。   “不!母后!笑语没有……笑语清清白白……即便是有,也是儿臣所为!儿臣和她……昨夜就在一起……”子璃顾不得许多,大声阻止道。   笑语惊得脸色苍白。不会吧?验身?不就是出了一个京城吗?仅仅一天而已,要不要这么严重?居然是验身?   田皇后话音刚落,就有两位宫女和两位嬷嬷站了出来。   “等等!姐姐啊!妹妹的人,也有精通这个的呢!让她们也长长眼吧!”罗贵妃依旧带着笑容慢慢开口,挥挥手,两个极为粗胖的嬷嬷也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笑语脑海里马上浮现了自己赤身**的躺在床上,岔开双腿,被这么多陌生的、眼神各异的人窥视最隐秘的地方的情形。自己已经不是处子了,验身能验出什么来?等等!似乎受过**的人,也可以验出痕迹来吧?但是,她没有啊!不过,昨夜她和子璃在一起,是不是验出了痕迹,就说明了她的不清白?   她现在完全明白了子璃和田皇后的对话了。衣服还在身上,她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   只是,她还不知道,不仅仅是验身,验身过后,她会有两种出路。   罗贵妃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用极其温柔的口气,又说出了验身之后她要面对的事:一种是证明了她的不清白,她必须死!还有一种是清白的,但是,为了防止百密一疏,她必须喝下断子药。断子药,可以让没有怀孕的女子,半年内无法生养,可以让有孕的女子,见红落胎。   不!她是清白的!她不要做这么羞辱的事!不!不要!   “子璃,我是清白的,我不需要验身!子璃,你是知道的,我不需要!不……子璃救我……”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下扑入子璃的怀中。   子璃紧紧抱住她,浑身都在发抖,从来不曾抱得这么紧过。   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和见识过,当年……   他甚至开始后悔昨晚和小王妃的欢。好了。若是没有在一起,验身必然能够还她一个清白。是他太相信自己和母后,可以顺利的用他和小王妃昨夜同房的事实将事情压下去。可是,即便没有昨夜的欢。好,那验身的过程,又是一个极其羞辱的过程。那么多人围着,用各种冰凉的器具去窥视她,以小丫头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罗贵妃挑眉看向田皇后,田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子璃怒喝道:“放开!”   子璃紧紧抱住笑语,大声拒绝道:“不!不放!笑语是清白的,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家的事,她不需要验身,何况……昨夜……我们已经……”   罗贵妃看向田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开口:“姐姐,和谐的和不和谐的,似乎痕迹是不一样的吧?”   笑语任是再单纯,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她的眼泪愈发汹涌,埋头在子璃怀中,痛哭失声:“我不要!不要……”   田皇后更怒了,指挥几个宫女上前拉开子璃,却全被子璃几脚踹到了地上。   田皇后忍无可忍,大步向前,就要伸手去拉子璃怀中的笑语,子璃护着她大步后退,田皇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震住了房中的所有人,就连罗贵妃也微微愣住了。   “放开她!放开!”田皇后对子璃怒喝道。   笑语呆呆的望着子璃脸上清晰的掌印,心像刀割一般的痛。   子璃,都是我害得你!都是我太冲动!我若是不那么幼稚的出逃,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子璃……   笑语挣扎着从子璃怀中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呆呆的开口:“母后,儿臣去……儿臣去……”   田皇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语看不懂她复杂的眼神,她只是浑身冰冷,从身体到心里,都像是堕入了冰窖,只有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这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背后的冰冷和黑暗!   大皇兄的王妃,是不是当年也经历过什么屈辱的事情,也被这样逼着验身了?那么,她的死,是不是和这,也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田皇后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两名宫女将笑语搀扶着走向了后面的密室,罗贵妃的人也跟了过去。   罗贵妃的眼中闪现一纵而逝的狠厉,她其实在笑,只是这一刻的笑,是在心底,而不是在脸上。   田舒妤,你以为你的人,便只是你的人吗?哼!你该知道,只要有钱,没有推不动的磨!今天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辈子,都别想你的这个儿媳给你抱上孙子了!让人不生,可不仅仅是吃药,有很多种方法,有时只需要轻轻一下……还不让人发觉……   子璃清醒过来,看到宫女架着笑语向后走去,不顾一切的大步追了上去。   “拦住他!”田皇后急忙示意旁边的宫女,宫女们忙蜂拥上前,拦住了子璃,子璃大怒,完全丧失了理智,一阵狂扫,将那些宫女踢翻在地。   “子璃!你疯了?”田皇后大怒,气的扶着桌子几乎晕倒,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了她。   “母后!”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狂怒的子璃,连忙跑了回来,扶住了她:“母后,您没事吧!”   田皇后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上一句话来。其余的嫔妃,有的吓得躲到了一侧,有的干脆就悄悄溜了。只有罗贵妃依然不慌不忙的等着看戏。   她和田皇后的争端,早就从暗里慢慢转移到了明处,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轻易放过?   笑语被推进了暗室,她在慌乱中看到田嬷嬷也在,忙一把拉住田嬷嬷的手,哭着哀求道:“田嬷嬷,田嬷嬷,我怕啊……田嬷嬷,我是清白的……”   田嬷嬷咬咬唇,紧紧握住她的手,徒劳的安慰说:“王妃,您想开一点……没事,别怕,不疼的!”   可是,当笑语的目光落在一位嬷嬷手中拿着的一个长圆形的玉锥上时,她还是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尤其是当她一回头,又看到田嬷嬷呆滞的面容时,她的心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田嬷嬷说不疼,说别怕,可是,为什么,她自己目光在落在那张床上时,眼神中闪过的,竟然是恐慌和惧怕?   “田嬷嬷,咱们开始吧?主子们还等着呢!”罗贵妃的人低低开口催促道。   脸色苍白的田嬷嬷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目光转向正在哭泣的小王妃,她的脸在她眼前变得模糊,渐渐和记忆中的另外一张哭泣的脸重合,最后变成了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面容。   “啊!”田嬷嬷打了一个冷颤,浑身开始发抖起来。   “王妃,别怪我!别怪我……”田嬷嬷突然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罗贵妃的人不耐烦了,上来就要强行扒取笑语的衣裳,笑语正在崩溃的边缘,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   凄厉的叫声惊醒了田嬷嬷,她突然像疯了一样,一把拉开了罗贵妃的人,将笑语护在了身后。   做过的孽,一次就够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惨剧,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吗?我的皇后娘娘啊,您的儿子孙子,比您的后位更重要吗?   笑语的惊叫声,也惊醒了外面的子璃,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大步奔到密室前,伸脚就跺门。   “笑语!笑语!”他一边跺着门,一边焦急的大叫。   “子璃救我!”被田嬷嬷护在身后的笑语哭着喊道。   子璃更加心惊,愈发用了力,几脚跺开了紧闭的房门,冲了进去,推开田嬷嬷,将笑语打横抱起,就向门外冲去。   宫女太监们都上来拦阻,罗贵妃也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一向温润如玉的子璃,今天竟会这般疯狂,不计后果的违抗宫规,顶撞自己的母后。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滚开!谁拦着我,我就杀了他!”子璃对着拦住他的宫女太监怒吼道。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影子了。双眼通红,发丝凌乱,怎么看,怎么像陷入了癫狂。   可是,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谁愿意怎么处罚,来吧!想要他的脑袋吗?好吧,拿去吧!只要不伤害他的小丫头,随便吧!   笑语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胸前,还在不停的哭泣着。   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冲动了,可是,这样的屈辱,太让她崩溃了。这样的皇宫,让她感到无比的惊恐和惧怕。这不是一个笼子,这是一个断头台!为了各自阴暗的目的,亲人可以自相残杀,任何人的命,都如草芥一般轻微。在这座清冷的冰窖里,亲情在哪里?爱情在哪里?友情在哪里?不!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让人绝望的窒息!   子璃冲出了凤仪宫,早有宫中的侍卫们等候在凤仪宫外,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滚开!再不滚开,我杀了你们!”此刻的子璃,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小丫头,如果我疯了,就让我疯这一回吧!如果你也如大皇嫂一样去了,我的人生比疯癫还要痛苦。我宁愿死,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子璃……”笑语瘫软在他怀中,含着泪,软软的唤着他的名字。   陆子璃,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般的爱我……我真的没有想到……陆子璃,如果今天我们逃脱不了命运的惩罚,那一定要牵着我的手,在黄泉路上不要走散了,喝了忘川的水,依然不要放开紧握的手,即便是转到那来世,要依然将我刻在脑海里。   陆子璃,你这样的爱我如生命,让我怎么能不去爱你?子璃……让我抱紧你!永远永远不要分开……   “子璃,我们回去,我去……我愿意去,我不害怕了……”笑语依偎在他怀中,低低的开口请求道。   她不想陷他于危险的境地,她开始后悔自己的胆怯和冲动了。   “不!笑语,你不了解,那对一个宫里的女人,意味着什么。别说话,好好的躺着,我带你回家。”他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无比的温柔和怜惜。   她还想说些什么,侍卫们却自动让出了一个通道,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大皇兄!”子璃轻轻开口唤道。   笑语也微微抬头,挣扎着下地,子璃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腰,不让她害怕。   子安一身戎装,沉默的打量了他们很久,才低低开口:“六弟,你比皇兄更有勇气。”   子璃面上现出悲伤的神色,低低的唤道:“皇兄……”   子安的目光落在笑语的身上,唇边一抹惨淡的笑容,幽幽的开口:“六弟妹,你也比你皇嫂幸运,你嫁了一个爱你的男人。”   笑语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大皇兄子安,才是这座金笼子里,最有情有义的人。他念念不忘他的王妃,至今不肯再娶;吃饭也要摆上王妃的碗筷;卧房里挂满了王妃的画像;甚至专门请人做了一座王妃的铜像。据说,那座铜像的眼睛和面颊,因为经常抚摸,而变得异常光滑闪亮。   这样的子安,不是最重情重义、最痴情的男人吗?难道……   “皇兄,请放我们离开!”子璃换了悲伤的口气,决然的开口。   而子安脸上的复杂情绪也瞬间逝去,他后退一步,和他们隔开距离,望向子璃身后正追出来的田皇后、罗贵妃等人,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六弟,没有人可以破坏东平皇室的训诫,六弟妹,必须按照训诫来做。”   子璃将笑语紧紧抱住胸前,咬着牙说:“皇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子安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当初是谁施与我的呢?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子璃咬着牙,不退缩半步,兄弟之间,渐渐变得气氛紧张起来,很有剑拔弩张的意思。   “皇兄,让开!否则别怪六弟无情!”子璃怒喝道。   “那你对谁有情呢?只对你的王妃吗?”一个厚重的、威严的声音从子安背后传来。   御林军和身边的人全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子璃抬眼望去,竟是父皇陆青云。   子璃和笑语低头也跪了下去,陆青云走到他们面前,冷冷质问:“为什么破坏宫里的规矩?”   子璃鼓足了勇气,决然的答道:“为了不重蹈大皇嫂的覆辙。”   一众人等都愣了片刻,就连陆青云也不例外。   低头跪在地上的笑语,突然恢复了冷静,想起了师傅的嘱咐。   方才没有见到父皇,加上恐惧和紧张,居然就将这件事忘记了,现在看到皇上,听到他的质问,她马上想了起来。   也许都在这一念之间了!师傅是不会骗她的,她必须试一试。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可是,儿臣是清白的,儿臣怕的不是验身本身,而是对儿臣的羞辱。儿臣是清白的,为什么要验?”笑语壮起胆子抬起头,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目光毫无惧色的迎向了陆青云的视线。   陆青云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跟随着她的手,慢慢移到了她的发髻上。   笑语清晰敏锐的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震惊过后,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对,绝对是痛!痛过之后,竟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喜!   一瞬间,陆青云的眸光千变万化,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变化,都让笑语松了一口气。   他有反应,说明师傅的预料是对的!这是一个转机啊!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她该一进宫就带着金钗去觐见父皇才对!那样,她和子璃都不会受这么多惊吓和折磨了。   陆青云果然是一只老狐狸,他的目光在急剧变化之后,转眼便恢复了平静。   “你们俩跟我来,其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件事,朕来处理。”陆青云挥挥手,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田皇后和罗贵妃都有些震惊。陆青云自继承皇位以来,从来就不曾过问过后宫的事,今儿,怎么突然就将这么复杂的事情揽了过去?他又准备怎么对待笑语和子璃?   田皇后和罗贵妃都有些忐忑不安,只是,两人的忐忑,因为的,却不是一个原因。   田皇后是担心此事惹怒了皇上,子璃和笑语将会受到更加严厉的处罚;而罗贵妃担心的是,陆青云会因为曾经对笑语献舞的好感,而轻易就放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陆青云难以揣测的态度,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罗贵妃心底的嫉恨更是无以复加。她云笑语可能还不知道,为了今天的这一仗,她甚至不惜用蒙汗药药昏了子霖,以免他帮了倒忙,或者阻止自己。谁知道,最后,又杀出来了一个皇上!   陆青云,到底在想什么?他又会如何处置这两个人?罗贵妃想的头都痛了,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第265章 愿意替他痛      陆青云对着自己身边的宫女点点头,这个宫女大概是他最信任的侍婢,立刻了然的点点头,趋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弯腰唤道:“六王妃,请随奴婢来。”   子璃又本能的伸出手,一把将笑语护在了身后,紧张的神情更甚。   陆青云的眸光冷沉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睛,明显带了几分不悦。   一个皇家的男子,无论他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个闲散王爷,都不应该为了一个女子,而失了冷静自持。须知,他们生下来,身上就多了比老百姓更加耀眼的光环,享受了尊贵的待遇。可是,相应的,也必然要背负了更多的责任。他们的喜怒哀乐,从来都不是仅仅发自于心底,而是,自己身后,那个强大的、高高在上的家族,需要他笑还是哭!女人,无论你心底有多爱,都不能左右自己的思绪和意志。   别人不懂,子璃也不懂吗?错了一次,付出了一次巨大的代价,还没有吸取教训吗?如果是,看来,他真该好好反省一下,好好记住了!   陆青云没有说一句质问的话,可是,他眼中散发的寒洌,还是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子璃,没事的,我真的没事。”笑语心里有些紧张,手也微微发抖,却还是强堆起淡淡的笑容,想要安抚浑身竖起坚尖刺的子璃。   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自己的幼稚、冲动、天真,让她和子璃陷入了这样的被动。她现在相信子璃是爱她的了,并且是很爱很爱,可是,这样的印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如果今天能够躲过这一劫,她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去爱他,关心他。她要学会长大,用成熟的目光和态度,去处理这危机重重、险境多多的宫廷生活。   “子璃,等我!”笑语紧紧握了握子璃的手,凄然一笑,松开手,跟在宫女身后。可是宫女走向的方向,却是皇后的凤仪宫。笑语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敢多问。   好吧,不就是验身吗?我没做亏心事,何必要怕鬼叫门?这个屈辱的过程,我若忘不了,就当做我人生里最惨痛的一个教训吧!   可是,笑语不了解。验身的过程是屈辱的,却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验身的过程,对被检验的人,心理上造成的障碍,还有,就是在验身的过程中,一些你当时看不到的伤害。有些娇柔的女子,是无法忍受的。比如……曾经的禹王妃……   陆青云的目光落在田皇后和罗贵妃身上,又扫视了一眼其他的嫔妃,大步走向了凤仪宫。   田皇后和罗贵妃还在忐忑不安的犹豫着,已经走了几步的陆青云,丢下一句话:“不是想知道吗?不是不能违背训诫吗?那就一起来吧!”   田皇后和罗贵妃微微愣怔了一下,赶紧疾走几步,跟在了皇上身后,其余几个嫔妃,也都唯唯诺诺的跟着一起向凤仪宫走去。   宫女带领着笑语走在前方,将后面的人落下了一小段距离。笑语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那名宫女突然回眸,笑语连忙迎上她的目光,却惊见她的目光掠过她的面颊,也落在了她头顶的金钗上,在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的一刻,她突然低语了一句:“别怕。”   短短的两个字,眨眼即逝的微笑,仿佛都是笑语的幻觉,当她有些震惊的将目光又看向她时,她却早就已经云淡风轻,冰冷的如霜雪一般了。   虽然笑语知道她的名字和确切的身份,可是,她刚刚的笑容和安慰,却让她的心微微平静了一下。   陆青云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也走进了正殿,在椅中坐下。   田皇后和罗贵妃等人,也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殿中。   “都坐吧!”陆青云淡淡开口,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浅饮了一口,放下,将目光投向方才的宫女,不疾不徐的吩咐道:“宫里的规矩,谁也破例不得。玉罗,今儿这事儿,你去瞧瞧。”   宫女忙弯腰应道:“是,皇上。”   罗贵妃脱口而出:“皇上……”   陆青云的目光落在罗贵妃的身上,眉头微敛,冷哼了一声:“爱妃有话要说?”   罗贵妃忙说:“皇上,玉姑姑一个人怎么成呢?臣妾身边也有懂这个的,不如去给玉姑姑帮把手吧!”   陆青云冷哼一声,目光如剑的投向她,反问道:“爱妃是不相信玉罗吗?”   罗贵妃正要解释,陆青云却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说道:“朕只信玉罗!你觉得,朕最该相信的,是爱妃你的人吗?”   罗贵妃的冷汗冒了出来,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否认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陆青云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玉罗,还不快去?等着人帮你吗?如果验查的不仔细,朕要重重罚你!”   玉罗弯弯腰,不卑不亢、不慌不乱的应道:“是!”   说完,便引领着笑语向内室走去。   “笑语……”站在不远处的子璃痛呼,万千言语都堵在了喉中。   笑语回头,苍白的脸上堆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迅速回头,跟上了玉罗。   “笑语……”子璃大概是还想要追去,却被皇上的贴身侍卫紧紧抓住了手臂。   陆青云不语,田皇后和罗贵妃等人,也不敢多言,只是各怀心事的等待着。   笑语又一次走进了那间密室,看着那张狭窄的小床,看着那些冰冷的器具,整个人都如风中的落叶一样,抖的不成样子。   玉罗将门关紧,回眸看了看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了过来,笑语惊得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无路可退,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身体的痛,对此刻的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感觉,她已经紧张的什么也不能去想了。   子璃的目光落在笑语消失的过道里,还妄想挣扎,却被侍卫们紧紧按住,动弹不了半分。   陆青云的近身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子璃又岂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在陆青云面前,如果还想要那么冲动的去救笑语,岂不是反而更加害了她?他只有心急如焚的等!可是,这一等,对他来说,是多么痛苦的煎熬!小丫头在哭吗?还是早已经吓晕过去了?她也会像大皇嫂一样,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密室那方突然传来笑语的一声惊叫:“啊!”   子璃的心痛的皱成了一团,腿脚开始发软,正当他还陷在震惊之中没有回神的时候,却又传来了小丫头的惊叫声:“啊!姑姑……”   田皇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玉罗是陆青云最信赖的侍婢,她从未被陆青云临幸过,却拥有陆青云完完全全的信任,在宫里,无论是谁,都不敢说一句得罪或者轻待的话,就连田皇后自己,对她也是礼让三分的。这当中的缘由,没有人知道…   而玉罗,在宫中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婢,几十年如一日,从未得过任何封赏和惩罚,她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陆青云转的。她自己,一直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从不曾有半分亲近,却也不曾对谁有过不好的作为。她就像是一个超脱的仙子,有着卑微的身份,做着卑微的事,却又高高在上,让人不得轻视半分。   玉罗是宫里的一个神话,也是一个从未曾解开的谜。   密室里又陆陆续续的传来了笑语的几声尖叫,子璃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将痛苦的目光投向陆青云,而后者,却无动于衷的继续喝着茶。   田皇后的脸色也一片苍白,藏在宽袖中的手,也不住的发抖。罗贵妃松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冷笑。   也许事情没有如她希望的那样发展,但是,好歹六王妃也没有躲过验身这一关,她没有赢,却终究也不算是输了。这种痛苦,估计会伴随云笑语和陆子璃很久呢!   她的心情好了,面色自然也就缓和了,悄悄抬眸,望向陆青云,却惊悚的发现,他幽深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罗贵妃忙藏起心中的得意,换上了一副不忍的神情。在宫中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变脸的功夫,还真是最应手的。   “啊!”笑语又惊叫了一声,扭头看向玉罗,小声问:“玉姑姑,您干嘛隔一会儿就掐我一下?还下手那么重。”   玉罗微微一笑,反问道:“那我不掐您了,您到床上躺着去,我们开始验身?”   笑语忙摇摇头,叹口气说:“如果那样,您还是掐吧!狠狠的掐,我不喊了,我忍着……”   玉罗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你不喊了,我掐你有什么用?”   说完,凝眸想了想,说:“好了,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出去吧!”   笑语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那张她并没有躺过一下的床,不敢相信的问道:“完了?”   玉罗瞪了她一眼,反问道:“难不成你还真想验身?”   笑语忙摆摆手:“不不不!只是,我怕会连累姑姑您。”   玉罗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她头上的金钗,幽幽的开口:“不必担心,有她在,皇上不会让你受伤害。”   笑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想打探一下金钗的事,玉罗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狠狠瞪了她一眼,嘱咐道:“出去以后,谁问什么,都不得泄露一个字,否则,没有人可以救的了你,就是皇上,也会杀你灭口的!”   笑语吓了一跳,忙点点头:“笑语明白,多谢姑姑提醒。”   玉罗又抬眸看了一眼那枚金钗,愣怔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问。   笑语正在纳闷中,大腿上又被重重扭了一下,这一下比刚才更痛,她忍不住就尖叫了一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姑姑,您下手也太狠了……”笑语眼底含着泪花,可怜兮兮的开口。   玉罗冷笑一声,反问道:“狠?你可知道,如果是别人来,你也许就没有命了。出去之后,一个字都不许提,就连皇后问,你也只能哭,不能说话,明白了吗?”   笑语忙点点头:“明白了。”   玉罗见她也不是很笨的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将门打开,伸手搀扶着她,慢慢从密室走了出来。   笑语眼底含泪,一脸痛苦的低着头,不说话,不看人,像个呆滞的木偶一般。   玉罗心底暗笑,小丫头还真是挺有灵气的,装的比真的还像。   子璃看到笑语,颤抖着呼唤道:“笑语……”   笑语抬头看到他,眼底的泪水就真的涌了上来,颤颤巍巍的唤道:“子璃……”   子璃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侍卫的钳制,可是陆青云不开口,侍卫们便死按着他不放,让他动弹不得。   子璃痛呼:“父皇……”   陆青云抬眸看了一眼,挥挥手,侍卫们这才将手松开了。   子璃大步向前,一把抱住笑语,泪水滴落在她的发端,笑语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笑语……别怕,都过去了……”他的心都在滴血,痛的无法呼吸。   笑语也很激动,可是,她不想子璃那么难过,又不能向他说明真相,便柔声唤道:“王爷,妾身没事……”   子璃愣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闭上了双眼,不让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小王妃的一声“王爷”让他心底马上安定了许多。只有他自己知道,小王妃只有在不认真的情况下,在有想法的情况下,才会唤他王爷,平时可是直接唤他“子璃”的!这说明,小王妃一定没事,可是,她又不能说,便用他们才明白的方式,提醒他。   难道,她的验身过程,什么事情都没有?没有给她造成伤害和屈辱?可是,她方才的神情,明明是受到了折磨啊!   子璃虽然心中有些狐疑,可是,却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小王妃一定有话要说!既然这样,自己先且放下心来吧!回去以后,再仔细询问她。   陆青云的目光转向玉罗,玉罗弯腰,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陆青云的眉头舒展开来,轻轻点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指指田皇后和罗贵妃。玉罗会意,信步走到田皇后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田皇后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许多。   罗贵妃的神色却因为他们的缓和,而愈发的阴郁起来。   她将目光投向玉罗,玉罗却也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罗贵妃的脸色有些尴尬,强扯出一丝微笑,却看起来比哭还难看,反而让她美艳之极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她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微微点点头,对着身边的田皇后低低的道了一句:“恭喜姐姐!”   田皇后斜睨了她一眼,用极低的声音回敬道:“多些妹妹,让妹妹失望了。妹妹可要想开些,别想不开,伤了自个儿的身体。”   “妹妹好着呢!姐姐且放心吧!”罗贵妃咬着牙强笑着。   “既然还了笑语一个清白,就散了吧!”陆青云挥挥手,端起了自己的茶盏。   “皇上!”罗贵妃突然开口。   陆青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罗贵妃却壮着胆子,抢在他之前开口说道:“皇上,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陆青云眉头微皱,沉默了很久,看向罗贵妃的眸光有些清冷,却不得不开口道:“爱妃提醒的是。来人,给六王妃奉药!”   马上有陆青云的宫女太监领命而去,子璃又开始紧张了,将笑语紧紧抱住,手又有些颤抖。   笑语想起了罗贵妃的话,她知道,还有一碗药必须得喝。   好吧,喝就喝!今年不生孩子,那就明年啊!反正只是暂时不能生,又不是永远不能生。   “没事!”她抬头望向子璃,突然发现,今天的子璃,憔悴的让她心疼。他的眼睛还红着,脸色还有些苍白,那幽深痛苦的目光,让她的心里愈加的懊悔和纠结。   她一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如此的爱他,从今天起,她也要像他爱她一样的去爱他!不,她要比他爱她,更加的爱他!   陆子璃,你视我如生命,我从此,也会将你放在我心底的最深处,像珍惜生命一般的珍藏着!   宫女端上了药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笑语和子璃的身上。   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笑语还是有些紧张。她甚至有些隐隐的失望。从来不曾想过生儿育女的她,突然开始为今年不能做母亲而隐隐开始失落了。有一个她和他的孩子,其实也是不错的。可是,她从前却不知道珍惜,当没有机会了,才开始明白其中的意义。   子璃,对不起!   笑语端起药碗,轻轻推开子璃想要阻拦的手,微微一笑,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田皇后的眼中闪过无比失望的落寞,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笑语现在还没有身孕,今年也不可能会有了,最起码药效要到明年夏初才会过去,那么,且不说不是说怀就能够怀上,即便是药效过去就怀上,生下孩子也要到后年了。可是,罗贵妃最近一直在张罗子霖娶亲的事,如果他娶了亲,在子璃前头诞下皇孙,罗贵妃必然更加骄横。太子膝下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子璃还没有子嗣,自己的后位和田家的地位,便会更加岌岌可危。   这,该怎么办?   田皇后的思绪有些飘远,心思瞬间百转千回。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底升起。   纳妾!其实,这样的想法,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可是,看着小两口卿卿我我的,又是成亲不久,再加上,笑语成亲前曾经放出风声说不做小,不许夫君纳妾,她便也没有勉强。   陆青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对他们挥挥手:“满意了吗?都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单独问子璃和笑语,你们该回自己寝宫的就回去,没地儿去的偏殿里等着。皇后,你想想吧,今儿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了,可是,按照训诫,该怎么罚还得怎么罚。”   众人不敢不从,纷纷告退,只留下了子璃、笑语和玉罗。   陆青云眼神瞥了一眼玉罗,玉罗向前一步,对子璃弯了弯腰:“六王爷,请随奴婢到内室等候。”   子璃愣了:不是要单独问话吗?怎么只问笑语不问他?   子璃没有动,玉罗又弯下腰提醒道:“六王爷请!”   子璃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玉罗向内室走去。他不放心,一路走,一路不停的回头看看笑语。   笑语轻轻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他怎么能不担心?却又不敢违抗父皇的安排,只好跟着玉罗走进了内室。   玉罗将他带入了内室,将间隔的门紧紧关上。子璃忙问:“玉姑姑,您可知道父皇要问笑语些什么。”   玉罗不卑不亢,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不知。”   子璃情知从玉罗嘴里,一向是什么也不可能问的出来的,便也知趣的不再追问。   笑语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等着皇上的质询,许久,却没有听到一点点动静。   她正要抬起头来,却听陆青云开口唤道:“笑语,将你头上的金钗呈给父皇看看。”   笑语忙伸手取下头钗,双手捧着,跪行到陆青云身边,恭恭敬敬的奉上。   她惊讶的看到,陆青云去取金钗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他将金钗接过,捧在掌心中,反复看了几遍,用指腹不停的摩挲着,一向风吹不动的脸色,竟有着微微的动容。   笑语更加惊讶了。她清楚的看到,陆青云的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她被震撼了,脑中如闪电划过,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父皇的眼神,绝对是一种思念和依恋!   他和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不是曾经有过很深很深的渊源?难道是……难道是曾经有过情深意浓?   笑语惊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越是看着此刻的陆青云,她的心底就越慌乱。她能够预料到,父皇留下她,必然是要问关于师傅的事,对这一点,师傅曾经有过交代,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她竟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她的皇上公公会如何要求她?   “笑语。”果然,陆青云开口唤她,问的很直截了当:“笑语,这枚金钗是哪儿来的?”   笑语忙回禀道:“回父皇,是儿臣在方云县遇劫的时候,救我的那个人给的。”   这些话,都是师傅让她说的,她也曾经担心父皇不会相信,师傅却斩钉截铁的说,他不会的。   “救你的那个人?”陆青云沉吟了片刻,笑语能够感觉得到,其实陆青云很紧张,又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金钗的主人的情况,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假装镇定。   “是的。她可是一个 好人。”笑语这话倒是出于真心,若不是师傅的这枚金钗,今天的羞辱,她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她为什么要救你,救了你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她人在哪里?”陆青云的焦急情绪终究还是从一连串的问题里面,流露了出来。   “儿臣不知道她叫什么。她是一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可是,长的非常非常的美。就是岁月,也遮不住她散发的那种光彩。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她是儿媳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笑语由衷的回道。   “是的,她也是我见过的,最美最美的女子……”陆青云把量着金钗,幽幽的脱口说出了心底的话。   笑语心里毫不惊讶,她已经猜到了父皇和师傅的关系,所以也不感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在陆子璃将目光又投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张大了嘴巴,假装很惊讶。   “行了,别装了,她给你这枚金钗,一定也告诉了你原因和它能给你带来的好处。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青云虽然情绪有些激动,脑子却依然比笑语转的快多了。   笑语忙做出尴尬的模样,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回禀道:“父皇,儿臣那日在方云县遇劫,确实是这名女子相救。她将儿臣救了之后,我们躲到了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她询问儿臣的身份,儿臣感激她舍命相救,便实言相告。那女子听了以后,很是震惊。过了很久,她才拔下头上的金钗交给儿臣,说儿臣回宫之后,必然要受到责难。她要儿臣拿着这枚金钗去找父皇,父皇定然会还儿臣一个公道。”   陆青云的嘴张了张,又闭上了,片刻,又催促道:“后来呢?快讲!不要停滞。”   笑语看了看他的脸色,忙又回禀道:“我们刚刚进洞就下起了雨,我们就在洞中躲雨。她对儿臣说,有了这枚金钗就等于是她证明了儿臣的清白,希望父皇善待儿臣。”   后面一句话,是小丫头为自己谋取的福利,根本不在计划之中。   “她一直和你在一起?整晚都在一起吗?”陆青云又追问道。   笑语点点头:“是的,直到子璃找到我,她听到子璃的声音,便悄悄走了。临走,还特地嘱咐儿臣,万万不可泄露她的行踪。儿臣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对谁也没有说,就连子璃都不知道。”   陆青云点点头,又追问:“她现在好吗?胖了还是瘦了?气色还好吧?她……还是一个人吗?这些年她在哪里?”   笑语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陆青云,嗫嚅着开口回禀道:“父皇……儿臣也不知道那么多,更不知道她以前是胖还是瘦。但是,她现在是很瘦,气色还可以。”   陆青云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那枚金钗握在掌心,幽幽叹道:“丝雨,这些年,你到底在哪里?”   此刻的陆青云,眼中的哀伤和无奈,让笑语又一次被震动了。   师傅和父皇,当年一定有过很多很多的故事,他们的感情,一定也曾很深很深,可是,却又为什么分开?师傅又为什么不肯和他相见呢?   此刻的陆青云,那刚毅的面容上,竟是从未有过的软弱和悲伤,他又叹了一口气,看向笑语,低低的开口:“笑语,可否将这枚金钗,送给父皇?”   笑语连忙点点头:“当然!当然可以。”   本来就是奔着您才戴的,用金钗换小命,划得来。   “笑语,这件事,如她所说,不要告诉任何人。”陆青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换了一贯的冷肃,认真嘱咐道。   “儿臣明白。”笑语忙低下头回道。   “好,这件事,暂且就这样了,至于你母后会怎么责罚你们,父皇就不管了。从今以后,万万凡事多考虑一些,不要这么冲动。”陆青云难得和颜悦色的给她嘱咐了几句。   “是!”笑语忙低头回应道。   母后是疼爱子璃的,如今父皇说没事了,母后难道还会严厉的惩罚他们吗?应该不会吧?   陆青云唤出了子璃和玉罗,便抬脚走出了正殿,向御书房而去。   罗贵妃和其他嫔妃也早就走了,田皇后从偏殿出来,送走了陆青云,慢慢走到了子璃和笑语身边。   “母后!”子璃低声唤道。   他知道,今儿田皇后是非常非常生气的。   “你还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吗?”田皇后低低开口,虽然语调不高,却依旧难以掩藏隐隐的怒气。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请母后责罚。”子璃忙跪在地上,请罪道。   “母后,一切事情,皆因儿臣而起,是儿臣的错,与王爷无关,请母后责罚儿臣,原谅王爷吧!”笑语也扑通跪倒在地上,含着眼泪哀求道。   “你有你父皇撑腰,本宫怎么敢责罚你?”田皇后的语气更加怒了,看也不看笑语一眼。   笑语愈加难过,不住的哀求着田皇后,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田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子璃,对田嬷嬷吩咐道:“子璃不孝,违逆本宫,杖责三十!叫莲儿给本宫看着执行,若是少了一棍,加十棍!”   子璃伏地叩头道:“儿臣愿领罪,望母后息怒,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因儿臣而气坏了身子。”   笑语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扑倒在田皇后脚下,哀求道:“母后…求母后处罚儿臣,儿臣愿意受这三十杖,求母后饶了王爷……”   田皇后站起身,冷哼一声,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行刑,六王妃和王爷伉俪情深,好,就让她在一边陪着、看着!”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内室走去。   笑语无论怎么样哀求,她也不曾停下脚步回一回头,笑语无奈,抱着子璃痛哭失声。   三十棍啊!子璃如何承受?明明是自己的错,为什么受惩戒的不是她,而是子璃?这样的处罚,比打在她身上,更让她难受啊!   小太监将两人带到院中,子璃拍了拍手,坦然的在长凳上趴下,闭上了眼睛,等着行刑。   笑语被小宫女拉着,只在一旁陪着,却不许靠近半分。   “一…二…三……”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棍子依次落下,毫不留情的狠狠拍在子璃臀上。   一开始子璃还假装无事,居然还对着笑语扯开一个笑脸,但几下下来,他就有些难以承受了。   小太监们还真是打得不遗余力,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王爷而心慈手软。   打到第十几下的时候,子璃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牙也紧紧的咬住了,强迫自己不哼出声来。他是怕自己一呻吟出声,笑语便更加内疚和心疼了。   可是,他痛苦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是藏也藏不住的,笑语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跟随着小太监抬起的棍子,一下一下的被搅得无比的疼痛。   “子璃,如果痛你就叫出声来吧!子璃……”笑语痛哭着看向他,几次想要扑到他面前,却被小宫女扯住了。   子璃抬起头,对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用蚊子一样的低语回道:“我没事,不疼……啊!”   话音未落,小太监的棍子便重重的落下,重新又打在他已经被打伤的部位,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叫出了声。   这声痛呼,让笑语崩溃了,她疯了一样的冲到小太监身边,紧紧抓住他棍子,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求求你们……”   小太监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低声提醒道:“王妃,皇后娘娘说,少一棍,加十棍,您想让王爷挨的更多么?”   笑语愣住了,子璃伸出手,将头艰难的转向她:“来,笑语,陪着我……”   笑语赶紧松开小太监,跪倒在子璃身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濡湿的面颊上,颤抖着、痛哭着:“子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子璃……对不起……”   小太监的棍子又落了下来,子璃咬着牙,不敢再哼出一点点声音,他艰难的抽出一只手,颤抖着抹去笑语脸上的泪痕,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安慰着:“傻瓜!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我做的不好,让你失望了,让你伤心了……是我的错……”   笑语哭的愈加悲伤,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满面泪痕的小脸贴上他苍白的面颊,抽噎着说:“子璃,我再也不会那么冲动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好好在一起……”   子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在一声因为身上的痛而发出的闷哼后,艰难的开口:“好……好…笑语,我们好好过日子……”   责罚依旧在继续,两个人紧紧的握着双手,依偎在一起,一起去迎接生命里所有的风风雨雨。   再多的痛、再多的苦,怕什么?经过这一场磨难,他们看清了彼此的心,只要有爱,只要在一起,只要手牵手,再多的阻隔,也不能将他们的心分开!谁能说,这一场磨难,不是一个幸福的开始呢?因为吃过苦,才更能明白相守的不容易,才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田皇后站在窗子下,目光落在正在受刑的子璃和痛哭的抱着他的脖颈的笑语身上,眼泪忍不住盈满了眼眶。   她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田嬷嬷的手。那只保养良好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如她的心,也随着那重重落下的棍子,一起沉下去,又升起来。   “月儿,你说,是不是本宫太狠心了?你说,是不是本宫不是一个好母亲?”她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她的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田嬷嬷的掌心中,痛在每一个人的心底蔓延。   “娘娘,您是为了他们好。这水有多深,路有多难走,您是最清楚的,你是想让他们记住!”田嬷嬷的泪水也涌上了眼眶。她既心疼她看着长大的王爷,又心疼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后,左右为难,却又深深了解她的苦心。   “娘娘,不然,就算了吧……”田嬷嬷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不!不痛一次,他们就记不住这个教训!这一次,我留给他们的是身体上的伤痛,可是,我若是不让他们记住,下一次,也许他们付出的,就是生命!棍子打在子璃的身上,我这个当娘的,比他更痛。可是……你看看,那个小王妃,一直是个孩子心性。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她一定会收敛许多。她陪着子璃一起痛,就会明白子璃为她做了什么,她又该如何去回报子璃。手牵在一起多不容易,能是说放开,就放开的吗?她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牵手一起走,都没有这样的缘分……他们不知道珍惜,却更不知道无缘的人,心里的痛……”田皇后的泪水终究无声落了下来,打湿了华美的衣襟,斑驳了苍凉的心。   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也都有无奈。孩子啊,为什么就知道珍惜呢?一定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田嬷嬷伸出手,将田皇后的肩膀紧紧揽住,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认识她三十几年,陪她进宫二十多年。她的喜、她的悲、她的情、她的恨、她的无奈、她的责任,自己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是,一个女人,当她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不是她自己可以掌控的了。   在别人的眼里,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可是,谁又知道,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女人!她为了她的家族,为了她的亲人,所牺牲掉的,太多太多了……   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的“萧郎”,如今,又在天的哪一方?曾经紧紧握住她的那双手,如今又握住了谁?   缘分在指间溜走,岁月在发间穿梭,可是,她知道,她的小姐、她的皇后,这么多年,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那个人!可是,只怕是,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和他相见的机会了。   重重宫门、飞宇亭台,锁住的,又岂止是俗世的纷纷扰扰?还有人心底,最深最浓最重的情!   子璃是趴在马车上回到的六王府,笑语陪了他一路,也哭了一路,他也不得不柔声安慰了一路。   能看到小王妃为他落泪,他的身上痛着,心里却是甜的。他真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为她拭去满面的泪水,可是,却只能微微抬起手臂,艰难 的为她擦拭一把,便又虚弱的垂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后特意安排了,这些小太监们行刑的时候,可是没有少下半分力气。瞧瞧,小王妃心疼的眼睛都哭肿了,红红的,像熟透的水蜜桃,他真想扑上去啃两口。也不知道,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扑上去啃两口,小王妃会不会又骂他无耻下流登徒子?他真想试试,可是有心无力,**可真疼啊!   到了王府门前,家丁们闻讯赶来,将他搀扶着走进了家门,直接就进了后院的卧房。   趴在床上,任由小王妃小心翼翼的给他扒去了外衫,又唤人打来了温水,拿来了干净的帕子。   他扭头看了看,小王妃不光是眼睛红,脸居然也红了。原来是想要给他上药呢!   在马车上,她已经悄悄将验身的实情告诉他了,他的心情因为躲过了这一劫而好多了,虽然挨了打,整个人却轻松了许多。   他早就知道父皇的心里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笑语的师傅。天下之大,能有这样的渊源,也许就是所说的缘分吧?他和他的小王妃,是注定了要相遇,要在一起的。   “我不好意思呢!还是你来给我上药吧!让她们先下去。”子璃知道她想要给他上药,又有些放不开,便主动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笑语红着脸对玲珑翡翠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给王爷上药就好了。”   玲珑 和翡翠知道子璃伤在了哪儿,正有些羞涩呢!闻听此言,忙欣喜的退到了门外廊下候着。   笑语伸手去脱子璃的裤子,看到那上面一点一点的血迹,手都颤抖了起来。她极为小心的将他的裤子脱了下来,可是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子璃轻轻呻吟了一声:“哎呦……轻点儿……”   笑语的心抽了一下,在看到他露出的已经惨不忍睹的肌肤时,羞涩早已被心疼所代替了,泪水又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泪水滴落在子璃的 伤口上,因为是咸的,越发的让痛感清晰起来。   子璃感觉不对,努力回头望来,笑语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你别动,我先用温水给你擦净,再给你上药。”   她站起身,就要去取帕子,子璃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回头望向他,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他暖暖一笑,温声安抚说:“别哭,不疼,真的不疼!”   她的眼泪却因这句话瞬间又如溃堤一样,蹲在床前,趴在他的颈边泣不成声。   “傻丫头,真的不疼,赶紧的擦干眼泪,好好给我上药。本来不疼呢!你一哭,它好像就疼了。”   笑语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腻恋着,不肯移开半分。   他笑着逗她说:“你哭的是什么呀?伤的是后面,又不是前面,该收拾你还照样收拾你!”   她的脸色一红,忙擦去眼泪,在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轻斥道:“罚你的!看你还胡思乱想么?自个儿都成什么样了,还想这些事。”   说完,便起身去取了帕子,拧开水,又回到床前,蹲在他身边,将他臀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先顺着没有伤口的地方擦还好,倒也不会太痛,可是,当她非常小心的擦到他受伤的地方,心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子璃有些痛,他咬着锦被强忍着,不敢哼出声来,生怕小丫头又担心。   笑语一边擦,一边悄悄落泪。她不敢哭出声,怕子璃担心难过,只能眼泪出来了就用袖子悄悄抹去,可是,小鼻子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子璃听到了,回头说:“你要是再胡思乱想,我就不上药了,你一哭我就疼。”   笑语忙擦去眼泪,绽放一个凄楚的笑容,摇摇头说:“我哪有哭?我没哭。”、说完,将帕子又洗了一遍,再次仔细擦拭干净,取了创伤药,小心翼翼的给他撒在伤口上,包上干净的纱布,又换上干净的衣服,盖好锦被。   子璃舒服的轻叹:“哎呀,被人侍候的滋味,真是好啊!”   笑语反问道:“你不是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吗?怎么现在才知道好?”   子璃笑着说:“那个我的娘子侍候的,哪能一样呢?”   笑语又有些哽咽的说:“陆子璃,从今天开始,我天天侍候你。”   子璃又笑了,戏谑说:“那倒也不用,干活有佣人呢!你呀,就在床上把我侍候好了就行了。”   笑语红着脸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说:“你还说!”   子璃笑着又说:“好,你不侍候我也行,我侍候你,我在床上侍候你成不成?”   笑语的脸愈发的红了,子璃却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266章 照顾陆子璃      这一夜,子璃是趴着睡的,笑语衣衫不解的侍候了他整夜。无论是喝水、脱衣、穿衣还是小解,全都没有避讳。已是夫妻,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这些又有什么好羞涩的呢?再说,越是看到子璃做这个也不方便,做那个也不方便,她的心里就更难过了。   子璃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趴着,可是,这种姿势也实在太难受,他只好一会儿将头扭到这边,一会儿又扭到那边,一会儿趴在床上,一会儿趴在枕头上,来来回回的不停换着姿势。   笑语又有些难过了,柔声问:“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老是趴着是不是太累,你试试侧着身子吧!”   子璃试着歪了歪身子,却又大叫:“哎呦哎呦,不行……不行……”   笑语的眼眶又红了,抱着他的手臂,难受的就要哭出来了。   子璃呵呵一笑,抽回手说:“小王妃,你躺好,你不躺好,我就真的疼了。我试试有一种方法,也许会舒服一些。”   笑语抽了抽鼻子,忙好好躺下了,却还双眼红红的望向他。   子璃轻轻挪动自己的身体,探身趴在了她的胸前,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双手揽上她纤细的腰,坏笑着说:“这样就好受多了,比枕头柔软,也比枕头舒服……”   笑语红了脸,轻声娇嗔道:“都什么样子了,你居然还在想这个!”   子璃抬起头,望向她,笑着说:“小王妃,我什么也没有想啊!我只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睡觉而已……小王妃,你太不纯洁了,你把纯洁的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这个号称纯洁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纯洁的双手滑入她的衣襟,在她胸前高高耸起的柔软上不停的捻捏。   笑语红了脸,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嗔怪说:“你都这样了,好好休息吧!”   子璃撇撇嘴:“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开心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只是手冷了,放到这里暖和一下罢了,又不会做过分的事,我倒是想呢!可是我怕碰到伤口啊!得了,我暖暖手就出来,你就甭拦着我了。”   一席话说得笑语又羞又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于是,这一晚,六王爷枕着柔软的枕头,睡的倒是蛮香,可怜的小王妃,腰都要被压断了,早上起来以后,腰也疼背也痛。虽然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可是,这怎么比做什么了,还要累呢?   笑语一连几天都是足不出户的陪着子璃,子璃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就连子璃吃饭,她也慌着抢过来要喂他。   子璃一边欣喜的笑,一边还假装不好意思。他懒洋洋的趴在书房的榻上,笑着说:“小王妃,夫君我是**受伤,又不是手受伤了,你看下人们都在偷笑呢!”   笑语搬了一个小凳子,身边放了一张小桌子,一边用调羹给他喂着饭,一边笑着说:“管他们呢!我是在学习喂孩子呢!”   话音刚落,自己突然想到了那碗断子药,眼眶忍不住就红了,心也沉了下去。   子璃知道她在想什么,伸出手,放在她的腿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说:“喂孩子,可不是一开始就喂饭的。”   笑语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大手伸到了她胸前,飞快的揩了一把油,笑着说:“一开始是用这儿喂的!”   笑语又羞得脸通红,瞪了他一眼,这个话题便被他转移了。   “笑语啊,用过午膳,你去看看岳父和岳母大人吧!我估计,是母后安排他们不得参与,不得问起这事,可是,他们心里一定担心着呢! 你去一趟,告诉他们没事,也好让他们安心。”   笑语叹口气说:“陆子璃,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细心,每一个人都会想到呢?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好呢?”   子璃又趁她不注意,飞快的占了一把便宜,笑着说:“等我好了,你会发现,我更好呢!”   笑语已经习惯了他不当着别人的面不正经的样子,倒也没有气恼,给他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摇摇头说:“我今天先不回去了。想必我爹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了,我去了他也许正在气头上,你若不去,我还怕没人给我撑腰呢!还是过两天,等他老人家消了气,我再去。”   子璃戏谑道:“我怎么听说,是岳丈大人怕闺女啊?这个小白眼狼,什么时候变成小绵羊了?”   笑语嘟着嘴说:“那是因为我爹疼我,凡事宠着我呢!我心里有数,若是小事,他不会跟我计较,若是大事,他能打死我的。”   子璃又嘲讽道:“所以,在你们云家,就没有大事!”   笑语脸也红了,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多回回家,可是,这皇家的规矩太多了,也不像普通老百姓,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去了。”   子璃拍拍她的腿说:“要不然后日吧!后日是个好日子,多带些礼品,我让人送你回去,用了晚膳再回来,多陪陪你娘。”   笑语点点头:“嗯,好。”   子璃休养了三日,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是伤口也慢慢结了痂,小心一点也是可以坐下了。   这天一大早,他便安排人装了满满一车礼物,又命侍卫和丫鬟陪同着笑语,回云府去了。   “我很快就回来。”虽然是短暂的离别,笑语却徒然生出了几分难舍。   “不要着急,用了晚膳回来,多陪陪两位老人家。”子璃温声嘱咐道。   笑语不顾及还有很多人在场,扑入子璃怀中,有些哽咽的说:“子璃,我还没走呢,离得又这么近,我怎么就开始想你了?”   子璃的心被她撩拨的痒痒的、软软的,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说:“别多想,我在家里等你。”   笑语慢慢直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好,那我走了。”   她上了马车,走了很远,回头望去,看到子璃还站在府门前遥望着。   陆子璃,我突然发现,我也好爱好爱你啊!因为,你也是那么那么的爱我!   直到马车拐过街角,看不到踪影了,子璃才转身回到了王府。在书房了看了一会书,又到院子了晒了晒太阳,心里却始终不踏实。没有小王妃在身边的时间,真的真的很难熬啊!   他走到花圃前,看着圃中的百花发呆。   花期已经过了,百花也没有那么娇艳了,凌落的花瓣早已融入泥土,化作了明年的养料。   小王妃,你知道吗?你的一切,也在一点一点的融入我的骨血,一点一点变成我的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正在发呆,家丁来报:“王爷,罗小姐来探望您了。”   子璃微微一愣,本能的想拒绝,又觉得不好。幸亏笑语不在,若是她在,一定会不高兴的。人家也是好意,一定是听说了他挨罚的事,所以特地来看望的。算了,来了便是客,自己岂可失礼?再说了,自己就站在院子里,从大门口隐隐约约的都能看到,躲也躲不了,不妨就见吧!   “将罗小姐迎进来。”他吩咐了一句,依旧站在院子里,没有离开。   罗清月和自己的丫头被引领到了他面前,罗清月微微福身,盈盈见礼:“六王爷。”   子璃忙说:“罗小姐不必这么多礼,来,请坐。”   子璃指着院子中的石桌和石凳,招呼道。笑语不在,他不想和她同处一室,便直接在院子里坐着说话。   两人坐定,丫鬟奉上了茶,子璃端起,招呼道:“罗小姐请用茶。”   罗清月有些伤感。他从前都是唤她“清月”的,如今成了亲,便疏远了,竟都是唤她“罗小姐”。   “子璃。”她仍旧唤他的名字,和从前一样:“子璃,你还是唤我清月吧!你这般叫我,我不习惯。从前,你可是对我没有这么生疏的。”   子璃微微一笑说:“小王妃不喜欢本王和其他女子亲近,本王得注意些。”   罗清月有些激动的反问道:“不是应该王妃听您的吗?怎么反倒是您听王妃的呢?”   子璃笑着回答:“都是夫妻,是要牵手过一辈子的人,何必要分谁听谁的呢?王妃在乎的,便是本王在乎的。”   罗清月不是傻子,清晰的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当下脸色变的有些微红,心底的尴尬和气恼更重了。   “王爷的身体可好些了?”她转移了话题,问向子璃。   姑姑早就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又恨又痛。恨得是子璃因为云笑语受了罪,痛的是,子璃挨了那三十杖,一定很痛苦。所以,她犹豫了很久,在得知笑语回云府了之后,便马上赶过来探望。谁知,子璃却说出了那么几句话,让她的满腔热忱,犹如被浇上了一桶冰水。   她心底的嫉恨,愈发的浓烈起来。   “好多了,多亏王妃照顾的好。”子璃每一句话都不离笑语,好像,他的生命,便只是围绕着她而转的。   “那就好。”罗清月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子璃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她,这是早就表明了的事。当初,罗贵妃曾经流露过要联姻的意思,他委婉的拒绝了。那时的他,心底只有那一段不能跨越的孽恋,他不想伤害和拖累她,何况,他也不爱她。后来,和小王妃的婚事,他本来也想拒绝的,可是,母后将利害都给他讲明了,而那时的他,也累了,也常常感觉孤独,也想要停下脚步,从那段迷茫的感情里 解脱出来,便答应了。虽然最初,他也不爱小王妃,可是,日子久了,她的狡黠、她的灵动,一点点的渗透到他的心里,直至深到了他无法预知的地步。他才明白,这就是缘分。   总有一个人,你不知道她在哪里,你甚至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却一直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等你。而当缘分来的时候,你也许不曾发觉,或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要等的那个人,是你!可是,缘分这个玄妙的东西,就是让你和她在茫茫尘世遇上了,从此,便再也分不开了。   子璃想起笑语时那情意蒙蒙的眼神和唇边不自觉的微笑,刺痛了罗清月的心。她的指甲掐痛了手心,牙关紧咬,却又不得不做出一番云淡风轻的姿态。   很多时候,你爱的那个人若是不爱你,你走的离他越近,他便逃的越快,最终,也只会让你和他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她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就是停不下走向他的脚步,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错、是一个奢望,可是,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心。   “王爷,您可知道,西蔺的皇子和公主都病倒了。”罗清月喝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哦?”这个子璃还真的不知道。自从将小王妃追回来,他除了进宫受罚,就是窝在王府,也不曾打探过消息。大概是因为他惹怒了皇上和皇后,这几天也不曾有人和他来往。就连一向最亲近的小七,也仿佛如失踪了一般,见不到人影了。   “怎么回事?什么病?”子璃忙追问。人家西蔺的皇子,还救了笑语一命呢!虽然他也救了夏沫儿,可是一说归一说,他对笑语的就救命之恩是不能忘却的。   “着了风寒。太医说,可能还是那日救王妃的时候,侵入体内的寒气没有完全驱散,然后又不小心淋了雨,才导致了风寒愈加严重。太医这几日一直守在行宫诊治着,不敢离开,听说还挺严重的。皇上想让他进宫调养,他却不肯,说是不能将病传给大家。这西蔺的皇子,倒也是个重情义的人。”罗清月解释道。这最后一句话,是特意说给子璃听得,就看他怎么理解了。   “那公主怎么也病了?也是因为落水的原因吗?”子璃又问。   “也是,可是也不是,说是被西蔺的皇子给传染的。”罗清月解释道。   子璃点点头:“本王知道了。”   罗清月又说:“当初西蔺皇子是为了救王妃才受的寒,您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一下?而那西蔺的公主,您也应该去看望一下吧?毕竟她是您救上来的,于情于礼您都应该去问候一下吧?”   子璃点点头:“罗小姐说的对,本王是应该看看去。”   罗清月露出喜色说:“您因为这几日的琐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不如现在就去吧!我陪您一起去,我和那西蔺的公主最近常常在一起,我们很谈得来呢!”   子璃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了,我明日再去吧!一是还没有来得及准备礼品,二是王妃不在,我要等她回来,和王妃一起去。”   子璃不是不明白罗清月的意思。可是,他和罗清月一起去,算是什么?会惹来闲话的。他一个男人倒还无所谓,罗小姐可是待字闺中,不能禁得起流言蜚语的侵扰啊!再说了,小王妃回来,若是知道他和罗小姐一起去探望西蔺的公主和皇子,她不气疯了才怪呢!他们刚刚缓和的关系,岂不是又要受到挑战?不行,他必须等笑语回来一起去!   罗清月有些失望,可是,子璃说的又句句在理,她也不好再劝。夏梓洵救了六王妃,六王爷救了夏沫儿,他们又是夫妻,自然当一起去探望,自己算什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罢了!可是,你不和我一起去,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去吧?好,你明天去,我也明天去,反正这些日子我和那夏沫儿相谈甚欢,总是在一起,姑姑还让我多陪陪她呢!我就在行宫里等着你!   罗清月拿定了主意,倒也说多说什么,只是柔声嘱咐他好好休养,以后不要和皇后娘娘顶撞之类的话。她却忘记了,子璃和笑语能陷入那般危险的境地,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亲姑姑。好在子璃就事论事、就人对人,没有将罗贵妃的帐算在她的头上。   “哎,对了。罗小姐,这几日怎么都不见小七?他不在京城吗?”子璃随口问道。   兄弟几个,就属他和小七最为亲近,就连一母同胞的太子皇兄,也不如他和小七投缘。几日不见,就好像缺了些什么。   罗清月的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端起石桌上的茶,浅饮了一口,摇摇头说:“我这几日没进宫,没见着他。”   子璃心中微动,追问道:“哦?子霖在宫里?”   罗清月始觉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说:“哦,是啊……是那个……是姑姑前几日身体不适,他在宫里照应着呢!如今该回到自己的王府了吧?”   她的眼神变幻没有逃过子璃的眼睛,他清楚的明白,她在撒谎。或者说,是有意的隐瞒。   小七也许曾经留在宫中过,可是,至于原因,肯定不是因为罗贵妃身体染恙。她以前也病过,又何曾要小七留在宫中照料过?难道是……因为笑语?罗贵妃知道了小七喜欢笑语的事,所以限制了小七的自由,又处处针对他们夫妻?   子璃心底微寒,背上有些发冷。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别人不知道子霖和笑语的渊源,若是知道了子霖喜欢上了自己的皇嫂,而两人又过从甚密,势必又会给很多人带来一场风雨。   罗贵妃一定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越陷越深,直至闹出事端来,才强迫他远离自己和小王妃的。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的能够将这件事扼杀在萌芽状态吗?谁能保证不会被别人看出端倪来?   不行,以后为了更多人的安危,必须让这两个人离得更远一些。虽然,这样似乎有些绝情,总好过带来更大的危险。   罗清月见子璃并不是特别热情,倒也没有多停留,坐着说了几句话,便离去了。子璃想了想,怕笑语多想,便吩咐下人不要对王妃提起罗清月曾经来过的事实。   话说笑语回到云府,便感觉府中众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古怪。她心底有数,知道一定是因为她出逃的事,下人们虽然不敢问,私底下一定也都听到了风声。   云尚书不在,自从她出嫁后,一直忽然对她热情的不得了的三姨娘今儿也不见影子了。笑语问了小丫鬟,才知道她也出去了,说是要买些胭脂水粉。平时这些事情,不是都有人去做吗?难不成现在三姨娘也不敢那么作威作福,凡事都亲力亲为起来了?   笑语想了想,又摇摇头。管她呢!她反正也不是来看她的,她是回来探望娘亲的。   命人将礼物都送到娘亲的房间,她也大步跑了过去。   “娘,我回来了。”笑语一进门就高声唤着。   在看到娘亲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娘亲坐在房门里面的摇椅上,正沐浴在照射进房中的阳光下,晒着太阳。   她的气色看起来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可是,脸上却带着浓浓的愁容,见到她,也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喜,淡淡的,仔细看去,眉眼之中似乎还有几分薄怒。   “娘亲,语儿来看您了。”笑语蹲在她腿边,扶着她的双膝,将头埋在她的腿上,柔声撒娇说。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她有些动容的笑了。她就知道娘亲舍不得骂她,她若是撒撒娇,娘亲就更舍不得了。在这一点上,娘亲和子璃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对她无可奈何又发自内心的宠爱。   “你还知道来看娘亲啊?娘亲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你跑就跑吧,还想着娘亲干什么,走到远远的,多好!”从不生气的云夫人,就连说几句生气的话,语气都还是那么的柔和,她又哪里会害怕?   “娘亲啊,人家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骂了吧?难道要让人家哭给你看,您才能放过人家吗?娘亲啊……”笑语一边说,一边轻轻晃着她的双膝撒娇说。   倒也不是她喜欢撒娇,是因为她知道母亲最喜欢看她撒娇。也许在娘亲的心里,还把她当成一个孩子,她越是撒娇耍赖,娘亲就越觉得幸福。娘亲的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和满足,便是有了她。她真是后悔,当初跑的时候,可曾想过扔下娘亲该怎么熬啊?   “语儿,娘亲也不问你为什么要跑。娘亲只告诉你,子璃是个好人,他是喜欢语儿的。女人这一辈子,遇上一个喜欢自个儿又对自个儿好的男人,是多么不容易,你现在不知道珍惜,也许等你想要珍惜的时候,便却没有机会了。好好和子璃过日子,从这件事上,你也应该看得出,子璃对你有多好了。千万不要再辜负了他!”云夫人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嗯,娘亲,语儿知道了,语儿再也不会这么草率和任性了。语儿会好好爱他,像他也爱语儿一般的爱他。”笑语有些哽咽的安慰母亲。   云夫人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色顿时轻松了不少,微笑着说:“这些话,娘信。娘亲其实只是担心你,并不是怪你。最生气的,也不是娘亲,是你的父亲。他一听说这事,肺都要气炸了,当下就要去追你,是田家派来的人,转告了你婆婆的话,要云府勿动,只当做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事也未曾发生。后来一听说你们在宫里遭受的责难,他更气了,不住的骂你是个不孝女呢!”   笑语低了低头,有些赫然,吐吐舌头说:“我就是怕你们生气,所以这几天都不敢回来呢!一会儿我就溜,不和我爹碰面。”   云夫人忍不住也轻斥道:“真是个傻孩子,他是你爹,他生气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若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像对个不相干的人一样,岂不是说明不关心你、不疼你了?”   笑语点点头,赫然开口:“娘啊,我都明白,我不是怕我爹骂吗?”   云夫人又笑了,点点她的小脑袋说:“你何曾怕过他?每次都是你欺负他,胡子都要被你给揪光了,你还说你怕?”   笑语摸摸头,笑着说:“那是小事,这回可是闯的大祸,我爹非骂死我不可。”   云夫人又笑着教她:“你爹回来,你给他陪个笑脸,多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就是了,亲父女哪有隔夜仇?”   笑语忙点点头:“好的……”   话音刚落,小院外面传来小丫鬟的招呼声:“老爷,您回来了。”   笑语大惊失色,忙东躲西藏:“完了完了,老头回来了,我死定了,我得赶快躲起来……”   云夫人看她掀掀帘幔,看看床底,哭笑不得的问:“你不是说了,要哄哄他的吗?”   “哎呦,我心虚啊,娘亲,我还是先躲躲吧!”说着,趴在地上,一个翻身,躲到了床下。   云夫人和她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刚刚躲进床底下,云尚书就走进了房中。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走到云夫人身边问:“夫人今日身子和好一些了?”   云夫人忙微笑着说:“今儿好多了。”   云尚书又是左右打量了一番,又问道:“今儿的药可喝了?”   不待云夫人回答,又弯下腰小声问:“丫头呢?”   云夫人笑着回答:“喝了,今儿的药可真苦。”   她用眼神朝床底下示意着,也小声回道:“在床底下呢!”   云尚书心里有数了,踱步到床前,在床沿坐下,沉默了片刻。   笑语心急如焚,只想要爹爹赶快离开。可是躲过了这一会儿,一会儿不是还要见面的吗?唉,早知道不躲了,是杀是剐随便吧!反正罚的狠了,老头也舍不得。   可是,云尚书也是个老狐狸,他明明知道笑语就在床下,偏偏就不声不响的在床沿上坐了半天。   “咦,夫人,你床下面怎么有声音吧?”云尚书假装疑惑 的问道。   笑语吓了一跳,她不过是用手挠了挠痒痒的脖子,老头耳力那么好?居然就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她马上吓得不敢再动了。   “也许是耗子吧?”云夫人捂着唇偷笑。能看爷俩儿斗智斗勇,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耗子啊?那怎么成?翠儿,去,抱一只猫来,扔床底下,把那耗子逮住。”云尚书吩咐道。   翠儿知道老爷是故意吓小姐呢!便也配合着应了一声,假装向门外走去。   笑语头大了。这翠儿一定是去抱花狸了!那家伙又肥又大,整天介偷吃东西,笑语在家的时候可没少收拾它,这把它放到床下来,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么?她正在犹豫该不该主动爬出来,云尚书又发话了。   “等等!这耗子这一会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还是去柴房先捉一只耗子,把方才那只引出来再放猫吧!”   笑语要吐血了。老头,咱要不要这么狠啊?先放一只耗子就能把女儿我吓晕兼恶心死,您再放进一只猫儿来,在我眼前上演猫捉老鼠的血。腥场面,那猫儿就在我眼前头把老鼠吃个尸骨无存?得,您灭的不是耗子,是您亲闺女。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老头,我服了您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笑语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站起身,还没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土,云尚书一脸惊恐的叫道:“哎呦,这么大一只耗子!”   笑语胆战心惊的红着脸叫了一声:“爹,床底下一只耗子也没有,只有一只您闺女……”   云尚书拉下脸来说:“别叫我爹,我哪有你这么又本事的闺女,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知道皇后娘娘和田家的人是怎么说的你爹吗?”   笑语低下头不敢回话,任凭云尚书喋喋不休的教训了一大阵子。   “老爷,消消气,笑语已经知道错了,方才已经后悔的不行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云夫人看看笑语可怜兮兮的模样吧,终于忍不住开口劝和道。   云尚书也是又气又怜,发了一阵子火,看笑语出奇的没有和他顶撞,便知道她是真的知错了,也就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以后凡事都注意一些,拿不定主意的事,回来问你爹,别自作主张!这回要不是王爷拼了命的护着你,你哪里会逃过这一关?你可知道那禹王妃……”云尚书一气之下说了一大串,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又意识到失口,便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了。   “爹,那禹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笑语忙趁机追问道。   云尚书看了她一眼,避开这个话题说:“不关你的事,又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别追问了。”   说着,对门口候着的翠儿吩咐道:“去吩咐厨房中午多做些小姐爱吃的菜式,要多做几个!”   翠儿忙答应着去了,笑语笑嘻嘻的抱着云尚书的胳膊撒娇说:“老头啊,还是您疼我!骂吧骂吧!我今儿不生气。”   云尚书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这个小讨债鬼,以后可得给我收敛一些了,千万不要再惹事了!”   笑语忙应着,又追问道:“爹啊,那禹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您告诉女儿,女儿心里有数了,和宫里的人打交道,才能多几个心眼不是?”   云尚书瞧瞧门外,压低了声音,简单的告诉她:“当年禹王妃正月十五和大皇子一起去看花灯,在人群里走散了,被人掳走,三天才被找回来。回来的时候,浑身青紫,衣衫破烂不堪,一看就是受过折磨的……她因为受了刺激,心神有些紊乱,好在大皇子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并没有因此而轻待了她,反而愈加怜惜。可是,宫里那些人又岂能就此放过他们?大皇子的母妃去世的早,他除了一个长皇子的身份和王妃娘家的势力,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依靠的人……田皇后和其他嫔妃以东平皇室的祖训为借口,要给她验身。她们明明知道……最终的结果,当然是……而这时,禹王妃已经怀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因为身子不洁,也被灌下了断子药,孩子没有成形便被打了下来。”   笑语后背有些发冷,脸色有些苍白,云尚书不敢再说了,她却 摇摇头:“没事,爹,您说吧,您说了,我才能记住。”   云尚书咬咬牙,又继续说道:“那禹王妃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清誉,失去了贞洁……整天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单单是那鄙夷的眼神也能将她逼疯!何况,她自从回来,便已经有些神智混乱了!而大皇子除了安慰她,对她愈加怜惜之外,一不敢阻止验身,二不敢说些对皇上的其他嫔妃有意见的话,最终……禹王妃最终还是疯了……在一个雨夜里,跳入了禹王府的莲池,香消玉殒……大皇子因此而整整病了三个多月……至今不肯再娶。”   “可是,当初她和大皇子一起去看灯,应该也有侍卫跟随啊!怎么会就走散了呢?”笑语不解的追问。   云尚书的脸色迅速的变了,一把捂住她的口,压低声音说:“笑语,这件事情知道就行了,万万不可拿来议论。你可知道,当时有人放出风来,说这件事是你的婆婆,也就是田家的人,暗中做的。有人设好了圈套,吸引了大皇子的注意力,牵制住了他的侍卫们。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王爷身上,谁也没有想到,目标却是禹王妃。就是验身之时,还有人还做了手脚,让禹王妃从此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一切明显就是一个阴谋。就告诉你这些了,切记,万万不可问子璃,万万不可议论此事,不管别人说些什么,你只能当做不知道。”   笑语有些颤抖的点点头,后怕的说:“女儿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尚书敛了肃穆的神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你也不要太害怕,毕竟你和禹王妃不同,而王爷也比当时的大王爷有勇气的多,他能那般护着你,爹很欣慰,也放心了。你要好好珍惜。”   “嗯。”笑语认真的点点头。   禹王妃之死的真相太可怕了,也太让她震惊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当说到验身的时候,子璃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又为什么会在头一天晚上,和她同房,目的,就是告诉大家,验身也没有用,他和笑语已经在一起了。可是,皇宫内看不见的冰刀雪剑比他们能想到的,要更加险恶。所幸,有了子璃和师傅的相助,她才逃过了那一劫,却又最终没有逃脱喝下断子药的结果。   这,也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万万不可这么掉以轻心了。   刘月月紧紧揽住男子的腰,潮红的脸上是扭曲的、极度快乐的表情。   “嗯……啊……”她一边低声尖叫,一边狠狠的吻向正在跪在她的双腿之间奋力冲撞的男子。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啊……”此刻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轻的岁月。多少美妙的年华,已经从指缝间溜走了,可是,身上的这个男人,幸好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让她如枯井一般死寂的人生,偶尔还能泛起一点点醉人的波澜。   “宋郎,宋郎……”她一遍一遍的低声呼唤着,声音因为身体的晃动而颤抖着。   男人精壮的脊背上冒出了闪耀的汗水,在昏暗的内室里,飘散着奢靡的气息。   这个女人,真是一个妖精,让人疯狂,让人一再的想要死在她的身上。   他紧紧抓住她挺拔的胸前柔软,腰部狠狠的向前冲击着,在她温暖的身体里,一次次的留下他的印迹。他已经奋斗了很多次了,可是,这个女人依旧还是很不满足一样,只想将他榨干,让他释放掉所有的能量。   在一阵急促的尖叫声中,他又给了她一次愉悦到极致的体验,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火热尽情释放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刘月月喘息着,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腰背,死死的不肯放手。   “宋郎……宋郎……”她一遍又一遍的没有意识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身体的深处还在和他一起颤抖。   她曾经错过了他,因为他们都怕极了贫贱苦难的命运。只有在这身体交融的一刻,她才能忘记,她现在的身份;她才能记得,他是她的宋郎,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男人抽离了身体,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真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一次的私会,都像是最后一次一样,非得让他筋疲力尽,累的一动都不想动不可。每一次私会时的她,都像是疯了一样,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便把这一天,当成了最后的相守。   “宋郎……”她躺在他的臂弯里,柔柔的唤着,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昂和尖酸刻薄。在他的面前,她也只是一个小女人。   “穿上衣服吧!你出来的太久了。”男人推开她,坐起身,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她也坐起身,紧紧抱住了他的后背,低低的呢喃着:“久吗?为什么每一次相聚,我都觉得很短暂呢?”   男人不语,轻笑了一声,继续穿着自己的衣裳。   “宋郎,我手里已经有了不少的积蓄,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去过我们没有过过的日子,像我们少年时曾经许下的愿望一样。”刘月月闭着眼睛,贴在他的背上,低低请求道。   “私奔?你肯吗?放弃你三夫人的尊贵生活?放弃你的锦衣玉食?如果你肯,当初又何必要背信弃义,嫁给一个大你那么多的男人?”男子冷哼一声,穿衣服的动作始终未曾慢下半分。   “我肯,我当然肯。我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即使我们什么也不做,我手里的积蓄也够我们好好过一辈子的了,我们不会再和从前一样窘迫和贫困。”刘月月连忙解释。   男人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轻轻摇摇头说:“你肯,我不肯。我已经成家了,我还有孩子呢!更何况,主子待我那般好,我不能背叛他,除非……除非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他才会放我离开。”   刘月月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你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男子冷冷的回答:“你别问了,不该你知道,问了对你不好。”   刘月月倒也听话的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就是她的天,他说什么,她都喜欢听。   站在窗口望着刘月月的马车离去,男子也飞奔下楼,拐过几道街口,来到一处隐藏在胡同深处的大宅里,叩响了门环。   “宋总管,您回来了。”一个小侍僮打开门,低声招呼道。   “主子在吗?”男子低声问道。   “来了,等候多时了。”侍僮回答道。   男子跟随他进了院中,来到一间厢房,侍僮便转身退下了。   “主子。”男子跪下行礼道。   坐在桌前的男子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过他,冷肃开口:“回来了?一场欢。好,换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禀主子,这一次没有探到有用的消息。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姓云的老头没有动,是因为宫里有人发了话。”男子恭恭敬敬的回道。   “这个是我预料之中的,也不能算是没有成绩,至少印证了我的猜测。好,继续给我听着云府的动静,你的这个女人,日后还是有用处的。”男子头也不抬,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茶。   “是,主子。”姓宋的男子恭恭敬敬的应道。   笑语陪着父母用了午膳,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子璃,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也没有留下用晚膳。   在府门前和爹娘依依惜别,一辆马车慢慢驶了过来,笑语认出是云家的马车,便停下了要上车的动作。她知道是三姨娘回来了,她倒是想要看看,如今的三姨娘,对母亲和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哟,是笑语回来了呀!哎呀,你今儿回来,也不让人提前说一声,姨娘好在家里等着你。这么几天没见了,姨娘好想你的来!”三夫人就是一张嘴会说话。   得!只要她还知道说些好听的,说明还顾忌一些,小不大的事儿,笑语也就不计较了。不管怎么说,如今娘亲才是名正言顺的云夫人,她再折腾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三姨娘,您买个胭脂水粉,怎么买了这么久?笑语多日没有见到您了,也是怪想的。”三夫人笑的虚情假意,云笑语同样笑里藏刀。   “哦,姨娘顺便拐了一个弯,回了一趟娘家。”三夫人眼神闪动了一下,回答道。   笑语不想再和她纠缠,便和爹娘道了别,向马车走去。三夫人也笑着走向了云尚书。二人擦肩而过,笑语忽然回头,愣在了那里。   刘月月警觉的回头,迎向笑语的目光,眼神微微有些慌乱。小丫头发觉了什么吗?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笑语的目光落在她的后颈上,笑了笑说:“每到春秋两季,姨娘的疹子就要犯了,回头我从宫里寻些雪莲膏,给姨娘用一下,对肌肤好的很。”   刘月月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放下了脑后的发髻,将那红痕遮挡住,笑着说:“是啊,姨娘这几天都不敢碰腥物呢,生怕又发的厉害了。这恼人的秋啊!”   笑语淡淡一笑,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王妃,您在想些什么?”玲珑推了推正在发呆的笑语一下,追问道。   “嗯?”笑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了笑,摇摇头。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是红痕而已,可能就是疹子吧?是自己太邪恶了,竟然想到了如陆子璃在她身上曾经留下的,一块块的欢。爱的痕迹一样。不过是像吻痕而已,又不真的是。   “没什么,在想三姨娘会不会又故意为难母亲。”她岔开话题,不敢让小玲珑看出自己想歪了。   “不会!”小玲珑笑着安慰说:“奴婢私底下也问了相好的几个丫头,都说三姨娘最近可老实了。说是她求着老爷帮她开了一件绸缎铺,一门心思就在怎么赚钱上,不怎么在家,自然和夫人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倒是最近还是挺老实的。”   笑语有些诧异:“绸缎铺?也罢!随她折腾去吧,不在家娘亲倒是清净了许多。”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时掀开帘子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   “哎,停下!”笑语突然开口喊向车夫。   “王妃,何事?”子璃让侍卫首领程峰亲自护送笑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时刻注意她的安全,程峰不敢掉以轻心,见马车停下了,连忙纵马向前,询问道。   “程峰,我们拐个弯,去看看羽逸吧?上次救我和玲珑,也多亏了他。”笑语知道子璃必定向他交代了什么,便问询道。   程峰压低声音说:“王妃,现在事情刚刚有些平息,万万不可节外生枝,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也不要给萧公子带来烦扰。等王爷好了,让王爷陪您一起去吧!”   笑语想了想,程峰说的也不无道理,便点点头:“好吧!回府吧!”   一众人等又继续前行,走了不远,笑语又一次开口唤道:“停车!”   程峰赶紧上来,又询问道:“王妃,又有何事?”   笑语见他紧张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指指路边的招牌,呐呐的开口道:“这家的香水鹅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王爷可爱吃了,你去给他买一些,一只我们吃,再多买几只,回到府中,大家都尝尝。”   子璃爱吃这个,程峰倒是了解,心里忍不住就觉得欣喜。王妃不但开始懂得心疼和照顾王爷了,对大家也更好了。看来,这一次的磨难,反而让两人的心越来越贴近了,让他怎么能不为王爷感到高兴呢?   程峰唤人去买了四只,大家又向着王府走去。   回到家中,子璃很是惊喜。虽然说是让笑语晚些回来,其实这心里,还是非常非常想念她的,没有想到,小丫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过了午膳时间就匆匆回来了,而且还特意给他买了他爱吃的香水鹅,这可是她嫁到王府的头一遭啊!   “笑语……”他浅浅柔柔的唤道。小丫头啊,一点点的关怀,都让他的心溢满了浓浓的甜蜜。   原以为这一顿晚膳会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用的,没有想到小丫头居然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他一高兴,还和众人一起喝了几杯,程峰又呈上王妃买给大家吃的香水鹅,整个王府是从未有过的热闹气氛。   晚上,子璃向笑语说了夏梓洵和夏沫儿生病的消息,为了不破坏和美的气氛,他没有提起罗清月来的事。子璃提议明天一起去看望二人,笑语本想推脱,可是,想到夏梓洵怎么说也曾救过她,自己不去探望一下,委实有些过分,便爽快的答应了。   作者题外话:隐藏在繁华背后的阴谋,即将一一浮现了。大家想不想夏帅哥出场?他好几章没有出来和大家打招呼了,他最近好可怜的,需要美女们的安慰啊!呵呵…      第267章 茉儿的真相      第二天用过了早膳,笑语和子璃便一同坐上了马车,向着行宫的方向而去。   当子璃牵着笑语的手,一起走进行宫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小桥之上的夏梓洵。   初始,笑语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为什么那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三皇子,此刻的背影看起来,竟然是那般的落寞和孤独?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他生了几日病的缘故?   宫女将他们引领过去,他们遵从礼仪,在离小桥不远的地方等着,宫女去禀告梓洵。   宫女向着梓洵说了些什么,梓洵猛地回过头来,目光炯炯的投向了他们,脸上还带着惊喜。   他这一回头,又将笑语吓了一跳。这是夏梓洵吗?怎么这么瘦了?似乎还非常的憔悴。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暗黄,眼窝低陷,双眸只在看向他们的时侯波光闪动了一瞬,转眼便又黯淡了下去。似乎……笑语总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失望?   难道,又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他在等着谁,看到来的不是他要等的人,便失望了?   不会是罗清月吧?听说罗贵妃有些想让罗清月和夏梓洵联姻呢!   嗯,两个人倒是绝配!反正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人!想到这里,笑语竟然有些想笑。一抬眸,发现恍神之间,夏梓洵竟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他的目光再也不落在她的身上了,而是迎向了子璃。   “梓洵只是一些小病,岂敢劳动三王爷亲自来探望?”夏梓洵有些憔悴的脸上堆起了笑容,客气的和子璃寒暄着。   子璃也和他回礼,说着一些问候和祝愿的话。   “王妃也来了,更让梓洵惶恐了。”他的目光终于又转向她了,只是眸中再也没有那份轻。佻了,客气、认真的让笑语有些意外。   “当日是王爷救了笑语,王爷身体染恙,笑语理当登门探望,那日的恩情,笑语还没有来得及致谢呢!”笑语也堆起了虚假的笑容。   吃一堑长一智,每个人都带着一张假面具,她不戴,岂不是傻瓜一个?   说些客气的虚假的话,谁不会啊?不过,她倒是真的不希望他生病,毕竟,他救了她,他若是因此染了风寒,她会觉得歉疚的。   “公主在房中吗?我去探望一下,你们聊吧!”笑语弯了弯腰,福身说道。   “皇姐在房中,她也染了风寒。可是我是男子,皇姐是女子,身子骨比较娇弱,又有些旧疾,看起来比我要难受一些。”梓洵解释说。   小丫头能来看他,他很惊喜,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被陆子璃紧紧握住的手上,他的心瞬间便皱成了一团。   他的冒死相救,成全了谁?到头来,成全的不过是他们夫妻的团圆和自己的落寞。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夜,他冒着大雨下山,又冒着大雨发射信号,找到他的人,并连夜赶回了京城。因为淋了太久的雨,他一回来就病倒了,这一病便是好几天,一开始因为不想惊动东平皇室,便强忍着,谁知道又突然发起了高热,剧烈的咳嗽。宫女禀告给了皇宫里面,皇上派了最好的太医来给他诊治,太医说是肺里的问题,一直交代让好生调养歇息。   他虽然一直猫在行宫里,却一直让人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笑语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当他听说她面对的那一场磨难的时候,他的心也为她而揪成了一团。好在,她最终平安渡过,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渴望她能来看他,哪怕是出于面子,被迫的也行啊!可是,她却终究也没有来,直到罗清月提醒了子璃,她才陪着陆子璃一起来了。   他救了她两次,她却只知道一次,这也怪不得她。既然她对面具人有些好感,对他夏梓洵没有好感,他便不说穿自己的身份,先保持着面具人的形象吧!往后他要和她如何面对,他真的还在纠结之中。   笑语踏进了夏沫儿的房中,马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熟悉的香味,她一时没有想起来,便也没有仔细去想。   宫女早就禀告了夏沫儿,笑语被宫女引领到了她斜靠的榻前,她才发现,罗清月居然也在!   她也早就听闻了罗家的打算,倒也不是怎么意外。人家想当西蔺的皇后,就去争取吧!现在大概就是和夏沫儿故意走的很近,培养感情来着。   “三王妃,多谢你来看我,快坐快坐!”夏沫儿直起腰,对宫女吩咐道:“取张椅子来,给王妃奉茶。”   宫女将椅子搬来,笑语不卑不亢的坐下,夏沫儿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感慨的说:“王妃,你来看我,我真高兴。你家王爷救了我,我早就心存感激,还担心还不了你们的恩情呢!”   笑语忙又说:“公主千万不要多想。公主在东平,东平自然有义务保护公主的安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何况,三王爷也曾经救了我。”   罗清月也开口似乎在劝慰夏沫儿:“是啊,公主,六王爷虽然救了您,可是他体质好,没有什么事,您就别老是愧疚着了。三皇子可是为了救六王妃,差点把命也搭进去了,六王妃说要谢谢您,也是应该的。”   笑语眉头微微一敛,心里有些惊讶。三皇子为了救她,几乎把命也搭进去了?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她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呢?罗清月说这些话,固然有她阴暗的目的,可是,如果是假的,她也不敢当着夏沫儿的面这么说啊?会落下诅咒三皇子的嫌疑。   似乎是看出了笑语的不安,夏沫儿清秀的面容上了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拍拍笑语的手,安慰说:“六王妃,你不要多想。虽然梓洵的病一开始是凶险了一些,可是,现在已经度过危险的时候了,很快就会康复的。只不过,我们原定的下个月初回西蔺,可能要推迟一些时日了,以免长途颠簸,他的病再复发了。至于我,是几年的旧疾了,也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才患上的,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慢慢调养就是了。”   笑语点点头,心里想着,待会要找个机会,亲自问夏梓洵的病,当面和他道声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她,才受了苦,即便是他往日有些轻浮,可是,救命之恩大于天,有些小事,不是不可以谅解的。   三个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罗清月总是话中有话,但凡有可以刺激到笑语的时机,便不会错过,笑语心中懊恼,可是看在西蔺公主的面子上,一直隐忍不发。当着另外一个国家的人,和自己人闹内讧,不是让人笑话吗?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对夏沫儿,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她虽然长着一张和白茉儿一模一样的脸,有着相似的性子,又有着难以解释的巧合,可是,她那般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说出来的话,大方得体,让她没有办法不喜欢她。算了,也许就是一个巧合罢了,子璃都说放下了,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六王妃,改日等我身体好一些了,你带我去京城走走,或者去城郊转转,可好?我总 觉得和你特别投缘,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自家的姐妹,心里喜欢的很。”夏沫儿握住她的手,总是不停的和她说着贴心的话,让笑语的心里也暖暖的,又怎么能开口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夏沫儿对笑语的热情,让罗清月很不舒服。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对她那么好?她那么平凡,从小在乡下长大,没有受过好的教导,不懂琴棋书画、不会刺绣女工,不能吟诗作赋,不擅歌舞才艺,她究竟有什么好?罗清月心里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气愤,脸上还得带着虚假的笑意,心里的嫉恨却是越来越浓了。   夏沫儿也许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和笑语说说笑笑的,就将她遗忘了,许久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怕品额头:“你瞧瞧我,当真是病傻了,和六王妃投缘,就净顾着和她说话了,怎么忘了跟前还有一个大美人呢!回头六王妃带我出去的时候,罗小姐你可得跟着一起去,这几日多亏了你陪着我说话,我才不会这么闷的。”   罗清月的心里一听,便更加郁闷了,脸上还得堆着笑意说:“既然公主不嫌弃,清月自当陪同,清月也在京城里闷坏了,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呢!”   公主一听,喜笑颜开,当下便敲定了日期,改天要让呈报皇上,若是皇上同意了,便准备出行。   “公主,不如等几天,等三皇子好一些了,叫上六王爷陪着,我们一起去。”罗清月提议道。   “好,梓洵这几日也是闷坏了。”夏沫儿点点头。   “是啊!昨儿我跟六王爷一说三皇子和您生病了,您不知道,六王爷有多担心呢!当下吓得脸色都变了,一个劲儿的问您没事吧?还问太医给看了没,您好点了没。我以为六王爷身体不适,今儿不会来呢!,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来看您了,这六王爷是担心您……和三皇子殿下呢!您可得好好调养,免得王爷又担心。”罗清月笑着对夏沫儿说。   笑语的心微微顿了一下。她听着有些狐疑,脱口而问:“罗小姐昨儿什么时候告诉王爷的?”   罗清月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问:“怎么,六王妃,昨儿我去您府上,您恰好不在,王爷没告诉您啊?”   笑语假装想起来了,拍拍额头做醒悟状:“哦,我想起来了,昨儿我回去的晚,回到王府洗洗就睡了,王爷好像跟我说什么来着,我没有听完就睡着了,好像就是这事儿!你看我这记性!都是被子璃给惯得。他凡事都不用**心,早早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说什么,我的任务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好好在家等着他。真是的,把我都给惯懒了。”   她的口气似乎是在抱怨,却字里行间,都清晰的透着几分受宠爱的甜蜜,让罗清月的心里,又生出了懊恼。   云笑语,你以为你很幸福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幸福不过是水月镜花一场空。如果白茉儿回来了,你照样还什么都不是!   罗清月的目光落在夏沫儿脸上,夏沫儿正有些怔忪的望着云笑语,罗清月的唇边浮现了一抹笑容。   云笑语,我若打不赢你,自然有人能够打得赢你!你真得以为,你抓住了一切吗?   笑语心里其实有些不快,昨儿罗清月来过了,子璃竟然没有告诉她,难道是有意的隐瞒吗?尤其是罗清月说到子璃听说他们病了,还很紧张的问夏沫儿有没有事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瓶,酸酸的,又不自信了起来。   唉!尽管想要努力,可是,心底的尖刺,似乎还是那么难以拔除。   子璃和夏梓洵一起坐在池塘边的石桌上,宫女奉上了茶盏,两人边喝边聊。   “三王爷是为了救内子而染恙,子璃深感不安。”陆子璃说了几句客气话,不过,心底的感激,却是发自真心的。   “梓洵无妨,终究是个男子,身体强健,休养几日就没事了。倒是皇姐,旧疾新病,又是柔弱的身子,可真受了几分罪了。”梓洵叹道。   子璃沉思了片刻,借着他的话题,问出了心底久存的疑问:“公主究竟是如何落下的旧疾?难道就无药可医吗?”   梓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皇姐是五年前得了一场怪病,然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连病情都让人匪夷所思。”   子璃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梓洵点点头:“皇姐原本身体很健康,平时骑马射箭不输给男儿。后来有一天,正在和小宫女游戏的时候,突然捂着胸口昏倒在地上,醒来以后,一直说胸口痛,还说是有人用剑刺入了她的胸口。后来还让人将她宫中的百花都拔除了,只许种上茉莉花,说她最爱的是茉莉,有个人曾经为她种了满园的茉莉,那个人站在漫天的茉莉花海里,对她说会好好爱她,会一生一世只为她守住自己的心。”   梓洵的声音低沉下来,情绪有些低落,静默半天无语。一抬头,却看到陆子璃一脸震惊的呆呆望着他,碧潭一样幽深的眸中,是他从未曾见过的迷离。   “六王爷?六王爷……六王爷!”梓洵看起来似乎有些惊异,连连开口唤了几声。   子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端起桌上的茶盏,送到自己口边,他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目光也一直都是呆滞的状态。   “六王爷,您还没有打开茶杯的盖子……”梓洵提醒道。   子璃的唇已经触碰到了杯盖,听到他的提醒忙回过神来,将杯子又重新放下了。   “哦,本王在想,该去哪里寻访名医,才能尽早的让王爷和公主康复。殿下也知道,有时民间的偏方比宫里御医开的药,还要有效。”子璃有些掩饰的解释道。   梓洵点点头:“是啊,民间是藏龙卧虎啊!莫说东平,就连西蔺也是。比如皇姐的病,御医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好。父皇从民间寻了一个隐居的老大夫给仔细瞧了瞧,那大夫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假的有本事,居然说皇姐是心病,还说什么,身体是自己的,魂魄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因此,神智和病痛也都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六王爷,你说可笑不可笑?那时,本王就以为是一个江湖术士在骗父皇的钱财罢了!谁知道……”   梓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子璃忙追问:“谁知道什么?后来又如何了?”   梓洵放下茶杯,又继续讲述道:“谁知道,后来那江湖术士说,要按照那个魂魄的病症用药。然后父皇就让他试一试,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皇姐还真就好了!虽然那江湖术士说,皇姐的病是心病,不可能根除,除非遇到她的魂魄时时刻刻牵挂的那个人,她才会有彻底痊愈的机会。可是,皇姐的神智有时很清醒,有时又像另外一个陌生人,她所牵挂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啊!就连她自己都说不上他的名字来,你说,让我们如何去寻找那个人?”   子璃的脸色有些苍白,藏在袖中的手抖的更厉害了。这,是巧合还是茉儿的灵魂转世?   “那,公主是何时病的?又是何时好的?”子璃仍旧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存着一分侥幸问道。   “是五年前的八月初九病的,然后九月初六才好起来的。”梓洵想了想,开口说道。   子璃的身躯微微一晃,脑中一阵晕眩。   梓洵纳闷的反问道:“王爷不知道?我还以为王妃已经告诉您了呢!那日皇姐去王府致谢,恰巧又犯了病,王妃问过萧萧了,萧萧也已经告诉王妃了呀!”   子璃有些惊讶,摇摇头说:“王妃未曾提起,王妃一向不喜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   梓洵笑了笑说:“那本王还得烦劳六王爷,看看东平有没有什么神医,能够解开皇姐的谜,彻底治愈皇姐病吗?”   子璃心神俱乱,小王妃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她是有意隐瞒,还是没有想到和白茉儿那么的巧合?也许是没有想到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子璃强带着笑意点点头,却又是发自内心的承诺:“本王一定竭尽全力寻访名医,早日让公主远离病痛,远离心魔。”   梓洵笑着说:“那就有劳王爷了!”   子璃又追问道:“既然王爷有心,子璃当尽心去办。那子璃还要问个详细才行,免得将来若是寻到了名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耽误了公主的病情。”   梓洵忙说:“六王爷不必拘泥于小节,但问无妨!”   子璃强压下心底的忐忑和震动,一条条的将自己心底的疑问讲了出来:“公主的病痛是在哪边,大概是什么位置?如何疼痛法?公主病发的时候,都说过些什么?那个人在她心里,是个什么模样?她……发病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梓洵放下茶盏,在自己的右胸口比划着:“在这个位置,大概的。因为皇姐身上根本没有伤口,所以也不知道本王说的对不对,但是,服侍她的小宫女说,她的这个位置有一条红痕,红痕是后来出现的,在病发之前是没有的,那就应该是这里了。”   子璃的心咚咚跳着,那个压在心底很多年的画面,又一次跳跃在眼前。   他身着白衣,青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中是冲天的怒火。他手执长剑,精准的将剑尖刺入了自己曾经最心爱的女子的胸口,而就在同时,这个女子扑身向前,为他挡住了另外一个对手射过来的毒针,他的注意力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忽略了直面的危险。   于是,她为了他挡了三枚毒针,他却亲手将剑尖刺入了她的右胸。   他和她背后的人都震惊了,他呆的说不出话来,她背后的那个人却痛呼:“茉儿!”   “子璃,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你说过会为我守着自己的心一生一世,你会做到吗?我也说过,我会!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可是,我的责任不容许……”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艰难的说出了那句让他一辈子都刻苦铭心的话,便向后直直的倒去。   他还保持着举剑的姿势,手在不停的颤抖,人在不停的颤抖,心也在不停的颤抖……昨日还是情深意浓,今天怎么就变成了兵戎相见?昨天还在卿卿我我,今天怎么就变成了生死两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茉儿,你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利用我接近父皇、接近母后,为什么要给父皇下毒,为什么又让太子皇兄代父皇喝下了那杯毒酒?为什么?是不是,从一开始,你我的相遇,你接近我,都是一个阴谋?是不是?   “是……从一开始就是……我要报仇……”曾经对他说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白茉儿,躺在那个男人的怀抱中,缓缓张开流血的唇,说出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他像疯了一样,提剑刺向那个男子,男子放下白茉儿和他厮杀起来。   满山的落叶飞舞,剑气震碎了沙石,尘土迷离眼睛,仇恨蒙蔽了心智,天地一片灰蒙。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根本打不过那个男子,在被逼到悬崖的那一刻,瘫倒在地下的白茉儿突然用尽力气大叫:“不!天涯,你不能杀他……你放了他,不放我就死……”   男子住了手,带着昏死过去的她,决然而去,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可是,他知道,白茉儿,根本活不了。   天下人都知道,玉面郎君段天涯擅长用毒,可是他的毒针他自己都没有解药,谁中了,就必死无疑,更何况,她还中了他的一剑。   尽管他恨她,恨不能将她一剑除去,一了百了,可是,在剑端刺向她的那一刻,他还是迅速的从左边转移到了右边,他下不了手,谁知道,就在他将剑端刺过去的同时,段天涯射出了剧毒的夺命针。他还以为她扑向他是为了杀他,谁知道她是为了救他!他想收回自己的剑已经来不及了,段天涯的毒针更是收不回来了。   她终究还是倒下了,倒在了自己最爱的男子的剑下、倒在了最爱自己的男子的毒针之下……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八月初九!难道,白茉儿真的死了,灵魂附身到了夏沫儿的身体里面?那这么说来,夏沫儿就是白茉儿,白茉儿就是夏沫儿?小王妃也知道了夏沫儿的病情,定然也了解到了一点什么,可是,她却没有告诉他,她,是有意的隐瞒吗?   “六王爷……六王爷!子璃兄!”夏梓洵又是连唤了几遍,他才清醒过来。   “子璃兄,你很冷吗?”梓洵关心的询问道。   “哦,不!不冷……不冷……”子璃收紧了袖口,将自己还在颤抖的手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   “我看你一直在发抖,还以为你很冷呢!若是冷,我们就到屋里说话吧?若是不冷,我们就在这里再坐会儿……咳咳……”梓洵又询问道,可是话未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子璃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忙开口说:“王爷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受凉,我们还是进屋去说会儿话吧?”   “咳咳……咳……也好,咳咳……”梓洵咳嗽的脸色都变了,苍白的皮肤泛起了一丝微红。   “太医还住在行宫里吗?让他再来给王爷看看吧?”子璃忙探询道。   夏梓洵看来病的真不轻,那咳嗽绝对不是装出的,他咳嗽的厉害时,都险些憋过去了。可是,他心里却是不后悔的,最起码,他也曾经有过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啊!如果,能够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就更好了……   这个想法将他自己吓了一跳,却又像魔咒一样,从这一刻起,便种在了他的心里,一步步的诱导着他,向着她画的牢里继续沦陷。   两人向着梓洵的房间走去,走到廊下,梓洵又站住了脚步,想了想说:“我们先去看看皇姐吧?我得看着她喝下药才放心,她总是说吃药吃的太痛苦了。那日,她还说要向王爷当面致谢呢!今儿王爷就来了。”   子璃还没有反应过来,夏梓洵已经转身向着夏沫儿的房间走去了,他便也跟着走在了后面。   一进门就看到笑语和罗清月正围坐在夏沫儿身边说笑,见到子璃和梓洵进来了,笑语和罗清月便站起了身。   笑语的目光带着笑意投向子璃,却惊见子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目光直直的落在斜靠在榻上的夏沫儿身上。而罗清月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子璃的身上。   夏梓洵的视线扫过众人,在笑语脸上顿了顿,又转向了夏沫儿,笑着说:“皇姐,王爷特地来看望您了。”   夏沫儿的目光柔柔的落在子璃脸上,带了温婉的笑意,微微欠起身,抱歉的说:“王爷见谅,沫儿身体有些不适,不能起来见礼了。”   子璃忙上前一步,又隔着恰当的距离,摆摆手说:“无妨,公主保重身体要紧。在东平让公主受惊了,子璃理当谢罪才是。”   夏沫儿忙说:“当然还多亏了王爷呢!若不是王爷,我恐怕……”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子璃不救,定然也会有其他人来救的。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子璃说着说着,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心里在说的是谁了。   这样一张熟悉的面容,这样熟悉的笑脸,分明就是茉儿啊!他的心有些说不上来的触动和凌乱……   笑语原本平静的心,被子璃的失态触动的又开始跌宕起来。他是不是真的把夏沫儿当成了白茉儿?他是不是依旧忘不了白茉儿?不是他亲口说的,白茉儿已经成为过去了吗?不是他亲口说的,即使是白茉儿回来了,他要的也是她云笑语吗?为什么,在见到夏沫儿的这一刻,一切誓言都灰飞烟灭?   不!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是自己又开始冲动和多疑了!她不能再不相信他了!不能再让彼此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又变成了一团糟。   她转移了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以免胡思乱想,却惊讶的发现,方才还站在这里的夏梓洵,已经不在了。   她扭过头去左右看了看,似乎听到廊下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她便悄悄走了出去。   夏梓洵躲在长廊的尽头,手执一条帕子,将唇埋在帕子上,正在不停的咳嗽着。他似乎在有意的压抑,不让自己的咳嗽声太大,可是,从那颤抖的背影来看,他的咳嗽还是很急促的。   他越是想要控制,想要放低声音,就憋的越难受,呼吸也重了,他一手执帕,一手捂住胸口,似乎是咳嗽声震动的胸口都有些痛了。   他弯下了腰,想要咳出气管里面的痰,可是痰没有咳出来,可胸口却震得越来越痛了。一只柔软的小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背,重重的帮他拍着。   熟悉的栀子花的香味,让他的心颤颤的、软软的,他知道那是谁……在这一刻,他突然希望这咳嗽永远不停止,希望这场病,永远不会好。也许,这一场相思的病,果真就好不了了……   “好些了没有?”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连忙点点头。点了头便又后悔了,因为她的手也马上松开了。   于是,他又咳嗽了起来,那一双手果然马上又给他拍了起来。   他现在不是胸口疼了,是背痛,她生怕他咳不出痰来,拍的相当用力。   “嗯……好了。”他不得不直起腰来,如果继续咳嗽下去,他的背也要完蛋了。   “你病的很严重?”她睁着一双扑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担忧的问。这一刻的她,似乎不再有敌意了。   他笑了,又恢复了一贯的邪魅,看看宫女太监们没敢靠近,便压低声音,戏谑的问:“你心疼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立刻拉下脸来,恨恨的说:“我真是昏了头了,就不该管你!”   说完,扭头就要回房中去,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恼恨的回头,咬着呀说:“放开!”   话一出口,又有些心惊。他的脸上并没有方才戏谑的神情,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她,很正经很正经的态度,低低开口说:“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病的再重也没有关系。”   她有些震惊,更有些慌乱,急忙挣脱他,退到离他几步的地方站定,用很严肃的口气跟他说:“你为了救我,染了风寒,又伤了肺,我很歉疚,可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跟我说一些放。浪的话。你如果知道错了,刚才的话我就当做你从来未曾说过,你若是不知道收敛,那别怪我不念你的恩情。你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做事不是代表你自己的。”   她的眼神依旧如孩子一样纯净,小脸上是不容侵犯的肃穆,她在恪守着她对陆子璃的承诺,她只对他忠贞。   她说完,也不敢看他的脸色,转身就要走。   “云笑语!”他突然开口唤住了她。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却并不准备停下,继续就要向前走。   “云笑语,你去过西蔺吗?”他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犹豫的回过头来看着他,诧异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西蔺很美,蓝天很纯净,白云很柔软,草地很宽广,高山很青翠。在西蔺京城的郊外,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草原,你可以在那里纵马狂奔,也可以在夜晚围着篝火和心爱的人一起弹唱。风吹来的时候,会带来青草的香,太阳落山的时候,漫天的红霞会映红你的脸。在那里,你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是女子,也不像东平一样,必须老老实实的困在家里。西蔺的女儿家,一样可以骑马射箭,一样可以厮杀在战场上,只要你想,没有你不可以做的事情……”梓洵的话,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为云笑语在脑海中展开了一副极美的画面,她不由自主的就慢慢走近了那一副世外桃源一样美丽的仙境。   那,不就是她渴望已久的生活吗?曾经以为非常遥远,而此刻,仿佛就在身边,她只需要挥挥手、动动脚,就可以走进那样一个完美的世界。   梓洵满脸期待的看着她的眸光闪动,心随着她荡漾的碧波一起上下起伏着。   她轻声笑了一下,恍神的眸子又恢复了清明,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多美的画面啊!”   他也笑了,柔声说:“只要你想……”   “可惜,那样美丽的画面里没有子璃,便吸引不了我。”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瞬间将他打进了地狱。   她翩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落寞的他。   她说:“没有子璃,便吸引不了我。”云笑语,是不是除了陆子璃,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了?你的眼里只有他,你焉知他的心里,也只有你?即便是他曾经说过,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就真的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呢?   “云笑语,我更加想要将你带走了!”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底默默发誓。   一个对她爱的男人忠贞的女人,会让喜欢她的别的男人更加难以舍弃。若是她轻易就可以放弃陆子璃,那么,她云笑语,和他的身边的莺莺燕燕又有什么区别?   云笑语,人生的路还很长,你又怎么知道,你坚守的,就一定是值得的?   笑语回到房中,看到罗清月也不在了,房间中除了夏沫儿和侍女萧萧,便只有陆子璃了。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见到笑语进来,子璃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几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问:“你去哪儿了?刚刚萧萧去找你,没有看到你。”   笑语有些疑惑,自己就在长廊的尽头啊!虽然有些远,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那里又没有遮掩,萧萧一出门应该就会看到自己的,怎么会找不到呢?除非,她根本就不想找,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去找。   “子璃,我们打扰的时间也很长了,公主应该也很累了,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探望。”笑语的心情隐隐有些低落,可是,她又不想破坏刚刚和好的感情,便藏起心底的郁闷,带着笑意看向子璃。   “也好。”子璃轻轻点头。   两人和夏沫儿告别,萧萧将他们送到院子里,陪着一起向梓洵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王爷王妃,您没事可得多来陪陪公主啊!公主一看到你们,就特别的高兴,还说好像上辈子就和你们有缘一样,觉得特别亲切呢!公主的心情好,病自然也会好的快。”   笑语还没有开口,子璃便先应下了:“好,我们明日再来。”   笑语心底有些不悦,又觉得萧萧的话本来就让人无法拒绝,子璃能说些什么呢?便也没有反对,只是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到底是哪里难受,她也说不清楚,可是,就是心里很不舒服。   夏梓洵正在喝药,一边喝,一边皱着眉头说:“真苦!”   将喝干的药碗放回宫女托着的托盘上,他连忙伸出手来:“蜜饯蜜饯,赶紧的!”   此刻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居然这么怕喝药,没甜食喂着还不成。笑语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梓洵抬头看到他们进来,有些赫然的将蜜饯塞入口中解释说:“这药可不是一般的苦,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苦,喝药就是受罪。”   萧萧笑着说:“王爷,良药苦口利于病,你都差点咳血了,要是太医不给您下重药,你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受罪呢!”   梓洵笑笑,阻止她说:“别瞎说,你这是咒我呢!”   笑语有些惊讶,他病的厉害原本就很让她意外了,那夏沫儿身体娇弱也不像他似得,这一说他都咳血了,她心里原本对他轻浮的恼恨,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唉,没有想到,他为了救她,竟然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心里更加愧疚了。   梓洵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去,看着马车走出很远,才转身回去,一回头对上了萧萧探询的目光,他只是笑笑,也不解释。   萧萧想说什么,看看跟随在左右的宫女,却终究也没有说出口。   坐在马车上,子璃一直将头转向车外,似乎是在看沿路的风景。笑语的心随着马车的颠簸而颠簸着,起起伏伏、跌跌荡荡,怎么也不能踏实的收回。   子璃似乎有心事,可是,他又不说,还想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笑语看出来了,可是,她一再的提醒自己,子璃是个守信的人,他的承诺他一定会做到,震惊也许会有,接受也需要时间,但是,终究都会过去的。她相信子璃,他不是也说要她信他吗?那么,她便信他,说了信,就会做到,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笑语伸出手,握住子璃的手,子璃回过头来,对她柔柔一笑,伸过手将她揽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问:“是不是累了?”   笑语点点头:“有一点。”   子璃将她紧紧揽住,低低的说:“那就睡一会儿吧!行宫到家有一段路,又走不了太快,到家了我叫你。”   笑语听话的点点头:“好。”   她闭上了眼睛,依偎在他怀中,乖顺的像一只小猫儿一样,抱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慢慢放松了心神。   马车走了很久,笑语也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更加依恋他怀抱中的温暖。   “笑语……”他突然开口唤道。   她闭着眼睛装睡,不回应他。   耳边传来他轻轻的叹息声,他一定是以为她睡着了,良久,他轻轻的叹道:“笑语,我该怎么办?”   笑语的心沉了又沉,背上冒起寒意,愈发的不敢睁开眼了,只怕一睁开眼睛,一切美好都化为泡影。   虽然看起来很和美,可是,还是有什么东西,阻隔着他们。子璃,我在努力走近你,我在努力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回到王府,笑语便去安排人准备午膳,子璃去了书房,笑语吩咐翡翠去叫他吃饭,翡翠回来很久了,他还没有回来,笑语便又亲自去了一趟。   书房的门关着,她推了推,没有推开,便轻轻敲了敲:“子璃……子璃,吃饭了。”   子璃在屋内应了一声,里面有一阵响动,接着门便被打开了,笑语扭头看去,子璃拥住她的肩膀说:“走吧!去吃饭,我饿死了。”   笑语嗔怪说:“既然饿死了,怎么翡翠叫你,你不来?”   子璃笑着说:“刚刚在看一本杂书,看得上了瘾,放不下。”   笑语也来了兴致,忙说:“什么杂书?才子佳人?还是野史?我要看我要看!拿过来让我瞧瞧吧!”   说着,就要回头向书房走去,子璃忙一把拉住她,伏在她耳边低声说:“是春。宫图,云。雨三十六式,你要不要看看?好,你要看我给你拿去,学学正好演练一番,反正我也快好了……”   说着就要回头,笑语羞红了脸,一把拉住他,低声嗔怪道:“你怎么看这种书?还堂堂六王爷呢!传出去让人笑死了……”   子璃嬉笑着说:“我若是不学学,怎么侍候小王妃你?”   笑语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扭头向前院跑去了。   子璃轻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都成亲这么久了,亲密的事情也不是做了一次了,小丫头还是这么害羞。他倒是在真的希望她也热情主动一些呢!   笑容慢慢敛去,又换上了几分苦涩。他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夏沫儿?那天在她房中,罗清月说有事便离开了,他也想去找小王妃,夏沫儿却叫住了他,问了他很多东平的风土人情,他也不好贸然就离开,却总感觉,夏沫儿看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又有些让人怜惜。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想看他,又不敢惊扰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他觉得愧疚。   唉,算了,别多想了。既然夏梓洵想要寻访名医,他就尽心去问问吧!若是能把夏沫儿和夏梓洵都尽快治好了,他们早点回去,他也就了了心事了,见不到,便不会患得患失了。   午膳后,子璃便匆匆出门去了,笑语在房中干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今天去叫他吃饭时,他房中的声响。笑语有些狐疑,站起身,向他的书房走去。他到底在书房里干什么?真的是在看杂书吗?   走到书房门前,看到书房的门关着,推了推,是虚掩的,没有上锁。笑语将门推开一道缝,正要走进去,又突然停下了。   这算什么?自己明明答应了要相信他的,却要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窥探他的秘密?如果只是自己多想了,压根就没有什么秘密呢?   叹了一口气,她又退了出来,将门重新关上。   倒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总是疑神疑鬼的。唉,这脑子啊!明明他对自己很好的,是不是?为什么要给自己找堵呢?   自嘲的笑了笑,她又转身回了后院,安心的等着子璃回了。   可是,一直到夜色很深了,子璃也没有回来,饭菜端上桌很久了,都有些凉了,子璃还是没有回来。丫鬟们劝笑语先吃,可是笑语坚持要等着子璃。   托着腮做了很久很久,她无聊的都要睡着了,子璃还是没有回来。   看看桌上的饭菜,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很想很想撕个鸡腿先啃着,可是,又觉得没意思,还是忍下了。   将下人们都遣退了,她趴在桌上慢慢等着,等着等着就迷糊了起来,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王爷!”一名乞丐装扮的男子弯腰参拜道。   “起来,不用多礼。”陆子璃点点头,指指身边的椅子:“坐!”   乞丐在椅中坐了,微微放低声音,对他回禀道:“王爷,最近他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妃出逃却没有受到惩罚的事,而有所收敛。”   子璃欠了欠身,瞪了他一眼:“王妃是没有受罚,本王受罚了。”   乞丐唇边有些隐忍的笑意,忙低下头说:“王爷,据属下探得的消息,没有看到他有异动啊!也许,我们猜错了?”   子璃摇摇头:“不!本王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对方的目的,都引向了田家,可是,当时又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揪住不放,直接将田家扳倒呢?”   乞丐摇摇头说:“王爷,舅老爷的根基太深,岂是他想扳倒就能扳倒的?”   子璃叹了一口气说:“树大招风啊!以本王看,田家是早晚会出事的。惟今只愿母后和皇兄不要涉足的太深,否则……”   乞丐忙说:“他大概也不会知道,王爷也掌握着他的动静呢?”   子璃摇摇头:“你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了,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往往并不是真相,而是对方想要我们看到的。”   乞丐忙点点头:“王爷教诲,属下谨记于心。”   子璃压低声音,又问:“羽逸的事情,你打探清楚了吗?”   乞丐摇摇头:“萧公子看起来孤身一人,身边顶多有一个小丫头,其实,在他的周围,有许多我们看不到的影子在暗中保护着他。我们想要靠近一些,就会被不知不觉的阻隔开来,可是,我们又实在发现不了那些人的存在。但是,属下可以肯定的是,萧公子和大盛朝过往甚密,偶尔也会去南理。但是,我们跟到半路,就会被他甩掉,从未有过一次可以一直跟随到底的。”   子璃幽幽叹道:“羽逸啊,你究竟是谁?蛰伏在东平的目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倘若你真的是别国的奸细,我又该如何去面对你?”      第268章 燃烧的秋夜      子璃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一下马车,玲珑就迎了上来,小声说:“王爷,您可回来了,王妃一直在等您,让她先吃饭,她也不肯。”   子璃忙问:“王妃在哪儿?”   “在前厅等您用饭呢!这会儿都睡着了,奴婢让她回屋去睡,她也是不肯。”玲珑有些心疼的说。   子璃有些愧疚,因为那些琐事,竟耽搁了这么久,早知道,出门之前应该交待笑语一声,别让她老是傻等着。   一走近前厅,就看到小丫头正趴在桌上睡得香,身上披着玲珑给她搭上的一件披风,安安静静的,让人忍不住就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想将她抱回卧房去。   他只轻轻一抱,她就醒了,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看看是他,低低的嘀咕了一声:“子璃,你回来了?”   子璃轻轻点头,柔声问:“是不是困了,我抱你回房去睡。”   笑语摇摇头,指指桌上:“我肚子还饿着呢!吃饭……”   子璃便坐下,仍旧将她抱在腿上,揽住她的腰,问道:“想吃什么?我喂你,你闭上眼睛睡你的。”   笑语“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扭扭他胳膊,嗔怪说:“怎么把我说得好像很懒一样!讨厌!”   子璃笑着说:“是很懒啊!不过我喜欢,我还想要你更懒一些呢!”说着,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笑语心底的阴霭一扫而光。看吧,他果然还是爱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自己臆想的,若是任其放大,必然又会给自己和他带来困扰。   子璃,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所以,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再害怕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想吃些什么?”子璃柔声问道,丝毫没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对着丫鬟们招招手,示意她们将饭菜撤下去热一热,他将头搁在笑语颈窝上,懒懒的说:“本王今天还挺累的呢!”   笑语反问道:“做了什么了?这么累。”   子璃这才告诉她:“见了几个手下的人,安排他们去做一些事情,他们回来禀报呢!”   笑语见他说的笼统,知道是不便说的事,倒也不再追问。他又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问:“怎么不先吃饭呢?饭菜都凉了,你都饿瘦了……”   笑语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去你的,晚吃了一顿饭,还饿瘦了?你还真是不会说些哄人的话!”   子璃本来就是故意的,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心底的纠结和郁闷仿佛一扫而光。心里要的是什么,他还是有数的,只是,那份不能弥补的愧疚,让他总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弥补他曾经亏欠白茉儿的。   也罢,他若是能做些什么,就去做些,然后,等他们好了、走了,他也就没有遗憾了,从此便可以以轻轻松松的心情,和小王妃一起生活。   丫鬟们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吃完饭,洗漱了一下,天色也很晚了,他们便准备去睡了。   笑语侍候子璃脱了外衫,自己也脱了外衣,解了罗裙,将床铺整理好,便爬到了床上。   子璃上了床,掀开锦被,将她搂在怀中,用身体蹭啊蹭啊的,她的脸又红了,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小声说:“你还没好呢!”   子璃笑着说:“我已经基本好了,再说了,我是后面受伤,又不是前面受伤。”   笑语忙柔声哄着他说:“等你全好了吧?要不然动了的厉害了,会牵扯到伤口的。”   子璃嘿嘿一笑,反问道:“如何动的厉害了?小王妃给本王说说,怎么着叫动的厉害?哪里动?”   笑语有些羞恼,张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气恼的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好。色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子璃接口说:“那是因为我从前一直憋着呢!现在尝过了好,还再憋着,会憋出病来的,难道小王妃你,想要你的夫君病着吗?”   笑语平时伶牙俐齿,一到这些事上就说不过他,咬着牙说:“都是那些小杂书给害得!赶明儿我非得给你翻出来都烧了不可!”   子璃想起了她叫他吃饭的时候,他哄她的话,心里便更加愧疚,又有些心虚,忙转移话题说:“别烧别烧,我不看了还不成吗?”   笑语满意的点点头:“那还差不多……”   子璃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手往她衣襟里滑去,熟练的握住她的饱满,笑着说:“我不看不学,只实练……来吧,小王妃,*苦短,也检验一下,我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笑语又羞又气,正要挣扎,他的唇已然将她堵住,双手游移,一点点将她的意志摧垮,一点点沦陷在他的热情里。   他的唇从她的脖颈游走,舌尖滑过幼嫩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就一阵颤栗,娇柔的低吟缓缓溢出,如呓语的音符,却将他的心撩拨的火热,身体也变得更加火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她,便想要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那般的美好。   舌尖舔过红莓,看红莓在山峰顶端挺立,让他的身体也愈发的高昂。手中柔软鼓胀的触感,让他的心都在荡漾。多么美好的小王妃,他怎么会不珍惜呢?从前不知道她的好,只想要一个名义上的王妃,自从和她开始交锋的每一天,又何曾有一天,不是让他感觉快乐和充实的?她带给他心灵的安逸,他便也想要带给她无尽的宠爱,这种宠爱,除了用心,当然也可以用身体,填满空虚,让彼此温暖,带她在云端一起飞翔。   舌尖从口中送出红莓,又用齿间轻咬,她忍不住就哼出了声:“嗯……子璃……”   他松开她的手,指尖轻捻,捏捏左边:“这个是儿子的……”又捏捏右边:“这个是闺女的……”   手指邪恶的下移,探到和他的火热触碰在一起的地方,坏笑着说:“这个是我的……”   她羞红了脸,尽管意识有些迷离,还是伸脚想要去踹,他精准的将她压制住,分开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间,握住她的手,引领到自己的火热上,更加让人羞恼的说:“这是小王妃你的……”   太邪恶了,实在太邪恶了!笑语缩回手,揽住他的脖颈,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威胁说:“再说那种话就咬死你……”   他却笑得更加愉悦,呼吸也更加急促,在她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的,就狠狠挤进了她已经做好准备的身体里。   太紧太暖的触感,让他想要低吼,压抑在心底的声音,变成了行动的动力,他狠狠的撞了进去,她虚软的惊叫了一声,搂住他脖颈的手,软软的一松,整个人倒在了枕头上。如墨的黑发,映衬着她白滑的小脸和光。裸的肩,衣衫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剥去,凌乱的摊开在身下,她整个人都美的像是欲飞的蝶,让陆子璃忍不住就想要伸手握住,去感受,去品尝,去欣赏那份极致的美。   她的美目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因为脖颈的微微仰起而轻轻颤动,整个上身又因为头的微仰而向上拱起,那高高的柔软就在他的身下,让他怎么能拒绝的了那份美到极致的诱。惑,便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去品尝。   舌尖和唇的吮。吸让彼此都有些迷乱,紧紧相连的地方愈加肿胀。她想要他动一动,又不好说出口,他像是在故意折磨她一样,强忍着爆发的冲动,等着她开口,等着她不能忍耐的请求。   “子璃……”她喃喃的呼唤他,又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他的呼吸都那么急促了,明明他的火热已经膨胀的想要爆裂一样。可是,他就是故意不说。   “子璃,出去吧……”她舔舔他的耳垂,故意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他却恼了,狠狠的向前一撞,咬着牙说:“想的美!”   她被撞的尖叫一声:“嗯……啊……”   她美妙的声音让他无法再控制,他缓缓退回一些,又一次狠狠撞去,一定要狠到听到她不可抑制的尖叫才肯罢休。   她有些迷离,手松软的落了下来,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床单,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晃动。   帘幔在头顶摇晃,床也在不停的轻轻奏响乐章。他狠狠的冲撞几次,便故意停下来,看到她发疯的用指甲去抓挠他的手臂,他才更加勇猛的又狠狠撞入。   他不想停下了,那里的温暖吸引着他,一刻都不想离开。他的喉中发出低鸣,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一股股的热流从小腹流窜到全身,四肢是不可言状的舒坦。   她好像被风儿吹着,高高的飘起,正在云端翱翔,他却猛地抽离了她的身体,让她空虚的发狂。   “子璃……子璃……”她伸手去抓他,还没有来得及睁开迷蒙的双眼,他却迅速将她翻了一个身,让她的脸埋在锦被中,整人瘫软在床上。   他覆上她的身体,唇沿着她光滑的背一点点游移到脚踝,手在腰下摩挲,唇又从脚踝慢慢游移到后颈,拨开她的长发,在她的后颈上留下火热的印迹。   她还沉浸在他的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留下的湿热的触感上,他却忽然没有预兆的又闯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脸伏在锦被上,锦被收纳了她大半的轻吟,她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快乐,美妙的声音被锦被包裹着,似乎变成了呜咽。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便不再控制一点点,用最大的力度进入,用最快的速度侵略,将她撞击的不停向床头挪移。   他整个人都伏在她的身上,按着她的肩膀,完全没入她的身体,快速的进退。当极致的快。感来临的时候,他们整个人都被海浪冲上了高空,颤抖着悬浮,一再的悬浮,再重重的跌落,落在柔软的海水中,不停的颠簸漂浮……   他将她紧紧抱住,护在身下,融进彼此的身体,紧紧的相连,狠狠的相融……   当欲。望的潮水退去,他们相拥着躺在锦被中,舒服的只剩下叹息。   原来,相爱的人不仅仅可以相拥着取暖,也可以多运动一下缓解压力。   他抱着她,让她依靠在他怀中,一遍遍的低下头吻着她的发顶。她整个人虚软的像一只未满月的小猫儿,只想窝在他的怀里,随便他将她怎么样。   “笑语……笑语……”他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在她轻轻应着的时候,却又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是不停的唤着。   “子璃……子璃……”她也一遍遍的轻声唤着。   “嗯。?什么?”他柔声问道。   “没什么啊!你唤我我便唤你,呵呵……”她调皮的笑,抬起红潮未退的小脸,对他狡黠的笑。   他便忍不住了,又狠狠将她收拾了一番,直到她在云端几乎昏死过去,才释放了所有的热情,笑着拥着她,满足的睡去。   两个黑影如鬼魅一样跃上行宫的高墙,趴伏在树影下,仔细观察了片刻,才悄无声息的落在假山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不停的左右观察着,一点点靠近后面的正殿。   房中全都已经熄了灯,看不到室内的情形,院子里偶尔有巡夜的侍卫经过,都被他们机警的避开了。   “师姑,据侄儿打探到的情况,那个人好像不住在正殿里,反而是住在厢房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低低的在另一个黑影耳边响起。   “我也觉得纳闷,你说那是一个厨子,莫不是夏梓洵为了安全,防止有人暗袭,才故意化妆成厨子的?从前各朝的皇帝微服私访,也常常故意让自己的侍卫扮作他们,而自己扮作侍卫或者随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也许吧!白天的防卫太过严密,我们无法近距离的靠近,侄儿只是远远的看到的。”男子的口气有些犹豫。   “笑语不会骗我们的,你可看清了,那夏梓洵确实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女子小声又问了一遍。   “基本一样,小师妹不是也说了么?她画的会有一点点偏差,所以大体上是像的,应该没错。”男子点点头。   “好,那就去后厨找他。”女子点点头,猫着身子,迅速向后厨方向奔去。   后厨的厢房里住着的人不多,女子捅破一点点窗户纸,轻轻吹入了一管迷香,等了片刻,对男子点点头。男子用细薄的刀片轻轻撬开房门,弯着腰溜了进去,摸索着找到与画像上相似的男子,轻轻拍了拍他,没有动静,便又用了一点力气拍了拍,还是没有动静,他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擦亮火石,确认是自己要找的人,便小声对女子说:“师傅,昏了,是他。”   女子小声回答道:“背上他,快走!”   男子收起火石,弯腰将昏睡的男子背上身,在女子的掩护下,又绕到假山下,飞上高墙,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夏梓洵胸口还有些憋闷,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浑浑噩噩的睡去。   也不知道这病要什么时候才会好,实在太难受了,常常被折磨的坐立不安。可是,他又不希望好的太快太早。某对夫妇不是说,明天还要来探望吗?他真希望天快点亮起来,明天早点到来。   夜里很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他睡了一会儿,有些不舒服,便起来了,坐在床上发呆。   今儿他们走后,皇姐对他说了一番话,他没有表示反对。东平有他们的人,皇姐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安排吧!他现在很摇摆,自己下不了决心,便让皇姐去做决定吧!有的时候,要成大事,不是就要付出一些代价吗?如果,他们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让拥有这个东西的人,消失吧!那样,也许谁也得不到。   他蓦然竖起耳朵,仔细停了一下,似乎有脚步声声,很轻很轻,不是一般的轻功高手,是不会有这么好的功夫的。   他警觉的穿鞋下床,取了长剑,躲在门后。脚步声又消失了,门外传来侍卫们偶尔的低语:“走,去那边瞧瞧吧!不能留死角。”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侍卫们在巡夜。这些侍卫都是有功夫的人,又在巡逻,自然会在黑夜里走动了。   放下长剑,又回到床上,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胡思乱想着,乱了的心神怎么也难以恢复平静。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他就是面具人?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若是那样,恐怕他和她之间,连一点点可以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有的时候,进,其实是退,退,其实是进。还是再看看吧!且看看皇姐的计划,有什么用处。   年轻男子伸手又拍拍昏睡的的人,昏睡的人在椅子上东倒西歪,他连忙将他扶住,扭头对凌丝雨说:“师姑,不如一刀杀了他算了,真是个猪,怎么叫都叫不醒,倒是像个真厨子一样能睡。”   凌丝雨端起一杯茶,对着那人泼了过去,那人还是不醒,凌丝雨无语了。这西蔺皇子也太能睡了吧?   又是一杯凉茶泼了过去,那人才哼哼唧唧的慢慢醒转。他一睁开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马上就要尖叫,年轻男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冷冷喝道:“闭嘴!若是敢叫,马上杀了你。”   厨子忙点点头:“嗯嗯……”   年轻男子松开手,厨子忙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上有小下有老……”   凌丝雨有些无语,这西蔺皇子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呢?不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华盖世、心思慎密吗?怎么一句求饶的话都说反了呢?   仔细想想,也是,人家大概就是为了表明我是厨子,不是皇子,而故意说的颠三倒四吧?   “三皇子,只要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否则……”凌丝雨厉声威吓道。   厨子愣了一下,这次反应倒是挺快,呆呆的问:“三皇子?什么三皇子?我不是三皇子啊?”   凌丝雨狠狠的威胁道:“不要狡辩了,你不是三皇子谁是三皇子?别以为装扮成厨子,我们就不认识你了……”   “好汉、女侠,我真的真的不是什么三皇子啊,我就是一个厨子……不信您看看,我手上的茧子,拿刀切菜给磨得;您再闻闻我身上的油烟味……谁家的三皇子还会做饭啊?”厨子战战兢兢的哀求着:“女侠、好汉,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是三皇子,我就是一厨子……”   男子低下头闻了闻,小声对凌丝雨说:“师姑,还真有油烟味,挺冲的!手上的茧子也是真的,而且和常常舞剑的人手上的茧子不一样。”   凌丝雨眼皮狂跳,思量了片刻,问向那厨子:“你不是三皇子,谁是三皇子?”   厨子忙说:“三皇子在前面正殿里住着呢!哪儿会住在厨房旁边啊!他身边多少人保护着,我都没见过几次呢!”   凌丝雨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感觉,凭直觉,是小丫头又将他们给带沟里去了。   将那幅画取来,她展开,对着厨子打量了半天说:“没错啊,就是你啊!”   说完,将那画像拿给厨子看了看,厨子瞅了半天,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鼻子说:“我鼻子没有这么高。”   又指着下巴说:“我这儿有颗痣,他的没有,我的眼皮是双的,这画上是单的,是和我有些像,可是真不是我啊!”   凌丝雨忙追问:“那三皇子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   厨子摇摇头:“一点也不像,人家长得那个妖孽啊!穿上女装就是一美人儿啊!哪像我……”   年轻男子有些赫然,眼角**。   凌丝雨彻底无语了。凭着直觉,这个厨子没有什么气度,也没有什么心机,绝对不可能是传说中容颜绝美、心机巨深的西蔺皇子。笑语曾经说过,她画的画会有那么一点点误差,如今看来,这个一点点,是从天上到地上的距离。凌丝雨有些头大,她的徒弟,她早该了解的……如今,西蔺皇子没有抓到,还打草惊蛇了……唉,小丫头,下回师傅见到你,非打烂你的小**不可!   笑语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着:“谁在背后骂我呢?我怎么老是打喷嚏?”   子璃笑着说:“你得罪谁了?老在背后骂你?”   笑语撇撇嘴:“我云笑语智慧与美貌并存,品德与才华比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会骂我呢?除非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溜了墙根敲了寡妇门,连累我被人一起骂了。”   子璃忍不住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摇摇头无奈的说:“你呀,就是一个开心果,和你在一起,我不是病死饿死老死,而是被你笑死!”   笑语急忙捂上他的嘴,呸了几口,嗔怪道:“臭子璃,小孩子胡说八道呢!说什么生啊死啊的!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子璃见她认真的模样,心里一暖,连忙将她重新搂好,笑着说:“好好好,是为夫的错,以后再也不说了。”   笑语这才又缩在他怀中,沉默了片刻,幽幽的问:“子璃,你相信前生和来世吗?”   子璃刚想说信,转眼又想起了,梓洵曾经说过,笑语听萧萧说了夏沫儿的病情,他不知道笑语到底了解多少,一时倒也不敢回答了。   说信吧,怕笑语多心,想到白茉儿的魂魄附身在夏沫儿的身上的事;说不信吧,其实,在整个东平,有几个人是不信这个的?他其实愿意相信来世和今生。比如,他相信他和小丫头前世就一定有什么渊源,这辈子才会过尽千帆,只在她身边停留;他也相信来世,他和他的小王妃,无论黄泉路上谁先行一步,都还会记得对方,即便是喝了忘川的水,忘记了今生的缘,来世,一定还会相遇,还会相恋。不管他们彼此是不是还记得对方,刻在骨子里的爱和依恋,一定不会逝去,会融进彼此的血液,无法剜除。   “笑语,我愿意因为你,而相信前世和今生。”他简短的,却又是认真的回答。   他承认,他在听说了夏沫儿的病情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白茉儿,因为一切的巧合都太多,他既不得不联想在一起,又有些……怎么说呢?是有一些,存疑!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一切巧合,就真的太巧合!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失态和纠结,是因为还存着对白茉儿的爱。即便是白茉儿站在他面前,他们也不可能重新来过。因为那一场不单纯的爱恋,已经成为过去,他现在想要的是,是他纯洁善良的小王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心底的愧疚,让自己和小王妃,早一点从背负的包袱中解脱出来,轻松的生活。   他惟今只愿,治好夏沫儿,他们早些离开东平,一切归于平静,便从此再无纠葛了。   可是,越是平静的表面,就越容易隐藏更大的风暴,明天的事,谁知道呢?   “陆子璃,你说,如果来世我都不记得你了,我还会不会爱上你?”小丫头突然有些伤感的问。   子璃笑着说:“没事,我在你**上烙个印,写上子璃之猪,我就可以凭着这个记号去找你了。”   笑语羞恼的在他胸前狠狠扭了一把:“人家说正经的呢,你还笑!”   子璃忙说:“我说认真的啊,你云笑语,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上辈子是我的,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还是我的,你休想跑到别人的怀抱里去!”   笑语咯咯笑着,趴在他胸前问:“陆子璃,如果有一个对我更好的男人,对我说,要预定我的下辈子,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   子璃翻了脸,忙追问:“谁?告诉我是谁?他活腻了?”   笑语笑的更欢了:“骗你的啦,我是说如果。”   子璃摇摇头,抓住她的手说:“当然不行了,如果有,告诉他,十辈子都甭想。”   笑语又笑了,存心逗他:“好,我就告诉他,下辈子别想,这辈子不是没有可能哦!”   子璃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伸手就去挠她:“小王妃,你才是活腻了,就等着为夫多收拾你几次呢吧?”   满室春色无限好,笑声绕梁,在记忆里永远的回荡。   第二天,子璃又出去了,笑语独自一人在家,子璃说让她在家等着,回来后要一起去行宫,既然答应了,就得实践诺言。一番话,说的笑语有些不快,可是,她实在不想破坏和睦的气氛,又想到昨夜的欢。好,也不是子璃假装或者敷衍的,他眉目之间,对着她所流淌出来的,确实也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意。笑语心里郁闷着,却还是隐忍在了心底。   正在屋子里翻着闲书,家丁来报,说是羽逸来了,笑语大喜,扔下书就跑了出去。   “羽逸!”笑语一边快步走进前厅,一边笑着喊道,全然忘记了前几日是怎么戏弄羽逸的了。   羽逸瞪了她一眼,假装还有些气恼,笑语吐了吐舌头,走到他跟前,摇着他的手臂,撒娇说:“好羽逸啊!人家知道错了呢!你就别生气了……”   羽逸无奈的叹口气,正想说些原谅她的话,她话锋一转,又说:“羽逸啊,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生我的气骂我都是应该的,谁让我抢走了你最爱的男人的心呢!”   羽逸的脸色又黑了,挽起袖子就作势要教训她,她一边笑一边躲,羽逸也就是做做样子,又哪里真的会追上去打她。   两人笑了几句,便在桌前坐下,玲珑奉上了茶水,在廊下候着。   “笑语,我听说了你和子璃的事,好险,幸亏你们躲过了这一劫。”笑语当羽逸是最好的朋友,也深信他的为人,便将实情也告知了羽逸。   羽逸叹息说:“没想到皇上竟然也曾是个情痴。”   笑语笑着问:“那羽逸为谁而痴情呢?怎么到现在也不肯娶亲?”   羽逸叹口气说:“还不是子璃当年的馊主意给害的,没有人肯嫁给我。”   笑语信以为真,忙拍着胸脯说:“羽逸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这么优秀,一般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   羽逸半真半假的说:“是吗!你可得留心了,不是万里挑一的,我可不要,你若是承诺了做不到,干脆我把你从子璃手里抢过来得了。”   笑语笑着反问道:“你说的都是违心的话,你其实是想说,干脆我把子璃从你手中抢过来得了,对吧?哈哈……”   羽逸被她气的脸色青黑,摇摇头,一脸哀痛:“子璃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娶了你!”   两人又嬉闹了一阵子,笑语突然落下了笑容,问羽逸:“羽逸,你能告诉我,当年子璃和白茉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羽逸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去问子璃?”   笑语摇摇头:“我不敢,即便是他想说,我也没有勇气听。”   羽逸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望向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敢?”   笑语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我怕听到我不敢听到的东西……我怕他说……他这辈子只会爱白茉儿一个人……”   羽逸叹了一口气说:“笑语,别多想,子璃不会的,他对你的好,你是知道的。你有危险,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寻找你;你在宫里遭受责难,他宁愿背上忤逆的罪名,也要保护你。这些,还不能说明你在他心底的地位吗?白茉儿已经成为过去了,子璃对她,也许是因为有愧疚,才曾经难以放下,如今有了你,便更不会不放下了。放心吧!”   笑语又问:“子璃对白茉儿,到底有什么愧疚?”   羽逸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他亲手杀了白茉儿,而白茉儿临死之前,还为她挡住了别人要害他的毒针。”   笑语有些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   羽逸又解释说:“当年,受了剑伤又中了剧毒的白茉儿被人带走了,而子璃也在和那个人的战斗中受了伤,最重要的是,心里的伤,让他有些崩溃。我在山脚下发现了昏迷的他,将他带到软袖阁,给他疗了伤。他身心俱疲,只想远离宫中的是非,在我那里休养到完全康复才回到他的王府。我们也是那段时间才有缘成为了朋友。”   笑语点点头:“我明白了!他心里一定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我以后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跟他置气了,我要和他一起面对,一起去弥补他心底的愧疚。”   羽逸点点头:“如此就好,你们夫妻二人同心,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笑语也笑着点点头,小声说:“你可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了哦!”   羽逸点点头,笑着说:“好!”   两人击掌为誓,互许了承诺。   子璃推开推开茶馆的雅间,马上有个身影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跪拜道:“六王爷。”   子璃关上门,坐下,摆摆手:“别这么客气,坐!”   来人坐下,忙回禀道:“属下昨儿连夜问遍了京城的名医,都没有太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有人说,离此四百里路的密城,有一位隐居在玉子山上的老人家,懂得一些魂魄啊附身啊什么的,王爷可以去看一看。但是,属下认为,也不一定就行,但是可以一试。”   子璃忙问清了那位仙士的具体情况,当下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他的人说,那个人曾经有过治愈别人的经历,情况和夏沫儿有些相似,也许就真的会有用呢?   子璃记在了心里,决定尽快往密城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形,看能不能找到老头,为夏沫儿讨个方子来。   出了茶馆,他便向王府走了回去。   他回到王府时,羽逸已经离去了,子璃和笑语吃了饭,便往行宫而去。   罗清月早就来了,正在和夏沫儿说话,梓洵走了过来,看了罗清月一眼,有意无意的问道:“皇姐,六王爷和六王妃不是说,今天要来看您吗?怎么没有来呢?”   夏沫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有事耽搁了吧!来是心意,不来也没事,反正人家昨日不是来探望了么?”   梓洵也点点头:“嗯,是的。”   罗清月却接口说:“殿下和公主真是胸襟宽广,让人起敬。可是,这六王妃也是王爷救上来的,王爷为了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她怎么能不多来探望呢?一定是这个六王妃不愿意来的。六王爷一向重情重义,是不会忘记三王爷的恩情的,倒是这个六王妃,心眼小不说,脾气还挺大,将王爷管的死死的。”   梓洵眸光闪烁,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又落回夏沫儿 身上,看到夏沫儿也若有所思,便说:“本王看那六王妃也不像那种人啊?难道是本王了解太少的缘故?”   罗清月点点头:“是啊,王爷刚刚认识她不久,哪里会了解她的为人。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她的母亲很是宠溺她,将她像男儿一样养着,什么也没教过,说是让她自由自在的长大。这个六王妃,字认识的不多,才艺一概不会,除了脸蛋有几分姿色外,可是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听说,就连裹脚也不曾裹过呢!您说,一个女子不裹脚,还能算是好女子吗?好人家的女儿,哪有不裹脚的?”   梓洵盯着她看了半晌,幽幽的开口说:“皇姐就没有裹脚……”   罗清月有些尴尬,忙掩饰说:“那是西蔺和东平民风不同,您西蔺不计较这个,可是东平相当计较啊!。   梓洵轻轻咳嗽了几声,有些好笑的说:“罗小姐,东平的女子也奉行裹脚,是父皇说要皇姐自由自在的成长,才不让她裹脚的……”   罗清月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忙解释说:“王爷,清月不是那个意思,您莫见怪。”   梓洵笑着说:“无妨。不过,本王看罗小姐端庄贤淑,温柔大方,和六王爷又是青梅竹马,怎么就没有成一家人呢?真是可惜了……本王说句不该说的话,您和六王爷,那真是……啧啧,真真的绝配啊!”   罗清月的眼圈有些红了,好似遇上了知音,终于听到了几句暖人心的话。   “机缘所致。”她实在没有勇气说是陆子璃不喜欢自己,便借缘分糊弄了过去。   梓洵轻笑了一声,语含深意的提醒道:“罗小姐,缘分这个东西,你说容易也容易,你说简单也简单。缘分是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的。你用了方法得到了,便是有缘,你干干的等着缘分来,而自己不做些什么,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你便是没有缘分。您,懂本王的意思吗?”   罗清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片刻,仔细想了想,又回味了一下梓洵幽深的眸光,心中有些什么东西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发现,梓洵似乎有些什么话要说。   夏沫儿恰到好处的咳嗽了几声,身体向下一滑,慵懒的说:“哎呀,喝了药好困啊!你们出去聊吧!我要睡一会儿,别扰着我。”   她说的直接,罗清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几分欣喜。那么,按照梓洵的说法,她只要自己努力,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喽?   可是,夏梓洵又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呢?他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罗清月和夏梓洵走出了夏沫儿的房间,罗清月正要犹犹豫豫的离去,梓洵开口唤住了她。   “罗小姐,请留步!”梓洵笑着唤道。   罗清月料定他会叫住自己,便假装诧异的回头问道:“王爷,唤清月何事?”   梓洵认认真真的问道:“罗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月一脸纯真的表情点点头:“嗯,好。”   两人一前一后,各怀心思,不停的在心底揣度着,信步来到小桥边。   作者题外话:推荐好友关玺言的文《十年之痒:背叛之后》,文字穿透人心。      第269章 尽情的感受      梓洵伸手从桥栏上抓了一些他留下的鱼食,洒向池塘。   罗清月见他不语,心底反而有些急躁,便催促道:“王爷找清月何事?但请吩咐。”   梓洵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为罗小姐有些不值。”   罗清月有些诧异的望向他,他笑着扭头也望向她,问道:“听说,皇上和贵妃娘娘,有意撮合你我?”   罗清月红了脸,犹豫着,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可是,眸中的不情愿,还是藏也藏不住的。夏梓洵是不错,容颜俊美、身份高贵,待人接物优雅得体,也能够看得出心机很深,更重要的是,日后他会成为西蔺的皇帝,号令天下,这是最让人不能拒绝的诱。惑。可是,那又怎样?她喜欢的,终究不是他。   梓洵倒也不在意,反正,他喜欢的人,也不会是她,她是什么态度,他才不在乎呢!   看着鱼儿在水中追逐,红莹莹的煞是好看,梓洵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太对了。缘分是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的!   “罗小姐,喜欢的是六王爷?”梓洵直白的开口问道。   罗清月还有些犹豫,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索性沉默不语。可是,她也知道,沉默便是默认,且看他怎么想怎么说。   “罗小姐,六王爷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妃。莫说是他心里只有他的王妃,即便是他可以再纳侧妃,可是,以你罗小姐的尊贵身份,以你们罗家的地位,你愿意做这个侧妃吗?恐怕,即便是你愿意,你的家族、你的姑姑,也不会同意吧?”梓洵说话的口气很轻淡,像是在说着于己无关的事。   罗清月也隐隐察觉到了他隐藏的、又似乎想要她明白,却又不肯说的更坦白的目的。   “殿下看上了六王妃……”她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   梓洵却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罗小姐真是聪明的太过了,本王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   罗清月纳闷的问:“那还请王爷明示,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就不要说些拐弯抹角的话了,好吗?”   梓洵扔掉手中的鱼食,拍拍手,背在身后,看向她,反问道:“六王妃在宫中假借乌龟羞辱本王的事,想必罗小姐也知道了吧?”   罗清月回想起曾经听姑姑和父亲讲述的话,恍然大悟:“原来王爷是因为这个,还在记恨着六王妃?”   梓洵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微笑,许久又反问道:“你看,我救了她一命,她可曾表现出特别感激的样子?”   罗清月摇摇头:“不曾。”   梓洵叹了口气,说:“所以啊,本王心里不忿。她数次羞辱本王,本王没有和她一般见识,还不计前嫌救了她,可是她呢?居然像没事人一样,一点愧疚和感恩的意思都没有。本王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而罗小姐不是也恰恰有需要吗?所以,我们有共同的目的,自然也就可以合作一下。”   罗清月喃喃的重复道:“合作……”   梓洵目光炯炯的看向她,点点头:“对!合作!”   子璃和笑语又来到了行宫探望梓洵和夏沫儿。这一次,子璃没有再进入夏沫儿的房中,只在梓洵房中和他说了几句话。   笑语先去看了夏沫儿去,恰逢夏沫儿刚刚喝了药,药有安眠的作用,她昏昏欲睡,笑语便打了个招呼,告辞出来,也去寻找子璃。   子璃和梓洵正在商议着什么,笑语走了过来,和梓洵见了礼,也坐在了一旁。   “六王爷所说的这个神医,真的可以治愈皇姐的病情吗?”梓洵还是有些存疑。   子璃点点头:“据说是,可是,本王也得亲自去验证一下是不是所言非虚。”   梓洵双手抱拳说:“去密城路途遥远,六王爷一片诚心,梓洵心领了,还是不要去了吧?这种病,很难治的。”   子璃摇摇头:“既然有希望,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梓洵叹了一口气,有些感动的说:“六王爷的心意,让梓洵万分感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的好。”   子璃忙说:“三王爷言重了,这些是我东平该做的。”   笑语隐隐听出了些什么,心中有些疑问,子璃不说,她也不好当着夏梓洵的面询问,只是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犯堵。   笑语以为子璃和梓洵说完话会再去看夏沫儿,可是,他却没有,说了一些话,便要告辞而去,笑语暗暗松了一口气。   梓洵送他们到门外,子璃和笑语并肩走在前面,梓洵就在他们身后。   笑语的衣角突然坠了坠,她本能的回头,正对上梓洵含笑的双眸,眸中碧波荡漾、水气盈盈,真是让人惊叹的一双惑人美目,比女子的眼眸还让人沉醉。不过,笑语自然不会因为他的美而沉醉,她只想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踢。   登徒子!她在心里恨得咬牙,狠狠瞪了一眼他刚刚收回去的手,有苦不敢说。   这是什么?分明就是肆意的调。戏!   夏梓洵,你就是活该生病,怎么就没病死你呢!   心底的想法还未退去,梓洵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开始还是压抑着低声咳嗽,后来就难受的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弯下腰,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不远处的小宫女跑了过来,给他拍着背。他直咳嗽的脸通红,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捂着被震疼的胸口,眉头紧紧的皱着。   笑语马上开始后悔了,怎么可以那么狠毒的诅咒他呢?瞧瞧他为了救她,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居然还对他这么冷漠。   梓洵的表情有些痛苦,只顾着咳嗽,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很多人呢!   笑语讪讪的询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梓洵摆摆手,艰难的开口:“没……没事……一会儿就好……”   子璃忙说:“殿下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用再送了。”   梓洵倒也没有再坚持,客套的道了别,便被小宫女扶着向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笑语还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子璃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了?内疚了吗?”   笑语抬起头看看他,有些难过的点点头:“是,我总觉得,他生病也是因为我,我很难过。我从心里希望他赶快好起来。”   子璃将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点点头说:“笑语,你能了解自己此刻的内疚,便能体会我的心情。有些事情,我回去以后慢慢跟你说。”   笑语猜想定然是为夏沫儿寻医问药的事。既然他肯主动跟自己说,那就说明他心里是坦荡的,她反而就不会再那么计较了。   夏梓洵走进房间,推开小宫女,还在咳嗽着,他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低声对那个小宫女吩咐道:“去让公主到我房中来。”   小宫女是从西蔺跟来服侍他的,也很机灵,马上点点头:“是,殿下。”   宫女转身离去了,他又伏在桌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伸手帮他拍着背,眼眶中有泪光闪动着:“瞧瞧你,这是何苦呢?你为她付出了什么,她还不知道呢!”   梓洵压抑着剧烈的咳嗽和胸口的闷痛,堆起笑脸说:“皇姐莫要大惊小怪,太医不是说了么,伤了肺,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慢慢调理。而且,也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淋了雨,怎么能怪她呢?”   女子有些气恼,恨恨的说:“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身体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居然还在维护她?你……唉,早知道,就不该来东平这一趟,或者,就不该让你去夜探六王府。孽缘!真是孽缘!”   梓洵苦笑着说:“皇姐,你不是说过吗?你要等的那个人,即使当初没有遇上,命里注定的,就总有一天,还是会遇上。那个人是你的劫,她是我的劫。即使我没有在东平遇上她,我知道,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在另外一个地方遇上……逃,是逃不开的。”   女子咬着牙说:“逃不开就斩断!”   梓洵反问道:“皇姐你自己的情丝可以斩断吗?你为了那个人,这么多年不嫁,苦苦的等,苦苦的盼,苦苦的挣扎,苦苦的守着,如果可以,你又何必等?”   女子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和你不同,我终究还有一些希望,你……”   梓洵摇摇头:“事在人为,我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惟今,还要先考虑大事。我们这一病,反而有了更好的借口留在东平,给我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你说,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吧?”   女子还是气难平,咬着牙说:“呸!还好事呢!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为你的病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你居然还说 好事?”   梓洵笑着望向她,点点头说:“我知道皇姐的心意,除了父皇母后,皇姐是最疼梓洵的人了。可是……”   夏梓洵话锋一转,笑容淡去,认真的问:“皇姐为什么要安排人引陆子璃去密城?那株寒幽草并不能医心病,取了又有什么用?”   女子笑了,微抬下巴,自信满满的说:“错!我要那株寒幽草,不是为了治心病,而是为了治你的病。”   “我的病?”梓洵有些惊讶。   “是啊!你知道吗?寒幽草乃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灵药。它单独入药,可以治疗寒症引起的肺疾,和绝情草搭配在一起,又可以让人忘记过往的情殇。我名义上是引陆子璃为我寻药,其实是要他为你寻药。若是他能取来寒幽草,一可以治疗你的肺疾,二,我们留一些,日后等你回到东平,我就给你配些药,让你吃了,好忘记那个云笑语!还有,你可知道,在玉子山上等着他们的那个人,是谁?恐怕他们一定想不到!”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了他一眼,梓洵哭笑不得,摇摇头,无奈的说:“皇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安排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你都会处理妥当。可是,你好狠的心,你就不怕我吃了那个东西,就把你也给忘了,这西蔺的皇位,我也忘了争了?那你的那个他,你这辈子都甭想和他在一起了。”   女子也笑着说:“你等着!你若是陷得浅些,及早抽身还好,若是陷得深了,我定会悄悄给你下药,让你不放开也得放开!”   梓洵只是笑,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做是真的。他想了想,有些忧心的说:“寒幽草长在断崖,这么多年就没有人可以上去摘到过,我只怕,陆子璃不会舍命去取,到时走一趟,便又回来了。”   女子笑着说:“错!陆子璃有心结,他是拼了命也会去。他若是让人去取,能够取来,我们就安心治病;若是他亲自去取,能取来自然更好,若是他亲自去了,一个不小心……梓洵,那可是绝命的断崖!你明白的……”   梓洵脸色变得冷肃,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我们还没有确定那个东西在不在他的手里,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了。”   女子又摇摇头:“不!不管他手中有没有,都没有关系。若是有,他死了,那个人还会将那份东西交给另外一个人,我们既然盯紧了每一个人,反而更能容易在这个过渡中,发现到底那个东西会掌握在谁的手中。若是他没有,死了就死了,又有何妨?”   夏梓洵有些沉默,心底百转千回。是啊!若是陆子璃出了事,对他反而是有益的,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对他都是有利的。   可是……为什么他一向冷硬的心,突然有那么一点点软和和不忍了呢?若是陆子璃出了事,那么……她,会不会很伤心?她会不会……为他殉情?   这个想法将他吓了一跳,他连忙摇摇头:“皇姐,我觉得这个方法也不好……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努力接近陆子璃,如果他死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女子唇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一语道破他的心事:“梓洵,你是担心小丫头吧?”   梓洵一时竟呆住了,半晌无语,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梓洵,自从来到东平,你就变了。你的冷静哪里去了?你的果断哪里去了?你的睿智哪里去了?你的狠辣哪里去了?今天你心软了,让别人存活下来,明天,他们就会踏着你的尸骨,侵占你的家园,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没有权利,没有地位,你要靠什么,去得到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女子一脸冷肃,逼近他,一字一句的逼问着他。   梓洵的冷汗一点点冒了出来,他紧紧抿着薄唇,握紧拳头,像是在下着很大的决心。   “皇姐,我懂,我都明白。你放手去做吧……”他抬起头,深深呼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开口。   是啊!他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岂可以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弃?不能!绝对不能!那个女子,只能让他一时的迷了心绪,但是,他不会让她左右到他的决策,绝对不能!   “你去密城?你真的只是打算治好夏沫儿,从此就不再有牵挂了吗?”笑语握紧子璃的手,有些紧张的望向他。   “嗯,笑语,我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能张开口向你说出当年的事。你是不是想嘲笑我?笑我的傻,笑我被一个女人戏弄和利用了感情,而给自己的同胞兄弟,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解脱的痛苦?你会不会恨我的无情,竟然亲手杀死了我曾经口口声声说爱的女子?”子璃的声音有些颤抖,终于对笑语说出了心底压抑多年的苦闷,他有些纠结,却也感觉终于有些放松了。   他一直害怕小丫头知道这些,会笑他、轻视他、甚至会更加不信任他,可是,小丫头没有。此刻,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笑语松开他的手,走到他腿边坐下,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将他搂在自己怀中,他也伸出手,环上她的腰,紧紧的抱着。   她坐在他的腿上,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他的身上,让他冷寂的心,瞬间又变得温暖了起来。   “子璃,你知道吗?在你没有告诉我白茉儿的事之前,我曾经患得患失,每天都生活在郁闷和紧张中,生怕有一天,白茉儿回来,我就什么也不是了,而你,就松开我的手,选择了她。可是,当你终于向我说出这一切的时候,我知道的更多了,我也了解了你们当初是多么的甜蜜和美好,可是,我却反而放松了。你能对我说出这些,说明你的心对我是坦诚的,我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笑语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他的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眼眸凝望眼眸。   “笑语……”子璃有些哽咽。终究是他想的太多了,那些沉甸甸的往事积压在心底,他生怕说出来,会让小王妃更加纠结,更加多疑,没有想到,一旦解开那些系住往事的结,一切问题,都反而变得更加简单了起来。   看来,沟通是最重要的。不是他放不开,不是小王妃小心眼,是两个人都没有采取主动的可以交流的方式。一个不敢问,一个怕说,结果心结反而越系越大,越系越紧,直到两个人都开始觉得窒息,才惊觉,这样的方式,是最错误的。   “子璃,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管你们发生过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你要卸下心底的包袱,我陪你;你要用你认为对的方式,去偿还你心底的愧疚,我也陪你;你要开始新的生活,我更会陪着你!子璃,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不管明天有什么风风雨雨,我们都要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她伸出手,将他的手指和他交叉,紧紧的握住。   “笑语……”子璃有些动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子璃,你要去密城,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说过不分开,便永远都不分开。”笑语脸上带了笑容,认真的说。   “笑语,路途遥远,会很累!神医隐居在山上,听说那山极为险峻……”子璃有些犹豫。   “我不怕!”笑语居然还带着笑意。   “可是我怕,我怕会照顾不好你。”子璃担忧的说。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来照顾你还差不多。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让不让我去,我都会去。你痛痛快快的带我去倒也罢了,若是不带,我就偷偷跟着去!”笑语撅起了小嘴,开始耍赖撒娇了。   子璃无奈的笑笑,将她的手捉到唇边,轻轻吻了吻,点点头:“好,一起去!明天我就去禀告父皇,让他给我们调派人手。”   笑语惊喜的点点头,在他脸上狠狠啄了一口:“子璃真乖!”   子璃笑着说:“小王妃,你挑着这个时间挑衅为夫,是不是又想要为夫狠狠收拾你?你看看,现在可是月影西斜,只恨良宵苦短的时候!”   笑语咯咯笑着,反问道:“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来啊,我会怕你不成?”   小丫头头一次说出这么主动热情的话,瞬间就成功的将他心底的火撩拨的旺旺的,眸底的情。欲色彩也浓烈了起来。她身体的美妙,他还清晰的记得,火一旦点着,不肆意燃烧,岂能罢休?   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边,扔在锦被上,飞快的去撕扯她的罗衫,她就那么笑意盈盈的凝望着他,直看得他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只想用那一阵阵的狂潮,将心爱的她,淹没、再淹没……   红烛燃尽,室内陷入了黑暗,月光透过窗棂幽幽的照在床上,**里的嫦娥仙子,也一定被那紧紧缠绕的人儿和满室的轻歌,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了云朵里。   秋风吹进了室内,扬起床前的红纱,珠帘叮当、床板畅响,一铺的凌乱,一室的痴狂。   只想将你留在我的身体里、留在我的心里,到永生、到永世!   第二天一早,子璃便进宫向陆青云禀告了自己的意思。陆青云劝他让别人去,他不肯,对陆青云直言,就是把夏沫儿当成了白茉儿的转世,若是能将她的心口痛治好,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亏欠,从此以后,便能彻底的从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解脱出来。说一句私心的话,他要的不是夏沫儿的康复,而是一个和往事告别的机会。   陆青云沉默了很久,轻轻叹息着说:“子璃,你知道吗?其实你不欠白茉儿什么,反倒是她利用了你,还让你这么多年陷入自责和痛苦中,是她欠了你。你要记得,你皇兄喝下的那杯毒酒,朕当初寻尽天下良医,也只解了三分之二,你皇兄至今,仍旧被毒性困扰着。难道,如果她活着,这不是她亏欠你的吗?”   子璃摇摇头:“不,是我亏欠了皇兄,不是她。”   陆青云又叹息道:“朕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想,她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可是,她到底要替谁报仇?朕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如果她不是那么轻易就逃了,然后又死了,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子璃点点头:“如果有这个机会,儿臣也想。可是,她死了,也许就只有段天涯知道一些了。”   “朕曾经命人寻找过段天涯,可是这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五年来,从来未曾有过一丝踪迹。难不成白茉儿死了,他也给白茉儿陪葬了?”陆青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年,若不是白茉儿跟着子璃随着他微服出宫小聚,趁他身边人少疏于防范而动手,后来又被段天涯救走,他也许早就查个清楚了。   “父皇,这趟密城之行,儿臣想带着笑语一起去。”子璃又回禀道。   “为什么?路途遥远,带着她可不太方便,她一个女子,受得了吗?”陆青云不支持这个想法。   “父皇,白茉儿的事,一直是笑语和儿臣的心病,儿臣想要和笑语一起面对,一起走过去。而且,笑语几次三番遇袭,儿臣担心她的安危,她在儿臣身边,儿臣才能放心。”子璃恭恭敬敬的回禀道。   “好吧!那你们小心一些。此去密城也不可大肆宣扬,朕排三十名暗卫护送你们。他们,可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比你六王妃的侍卫们强多了。”   子璃忙跪下谢恩:“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璃告退后,又向田皇后禀明了情况,田皇后听说陆青云同意了,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子璃告退而去,田皇后突然又唤住了他。   “母后,何事?”他忙回头应着。   田皇后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摆摆手:“你去吧!没事,母后只是想要你们小心一些。”   子璃微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田皇后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幽幽自语:“子璃啊,你们何时,才能让母后抱上皇孙呢?子霖正在议亲,只怕是要生在你们前面了。”   田嬷嬷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下,奉上茶,笑着说:“娘娘莫担心,要孩子要的早,未必就生的早。自古宫里,不都是这样吗?怀孩子的多了,能生下来,才是本事。您说呢?”   田皇后冷冷一笑,捻动手中的佛珠,点点头:“是啊!能不能生,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子璃回到王府就告诉了笑语皇上的意思,笑语马上跳了起来。这一刻的她,还不了解此行可能会面对的凶险,只觉得像出了笼子的小鸟,终于可以仰望蓝天,自由飞翔了。   “别高兴的太早,密城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路不好走,条件也艰苦,不知道你能不能受的了呢!”   笑语摇摇头:“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   子璃又陪着笑语回云府去探望了一下云夫人,并说明了他们的行程,云夫人虽然舍不得,可是,嫁入了皇家,就是皇家的人,她即便是再舍不得,也不能说什么。但是,看着小两口甜甜蜜蜜,难舍难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也罢,女儿大了,有了心事,有了主意,她愿意陪着她心爱的男人,倒也是好事。总好过了如自己,在想爱的年纪,被命运分隔在两地,等到团聚了,才发现,时已过境已迁,过往的岁月和恩爱,不过是一场虚空。   第二天,笑语就跟着子璃出发了,为了照顾她,子璃又让她将玲珑也带上了,暗卫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在明一组在暗,大家明分实合的向着密城方向而去。   夏梓洵怒气冲冲的跑进夏沫儿的房间,挥手屏退了宫女太监,只留下夏沫儿和侍女萧萧。   “皇姐,她也跟着陆子璃一起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脸上是隐隐的冷怒,双拳紧紧交握。   “她是陆子璃的王妃,跟着去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明明知道他们这次去密城是有危险的,你……唉,你就不该引他去采什么寒幽草……”夏梓洵又急又怒。   “她不过是跟着去玩玩而已,你怎么就这么提心吊胆呢?皇姐答应你,我们的人绝对不会碰她的,你就放心吧!”   “不是我们的人碰不碰他,而是,如果陆子璃有了危险,你以为以她的性子,她会无动于衷吗?我只怕,到头来,有危险的会是她!唉……不行,我得去看看,江越呢?江越去哪儿了?”夏梓洵转身就要走。   “站住!你疯了?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前儿和你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了?你能去吗?你的药一天两顿,一顿都不能少,就你现在的身体,你能去吗?她在陆子璃的身边,肯定是形影不离,你去了能做什么?你是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想暴露整个计划?”   夏梓洵刚刚迈开的脚步又顿住了,咬着牙,拳头狠狠的砸在身边的墙上,鲜血顺着手背流了下来。   “王爷……”   “梓洵……”   夏沫儿和侍女萧萧都呆住了,夏沫儿忙从榻上下来,翻出干净的帕子,萧萧接了过去,将他的手强拉过来,仔细的包好。   “梓洵,你变了……不,你是疯了!”   子璃和笑语一行人,日夜兼程,一直走了五天才赶到密城。他们没有来得及歇息片刻,便趁着太阳尚未落山,在向导的引领下,向山腰爬去。   可是,山路崎岖难走,夜色渐渐深了,他们还没有爬到所打听到的仙士隐居的石屋。   越向上风越大,幸亏他们听了向导的话,多穿了几件衣服,可是,夜晚的玉子山,即使你穿着棉衣,只怕也依旧是被冻得手脚冰凉。   子璃一手牵着笑语,一手抓着石壁上的铁链,艰难的向上行走。   “手还是很凉,你很冷吗?”子璃问向身边的笑语,笑语忙摇摇头:“不,不冷啊,爬山还出汗呢!”   嘴上这样说,可是,话一出口,都是颤抖的。   小丫头还嘴硬,怎么会不冷,手都是凉的。只可恨没有听向导的话,将所有的衣物都带上山来,只是多加了几件,现在被山风一吹,都冻透了。   子璃松开笑语的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笑语的披风外面。   “我有披风……”笑语急忙挣扎。   “那个不顶用,得再加一件。”子璃根本不听她说,蛮横的将披风系的紧紧的。   笑语有些哽咽,子璃转过身去,又抓着铁链继续向前爬去。   “你松开我的手,我自己爬。”笑语想要给他减轻一点负担,爬山已经很累了,他还要一手拉着她,她走的又吃力,全凭子璃又拖又拽的,才能跟得上。   “不行!山路不安全,虽然有火把,但是光线也不好,而且,这铁链很凉,你的手摸上去,会更冷的。”子璃拒绝的干干脆脆,不容笑语反驳一句。   笑语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爬了上去。   “王爷,我看咱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一晚吧!那隐士居住在山腰还要往上,而且,通往他的石屋的,有一座吊桥,吊桥上有些木板已经松动了,晚上走,怕是很危险啊!”向导又走了几步,回头向陆子璃说。   子璃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唉,早知道还是在山下歇息一晚,白天来爬了。”   向导摇摇头说:“白天也不行啊,王爷。您现在爬了一半了,明天天一亮就开始继续爬,一定能早点找到那位隐士,若是明早才开始爬,恐怕,到了地方,他也已经出去采药了,一天都不在,咱们还是找不到。”   笑语有些颓废的说:“这位隐士可真是一个怪人,为什么要住在这么难走的地方,要是有人来找他看病,岂不是病没看,人先累死了?这样,算是救人,还是害人?”   向导笑着说:“王妃可是个直性子,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这位仙士就是不想再给人看病,才躲到这里的。”   子璃停下脚步,借着火把,左右前后看了看,对向导说:“这位师傅,还是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一晚吧,是本王失算了,连累了大家。我们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再走。”   向导便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左右看了看,指指前方说:“走到那处开阔地,有一大片岩石挡着,风小些,只是附件没有山洞,我们得点几堆篝火来取暖。”   子璃本想再走几步,找个有山洞的地方再歇息,笑语却蓦然想起了夏梓洵曾经给她描绘过的一副绝美的世外桃源。她记得,他好像说过:在他们那里,秋风吹拂的夜晚,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围着篝火弹唱。她虽然拒绝了他,可是那样的生活,却又真的是她想要又无法实现的。如果今晚,能让她在这里点上几堆篝火感受一下,她这一路所受的苦,也算是值了。   “好啊好啊,子璃,我们就在那里歇息吧!这山上有树枝,点上几堆篝火,也就不冷了。”笑语的眼睛闪闪发亮,无比期待的望着子璃。   子璃忍不住就轻笑。小丫头大概是累了吧?说到歇息,居然这么兴奋。   “好吧!就在那里休息吧!”子璃点点头,向导便引领着向前方走去。   后面的人一听说要休息了,也都开始雀跃了起来。被侍卫程峰紧紧拉着的玲珑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也累了?”程峰扭头看向身后的玲珑。   “嗯,当然了,程大哥,你不累吗?”玲珑的手还被他紧紧牵着。   “累啊,能不累吗?别人都是轻装上阵,王妃非得塞给我一头猪!牵着猪走,你说我累不累?”程峰大声回答。   小玲珑跳了起来,用闲着的手狠狠去捶他的背:“好啊!程峰你最坏了,你居然敢说我是猪!我要向王妃告你的状!”   程峰不慌不忙的回答说:“大家都觉得很累了,难道你不累吗?”   小玲珑口是心非的说:“我没说,我不累!”   程峰故意逗她说:“哦,猪也说她不累。”   玲珑忙向前方的笑语求援:“王妃啊,您看看程峰,老是欺负我。”   笑语一边笑,一边回头说:“程峰啊,别拿鸡毛当令箭,我可没有说让你拉着玲珑,是你自己想要拉着她的,不厚道!”   小玲珑也咬着牙附和:“就是,不厚道!”   笑语又说:“占了人家便宜还卖乖,你真不厚道。”   玲珑忙说:“就是就是,不厚道!”   笑语笑着说:“小玲珑,我这句说的是你!”   大家都笑了起来,程峰的脸微微有些红了,假装没有听到,就要继续前行,笑语又说:“你喜欢玲珑,不放心她自己走,就直说呗,还打着我的旗号,不厚道!”   玲珑有些诧异,羞红了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程峰尽管也有些赫然,可是依旧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背后传来大家的笑声,笑语也笑着问:“小玲珑,你怎么不说不厚道了?”   玲珑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出声,身后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王妃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玲珑喜欢的是小柳。整个王府,除了王爷,还有谁比他更俊俏?程峰五大三粗的,才不是我喜欢的呢!   小玲珑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命运会和除了小柳之外的男人产生纠葛。谁是她的梦,谁是她的劫,这一刻,谁又能看得清?   在一片轻松的笑闹声中,大家很快爬到了向导所说的开阔地。果然,这里三面都被岩石挡住了,前面是一个小坡,大家生起了篝火,三五人一堆的围坐在一起,借着火光取暖。   “哈哈,暖和多了!”笑语一边将手靠近篝火,一边笑着说。   子璃也坐到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起看着跳跃的火光发呆。   温暖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每个人都带着有些疲惫的笑颜。大家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食物,能吃的直接吃,熟牛肉啊什么的就用树枝叉了起来,架到火上加热。   有人将馒头热好,子璃命他们将水也放在篝火附近熏着,水囊被热气熏得微暖了,子璃才命人取了来,拧开盖子,亲自喂给笑语喝。   吃着烤的香香脆脆的馒头,就着烤的香喷喷的牛肉,喝着温水,靠在那个温暖的胸膛上,笑语突然发现,山里的夜晚,其实也不怎么冷,她整个人都是暖的。这个让人铭刻于心的夜晚,已经足以温暖她越来越残冷的记忆了……   有人开始小声的唱起了自己家乡的山歌,有人跟着和着拍子,有人开始用石块击打着另外的石块,好像是在弹奏相应的乐曲。   小玲珑也站了起来,模仿着笑语在欢迎宴上的飞天舞,有模有样的跳着,只可惜,她不会轻功飞不起来,只能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的做做表面功夫,将大家逗得都笑了起来。   笑语也依偎在子璃怀中,和他一起裹进他的大披风里,惬意的欣赏着他们自娱自乐的表现,山谷中久久回荡着笑声,让人感觉到的,全是满满 的快乐!   快乐有时很短暂,去了便再也回不了,在能够感受的时候,就要尽情的去感受。   笑语突然有些伤感,仿佛这样的快乐,就到这里了。也许明天一睁开眼,世界就变了,一切美好,都会慢慢淡去了。   “子璃,我好喜欢这样的情景。热闹、自由、快乐、温暖……”她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披风中,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怎么了?怎么了哭了?”子璃的声音轻柔的像是梦中的呓语,被淹没在大家的笑闹声里。   他捧起小王妃的下巴,目光柔柔的盯着她,轻声询问道:“怎么哭了?想到什么了,还是怎么了?不舒服?累了?”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笑语有些不安了,忙抹去眼角的泪水,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说:“不是累了,也不是不舒服,就是太高兴,太开心,太害怕这样的快乐太短暂,所以才有些伤感的。”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他温柔的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笑着问她。   “嗯……我喜欢听这山中的风,喜欢看夜空里的星星,喜欢这满山的树,喜欢这温暖的篝火……我喜欢这样靠在你怀中,听他们给我们唱歌。”她的眸光转向不远处正在开心的笑着的人们,唇边也慢慢绽放了舒心的笑意。   子璃真想低下头,吻住她红润的唇,吻去她残留的泪痕,可是,这么多人,他不敢,他怕吓羞了小王妃。   他只有更紧的,将她搂在怀中,用他的体温,去温暖她,也同样感受着,她带着馨香的气息。   “陆子璃,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能每一天都这么快快乐乐的,自由的生活,多好……”她看着跳动的篝火,眼中是无限的渴望。   可是,她知道,那也终究只是渴望,他不可能给予她这样自由的生活,因为,他是东平国的六王爷,他是天子骄子,他有他的身份和责任。   “笑语……”他无法给予她这样的承诺,只能用一颗愧疚的、饱含浓情的心,轻轻的唤着她,将她紧紧抱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溜走了,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只留一生的孤独给他。   山风萧瑟,远处的岩石之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的长发被山风高高吹起,身上的黑袍也被风鼓起,在黑暗中,像一个异世的幽灵,又像一只嗜血的蝙蝠,正时刻准备着,给予他的猎物,沉重精准的一击。   他有着一张绝美的、沧桑的容颜,还有一双散发着狠厉光芒的冰眸,眸底没有温度,仿若千年的冰霜,虽然面容散发着如玉的光泽,却只能让人感觉到寒冷和心惊。   他站着高高的岩石上,冷冷的俯视着下方欢乐的人群,听着那若隐若现的歌声和笑声,他的冰眸微微眯了起来,拳头紧紧握住,喃喃自语:“陆子璃,你怎么可以如此逍遥自在?你又怎么可以软玉温香在怀?你应该在地狱,接受惩罚和践踏!你的命,不该属于你,更不该属于你的小王妃!”   陆子璃后背有些冷,他收紧了披风,将笑语裹得更紧了一些。笑语在他的胸前,前面就是篝火堆,后面是他温暖的胸膛,自然不会冷。   她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静静感受着这份真实的快乐。   子璃扭头望向四周,可是,深夜的山谷,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能听见冷风的呼呼声和偶尔的几声狼吠,却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他不知道,就在他的上方,有人正俯视着他们,借着篝火的照耀,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黑袍人向袖中摸索而去,还没有收回手,就被另外一双手紧紧按住了。   “主人有交代,不可以打草惊蛇,不可以意气用事。你想见到他,就让你见了,你须得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万万不可自作主张,留他们,还有大用!”身边的人正色提醒他。   黑袍人不语,也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依旧目光炯炯的瞪视着下面的人。   “恨一个人,就要夺走他最心爱的东西,慢慢的折磨他的心,让他痛苦一辈子,而不是杀死他,让他痛快的了结。”   黑袍人听到这句话,眸光闪动,沉默了良久,慢慢松开了手。   “走吧!一切就看明日的了。大局为重,万万不可违抗主人的命令。”那人又提醒他。   他收回目光,转过身,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无声的从这块岩石上飞向另一处岩石,说话的人,也运气提力,追了过去。   子璃还是有些心慌,扭头看看周围,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为什么总觉得这座山,到处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明天要找到的仙士,究竟又是什么模样?他会知道如何医治夏沫儿吗?即使会,他又会同意下山吗?   一连串的不确定,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小王妃,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的小脸,因为篝火的照耀,而变得红彤彤的,粉红的小嘴微微嘟起,像个可爱的孩子,需要怜惜和疼爱。   他忍不住就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将她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低声唤来程峰,在石壁旁又升起了一堆篝火,他倚靠在石壁上,抱着沉睡的她,闭上眼睛,开始小寐。   她压坐在他的腿上,身体靠在他的胸前,他丝毫不觉得疲累。他喜欢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让他觉得整颗心都踏实了下来。   他扭头看了看,除了几个警戒的暗卫外,其他人也都靠在各处的岩石或者石壁上小寐。   看看靠在程峰肩头睡得正香的小玲珑,他忍不住笑了。等着吧!她的小王妃有头疼的时候。程峰和小柳好像都喜欢上了玲珑呢!只是,程峰虽然平时很勇敢,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小柳更聪明一些。他只会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来关心他,子璃真得很想告诉他:更多的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要说出来的。   “笑语,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他将她又向胸前靠了靠,紧紧抱着,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睡吧,睡醒了,一起去迎接明天的朝阳,开始我们新的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困境,是不能够跨越的呢?   作者题外话:阴谋开始一一浮现,神秘人物也开始一一出场,笑语和子璃的命运将发生很大的变化,情节要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阴谋之下,隐藏的是从表象看不到的真相。      第270章 子璃的痛悔      当笑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一睁开迷蒙的双眼,就对上了子璃含笑的双眸。她也绽放了一个舒心的笑意,让子璃的心,马上就溢满了浓浓的甜蜜。   “醒了?是起床再喝点水,还是喝点水再起床?”他戏谑的问向她。   “还起床?哪儿有床?”她撇撇嘴。   子璃努努嘴,示意她自个儿瞧瞧。笑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是把子璃当成了软软的床,被他抱在腿上睡了一夜。   她连忙挣扎着从他的披风里钻出来,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睡得真舒服啊!”   回头看看子璃还没有动,她纳闷的问:“你怎么还不起来?你看大家都起来了,一会儿就有吃的了。”   她都闻见烤肉的香味了,看来他们已经将带的吃的都热好了。   子璃苦着脸说:“我也想起啊!可是,我这腿也得动得了啊!”一边说着,一边拿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真是一个小白眼狼,一晚上压得他的腿又酸又麻,他还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她,她睡醒了居然问他为什么不起来。   笑语呵呵笑着,蹲下身用手给他捏着酸麻的双腿,一边捏一边问:“这样好些了吗?”   子璃被她的指甲掐痛了肉,忍不住就惊叫:“哎呦……你是揉腿还是想割肉?”   笑语又是狠狠一下,笑着说:“痛说明还有知觉,不痛就麻烦了。”   她的手软软的触碰在他的腿上,有些温暖,有些痒,舒服的感觉从腿上一直蔓延到小腹,在小腹聚集成一团火热。他又羞又惊的发现,早晨果真比晚上的反应更加强烈。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别人看出了端倪,还不丢人丢大了?   “行了行了,不麻了,你赶紧的漱漱口去吃些东西吧!”他将披风围在身上,遮挡住尴尬,不敢再让她玩出火来了。   “没事,我还不饿呢!我给你揉揉腿,一会儿一起吃吧!”小丫头是真想给他揉揉腿,想想自己一晚上睡得又暖又舒服,他却受了一夜的累,她就心疼呢!   他更尴尬了,可不敢再让她继续揉了。瞧瞧,她揉完小腿揉大腿,揉的他该站起来的腿没有站起来,不该站起来的地方站起来了。如果再继续揉下去,他估计不是她给他揉腿了,得变成他给她揉胸了。   “笑语……”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你瞧瞧你揉腿的结果。”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将披风悄悄掀开一点点缝隙,让她清晰的看到了,他隔着衣服又“肿了”的地方撑起的小帐篷。   她的脸“唰”的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迅速的将披风收紧,不敢再露出一丝缝隙。   “登徒子!”她小声嘀咕了一声,站起身,伸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无耻!”   她转身去找吃的,走了一步,又觉得太便宜他了,回过身来,狠狠踢了他一脚:“不许乱动啊!”   她跑到一个年轻的侍卫面前,一把抢过他刚刚烤热的馒头和牛肉,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这傻孩子,有好吃的不先孝敬你的六王爷。”   旁边围着的暗卫们都笑了起来,小侍卫也摸摸头羞赫的咧嘴笑了。   子璃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是和谁都能开玩笑,一会儿功夫又和谁都能熟的不得了。想一想,有哪一个官家的女子,会有如此洒脱的性格?也就是他的小王妃了。她将自己的身段放低了,看谁都是一样,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站在同样的水平线上去看待别人,自然也能得到别人的爱护和尊重。   瞧瞧吧,这才几天功夫,这些侍卫和暗卫们,对小王妃比对他还热火。   笑语将馒头和牛肉递到他手里,小声说:“吃完了,没事了再起来。”   说完,自己也拿了吃的坐在他旁边吃了起来。   “小王妃,你在我身边坐着,吃几口还舔舔嘴,让为夫怎么淡定?还是没有办法,还是那样……”他小声的对她说,其实他早就恢复冷静了,故意逗她呢!   她瞪了他一眼,警觉的躲得远远的,和小玲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又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他的心情越发的舒畅,眼角含笑的望着她,也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草草吃了一些填饱肚子,一行人又在向导的指引下,继续前行。   走了一段山路,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座吊桥,而且这座吊桥还很长,空间又很狭窄,仅仅容得一个人走过。   向导指引着说:“吊桥年久失修,不能这么多人一起过,经受不住这么重的力量,得几个人几个人的轮流过去。”   子璃便将三十多人分成了六组,先过去三组暗卫,他和笑语、程峰、玲珑再过去,然后后面两组暗卫再过来。   暗卫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过吊桥甚至是锁链桥,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可是,对从未走过吊桥的笑语和玲珑来说,就是艰难的挑战了。   子璃一手扶着一边的铁索,一手牵着笑语,慢慢向前走去。尽管很小心,可是吊桥还是不停的晃动着,给人的感觉就是马上就要晃下去,或者马上就要翻过了来一样。笑语不敢向下看,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笑语一手紧紧握着子璃的手,一手也扶着铁索,几乎是一小步一小步的像乌龟一样向前挪动的。   “啊……我不走了……我要掉下去了……”身后传来小玲珑的尖叫声,紧接着铁索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吓得笑语也惊叫了一声,紧紧握住子璃的手和铁索不敢再动了。   身后又传来程峰的笑声:“玲珑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掐我的手,我手都要被你掐下一块肉来了。”   子璃也笑了,回头看看身后的笑语,虽然也同样一脸凛然,却紧紧咬着唇,没有一丝一毫退缩的意思。   “别怕!”他温声安慰着。   “嗯。”她点点头,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松开我,我自己能走。”笑语低声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太危险。”子璃也低声应着,手握的更紧了一些,配合着小丫头有些虚软的脚步一步步向前走去。   玲珑还在后面不时的惊叫着,笑语也不再对吊桥的摇晃和玲珑的尖叫有强烈的反应了,她紧紧咬着唇,握住子璃的手,一步步的跟着他向前挪去。   吊桥还是摇晃的很厉害,笑语的心,却因为他在身边,而变得坚定起来。不管人生的路有多么的不平稳,只要牵着他的手,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即便是真的会怕,她也一样不会后悔的走下去!   子璃和笑语终于先走到了吊桥的另一端,回头看看,玲珑和程峰才刚刚走到吊桥的中间,玲珑的尖叫声不时的回响在空寂的山谷中。   笑语一边扶着石壁坐在岩石上,一边揉着自己有些虚软的腿。   “怎么了?累了?”子璃蹲下身,给她活动着脚腕,让她放松一些。   “不是累的,是吓得,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她羞红了脸,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的不争气。   他却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傻瓜!”   两端的暗卫们已经开始对着程峰起哄了:“程大哥,抱着玲珑走,当心她把你拖下去……抱起来!抱起来!”   早就吓破胆的小玲珑听到这些戏谑的起哄声,又羞又恼,不由抓着铁索和程峰的手狠狠跺了一下脚,整条吊桥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玲珑马上后悔了,又大声尖叫了起来,两端的人群都爆发出了开心的笑声,小玲珑却吓得泪珠滚滚。   “唉,小王妃,你的小玲珑还需要调教调教,怎么没有得到她主子的真传呢!”子璃也加入了看戏的人群,笑着说。   “先走吧,他俩过来了,后面的人就快了,别让仙士出去采药了,我们扑了空。”笑语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好,我们先走,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着点。”子璃也站起身。   几个人刚刚走出几步,小玲珑和程峰也马上就要走到铁索的尽头了。   还没有过来的暗卫们一看他们马上就要到尽头了,便踏上了吊桥准备过去,小玲珑和程峰还没有完全从吊桥上走下来,暗卫们一上去,吊桥两端开始失衡,马上更剧烈的摇晃起来。   玲珑的手没有抓好,身形一晃,就要向一侧歪去,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程峰的腰,大叫着:“救命啊……”   程峰被她主动的投怀送抱羞红了脸,又不敢扔下她,一伸手将她反抱住,大步跨下了吊桥,暗卫的起哄声更大了起来。   笑语回过头来看看热闹的人群,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等到他们跟着向导走到了隐蔽在山腰处的石屋前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   转头望着灿烂的朝阳、满山的松柏,笑语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多美的地方!”   子璃拥着她的肩,面对太阳的方向,低声说:“你比朝阳好看多了。”   两人对上双眸,相视而笑,浓浓的情意,在眉梢眼底缓缓流转。   石屋的门开着,远远的就看到门前的平地上站着一位长髯老者。他浓眉入鬓,星眸如炬,身着布衣,却难掩一身道骨仙风,在淡淡的面容背后,又隐藏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寒气。   “石大夫!”子璃恭恭敬敬的上前见礼。   老者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寂然不语。   “石大夫,这位是咱们东平的六王爷,这次是特地请您老人家下山为他的一位朋友看病的。”向导似乎和他比较熟,弯腰介绍说。   石大夫一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也没有说一句客气的话,便劝他们离去吧!   子璃不肯放弃,说了很多情真意切的话,石大夫一直不为所动,甚至还想要关上石屋的门,将他们阻隔在门外,任其去留自便。   子璃一把挡住将要关闭的屋门,语气沉痛的请哀求道:“石大夫,请您一定要跟我们走一趟吧!我的这位朋友这几年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她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难道您就忍心看她大把的青春年华里,却要日日与病痛抗争吗?大夫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拯救众生,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无论他说了多少好话,石大夫就是不为所动,笑语也上前哀求着,石大夫的门关不上,不听也得听。   许久,他还是摇摇头。笑语沉不住气了,有些恼怒的斥责道:“都说大夫的责任是救死扶伤,我看您的责任就是见死不救!怪不得不在山下好好住着,若是开个医馆,不但能造福百姓,也能让自己学有所用,您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躲到这荒山野岭,大抵就是因为医术不精,怕被砸了招牌吧?再好的本事,又怎样?空有一身救人的本事,却藏着一颗误人的心!”   子璃有些愕然,他其实也想骂人来着,可是,又不敢这么冲动,小王妃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恼了张口就来。   “笑语,不得无礼,不能对石大夫不敬。”子璃提醒道。   笑语冷哼一声,石大夫却并未气恼,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王爷王妃,并非是草民见死不救,实在是这种病无药可救。除非能取得断崖上那株千年不遇的寒幽草,才有一分希望,若是不然,草民就是去了,也救不了您的朋友。”   子璃和笑语对视一眼,忙追问:“什么寒幽草?”   石大夫向外迈了一步,指着不远处的山顶说:“山顶上有一处断崖,断崖的峭壁上生着一株寒幽草,全天下大概也就仅此一株了。那寒幽草生在天地之间,沐浴晨光朝霞、吸取天地精华,是一种极为难得的灵草。若是能取到它,草民就跟您下山去救人,若是不能,草民去了,也救不了您的朋友。”   子璃忙说:“烦劳您快带我们去。”   石大夫摇摇头说:“通往那断崖的仅有一条不能称作是路的路,你们根本上不去。”   子璃忙追问:“此话怎讲?”   石大夫解释说:“那断崖又叫绝命崖,是整座山的最高峰,山顶的石壁湿滑陡峭,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跌落悬崖,粉身碎骨。而从山顶通往断崖的路,只有一条,是岩石之间的缝隙,也就是能容一个小孩童通过,**是过不去的。而且,即便是一个孩子过去了,断崖那么高,他能爬的上去吗?”   子璃摇摇头,咬着牙说:“总会有办法的。”   在子璃和笑语的坚持下,石大夫只好将他们引领到了断崖前面的石坡上。   果然是一处极为陡峭的石壁。整个石壁几乎就是垂直的,壁面光滑,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飞上去,也能摔断腿。   石壁下方有一条极为狭窄的缝隙,看不清对面的风景,似乎也是一块石坡吧?   “对,穿过这处缝隙,就是一块石坡,石坡前方就是断崖,但是断崖很高,而且是凸出于山顶的,如果人滑落下去,必死无疑。王爷请从这个角度来看,看到那株茂盛的绿草一样的东西了吗?上面还开着红色的花儿,那就是寒幽草,那朵花叫断情花,也是可以用药的,这株寒幽草可以治百病。”石大夫指引着子璃。   子璃顺着他提示的角度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株所谓的寒幽草,正在凛冽的山风中左右摇摆。   子璃的心咚咚的跳着,仿佛看到了希望,又仿佛一切不堪在这一个瞬间都可以轻易的跨越。他一定要拿到那株寒幽草!一定!   “那,它可以治肺疾吗?”笑语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能!若是治疗肺疾,效果特别明显。”石大夫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曾经用了很多方法也没能拿到那株灵草。能通过石缝的人不一定能爬上断崖,能爬上断崖的人又过不去石缝。”   “还有别的路可以翻过这座石壁吗?”子璃指指陡峭光滑的石壁。   “没有。这是绝路。”石大夫和向导都斩钉截铁的回答。   子璃咬咬牙,将衣服收紧,挺胸收腹,试图从那个缝隙里钻过去,可是,他的身材高大,就连最初的一点缝隙都塞不下去,怎么可能通过呢?   “你,过来试试!”他回过头,指着不远处最为瘦小的一个侍卫叫道。   侍卫领命跑了过来,也吸气收腹,拼命的挤了过去,也是刚刚进去一点点就卡住了,众人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拉了回来。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过不去,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子璃的心里沉甸甸的,颓废的坐在一旁的岩石上,眉头紧锁。   笑语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着:“别怕,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说着,又站起身,走到石缝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子璃,快来!”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对子璃摆摆手。   陆子璃忙站起身,跑了过来。   “你看,这个石缝的下方其实不是石缝最宽的地方,要稍微向上爬一点点,才是它最宽的地方,也许从这里挤过去,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笑语惊喜的只给他看。   子璃点点头,又回头打量了一下那名瘦小的侍卫,还是摇摇头:“不行,以他的身材,还是过不去。”   笑语狡黠的一笑,点点头说:“不是他,是我。”   子璃震惊的望着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小丫头已经开始指着石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从这里 石缝挤过去,也许是有可能的。一来我比他的个子更瘦小一些,二来我是女子,身体更为柔软,能将自己的肚腹收的更薄一些,三,我会轻功,一定可以爬到那断崖上面去……”   “不行!”子璃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除了我没有人能过得去。”笑语有些气恼的说。   “我宁愿不要那株寒幽草,也不要你去冒这样的危险。”子璃坚决的拒绝。   “不危险啊!有什么好危险的?咱们不是带着绳子了吗?你把绳子绑住我腰间,我穿过石缝去爬那断崖,若有危险,绳子也把我接住了,我不会掉下悬崖去的。”笑语不以为然的说。   “不!你若是从断崖上跌落下去,绳子被石壁磨断了,怎么办?”子璃还是反对。   “我们带的绳子那么粗,怎么可能会磨断呢!再说了,我绑两根绳子,那样会不会更稳妥一些?放心吧!我会小心一些的。”笑语还是笑着说。   “不!不行!绝对不行!”子璃一口拒绝,根本不容商议。   笑语将他拉到避风的角落,小声劝告 说:“我答应你小心一些,行不行?”   子璃摇摇头,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笑语赌气跑回了方才站的地方,不理会他了。子璃并未因此而有所松动。   如果为了给夏沫儿寻药,而让他的小王妃出了事,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宁愿背负着对白茉儿的愧疚过一辈子,也不愿意让小王妃陷入危险的境地。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笑语坐了一会儿,喝了点水,见子璃和程峰、石大夫、向导在商量其他办法,便一个人悄悄跑到石缝前观察着。   她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自己那么瘦,应该可以通过,回头看看子璃几个人正在低头在地上比划着什么,她悄悄的踮起脚尖,抓着石壁向上爬了几下,石壁很滑,上去又跌落下来,试了好几次,才将身体贴到她认为最宽的地方。   “王妃,您在干什么?”刚刚从疲累中醒过神的小玲珑惊叫一声,子璃回头,惊见笑语已经卡进了石缝中。   子璃忙大步跑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拉她:“笑语,别闹,快出来!快点!”   笑语却满面惊喜的在石缝中,有些艰难的开口说:“你瞧,我都挤到中间了,再有几步就可以到对面了……哎呦,你别跟我说话,一说话,我就收不住肚子了,卡住了……”   子璃心惊胆战,忙连哄带骂的威胁道:“下来!你快点给我下来!过去了也得回来,对面更危险……”   笑语从石缝里看着他,他正试图伸手去拉她,可是,石缝狭窄,他进不来,她若是不伸手后回应他,他便够不到她。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又挤动了几步,再有一点点我就可以通过了,哎呦……好挤……”笑语有些汗颜,又没有办法低头去看。   胸前被压迫的有些痛,谁说男人都喜欢这么大的?遇到关键时刻,大了还是挺麻烦的。   “笑语……”子璃真得急了,眼睛都红了,拼了命的探过去身体想要将她拉住,可是,哪里能够得着。   这一刻的他,万分后悔将她也一起带过来了。当初就不该听她的,事事顺着她,顺到了让自己懊悔的地步。   笑语,回来!我不要弥补什么狗屁遗憾了,笑语,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笑语,咱们不要什么寒幽草了,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没有遗憾了……求求你,回来……乖……”子璃依然执着的对着石缝中的她,伸出颤抖的手,还残留着一丝她会听话的回头的希望。   “陆子璃,你得相信我!”她对着他调皮的眨眨眼睛,又拼命的向外挤去。   “啊……”笑语一声惊呼,终于顺利的挤过了狭窄的石缝,却又重重的从悬空的石缝上跌落在地上。   “笑语……”陆子璃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隔着石缝大声呼唤着。   他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他就不该来这一趟。管他夏沫儿还是白茉儿,如今什么都没有小王妃重要了。   人,为什么都是在将要失去的时候,在面临抉择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笑语,我只想要你赶快回来,我什么都要了,只要你听话的回来就好!笑语……   他的胸口有些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打着,隔着石缝,泪眼朦胧的凝望着跌坐在地上不停的给自己的膝盖吹气的小王妃。   “陆子璃,大男人哭什么?你看看你身后多少人都看着呢!”笑语堆起一个笑脸,隔着石缝向他伸出手:“来,握一下我的手,给我一点力量和勇气。”   子璃的泪珠汩汩涌落,伸出颤抖的手,努力的伸向她,她也伸出手去触碰他的。可是,石缝阻碍了他们,他们的手没有握到,只有指尖前触碰了一下,又不得不分开了。   “陆子璃,不想我有事,就用一根树枝把绳子挑过来,我系上,反正不拿到寒幽草我是不会离开的。刚刚大夫不是说了吗?寒幽草可以治百病,就连肺疾也可以。我要救夏梓洵,我欠他一个恩情呢!我也不是为了你的那个什么遗憾,我是为了我自己心安。”笑语还在反过来安慰他。   子璃不动,还妄想她能听话的回来。   笑语从地上爬起来,威胁说:“你给不给绳子?不给我自己爬上去了?”   说着,就要向旁边的断崖跑去,子璃忙大声唤住:“给!我给,你等着……绳子……快点!要两根……”   侍卫们慌慌张张的将绳子用树枝挑了过来,笑语接过来,牢牢的捆在腰上,打上了结实的死结。   “系紧一点,再紧一点……你再试试结真的打结实了吗?”子璃像个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的嘱咐道。   他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腿也软的几乎要跌倒。他真想狠狠给自己几巴掌,怎么就这么执拗的想要得到这株寒幽草呢?傻啊!蠢啊!   子璃将绳子的这端系在自己的身上,隔着石缝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着小王妃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的山坡上,层层松柏之后,一个玄袍男子正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陆子璃,你以为拿到了寒幽草,你就可以还清你欠下的孽债了吗?休想!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我要你的小王妃,这辈子都别想要再回到你身边了!”   他冷冷的观察着、等待着,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等到一个可以让陆子璃后悔终生的时间。   “不是告诉你了吗?主人吩咐过,就是要用他们来拿到那株寒幽草,不能要他们的命,主人还有用。你若是敢轻举妄动,坏了主人的大计,你小心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一个白袍身影出现在他身后,用没有温度的口气提醒道。   “雪影狐,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我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我原以为我可以忍耐,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忍不了了,我要他生不如死!云笑语死了,他就等于也死了!我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爱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因为他而死去!”玄袍男子冰冷的眼眸中开始浮现让人心悸的阴狠。   “你违抗主人的命令,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要清楚!你这么做值得吗?”被唤作雪影狐的男子,冷冷的提醒道。   “值得!当然值得!如果不是因为主人的命令,我就不会等到今天了,我可以有很多机会杀死他!可是,我一直在等,等他爱上一个女人,然后替他杀掉!”玄袍男子,突然就无声的笑了。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他们不能死!他们如果死了,我们就不能活!”雪影狐也变了语气,郑重的申明了自己的立场。   “活着,或者死了,对你重要,对我,却不那么重要了!早就不重要了……”玄袍男子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   笑语抬头望望陡峭的断崖,也不是怎么高啊?应该可以飞的上去,只是断崖的石面都非常的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镜子一样闪亮,必须得小心一些才行。   “陆子璃,我要上去了,不要随便乱拉绳子,要是把我从断崖上拉下来,可就麻烦了。”笑语大声提醒道。   子璃咬着牙,将绳子放的更长了一些,好让她能够有更大的自由空间。   笑语看看断崖顶峰随风摇曳的寒幽草,咬咬牙,运足气,一跃而起看,脚尖在石壁上轻点,借助一下石壁,又飞速的翻上了断崖。   呵呵,幸亏师傅不遗余力的教会了她轻功,才让她在关键的时候有了用武之地。   她稳稳的落在断崖上方,却不敢乱动,因为断崖的石壁实在是太滑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坠落下去。   她以跪行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向寒幽草挪动了几分,一把抓住到了寒幽草的根部,欣喜的向着子璃的方向大叫:“子璃,我抓到寒幽草了。”   她用力扯了扯,居然没有扯动,又不敢将寒幽草的根部扯断,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拔着。寒幽草生长在石缝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根部抓的那么牢,笑语的汗都出来了,它才微微有些松动。   玄袍男子一甩披风,运气跃下了山坡,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向着不远处的陆子璃飞去。   “王爷小心!保护王爷!”暗卫们机警的发现了他,立刻将子璃团团围住,用身躯护在后方。   子璃迅速回头,惊讶的站起了身。   那是一张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脸。那张脸俊美、冷冽、阴狠,肌肤虽然如玉闪耀,却只能带给人如冰的寒冷。   “段天涯!”子璃惊讶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陆子璃,你活的太久了!”他没有回应他的呼喊,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段天涯,你还活着!你……茉儿呢?白茉儿在哪儿?她……”子璃脱口而出,这个疑问在她心底压了好多年了,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不配!她死了,死在你的剑下,你亲手杀了她!”段天涯冷冷的怒吼。   “我的剑刺入的是她的右胸,剑尖没入很浅,不足以置她于死地,是你的毒针,杀了她!”子璃终于恢复了冷静,一字一句的回敬他。   正在断崖顶上的笑语,清晰的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当听到段天涯和白茉儿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一阵狂跳,手微微有些颤抖,无意识的就加大了力度,一把将那株寒幽草扯了下来。   她因为那突然松懈的力度而摇晃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神,身体便向着断崖倾斜的方向滑落下去。   “啊……”她惊叫一声,想要运气调整身体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飞速的向着悬崖下方坠去,慌乱之中,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一手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寒幽草,一手护着自己的头。   笑语的惊叫惊醒了震惊中的子璃,他忙回过头来,正看到笑语掉下悬崖的身影。   “笑语!”他悲痛的惊叫一声,连忙拉紧了手中的绳索,迅速的向自己的方向收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笑语的身体已经坠落在悬崖下方,绳索被悬崖的边际阻隔,她整个人都向石壁碰撞而去。幸好,她早有准备的护住了自己的头,才没有被撞昏过去,可是,身体依旧被坚硬的岩壁碰撞的很痛很痛。   绳索因为子璃的收紧而让她停止了下坠,她努力的伸手想要够到悬崖的边际,可是,手中的寒幽草阻碍了她。她拼了命取来的东西,怎么能舍得放弃呢?衣衫被石壁磨蹭的有些破烂,她张开口,将寒幽草咬在口中,双手努力的向岩顶够去。   她没有注意到,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寒幽草掉落,她咬的有些紧。寒幽草的枝叶上,有隐隐的绿色液体一点点渗入了她的口中。那味道微微有些甘甜,她忍不住吞了吞唾液,将混合着的寒幽草的汁液,也一并咽了下去。   这时的她,慌乱之中哪会注意到这些。可是,日后,正是这为数不多的寒幽草的汁液,改变了她那时的状态,也改变了她百转千回的命运。   寒幽草,其实,真的是一株灵草。它的药效,远比世人能够想到的,还要神奇。   “笑语,你在吗?笑语,你坚持住,我拉你上来……”子璃的心都要碎掉了,他紧紧拉住绳索,不再去理会身后的段天涯。有侍卫也跑过来帮忙,可是,绳索被紧紧的坠在悬崖边际,笑语身体的重量让绳索变得非常的紧,即使他们能稍微拉动一些,也不敢太快太用力,因为,坚硬的石壁,会将绳索磨断的!   段天涯的目光也落在了被拉紧到极限的绳索上,唇边浮现一抹阴森森的笑意,他解下披风,抽出身后的长剑,迅速的奔着子璃的方向而来。   暗卫们舍命扑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他的剑术出神入化,如遇无人之境,剑花翻飞之间,数名暗卫已经倒在了地上。幸好他没有用毒针,否则,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对手。这些暗卫们都是挑选出来的精英,一样不是他的对手,可见他的武功有多高了!   陆子璃的注意力全都在绳索和悬崖下边的笑语身上,完全无视了自己身边的危险。   就是因为当年段天涯亲手将毒针射入了他最爱的女人的身体,所以,如今的段天涯,早就发誓,此生再也不会碰那毒针了。要不然,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笑语还在拼命努力的向上爬着,可是,她的力量还不足够大,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听到子璃心急如焚的呼唤,她连忙取下口中的寒幽草,对着上方大声回应:“子璃,我没有事!我还活着!”   陆子璃终于听到了她的回应,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回头,看到暗卫们伤的伤,死的死,还有一部分人在保护着石大夫和玲珑,无暇**来救援他们,护着他的人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终于也看出来了,段天涯的目标就是他身上的绳索。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身后的石缝,不能让段天涯的剑触碰到绳索一点点。   笑语将寒幽草咬在口中,双手下垂,不再做无谓的努力。她闭上双目,一再的深呼吸,努力调整着自己紧张惧怕的心情。心跳慢慢恢复了平稳,混乱的脑海里,满满都是子璃的泪眼。   子璃,等我!我一定会上去的!我一定会!放心,我云笑语有九条命,我死不了!   段天涯已经突破了重重包围,剑端直指陆子璃,陆子璃手执侍卫递过来的长剑,拼死护住了身后的绳索。   段天涯和他斗了数十个回合,居然没有能靠近绳索一步。   段天涯伸出手,兰花指轻捻,唇边现出阴狠的笑容,迅速一甩手,子璃惊叫:“毒针!”   他本能的偏头躲向一侧,段天涯却根本没有发射毒针,在子璃偏头的一瞬间,他右手中的长剑,非常精准的砍向了绷的紧紧的绳索,子璃一惊,想要挥剑已经晚了,他迅速抬起手臂,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拦住了那一剑。   鲜血顺着手臂流了出来,他挥起长剑拼了命的和段天涯对抗着。   可是,身上的绳索阻碍了他,他的行动受到制约,很不灵活。侍卫们拼命支援,又哪里是段天涯的对手。他当年可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站在不远处焦急的观望的雪影狐再也看不下去了,冒着暴露的危险,飞跃而起,手中的软鞭牢牢的卷住了段天涯刺向陆子璃的剑。   “让开!”段天涯杀红了眼,根本不理会他的阻拦。   “段天涯,你杀不了他们,他们的援兵已经上山了。马上就到了!”雪影狐情急之下,撒谎骗他,他本能的扭头一看,雪影狐长鞭一甩,轻松的卷掉了他手中的长剑。   “你!”他恼怒的大喝。   雪影狐坚定的望向他,没有一分后退的犹疑。他清楚的了解段天涯所有的弱点,如果他要想阻拦他,段天涯是杀不了陆子璃的。   段天涯恼怒的瞪向陆子璃,咬咬牙,腾空而起,如血色蝙蝠一样,飞速的从松柏之间飞跃而去。   雪影狐也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他的身后。   子璃松了一口气,连忙扔掉手中的长剑,对着石缝大喊:“笑语,你怎么样?”   笑语,如果你真的从这悬崖上落了下去,别怕,我会陪你一起!   笑语忙又摘掉口中的寒幽草,大声回应:“我没事!我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上去的!”   子璃和幸存的侍卫们紧紧拉住绳索,一动也不敢再动。绳索绷的那么紧,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磨断了。   “王爷,您的手臂流血了。属下拉着绳索,您先包扎一下吧?”程峰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手臂,有些哽咽的说。   “不!必须先等王妃上来再说!”子璃看也不看一眼,依旧双手拉紧了绳索。   笑语将寒幽草重新咬在口中,看了看头顶的悬崖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努力够到悬崖,双脚不停的蹬着悬崖壁,努力向上攀去。   子璃感应到绳索微微松了一下,连忙将它又拉紧了一些,无形中,等于给了笑语一点有效的拉力,她的身体也因为这配合的极好的时机,而提升了一些。生存的希望给了她更多的勇气,她咬着牙,拼命的又向上攀去,子璃再小心的拉了一下,就这样,她动一点、绳索松一点、子璃拉紧一点,她的身体终于慢慢向上挪动了一些。   努力!再努力!用力!更用力!   终于,她的头露出了悬崖的边,胳膊也放在了悬崖的上方,身体慢慢开始向上挪移。   “王爷!王爷……王妃的头已经露出悬崖边了……抓紧,我们抓紧……”程峰从石缝中先看到了笑语的头顶,高兴的大叫着。   子璃更加不敢松懈半分了,眼泪又涌了上来,紧紧咬着牙,拉着绳索。   笑语,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我们就可以团聚了!笑语……   笑语的胳膊又向上攀登了一些,腰也慢慢露出了悬崖的边际,她努力抬起一条腿,费了很大的劲才搁在悬崖顶上。   就差最后一步了,子璃又将绳索收紧了一些,便再也不敢动了,生怕微微一动,她便重新掉落下去,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笑语!用力!只要再用力一次,你就可以上来了!”他隔着石缝,声音颤抖着,大声的给她鼓劲。   笑语呼了一口气,双臂狠狠一用力,一下侧着身体爬了上来。她就地一滚,迅速离开了悬崖边,挣扎着向石缝的方向爬去。   “笑语!”子璃看到了她的身影,惊喜的大叫着她的名字。   “王妃没事了!王妃上来了!”暗卫们大叫着,惊喜万分。   玲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程峰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惊动了精疲力竭的子璃和笑语。   子璃还紧紧拉着手中的绳索,一点点挪动着,恨不能将小王妃就这样从石缝里拉回来。其实,他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因为那撕心裂肺的痛、因为那有可能会失去她的灭顶一般的恐惧,可是,他还不能松懈,因为,小王妃还没有回来呢!他们还隔着这条窄窄的石缝,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笑语,你在干嘛?”他靠在石壁上,温柔的声音透过石缝,缓缓传入精疲力竭的笑语耳中。   “在喘气……”她虚软的靠在石壁的另一端,目光无力的落在了手中的寒幽草上。   终于为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可是,她却觉得是值得的。因为,从此以后,陆子璃将彻底的打开心底的结,要和她一起去面对崭新的生活了。浑身都痛着,可是,心底却是轻松和甜蜜的。   “子璃,你在干什么?”她软软的问向那端的他,她背靠在石壁上,看不到他,只能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他,一定也很累吧?   “我也在喘气……”他学着她的口气,想让彼此都放松一些。   玲珑走过来要给他包扎伤口,他摆摆手拒绝了。让自己痛着吧!痛着,才能记住小王妃为他所做的一切!痛着,才能让他清醒的知道,他过去的固执和偏激,到底值不值得!痛着,才能让他更深刻的感觉到,小王妃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血滴落在地面上,开出一抹红色的花朵来,子璃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容。小王妃,你还活着,真好!   “笑语,后悔吗?”他幽幽的开口询问。   “后悔什么?为什么要后悔?不后悔……”她有些累,累到了不想用脑子去思考,她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其实是躺在王府的大床上,盖着香香的锦被,抱着暖暖的他。   “可是,我后悔了……我很后悔……我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弥补我的遗憾和愧疚……也许,不值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很痛很痛。   为什么,人总是要看到了结果,才知道,原来这些所谓的执着,都是可笑的自私?他对小王妃,太自私了……从今以后,他要好好的疼爱她,忠诚的去爱她,不要再在心里留一点点的空隙给除了她以外的女人了,哪怕是针尖那么大一点点也不行……小王妃那么彪悍,什么女人,都会从他心里踹走的!   “笑语,回来吧……赶快回来……”他喃喃的呼唤着,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可是,陆子璃,我好困啊……真的真的好困啊……”暖暖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手上的寒幽草,愈发的青翠,那朵鲜艳的断情花,愈发的娇艳。怎么没有了根系,它们还可以这么鲜活呢?   笑语笑了,看着花叶上暗色的斑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凄美的笑容。   原来,她手臂上被撞伤的地方,流下的鲜血,滋润了它。   夏梓洵,你的肺疾会好的!夏沫儿,你的心病也会好的!子璃,你的心结也会解开的!我,我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手慢慢垂下,她愈发的困倦了起来,真想一觉睡下去,就再也不醒来了。醒着多疼啊!她现在胳膊也在流血,腿也在流血,脸上也擦破了皮,头还有些痛。睡一觉,这些便都不在了……   “陆子璃,我真的好困……我要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渐渐变成了几乎听不到的呢喃。   “不!笑语,你别睡,你听我说!你要醒过来,赶快回来!马上回来!”陆子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底油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隔着那么远,小丫头又躺在石缝一侧,他看不清她的全身,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受伤了!否则不会这么颓废,不会这么虚弱……如果……如果她就在这山风中睡上一天,甚至,到了夜里也不醒来……他不敢想象……他只觉得恐惧和心慌!   小王妃,快点醒来,快点回来!不能睡着,绝对不能睡着,这一睡,也许会是一辈子……不!不要!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快醒醒啊!您快醒醒啊!”山谷中回荡着一阵嘈杂慌乱的呼唤声,那般失措和悲戚,让人心伤的想要落泪。      第271章 真的太傻了      头很痛,似乎还很沉重,眼睛也很涩,想要睁开,又怎么也睁不开。   笑语费了很大的努力,终于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皮紧涩,不知道是不是肿了,她眨了眨眼睛,迷蒙的视线落在了头顶。   哈哈!果然是一场梦啊,瞧瞧,上方就是帐顶,果然又回到王府了。   咦,不对!王府的帐顶可以粉色的,如何这里是白色的?   她微微动了动头,眼皮轻垂,赫然看到了在自己手边趴着的毛茸茸的脑袋。   那发上的玉冠,她太熟悉了。是子璃……   小小的房间里,烛火轻轻跳动着,除了他没有人在。他似乎是坐在一张矮椅上,趴在她身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即便是在睡梦中,依然握的那么那么的紧……   她微微翘起了嘴角,无声的笑了。   她还活着,他也活着,真好!她多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黑发,可是,她试着抬了抬另外一只手,却仿佛失去了力气,只是指尖轻轻动了动,并没有抬起半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夜色已经很深了,四下里静的让人心惊。幸好,有他陪着她,她才不会害怕。   恍惚之间,她想起来了。   当她正昏昏沉沉的躺在石缝那端的山坡上,几乎就要昏睡还是昏迷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程峰和小玲珑的惊叫声。她心里一痛,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瞬间睁开了肿痛的双眼。   子璃怎么了?玲珑为什么哭?   她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痛,连忙趴在石缝上虚弱的喊:“子璃!子璃……玲珑,王爷怎么了?”   玲珑哭着说:“王妃,你赶快回来吧!王爷又昏倒了……王妃……”   她心里焦急的痛着,但是,却像是突然有了力量。这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强迫自己提起来精神,将那株寒幽草塞到石缝里,让程峰用树枝够了过去。   她又向石缝里挤去,爬上去,掉下来,再爬上去,再掉下来……只因,她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了,身上的伤口,只要微微一碰,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咬咬牙,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再冷静一些,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挤进了那狭窄的石缝,一点点的费尽了力气慢慢向外挪去。   玲珑想要去接应她,可是,她比笑语稍微胖了一点点,挤不进去。笑语挤到快要出来的地方,突然就完全没有了力气,那种想要昏睡的感觉再次袭来。   程峰急了,伸过手去,用了力气想要将她拉出来,她痛呼了一声,忙收回了手臂。   手臂本就受伤了,被他这么着急的一拉,就更痛了。可是,这种强烈的痛,也让她瞬间又暂时清醒了几分。   她咬咬牙,又拼命的挤了过去,就在将要从石缝中摔下来的瞬间,程峰一把将她接住了。她从石缝中出来的第一眼,便清楚的看到了昏倒的陆子璃,正被侍卫扶着让石大夫诊治。   她急火攻心、脑中“嗡”的一响,眼前一黑,一声“子璃……”刚刚叫出口,便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她有些渴,想喝水,肚子也有些饿。可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他不知道在她身边守了多久,他一定也很憔悴,她舍不得叫醒他。   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只要自己还在他身边,就好!生死之间,她才明白,过往的赌气、任性,都是多么的可笑。若是当初子璃没有将她追回来,谁知道,她和他的缘分,是不是就走到那里了?在她掉落悬崖的那一刻,她是多么想念他。原来,双手可以握在一起,就是缘分,以后的她,也要开始学着懂得和珍惜了!   从手臂上和腿上都传来清晰的痛意,就连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痛,她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伸过另外一只没有被子璃握住的手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动作,也将昏睡的子璃惊醒了。   他蓦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脸上,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惊喜交加,声音颤抖着轻唤:“笑语!你醒了?你醒了!”   笑语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他已经坐在了床沿,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笑语……”他的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落了下来,顺着衣领,滴落在她的脖颈上,凉凉的、湿湿的,让她的心也跟着酸酸的。   “子璃……”她的眼眶也湿了,想要伸出手抱住他,去突然发现手想要抬起来是那么的费力。她忍不住就动了动,感受了一下,才发现,她的胳膊被纱布给包了一个严严实实,手肘处包的太紧了,怪不得不是那么容易抬起来呢!   “笑语……”陆子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的落泪。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从来不曾那么那么的害怕。他宁愿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要失去她。如果失去了她,自己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一天一夜,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停的和她说话,一点点的回忆着从第一次相见到她亲自登门讨要休书、到成亲、到新婚夜的较量、到一起淋雨看星星、到山上遇刺、还有他第一次吻她、第一次亲密的接触、追她回来、缠绵的山洞夜……太多太多的回忆,原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他从前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从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原来那些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笑语……在你卡进石缝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突然觉得,过去的我,太偏执了,太过于执着于一些本来就是错误的事情。笑语,我真的真的后悔了……如果你没有醒过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子璃的声音低沉悲痛,每一个字都如泣如诉,清晰的让笑语感受到了他的怕、他的悔……   “子璃……”她也慢慢抬起被绑的僵硬的手臂,紧紧的抱着他,想要说一些同样深情的话回应他,话一出口却是:“子璃……那个,我饿死了……”   他从伤痛中清醒过来,连忙轻轻推开她,捧着她的面颊,贪恋的看了又看,像是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   “我饿……我也渴……我要吃饭,我要喝水!”她开始嘟着嘴撒娇。   陆子璃啊,深情不能当饭吃,先让我填饱肚子,咱们再接着缠绵,好不好?   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滴在她的唇上,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笑着说:“咸的,不解渴,我要喝水!”   他的唇落下,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扯痛了她唇边的伤口,她轻轻“哎呦”了一声,他忙对着外面大声喊道:“玲珑,饭!快点,王妃要吃饭!”   门外响起一阵窸窣的声响,片刻,门被推开了,玲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看到她,就痛哭失声,扑到床前,就要拥抱她:“王妃……呜呜……您终于醒了,吓死了我们了……”   子璃挡住她想要拥抱笑语的手,依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等她好了你再抱,赶紧传饭去,快点!”   他一时一刻,哪怕是一个眨眼之间的时间,也不想再松开她了。他要她每时每刻,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不要她再去冒一点点风险了。   小玲珑一边向外跑着去传饭,一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   六王爷太霸道了!王妃昏迷的时候,将玲珑撵出去,自个儿守着她一天一夜,如今醒了,还不让她抱抱她,真是太自私了!哼!   她就那么慵懒的倚靠在他的怀中,等着玲珑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问候的问候,诊治的诊治,倒水的倒水,送饭的送饭。   石大夫过来给她仔细把了把脉,点点头说:“王妃没事了,昏迷主要是体力耗尽,在加上极度恐慌之后突然的放松,放松之后又是极度的恐惧,才让她在脱离险境之后,整个人虚脱了,陷入 昏迷。如今,体力已经慢慢开始恢复了,伤也是外伤,慢慢调理恢复会好的。”   笑语苦中作乐,撇撇嘴,对石大夫说:“石大夫,您看的不准啊!还有一点您没有看出来。”   石大夫有些诧异的望着她,忙问:“哪一点?”   笑语咯咯笑着说:“我昏倒还是因为饿的呢!您没看出来吧?我要吃饭,赶紧的,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来!”   大家都放心的笑了,子璃却依旧眼眶红红的,紧紧抱着她不放手。   “六王爷,难道我吃饭,您也想替我吃不成?”笑语掰不动他的手,只好戏谑着说。   子璃这才松开手,拿了一床被子给她放好,让她倚靠在床头,唤玲珑端上热粥和包子、菜肴,正色说:“你受伤了,别动,我来喂你……”   “不要了,我自己来就好……”当着这么多人,笑语还真有些羞涩。   “别废话了,你到底要不要吃?”子璃佯装生气,放下碗看着她。   “哦,吃吃吃,喂吧喂吧……”她听话的顺着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大难不死之后的放松与喜悦。   子璃端了碗,一边用调羹喂着她喝粥,一边不时拿起包子放在她口边,让她咬一口,再喂上几口热粥。   “好吃好吃!子璃啊,下一顿我要吃肉!还要鸡腿!还有还有……猪蹄也行……还有还有,烤鸭也行……对了,我听人说蛇肉也很好吃啊!还很滋补,我要吃蛇肉!一定要吃蛇肉啊!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还是喝汤呢?”笑语一边嚼着口中的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始提要求。   “小蛇是用来变美女的,哪能用来吃?这么可爱,你忍心?”子璃揶揄道。   笑语笑着说:“我就是想尝尝小蛇是什么味道的,我想如果烤着吃,一定比烤鱼要好吃的多吧?呵呵……”   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大碗粥,子璃还想要再给她盛一碗来,石大夫忙阻止说:“王妃刚刚醒来,将近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病后体虚,不可以一下子吃那么多,少食多餐,过一会儿再吃吧!”   子璃有些不甘心的放下了粥碗,拿起帕子给她擦净嘴角,对玲珑说:“倒些热水来,给王妃擦擦脸。”   玲珑领命去了,一会儿工夫就端来了热水,取来了干净的帕子。玲珑将帕子放入热水里,正要拧干给笑语擦脸,子璃伸过手说:“我来吧!”   说完,挽起袖子,不管玲珑诧异的目光,伸手拧干了帕子,轻柔的给笑语将小脸擦了一个干干净净。   笑语脸上有些擦伤,他小心翼翼的将抹上的药膏也一并擦了,想要给她重新换药。   “哎呦,好痛……”笑语痛呼了一声,子璃的心狠狠的一抽,手顿住了,忙追问:“哪里痛?哪里痛了?”   笑语看他紧张的脸色都变了,忙忍着痛,指指脸上说:“脸上……我是不是毁容了?”   子璃将手上的动作放的愈加轻柔了,小声说:“没有……”   笑语松了一口气,子璃却又说:“你本来就长得难看,没有什么容貌可毁,毁容就是修容了。”   笑语气恼的“呸”了一口,子璃和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丫头还会生气,还依旧那么彪悍,说明是真的没有什么事了。可是,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还是让大家心里很难过。这些伤,要养起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子璃将她的脸擦净,亲自为她擦拭上了新的药膏。他用指腹挑起一些,轻轻的涂在她的脸上。药膏凉凉的,他的指腹暖暖的,冷与热的交替,让她的心也颤颤的,不由的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静静凝望着一脸认真的他。   他的眸光也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的眼神相对,轻轻一笑,视线便被\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了,指腹还在涂抹着药膏,心却都沉醉在她的眼神里。   房间一片寂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人都被他们给羞走了。管他呢!夫妻之间,有点浓情蜜意,有点眉来眼去的怎么了?   涂好了药膏,他又洗了一遍帕子,拉过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细心的给她擦了一个干干净净,同样在手上擦伤的地方,也给她涂上了药膏。   她收回了手,以为这样就完了,可是,他却掀开被子,将她的腿挪到了床边,解下了她的棉袜,看这意思,似乎是要 给她洗脚。   “不不…子璃,洗脚我自己来吧……”她实在有些羞涩,洗澡反倒还能接受,总觉得给她洗脚似乎太过降低他的身份了。   “不行!”他拒绝的干脆利落,强势的将她白皙的双脚按入温热的水中,撩起水,淋在她的脚上。   她的裤管被他高高卷起,露出了腿上包裹伤口的纱布,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低头望着蹲在地上,细心的给她揉着脚掌的子璃,心里就突然酸酸的。   他是王爷啊!从小大大,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就是他的亲娘——皇后娘娘,恐怕也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吧?他,居然蹲下身子,给她洗脚。   “笑语,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看到你的腿上包裹着纱布。当时是夏天,天很热,我看到你那样包裹着纱布的时候,其实,是想起来我和白茉儿的第一次见面了。当时她受伤昏迷了,我救了她,帮她包裹腿上的伤口,她醒来看到我,还以为是我要图谋不轨,一脚就把我踢翻在地上了,就和你那一次一样。”子璃一边给她洗脚,一边坦诚的说起了往事。这一刻的他,不再避讳,不再躲闪,坦然的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笑语明白,他若是没有放下,便不会这么轻松的谈起这个话题。他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对那些事情,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挂。他愿意将他的一切内心,都说给她听,要她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笑语想起那日,她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一身白衣,俊雅、飘逸,人又很安静。在他毫无预兆的将她腿上的纱布解开,暴露出她假受伤的事实后,她毫不客气的将他踢翻在地上,然后又在惊悉他就是她未来的夫君——东平国六王爷陆子璃之后,迅速拔腿逃之夭夭。   谁能想到,一开始水火不容的他们,一起走过这一段的风风雨雨,竟然也会爱的死去活来,难舍难分。那时的他们,都以为自己不会爱上对方,也不会让对方爱上自己。两条不相交的线,在命运和缘分的牵引下,还是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缘分,真是奇妙!   笑语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仔细回想一下,她和他,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的要在一起吗?   他给她擦干了脚,将她的腿又挪回床上,却没有放入被子里,而是轻柔的给她揉捏着,让她慢慢更加放松了一些,仿佛那些伤口,也不是那么的痛了。   “子璃,我真幸运遇上了你……”她歪着头看着他笑,说着温柔的情话,将他的心撩拨的软软的,忍不住就倾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是我幸运才对!”他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笑语,从今天起,我们手牵着手,一起面对一切风雨。爱彼此、信彼此、忠诚于彼此、相伴于彼此,永远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我们分开!”   她还是笑,眼眶中却慢慢浮现泪光,柔柔的望着他,重重的点点头:“爱一辈子、信一辈子、忠诚一辈子、相伴一辈子……”   烛火闪耀,柔柔的光线,将一对相拥的爱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仿佛一直延伸到了生命的那端,穿透了重重岁月,穿过了生死轮回,一直到永生、到永世……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们终于拿到了寒幽草,一行人休息了两天,便又踏上了回京的路,因为顾及笑语的伤没有完全康复,一路走走停停,七八天以后,才赶回京城。这一来一回,半个多月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越是临近京城,大家越是归心似箭。   回到京城,子璃便立刻进宫禀告皇上一路的情形。陆青云听说了笑语受伤和段天涯再现的事后,极为惊讶,当即派了人在全国搜寻段天涯的下落,又派了太医专门去六王府给笑语诊治,还重重赏赐了一番。陆青云是个很有心的人,知道笑语最在乎的是她的娘亲,便命人以笑语又立了大功为由,重赏了云夫人,因此,云夫人在云府的地位,愈发的高重了起来。子璃回府说了情形,笑语自然欣喜万分。   隔日,子璃又陪着笑语专门回了一趟云府。云夫人看到笑语一身是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包裹着纱布,心里难过,抱着笑语痛哭了一场,子璃因此更加羞愧了。倒是云尚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嘴上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子璃一回来,便遣人带了寒幽草,送石大夫一起去行宫给夏沫儿和夏梓洵诊治,自己从皇宫里回来,便一直陪着笑语,并不曾亲自去行宫一次。两个人的感情,经过了这一场大难,愈发的浓厚了起来。   这天,子璃进宫面圣,笑语在府中休养,家丁来报,说是夏梓洵来了。笑语正想遣人问问他恢复的怎么样,听到禀告,忙去前厅迎接。   一拐进前厅的廊下,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他的背影,都会感觉特别熟悉,好像她认识他好久好久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夏梓洵身穿一件银色的蟒纹长袍,一件同色的银纱衣随着秋风微微飘动,如墨的长发用玉簪别在头顶,在清雅之中,又隐隐透着难以忽视的王者之气。他背影挺直,双手背后,微微抬头望着天空的流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王爷!”笑语走到他身后,恭恭敬敬的唤道。   其实,她心里对他,可不会这么客气,只是,身份制约着她,她必须得装作温婉端庄,又识大体的样子。   果然,夏梓洵听到她这一声客气的呼唤而回过头来时,眼中闪现的是一抹清清楚楚的嘲讽。可是,就在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他眼中的嘲讽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笑语心悸的疼痛和怜惜。   她宁愿他笑话她,嘲讽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暧。昧的、却又极其认真的仿佛是某种情愫在流动的神情。   “三王爷……”她有些心虚,又有些羞恼的轻声唤道,低下了头,不敢迎视他的眼睛。   这样认真的夏梓洵,总是让她莫名的心慌意乱。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是一向轻。佻刻薄的吗?   她停下了脚步,他却迈开脚步向着她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沉默的看着她。   他藏在背后的手紧了又紧,握了又握,才强压下想要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天知道,当他听到禀告,说段天涯私自违抗命令,要刺杀她和子璃,尤其是要将维系着她的生命的绳索斩断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因为这件事,他和皇姐大吵了一架,几乎翻了脸,几天都没有说话,直到皇姐实在忍不下心来,主动跟他道歉,并且承诺要马上查到段天涯的下落,并且从重处罚他,他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还记得,皇姐最后对他说了一句话:“梓洵,你这辈子是跨不出云笑语的牢了!你也许,会因为她,而误了一生!”   他不信,他也不服。他是喜欢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结束,不知道会喜欢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会为了她,而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可是,他也知道,他现在,终究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得到她。但是,他一定会的!如果说,他人生的目标曾经只是登上九五之尊,那么如今,他的目标里便增加了一条!   那就是,他要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权力和手段,去拥有她。他要她永远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俯瞰天下!   “云笑语,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去取那株寒幽草?它,对你到底有多重要?”他低低开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假装淡淡的疏离。   “那是天地之间仅此一棵的灵草啊!它可以救你皇姐的命!”她抬头看着他,一想起寒幽草有着太多的用处,她就心安,就觉得满足,眼眸中便带了淡淡的笑。   “听说你差点为了它而丢了性命?瞧瞧你,到现在还是一身一脸的伤。你就不怕若是破了相,陆子璃不喜欢你了吗?”他的声音有着几分难掩的苦涩。   女为悦己者容,她的美,也只为那个人而绽放吧?   她却笑得愈发灿烂起来,摇摇头,自信满满的说:“不会的!他在乎的,不是我的容貌。而且,我越是受伤,他会越心疼呢!怎么会嫌弃我呢?”   “值得吗?”他的心里越发的苦涩起来,她眼中的幸福刺痛了他的眼睛:“你觉得值得吗?他若是真的爱你,真的为你好,怎么忍心让你去冒这么大的危险?他是一个男人,不是更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吗?他应该为了他喜欢的女人可以付出生命,而不是让这个女人,为了他而付出生命……”   “夏梓洵!”她有些恼了,低喝着打断他的话:“不许你说他的不是!他是我的夫君,是要和我牵手过一辈子的人,我不许任何人诋毁他!别让我看轻了你!”   夏梓洵陷入了沉默,心一抽一抽的痛着。这样的他,真是让自己都觉得惊讶,又觉得无助。他何曾如此失态过?   “石大夫说,你在决定去取那株寒幽草的时候,曾经问过他,这株寒幽草,是不是可以治肺疾,对吗?”梓洵的声音突然就放柔了。   “嗯,好像问过,怎么了?”她恍惚记得自己似乎是问过,可也记不太清了。   他的脸色放松了几分,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柔软:“是因为我吗?我是说,是因为我的病吗?”   她点点头,坦然承认:“嗯,你是为了救我才落下肺疾的,我当然想救你了。”   夏梓洵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却又摇摇头,叹息着说:“云笑语,你不该,不该问那么一句……”   笑语有些纳闷的望着他,他却不肯再说了。   云笑语,难道要我告诉你,你不该对我那么好,或者说是对一个对你有心的人那么好!这样,会让我,愈加放不开你的!   “云笑语,你太傻!你真得真得太傻了……”他凝望着她,幽幽叹道。   “呸!”她恼了,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的问:“夏梓洵,你是不是成心来气我的?早知道,就不采什么寒幽草了,让你咳嗽死算了!”   整个东平,大概也就只有她,敢这么放肆的和他说话了,就是陆青云,也得客客气气的和他说话。不过,他喜欢,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皇姐对他说,他只有一条路可以得到她,那就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拥有可以和东平对抗的足够强大的力量!   好,他等!他会为之去努力的!   “夏梓洵,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对我说那么轻浮的话,要不然,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西啊东啊蔺的皇子,我一样扁你,你信不信?”她讨厌死他那么情意绵绵的样子了,看见一次就想扁一次。   “总有一天,我要你天天看!”他微微低头,又恢复了一贯的邪魅。   子璃回来的时候,梓洵已经走了,笑语还在被他气得抱着头乱跳。子璃连忙上前一把按住她,制止说:“伤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可以这么乱蹦乱跳的,扯开了伤口可怎么办?”   说着,一把将她 抱进了怀中,坐在腿上,紧紧搂着。   她伸出手,环上他的脖颈,撒娇说:“子璃啊,你看我们回来几天了,一次门都没有出去过呢!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一趟啊,我闷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摇晃着他,将他的一颗心摇的也荡漾了起来。   “快了快了,你看看你脸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找羽逸,好不好?”子璃的整颗心都被她的娇呢哄得软软的,自然好说话的很。   “嗯,好啊!咱说话得算数!”她调皮的伸出手,和他勾了勾手指。   “好!说话算数!”他听话的和她拉了勾。   “听说今天三皇子来了,来干嘛?”他抬眸问向她。   “哦,说是我舍命取了寒幽草,来谢谢我的,顺便看望一下我。其实啊,我告诉你吧!这只死乌龟,他就是知道我受伤了,脸上也涂着药膏不能见人,特地来笑话我的!哼!”她噘着嘴还有些气恼。   今儿夏梓洵来的时候,可没少说轻。浮放。浪的话,让她又羞又恼的。   “三皇子原本在西蔺的时候,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爱笑闹惯了,你也不要凡事都当真。”他也笑着安慰她说。   有吗?她怎么觉得他说的每一句看起来很深情的话,似乎都是很认真的呢?罢了!想这些干什么?他又不是她想要的菜,管他说什么呢!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行了。   “我问了太医和石大夫,夏梓洵的药已经开始服用了,加上之前调理的不错,也基本好了。夏沫儿的药也已经配好了,这几日已经开始服用了,后日是最后一幅,也是一剂猛药,石大夫不放心,要我一起去看着点,怕出了事,他一个人承担不起来。你,和我一起去吧?”子璃现在什么都不瞒着她,有什么便对她说什么,这件事,也是要她和他一起并肩去面对呢!   “好!子璃,我信你!我陪你一起!”她探头在他脸上重重吻了一下,笑嘻嘻的望着她。   她也想看看,子璃在夏沫儿恢复健康之后,到底还会不会继续纠结,继续愧疚。   子璃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在她的肚兜里面游走着,像个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问:“小王妃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这都多久了?你摸摸看,他都想念他的家了。”   笑语忙收回他拉着她一路向他身下探的手,红着脸呵斥道:“登徒子,别胡说八道!”   子璃一脸无辜的又一次拉着她的手,引领到他的高峰上,嬉笑着说:“小王妃,你的那个什么说他冷了,想到他的家里去暖和一下,你瞧瞧,现在天都开始冷了,你就可怜可怜他,让他到你屋里去坐会儿吧?”   笑语想起那次亲密的时候,他说的一些玩笑话,什么儿子的女儿的,他的她的,不由得羞红了脸,想要从他身上逃下去。   “小王妃,刚刚我可看见了,你又蹦又跳都没有事。再说了,你是外伤,又不是内伤,不影响吧?应该可以了吧?他都等了十几天了!再等下去,会饿死的……”他越说越不像话,笑语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逃?他岂会给她机会?将她抱到床上,放倒在锦被上,扯干净了所有的衣衫,说是要检查她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顺便将她身体里面也用各种角度仔细检查了一番,直检查的她头晕目眩、腰酸背痛、浮上云端、摔下海面……最后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为夫觉得检查的还是不够彻底,不如再仔细检查一下吧,为夫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留下了隐患……有病咱得早治啊!”他认真的摩挲着她的柔软,看了又看,用唇细细的复检。   “陆子璃,不要脸……滚……狗屁检查,狗屁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浑身无力的她,连怒骂都变得轻柔起来。   他将她翻过身,又一次冲了进去,带着急促的喘息说:“真的是最后一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第三天,子璃一大早便带着笑语一起来到了行宫。皇上听闻今天的用药很关键,也从宫里派了人来协助。笑语分别多日,终于见到了陆子霖。   “小七!”许久没有见到子霖的笑语,一进行宫,看到远处子霖的身影,便松开子璃的手,大步跑了过去。   陆子霖缓缓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她灿烂的笑颜。   “小七,这些日子躲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被拐跑了呢!”她伸手给了他一拳,还和从前一样熟稔,仿佛早就忘了那个尴尬的雨夜。   小七永远是她的好朋友啊!尤其是知道了,他便是她少年时从云府出走时遇到的小林哥哥,心底的距离,便更是拉近了。   陆子霖却是一脸的冷漠,看着她自顾的亲昵,平静的脸上并未有半分热忱,恭恭敬敬的弯下腰见了一个礼:“六皇嫂,您来了。”   笑语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了他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陆子霖。   那个调皮的、比她还活跃的陆小七哪去了?那个被她欺负仍旧满脸笑容的陆小七哪去了?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有着一模一样的身躯,却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种脾性。从前的他,对她多好啊!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她怎么欺负他,他也不会生气,只会看着她,无奈的笑。   可是,现在的他,和其他的皇子、公主,有什么区别?同样戴着一张假面具,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没有一点点真心的笑容。   “小七……”她喃喃的又唤了一声,竟然不顾夏梓洵在旁边看着,就红了眼眶,咬咬唇,低下了头,失落的慢慢走回了陆子璃的身边。   子璃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小声在她耳边说:“人多嘴杂,眼睛都看着我们呢!小七是长大了,不是不理你了。”   她委屈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又低落的垂首干站着,也不再和谁说笑了。   失去朋友的滋味,可真是难受啊!   夏梓洵探究的目光扫过她看,又扫过陆子霖,眉头皱了皱,眼神微眯,饶有兴趣的沉思了片刻。   子霖的目光一直投向远方,似乎没有看到笑语的失落,又仿佛,她失落也好,生气也罢,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他的一厢情愿,只会给双方带来灾祸,他必须学会隐藏。母妃对他说: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你的愿望的时候,你必须要学会隐藏!如果,你有了可以让一切追随着你的意愿的能力,你可以一次,把你想要的一切,都补回来!否则,逆力而行,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可叹,他有多么不愿意被关在这个金笼子里,也照样要学着一点点的把自己的真性情磨砺的干干净净。   笑语,别怪我,天知道,你在奔向我的那一刻,我有多想迎向你,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将你推入危险的境地。   瞧瞧你那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已经让我的心碎了又碎,我又怎么可以,再一次因为我,而让你陷入危险?   我多么想,可以让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保护你!一辈子……   石大夫和侍女萧萧、夏梓洵走进了夏沫儿的房间,门被从外面关上了。隔着几重帘幔,又隔着两重内室,子璃笑语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只能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   石大夫将手中的两个瓷瓶递给梓洵,梓洵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贴的字:寒幽草、断情花。   “王爷,想必公主已经告诉您了。这寒幽草可以解百毒,治顽症;这断情花,和绝情草配在一起,可以让人忘记情殇,您千万收好了。虽然您的肺疾用了一点就治好了,可是这个东西留着,可是大有用处的。”石大夫小声嘱咐道。   梓洵点点头,将瓷瓶收入袖中,微笑着说:“多谢石大夫!”   石大夫摇摇头,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属下虽然长留东平,但属下时刻牢记,自己生是西蔺的人,死是西蔺的鬼。自从三年前公主查探到这株灵草,并命属下和黑白二使守护着,属下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属下完成了公主殿下交代的任务,只盼王爷和公主,能够早日让属下回归故土。”   梓洵点点头,拍拍他的肩:“放心吧!这一次回国,本王就会以你还要跟随公主,继续诊治为理由,把你光明正大的带回西蔺去。”   石大夫忙跪下拜谢:“谢王爷!”   梓洵将他扶起来,看了看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等着他们的夏沫儿,又和萧萧、石大夫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皇姐,按你的计划做吧!”   石大夫忙从桌上端起一碗早就备好的药,夏沫儿接了过来,咬咬牙,一饮而尽。   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石大夫取出银针,依次刺入她相应的穴位。   侍女萧萧还是不放心,忙小声问:“石大夫,不会有事吧?”   石大夫摇摇头:“放心!她只是会暂时昏迷,然后脑中出现混乱,所表现出的,都会是我们事先要她记住的。药效过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对她的身体,也不会有影响。”   梓洵二人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千万要小心谨慎!”   门外的等候的众人都有些纳闷的看着房间,等的有些心焦,尤其是子璃和笑语。毕竟只是听说寒幽草是灵草,谁也没用亲眼见证过它的疗效到底有多么神奇,若单单只是没有用倒还好说,无非是白跑了一趟、笑语白白受了一次伤。可是,他们最怕的是出现意外,谁敢保证,这株寒幽草不会有毒性或者其他的作用呢?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打开了,梓洵走了出来,对大家点点头说:“皇姐喝了药,还在昏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石大夫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药,不敢保证效果会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了。成与败,都是上天注定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王爷王妃,拼死才为皇姐寻来了这一丝痊愈的希望。”   子璃忙客气的回应道:“三王爷千万不要客气,尚不知本王和内子带来的这药草能不能有用呢!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梓洵忙将众人让进房间的正厅,一一坐定,忧心忡忡的看着隔着帘幔的内室,叹了一口气说:“只希望皇姐能够平安就好!”   正说着,石大夫掀开帘幔走了出来,手中还收拾着刚刚用过的银针。   “石大夫,皇姐怎么样了?”梓洵忙迎上去焦急的询问。   “公主殿下还在昏睡,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如果醒来没有事,估计灵草就是有效。”石大夫也有些不敢确定。   梓洵点点头说:“皇姐这两日服用了药草,都说胸口的痛感轻多了,一定会有效的。”   众人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笑语的目光扫过众人,和夏梓洵的不期而遇,惊慌的发现,他又在看着她,只是目光很平静,不轻佻,也不深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她连忙躲开他的视线,将目光转向子璃身上。她真的很在乎他的反应,她害怕,突然之间,一切美好,又变成了一场空。如果,夏沫儿有事,他会不会又很失态和难过?   气氛有些紧张,也有些压抑,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各自想着自己在乎的事,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溜走。   笑语坐的有些累了,便微微动了动身子,子璃忙柔声问:“累了吗?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坐的太久了,可能会不舒服,我陪你到外面走动一下吧?”   笑语点点头,小声说:“嗯,好。”   两人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璃握住笑语的手,放轻脚步向外走去,梓洵的目光扫过他们,脸上现出不易察觉的阴霭,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茶盏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就在笑语和子璃即将迈出屋门的一瞬间,内室突然传来侍女萧萧的惊叫:“公主……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您到底怎么了?”   笑语和子璃对视一眼,忙转回身来。夏梓洵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掀开帘幔就跑了进去。   “石大夫……石大夫,快!快来看看皇姐……”室内传来梓洵的惊叫声,石大夫赶紧跑了过去。   帘幔被掀开的瞬间,笑语和子璃等人清晰的看到,夏沫儿正趴在床沿,向外吐着,而床下,是一滩乌黑的血迹。   子璃和笑语吓了一大跳,脸色都有些苍白,握在一起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为什么会吐血?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呢?难道,那灵草有毒?   大家的脸色都变了,笑语顾不得礼节,一把掀开帘幔跑了过去。非常时刻,大家也都跟着跑了进去。   夏沫儿还趴在床沿吐着血,只是血迹不像方才那么黑了,而是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红色的血迹刺激的笑语有些晕眩,她的身体忍不住摇晃了几下,腿也有些软,子璃忙一把扶住她,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次,他的目光和注意力没有完全被正在吐血的夏沫儿吸引住,他一脸紧张的紧紧抱着笑语,焦急的问:“笑语,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笑语虚弱的摇摇头,乖巧的依偎在他怀中,陪大家一起等待着。   夏沫儿终于停止了吐血,又一次陷入昏睡中。外面的宫女跑进来飞快的收拾了地下的血迹,夏梓洵焦急的问向石大夫:“石大夫,皇姐怎么了?她怎么会吐血呢?以前痛的时候都没有吐过血。”   石大夫擦去额头的冷汗,似乎非常紧张害怕,却又不得不点点头解释说:“公主殿下一开始吐出的是污血,是体内的旧疾郁结的污浊之气,吐出来,反而就说明没事了……殿下莫急,这不是坏事……”   众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心放了回去。笑语也松了一口气,握着子璃的手,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皇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梓洵又问。   石大夫摇摇头:“不好说啊!再等等吧!”   众人又焦急的等待了一阵子,也没有人再想起应该回避,忙中谁还顾得上那个?   床上昏迷的夏沫儿突然动了动,头微微扭了扭,像是要醒了,又像是仍然在昏迷中。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有石大夫和萧萧、梓洵守在她身边焦急的呼唤着。   “皇姐……皇姐……你醒醒啊……”   “公主……公主……”   床上的夏沫儿突然开始不停的摇晃着,似乎是很痛苦一样,手也伸起来,紧紧的抱住了头。   “头好痛,好痛……茉莉花……茉莉花……你为我种了十六株茉莉花,那是我的年岁……茉儿喜欢,真的喜欢……子璃……子璃……别杀我,我是不得已的……子璃……我还爱着你……子璃,你说过永远爱我的……”床上的夏沫儿紧紧闭着双眸,不停的呻吟着,她毫无意识的话,清晰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气氛突然凝滞了,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震惊。      第272章 浓情在眉间      笑语的双手变得冰冷,心也像是跌入了冰窖,凉了、碎了……她能够感觉到子璃同样也很震惊。她也同样能够猜到,那些话,一定是他和白茉儿相爱的时候曾经说过的。可是,为什么夏沫儿在清醒的时候从来不曾表露过一分,而在昏迷中,却清楚的记起了那些往事?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身体软软的,似乎要倒下去,心也在颤抖。为什么命运总是和她兜来兜去?他们刚刚经历了生死的磨难,以为可以彼此将心彻底敞开、交付,一转眼,便又回到了命运的岔路口。   子璃又会失态吧?他又会因为夏沫儿还是白茉儿而心神俱乱吧?而白茉儿的灵魂真的转世在夏沫儿的身上,是不是,她就想起来了那些过往?这样一来,相似的容颜、茉儿的魂魄、崭新的身份,没有了旧日的宿怨,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抛开过往的恩仇,重新开始,再在一起了?   一瞬之间,笑语的心底百折千回,兜兜转转,仿佛经历了一辈子的沧桑,整个人都开始觉得疲累不堪。这样脆弱的感情,若不要,又有什么可遗憾?   她想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收回凝聚在夏沫儿身上的视线,试着推开子璃,想要转身离开,一回头,却更加惊讶的发现,子璃的目光,并不在夏沫儿的身上。他一直在紧紧的盯着笑语看!   她泪眼朦胧的望向他,他不言不语,没有笑容,也没有怒容,平静、淡然,只是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笑语,信我!你说过,信我。”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没有颤抖、没有犹豫,认真的像是在许着三生的诺言。   他的手依然握住她的,没有松开半分,依然温暖,依然握着那么那么的紧。   夏沫儿就在他的身后,他的目光却全都停驻在他的小王妃脸上。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震动,因为,他难以理解那些话,如何会从夏沫儿的口中说出来,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听到那样的话的时候,都不会无动于衷,他,当然也是。   可是,只是一个瞬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该在乎的是什么。他马上就收回了自己诧异的目光,将心神都投驻在小王妃的身上。他知道,这个傻丫头,一定又会胡思乱想了。   笑语抬眸凝望着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她想要透过他碧波闪动的眼眸,看到他的心底,看看他的脑海里,到底是谁。她没有看到让她害怕的那种表情和眼神,她只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满满的、浓浓的,全都是他对她的情意……   子璃微微低头,凝望着她的眼眸,坚定的、却也柔柔的,锁住她的眸光,不许她躲闪和后退。他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他,只有他!   天地万物都化作虚无,身边的人仿佛都消失了,在这个茫茫尘世间,便只剩下了他和她。窗外初冬的寒风已经开始凛冽,落叶飞舞、时光流转,再冷的季节,她也不觉得害怕了,因为,他的眼里有她!终于只有她!十指交握、互相依偎,相顾无言、浓情流转,所有的爱意都在眉间眼底传遍。她其实想哭,真的真的想哭,因为,她和他,终于迈过去了心里最大的坎!她开始相信,他再也不会彷徨,再也不会让她失望了。   “笑语,你累了吗?我们去外面休息一下吧?”他一只手轻轻捧上她的面颊,柔柔低语,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哪里,而身边还有多少人看着。他只想要他的小王妃,好好的,快快乐乐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何必要继续挣扎在那没顶的漩涡里?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很大很大的代价,够了!他不要他的小王妃再受伤了!   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处,又来做什么,他就那么一直一直的凝望着她,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出了房中。他们都不再去顾及身后各种不同的目光。有震惊的、有伤痛的、有嫉恨的、有恼怒的……管他呢!他们只想离开这些纷纷扰扰,手牵手,一起去看看外面的阳光。   站在夏梓洵常常伫立的小桥边,他一直拥着她的肩,看鱼儿畅游,听流水潺潺,耐心的等待着房中传来的消息。   “子璃,我们就这么出来了,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对公主不关心,不尊重?要不然,我们回去吧?”笑语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抬起头探询子璃的意思。她不想因为她的胡思乱想,而让子璃为难。   “不要多想,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劳累,你又是女子,那样的血腥都会害怕,他们会理解的。何况,那寒幽草是你拼了命取回来的,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子璃安慰她说。   “子璃,你说实话吧!我不会怪你的,我也保证不会生气。说吧说吧,你是不是特别想回去看看夏沫儿怎么样了?去吧去吧,我陪你一起去?”笑语开始给子璃挖坑了,想要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真的要我去?真的?”   “嗯,真的,去吧去吧……”   “那我去了,你在这里等我!”子璃松开她的肩膀,转身向回走。   笑语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却还强堆着笑脸说:“去吧,我等你……”   见他果真就转身离开了,笑语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子璃走了一步马上回头,居然脸上还带着得逞的笑意,一把将她重新抱住,咬着牙说:“好狠的心,居然就真的赶为夫走!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桥下去喂鱼?”   笑语见他果真是故意吓唬自己的,马上破涕为笑,心里又觉得委屈,还是忍不住又落下了泪珠。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惹得他一阵后悔,不该这么故意吓唬她的,忙温声哄着:“好了好了,为夫错了,再也不骗你了,逗你玩呢!”   笑语一边哭着一边又忍不住笑着,抡起拳头就往他胸前一阵轻打:“坏蛋混蛋王八蛋……你就是知道气我……”   子璃一只手捉住她的手,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忍不住就轻轻笑出了声。   “笑语,别哭了,被人家看到,会笑的…乖……”他几乎忘记了身在哪里,心里眼里满满的,就全是她了。   夏梓洵站在窗口,冷冷遥视着院子里相拥而立的两个人,一脸阴霭,不言不语。   石大夫终于又拔下了所有的银针,抹去额头的汗,对夏梓洵和其他人禀告说:“禀各位王爷,公主殿下体内淤积的浊气已经散去大半,再慢慢调理一些时日,每日坚持针灸,完全康复,一定会实现。只是……”   梓洵和子霖忙追问:“只是什么?”   石大夫犹豫着说:“只是……看公主方才的情形,恐怕她完全醒来后,性子就更加不一样了。公主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人的魂魄,而寒幽草的药性大概可以唤起那个人更多的记忆。恐怕,公主所存留的记忆,将更多的,都是那个人的!她会把自己完全当成那个人。”   梓洵和子霖都很惊讶,梓洵忙问:“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   石大夫忙摇摇头:“不会,这好比是一个人夺了另一个人的住所,房子好好的,主人却变了。公主是旧的和新的记忆交叠,旧的记忆只怕现在比新的要多得多了!至于那个人是谁……”   石大夫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惶恐着开口说:“草民无法走进公主的记忆里,自然无从得知,可是,公主方才唤道名字,想必大家都听到了……所以……大家还是等公主醒来以后问她自己吧!”   梓洵有些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叹息着摇摇头:“她若是记不起我们了,让本王回到西蔺,如何向父皇交代?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忘掉那个我们都不了解的记忆?她……又为什么总是叫着六王爷的名字?”   子霖的目光也透过窗口,遥遥望向窗外的子璃,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说:“三王爷放心,公主殿下一定会没事的。最起码,她的心口痛可以治好了,这便是最好的成效。至于其他的,本王回到宫中,会向父皇细细禀告,定然要想方设法,让公主完全康复起来。”   子璃和笑语被宫女唤回了房中,彼时夏沫儿已经清醒过来了,正端着一碗药,自己在喝着。子璃和笑语刚刚踏进房中,梓洵唤了一声“六王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夏沫儿手中的药碗突然打翻在地上,整个人呆呆的抬起头凝望着子璃,不言不语,却泪眼婆娑。   她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婉约,不再那么端庄,也不再那么沉着,一脸的柔弱,就那么用水意盈盈的美眸,静静的凝望着子璃,仿佛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子璃和笑语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笑语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子璃马上敏锐的感觉到了,便紧紧的握了一下,扭过头来,对着她,轻轻一笑,所有想说的话,他想,她都能懂。   笑语迎上他的笑容,转瞬便觉得心安了。是啊,夏沫儿是谁,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要的是谁!   “公主殿下,您好些了没?心口可还痛?”笑语松开子璃的手,趋步向前,客气的询问着。   夏沫儿的眼神有些迷茫,仿佛对她很陌生一样,低头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六王妃?”   笑语有些惊讶,她当真换了一个人吗?她现在就是白茉儿吗?是啊,夏沫儿认识她,而白茉儿不认识她!   笑语轻轻点头,温声应道:“是,我是,公主想起来了?”   夏沫儿坐直身子,有些迷茫的说:“我好像认识你,又觉得不太熟,我对你的夫君比较熟……”   一句话说的子璃有些尴尬,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笑语却笑着说:“当然了,您来西蔺,是我家王爷把您迎接回来的,在宫里也是他陪着您和三王爷殿下的。您当然和他熟悉了。”   子璃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就望着笑语微笑。小丫头也知道给他解围了,更知道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了。这,也是一个进步啊!   夏梓洵一直都沉默着,偶尔目光会落在子璃的身上,眼神有些阴郁,像是在纠结着什么,看的子璃和笑语都有些心惊。   好在,夏沫儿似乎是刚刚醒来,又吐了血,有些虚弱,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子璃和笑语、子霖等人,便告辞回去了。   将他们送出了行宫,子霖看了子璃和笑语一眼,先行告辞而去了,子璃和笑语也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夏梓洵的唤声。子璃回头,看到夏梓洵从行宫里走了出来,原来,他并未真的离开,只是在等着子霖先行离开,好再和子璃笑语说些什么。   “六王爷、六王妃,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否请二位帮帮忙。”梓洵低头抱拳,有些为难的开口。   “三王爷请讲,千万不要这么客套。”子璃忙回礼说。   “那梓洵就直说了吧!皇姐醒来,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梓洵想,那个所谓的存在于她的身体里面的魂魄,莫非是……”梓洵不好继续说下去,探询的望向二人。   子璃不语,他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所以,他打算拒绝。   “是!”笑语不想再逃避这个问题和现实了,她知道,逃避并不能让她觉得心安,她必须要全心去面对,面对问题,然后才能打败问题!   “所以,本王想请王爷王妃帮一个忙,若是,二位能够答应,本王感激不尽,日后定当重谢!”梓洵诚恳的开口。   “三王爷请讲!”子璃不得不开口说。   “本王想请王爷,能先顺从着皇姐几日,以便石大夫给她对症施针,待她病情稳定,本王马上就会带她离开东平,绝对不会让她影响到王爷王妃,顺从,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梓洵诚恳的开口请求道。   子璃未语,他有些警觉的想要开口拒绝,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对姐弟,而是邻国出使的贵宾,若是贸然拒绝,从小了说,让两兄妹有些不快,从大了说,就是影响两国邦交了。   子璃犹豫半天,还是想要拒绝,笑语看出了他的犹疑,也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等着梓洵惊动皇上,让皇上来支派子璃,便点点头说:“三王爷放心,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梓洵松了一口气,面带喜色的点点头:“如此,本王就放心了。皇姐的病一好,本王也可以早日回西蔺了。多谢了!”   回去的路上,子璃有些担心的说:“笑语,你也看到了,那夏沫儿和往时有些不同,我担心……担心她真的有什么想法……”   笑语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说:“都会过去的,我说了信你,便是信你!难道,你不信自己么?先顺从着她,也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璃沉默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子璃,只是权宜之计,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哦,否则,我可不会再原谅你了!”笑语半真半假的望着他笑。   他也笑了,拍拍她的手说:“放心吧!我有数。”   第二天,子璃和笑语没有再来,听说梓洵和夏沫儿进宫谢恩去了,又在皇宫逗留了半日,用了晚宴才回到行宫,倒也并未要子璃做什么,子璃和笑语都松了一口气。小夫妻放下了心里的结,也有了时间,两人的感情愈发浓厚,也愈发缠绵和甜蜜了起来。   天渐渐冷了起来,一晃,夏梓洵和夏沫儿已经在东平逗留了快两个月了,如今都已经十一月了,据说,夏沫儿的病也好多了,只是还是需要石大夫天天为她施针,以保证彻底康复。夏梓洵向皇上提出了离开的想法,陆青云又客套的做了挽留,商定说是十一月中旬,让人护送他们离开。梓洵又向皇上提出,因为怕皇姐的病复发,想将石大夫带到西蔺去,待夏沫儿完全确定康复了,再遣人送他回来,陆青云也爽快的答应了,还因此赏赐了石大夫不少珍宝,以表彰他为两国邦交所做的努力。   “子璃,你真得是这么想的?”陆青云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陆子璃。   “是,但儿臣只是怀疑,或者说,也许只是一种猜测,不敢确定。”子璃恭恭敬敬的回禀道。   陆青云沉默了很久,轻轻地点头:“这可不是小事,更不是可以宣扬的事,朕也曾经觉得有些可疑,你就先慢慢查着吧!但是,千万不要让人知晓,若是让人知晓了,影响极为不好。就是笑语,也不能说,切记!”   子璃点点头,忙回道:“其中的利害,儿臣都明白,儿臣定会小心查探。”   子璃告退出来,刚刚走了不远,便遇到了田皇后身边的小太监常公公。   “王爷,奉皇后娘娘口谕,请您到凤仪宫正华殿觐见,有要事相商。”常公公恭恭敬敬的禀告道。   子璃点点头:“好!”   常公公说了一声“王爷请。”便在前方引路,一起向田皇后的寝宫走去。   “常公公,您可知道母后唤本王何事?”子璃有些纳闷的问道。   前几日他进宫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就问他笑语怎么没有一起来,他回答说笑语的身体因为上次的伤,而导致体质极弱,天气又冷,需要休养,她想来,他没让。其实,是他心疼小丫头每次一进宫就胆战心惊,不舍得她来受罪。当时,田皇后几次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却始终没有开得了口。   母后,几次三番,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进了正华殿,就看到田皇后在桌前坐着,有些发呆,有些愣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后……”他轻声唤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母后最近好像有很重很重的心事,常常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有些颓废,也有些煎熬一样。母后,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娘娘,六王爷来了。”田嬷嬷低声提醒道。自从子璃和笑语感情加深之后,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早就不在王府了,回到了田皇后的身边。   “哦,子璃,你来了,坐吧,在母后这里,不当着外人,不用那么多礼数。”田皇后指着身边的椅子嘱咐道。   子璃撩起衣袍在椅子上坐下,担忧的问向田皇后:“母后最近似乎是有些心事?儿臣可能为您分忧?”   田皇后叹了一口气,语含深意的说:“是啊,母后最近一直都很发愁,你倒是可以为母后分忧解难,只怕你不肯。”   子璃忙说:“母后请讲,但凡儿臣能做的,自然要为母后分担忧愁。”   田皇后摆了摆手,将一众人等全部遣退,叹了一口气说:“你父皇最近很久没有到母后这里来了,说是国事很忙,可是,母后打探到,他最近常常在罗贵妃那里用膳。虽然并不常常在那里留宿,但是每一次,都是和罗贵妃、子霖,一起用的饭。听人说,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倒是和美的很。”   子璃点点头说:“父皇喜欢子霖,儿臣早就知道。父皇对子霖有歉疚,对罗家也有歉疚。当年,他们母子省亲被追杀离散,子霖流浪了很久,才辗转回到京城,贵妃娘娘的长兄为了保护她,也送了命,这件事到最后也没有查出来,谁是幕后指使,父皇答应了给他们报仇,却一直没能如愿,一直在变相的补偿他们。”   提起这段往事,田皇后更是恨得咬牙,恼怒的说:“当时有人在皇上和背后说是田家做的,可是,母后拿性命担保,母后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你想想,母后和你舅舅若是做了,还会故意留下刻有田家的记号的刀剑吗?这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吗?幸亏你父皇英明,也想到了这一点,否则,田家那一次必遭大难。这个谜,至今都是压在母后心上的一块大石。母后,真的很想查出来,到底是谁人陷害田家,可是,却一直没有有用的线索。”   子璃忙问:“那母后今日唤儿臣来,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田皇后摇摇头,看了他半晌,才叹息着说:“子霖要成亲了。你父皇已经给给他赐婚了,腊月初六,他就要迎娶护国大将军程天宇的长女程宝琳为王妃了。”   子璃笑着说:“这是好事啊!”当然是好事了,希望子霖成了亲,便断了对小王妃的心,从此以后,好好的和他的王妃过日子吧!他也放下了心底的一颗大石了。   田皇后有些气恼的说:“对他是好事,对你皇兄和你可就不是了。”   子璃想到了田皇后要说些什么,便沉默不语,不去回应她的话。   “你皇兄娶了太子妃,生了个丫头,又娶了几位侧妃,生的又是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母后生下一个皇孙来?你吧,因为上次私自出京的事,笑语喝了断子药,要到明年才能受孕,就是到了明年,也不是想要就有的啊!母后也指望不上了。”田皇后微微有些气恼,子璃脸色微红,不好回应,就只能默默的听着。   “子霖娶的这个王妃,她的父亲手握重兵,是最得你父皇信任的武将,而母后又听说,算命先生说,她是旺夫相,不但能助自己的夫君,还能旺子嗣。他们母子本就对你皇兄的太子之位觊觎已久,若是他们在你皇兄之前生下皇子,对你皇兄的威胁就更大了……”   “母后到底想说什么?”子璃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田皇后的意思,有些冲动的打断了她的话。   “母后想说,无论是你,还是你皇兄,都得想法子,早点给父皇母后诞下皇孙来,而且,还要想办法,拉拢更多的对我们有用的人,才行。”田皇后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母后,您到底想说什么?”子璃的犟脾气又上来了。别看他平时温顺的很,一旦触怒了他,也是很执拗的性子。   “灵儿,给王爷换一杯热茶来,这杯凉了。”田皇后对着门外吩咐道。   一个小宫女弯着腰跑了进来,微微侧头看了子璃一眼,对他福福身说:“六王爷,您的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杯来。”   子璃微微抬头,点点头,没有说话,小宫女嘴里说着,却又没有动,就那么定定的站着。   子璃纳闷的抬头,眉头皱了起来。小宫女穿着一件崭新的宫装,本该梳着简单发髻的鬓间,居然还插着看起来很名贵的珠花,耳垂上带着的,居然是硕大的珍珠坠子,单单从那光泽来看,绝对价值不菲。而且,她的身上还有着浓烈的香气,显然刚刚沐浴完毕,且扑了许多香粉。   子璃有些气恼,还有些厌烦。他最讨厌女人不嫌多的往身上扑很多香粉,浓的让人吃过的饭都想吐出来。想想还是小王妃最好,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淡淡栀子花的清香。有香味,却又不浓烈,你得仔细闻,才能闻得着。   子璃惊觉自己一想到笑语,便收不住思绪,又跑了神,想回家的心情愈加迫切。田皇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听到了,忙收回思绪,转回神来。   田皇后却以为他是因为小宫女乱了心思,唇边露出舒心的笑意,指着只说要换茶,却一直未动的小宫女说:“这丫头叫灵儿,跟在母后身边三年了,又机灵又懂事,性子又温顺。母后让国师给她看了相,也说是有旺夫的命。子璃,你瞧瞧……”   “母后,您若是喜欢她,收她做义女也可以啊!”田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子璃就打断了她。   田皇后微微一愣,有些不悦,脱口而出:“母后想让她做母后的儿媳……”   “好啊,那儿臣恭喜母后了,改天去给皇兄也倒个喜去,子璃又多了一个皇嫂了。”子璃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小宫女的脸色微微变了,泫然欲滴的望向田皇后,田皇后有些气恼,脸色也变了,重重的一拍桌子,低声呵斥道:“子璃,你……”   “儿臣怎么了?母后,你不是想抱皇孙么?是想让这个小姑娘给您生皇孙么?好,儿臣支持您,赶快将她赐给皇兄吧!”子璃笑着说道。   田皇后正要说些什么,子璃迅速站起身,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说:“母后对皇兄这般疼爱,皇兄一定非常高兴,儿臣这就给他报喜去,也好向皇兄讨些赏来!只是,不知道几位皇嫂会不会把儿臣骂出来?得了,儿臣先告退,这就给皇兄报喜去,儿臣走了,母后保重!”   说着,也不待田皇后反应过来,撒腿就要跑,小宫女委屈的落下泪来,田皇后着急的大喊着:“子璃你给母后回来!来人,把他拦下……”   子璃一边跑,一边捂着肚子说:“哎呦,本王肚子疼,内急……快让开!本王撑不住了……”   田皇后看着一溜烟跑的没影的子璃,气恼的跺脚:“这孩子!怎的就不让母后顺心呢!”   她懊恼的回头看看小宫女,呵斥道:“行了,别哭了,就知道哭,怪不得子璃看不上你,回头去侍候太子去!”   子璃跑出凤仪宫很远,看到没有人追上来,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母后的心思他焉会看不出来,在她一张口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也明白了母后最近为什么常常欲言又止,原来不过是想让他纳妾。他莫说没有这个胆,因为小丫头非掐死他不可,即便是有,他也没有这个心。   如果他真的强行纳了妾,小丫头还不得跑到天边去?如果他真的有了别的女人,小丫头是打死也不会再回来了。再说,他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女人来“折磨”他就够了,多一个人,他还真不乐意呢!他就认准了小王妃,给他一个天仙他也不会要的。   拒绝了母后,心里反倒是轻松的,可是,他也知道,以母后的性子,也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早晚还得旧事重提,他以后还是少进宫来吧!若是来,就把小王妃也带过来,她在,母后便不好当着她的面逼他了吧?毕竟当初和人家议亲的时候,人家小丫头就说过,一不为小,而不和别的女人同侍一夫,母后当时虽然没有直接说,可也是默许了的。如今若是出尔反尔,让他的老丈人去跟母后闹腾去。   这老泰山,虽然平时看着是个老好人,似乎还有几分懦弱,其实,子璃心里早就看出来了,他可疼他这个宝贝闺女呢!上次小丫头受伤,云夫人虽然抱着笑语心疼的哭,可也没有说他一句不是。老泰山虽然没有哭,只叹气,可是家宴之时,却是敲山震虎、含沙射影的说了好多暗示的话,他当时汗都要下来了。可是,老泰山不说透,他也不敢接话茬,就得干干的听着。若是母后违反了当初的意愿,老头怕是也不认的,毕竟,朝廷上的政事,母后还得倚靠着他呢!   子璃便也没有将母后一厢情愿的想法当回事,回到王府怕笑语多想,也没有提起。管他谁想要他纳妾呢,只要自己不想,谁也不能逼他。   第二天,行宫来人,请子璃过去,说是夏梓洵派人来请他去坐一坐,喝几杯。子璃想要带笑语一块去,来人有些犹疑,似乎是笑语并不在夏梓洵的邀请之列。   子璃坚持要带笑语一块去,笑语明白他是怕自己不放心,反而因此愈加相信他,便笑着婉拒了,让他自己去。   子璃说:“你若是不去,我也不去了。”   笑语摇摇头,劝告说:“子璃,他没有请我,我若是去了,他定然心里会笑话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信你,说了信你,便是信你,你去吧,我不会生气的。”   子璃劝说了半天,见她不肯去,只好自己换了衣裳,跟着梓洵派过来的人一起去了。   笑语将他送到门口,摆摆手,笑着目送他的马消失在街口才回去。   子璃来到行宫,果然看到梓洵已经设好了宴席。原来果真就只是一场酒宴,太子和大皇兄、七弟子璃都在。是梓洵为了庆贺自己的身体完全康复,而要谢谢大家的,因为想要畅饮一番,便都没有带女眷,子璃若是带了笑语,反倒让人笑话了。   梓洵首先敬了子璃两杯,以谢他和笑语舍命寻来了良药;又和太子喝了几杯,说是两国交好,日后定当有更好的合作的契机。然后,又分别和大王爷、子霖各喝两杯。大家推盏尽欢,说些男人间的话题,宴席倒也是开开心心的,非常热闹。   梓洵酒量很大,太子酒量也很大,酒过半巡,子璃便有些头晕目眩了起来。想来,也真是喝多了。头有些涨,身体也有些热,他便借口小解,出了前厅,到外面去吹吹冷风,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跌跌撞撞的走到小桥上,坐到桥栏上呆了一会儿,冷风一吹,身上一凉,果然就清醒了不少,可是,喝得实在太多,头还是有些眩晕的。他其实是存心磨滑,想要躲开几轮劝酒,少喝一点,免得回到王府,没有力气收拾小王妃。收拾她,才是他最爱做的事。   想起她的笑脸,心里便暖暖的,软软的,有种特别的甜蜜涌上心头,让他更觉得醉了几分。   “子璃……”身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低低的唤道。   他慢慢回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是夏沫儿,也不知道她在他身后看了他多久,看那鼻端冻得有些发红了,想必是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院中的宫灯被寒风吹动着,左右摇摆,微弱的光线投射在她的身上,她就静静的站在那柔柔的光晕中。她身上穿的很单薄,也没有戴披风,站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公主。”他站起身,客套的见了个礼。   他是王爷,她是公主,虽然身份是平等的,可她终究是贵宾,他凡事都要客气上几分。   她抱住了肩膀,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坎肩上。他马上就看懂了她的意思,可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去回应她,而是有几分疏离的劝道:“公主,外面太冷,您穿的又单薄,请赶快回房去吧!”   夏沫儿摇摇头,有几分执拗的说:“不……我不……冷……”嘴里这么说着,身体仍旧不停的在发抖,牙齿也有些打颤。   子璃仍旧没有脱下身上的坎肩给她。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他绝情,更不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而是他知道,不管她是白茉儿还是夏沫儿,他和她都隔了几重山水几重秋,不能再有半分交集了。若是有了说不清的纠缠,对谁都是一种伤害。尤其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王妃。   “公主还是请回吧!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若是着了凉,势必影响恢复。”子璃又温声劝告道。   “子璃……”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在胆怯中又带着几分热烈,让子璃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公主,有事请吩咐。”他的口气,依旧保持着疏离。   “子璃……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情绪也有些低落。   “公主多虑了,是王妃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本王得照顾自己的妻子。”他将“妻子”二字,说的极重,只希望她能明白。   果然,她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眼中慢慢浮起了雾气,有些哽咽的说:“子璃,我就那般令你讨厌么?”   子璃的眉头愈发的皱的狠了,真想快点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着一张和白茉儿一样的脸,现在也有着和白茉儿一样的灵魂,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像,而他的心里,却再也不会泛起曾经有过的波澜了。反而是,她每多说一次,笑语带着笑意的 眼神,便在他眼前浮现一次,更加让他坚定了,他该做的是什么。   “子璃……我这几天好想你,我每天都想见到你,每天都在等你,可是……却又每天都活在失望里……子璃,你曾经说过,这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你,都忘了吗?”夏沫儿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声音更加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冻得。   子璃转过头看向水面,冷静的说:“公主,您忘了您的身份了,您不是白茉儿,您是夏沫儿,西蔺高高在上的二公主!”   “不!子璃,我是茉儿,我是白茉儿啊!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难道,你……你希望我死了么?”夏沫儿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是凄楚的让人怜惜的神色。   子璃仍旧没有回头,静静的望向水面,低声却又坚定的说:“不管您是公主还是夏沫儿,都请您赶快回去吧!过去的都过去了,本就是一场错误,本就是一场利用,过去了,无需再回味了。我们都该更清醒一些。”   “不!”夏沫儿向前迈了一大步,哭泣着说:“子璃,你说过爱我,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我为你挡了毒针,你不该对我这么绝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肉身怎么会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灵魂又怎么会兜兜转转,找不到归宿?”   子璃不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跟她解释的通,可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实在不想再让小王妃伤心了!   “你给父皇下毒,却阴差阳错害的皇兄中了毒,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子璃冷怒的开口,既然你把自己当成白茉儿,那便说些白茉儿曾经做的事情吧!   “不!我不想的,可是,我得为我的亲人报仇!三十多条人命啊!我若是不报仇,即便是死了,又怎么合得上眼睛?何况,你也亲手将剑刺进了我的胸膛……而我却为你遮挡了致命的毒针!”夏沫儿的情绪有些崩溃,恐怕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我是欠你的,那是因为你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陷阱,将我拉进去了,也将你自己陷进去了。不管你曾经是谁,也不管你的灵魂是谁,你如今的身份是西蔺的公主,请你顾忌一下你尊贵的身份。”子璃提醒道,不想再纠缠了。   “我是为了报仇,我是不得已的……”夏沫儿哭诉着,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仇,你到底要报什么仇?你又是谁?”子璃回过头来,突然想起那个令父皇和他都非常头痛的问题来。   “子璃,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依然放不下你,我依然还爱着你……子璃……我们曾经多么甜蜜,我要用另外一个身份,重新和你在一起……”她的哭声大了起来,情绪有些崩溃。   “够了!”子璃有些冲动的喝止道。曾经的茉儿是多么温柔,多么善解人意,她何曾如此纠缠不休的哭诉过?她,像茉儿,又不像茉儿,不管像还是不像,他都不想再回到那些痛苦的岁月里去了。   “不管你是白茉儿还是夏沫儿,我只说最后一次。我曾经很爱很爱那个温柔善良的白沫儿,当我知道了那一切的爱,都是一场骗局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去爱了。我曾经为之困苦过五年,我也错失了五年美好的岁月,并且后来因此而伤害了我的妻子。如今,我知道了,我那五年的执着,也许最初是因为对白茉儿的感情,可是,爱到了陌路,便不能再回头。我之后的执着,不过是因为我心底的不甘!不甘心被一个女人,戏弄、欺骗了那么久,却再也没有了问个清楚的机会。多谢你的灵魂还在,让我有机会告诉你,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就在你欺骗我,将毒酒递向我的亲人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爱了。”   夏沫儿一边哭泣,一边摇头想要辩解,子璃却又继续说道:“不管你曾经因为什么而利用和欺骗我,都不重要了,我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因为一份不纯洁的感情,去伤害我单纯的妻子。我爱我的妻子,我要忠诚于她,如同她也忠诚于我一样,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公主,保重!”   说着,子璃便 闪开身,想要从她身边走过去。而他也确实毫无留恋的过去了,可是,就在他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连忙挣扎,可是她抱得那么紧,哭声又那么响亮,她的身份特殊,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好,他不敢过于用力的甩开她,只好尴尬的掰开她的手,想要挣脱她。   她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哭泣着说:“子璃,别走……我是茉儿,我是白茉儿啊……”   他强行掰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开,她却又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他转向她,有些冷怒的低声说:“公主,请自重,请你放开……”   她哭泣着说:“子璃,你还爱我?你真的还爱我是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双眸紧闭,直直的向后栽去,他大惊失色,生怕她受了刺激旧病复发,白白辜负了笑语用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药草,便急忙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接住,焦急的唤道:“公主……公主……您醒醒……”   她的手臂还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放,他这么一接住她,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就有些亲密了,他有些尴尬,想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啊!公主……王爷,您在做什么?”一声熟悉的惊叫,子璃蓦然回头,惊见罗清月居然也在,手中举着一件貂皮领的披风正傻傻的站在不远处,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是,他突然发现,小桥的对面,夏梓洵、太子皇兄、大皇兄、七弟子霖,皆是一脸极度震惊的望着他,还有,他怀中的夏沫儿。      第273章 王妃要出逃      子璃惊觉大家都误会了,连忙想要将夏沫儿放开,可是她还紧紧闭着双眼。罗清月大步跑了过来,一把将夏沫儿接了过去,有些气恼的脱口呵斥道:“六王爷,您怎么能对公主这么轻薄呢?”   子璃忙说:“罗小姐,你误会……”   罗清月怀中的夏沫儿这时已经清醒了过来,有些虚弱的阻止她说:“罗小姐,别怪六王爷,他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总之别怪他,都是我不好,不是他的错……”   子璃的脸色有些尴尬,她越是这般解释,反而越是让人有些误会了。   “是公主晕倒了,本王扶住了她而已。”子璃解释说,心底实在有些后悔,当初看到她,就该迅速躲开的,非要说些什么让她死心的话,简直是多此一举。   “六王爷,您看看公主晕倒了吗?人家现在好好的,您……您怎么能这样呢?”罗清月跺着脚,又羞又怒的,似乎还不敢说的太多。   夏沫儿又一次捂住了她的嘴,连忙解释说:“罗小姐,别怪六王爷,我……我是晕倒了,我……你别再说他了。”   罗清月反问道:“那您今儿一天都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突然晕倒了?可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人对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子璃有些气恼的看向罗清月,带着薄怒的反问道:“罗小姐,你想说谁对公主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一生气,罗清月的底气有些不足了,嗫嚅着半天,也没有敢再开口。   夏沫儿忙拉着她的手说:“罗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罗清月展开手中的披风说:“您穿的薄,清月怕您冷,特地给您送披风来着,不想看到了这样一幕,您以后再出来,就多穿一些,姑姑让我来陪着您,若是您又病了,真是清月的罪过了。”   夏沫儿忙微微笑着说:“我真的没有事,只是和六王爷说几句话而已,原准备说一句就走的,哪想到没能走得了……好了,罗小姐,不关六王爷的事,你不要再说他了,好不好?”   清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公主啊,您就是太善良了,什么苦都一个人背着。”   说完,便搀扶着夏沫儿,向她的房间走去。   子璃本想再仔细解释几句,可是,她们也不曾给他更多开口的机会,转念想了想,有些话,越说越多,越说反而越说不清,叹了一口气,他压下了心底浓浓的不快,没有再继续表现出来。   夏梓洵的目光追随着离去的夏沫儿,又慢慢转回子璃的身上。旁边的人看着,那样的情形确实让人觉得有些暧昧,可是,子璃不承认,梓洵不开口,他们也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六王爷,您喝多了,本王让人送您回去吧?”梓洵慢慢开口,虽然客气,却也隐隐让人觉出,他的话中确实也有几分隐隐的不快。   是啊,子璃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妃,何必再来招惹西蔺的公主呢?传到父皇母后的耳朵里,恐怕又要受斥责的。   子璃心底更是懊恼,他不过是清清楚楚的拒绝了她,和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如何一转眼,就变成了他说了做了不合礼数的话了?   子璃也无心再坐下去了,当即告辞离去,子霖忙说:“六哥喝多了,我去送送他!也先行一步了,两位皇兄和三王爷好好再喝几杯。”   子璃原本想清净一下,见小七要送他,自己正好也有话想要问他,便也默许了。   兄弟二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并肩而行,子璃对自己的侍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在后面跟随着,无需跟的太紧。子霖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也示意自己的侍卫们离开了一些距离。   算起来,自从那个雨夜,知道了子霖和笑语的关系,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过话了。曾经,在众兄弟当中,他们是走的最近的,即便是子霖当年遇刺的事,种种线索都指向了田家,也依旧不曾影响他们的情谊。因为,他们都彼此了解,彼此信赖,可是,在笑语的问题上,和其他的时候又不同。当心动了的时候,说收回来,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子璃曾经爱过,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子霖,最近很少见到你,你很忙吗?我去王府找过你,说是你在宫里,我遣人去贵妃娘娘的宫里寻你,又说你已经走了。子霖,你是在躲着六哥吗?”子璃将马儿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行。   “六哥觉得子霖应该怎么做呢?和从前一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子霖反问道。   “子霖,六哥一直不曾问过笑语,你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笑语的态度很明显的不想对任何人说。你能告诉六哥,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子璃扭头看看他,直言问出了自己的好奇。   “她不肯说,是因为她是个守信的人,她曾经答应过我,不将遇到我的事,告诉任何人。不过,她也很傻,如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从那样的危险里解脱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可是,她又不是一个守信的人,她当年的承诺,没有完全做到……”子霖转头,望着子璃,语含深意的开口。   “那么,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子璃坦白的问道。   “当年,我和母妃在回京的路上遇袭,敌人很多,母妃和一部分侍卫将人引开,让舅舅护着我突出重围。舅舅和几名侍卫舍命拖住了那些刺客,将我推下山坡逃走了,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全都……而唯一庆幸的是,刺客的目标在我,而不在母妃,母妃才有机会在侍卫们的拼死保护下活了下来。”子霖忆起那些往事,仍旧心有余悸,眼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愤恨。   “为了保护我,舅舅惨死,母妃受伤,随行的侍卫们也所剩无几。我逃出了包围,不敢再回去,脱去了自己华贵的衣衫,和一个小乞丐交换。可是,我没有想到,因此而给那个和我同岁的小乞丐带来了杀身之祸。想杀我的人发现了他,把他当成了我,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便被人一刀毙命,而我,就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子霖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子璃的胸口也有些憋闷。   “那些人走后很久,我才双腿虚软的爬了出来,不敢走大路,沿着山中的密林一直摸索着前行。走一路、乞讨一路,我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脚底的草鞋磨烂了,我便赤着脚走,脚磨破了,爬着走,直到又累又疼又饿的昏倒在树林中。”子霖的声音愈加颤抖了起来,他喝停了马儿,翻身下来,子璃也跟着下来,侍卫们远远的停在身后。   “就在那时,我遇到了笑语。她救了我,将她的吃的给了我。小丫头还很小,却很聪明,她说我细皮嫩肉、手上没有茧子,绝对不是乞丐。我当时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杀了她灭口。可是,她救了我,我又怎么下得了手?后来,她告诉我,她也是逃出来的。我问她叫什么,她居然也不相信我,只告诉我,她叫语儿,是因为她爹把她从家乡接到身边去,可是,又不肯让她的娘亲也一起去,所以,她从半路上便逃了回来,她要回去找她的娘亲,她这辈子,最爱的便是她的娘亲了,绝对不能和娘亲分开。”子霖的面容上突然现出了淡淡的微笑,像是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她身上有临行前,她爹娘给的不少银子。她说我长的俊俏,扮个女孩更安全,便给我买了女孩子的衣裳,梳了女孩子的发髻。我们在一起走了三天,谁也不知道走的路到底对不对,只是瞎摸瞎撞。”   “她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小林。她笑问,她救了我,我要怎么报答她?我说我长大了娶你可好?她笑着说,你长得那么美,我不吃亏啊!好吧!我们拉了勾,许了彼此的誓言。她就一直一直的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当真了,我却是当真的。”   “后来,我去草丛小解,回来就看到几个人正在拉扯着她,我要上去救她,她看到了我,赶紧大喊着提醒我,说:‘春伯,我听爹的话,我跟您回去,您放开我吧!’她这是提醒我,她没有危险,是她爹派人来找她了。我便藏在草丛中,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来找她的人带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跑去,我想追又不敢,我还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是哪里人呢!从马车上落下来一个红色的荷包,在他们离去后,我便上前去捡了过来。是她装银子的荷包,她所有的私己都在里面。她是故意将那些银子留给我的。就是靠着这些银子,我才能顺利的以女孩子的装扮,回到京城,回到皇宫。”子霖一五一十的将积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后来找过她吗?”子璃追问道。   “我们脱离危险后,我对母妃说过,可是母妃说,乡野人家的女子,配不上我,不肯替我寻找,也不许我去找。我当时年纪小,没有太多的能力,又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家在哪里,偷偷让人找了一阵子,也没有消息,只好作罢了。我哪里知道,其实那时的她,也同样回到了京城,而且比我回来的还要早上几天,她的娘亲也被接进了云府,他们一直深居简出,很少与宫里来往,我一直不曾遇到她,自然也不知道是她。”   子霖深深叹息着,子璃却松了一口气,有些暗自庆幸。   “六哥,你是不是在偷笑?如果我当年就找到了她,今天你的六王妃,也许就是七王妃了。”子霖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子璃也不示弱,直截了当的浇了一盆冷水:“小七,即便是当年你找到了她,她也依旧会是六王妃,而不是七王妃!因为,六哥相信,我和笑语的缘分是上辈子注定了的。不管谁遇上她最早,也不管我遇上谁最早,她注定了要嫁给我,我注定了要娶她,即便是隔着天涯海角,我们也总有一天,会走到一起。最早遇上的,不一定就是可以厮守一辈子的。我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我的时候,缘分,其实一直在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等着我们,逃也逃不开,除我们之外的人,抢也抢不来。”   子霖咬着牙,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更想狠狠给他一拳,管他是不是他的亲哥哥。   子璃知道了他们的往事,心里不但不恼,反而有些轻松了。幸亏他当初没有坚决拒绝父皇的赐婚,否则,这么好的小王妃,就真的是别人的菜了。看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认出你六嫂的呢?”子璃故意将语气的重点放在“你六嫂”三个字上,结果,又换来了子霖的白眼。   “就在你们的新婚夜,红盖头挑落的那一个瞬间。”子霖诚实的回答,回想起那晚的震惊,他的眸底依然是深深的懊悔和伤痛。   “隔了这么多年,她那日又画着新娘妆,穿着平日里不曾穿着的衣裳,你如何就一眼确定是她呢?”子璃不解的追问。   “有的人,你认识她几十年,也许都记不住她的容颜,有的人,你也许只看了一眼,她一辈子都刻在你的脑海里。她有一双很美很亮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我们夜里在树林里歇息的时候,一起看星星,可是,星星也没有她的眼睛好看……”子霖抬头望向夜空,他多么怀念那短短的三天啊!三天的记忆,足以让他温暖一生了。   这句话让子璃有些不舒服,心里极为嫉妒。看星星?好像当初他陪着小王妃看星星的时候,也曾经陷在她的眸光里,有些沉醉失态了呢!原来,她和子璃也曾经这么并肩看过星星?咬牙!回头非拉着小王妃多看几回补偿一下不可!太让人恼火了!   “咳咳……咳咳……”子璃重重咳嗽了几声,将子霖从那飘渺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她的眼睛很好看,笑容也像阳光一样灿烂。有时候,明明心里打着鬼主意,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神色,只有眼中的笑意常常会泄露她的狡黠。对吗,六哥?”子霖虽然说得 是实话,却让子璃嫉妒的发疯。   怎么,他就不能和她早认识一些呢?想一想,子霖说的那个时间,恰恰是当年他和白茉儿刚刚离散的时候。唉!命运啊……原来,和白茉儿的情断,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小王妃。   “子霖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如今她是你的六嫂,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六哥不怪你,你们都没有错,是缘分作弄人。可是,你要记得你们的身份。如果还陷在不应该的感情里,不仅仅会给你自己带来危险,更会给笑语带来是非。你若是为她好,便不会去招惹她,对吧?这,也就是你这些日子以来,为什么会躲着她的原因了吧?”子璃叹道。   “是,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忍耐、在逃避。可是……”子霖的脸上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伤痛和纠结。   “可是,六哥,你说,自从你和她成亲以来,你让她受了多少苦?你心里没有她的时候,让她痛苦,有了她,还是让她痛苦。你,真的很喜欢她吗?喜欢她,为什么还和夏沫儿纠缠不清?”子霖说起这些,便想起今晚所看到的,心里愈加为笑语不值起来。   “我没有和她纠缠不清,你们今晚看到的,是一场误会。她晕倒了,我扶住她,仅此而已。”子璃解释说。   “她的手明明也在搂着你!你们……”子霖的语气有了怒意,他不能容忍子璃拥有笑语,却又不懂得珍惜。   “不是,是她抓住了我的衣袖,我只是怕她摔倒而已……”子璃急忙解释。   “她为什么会摔倒?你如果不在乎她,她摔倒不摔倒,关你什么事?都在喝酒,为什么你会出来?而她,为什么又会一个人出现在你身边?清月第一个看到你们,她为什么会那么惊讶?我们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难道听你说的就是真的了吗?”子霖还有些懊恼。   “小七,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她没有任何纠缠。她怎么想,她是谁,是她的事,我以后不会再去见她了。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表面。”子璃有些气恼的说了这么几句,便要翻身上马。   子霖的怒火并未消失,他一想到刚刚子璃抱着夏沫儿的画面和笑语若知道后可能会很伤心,便气血冲上了脑门,一把将子璃拉了下来,子璃脚步一晃,险些摔倒,连忙抓住了马鞍,才稳住了身形。   “小七,你要干什么?”子璃也有些恼怒了,今晚的事,本来就让他有苦说不出,小七再来插一脚,他的心情愈发的不好了。   “六哥,我警告你。即便你是我的哥哥,若是你做出了对不起笑语的事,我一样不会放过你!你既然有幸运可以拥有她,就好好珍惜她,若是不好好珍惜,现在是你的,将来未必就永远是你的!你若是负了她,我一定会将她抢过来……”子霖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小七!”子璃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的侍卫,有些气恼的呵斥道:“不要胡说八道!她是你的六嫂。我要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教我……”   子璃是心里有委屈,想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说话未免就语气重了一些,子霖是在看到他和夏沫儿纠缠不休时候就存了怒气,只想着他能认个错,说以后好好对笑语,也就罢了,谁知道,他依然牙尖嘴硬,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他的怒火腾的就上来了,一句话不再说,伸手给了他一拳。   子璃的头“嗡”的一声,本来就有些酒醉,再加上猝不及防,重重的撞在马身上,马儿被撞,立刻扬起马蹄嘶鸣了一声。   动静这么大,七王爷又挥拳打了六王爷,侍卫们纷纷跑了上来,子璃的人和子霖的人,各自拔剑相向,严阵以待。   子霖自己也有些震惊和懊悔,心底的怨气却并未完全消散,他怒视着子璃,虽然没有继续动手,眼中的怒火却依旧旺盛。   子璃站稳了身体,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斥道:“行啊,小七!你长能耐长本事了?居然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敢打了?”   子霖心里有些后悔,沉默着不回应。侍卫们还在怒目相视,子璃挥挥手说:“行了,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自己解决,你们退下,他打死我你们也不能上前一步!”   子璃的侍卫们只好悻悻的后退了一些,子霖也挥挥手,他的侍卫们便也退远了。   “六哥……”子霖呐呐的唤道,看到子璃嘴角流血,他其实挺后悔的。   “小七,总有一天,六哥会让你知道,六哥心里,从来就不曾摇摆过。”子璃指指自己的心口,有些凄然的说:“这儿,曾经很冷,是笑语让它变得温暖了起来。所以,六哥早就认定了她,这里,从此便只有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半分!你若是不信,就等着看吧!”子璃一口气说完,翻身上马,不再看他,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六哥……”子霖还站在原地大声呼唤着,马蹄飞扬的尘土迷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的心,也越发的痛了起来。   子璃下了马,头还微微有些晕浮,将马鞭扔给侍卫,大步向王府内走去。为什么一晚上没有见到小王妃,好像隔了几年一样的想念?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在喜欢着她,他更得抓的紧紧的了。   笑语正一手支头,一手捧着书在打盹。用过晚膳,她一直在等着子璃,等到夜色都有些深了,子璃还是没有回来,她便先洗漱了,洗完了,子璃依旧没有回来。玲珑翡翠催了她几次,她也没有先睡,因为无聊,便取了一本书,想要边看边等着。谁知道,看书不是解闷的,是催眠的。怎么越看就越打盹呢?看来,诗书什么的,果然和她无缘。现在,她正一手倒拿着书,头因为瞌睡而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栽倒在桌子上了。   “王妃……王妃……王爷回来了!”玲珑大步跑进房中禀告说。   “哦,回来了?在哪儿呢?”笑语醒过神来了,忙追问。   “正往后院来呢!不过好像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脸上还……”小玲珑忙回禀着,廊下却传来了子璃的脚步声。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笑语忙挥挥手,将脸转向书,眼神却飘向了门口。   “小王妃,怎么还没有睡?多晚了,还在等为夫么?”子璃看到她,心情马上就变得愉悦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等着他,他都以为她早该睡着了。   “哦,我不是在等你,我在看书呢!你不是说吗?要我知书达理……”笑语装模作样的拿着书,笑着说。   子璃凑近看了一眼,双手抱拳说:“小王妃,你可真真的是知书达理啊!人家看书正着看,你居然可以倒着看,你是不是准备做到‘倒背如流’?”   “嗯?”笑语反应过来,忙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哦,果然拿倒了!   她连忙将书转回来,又一想,反正是被揭穿了,还装什么装?她就是想他,就是离不开他,就是想要等着他,就是喜欢他搂着睡怎么了?他们可是夫妻,有什么好羞涩的?   “我就是在等你,你不在我睡不着,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她红着脸娇嗔。   “呵呵,为夫笑了吗?为夫哪里有笑?”子璃一把将她拉起,抱在怀中,坐在他腿上,紧紧环住她的腰。   “咦,你脸上怎么了?怎么嘴角好像有些青紫?”笑语突然看到了他脸上淡淡的痕迹。   “哦,喝多了,摔了一跤。”子璃忙解释说。   “喝多了?摔得?那还摔倒哪儿了?快点,快让我看看。”笑语忙伸出手,拉过他的胳膊上下看了看,还好,没有事。   “就是走路没有注意,碰到门框上了,其他地方都没有事。”子璃忙掩饰说。   他可不打算告诉笑语子霖和他打架的事,她像小辣椒一样,一定不会放过子霖。而且,他也不想告诉笑语夏沫儿的事,本就是一场误会,说的多了,反而让笑语刚刚安定的心又摇摆起来,再说,他对夏沫儿也确实没有任何想法,以后多躲着一些就是了。   他突然想起子霖的话来,一把推开笑语,拉起她的手就向外走。   “这么晚了,干嘛去?”笑语忙问。   “看星星去!”子璃回答。   笑语吐血,连忙提醒:“我的六王爷啊,这是冬天了!又是晚上,我们会冻成星星的!”   子璃停下脚步,哦了一声,又拉着她走了回来。笑语松了一口气,刚刚要说睡吧,一回头看到他不知怎么的,又翻出了两件厚厚的貂皮披风来。   “这个?要不要浪漫成这个样子啊?你……你果真是喝多了!”笑语有些凌乱了,她可不想被冻死。   子璃将披风给她系好,又给自己系好,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那个……子璃,我们明天再看好不好?”笑语忙劝说道。   “不!难不成王妃你不想陪着本王看星星,那你想陪谁看?你又曾经陪着谁看过?”子璃微醺的眼中有些懊恼,想起最早遇上笑语的人是子霖,最早陪着她看星星的也是子霖,最早许下她的终身的,还是子霖,他就嫉妒的发疯。   他的小王妃,只能是他的,就是他的!谁也不许抢走!   好吧,他承认,他是吃醋了,他也喝多了,酒劲有些上头,也想做一次冲动的事。但是,这一刻,他就是想要和她一起去看星星,不行么?   笑语有些怯怯的望望子璃喝得微红的脸色,又想气又想笑,忙哄着说:“好好,陪你看星星,看一会儿咱就下来睡觉成不成?”   子璃的酒劲真的上来了,脸色愈加红了,头也微微有些晕,像个孩子一样听话的点点头:“好。”   两人走到院子里,子璃搂住她的腰,运气一跃,落在房顶,选了一处较平的地方坐下,将她连着她的披风一起,包在自己的大披风里。   子璃真的有些醉了,抬头,指着浩瀚夜空说:“笑语,你瞧,星星多美啊!像你的眼睛一样亮……”   笑语抬头望天,眼角抽搐,无语长叹:“老天爷,您把星星都藏哪儿去了?他真的是喝醉了。”   “好看吧?”子璃半眯着眼睛,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温柔的开口。   “好看……真好看……”笑语有些无语,还得硬着头皮附和着。   “你数数有几颗星星吧!数一颗亲为夫一下!”子璃呵呵笑着,缓缓闭上双眼,疲累的心缓缓沉淀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   笑语抚额,这样是不是就是说,可以一下都不用亲了?天空中可是一颗星星都没有啊!   “小王妃,你怎么不数?你不数,本王数……”子璃的眼皮越发沉了,伸出手,眯着眼睛指着夜空,开始空数:“一!叭……”在笑语脸颊上亲了一口。   “二!叭……”又亲了一口。   “三!叭……”再亲一口。   “四!叭……”又亲!   笑语拍了一下他从第二下就没有再举起来的手,哭笑不得:“你连天空都没看,就数了第三和第四!”   他得逞一样呵呵笑了起来,将她重新抱住,搂在怀里,笑着说:“为夫就是想亲亲你,怎么了?不行么?”   笑语忙哄着他:“行行!咱星星也看完了,回屋睡觉去吧?”   “不!”子璃还是有些酒意,却任性的摇摇头:“为夫就是喜欢和你一起看星星。第一次被你撩动心弦,就是一起看星星的那一天。那一天,在雨里被你乱了心,那一夜,看星星又被你乱了心,你就是一个小妖精……”子璃一边低低的说着,一边将她更紧的抱住,轻轻的用唇去吻着她的黑发。   笑语的心也被他撩拨的痒痒的、软软的,仿佛这个冬夜,依偎在他滚烫的怀抱里,也不是那么冷了,心都是热的,还怕什么风雪么?   笑语抬头望向夜空,仿佛也看到了漫天繁星,就在他们的头顶,如烟花一般灿烂绽放。时间不是静止的,心却是宁静的,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在他们眼中,只有爱,只有这个美好的时刻,长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子璃……”她伸出手,紧紧回抱住已经睡着的他,心尖尖都在暖暖的颤动着。   第二天一早,子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床上,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回来以后,好像和小王妃在屋顶看星星来着,到底是怎么下来的,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了呢?难道……难道是自己睡着了,小王妃把他扛下来了?   赶紧摇摇头,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小王妃虽然会轻功,抱个女人下来还成,如果抱着比她重了一半还多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点可能性。难道,还是自己迷迷糊糊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小王妃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有些失望,真想再搂着她多睡一会儿,睡醒了睡足了,可以再活动一下。自从上次在山上,他发现,其实早晨比晚上更有精神,某些想法,也更热烈,早晨起床之前收拾一下小王妃,然后一整天人都神清气爽的。   又趴了一会儿,伸了一个懒腰,穿衣穿鞋下床,打开门,阳光一片灿烂,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昨晚关于夏沫儿的事,就当做一个意外吧!他不会再随便去行宫了,若是去,也会带着小王妃一起,不让自己和夏沫儿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是非曲直自有时间来说明。若是直接告诉了小王妃昨晚的事,只怕她又胡思乱想了。   唤了翡翠来侍候他洗漱,随口又问:“翡翠,王妃呢?”   翡翠正看着他,捂着嘴偷笑,他有些纳闷,忙追问:“翡翠,你笑什么?”   翡翠忙摇摇头摆摆手:“没……没什么……”   子璃不相信,放下帕子,又追问:“胡说,肯定有事,你到底笑什么?王妃去哪儿了?”   翡翠赶紧端了洗脸水,走的飞快:“奴婢去给您倒洗脸水,王妃在厨房……”   小丫头刚刚走出门去,子璃就清晰的听到了几声偷笑。   子璃有些纳闷了,笑什么呢?他一没穿错衣裳,二没说什么好笑的话,小姑娘怎么就老是看着他好笑呢?小王妃在厨房?她去厨房做什么?偷吃啊?哈哈!   子璃也出了后院,就往厨房走,看到王府中的丫鬟家丁们,个个看着他,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其实都在偷笑,子璃有些毛骨悚然。   难不成是昨晚自己酒劲上来,闹笑话了?   刚刚走到后厨门口,就遇上了出来的笑语和玲珑,玲珑也看着他一直偷笑。子璃的汗都下来了。   这王府中人人看着他就笑,难道,他果真出洋相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笑语见到他,忙一边问着,一边将他没有扯好的衣襟给整理了一下。   “噗嗤”正端着一个托盘的小玲珑一下笑出了声,笑语扭头瞪了她一眼,她忙收敛了笑容,眉间却还是藏着笑意。   子璃忙将笑语拉到一旁,小声问:“今儿怎么所有的人见到我都偷笑呢?昨儿,我是不是出糗了?”   笑语脸色一红,伸手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你还说呢!人都让你丢干净了!”   子璃额头冒汗,忙低下头追问:“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笑语小声说:“行了,别问了,我让人给你熬了白粥,喝一些暖暖肚腹吧!昨儿都吐了,肯定肚子不舒服吧?”   子璃心虚,只得乖乖跟着笑语回了房中,喝了白粥,将小丫鬟们都赶了出去,他便又追着笑语问个不停。   原来,昨夜他非得闹着看星星,一开始还算是清醒,酒劲一上来便睡着了,叫也叫不醒。笑语自个儿又抱不动他,喊来底下的小玲珑,又将程峰叫了过来。程峰跃上房顶,才将他抱了下来。谁知道,脚刚刚落地,程峰正要扶着他往屋里走,他迷迷糊糊的将程峰一把抱住了,嘴里还嘟囔着:“小王妃,别走,别走,为夫得搂着你才能睡着……”笑语当即给羞的脸通红,赶紧推着程峰把他拖进了屋里。   一进门,他又抱着程峰说:“小王妃,你怎么这么臭了?真是臭死了!你一直都是香香的啊,连脚都是香的……”   跟在后面的小丫鬟们笑了一个人仰马翻,程峰一张脸果真就臭的不行,几乎就是把他给扔到床上去的。笑语更是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这还不算完,刚把他扔到床上,他突然趴在床沿吐了起来,笑语忙唤人收拾干净,又喂他喝了一点水。他居然拉着笑语的手不停的问:“为夫好好的怎么吐了?莫不是为夫肚子里有宝宝了?一定是的,都是你,小王妃,都是你害的……”笑语一脸窘迫,正要将他的嘴捂上,他却又一把拉着笑语的手往身下探去:“小王妃,你摸摸,为夫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笑语一脸气恼,他却强自拉着她的手往他腿间摸去,笑语大窘,急忙用另外一只手一把扯过被子牢牢给他盖住,再一回头,小丫头们笑得都要没气了。把她恨得咬牙,真恨不得拿枕头捂死他。      第274章 要她爱上他      笑语一一说完,瞅瞅正在擦汗的子璃,认真的说:“王爷,要不,咱唤个大夫来,给您把把脉?也瞧瞧您怀的女娃还是男娃?”   子璃更窘了,瞪了她一眼,有些尴尬的说:“本王已经够丢人了,你还说!”   笑语咯咯笑个不停,点点他的前胸:“活该!喝酒误事又丢人,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酒一喝多,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子璃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手熟稔的滑入她的肚兜,坏笑着说:“喝再多,收拾小王妃我也记得!走吧,活动一下,让为夫醒醒酒……”   “放开…唔唔……手往哪儿伸……唔唔……不行,这是白天……你轻点,别让人听见了……啊,慢一点……”   午饭后,子璃又出门去了,直到天黑才回来,笑语问他去做什么了,他敷衍着嗯了几声,也没有说清楚,笑语知道他不便说,倒也没有总是追问不停。   就这样,一连三四天,子璃都是早出晚归,只带一个程峰,其他侍卫都不让跟着。笑语几次试探程峰,这厮滴水不漏,就是不说去哪儿了,只说,王爷去哪儿了,他就去哪儿了,把个笑语恨得牙痒痒。   我要是能从你的王爷那儿问出来,我还用问你啊!笑语真开始考虑,要不要让小玲珑对程峰用点美人计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程峰和小柳都喜欢玲珑,可是,明显的玲珑喜欢的是小柳。笑语虽是主母,可是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还是得看小丫头自己的意思,小丫头若是喜欢小柳,他日,她一定将她像妹妹一样,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夏梓洵和夏沫儿一行人,即将离开东平,田皇后又在宫中设了宴席,要款待公主等人。子璃没有进宫,说是身体不适,笑语自然也没有去。   田皇后和罗贵妃等人陪着夏沫儿在宫里走了很久,又在御花园的临渊阁设了宴席。临渊阁中点了几个铜炉,各个桌上又放了暖炉,一进阁中,马上让人暖和了不少。   萧萧为夏沫儿取下披风,奉上暖手炉,又将一个落地的铜炉向她身边挪了一些。   田皇后看到了,忙带着关切的口气询问道:“公主身体还没有恢复么?要不要再从宫里派个太医去协助那个石大夫?”   夏沫儿忙回禀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不用了,那石大夫医术高明,又尽职尽责,沫儿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从小就怕冷惯了。”   田皇后点点头,又吩咐身边的人:“将本宫身边的暖炉也移到公主身边去,本宫耐寒,无妨。”   夏沫儿感激涕零,忙推辞叩谢道:“多谢娘娘!娘娘的盛情,沫儿感激不尽,茉儿有这个两个就够了,娘娘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娘娘掌管后宫,母仪天下,娘娘安康,便是天下之福。”   田皇后笑着说:“瞧瞧,瞧瞧,人家公主多知书达理,你们都得学着点,在这些礼节方面,你们要以公主为楷模。”   罗贵妃听着她们两个你来我往、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嘴角微微一撇,一抹嘲讽的笑容落在唇边。她的神色,田皇后尽收眼底,可是,她素来不会主动当着其他人的面和她争执,以免让人笑话,只好暂且忍了。   夏梓洵的目光落在坐在罗贵妃身边的罗清月身上,罗清月的眼神微微闪了一闪,附在罗贵妃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罗贵妃唇边的微笑更浓,轻轻拍了拍罗清月的手。   罗贵妃稍停了片刻,将目光投向田皇后,缓缓开口道:“姐姐,想当初三王爷可是舍命救了六王妃,而子璃又救了公主,这三王爷和公主要走了,他们怎么也没来一起坐坐呢?”   田皇后的脸色有些不悦,却又得强颜欢笑着说:“子璃身体有些不适,六王妃在照顾他呢!改日一定让他们单独 宴请王爷和公主,为他们送行。”   罗贵妃轻笑着说:“姐姐又说笑了,既然子璃没有惊动太医,便不是什么大病吧?即便是,子璃不来,六王妃来代表一下,也是好的。何况,皇上还说,三王爷和公主殿下回西蔺的时候,还想要子璃去送送他们呢!终究是他们有缘,怎么能不来呢?依妹妹看,姐姐还是快些让他们来吧!这宴席尚未开始,还来得及,我们等一会儿也无妨。”   田皇后正要解释,代子璃和笑语推脱了,夏沫儿却有些惊喜的说:“六王妃?好啊,我昨儿还说呢!人家拼死为我寻了灵草,我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相谢。原想着今儿能一起坐坐,说上几句话,没承想,她竟有事没有来,我可是期盼着她呢!若是能来,就太好了!那我们说会儿话,等她一会儿吧!”   田皇后心中被罗贵妃堵了一口闷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再听到夏沫儿这么一说,就更不好回绝了,便回头对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遣人去六王府瞧瞧,看看六王爷的病好些了没?如果不好,就让六王妃自个儿进宫来吧!大家都念叨着她呢!”   小太监忙应声去了,当即遣人快马加鞭去六王府传话。   子璃听到小太监传来的口谕,有些不悦。他今儿明明知道夏梓洵和夏沫儿进宫的事,故意托病在家闭门,就是不想和他们再有纠葛,没想到,还是要他们进宫去。   “回母后去,就说本王的病又重了,没好呢!王妃得照顾本王。”子璃想也没想,就推拒了。   小太监有些为难,他本也是田皇后的心腹,忙左右看看,低声对子璃和笑语回禀道:“皇后娘娘原本就没有打算让王爷和王妃过去,早说了您身子有恙,可是贵妃娘娘在西蔺皇子和公主面前念叨着,皇后娘娘也不好说不让您去。娘娘说,若是您身子不方便,就让王妃自己过去吧!反正去的也晚,宴席就要开了,回头用了午膳,就说您还病着呢!赶紧的让王妃回来就是了。”   子璃不允,正要拒绝,笑语拦住他说:“你既然不想去,也托病了,就在家好好歇着,我自个儿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子璃将她拉到一旁,忧心忡忡的解释说:“你也知道夏沫儿的心思,我是为了避免和她见面,多生是非,你还是也不要去了吧!”   笑语拍拍他的手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会和她多纠缠的,她怎么说现在也是公主的身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成?放心吧!”   子璃还是不放心,想要一起同去,笑语笑着说:“你说你病了,若是病到了不能参加宴席的份,必然也是难受的极了,你若是去了,大家一看你面色红润,壮的和头牛一样,你不就露馅了吗?甭担心了,我自个儿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子璃压低声音说:“不也就你自个儿知道为夫壮的像头牛吗?别人想知道,也没办法知道啊!”   说着,放在她腰上的手,还偷偷在她臀上捏了一把。笑语脸色绯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威胁:“现在人多,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子璃大喜,小声说:“好啊好啊,小王妃难得主动一次,为夫万分期待,一定洗白白了床上等着你,随便你怎么收拾……”   笑语吐血,狠狠又瞪了一眼,低声呵斥道:“滚!”   子璃将她送到大门口,扶着她上了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叮嘱说:“笑语,莫管别人说什么,要相信我。”   笑语有些诧异,正要开口询问,马车已经缓缓向前行去,她只好点点头应着:“嗯,我知道了。”   子璃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突然有些沉重起来。他似乎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会有人告诉小王妃那晚他和夏沫儿的误会,他明明知道会有这个可能,却又不去阻止,是因为也想看看,小王妃是不是真的会相信他。   两个人携手要走过的一辈子太漫长,以后自然还会有更多的风风雨雨,不经历过考验,又怎么知道彼此心中最在乎和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希望他的小王妃,也可以慢慢学会分辨是非,也可以在面对误解的时候,用冷静的头脑去思考。就像他,也曾经因为冲动犯了错,所幸,现在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便再也不会去犯那样的错误了。   常公公将笑语带到了御花园,笑语一走进临渊阁,夏沫儿便欣喜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招呼道:“六王妃!”   笑语笑了笑,先跪拜了田皇后和罗贵妃等长辈,刚刚站起身,夏沫儿便从座位上下来亲自迎接着,让笑语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笑语,公主可是念叨你多时了,总是说着什么要谢谢你的话。”田皇后笑着看向她们,带着几分满意。   子璃和笑语拼了命取来了灵草,治好了夏沫儿的病,自然让她也在皇上和众嫔妃面前得了几分颜面,她心里能不高兴吗?可是,她也不是养在深宫,便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她的眼线多着呢!夏沫儿服了最后一剂药醒来的时候的反应,还有那晚她和子璃的纠缠,她都知道,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子璃和子霖为什么打了一架。可是,这些事,她只能都装作不知情,因为她的心里,自然也有其他的打算。   夏沫儿的身份,是她所重视的,可是,这个身份,能够给她和她们田家带来什么好处,她还不能确定,她得再看看!   夏沫儿拉了笑语坐在自己的身边,笑语并不知道子璃酒醉的那夜和她有过纠缠,倒也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罗贵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抬了抬下巴,心底冷笑了一声。小丫头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恨她。因为她,她亲手打了自己的儿子一巴掌,这也是子霖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动手打他。打过之后,她的手和心都在颤抖。也是生平第一次,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违抗她的意愿,甚至不计后果的一厢情愿的去喜欢一个人。这样的喜欢,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都提在了半空中。   子霖应该知道,在宫里生存,每走一步,都是一条血路,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就是被别人踩在脚下。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喜欢一个不应该喜欢的女子,然后为了她,而送了自己的命?儿子对她的喜欢,反而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愈发的痛恨起那个女子来。   几个皇子今天都不在,明晚有专门的宴席招待夏梓洵,到时候各个皇子都会出席,今天梓洵只是陪着公主来参加皇后特地为她设的宴席而已。   让笑语松了一口气的是,梓洵就坐在她对面,可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她的身上,反而是落在罗贵妃身边的罗清月身上比较多。罗贵妃看在眼里,自然也是笑在心里。假如侄女能够和西蔺和亲,那么,她也许就是日后的西蔺皇后,最不济,也得像她一样,封个贵妃吧?这样,有了西蔺撑腰,罗家在东平,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酒宴热闹的很,大家推盏尽欢,说说笑笑,虽然人人带着一张面具,可气氛还算是欢乐的。   宴席即将结束的时候,笑语因为心里牵挂子璃,不免扭头看向阁外,去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暗了下来。再仔细一看,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片片雪花。   笑语一时激动,呆呆望着楼外,脱口而出:“下雪了……”   大家还在说笑,有的人没有听到,依然在热烈交谈着,梓洵和沫儿、清月却跟随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楼外,果然看见有片片洁白的雪羽正飘飘洒洒的落下。   “真的下雪了呢……”梓洵的目光从雪花移到正在呆呆看雪的人脸上,漆黑的眸微微闪动,手中的酒杯洒了一些,他端起来,送至唇边,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夏沫儿和侍女萧萧对望了一眼,目光也落在了梓洵的身上。   “三弟,少喝点,虽然是好酒,喝多了也伤身,酒解不了愁,只会让人愁上加愁。”夏沫儿淡淡笑着,轻轻开口。   田皇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放下酒杯,饶有兴趣的追问道:“哦?三王爷有烦心事?若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本宫能够帮的上忙,定当全力而为。”   梓洵将目光收了回来,堆起笑脸说:“本王哪有什么烦心事?娘娘莫听皇姐取笑了。”   夏沫儿咯咯笑了起来,接着他的话说:“娘娘,三弟害羞呢!他在我西蔺最得父皇母后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会真的有什么烦心事?若说有,只怕就是缺个媳妇了!娘娘若是有心,就给他张罗着娶个媳妇儿得了,娶了媳妇,早点抱个娃娃,也算是了了父皇母后最大的心事。”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梓洵微微有些脸红的笑道:“皇姐,臣弟看你是喝多了,故意取笑臣弟呢!娘娘,您别听她的,本王在西蔺早就有了几房姬妾,倒是皇姐,眼光甚高,一般凡人都看不上,您若是有合适的,就给她说说,让她留在东平,做东平的媳妇,也算是为两国交好出了力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笑声,笑语也将目光从雪花上移了回来,将视线落在正在说话的梓洵身上,梓洵的目光却立刻从她的身上又移开了。笑语见他将目光投向田皇后,并未像从前一样,对自己有轻。佻的行为,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   田皇后笑着说:“那本宫得仔细想想了,最好让您二位都和东平结了亲才好,一个是东平的女婿,一个是东平的媳妇,那西蔺和东平,便是亲上加亲,从此世世代代永远安好,如此,也是天下百姓之福了。三王爷虽有姬妾,却未娶正妃,姬妾连侧妃都不是,自然也一样算是没有媳妇儿,那本宫就好好寻思寻思,给三王爷娶个媳妇,如何?”   梓洵忙站起身笑着推拒说:“多谢娘娘厚爱,可是,梓洵年轻,尚未有所建树,目前尚未有娶正妃的打算,娘娘若是真有意,娶侧妃倒是可以的,只怕是委屈对方的小姐,还是算了……”   田皇后等人都听懂他的意思了。就是说,人家目前没有娶正妃的打算,无论是谁和他联姻,最多也是个侧妃。   想一想,也能理解。毕竟,他是西蔺内定的储君,将来就是西蔺的皇帝啊!他的正妃,自然是将来的皇后,皇位还没有坐上,谁会成为他的皇后,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也不会轻易就将后位许给谁。可是,即便不是正妃,将来若是得宠,谁能保证,就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只要进了他的门,就还是有更多的希望母仪天下的。想一想,即便只是做个侧妃,将来也是个尊贵的皇妃,也不吃亏。   在他说无意娶正妃的时候,田皇后松了一口气,知道即便是罗家和西蔺联姻,他们的女儿也不一定会成为西蔺的皇后,倒是放了几分心。罗贵妃最初却是有些失望,再仔细一想,还是比嫁到东平,更多了一些潜力,即便是做个侧妃,将来也是皇妃,在本国,即便是做个正王妃,也是低人一头,又能如何?反正,田皇后是不会让罗家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的。   这么一想,罗贵妃倒也平衡了,原本要和西蔺联姻的心思,愈加重了起来。   笑语无心插嘴,更无心这个话题,眼睑低垂,有些心不在焉,梓洵早就看到了,心里也随着飘摇着,却没有主动开口和她说话。田皇后也注意到了,将目光转向笑语,浅笑着问:“笑语,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笑语正在沉思,听到婆婆问话,忙抬起头,脱口而出:“回母后,儿臣看外面下雪,天气转凉了,担心王爷在家有没有换上厚些的棉衣,有些走神了,望母后恕罪。”   田皇后心中一暖,眉眼弯弯的笑了,摆摆手:“好孩子,没事,你们感情好,母后高兴着呢,怎么会怪你呢?我们用了午膳,再说会儿话,母后就遣人送你回去。”   笑语一听,马上眉开眼笑,忙叩谢说:“多谢母后。”   梓洵脸色转暗,拿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满满斟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再次自己给自己满上。   久未开口的罗清月将眸光转向笑语,脸上带着笑意,意味深长的开口说:“六王妃和六王爷真是伉俪情深啊!没想到,六王妃如此大度,不管王爷心里怎么样,都是对王爷一样的关怀备至。”   她的笑容意味深长,让笑语的心咯噔一下,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仿佛有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浮现在罗清月的眼中。笑语初始以为那是嫉妒,仔细看了看、想了想,却惊讶的发现不是!那意味……那意味怎么倒像是嘲笑?甚至还有些可怜?又或者是幸灾乐祸?她有什么可以让她可怜和嘲笑的事?   用了午膳,田皇后让人搬来古琴和棋盘,大家靠着暖炉,或聊天,或弹琴或下棋,倒也是乐意融融。   雪越下越大,地上和屋顶上已经开始披上了银装,笑语看着那雪花漫天飘舞,玩性大发,就想伸手去接一朵下来,看那雪花落在掌心,再迅速融化。小时候,每一次下雪,她都傻傻的站在院子里用手接雪玩,直到娘亲硬硬的把她拉进屋才算完。   她四下看了看,悄悄踮起脚尖溜出了临渊阁,绕到了楼后的曲桥上,站在弯弯曲曲的水榭之间,伸出手去接那飘飘洒洒的雪花。雪花在指间融化,须臾之间,便没有了影迹。她一边不停的接着,一边轻轻的笑着。   她真的好喜欢看雪啊,如果子璃现在也在她身边就好了,她可以抓了雪塞到他衣领里,还可以把冻得冰凉的手塞到他怀中取暖,他可是像个大火炉一样呢!呵呵,想一想他,就觉得心底充满了快乐!   夏梓洵的目光追随着她悄悄离去的身影,直到她悄然消失在临渊阁的门口,他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热闹的人群,信步走上了楼梯。   站在二楼的窗口向外望去,可以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小丫头似乎很喜欢雪,一直在抬头看着雪花在她身边飞舞,还不时伸出手去接着,离得不是很远,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笑容。多么灿烂的笑容,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依然能让人感觉到春的温暖。   她出去的突然,没有戴披风,单薄的衣衫看起来让她显得那么瘦弱,可是脊梁却又时刻挺得笔直。他真想分奔到她的身边,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他不能,他更遗憾他不能。手紧紧的握住了窗棂,心里的雪一点点将他冰封。   他多想伸出手去,轻轻的触碰一下她的冻得冰凉的小脸,捏一捏她有些发红的小鼻头,可是,不能……也许过不了几天,他离开了,就连这么远远的看一眼,都变成了奢望。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怎么熬?生活也许还和从前一样,心,却再也回不去了……未离别,已思念。云笑语,我多想把你也一起带走啊……   “舍不得?”夏沫儿和侍女萧萧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不语,没有回头,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尽管身后的人一直盯着他看,他也丝毫没有隐藏眼中浓浓的眷恋。他的心很痛,为即将来临的离别,也为得不到的情感。早知道爱一个人是这么的苦,他就不该对她动了心。可是,他也没有想要对她动心,怎么还是陷落了呢?   “喜欢就带走吧?”她在背后低低的说。   他摇摇头,低声回应:“时机未到。”   身后的女子轻声笑了:“时机未到?原来你还真的想要把她带走啊?你可别忘了,她是六王妃,即便是她喜欢你,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何况她……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夫君呢?就算是这些都可以解决,父皇母后也不会让你纳她为妃的,她毕竟是嫁了人的,你若是强行要她,带来的将是两国的纷争。难不成,你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吗?”   梓洵摇摇头:“不!我的想法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我若是想要,就一定会有办法。我说过,时机未到,时机到了,我一定会有办法。”   “梓洵……”   “接下来该做什么,你们应该清楚的,不用我再教了吧?”他缓缓回头,淡淡开口。   “我们知道。可是,梓洵……何必为难自己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的,不要只维系在她的身上……”她还想要再劝他几句,却被他轻轻一句打断了。   他将手指向水榭,轻轻开口,却无比坚定:“我只要她!这世上,只有一个她……终有一天,我会让她,爱上我!”   夏沫儿和萧萧的脸上,皆是震惊和愕然。   笑语缩回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应该也玩得尽兴了,赶紧去求母后,让人送她回去吧!子璃还在家里等着呢!她得让他陪她一起赏雪,等雪再厚一些,她得让他给她堆个雪人。   她沿着曲桥信步转回临渊阁,刚刚走到要往楼前的廊下拐角的地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低低的对话声,她听出那是夏沫儿和罗清月,心底便有些厌烦,想要从另外一个方向转过去,避开她们,刚刚走了两步,却又被她们的对话吸引住了,因为她清晰的听到了他们口中在说着子璃。   “公主,您真是太大度太善良了……您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六王爷心里还有您,您心里也有他,您又何必硬说自己不喜欢他呢?”是罗清月的声音。   “罗小姐,我跟您说过几次了,以后万万不可再对人这么说,若是让子璃知道了,他该多难做啊?他如何面对六王妃?我不想他为难。”是夏沫儿温柔无比的回应。   “可是,公主,那天晚上六王爷在行宫里喝多了,明明说还喜欢您,我可是亲耳听到的,您就不要再瞒我了。何况,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他将您紧紧抱住,若不是我突然出现,他就……他就……羞死人了!事实在眼前,谁也否认不了。我只是奇怪,您为什么就非得不让人说呢?为什么就非得替他瞒着,还让他不要告诉六王妃那晚的事,就是六王妃听人说了也要他不要承认呢?”   “酒后的话,不能当真。”   “就是酒后才吐真言啊!如果不是喝了酒,也许六王爷心底的苦闷,就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不要他为难,我和他缘分已尽,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谁,我怎么去面对他?何况,六王妃那么善良那么可爱的女子,我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想去伤害她……罗小姐,你答应我,那晚的事情,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是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影响到子璃的幸福……”   “哎呀,公主……您快起来,您吓死清月了,清月答应您,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也绝对不再提了,您快点起来,被人给看到,清月就没命了……咱们回去吧,清月知道了,绝对不说了。”   两人的对话渐渐低了下去,有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笑语的双腿开始发软,心紧紧的缩成了一团,头被越来越厚重的白色刺激的有些晕眩。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有些苍白,不得不伸出手扶住了临渊阁外的墙壁。   浑身无力,胸口闷痛,她顺着墙壁缓缓下滑,慢慢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不停的在发抖。   好冷啊!这鬼天气,真的好冷啊!瞧瞧,她浑身都在哆嗦呢!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是提不起半分力气,也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子璃,我以为你喝多了酒,变得有些可爱了,原来,你喝多了酒,还会变的大胆了呢!子璃,我误了你吗?我让你为难了吗?子璃……是我想要的太多,是我太贪婪,以为我只爱你一个,你便应该也只爱我一个,原来……真的是我太自私了……子璃,我好冷啊!子璃,我好想我娘啊……   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身体很冷,指尖都冻麻了,心也变得冰冷,天地就像是一个大冰窖,在哪里都没有温暖,只有娘亲的怀抱让人觉得温暖。娘亲,语儿好想你……   田皇后看着眼前跪着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黯淡的笑语,担忧的问:“你真得没事?没事脸色怎么那么差?母后看,还是先让太医给你瞧瞧吧,瞧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母后,”笑语轻轻弯腰道:“回母后,儿臣是出来的久了,穿的又单薄了些,有些冷,儿臣想快点回去加些厚棉衣,暖和一会儿就好了。”   田皇后点点头,也没有强留,吩咐人笑语先送了回去。   田嬷嬷目送着笑语的背影远去,有些担忧的对田皇后耳语道:“娘娘,奴婢看着六王妃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啊!她往时即便是身体不适,也不会这般颓废的,是不是有些什么事?”   田皇后想了想说:“应该没事吧?刚刚不是说了吗,早就牵挂子璃了呢,定然是想回去了,老是走不了,心里有些不快呢!”   田嬷嬷有些狐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小王妃对王爷的感情,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明白的很,也许真的是在牵挂王爷吧?   笑语脚步虚浮的出了临渊阁,她没有发现,背后有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直在紧紧追随着她。   “云笑语,别怪我……”他的双拳紧紧握在袖中,指甲掐痛了手心,却依然无法压下心底的痛。   马车出了宫门,一路向着六王府奔去,笑语掀开车帘,对车夫说:“停下,去云府。”   车夫有些为难的说:“王妃,皇后娘娘吩咐说送您回六王府。”   笑语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跟随的几名宫中侍卫,强堆起笑颜说:“今儿天冷了,娘亲身子不好,我去看看我娘亲,云府是我自己的娘家,有什么不好去的?回头我让云府的人再送我回王府就是了。若是母后怪罪,一切责任我一人揽着。”   车夫不敢拒绝,便调转马车,向着云府奔去。马车在云府门前停下,笑语下了马车,叩开府门,将车夫和侍卫们遣走了。   眼看着笑语进了云府,大门又重重的关上了,车夫才掉头向宫中而去,走了一段路,随行的小太监觉得不妥,赶紧又驱赶马车向六王府而去,将六王妃中途去了云府的事禀告了子璃,才又回到宫中。   子璃没有多想,以为笑语就是想念她的娘亲了,借出门的机会去探望一下云夫人,晚些时辰自然会有人送她回来的。可是,他无聊的等了许久,又在大门口迎了几回,也不见笑语回来,眼看天色越来越黑,他便遣人去接,来人回来禀告说,云夫人身体微恙,笑语要留在云府照顾几日。   子璃便又遣人将玲珑也送了过去,他只怕笑语习惯了玲珑的照顾,离了她反而不方便了,而自己也打算明天一早去探望岳母大人。若不是有人说过了午时探望病人是有忌讳的,他真想今晚就去。   一夜的孤枕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草草用了早膳,又命人准备了礼物,他也牵了马,向云府出发而去。   一进云府就发现气氛有些微妙,下人们倒是还好,云尚书去上早朝了,云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微的不悦,三夫人也不在,笑语据说也出门去了。   子璃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就连一些和善的云夫人,神情也有些淡淡的,似乎也没有强留他吃饭的意思,只说自己还在病着,就不留他了,等自己好些了,自然会让笑语回去的。   子璃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告辞离去了。   怎么都觉得不对!笑语既然是来陪母亲的,又如何会一早就出门去了?云夫人对他的冷淡,又是因为什么?   子璃骑在马上,让马儿用最慢的速度缓缓前行,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云夫人命人去唤笑语吃饭,下人回来禀告说,王妃只回答了一句不吃,便继续睡了,还是不肯开门。   云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不吃就让她饿着,哪有不生气的两口子?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就生气,一个不会哄,一个不听劝,真是让人闹心!”   笑语一回来就眼眶红红的,说是要在云府住几天,她就知道两人有事,可是怎么追问,笑语也不肯说,她知道女儿的脾气,若是小事,就算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她也是不会这么任性的。既然闹到要回娘家的份上了,必然是有事,她和云尚书商量了一下,决定暂且不掺和,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自己解决去。   子璃走了一段路,心有不甘,调转马头回到云府门前,围着云府的围墙转了几圈,心底有了主意。   说小王妃不在云府,出门去了,他是不信的,他就要进去看看,她到底在不在,又在搞些什么花样。   沿着围墙转了两圈,找准了笑语出阁前的闺房的位置,他四下看了看,要家丁给他望风,自己直接从马上腾起,跃上墙头,又跃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居高临下的向下张望。   这个位置正好看到绣楼的二楼窗户,可是,偏偏门窗紧闭,他什么也看不到。院子里也没用人,他想逮个人问问都不成。   想了想,小王妃如果是没有出门,也许还在房中,他便轻轻跃上了二楼,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开。   “说了不吃了不吃了,怎么还敲?滚!不吃不吃不吃!”里面传来笑语的怒喝声。   小王妃果然在里面,还果然生气了!她到底生的哪门子气?难道是……      第275章 雪夜的浓情      子璃隐隐感觉,笑语一定是在宫中听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早就提醒了她,要信他!可是,小丫头还是被伤了心。   子璃有些心烦意乱:难道,你和我相处了那么久,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还是,你依旧认为我心底依然在念着白茉儿?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吗?   子璃有些气恼,一拂衣袖,转身就跃出了楼上,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见他出来,脸色铁青,侍卫们有些诧异,又不敢问,只得在他身后默默的跟着。子璃心神不宁,情绪有些低落,只想找个人好好聊聊心底的苦闷,便驱马来到了软袖阁。   阁里的姑娘们都知道他和羽逸的关系,也素知他不是吟弄风月的人,便直接禀告了羽逸,将他迎到了楼上。   一壶清酒,几碟小菜,两人推盏浅饮,把酒,却不是言欢。   子璃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端起,不等和羽逸碰杯,便抬起头一饮而尽。   羽逸打量了他半天,浅浅一笑,了然的问:“和笑语吵架了?”   子璃不语,继续喝酒,羽逸伸手夺过他的酒壶,给自己倒上,笑着说:“这回,是谁欺负谁了?”   子璃叹了一口气说:“谁也没欺负谁,我就是恼她不信我。”   羽逸忙追问实情,子璃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羽逸沉吟了良久,开口问道:“那晚的事,你可曾原原本本的告诉笑语了?”   子璃摇摇头:“没有,我们刚刚缓和关系,我哪儿敢告诉她?她就是一醋坛子,我若是告诉她了,她那醋劲,还不得熏死我?”   羽逸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就是活该了!”   子璃抬起头来反问道:“难道我应该主动告诉她,让她赶紧吃醋?”   羽逸摇摇头说:“笑语的性格你应该了解,她眼里是容不得半粒砂的。你当时若是能主动的,将所有的经过告诉她,也许她会相信你的诚意,并且理解你。可是,你瞒着她好几天,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那可就不一样了。”   子璃忿忿的说:“我明明提醒她了,要她信我,她还是不肯信我。”   羽逸又反问道:“那你可曾告诉她,要她信你什么?”   子璃有些颓废的摇摇头:“不曾,只是说别信别人的话。”   羽逸叹了一口气说:“你就是该说的不说,说了的不管用。我且问你:假如,你知道有人曾经非常喜欢笑语,而笑语也曾经非常喜欢那个人,后来他们被迫分开了,很多年以后,笑语和他又重逢了,那个人对笑语纠缠不休,你心里介意不介意?”   子璃沉默了片刻,坦诚的点点头:“如果笑语的心我不了解,我介意。”   羽逸又问:“即使你了解笑语的心意,但是,笑语不能对他太过 绝情,而所有人的都看到了他和笑语单独在一起且拥抱在了一起,你心里会很舒服吗?而笑语又不给你任何的解释,你会不在心里胡思乱想吗?”   子璃又是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点头:“也许我也会,只是,她如果主动的告诉我,我便会相信她,不去理会别人的传言。”   羽逸忍不住轻笑:“你说的不就是现在的笑语吗?其实这一次,你们俩都有错。你不说在先,所以你的错也在先。”   子璃没有回应,羽逸端起自己的 酒杯一饮而尽,苦笑一声,幽幽开口:“子璃,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需要多么大的缘分!得到了,便要好好珍惜,信对方,约自己。要对方信任自己,首先要约束自己。别怪笑语的小心眼,她是在乎你,才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她若是不在乎你,便不会那么生气了。也许,你只需哄一哄,她就没事了,可是,你若是也选择了逃避和赌气,只怕是两个人的隔阂,便会越来越深,恰恰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称了意。”   子璃端起自己的 酒杯,和羽逸轻轻碰了一下,点点头:“说实话,我也后悔当初没有主动的告诉她,我若是先说了,她必定听到那些事,也不会那么相信了。”   羽逸笑着说:“子璃,如果笑语不要你,不如你把她让给我吧?”   子璃端起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摇摇头:“想的美!谁都甭想把她夺走!我这就去把她追回来。”   说着,站起身,就要向外走,羽逸忙笑着问:“子璃,可用我帮忙?”   子璃笑着,半真半假的说:“你这厮,不是想帮忙,是想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吧?”   说着,打开房门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羽逸一眼,原本嬉笑的脸上,换了严肃的神色,定定的将目光锁住羽逸,幽幽开口:“羽逸,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羽逸有些心惊,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端起自己的酒杯浅酌着:“我能有什么事?我不过是嘴上说说,我又没有真的挖你墙角。”   子璃却没有笑,轻轻点头,叹了口气说:“羽逸,我说笑语不信我,其实,你也不信我!等我忙完手中的棘手事,咱们得好好谈谈!”   说完,也不再和羽逸多说,推开门走了下去,独留下一脸惊讶的羽逸。   他说他也不信他,是什么意思?指的是羽逸也喜欢笑语的事,还是指的他的身份。   羽逸背上隐隐有些寒意,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不是他不信他,而是他的身上肩负着太重的责任,也关系着太多人的生死,他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对任何人完全的信任。因为,完全信任的结果,可能会导致太多的人,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的等待和筹谋,都化作一场空。他的命和太多心,都不是自己的,又怎么敢谈和谁完全交心?   子璃,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实情,可是,却不能是现在。   子璃并没有回云府,而是直接回了六王府。一进门,就唤过翡翠来:“翡翠,烧水,本王要沐浴,再给本王换上几件厚些的棉衣,然后收拾几身替换的衣衫,包裹好。”   翡翠一边答应着,一边问:“王爷,您要出远门吗?”   子璃经过羽逸的开导,心情已然转好,笑着说:“错!本王不是出远门,是出门!是走亲戚!哈哈……”   翡翠懵懵懂懂的一边答应着,一边吩咐人去取水。   子璃沐浴了一番,用了午膳,小睡了一会儿,便等着天色黑了下来。   将程峰唤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程峰点点头,将他们的马匹牵来,一起在夜色里出了门。   将马喝停在云府围墙外的胡同里,子璃小声说:“你带着马回去吧!本王在这里小住几日。”   程峰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将留恋的目光投向围墙,子璃心下了然,拍拍他的肩头说:“放心吧!她们小住几日,不出三天,你的小玲珑就回去了。”   程峰这才有些赫然的点点头,看着子璃跃上墙头,便驱马离去了。   子璃站在围墙上,借着夜色的掩护仔细打量了一下。   雪还没有停,在厚厚的白雪的反射下,即使夜色深浓,在院子里的光线依旧极好。院子里没有人,但是能听到二楼笑语的房间断断续续的对话声。看来,这个小院里,就只有笑语和玲珑,现在玲珑还没有从笑语房中出来呢!   雪花打在子璃的脸上,有些凉凉的,他真想快点奔进房中,抱着小王妃暖和一会儿,可是,他不能,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她知道,他的心,无论她身在哪里,都和她在一起。   等了半天,笑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玲珑走了出来,子璃忙闪避到黑暗中,在玲珑走下楼后,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跃下,轻手轻脚的走到玲珑背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玲珑吓了一跳,几乎就要晕死过去了,子璃忙将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玲珑一看是子璃,顿时一阵惊喜。   子璃将玲珑拉进旁边的厢房,追问道:“小玲珑,快告诉本王,你们王妃到底怎么了?”   玲珑摇摇头说:“奴婢初初回来的时候,也是看王妃心情低落,还暗暗落泪,便追问了几次,可是,王妃却什么也不肯说。”   子璃追问道:“你可曾问过别人,她是不是从宫里回来,一进云府就是这样的表情和心情?”   玲珑点点头:“奴婢问了一个遍,确实是。奴婢想,王妃也许是在宫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或者受了什么气了。但是……”   看看小玲珑吞吞吐吐的神色,子璃忙催促道:“快说!别磨蹭!”   玲珑压低声音,怯怯的说:“奴婢最初劝王妃回王府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您还是赶紧的回去吧,不然王爷会担心的……可是……”   小玲珑又有些怯怯的望了望他的脸色,犹豫着。   “哎呀,你倒是说啊!说什么都恕你无罪!”子璃有些急了起来,忙催促道。   “玲珑,你在和谁说话?”楼上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笑语的问声。   子璃忙伸手示意:“嘘!”   玲珑站在一楼的廊下大声回答道:“没有,是奴婢……下雪地滑,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些气恼。”   楼上又恢复了平静,玲珑忙吞吞吐吐的如实禀告:“王妃那次说……说您才不会担心呢!说……您巴不得她躲得远远的呢……”   子璃恨得咬牙,拳头都紧紧的握了起来:“这个小白眼狼!”   玲珑忙又说:“王爷别急,王妃就是昨个和今天午饭前气的狠了一些,午饭后夫人上来,和她谈了好久,她现在已经平静了好多了,还拐弯抹角的问我,我从王府回来之前,您在做些什么?依奴婢看,王妃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气了,而且,她也依旧还是放心不下您呢!只是,这娘家回来了,总是要有个台阶下,才能回去,你说是不是?”   子璃听了这话,心里才痛快了一些,小声问:“她问了本王什么?”   玲珑偷笑着说:“问奴婢您在干什么?吃饭多不多?下雪了有没有换上加厚的棉衣……总之,说几句话,绕来绕去,最后都得绕到您身上去,只是心里牵挂着,嘴上却不肯承认罢了……”   子璃的心里微微荡漾了起来,身体也不觉得那么冷了。他往廊外跨了一步,抬起头望了望楼上的灯光,小声说:“你去拖着王妃,别让她出来,听到有鸟儿的叫声,再让她出来。”   玲珑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讨王妃欢心的事儿,便偷笑着点点头,马上往楼上走去。   “等等!本王的包袱,先给本王找个地方藏起来。”子璃将肩上的衣物取了交给玲珑,玲珑笑意更浓了,戏谑着说:“王爷,您是准备在老丈人家里长住了?”   子璃压低声音呵斥道:“小丫头片子,学会贫嘴了?再帮我找几样东西。”   玲珑笑着将包袱先放在自己房里,依着他的话给他寻来了他想要的东西,便向楼上走去。   推开门,看到笑语正坐靠在床头前发呆,她压下笑意,慢步向前,将烛火挑亮了一些,戏谑着说:“王妃,您想谁呢?想的那么入神?”   笑语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有些哀伤的叹了一口气,反问道:“玲珑,你说,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或者说,是我太脆弱了?”   玲珑走到床沿坐下,拍拍她的手说:“王妃,您是后悔和王爷赌气了吧?”   笑语望了她一眼,眼圈微红,点点头:“嗯,我是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也许,我该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可是……是不是我太傻了?他心里一定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呢!我也不是要怪他,我只是想要自己消化下去,可是,心里又堵得难受……”   玲珑笑着说:“王妃啊,说到底,您还是放不下他,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俩人要是到了一块,把事儿都说开,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气可以生了,对吧?”   笑语低头不语,心中的悔意其实越来越强烈,只是碍着面子,不肯低头罢了。   玲珑偷笑着问:“王妃,若是王爷来看您,或者跟您道歉,您会不会原谅他?”   笑语的眼圈红了起来,摇摇头说:“他不会的……他一定恼我不信他呢!我……娘亲今天说了我,我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可是……谁听到那些话,会不难受呢?”   玲珑忙问:“什么话?”   笑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算了,你不要问了……”   玲珑倒也明白,不再追问,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玲珑心里有些焦急了起来,不晓得子璃到底在干什么,又不敢出门去看,只好慢慢等着。   窗外传来鸟儿的叫声,玲珑心里一喜,笑语也听到了,纳闷的问:“怎么这个季节,还会有鸟儿在叫?”   玲珑笑着说:“也许是有灵性的鸟儿呢!小姐,要不咱出去看看?”   笑语摇摇头:“不去了,没有心情。”   玲珑俯身将她拉了起来,给她穿上鞋子说:“去看看吧,您都在屋里呆了一天一夜了,您可知道,外面的雪吓得好大,天地一片雪白,好漂亮啊!”   笑语摇摇头:“我晚膳时看了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她其实爱极了这一片纯净的白,可是,没有那个最爱的人陪着她一起看,再美的景色,又有什么意思?   玲珑给她披上衣服,催促道:“去看看吧!看看才知道,也许会有惊喜呢?”   笑语被她又拖又拉的带出了门,站在廊下向下望去。   夜色本已深浓,可是,在白雪的映照下,光线依旧极好。树木早就披上了银装,道路也被积雪掩埋,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纯美。   笑语的目光落在楼下的院子里,却惊讶的张大了嘴,扭头看向身边同样惊诧的玲珑,问道:“雪人?玲珑你堆的吗?”   玲珑摇摇头:“不是啊!”   笑语纳闷的问:“那是谁?”   玲珑笑着看看天上说:“难道是天下下雪人了?”   笑语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楼,飞奔到雪人面前,蹲下身子,用手去触碰面前的小雪人。   小雪人的鼻子是一根长长的胡萝卜,眼睛是两颗红枣,样子极其可爱,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小时候,每次下大雪,她都会自己给自己堆个雪人,可是,却从来也没有堆的这么大这么漂亮过,这个雪人,让她油然想起了,那些天真快乐的时光。   等等!雪人的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她伸手取了下来,是一张纸筒,她有些犹豫,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咚咚乱跳着,将那张纸慢慢展开。   在白雪的映照下,她能清晰的看到那大大的几个字:笑语,对不起,我想你。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信笺,不再是那熟悉的茉莉花香,而是一如她最喜欢的,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放弃了茉莉花的香料,似乎也一直在和她用一样的香料呢!为什么,她今天才发现呢?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陆子璃,你这个混蛋,你可知道,我也想你……   笑语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又滴落在信笺上,润湿了薄薄的纸,将那几个字晕染的有些模糊了起来。   身边也飘来那淡淡的香味,仿佛世界的寒冷已然退去,她的身体和心灵都慢慢的暖了起来。   怎么能不暖?因为下一刻,她已经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滚烫的怀抱中。   她忍不住就哭出了声,伸出手,紧紧抱住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怀抱,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哭泣也由哽咽变成了大声。   小院的门传来轻响声,是小玲珑聪明的退了出去。   “笑语,对不起,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别信别人的话,好不好,信我!信我心里只有你……”子璃的眼眶也湿湿的,心被她的眼泪撩拨的一直在颤抖。   笑语说不出话来,只是哭,不停的哭,将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衣襟上。   “笑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我不说,时间便会证明一切,真的终究是真的,假的终究是假的……笑语,对不起……”子璃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笑语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他再说下去。   “子璃,对不起……是我太傻,是我总是禁不起一点点的风雨,我其实早就后悔了……我该一听到就去问你,给你机会解释……我想要信你,却又管不住自己一颗嫉妒的心……”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歉疚和矛盾。   “笑语……”他紧紧的将她抱住,恨不能揉进血肉里。   他的小王妃果然还是信他的,虽然她彷徨、她迷茫、她无助、她欠打的胡思乱想,可是,在她的心底,她其实是相信他的……   “那是一场误会,夏沫儿说还爱我,我告诉她,我现在只爱我的小王妃,不管是白茉儿还是夏沫儿,都是过去的,而且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不会将那个错误再延续下去……”子璃鼓起勇气解释说。   笑语抬起头,用他的衣襟擦去自己的眼泪鼻涕,认真的说:“夏沫儿和罗清月不是这样说的,她们……她们一定是串通好的,她们说……”   笑语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子璃,子璃的脸色气的通红,拳头紧紧握着,牙也咬了起来。   “胡说!”他有些冲动的怒喝着,将笑语吓了一跳,呆呆的望着她。   “笑语,对不起,别怕,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她们。夏沫儿我不了解,只是我不知道,清月曾经那么懂事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如何就变成了这样的心机?”子璃长叹着。   “爱,能让人变得美丽,也能让人变得疯狂。子璃,其实我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就会后悔,可是……”   笑语还在挣扎和内疚,低下头,喃喃着低语。   “噗,”子璃轻声笑了起来,点点她的鼻尖:“小王妃也有后悔和自责的时候吗?你不信我,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是不是该罚?”   笑语怯怯的抬起头,小声问:“怎么罚?”   子璃低下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说怎么罚?害为夫昨夜孤枕难眠,今天当然是任索任取了……小王妃,你懂得……”   笑语红了脸,一把推开他,扭头就走,子璃跑过去,一把拉住她,笑着说:“小王妃,你也太主动了,为夫一说任索任取,你就赶快往楼上跑,楼上有什么啊?当然是有床了……”   笑语的脸更红了,连忙又慌乱的转了回来,却恰好撞入他的怀抱,被他一弯腰打横抱起,大步向楼上走去。   笑语羞红了脸,抓住他的衣衫,狠狠在他胸前扭了一下,子璃笑着威胁道:“小王妃,为夫一会儿要连本带利都捞回来!等着……”   踢开房门,又一脚带上,将笑语扔在床上,手指轻弹,熄灭了摇曳的烛火,欺身覆了上去。   屋内的铜炉里还燃着木炭,整个房间都暖意融融的,微微闪动的火光照亮了笑语的眼睛,她的脸色还羞得绯红,眼睛却大胆的迎上了他灼热的视线。   “子璃,我们说好了,无论以后有什么心结,无论听到什么流言蜚语,我们都坦诚的说出来,你不要瞒我,我不要瞒你,我们彼此坚信,最爱的那个人,始终是对方!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允许自己去犯了,你也不要,好不好?”笑语伸手环上他的脖颈,认真的说。   “好!”他点点头,碧波一样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色彩,诱。惑着她,一点点的靠近。   唇瓣相接,柔润的让人沉醉,舌尖触碰,勾起心底熊熊燃烧的爱火,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煎熬,都想要在这一刻得到释放,想要对方看到,自己的心,有多么的热烈。   子璃的手深入笑语的衣襟,滑到了胸前,将那饱满牢牢握住,捻捏轻揉,那不可言喻的美好触感,在他小腹激起一团火,轰轰的燃烧着,想要将她融化在身下,变成一汪春水,滋润他渴望的心。   她微微抬头,轻吟出声:“嗯……啊……”   他想要再进一步,扯开她的衣襟,她却隔着衣衫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他有些急切,有些挣扎,她的唇边露出了动人的笑,一个翻身,竟然将没有防备的他,压在了身下,整个人匍匐在他的身上。   “笑语……笑语……”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从未有过的烈火将他的脸颊烧得滚烫了起来。   她缓缓坐起身,媚眼如丝、轻轻喘息,伸出手,一点点将他的衣衫解开,指尖轻触他的肌肤,犹如勾动天雷的火,让他的小腹愈加的紧了起来。   这样主动的她,第一次主动的她,让他的心都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人都像是着了迷一样的期待。   衣衫在她手中化作彩蝶,被扔在了床下,他光洁的胸膛坦露在她的面前,她也自己脱去了自己的衣衫,扔到床下,用她毫无遮挡的柔软,轻轻覆上他坚硬的胸膛。   烈火在腹底燃烧,凝聚成了一团火热,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出口,攻击、陷落……      第276章 火热的缠绵      她的整个身体都伏在他的身上,用最亲密最原始的形态相对。她有些青涩和笨拙,将他紧紧抱住,滚烫柔润的唇落在他的唇上,舌尖主动探入他的口中和他交缠,吸引着他,撩。拨的他全身像是着了火,不停的拱起身体寻找她,又无比期待她主动的来索取。   她微微有些颤抖,他顺手扯了锦被,将他和她都盖在了被子之下。   她的唇重重的吸。吮他的,柔润的触感让他发狂,一阵阵的热流从小腹蔓延到全身,更随着她下移的唇不停的游走。她的唇落在他的颈边,用舌尖轻轻舔过,让他残存不多的忍耐瞬间崩坍,忍不住就轻吟出声:“嗯……笑语……”   她不说话,用越来越热的吻来回应着他,舌尖舔过红豆,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用牙齿轻轻咬噬,一点点的吞吐着,红豆在她的口中变成了小石头,他的喉中发出低鸣,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腰肢,紧的像是要握断了。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按压下想要翻身将她攻陷的冲动。原本青涩被动的她,一旦主动起来,真能要了他的命……   他越是反应激烈,她就越是如火一样,想要将他燃烧的愈加彻底。   唇在他的胸膛流连,惹得他一阵阵难耐的轻吟,手却不老实的向下探去,滑过结实的腹肌,直达谷底,攀上高山,握住乾坤,想要颠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的灵魂随着她的手上下翻飞。   他实在受不了了,松开她的腰,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丝缎床单,床单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一团,就像他也在她的手中,被揉捏的不成样子。   她的唇沿着结实的腹肌一路向下,将熊熊的火一路燃烧下去,直到那早就聚集成团的热源。   她犹豫了,停滞了,他的心揪成了一团,期待、又羞涩,咬着牙,等待着,用他的喘息和颤抖告诉她,他也期待有一些新的尝试。   她的脸很热,整个人被捂在了被子底下,被子里的黑暗很好的遮挡了她的尴尬和拘谨。   该怎么做?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画虎如猫的学着他从前的样子,还要继续向下学吗?她握住乾坤的手不由的更加用力了,因为她心底的纠结和紧张。这样的力度,让他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忍不住就轻轻动了动,热流迅速从她的手中再次蔓延,让人如飘上了云端一样,神智更加迷离起来。   “笑语……笑语……”他喃喃的轻唤,没有意识,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她的主动让他爆发,又让他无比渴望的隐忍着,他渴望感受到她带给他新奇的惊喜。   她终究是不够胆量,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唇离开了小腹,想要向上逃离。他有些失望,紧紧抓住了被子,手臂若有若无的阻挡了她沿着原路向上返回。   这个动作让她了解了他心底的渴望,她犹豫了一下,像是在做着挣扎,在小腹几番流连,她终于还是去了,像他从前所做的那样,松开手,用唇舌将他包围。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湿热,让他整个人如同掉入了漩涡,开始晕眩,开始漂浮,开始分不清身在何方,喉结不停滑动,低吼从胸膛一点点溢出,喘息声愈加热烈。   她的舌尖像一条游动的小蛇,在他的心底滑过,轻轻的一下,带来的却是剧烈的颤栗,她的贝齿若有若无的扫过他脆薄的肌肤,让他全身颤抖,愉悦到想要发疯。   她的柔软在他腿上磨蹭,他精准的握住,不准它离开,让它们充实的填满他的手心,一点点感受她的美好。   唇离开了他,空虚感顿生,他的手忍不住就加了力度,她却轻易的像灵活的小蛇一样滑脱了,正在他空虚的想要爆发的将她重新按倒,一刻也不许双方都闲着的时候,她却迈开腿,坐上了他的腰间。   一瞬间,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因为,那温暖的感觉再一次将他紧紧包围。   被子被她支起的身子顶起,在她光洁白皙的肩头滑落,借着铜炉闪耀的火光,他能清晰的看到脸色潮红、双眼迷离的她。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口,腰间离开他,再攻陷,再离开,再攻陷,被子滑落在腰下,却遮不住她所有的美好。   白兔在随着她跳舞,柔润如玉的光泽,让他的眼前如星星闪耀着,他的喉中忍不住再次发出低吼声。   笑语……小妖精……小白眼狼……原来她发起狠来,也可以真的将他吃掉……他喜欢这样的她……   床铺在颤动,原本还围在腰间的被子完全滑落下来。也许是铜炉烧得太热,她身上竟然生出了薄薄的一层香汗,额头有水珠盈盈闪动,烟花在子璃眼底绽放,他整个人都飘入了云端。他的手紧紧扶住了她的腰间,手臂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颤动,灵魂飞入云际,又落下江河,再飞入云际,又落下江河……无休无止,只余爱的潮水一波一波的泛滥成灾,如她滴落在他胸膛上的汗,和他的相遇、接触、交融……   她太过努力,汗水已然滴落,气喘吁吁,却无休无止,将他和她一次次送上云际,一次次摔下海面。   身体紧紧相连,不曾分离片刻,不曾停歇片刻,她终究是累了,喘息声大了,力度却减轻了,他不舍得她一直累着,一个翻身坐起,紧紧抱住她的背,她双臂缠绕上他的脖颈,依靠他肩部的支撑,愈加想要将他彻底打败,一雪被他无休无止“收拾”的“前耻”,让他也倒在她的身下。   这样坐着省了不少力气,她越战越勇,就想要听到他平时从未有过的低吼,看到他平时从未有过的癫狂。   她如愿了,当那一阵阵的热流从她腹中升起,让她整个人陷入了疯狂和迷离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他压抑着的低吼,她张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肆意的去感受那从身体相连处传来的一阵阵颤栗和极致的愉悦。   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紧到不能再紧,入到不能再深,狠狠的几个冲刺,深深的埋入她身体的最深处,将温暖,颤抖着留在她的身体里,久久不能抑制那不停的颤抖。   “嗯……啊……”热流释放,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释放在她耳边,他整个人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将她箍的腰都痛了起来。   抱着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他向后倒下,瘫软在枕头上,双手却还紧紧搂着她的腰。   热潮散去,她还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在低低的喘息,不能从那如死亡一样彻底的沉沦里清醒过来。   就这样抱着他,趴在他身上良久良久,身体里的热潮退去,凉意一点点侵袭后背,她颤抖了一下,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嗯……好冷……”   他还沉浸在方才的美好里,有些迷离,听到她的呻。吟,小腹又是一紧,刚刚退去的*重新席卷而来。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又伸手扯过锦被搭在自己身上,将她掩埋在自己胸前,低低的说:“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她将头埋在他颈窝里,低低的说:“不冷了……你身上好热,像个火炉……”   “小王妃,为夫哪里都热……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忘记了?忘记了,为夫再告诉你一次……”他的声音如魅。惑的幽灵之语,将她刚刚回笼的意识又攻击的无处闪躲。   这一次换做是他了,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肆意的侵袭她的每一处领地,在她还没有从漩涡里爬出来的时候,又一次将她打进了激流中心。   他攻击她,一次次的冲刺、一次次的碰撞,冰与火、坚硬与柔软,所有强烈的对比,总能激起最灿烂的火花,一次次燃烧、融化,让她在他身下,软成了一滩春泥,散发着如霞一般的光彩。   “啊……嗯……子璃……”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指甲不知不觉掐入了他的肉里,轻微的痛意是最好的催。情。剂,让他愈发勃。发,冲动的一次次将她送上飘渺的云端。   他终于延续了不俗的战绩,在被小白眼狼吃掉之后,反攻成功,一直将小白眼狼蹂躏的没有了一丝力气,灵魂飞入九天,身体就连脚趾头动一下都不能。   他喘息着,将她拥在怀中,盖上锦被,手摸索着,顺手扯了一条帕子,给她擦净黏腻的某部**体,将帕子又重新扔掉。   小白眼狼转眼变成了小绵羊,虚软的靠在他胸口,就连恨得咬牙咒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笑语……笑语……”他一遍遍的唤着,没有目的,没有原因,就是那么轻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不应,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应。相爱的人在一起,可以亲密到了疯狂的地步,这样的她,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想一想方才的放。纵,她就羞的要死。可是,明明刚才很愉悦的……唉……她想她完了!   他却在她耳边低低的笑,笑的很愉悦,笑的很轻松,仿佛之前所有的烦恼和纠结,都转眼烟消云散了。   “笑语,你有的时候真的像狼一样……”他明明知道她很羞涩,想要将头钻进他怀里,严严实实的藏起来,又假装她不在,可是,他就偏要说。这是他心里的话,他也更乐意看到她有些窘迫的神情,让他觉得,幸福原来,就在身边,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他扯了她的一绺长发,又扯了自己如墨的黑发,轻轻系在一起,挽了一个结,低低的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云笑语,你是我妻,今生今世唯一的妻,我爱你,此生此世,磐石无移。若有来世,无论你是谁,我定会去寻你,你也要记得我。”   笑语伸出手,紧紧环上他的腰,轻轻重复着他的话:“陆子璃,我永远都会记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如果有来世,我忘记什么都可以,只愿还记得你,就好!”   子璃轻轻扶着她如墨的黑发之下,光洁白皙的背,轻声说:“笑语,虽然我娶了你,可是,当初我们成亲时,你不情我不愿,我们都不是在最好的心情和状态下拜的堂。就当我依然欠你一个婚礼,我若有机会,我定会补你一个,那时,我要和你认认真真的拜一次堂,那才是我们真的大婚之时。”   笑语点点头,抬起小脸,伸出手指:“好,我等着,我们约定好了。”   子璃也伸出手,轻轻勾动她的手指:“说好了,一百年不许变。”   “不,一千年、一万年!”笑语点点头,笑着说。   “好,与天地同岁、与日月同年。”   两指紧连,连住的,又何止是手?是心、是相依相随的灵魂……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沉沉睡去,梦是从未有过的香甜。铜炉里的火熄灭了,室内一片清冷,床上的人儿相拥的愈发紧了,再冷的天气又有何妨?有他(她)在身边,每个日子,都一样是春天。   第二天一早,子璃想要偷偷起床,毕竟是在老丈人家里,起的太晚了也不像话吧?可是,相连的发丝扯痛了笑语,他有些懊悔,竟然忘了这个了。   正在手忙脚乱的想要解开,笑语却已经醒了,看到两人的窘态,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那灿烂的笑容惹得子璃小腹又是一团火燃烧了起来。早就警告过她,早晨,其实他更想要活动一下,某个地方常常醒来便蓄势待发。她笑的这么妩。媚,不是惹火是什么?   好不容易解开了纠缠的长发,他毫不客气的将她压在了身下,浑身上下又吻了一个遍。衣衫都解尽了,她也喘息着开始动情,春水都已经开始泛滥,他也刚刚挤入甬道正准备攻陷,门却被敲响了。   他们都惊得停住了,不敢乱动,就连乱了的呼吸都得努力调整一下。   “王妃,夫人让奴婢唤您起来用早膳。”小玲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羞死人的王爷王妃!昨儿她知趣的躲了出去,在其他小丫鬟的房里笑闹了一阵子,因为不清楚王爷和王妃会怎么样,而王爷又会不会留在这里,她便知趣的没有声张。等到夜色很深了,其他小丫鬟都该睡了,她才回到绣楼。听到楼上隐隐约约有些动静,她也没敢上楼,直接进了楼下自己的房间。原以为他们说会话就会安生了,谁知道,楼板上面似乎是床,吱吱哇哇响了半宿。想一想她就脸发热,虽然没有经人事,她也能猜得出来那是什么动静。   这折腾了大半夜,也太不顾忌邻居了吧?人家可是还未成亲的小丫头呢!   今儿她一大早就醒了,出去忙活了一阵子,又回到小院,小院还没有起来,她遵了夫人的嘱咐来唤她起床用饭,也不知道王爷走没走,便没有敲门要进去,只是在门口轻轻拍了几下唤了几声。   “你出去,快点出去……”她压低声音,小声催促道。   “不行!箭在弦上,会憋出病的!”他一口拒绝,附在她耳边低声回答。   “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她走迂回战术,想先哄他离开。   “不行,出去你就不会让我进来了。”他聪明的很,不上当。   “王妃,您醒了吗?奴婢进去了,好服侍您穿衣裳……”   屋内传来笑语慵懒的声音,似乎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正在穿衣裳,你去回禀母亲一声吧!我这就来……”   小玲珑捂着嘴偷笑,听着这意思,王爷大概还没走呢!有了这一夜,大概是雨过天晴了。   “王妃,那奴婢就在这儿候着,您醒了先侍候您洗漱吧?”小玲珑故意逗他们。   “怎么办?出去吧?玲珑在外面候着呢!”笑语小声问。   子璃向前狠狠一撞,断然拒绝:“ 不行!”说着,还又狠狠补了几下。   “嗯……”她被撞得浑身酥软,一声闷哼,眼神都开始迷离了起来。   “小玲珑……你……你先去回禀母亲吧!别让她老人家等着……”她压抑着喉中的喘息,强自镇定的吩咐道。   “嗯,好,奴婢这就去。”小玲珑捂着嘴偷笑着,故意将脚步声重重的踩在楼板上,其实又走的很慢。   果然,屋内又传出了不纯洁的轻哼声,小玲珑羞的脸通红,忙飞奔着跑下了楼。   刚刚松了一口气,狠狠冲刺了几下的子璃听到了突然加快的脚步声,知道玲珑这才刚刚走下楼,不由得有些尴尬了起来,笑语狠狠捶在他胸口,嗔怪说:“都是你!都是你,丢死人了……”   子璃被吓了一跳,神经反被刺激的更加敏感起来,在她耳边轻喘着说:“小王妃,她最多听到的是你的声音,可不是为夫……”   笑语正要再给他一下,却又被他突然加速的冲击冲撞的没有了反击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了。   因为小玲珑的催促,他不敢过多磨蹭,一鼓作气,奋勇直入,直将敌人杀的毫无还手之力,才将自己的胜利的种子撒在对方的领土里,颤抖着松软下来。   笑语穿衣下床,腿虚软的几乎跌倒,看向他的目光便不再含情脉脉,而是凶狠的像要吃了他一样,虽然,他其实很喜欢被她吃掉。   他呵呵笑着,整理好那些污秽,穿上自己的衣衫,又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小王妃,本王神清气爽,浑身放松,又充满了力量,你怎么虚弱的像要被风吹倒一样?”   笑语不依,追着他打,他呵呵笑着闪躲,最后反将她抓住,犹自轻薄了一阵子,让笑语愈加羞恼。   大声唤来小玲珑,给他们倒水分别洗漱。小玲珑低着头偷笑,笑语有些心虚,更加尴尬,反而子璃还故意毫无羞耻之心的反问玲珑:“玲珑,你偷笑什么?”   笑语更加难堪了,脸红的像云霞,玲珑低下头,憋着笑意说:“禀王爷,奴婢没有笑……”   边说着,便端着洗脸水出门,走到廊下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语的脸更热了,伸腿给了子璃一脚:“都是你!”   两人手牵手出了笑语的小院,并肩出现在前院,下人们一见到他们从绣楼一起出来,都惊讶的张大了嘴,手中端着的菜也几乎要倾斜着滴下菜汁来。   “早,岳父大人!”子璃神态自若的向着呆若木鸡的云尚书打了一个招呼,云尚书手中举着的筷子一下跌落在了地上。他狐疑的向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子璃又镇定自若的说:“岳父大人,别看了,小婿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小婿是爬墙头过来的。”   云夫人神情如常,云淡风轻,三夫人张大了嘴巴,笑语的头深深低垂,脸若红霞。   “爬…爬墙头?”云尚书还在震惊中:“什么……什么时候?刚刚?大门坏……坏了?”   “不是刚刚,昨晚。”子璃愈加镇定,目光飘向饭菜,肚子有些微鸣。昨晚活动的太过激烈,消耗了很多的 体力,需要补充一下。   云尚书刚刚换上的新筷子又滑落了下去,笑语的头几乎都要垂落到桌面上了。   “岳父大人,您请。”子璃又递上第三双筷子。   云尚书忙答应着,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王妃,吃饭吧!本王饿了。”他嘴里说着饿,却先给笑语夹了一块鹅脯。   “小王妃,你不饿吗?那么累……”   “小王妃,你不喜欢吃饭,喜欢啃桌面?”   “哎呦,小王妃,你别踢我啊!”   “岳父大人,您的筷子怎么又掉了?您用这一双吧!哎呦,小王妃,你怎么又踢我?”   子璃和笑语在云府住了三天,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云夫人说话,云夫人看到他们和好如初,总算是悄悄松了一口气。整个云府也多了许多笑声,只是平时常常窝在家中的三夫人,最近倒是不常在家,吃饭的时候,笑语随口问道:“姨娘,你的绸缎庄经营的怎么样?”   三夫人举起的筷子愣了一下,忙笑着说:“也赚不了几个钱,瞎忙活呗。”   子璃热心的说:“回头我和礼部、户部的人打个招呼,有需用的,可以从您那儿买一些,也算是帮衬了。”   三夫人大喜,忙笑着说:“哎呦,如此就多谢王爷了,我跟老爷说过,可是老爷说还要欠人情面,不肯开口。王爷开口,那这事肯定的就成了!”   笑语忙说:“那三姨娘要保证布匹的质量,别让人说闲话。”   三夫人忙笑着应诺着:“自然自然,姐姐您瞧瞧,这笑语大了,也中用了,知道帮着娘家了,亏了我从小没有白疼她……”   “哎呦……”笑语突然痛呼。   “怎么?”子璃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紧张的握住她的手。   “没事,说话太快闪了舌头咬了嘴。”小辣椒口不饶人。   子璃暗笑,还不得不假装信了,嘱咐道:“小心一点。”   三夫人脸色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糊涂的表情。   吃过饭,云尚书和三夫人各自去马忙自己的事了,子璃和笑语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临行之前,云夫人特地将笑语叫道一旁,认真的嘱咐她:“笑语,记住,两个人遇上,是缘分。要珍惜,莫轻易放弃。夫妻之间,没有一个信字,相守一辈子,有多难!”   笑语点点头,笑着安慰母亲:“娘亲放心,笑语从前不懂,现在懂了。”   回去的路上,笑语握住子璃的手,轻声说:“下一次再有那样的事,带我一起去吧?”   子璃点点头,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你这几天在忙些什么?怎么早出晚归的?”笑语抬头问道。   子璃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有一些朝中的事,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也不要乱想,也不要乱说乱问。”   笑语忙点点头,子璃便说:“父皇要我追查段天涯的下落,我怀疑,他的背后还有人!可是,目前没有他的行踪,无法得知他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就是你遇刺和遇劫的事,父皇与我都怀疑不是一般的贼人。可是,这些人到目的到底是什么,目前还没有有用的线索。有些事情,只是怀疑。”   笑语纳闷的问:“就没有一点点目标吗?”   子璃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有!但是不能说,若是,牵扯的人太多,若不是,冤枉了谁,都不好。”   笑语点点头:“嗯,我懂了,你不方便说,我便不问,只是你凡事要小心。”   子璃点点头,将她拥紧了,再也不舍得放开手。   “对了,笑语,我怀疑,你师傅和父皇一定有过什么故事,我去见父皇的时候,就几次亲眼看到那支钗就放在他的枕边。我知道父皇心里有一个女人,也许,这个女人,便是你的师傅。父皇不说,我知道他心里却很苦。你若是有机会,能不能让你师傅和父皇见上一面?悄悄的就行。”子璃又试探着问道。   笑语摇摇头:“不是我不肯,我怕师傅不肯,我都没有机会见到她,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试试。”   “好!”子璃点点头,略略放了一点心。   第二天,宫中果然传来圣谕,要子璃晚上进宫去赴宴,为即将离开的夏梓洵送行。子璃打探清楚,得知夏沫儿不会去,才没有推拒。   笑语闲来无事,便一个人窝在了家中。   用了晚膳,笑语早早洗漱了,便坐在铜炉前一边取暖,一边等候着子璃。   “好暖和啊!”一个低低的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在她旁边的矮凳上坐下,和她并排坐在铜炉前烤着手。   “面具贼?”她有些惊讶,压低声音轻轻唤道。   她连忙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将重新拴好。   “不用担心,这个院子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你的六王爷不到夜深是不会回来的,你的丫鬟们会一觉睡到天亮。”他轻淡的开口,银色的面具在炉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你还不回你们西蔺?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她讶异的问。   “西蔺三皇子不回去,我怎么能回去?”他幽幽开口,轻淡的说:“我生了一场大病,刚刚好。”   “什么病?”她忙追问,不管怎么说,他救了她,她岂能恩将仇报?   “无药可治的病。”他语含深意,低低的说。   他低沉的口气让她信以为真,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无药可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什么病,我去宫里问太医……我,我还认识一位神医,我明儿去问他……”   他轻声笑了起来,似乎心情转好,带着几分愉悦,戏谑的问:“不想我死了?你从前不是挺恨我的吗?”   她有些低落的说:“是啊,我现在也很恨你啊!尤其讨厌你深更半夜像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救过我,我欠你的。”   “那跟我走如何?用一辈子来还你欠我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你又来了!别仗着我胸怀宽广,不跟你一般见识,就蹬鼻子上脸啊!”她有些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胸怀宽广……”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目光落在她饱满的前胸上。   她吓得赶紧遮挡着,抬腿狠狠踩了他一脚,咬着牙威胁道:“再不正经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呵呵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铜炉前面:“手怎么这么凉……”   她又羞又怒的挣脱开来,退避到一侧,正色说:“你不要以为你救过我,就可以轻薄。你若是再这样,以后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他笑了,反问道:“哦?原来我是你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当成仇人呢!”   她的小脸有些绯红,警觉的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不敢靠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给我倒杯水,然后回来吧!离炉子太远了很冷,我不会再跟你开这样的玩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低下头,继续烤手。   她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茶,带着歉意说:“水有些凉了……”   “没关系。”他接了过来,捧在掌心里,幽幽的说:“我要走了,离开东平回西蔺去,我只是来看看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笑语慢慢走了回来,在方才的地方坐下,轻轻开口问:“你真的要走了?”   “嗯,西蔺皇子要走了,我也自然要走了,我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转的,他的一切行踪,直接影响我的行程。你过得好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的目光移向她,又是那种让她坐立不安的眼神。   “没……我过得很好……对了,如果有可能,你改天替我扁那个西蔺皇子夏梓洵一百顿,然后扔到乌龟池里喂王八……”她突然咬着牙开口。   “噗!”刚刚喝了一口茶的他,一下子喷在了铜炉上,冰凉的水遇上滚烫的炉壁,顿时“刺啦”一声,冒起了一阵白烟。   要他自己打自己一顿,然后自己把自己扔进乌龟池里喂王八?   “为什么要扁他?他非礼你了?”面具人心情明显欠佳,眼眸中的温度降了下来。   “他和你一样讨厌,老是说些不正经的话,还……最欠扁的是,他有一个更欠扁的姐姐,还耍心机,离间我和我夫君来着。”笑语噘着嘴说。   “你怎么知道那是离间呢?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呢?”他提醒她。   “才不会呢!我信陆子璃。”她说起那个人,眼角便又浮上了笑意。   “如果有一天,陆子璃真的有了别的女人,你还会 相信他吗?”他的声音带了苦涩。   “会!我永远信他,只信他!”她的眼睛望向铜炉,坚定的眼中闪耀着晶莹的光彩。   “你恨西蔺的皇子?”   笑语歪头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算了,我也不是真的恨他,其实我心里还蛮感激他的。只是,他的姐姐做过的一些事情,让我很不舒服。算了,我是说着玩而已,我才不希望他真的有事呢!要不然,我心里会愧疚的。怎么说,他也曾经救了我。”   面具人点点头:“这还像句话。”   笑语撇撇嘴:“你们西蔺人当然向着西蔺人了。”   面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目光也坚定的望向她:“云笑语,我想要带你走,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但是,终有一天,我会要你心甘情愿的离开东平,离开这个你爱着的男人。你会发现,只有我,才能带给你更安稳更安全更自由的生活。”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望向他,目光变得出奇的柔和:“面具贼,你知道吗?不管你所说的生活,有多么安稳、安全、自由,没有子璃,我都不会快乐。所以,我不会离开!永远不会!我愿意和他在一起,过不安稳不安全不自由的生活。不管有多苦,我甘之如饴。”   面具人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云笑语,你真傻,你会后悔的。”   面具人老老实实的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他这一次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眼眸中燃烧的火焰,没有来由的,让笑语有些心慌,总觉得他话中的意思,很深很深,又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偏离他们所预想的道路,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他是贼,但是他救过她,所以,在子璃回来后,她没有向子璃提起面具贼的事。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些小秘密吧?她藏起这些,也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子璃是朝廷的人,她不想给面具人惹来生命之虞。他,毕竟救过她。   她以为他要走了,回另外一个遥远的国度,从此以后,他们天各一方,便再也不复相见了。她哪里知道,他们不但会见,还会以一种更加惨烈的方式见面。   这一次的会面,也许是他以面具人的身份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下一次的相遇,人生的际遇将要被彻底改变。   子璃回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三天后,夏梓洵和夏沫儿会离开东平回西蔺,而大王爷和他要负责将他们送到边关,直至交接给西蔺的护卫们才可以回来。   子璃不想去,在宴席后去找了皇上,皇上直言这是夏梓洵的意思,因为在东平和他来往较多,比较熟悉,也就比较信任。西蔺皇子开口了,皇上怎么好拒绝?又不知道子璃的想法,便先答应了。君无戏言,他既然承诺了,子璃哪里敢说让他收回成命?他想要开口让皇上同意带笑语同行,皇上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同意了,理由是陪伴夏沫儿,只是,夏沫儿早就请求皇上让罗清月也送她,那么,笑语也会和夏沫儿、罗清月相处一段时间。   “笑语,如果你不想,我便再去求父皇,让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就不要让你去了,好吗?”子璃有些呐呐的开口。从心里来说,他想要她一起去。一来可以让罗清月和夏沫儿看到他们伉俪情深,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二来,有她在身边,他的旅途也少了很多的孤寂,多了许多的乐趣。   “我要去啊!我为什么不去?你去哪里,我就想要去哪里。要不然,你走那么久,我会很想你的。更何况,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那就时时刻刻在一起。我们要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到我们的甜蜜,我们不能总是被别人左右,我们也要让她们知道,再多的心机,也不会将我们分开。”笑语笑着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去天涯,我便追随到海角!”她握住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和他在一起,一起用同样的节奏,欢快的跳动着。   陆子璃,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握住你的手,我什么都不怕!      第277章 子霖的疯狂      这天,子璃进宫请安,将笑语也带上了。他平时不怎么带笑语进宫,自己进宫的时候,田皇后有时也会问笑语怎么没来,都被他以种种理由推拒了。这一次,因为不久就要离开京城去护送夏梓洵,也许要很久才会回来,他便将笑语也带进宫去请个安,田皇后都问了几次了,总也不去,也不是办法。   在路上,笑语倚靠在他怀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是捏捏他的鼻子,就是扯扯他的头发,或者被他肆意轻薄一番,狭小的马车里,一派春意盎然。   下了马车,手牵着手步行走进皇宫。   “笑语,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宫请安的时候吗?”子璃突然笑了,扭过头看着她,眸光闪闪。   “记得啊!演一场戏嘛!你演的还挺像的,然后让我恨得咬牙。”她想起那些有意思的往事,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他将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笑着说:“戏假成真。”   笑语撇撇嘴,小声说:“一会儿到了母后面前还不是照样要演戏?”   子璃点点头:“是啊!母后每次问,我都是说你身子不好,需要休养。母后若是知道你壮的像头猪,一定会骂死我的。”   笑语一脚踢了过去:“你才是猪呢!你全家都是猪!”   话一出口,方觉失口,忙左右看看,宫女太监离得远了几步,她的声音又不大,幸好除了子璃没有人听到,否则……她摸了摸脖子,狂打了几个哆嗦。   皇帝公公,我可没有对您老人家不敬的意思啊!我只是说子璃是猪,没有说您也是猪……虽然您是他老爹。   “六王爷请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金公公!”子璃看向来人,忙微微弯腰,点头致意。   金公公是打小就跟随在父皇身边的老太监,他和父皇年纪相仿,若不是身份所阻,他也可以说是陆青云的发小了。他也是陆青云最信任的人,就连田皇后见到他,也会礼让几分,宫中上上下下对他,和对玉姑姑是同样的敬畏。   陆子璃倒也从未将金公公和玉姑姑当奴才一样对待过,打小就是非常敬重,金公公对他,自然也是像长者一般的疼爱。   金公公的目光落在笑语的身上,又转身对陆子璃弯了弯腰,恭恭敬敬的回禀道:“六王爷六王妃,奉皇上口谕,宣六王妃到碧华殿觐见。”   子璃一惊,脱口而出:“碧华殿?怎么会是碧华殿?”   笑语不解的望向他,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了口,又恭恭敬敬的问向金公公:“敢问公公,父皇宣儿臣和笑语,所为何事?还望公公指点一二。”   金公公微微一笑,忙说:“不敢,王爷如此客气,折煞老奴了。皇上只是宣六王妃,并未宣召六王爷,还请六王爷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待会儿,自然有人会将六王妃送回凤仪宫去。至于皇上所为何事,老奴也不知,圣意,岂可是我们做奴才的,可以揣摩的?王爷还请见谅。”   他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别想有人可以从他话中探得半点风声。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可能为陆青云所信任几十年?   子璃无奈,只得将笑语交予他带过去,自己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处,才转身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笑语跟在金公公身后,还为子璃的惊讶有些纳闷着,碧华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子璃听到了,又为什么那么惊讶?   她也想问问金公公,可是,子璃和他那么熟,他都不肯说一点点信息,她问了,他更加不会说。   金公公带着她左拐右拐,穿过重重长廊,又穿过层层青柏,再穿过道道水榭,一直走到了皇宫的深处,才停下了脚步。   笑语更加惊讶了。她竟然不知道,在皇宫深处,还有这么美的一个地方。   这是一座二层的画阁,房子不大,院子也不大,矗立在层层松柏之中,被树木恰到好处的遮挡着,附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宫殿,四周都是树和路,平时大概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可是,这个小院寂静却又极其清雅,外面看着是一样的红墙绿瓦,却在进门后发现,里面不同于宫里其他的宫殿,很简单,又很素净。院子里的花砖有些破旧了,踩上去,因为积雪的原因,有些吱吱作响,那声音,回荡在空空的院子里,让人突然间就产生了莫名的寂寥。   金公公竟然没有禀报,就直接将她带进了正殿。   “皇上,六王妃来了。”笑语匆匆下跪,低着头,有些紧张,不敢看向陆青云的方向,任凭金公公禀告着。   “知道了,你去外面守着吧!”陆青云挥挥手,金公公便退下了。   “起来吧!不必紧张。”陆青云有些沉哑又透着和善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她犹豫着站起了身,却依旧低垂着头。   “玉罗,去给六王妃倒杯茶。”陆青云的声音再度响起,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柔润的手,牵引着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从桌上端起一杯准备好的热茶,想要放入她的手中。   笑语虽然不敢抬头,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玉罗姑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能分辨的出。上一次的事,她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谢谢呢!   “玉罗姑姑。”笑语低声唤道:“上次谢谢你。”   她的声音极小,小到了她也不知道玉罗是不是听到了。   玉罗将茶杯放在她手中,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两下,她抬起头,有些讶异的望向她,却在看到她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时,将一颗咚咚乱跳的心,放松了下来。   玉罗是个好人,虽然她有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通过上次的事,笑语能够看的出来,她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女人。她既然用无言的动作来安抚她,就是想要向她传达一个讯息:没事,别怕!   比起金公公的老道,她的安抚,更能让人松懈下紧张的情绪。   “玉罗,你先出去吧!朕要单独问笑语几句话。”陆青云的声音又低低的响起。   “是!”玉罗转身退了出去,笑语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门被轻轻带上了,笑语的手紧紧握在袖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笑语,不必紧张,父皇唤你来,是想问你几句话。”   “儿臣不敢,父皇请问。”笑语一直不敢抬头,有些害怕的回答道。   “抬起头来。”陆青云的声音又沉沉响起。   “嗯?”笑语有些诧异,仍旧不敢抬头看他。   “抬起头来吧,父皇在问你话之前,要先让你看一样东西。”陆青云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笑语看不懂的情绪。   笑语只得慢慢抬起头,怯怯的望向陆青云。   陆青云坚毅的面容有几分憔悴,他的目光只是略略在她脸上停留了瞬间,便信步走到一旁的帘幔前,有些低哑的说:“笑语,你且看仔细了……”   笑语有些纳闷的望向他手指所向的那些帘幔。帘幔就在墙边,后面应该就是墙了。低垂到地的帘幔只是一个装饰吧?难道帘幔后面是门?是窗?可以看风景?   陆青云的手,有些颤抖,慢慢伸向那些厚重的帘幔,抓住一边,用力一拉,整个帘幔嗖的一声,顺着轨道滑到了一侧。   笑语的目光落在帘幔后面,顿时大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子霖呆呆的站立在松柏后面,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跟在金公公身后,慢慢远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能逾越,不能去想,见了也不要去看。可是,现在身边没有人,就让他放纵的看一眼、想一下吧!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方才金公公说父皇要见她的缘故吧?可是,父皇为什么不见子璃,而要单独见她呢?难道,她又闯祸了?还是,父皇知道了那晚子璃和西蔺公主纠缠的事?笑语应该还不知道吧?她看起来和子璃还是那么情深意浓,走着路都手牵手的,毫不避讳。   六哥果真是个有福之人,这样的福气,有的时候,真的让他嫉妒。有些孤独的夜晚,那浓烈如酒的想念,将他的心撕扯的很痛很痛。那深埋在骨子里的思念,那张记忆里的容颜,让他的心疯狂的膨胀,像是要爆发一样的冲击着胸口。无数个声音在心底叫嚣,呼唤的,都是同一个名字:语儿……   老天爷为何要这般捉弄人?既然注定了那时的承诺只是一句戏言,既然注定了今生无缘,为何又让他们重见?假如缘分已尽,莫不如不再相见,不相见,便可不相恋,不相恋,便可不想念……他苦笑一声,哪里是相恋?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她若是思念,也不会是为了他。   母妃告诉他,他不能为了这个女子而动心,也不能再向她走近,这样不但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她!如果,他真的想要她,只有一个办法!他打了一个哆嗦,心有些颤抖。母妃说,那个办法是……不!怎么可以?绝不可以!   子璃恭恭敬敬的给田皇后请了安,田皇后看了看他身后,有些微微的不悦,轻淡的开口:“笑语又没有来?怎么整日里不舒服?”   子璃忙回禀道:“来了,和儿臣一起来的,然后在路上被父皇跟前的金公公叫走了,说是父皇要见她。”   田皇后秀眉一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正色问道:“被你父皇叫走了?所为何事?”   子璃摇摇头:“金公公不肯说。说是要笑语去碧华殿……”   田皇后微微摇晃了一下:“碧华殿?怎么会是碧华殿?那个地方,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进去,就算是他最信任的玉罗和金公公,也只能是在陪同他的时候,才可以一起随同进去。就连母后,都没有进去过一次……你父皇他……他怎么会让笑语进去呢?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璃摇摇头:“儿臣也不知道。”   田皇后有些年心神不安,来来回回走动了良久,等待了很久,数次翘首望向殿外,焦急的嘀咕着:“笑语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呢?”   子璃忙安慰道:“母后不必担忧,笑语一会儿就会回来,回来再问她也不迟。”   田皇后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是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了。   子璃的心,也跟着一起揪了起来。   笑语呆呆的望着帘幔后的墙面上,那里悬挂着一张张的画像,那些画像极大,每一副都从墙面的顶端,直垂到地上,画面上的女子比真人还要大。   那是一个倾国倾城、极为美丽的女子!最美的,是她那一双如秋水一样荡漾的眼眸,眸中波光潋滟,像一汪碧潭,简直能将人的魂魄吸了进去,陷落在她柔美的笑容里,再也不想出来。她的身姿曼妙,姿态优雅,有的是微敛笑容、凝望前方;有的是浅浅垂眸,笑容荡漾;有的是背对而立,孤独伫立;有的是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笑语有些呆滞,呼吸也有些困难,最让她震惊的不是画中人的美丽,而是,那张面容,是多么的熟悉啊!也曾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师傅,您年轻时竟是这般的美丽?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到可以与您相比肩的女子了!可是,您的画像为什么会在这里?您的背后,到底藏着怎么样的故事?你和父皇,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笑语一边缓步走着,一边仔仔细细将所有的画都看了一遍。做这些画的人,得含了什么样的浓情,才能将她画的如此逼真、如此动人?   笑语的脑子渐渐恢复了冷静,她仿佛从这些画中看到了什么,有些莫名的情绪冲击着她。   子璃说,父皇爱着的,只有一个女人!后宫三千佳丽,他心里却只有一个!得不到,却还牵挂的那一个!   师傅!凌丝雨!   “父皇,这个人我认识……”躲是躲不过的,陆青云既然单独把她唤到了这里,自然是心里有疑问。   陆青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片刻,如炬的视线再次投驻在那些画像上,在凝望画中人的瞬间,又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说说看。”他淡淡开口。小丫头不是傻瓜,他将她单独唤到这里,又给她看了这些从未让人看过的画,她应该就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小丫头似乎还在纠结着呢!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给他编出什么故事来。   “父皇,她就是儿臣遇劫的时候,救了儿臣的那名女子啊!儿臣不是已经禀告父皇了么?”笑语已经镇定了下来,扑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很天真很无邪的开口。   陆青云微微有些懊恼,知道她若有心隐瞒,逼也是逼不出来的,若是真的不想说,大概也是那个她交代不要笑语说的。   “哦?父皇记得。你看看,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陆青云又问道。   “父皇,除了年纪大了一些,相貌没有变化,她虽然年纪变了,却依然是那么美丽。”笑语说的是真心的话,也知道,这些话对了皇帝公公的心思。   “她长得很美,人也很和善,只是有些瘦弱了,不像那时这么丰腴。”笑语又做仔细回想状,开口回禀道。   “嗯,她可曾说过什么?你以前可曾见过她?”陆青云站在画像前,仰望着画中人绝美的容颜。   “没有。”笑语回答的干干脆脆,不带一丝犹疑。答应了师傅,就要守信,不管面对的是谁,她都不能出卖师傅。   陆青云沉默了,一直静静的站立着。笑语忍不住扭头望向他的身影,却无端的有些心酸。   父皇一定也是爱极了师傅吧?不然,为什么要在这座冷殿中挂满了她的画像?他们又为什么分开?为什么师傅明明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一枚金钗就饶过了笑语,那师傅,又为什么不肯见他?   “笑语,你若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她即使救了你,也不会拿那枚金钗来保你的平安。因为,那枚金钗,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她一直视若珍宝,谁也不会轻易的给予,除非是……”陆青云的口气低沉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除非是,她特别在乎的人!”   笑语心底一惊,后背一阵发寒。她其实心里也早就有了预料,陆青云若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就不会在这把龙椅上稳稳的坐了二十多年了!   笑语想了想,坦然答道:“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是为了救我。我已然告诉了她我的身份,她不想看着我有事。金钗再贵重,重的过人命吗?”   陆青云叹了一口气,坚挺的背影突然就变得落寞了起来。   “人命有的时候,真的不如其他的东西重要,你选择了什么,就要坚守什么,哪怕心里后悔,也不能后退,因为,没有退路可走……”他突然低低的叹道。   笑语听不懂他的话,他却缓缓转身,目光望向笑语,不再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笑语感觉,他就是一个老人!没错,此刻的他,突然颓废的就像是一个不算老的老人,只是,老去的是心,而不是容颜罢了。   “笑语,告诉她,我想见她!就一面,只此一面,哪怕是今生都不再相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低低的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哀求。   笑语的心有些酸涩,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若是有,儿臣一定转告,父皇请放心。”她终究还是不忍心,模棱两可的应了他的话。   他突然笑了,像个孩子一样的单纯和快乐,带着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年纪的愉悦:“笑语,一定会的!你一定会再见到她的!”   笑语被金公公带出碧华殿的时候,还有些不能从震惊中清醒,她扭过头,望向金公公,轻声问:“金公公,您和玉姑姑,也认识她,对吗?”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金公公捧着拂尘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王妃说的是谁?”他一脸迷茫的问道。   “凌丝雨!”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直面他。   “王妃,这个人,宫中的老人都认识。但是……没有人敢提起她的名字,若是私下里提起了,便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王妃,老奴年迈了,记不得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您也一定忘了吧!”金公公低垂着头,神情自若的回道。   笑语心中一凛,不敢再多问,轻轻弯腰致谢道:“多谢公公提醒。笑语自己回凤仪宫就好,不敢劳烦公公再送。笑语也想自己走一走,静一静,想一想……”   金公公是个明白人,马上弯腰应道:“恭送王妃!”   笑语点点头,直起腰,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向前走去。   今儿的事,确实让她有些震惊。明明也算是提前对父皇和师傅的事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那么多的画像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撼。得爱到什么深浓的地步,才会这样固守着几幅画,忽略了身边万千风景?在繁华之中,依然独守着孤独?   穿过长廊,又拐过几条小径,从松柏深处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唤:“六嫂……”   这一声轻唤,竟是那般的艰难。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惊喜的叫道:“小七!”   陆子霖静静的站在松柏后面,带着淡淡的笑容凝望着她,她大步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小七,好久都没有跟你说过话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子霖摇摇头,反手将她拉到松柏后面,隐在暗处,轻声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不想让你为难……”   “我不为难,我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小七,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不知道,你不理我,我心里有多难过。不管你是小林哥哥,还是子霖,你都是我在乎的朋友啊……”笑语急忙解释说。   “不!”子霖的情绪在她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有些崩溃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有些低沉急切的说:“笑语!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笑语愣了,眼中闪过浓浓的伤痛。他说,他不想做她的朋友?他竟然这么的恨她么?   笑语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子霖一字一句的说:“笑语,我讨厌听到朋友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就是对我最大的讽刺,时时刻刻的在提醒我,我曾经错过了什么……笑语,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你,不要去看你,不要去听关于你的一切,不要去关心和你有关的所有,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在看到你、听到你的名字的那一刻,所有的意志和忍耐,都会瞬间崩坍……笑语……我多想回到从前,你依然是那个语儿,而我,依然是你的小林哥哥……笑语,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告诉我,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笑语震惊的望着他痛苦的有些扭曲的容颜,呆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努力挣脱他的手,冷静的劝说:“小七,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很难过,儿时的戏言,不能当成真的。更何况,我现在是你的皇嫂!我爱子璃,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而你,也应该冷静一些,想一想你的身份,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对了,贵妃娘娘不是在给你议亲吗?你……你怎么能答应了亲事,还三心二意呢?你应该好好去珍惜你要娶的那个女子……”   “不!”他突然变得更加恼怒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更再也不是那个嬉笑调皮的男子了。   “笑语,那个女子不是我想娶的,我答应了那门亲事,是因为那是母妃的意思,而且,我是为了要忘记你,才想要用成亲,用其他的人,来让自己麻痹,可是,我发现,没有用!根本就没有用……”   子霖又上前一步,激动的抓住了笑语的手臂,笑语挣扎着,眼泪就涌了上来。   这样疯狂的子霖,太让她害怕了!这不是那个有些调皮、有些怯弱的小林哥哥,不是……   子霖的手非常有力,抓的她的手臂都有些痛了起来,她连忙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握的愈加紧了起来,眼眸也变了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语愈加害怕了起来……   “笑语……”他声音颤抖着,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身体微微前倾,笑语有些绝望了,想要喊人,又怕给他和她带来非议,这些非议,是可以要他们的命的!   “子霖!笑语!”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将笑语从绝望中拯救了出来。子霖也从疯狂中迅速清醒,马上松开了紧紧抓住笑语的手。   子璃大步跑了过来,一把将笑语拉入怀中,笑语抱住他的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她想要扑入他怀中大哭一场,为她今天所受到的惊吓,更为辜负了子霖一片真心的酸楚。可是,她从子璃的肩膀上清楚的看到了不远处肃然站立的田皇后和御林军统领叶悠扬。   像是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瞬间清醒了过来,马上意识到,看到方才的情形的,不仅仅是子璃,还有她的皇后婆婆,和叶大哥。   两个男人都好说,从子璃的神色和叶悠扬担忧的眼神中,她能够看到善意,可是,婆婆就不行了。她的一张脸,已经气成了铁青色,再多的胭脂水粉、再精致的妆容,也不能遮挡住她眼中的不满。   子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和田皇后同时看到了刚刚那个纠缠不休的情形,他不敢不马上喝止,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步,冲动的小七,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笑语,怎么回事?”他低声问,想要在田皇后走过来之前搞清状况,谁有事,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子霖现在也清醒了,他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场面,将会给笑语带来什么样的磨难,他懊悔的想要撞头。不行,他必须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下来,他不能让田皇后误会笑语,虽然,这样可能会让他身败名裂。   笑语从子璃身上抬起头,回头看向子霖,她马上明白了子霖想要做些什么了。他,是想要承认,自己想要对自己的嫂嫂不敬,让他自己承担所有的惩罚。   “小七,对不起,是皇嫂不好!”在田皇后即将走近的那一刻,笑语马上开口,将子霖的话都逼回了肚子里。   “小七,是皇嫂不好!皇嫂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和劝告,怀疑子璃和公主殿下,你骂皇嫂是应该的……皇嫂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小器善妒了……小七,你原谅皇嫂吧!是皇嫂多想了,不该对你出言不逊,说你只会向着你皇兄!”笑语对着子霖开口,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子霖有些愣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子璃已经明白笑语的意思了,忙也附和着演起了戏。   “笑语,你太过分了!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夫君?本王都说了,本王和公主没有事没有事,你居然又来逼问小七?本王是他的亲哥哥,你这么说他的哥哥,他骂你也是活该!走!回家!本王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女人善妒,真是凶猛如虎!你若是再逼着小七追问,本王就休了你!走,回家……小七,你皇嫂糊涂了,你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她若是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你不要介意,皇兄代她向你赔罪了!”   他们夫妻一唱一和,将责任都揽在了笑语身上,将子霖推脱的一干二净。是啊,笑语毕竟是田皇后的亲儿媳,即便是有错,子璃也可以说上话,将惩罚减轻或者避过。而子霖是罗贵妃的儿子,罗贵妃和田皇后又是天敌,逮着了这个机会,田皇后又岂会轻易放过他?必然会将事情闹大,甚至闹到皇上那里去,让罗贵妃下不了台,而子霖必然也会因此而被重罚。   子霖还想说什么,笑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咬着牙提醒道:“不想我们都死,就闭嘴!”   子璃也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快走,其余的事情,都有他在。   子霖终于明白,不会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能狠了狠心,重重的撂下一句:“你们夫妻的事,以后自己收拾好,不要牵扯到我!我是看到了,可是,我依然相信六哥不是那样的人,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便在子璃眼神的暗示下,假装没有看到田皇后,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子璃和笑语都松了一口气。子璃心底其实已经想到他们是因为什么了,可是,他也相信,他的小王妃,是不会做出对他不守贞的事情来的。只是,要她来承担罪名,他的心里,真的很舍不得。可是,紧急关头,哪里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母后在凤仪宫等的不耐烦,便要他陪着一起出来迎着笑语,他明白,母后是想要向笑语打探父皇的意思。母后心有所想,便没有带随从,只要他陪着,路上遇到了叶悠扬。母子二人没有看到笑语,又知道叶悠扬和田皇后的侄女田莹莹即将大婚,便一路走着,一路说着成亲的事宜,不想,就远远的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争执,看到了那让人震惊的一幕。   田皇后走近了他们身边,叶悠扬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自己人,无需提防,也跟随着。   “母后……儿臣……”笑语假装刚刚看到田皇后,怯怯的唤了一声,便要下拜。   “你们两个,跟我回来!”田皇后怒气冲冲的低喝了一声,转身又向着自己的凤仪宫走了回去。   “悠扬,你也过来,本宫有事要问你。”田皇后极为喜爱自己的嫡亲侄女田莹莹,曾经希望让她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可惜,她和太子年纪相差的太多,而子璃当时又掉入了白茉儿的漩涡,田莹莹更是早就暗暗喜欢叶悠扬,誓死非他不嫁,这种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对叶悠扬,她也是当做田家人来看待的。说起来,叶悠扬是个孤儿,十几年前,若不是田家收养了他,他也不会有今天。他对田家的忠心,田皇后也是知道的,很多事情,也都不避讳他。   笑语有些胆怯的望了子璃一眼,子璃握了握她的手,小声说:“别怕!”   笑语当下,便心安了一些。   跟随着子璃和田皇后、叶悠扬进入凤仪宫,田皇后对子璃和叶悠扬挥挥手:“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我和笑语先说几句话。”   子璃有些不放心,低低的唤了一声:“母后……”   田皇后凤眼一瞥,不怒而威,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生生的逼了回去。   关上正殿的门,田皇后在椅中坐下,看向呆呆的、怯怯的笑语,低声怒喝:“还不跪下?”   笑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求饶道:“母后息怒,儿臣知错了?”   田皇后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何错之有?是母后错了吧?母后就不该出现在那里。”   笑语忙以头伏地,叩拜道:“母后息怒,儿臣知错,母后千万莫气坏了身体。儿臣知罪……”   田皇后又是一阵沉默,伸出手,摆弄着自己的护甲,突然淡淡开口:“你听说了子璃和夏沫儿的事?”   笑语愣了片刻,点点头,犹疑着回答:“是……”   田皇后不动声色,又问道:“那你怎么看?很生气?”   笑语本想否认,想说出她是相信子璃的,可是,她突然想起方才和小七演的那一场戏,马上明白自己不能承认,必须得继续演下去。   “是!儿臣不能容忍。”她咬着牙强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   田皇后冷哼一声,反问道:“且不说那是西蔺的公主,就算是一个平凡的小丫头,子璃若是喜欢,又怎么样?你可曾听说过,本朝历代哪个皇亲贵胄是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姬妾的?”   笑语心里咯噔一声,暗暗腹诽了一声:皇后婆婆,你怎么出尔反尔?当初和我爹议亲的时候,您可是明明答应了子璃不纳妾,我们才应了这门亲事的!现在,听您的意思,您是想要劝我给子璃纳妾?休想!门都没有!   低着头,眼珠骨碌碌转着,她思量了一下,不能再装下去了,再装下去,明儿六王府里该十里醋香了。   “回母后,儿臣最初听说的时候,是挺生气的。因为儿臣嫁入六王府之前,曾经说过,子璃不纳妾,儿臣才会嫁。爹爹当时告诉儿臣,母后是一口答应了的!可是,如今子璃出尔反尔,不守承诺,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儿臣嫁入了皇家,必然要保全皇家的颜面,自然不能容忍此等流言蜚语疯传,必须查清源头,将这些闲话遏制。母后,您说儿臣该不该生气,难道儿臣就应该任由流言中伤子璃吗?”笑语若是说起道理来,也是嘴不饶人的。   田皇后心中理亏,又不甘心,一心想要说服她,却反被她抢白了几句,当下更加恼怒。   “光天化日之下,和自己的小叔子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可知道,这皇宫内院,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循规蹈矩还有人想要揪着你的错,你若是不守规矩,就更不用说了。轻则落得满身秽言,重则害了身家性命。你一人有事倒还罢了,弄不好,还会牵连亲人和族人。这皇宫里每一步,都有吃人的陷阱,你不小心,成吗?”田皇后的火气上来了,口气也重了起来:“今儿幸亏是母后看到了,若是给别人看到了,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对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皇后这么一说,笑语也有些后怕,她虽然口气重了些,话也难听,却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回母后,儿臣听说了那晚子璃和夏沫儿的事,心里不快,又不想和子璃吵架,便想找人问个清楚。今儿遇上了七弟,便借机问了他几句。因为不想让人听到,便躲到了一侧。谁知道,七弟不肯说,还让我不要胡乱怀疑子璃,儿臣气恼,便说他是向着子璃,不肯对儿臣说实话,还……还说他……总之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他恼了,威胁儿臣要拉着儿臣去找子璃告状,儿臣便挣扎,就在这时,您和子璃就过来了。”笑语一边说着,一边背上都冒出了汗来。   她说的情形倒也和田皇后看到的能够对上,田皇后也没有起疑心,只是愈加气恼她的小气。   “母后还是那句话,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就说是你父皇吧!这后宫里多少女人?母后若是也和你一样,早就气死了;再说云卿家吧!还不是娶了三位夫人……”   “可是,娘亲不快乐,因为爹爹违背了他的承诺;那么,母后您快乐吗?和这么多女人分享同一个爱人,您真的快乐吗?”笑语一急之下,脱口而出。   田皇后心中像是被什么击打了一下,瞬间陷入了呆滞。   快乐?这个词,离她好遥远啊!是啊,她曾经也快乐过,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对她说:舒妤,我要你永远在我的身边,做最快乐的人!因为有你,我也是最快乐的人……   此去经年,岁月沧桑只是一转眼之间,多少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已化作云烟飘散。那时情浓许下了一辈子的誓言,青山作证、碧水为媒,可是,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忍。劳燕分飞、肝肠寸断,那只有梦里才能见到的容颜,如今,又在天的哪一方?   田皇后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台前,静静的凝望着窗前的一尊硕大的玉兰花雕,沉默了良久。   她的心像是被抽空了,撕心裂肺一样的痛。这个小丫头,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打碎了她所有坚强的伪装,让她突然间就有落泪的冲动。   小丫头还年轻,知道守护自己在乎的感情。可是,她却又不是她。她也想要守护,可是,这种守护,只能是守着心底一个被封锁的角落,不让任何人走近,不让任何人打开。她早已过了最冲动的年纪,这一刻,却再也压抑不下心底浓浓的酸楚。   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为了我而远走天涯的那个人,被我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那个人,你,到底在哪里?你还在这个世间吗?还是已经离开,去另一个尘世里等我?   田舒妤整个人突然就瘫软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扶住了妆台,强自让自己站着,又无力的对笑语挥挥手:“去外面等着,快点!”   笑语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迅速向外跑去,也顾不得仔细看一看田皇后怎么了。   笑语跑出了门,田舒妤跌跌撞撞的跑入内室,扑倒在锦被上,将脸埋入锦被,痛哭失声。几十年的委屈,几十年的痛楚,几十年不能愈合的伤疤,深深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就这样被小姑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都揭开了起来。      第278章 子璃的清白      厚厚的锦被吸纳了她所有的眼泪,也将她的哭声阻隔,门外的人没有听到室内的动静,他们不知道田皇后这一会儿会想到什么,他们心里的弦已经越绷越紧了,心思都在笑语的身上。   “母后可有为难你?”子璃拉住她的手,焦急的询问道。   笑语摇摇头:“没有,只是说了几句。”   “那母后叫你出来,可曾说过什么?”子璃有些诧异。   “没有,母后只是让我等着,没说让走,也没说别的。”笑语也有些紧张。   “叶大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听说你就要大婚了,是吗?”笑语扭头望向叶悠扬。   叶悠扬的脸上很平静淡然,轻轻地点头:“是!就在下个月。”   笑语扭头看向子璃:“我们能够赶回来吗?”   子璃点点头:“差不多。”   笑语开心的笑着说:“叶大哥,我们若能回来,我一定去参加你的婚礼,我成亲那会儿你送了两份红包呢!我可只还一份哦!”   叶悠扬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你还是不要送红包了,我担心里面只有一个铜板,不要也罢!”   笑语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抓着子璃的袖子说:“子璃,记得啊!包红包的时候,一定要包个空的,一个铜板也不能放,然后吃酒席的时候,吃了再带一些好的回来。”   子璃一颗高悬的心,被她逗弄的又痛又软,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头说:“你呀!就是会欺负悠扬,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给你当师傅的,会被你给欺负死!”   笑语笑着指指叶悠扬,撅撅嘴:“哪有?瞧瞧,他好好活着呢!”   叶悠扬也不多说话,只是望着调皮的她,一直淡淡的笑。   没有人知道笑容背后的苦涩,也没有人知道狂跳的心里落满了冰雪。下定的决心,选择的路,再难,也要坚定的走下去。他就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谁能扭转乾坤!   当着叶悠扬的面,笑语也不好对子璃说起父皇找她的情形。子璃想问,也知道不合适,便只好压在了心底。   “奇怪,皇后娘娘要么就罚你,要么就饶了你,把你赶出来,让你在外面等是什么意思?”叶悠扬有些纳闷的问她。   笑语摇摇头,一脸迷茫的说:“我也不知道,母后似乎很伤心,也许是被我给气得吧?可能是想要冷静冷静,然后再处罚我吧?”   子璃忙握住她的手说:“别怕,笑语,若有处罚,我来替你。”   笑语摇摇头,认认真真的劝说道:“子璃,这一次,你不能再替我承受,也不能替我求情,如果替我求情了,母后会更生气的。小的惩罚我是可以承受的,你留着我受重罚的时候,再替我承受吧!”   “乌鸦嘴!”子璃有些不悦的呵斥道,笑语却故作轻松的呵呵笑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和害怕,可是,她不能将这种情绪传染给子璃,他本来就担心不已,若是她再表现的恐慌了,子璃心里会更难过的。   可是这皇宫,怎么就那么多事儿呢?动不动就要罚她、吓她,如果可以,她真想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个是非之地了。可是,在决心要和子璃牵手共同进退的那一刻,自由,似乎也不那么让她觉得渴望了。   陆子璃,你在我心里,比那些虚幻的东西,要重要的多!   田皇后从床上慢慢坐起身,执起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呆呆的坐了片刻,走回到妆台前,扑了一些香粉,点了淡淡的胭脂,将自己失态的样子修饰了一下。可是,眼睛还略略有些红肿。罢了,都是自己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只要不知道原因,又有何妨?   任由自己放纵了这么一次,她一遍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也就是这么一次吧!从今以后,还是将那些情绪锁在心底,该戴上什么样的面具,还必须得戴上什么样的面具;该狠下来的心,也是要狠下来;该用的手段,也必须还是得去用。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走到窗前,透过薄纱向外望去。   笑语正依偎在子璃身边和叶悠扬说着什么,她脸上没有害怕,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她的目光离开子璃的时候,田皇后还是能够从她落下的笑容里看到她的忐忑。   小儿子比她幸福,他找到了他喜欢的人,并且可以相守。可是,大儿子呢?他每个月都要经受身体内潜伏的毒性的折磨,这种折磨,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虽然每月仅此一天,可是,这一天,对一个当娘的来说,比一年都要痛苦,都要难熬。而且,这种病痛的折磨,还要时不时的被人拿来做不适合储君之位的理由。   子璃啊,因为你曾经犯过的错误而让你皇兄承受的痛苦,母后不怪你。可是,你从那时开始,便注定了要用你所有的力量、倾尽你的一生,去守护你的兄长了。要记得,他的痛苦,是你给予他的,你,自然也要为了他,而付出所有的心力。这是母后的无奈,却又是我们的命运和责任!   正殿的门被打开了,田皇后满面冷肃的站在门口,目光从子璃身上扫过,又落在有些紧张的笑语身上,对她抬抬下巴,示意道:“笑语,你过来。”   笑语忙松开子璃的手,就要向前走,子璃忙唤道:“母后……”   田皇后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对叶悠扬开口吩咐道:“悠扬,将子璃带出凤仪宫,在外面候着。”   叶悠扬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田皇后又看了他一眼,微微不悦,用鼻音提醒道:“嗯?”   叶悠扬连忙低下头,双拳紧握,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是,皇后娘娘。”   子璃不肯松开笑语的手,笑语忙挣扎了几下,快步离开了。她得承担这个错,她不希望子璃惹怒田皇后,更不希望这件事情会追查到子霖的身上去。   叶悠扬将子璃带离了凤仪宫,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   一进正殿,笑语便扑通跪在了地上,田皇后听到声音,微微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在椅中又重新坐下。   “笑语,你父皇唤你去所为何事?”这是田皇后最关心的问题。   “父皇还在因为上次的事训斥儿臣,而且,父皇也听说了西蔺公主的事,要儿臣大度,要儿臣和子璃互信。”笑语依着陆青云的安排解释道。   “那你父皇为何要在碧华殿里召见你?你在那个殿中又看到了什么?”小小的碧华殿,就是她堂堂一国之后都不得擅入的地方,陆青云竟然允许小丫头去?   “回母后,父皇是恰好在那里,儿臣只是进了院子里,却没能进入房中。父皇不让儿臣进去。”笑语所能说的,都是陆青云授意的。   “笑语,您是因为子璃和西蔺公主的事,才去问的小七,还因为这个生气了?”田皇后松了一口气,捻动着自己的护甲,又问道。   “是!”笑语回答道。   “笑语啊,你知道吗?母后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能够早日为父皇母后添个皇孙……你,准备什么时候为母后实现这个愿望啊?”田皇后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温和了起来,缓缓的开口问向笑语。   笑语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又想起了那碗断子药,那是她心头的疤,虽然迟早会好,可是,在痊愈之前,若是碰到了,还是会很痛很痛。   “母后,是儿臣的错,明年……明年儿臣一定就可以……”笑语眼中盈上了泪水,小声回禀道。   “明年?可是,母后等不了了。笑语,你知道吗?也许,明年你有孕的时候,小七的孩子都生出来了。母后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出现,你和太子妃,必须有一个人,为父皇母后生一个咱们皇家的长孙!”田皇后打断了她的话,说了这么几句话,让笑语的心更凉了。   “儿臣对不起母后,皇嫂一定不会辜负母后期望的。”笑语忙说。   “错!太子妃身子羸弱,生了一个女儿几乎送了半条命,短期内,是不会再生了。而你太子皇兄,因为身体里的毒性,需要常常服药,他们就是想生,怕也是对孩子不好。所以,母后的希望,就寄托在子璃和你的身上了。”田皇后还在拐弯抹角,笑语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出她的意思了。   “母后,儿臣对不起您。”她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惶恐了,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   “你不能生,母后不怪你。”田皇后的语气,又变得极为温和起来,仿佛,上一刻还是冬日,转眼就换成了春天:“你和子璃相亲相爱,子璃为了你,可以忍受一切责难。你们能这么恩爱,母后很高兴,也很欣慰。”   她的话,犹如春风拂面一样,说的动人,笑语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清楚的知道,田皇后的话,还应该会有后半部分。   “可是,你若是真的爱他,必然要为他着想。那西蔺公主,看起来似乎也是对子璃有意,你若是能大度一些……”田皇后故意放慢了语气,等待着笑语的反应。   “母后,那您是想让那西蔺的公主给子璃做妾吗?”笑语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田皇后也不傻,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除非……除非那夏沫儿自己愿意,并且不计较身份地位,可是,堂堂一个大国的公主,怎么可能低下身份去与人做妾室?   田皇后却故意不答,等着笑语继续说下去,笑语也不是傻子,见好就收,也不再开口,偏偏就等着田皇后的回答。   此刻的婆媳两人,看着婆婆是如此温婉和善、儿媳是那般恭顺谦卑,其实在静默之间,是无形的冰刀雪箭、暗流涌动,怀着心机各自在沉默中暗暗交锋。   太子妃在田皇后面前向来唯唯诺诺,不敢多说半句,也没有自己的主见,笑语也一贯装的温婉,如今一旦真性情若有若无的显露出来,田皇后还真有些不适应。既不敢硬逼迫她,落得失信的名声,又想要软硬兼施的,说服她去劝子璃同意纳妾。   至于西蔺公主夏沫儿,田皇后倒是想呢!可是,她也知道,身份的制约,她想了也是白想。现如今,只求子璃同意纳妾,找个相貌品行好、身家清白、家世过得去的女子就成了。   笑语铁了心不顺应她的话,她等了片刻,只好还是先开口说道:“西蔺公主怎么可能给子璃做妾呢?”   “那母后是想要儿臣将正妃的位置让出来吗?”笑语虽然知道进退有度,可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对方捏扁揉圆。   “傻孩子,母后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子璃明媒正娶的王妃,母后喜欢你,谁若是对你的位置有觊觎之心,母后还要为你做主呢!”田皇后见她若是犯了倔脾气,也是不吃硬的这一套,便转了迂回的路线。   笑语心底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婆媳,原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在利益面前,感情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口口声声要疼爱着的儿媳,对这个母仪天下的婆婆来说,就是一个可以用来笼络人心、达成目的的跳板。   “母后这么说,儿臣就放心了。儿臣心里就说嘛,母后当初答应了爹爹,不会给子璃纳妾,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儿臣该死,是儿臣多心了。母后的胸怀儿臣以后定当好好学习,以母后为典范,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来年也要做个好母亲。”笑语的话,也是暗含深意,逼得田皇后不能说半个不字。   田皇后的脸上有些暗黑,牙齿咬了又咬,想了想,还是厚着颜面说:“可是,笑语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也愿意看到子璃日后有个好前程,能顺利助你们的太子皇兄登上那九五之尊吧?”   笑语灵活的回道:“皇兄是太子,坐上那个位子,是必然的事。皇兄需要子璃的,儿臣自然支持子璃去做。可是,若是子璃不情愿的事,太子皇兄那般仁义,必然不会强迫子璃去做的。母后,您说对吧?”   田皇后咬着牙说:“非也!你皇兄不要子璃去做,子璃敬重太子,又因白茉儿下毒之事,对你皇兄心有愧疚,母后相信,子璃愿意为了你皇兄而做任何牺牲,除非你拦着不让。”   笑语做诚惶诚恐状,小心翼翼的说:“儿臣岂敢?儿臣以夫君为天。”   田皇后已经气得脸色有些红涨,站起身,在笑语身边走了几步,索性撕破脸皮说:“母后直说了吧!太子的几个姬妾,都是太子妃亲自为他挑选的,你,也跟你皇嫂学着些吧!若是子璃纳了姬妾,生了孩子,你若喜欢,可以过继到你身边。你始终还是他的正妃。”   笑语也恨得咬牙,却不得不堆着笑脸说:“母后,您的心意,儿臣代子璃领了,可是,子璃不会答应的,儿臣也不是太子妃,儿臣信守大婚前的承诺。”   田皇后扭头透过窗棂看看凤仪宫的大门口站着的子璃,脸上像是结了寒冰,冷冷的问道:“你当真不同意?”   笑语点点头:“儿臣原做一个守信的人,心给了谁,便要谁也一辈子以全心相对。母后若是想要说服子璃,儿臣恭候,可是,儿臣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丫丫个呸的,我尊你一声婆婆,一向心存敬畏,也想要真心的孝敬您,可是,您竟然亲自出马来挖我墙角,我岂能坐以待毙,顺从您的意思?等着吧!你挖儿媳妇我的墙角,我迟早有一天也得狠狠挖您的墙角。这回啊!我说是什么也得劝师傅,见我皇帝公公一面,我气死你!   田皇后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气的胸口有些起伏不定,努力平静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算了,这事也不是着急就成的,我自会和子璃去说,先放在一边吧!我们来说说今天的事……”   听到这话,笑语心里“咯噔”一声。惩罚就要来了吗?   “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宫内院,公然和自己的小叔子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哪里还有一个皇家女眷应该有的仪态?子璃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虽然你说的理由一大堆,可是,那也是因为你太善妒。依着宫规,今儿母后要给您一点教训。可是,母后喜欢你、疼爱你,自然也不会特别为难你……”   田皇后顿了顿,想要给笑语一个求饶的机会,然后好接着谈自己的条件,可是,笑语却偏偏不回应。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倔强!铁了心不肯退让。   “笑语,你若是肯劝服子璃,母后可以当做今天事情从未发生过。”田皇后后退一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母后恕罪,儿臣不能。”笑语断然拒绝。   “笑语!”田皇后更加气恼了:“你可知道,按照宫规,母后甚至都可以赐死你!母后可是亲眼看到你和子霖纠缠不休的。”   “母后,那是一个误会,子璃和叶统领也亲眼看到了,他们应该可以为儿臣作证。”笑语心里有些发抖,却却又强行镇定下来。   “笑语,你太让母后失望了!你可知道,母后这么做,也是为了子璃好?”田皇后跌坐在椅子中。   “谢母后,儿臣还是不能!”笑语有些犯堵,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好!”田皇后狠狠咬牙,对着门外大声唤道:“田嬷嬷,取戒尺来!”   田嬷嬷应声推门而入,看到跪在地上的笑语,又看看盛怒的田皇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田皇后冷冷扫视过去,田嬷嬷忙低着头取来了戒尺。   “伸出手来!违背宫规、行为不检,理当重罚,念在你情有可原,每只手重重的打三十下。”田皇后冷漠的抬头望向田嬷嬷,决然开口。   “娘娘!”田嬷嬷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其实很喜欢笑语,也常常在田皇后心情好的时候,给她讲一些笑语和子璃在王府里的趣事。皇后明明不讨厌笑语的啊!三十下,还不得把她的小手打成馒头。   “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功,母后可以让你用来抵过。”田皇后终究是不死心。陆子霖的大婚没有几天了,若是不能赶快给子璃纳妾,生米煮成熟饭。那么,陆子霖就有可能会生在他们前头了。   “多谢母后,儿臣无功,愿意受罚!”她的小脸有些苍白,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坚持着。   事情的结果,便是田皇后恼羞成怒,一声令下,田嬷嬷不得不将戒尺对准了笑语的手心。   “一、二、三……七、八……”田嬷嬷一边咬着牙,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一边数着数。   “田嬷嬷,你没有吃饭啊?该怎么打怎么打,难道,你希望你也挨一次吗?”田皇后有些恼怒的开口呵斥道。   田嬷嬷无奈,只好稍微加重了力度,笑语痛的的手直哆嗦,可是,她心里是不后悔的。   我才不要和人争风吃醋呢!为了以后少更多的纷扰,我愿意承受这样的处罚。可惜,子璃在凤仪宫外面,他看不到听不到,不然,一定会来救我!不行,不能让他来,三番两次的护住我,皇后婆婆会更加恼怒的。   最后几下打下去的时候,笑语的手已经变得通红了,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微微摇晃着。田嬷嬷有些不忍,忍不住又放轻了力度,田皇后瞥了一眼,倒是也没有再点破。   唉,她只是想要逼迫她去劝服子璃,最起码自己先接受了,谁知道,小丫头竟然这么倔强,这么坚持!   戒尺打在通红的手上,刚刚接触到,笑语便一个激灵。实在太痛了啊!   自始至终,她都紧咬着牙关,不哼一声。田皇后原本以为她会叫出声,将子璃引过来,所以事先将子璃支到了外面,谁知道,小丫头这么强硬,就生生的被打了那么多下。瞧瞧,手都肿了,估计拿筷子都是一个问题。   “好了!”田皇后泄了气,不耐烦的挥挥手:“都出去,本宫要静一静!”   田嬷嬷赶紧住了手,将笑语搀了起来,扶到外面去。   “田嬷嬷,劳烦您不要声张。”笑语趁机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道。   田嬷嬷明了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出了正殿,又来到凤仪宫外。   “笑语,你没事吧?”子璃忙迎了上来,想要握住她的手。她藏在广袖中的手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做出环上他的腰的姿势,小声说:“我没事了,咱回家吧!”   子璃点点头,想要向田皇后拜别,田嬷嬷阻止了他,说是皇后娘娘还在气头上,要他们先回去,改日再来。子璃和笑语、叶悠扬便先告辞了。一起走了一段路,说了几句话,叶悠扬便离去了,子璃和笑语也马上回了王府。   一直回到家,笑语才将自己红肿的双手伸给子璃看,子璃的脸色都变了,忙追问怎么回事,笑语将实情告诉了子璃。子璃又气又痛,忙唤人取了药膏,亲自给她洗净双手,小心翼翼的涂抹上。药膏凉凉的,舒缓了不少掌心的胀痛和灼热,笑语咧开嘴笑了,戏谑的说:“陆子璃,若是肿了一双手把你的清白给保住了,我觉得挺值的,呵呵!”   子璃的眼眶都红了,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吻着她的发顶,又怜又痛的嘱咐道:“傻丫头,下一次不要这样了。告诉母后,你同意,然后她自然也会跟我说,我来回应她,我是她的亲骨肉,她能将我怎么样呢?”   笑语笑了,摇摇头说:“子璃,你说过,我们要共同进退。无论什么风雨,我都不要你一个人去承受。”   子璃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将她拥的更紧了一些,小声说:“这一次,完全是你自己在面对,下一次,要叫上我,我们一起,好不好?”   笑语依偎在他怀中,重重的点点头:“嗯,好!”   陆子霖一拳重重捶在桌面上,桌上的茶盏被震的摇晃了几下,险些溢出茶水来,杯子盖叮当的响声,让罗贵妃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儿子果然在听到那个那个丫头被处罚的消息后就不再镇定了。如果放在往日,她一定会狠狠呵斥,可是如今,她也从这些危机里发现了生机。最起码,这样的刺激,是给儿子上一课的最佳时机。   “子霖,不是母妃不为你着想,也不是母妃不理解你。可是,你看看,你的身份和执着,给她带来了什么?不过是更多的伤害和烦恼!你若是真的为她好,便离她远远的。你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拿什么去保护你在乎的人?那什么去夺回你错过的缘分?”罗贵妃一改往日的狠厉,耐着性子,温和的劝说道。   子霖不语,他心里其实明白,母妃又想要借机说一些激励的话,所为的目的,不过是激起他对权力的渴望,为追寻那把椅子,而努力!曾经,他不屑,他只想要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可是,如今,母妃的话,依然很刺耳,却不那么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了。   是啊!没有权力,他用什么来保护她?没有权力,他用什么来夺回她?夺回?六哥一向待他最好,他,竟然要夺走他心爱的王妃吗?   摇摇头,他有些惊悚于自己卑鄙的想法。   罗贵妃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叹了一口气说:“母妃其实挺喜欢她的,她很美丽,也很可爱。只是,她的身份是那个女人的儿媳,母妃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气,看到小丫头,就像是看到了她,难免就有些情绪失控。若是不是她嫁给了子璃,母妃倒是真的希望她能成为母妃的媳妇呢!只可惜,缘分本该是你的,却被陆子璃抢走了!”   子霖还是不语,端起茶杯大口喝茶。   “母妃听说她受了罚,心里也很难过。那么柔弱的一个小丫头,田舒妤怎么就那么狠的心,舍得下那么重的手?如果,当初能早知道你喜欢的这个女子便是云尚书的独女,母妃又怎么会不答应呢?人生的际遇啊!总是这么让人唏嘘。”罗贵妃轻轻叹息道。   子霖仍旧不语,罗贵妃又劝道:“子霖,如果你真得想要得到她,母妃不拦你,但是,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否则,不但救不了她,还会害死她的,你明白吗?”   子霖慢慢抬头,迎向罗贵妃的眼睛,许久,缓缓开口问道:“母妃到底想要儿臣做什么?”   罗贵妃美目微眯,认真的说:“下个月,高高兴兴的迎娶护国大将军程天宇的嫡女程宝琳!”   子霖沉默了良久,长长呼了一口气,紧紧闭上了双目,低低的回答:“好!”   罗贵妃松了一口气,唇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可是她费尽了心机才为他争取到的婚事,他还不情愿。他可知道,这个程天宇手中掌握着的,可是东平最大的兵权,又是陆青云最信任的人之一,娶了他的女儿,就等于是得到了莫大的支持,要不是程小姐看上了子霖,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她可听说,程天宇最初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做太子妃的,可惜和太子年龄差距大了一些,没有得偿所愿。   “皇上,请用茶!”玉罗将一杯新沏的茶小心翼翼的放在陆青云的手边,恭恭敬敬的退到一侧。   陆青云端起茶盏,没有喝,又心事重重的放下了。   “玉罗,你说,朕怎么样,才能让小丫头在陪同子璃离开东平之前,说出丝雨的下落?”陆青云将目光投向玉罗,温声开口问道。   “奴婢愚钝,不敢妄言。”玉罗忙低头回禀道。   “玉罗,你何时也这么虚情假意的了?说吧,说错了,朕也恕你无罪!”陆青云的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仿佛在和最好的朋友聊着天。   “回皇上,奴婢觉得,若是六王妃那么轻易就告诉了您小姐的消息,那恐怕小姐早就死过几百回了。因为,她能轻易告诉您,就能轻易告诉别人。所以,您不要怪罪六王妃,她这么做,其实是对的。”玉罗柔柔开口。   陆青云点点头:“朕知道。可是,她是唯一能够让朕得知丝雨下落的人,朕不问她,又能去问谁?”   玉罗犹豫了一下,咬咬唇,低声提醒道:“皇上,说不如做,做了却不一定说。六王妃和小姐定然有渊源,可是,她也是担心害了小姐,才有意隐瞒,她可能并不知道您和小姐之间的恩怨纠葛。但是……若是小姐现身被您发现了,你觉得,她还会一如既往的淡定吗?”   陆青云犹豫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他一拍头,笑着说:“玉罗果然聪明!朕明白了。”   玉罗笑着说:“奴婢可什么也没有说。还望皇上要善待六王妃,这恐怕也是小姐的意思。”   陆青云点点头:“朕明白!朕不会为难她的。”   当晚,陆青云换了便装,带了暗卫,要子璃陪同,一起微服出巡。   夜市灯如昼,流光溢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子璃一边陪着陆青云向前慢慢前行,一边纳闷的问:“父皇如何想起微服出巡了?”   陆青云笑着说:“父皇在宫里憋的太久了,怎么可能不闷呢?想当初,你可是常常陪朕出来。怎么,有了你的小王妃,便连亲爹也不要了?”   子璃忙赔笑着说:“儿臣不敢,父皇言重了,儿臣只是担心父皇的安危。”   陆青云倒也不多说什么,一路走一路看,心情似乎不错。   两人慢慢走着,自然也免不了和人聊几句,问问今年的税赋和收成,再问问天子脚下可有违抗法纪的事情发生。说过来说过去,无非就是一个民生和朝政。   陆青云从一个馄饨摊子前站起身,和老板道了别,就要向路上继续走,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对着远处大声唤道:“丝雨!丝雨……”   子璃一惊,忙站起身,顺着陆青云的目光望过去,赫然看到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快速飞檐走壁的离去。   “丝雨,竟然是丝雨……”陆青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子璃忙提了剑就要冲过去,陆青云的手却紧紧拉住了他,嘱咐道:“千万记住,万万不可伤她性命!一定不要!”   子璃点点头,大步追了过去。对方果然是高手,一开始还和子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渐渐的,她左拐右拐,几乎让子璃都找不到自己来时的方向了,最终还是轻易就把他甩掉了。   子璃恨得咬牙,不得不空手而回,而陆青云似乎心情很好,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有些激动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见到背影也算是有所收获,好过二十多年没有一丝消息。”   说完,转身向自己的 小太监吩咐道:“传朕口谕,全城戒严,严密搜索此人!朕就不信了,看她能不能逃出朕的手心!”   子璃大吃一惊,突然想到,父皇所看到的,一定是笑语的师傅凌丝雨的背影。他得赶快回去告诉小王妃这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第279章 我们的孩子      当笑语从子璃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惊讶。   “怎么办?父皇已经知道师傅就在京城,怎么办呢?”笑语焦急的抓着子璃的手,记得语无伦次。   子璃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当中清醒了过来,他脑子闪过一些奇怪的想法,抬眸看了看笑语,他没有将那些想法说出来,反问她:“父皇如果喜欢的那个女子就是你的师傅,他不会伤害她的,你怕什么?”   笑语摇摇头:“你不知道,师傅似乎有些恨父皇呢!虽然她不说,可是我能够感觉出来,万一她被父皇找到,我怕……我怕她会伤害父皇,师傅的功夫那么高,父皇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而且,我也怕师傅有危险。”   子璃摇摇头:“你师傅武功再高,也未必能够近的了父皇的身边。且不说父皇自己功夫也不弱,单单是他身边的暗卫,就足够你师傅应付的了。更何况,父皇不会伤害她的,他们打不起来。依我看,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   笑语摇摇头:“我不敢。虽然我也想,可是,师傅是个性子很倔强的人,她不想做的事,你若是强要她去做,她会生气的。其实,我倒是真的想让她见见父皇。父皇在碧华殿里挂了那么多她的画像,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可见他对师傅的感情有多深。”   当**从宫中回来,就将父皇见她的实情告诉了子璃,子璃也告诉她,他也没有见过凌丝雨,只是知道很多年前,她曾经在碧华殿居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失踪了。她失踪之后,碧华殿的宫人被狂怒的父皇赐了死罪,幸亏玉罗拼死相劝,才饶了他们,发配到边疆去了。从此以后,她的名字便成了宫中的忌讳,就连田皇后也不敢提起。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大体也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吧?   “不行!不管师傅见或者不见,我必须得通知师傅一声,让她有个准备。”笑语咬咬牙,还是不放心。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子璃问道。   笑语仔细想了想,说:“我依稀记得在京城的一间民房里见过她,如果她还在京城,应该还在那里吧?只是,当时师傅拉着我左拐右拐的,我也没有记住路线,只能到那里瞧瞧,摸索一下试试了。”   子璃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子璃,我一会儿就出去,你在家等我!”笑语嘱咐道。   “不行!太危险。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你呢?三番两次的被追杀,险些丢了性命,你忘记了?你要去,我陪你一起去。”子璃一口拒绝。   笑语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好吧,我也想让师傅见见你,让她瞧瞧我的眼光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子璃吐血,一个幽怨的眼神飞了过去,还不解恨,捏着她的鼻子狠狠吻了一阵子,直到她几乎窒息才悻悻的放开。   “反正,为夫提醒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父皇的心思,可比你我要深的多。”子璃终究还是担心她被石头砸了脚,不确定的提醒道。   “好了好了,我们小心一点,不要被人给看到就好了嘛!”笑语小声哄着他。   两人换了夜行衣,于夜深时分悄悄溜出了王府,顺着暗影摸索到笑语那日曾经来过的胡同口。当日,她稀里糊涂被凌丝雨带到了这里,然后又左拐右拐的才到了一间民房,后来师傅送她出来,又是不停的左拐右拐,几乎要将她绕晕了,才送她出了这一片胡同。望着这附近几乎一模一样的民房,笑语也有些头大。   “你到底记不记得啊?”子璃有些不耐烦了,都跟着她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胡同口了,她似乎还没有确定是哪一条,这样找下去,岂不是要找到天亮?京城就是这一点不好,房子都相似,胡同又七连八错的,跟走迷宫一样。   “让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啊!”笑语摸着头,有些冒汗。   “师傅啊师傅,您到底在哪儿呢?徒儿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儿要告诉您啊!”笑语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   等等!让她努力回想一下。似乎……她记得那个胡同口,似乎在某个墙边,有一座被石板压住的废弃的古井?对!就是有一座古井!   她将迷迷糊糊的印象告诉了子璃,却又不敢确定。   两个人又是来来回回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古井,两人都有些泄气了。笑语一**坐在身边的石墩上,哭丧着脸说:“这么多一样的房子,这么多一样的胡同,我去哪儿找啊?”   子璃蹲在她身边,柔声问:“泄气了?还没有到天亮呢!天黑看不清也是有可能的。大不了我们白天再来。”   笑语叹了一口气。她只想快点看到师傅,让她要么离开京城,要么和父皇见见面。可是,如今看来,她真的是帮不上她的忙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子璃也一**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郁闷着。隐隐的,子璃感觉到了什么,可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   从小到大,他常常看到父皇一个人站在御花园里,望着湖面孤独的伫立着。他眼中如神祗一般的父皇,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寂寥的让人心疼。没有谁肯告诉他真相,可是,他知道,父皇一定是在怀念一个人,一个女人!他也明白,母后不是他最爱的那个,就好像,他也不是母后最爱的那个。虽然,他们都不说,可是,他心里都明白。他们每个人,或者说是这皇宫之内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尘封的故事。   他其实是想要见一见那个女人,如果可能,他希望可以帮着父皇见她一面。有的时候,人念念不忘,是因为心里有遗憾,如果没有了遗憾,是不是孤独和思念都会少一些?心情也会好一些?可是,这样的想法他不敢告诉小王妃,若是说了他的真实想法,小王妃会咬死他的。   两个人都有些颓废,这个寒冷的冬夜,风寂寥的吹着,让人从头到脚都觉得冰冷。   “哎!”子璃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扭头问笑语:“你确定你看到的一个盖上了石板的废井?”   笑语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是吧?一晃而过,我也不敢确定,大概是的。”   子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小王妃说:“小王妃啊小王妃,为夫真觉得你的脑袋就是一块榆木疙瘩!你看看我们**下面坐的什么。”   笑语站起身,接着白雪反射的微光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说:“一块方形的石墩。”   子璃无语,咬着牙说:“你这个小笨蛋!你看到的,大概就是这个石墩,还古井?你丢人不丢人?为夫陪你转了多少圈了,就没有看见一块石板,除了这个石墩子。”   笑语大喜,连忙抓住子璃的手,追问道:“真的真的?你确定?”   子璃无奈的点点头:“确定!下一步我们该往哪里走了?”   笑语指了指右边:“那边,好像是第五家还是第六家来着。   子璃拉起她的手,小声唤道:“快走!”   两人牵着手大步向前走去。一间又一间的仔细观察了一下,笑语指着第六家说:“好像是这个门。”   子璃低声问:“你确定?”   笑语不敢确定,子璃咬咬牙:“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我进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   “不!”笑语忙紧紧拉着他:“我们一起去。师傅武功极高,若是在,一定会发现你的。有我陪着,她就会知道是自己人了。”   子璃点点头,两人并肩跃起,一起落到了院子里。   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子璃的手刚刚放到了门上,一把冰冷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子璃顿了一下,笑语也急忙回头,小声唤道:“师傅,是我!”   说着,将脸上蒙着的黑布拉了下来。   “知道是你!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了。可是,你为什么带他来?”一身白衣的凌丝雨并没有收回横在子璃脖子上的长剑,黑暗中,笑语也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   “师傅,他是徒儿的夫君,是自己人,徒儿想让你见见他。还有,徒儿有一件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您先把剑拿开吧!他不会伤害您的。”笑语心惊肉跳的望着凌丝雨的长剑。   凌丝雨收了长剑,竖在背后,问道:“何事?”   “师傅,父皇今晚在街上看到了您的背影,并且认出了您,正在派人四处搜索,您若是不想见他,就要小心一些。徒儿听到消息很着急,连夜找来通知您的。”笑语压低声音,嘱咐道。   “我今晚没有出门啊?我已经两天没有出过门了……不好!笑语,你上当了!”凌丝雨脸色一变,迅速抽出长剑,长袖一挥,转眼之间,脸上边多了一片白纱,将她的容颜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笑语还在惊讶之中,院子里已经呼呼啦啦落了一圈的人,手执火把,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笑语一惊,连忙抽出自己的长剑,横在胸前,又挡在凌丝雨面前。凌丝雨微微动容,低低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啊!你怎么能斗得过那个老狐狸呢?   十几个火把将整个院子照的亮如白昼,有人打开了院门,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在距离他们两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东平皇陆青云身着一身龙纹便装,系着一件明黄锦缎披风,目光炯炯的看向脸上蒙着白纱的凌丝雨,他的眼中有热切的火苗在跳跃,仿佛这一刻,他又回到了当年……他依旧还是那个俊朗坚毅、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果真比二十多年前要瘦弱了许多,白纱垂在胸前,遮挡住了那张他曾经日思夜想的熟悉的容颜。她一身白衣,衣袖随着午夜的风轻轻摆动,一如当年一般飘逸如**的仙子。她的眼睛依旧那么的美丽,如秋水一样潋滟,只是眼角,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浅笑。她的冷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时已逝,岁已迁,再回首,早已是百年……   好狠的心啊!她果真还是那么的恨他。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他多么想仔细的、尽情的望一望她美丽的容颜。可是,她却用一袭白纱,表明了她的态度。他用尽心机找到了她,她这样,却如同依旧未见,他们之间,没有隔着海角,心却依旧分在天涯。   他挥挥手,暗卫们迅速后退,一转眼便已经消失在暗处了。   “丝雨……”他低低的开口轻声唤道。她冷冷转身,看也不看他一眼。   子璃和笑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他们,子璃伸出手,握住笑语的手,紧紧的。他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不要像父皇一样,和他爱的女人分隔了二十多年,再见面,物是人非,只剩下了仇和怨。   不知道是源于对子璃和笑语的亲情和信任,还是陆青云害怕只是多说了一个字,眼前曾经魂牵梦绕的女子便像蝴蝶一样飞走了,他看也不曾看子璃他们一眼,说出的话,完全没有避讳半分。   “丝雨,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你到底在哪里?你……”陆青云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身体都有些摇晃。   “卑鄙!竟然利用两个孩子。”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除了冷漠,便是生气。   “我想要见你,就是想见你,不得不用了一些计谋,但是,我不会伤害他们,因为他们也是我的孩子。”陆青云竟然不再自称“朕”,这让笑语和子璃更加吃惊了。   “孩子?哼……”凌丝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冷漠起来。   “丝雨,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你说要怎么样,便怎么样,只要你……”陆青云的语气,是让子璃震惊的卑微和软弱。   父皇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得深浓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放下天子的威仪,低声下气的和她说话?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她的口气冷的像是结了冰。   “丝雨,当年为什么要逃走?我们的孩子呢?他在哪里?是男孩还是女孩?你……”   “不逃走,是应该等着你斩草除根,还是等着被你的女人们给毒死?孩子?你也配问孩子吗?孩子死了……没有出生就死了……”凌丝雨冷若冰霜的容颜上,现出了一丝犹如濒临崩溃的痛苦。   子璃和笑语都惊呆了。斩草除根?毒死?孩子?   天呐,他们听到了太多不该他们知道的事,不知道回头陆青云会怎么处置他们?会不会割了舌头挖了眼睛?   笑语有些发抖,子璃忙将她紧紧揽入了怀中。凌丝雨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冰冷的目光微微闪动,竟然瞬间柔和了几分。   小丫头是太天真了,才会上了老狐狸的当。他的这个儿子,看起来很镇定,不知道是和老爹算计好的,还是真的和小丫头一个心眼的。不过,从他的目光和他的紧张来看,他对小丫头是在乎和疼爱的,这样就好。不管因为什么,小丫头是因为担心她,才会着了老狐狸的道,她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往日的伤痛,她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如今,他再多的甜言蜜语,再卑微的恳求,都不可能温暖她曾经结了冰的心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陆青云,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下那么狠的手吗?”她缓缓回头,终于第一次视线将落在了他的身上。   沉默,还是沉默,一直都是沉默……他不想骗她。如果再回到从前,他依然没有选择。要么狠下心来,要么自己死。他没有退路……   “哈哈哈……”凌丝雨突然抬头大笑了起来。尽管她的声音依旧很动听,可是,在这静寂的午夜,这么肆意的笑声,依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丝雨……”陆青云痛苦的轻唤,他多么想再向前迈一步,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或者,将她揽入怀中,再一次感受曾经有过的温暖和甜蜜。   可是,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甚至,她的笑声都没有落下,手中的剑便刺了过来。   陆青云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剑尖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鲜血顺着衣襟流了下来。   “父皇……”子璃和笑语惊叫着扑了过去。   陆青云却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靠近。他竟然笑了,很惨烈很惨烈的笑容,有着无奈,有着痛苦,更有着深深的纠结。   “丝雨,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恨,那就刺的更深一些吧!”他的脸有些苍白,身影也微微摇晃,却依然对她笑着。   “休想!”凌丝雨突然收了剑,竖在背后,微微抬起下巴,蔑视的看着他:“凌家一百七十六条人命,你赔不起!就算是杀了你,也解不了我心头的恨。我不会让你死!你应该好好活着,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人们为你而斗得死去活来,让你永远生活在痛苦里!我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变!那个孩子,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子璃和笑语急忙上前扶住了陆青云,凌丝雨一步步后退,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陆青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松开捂住胸口的手,颤抖着伸向凌丝雨:“丝雨,别走……”   白烟闪过,所有人眼前一阵迷蒙,再睁开眼,凌丝雨早已没有了踪影。没有人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而去了。   “追!”子璃忙大声吩咐道。   “不!”笑语也大声阻止道。   “父皇,师傅的性子不可以硬逼,若是硬逼她,她宁死都不会妥协的!”笑语急忙跪倒在陆青云脚下,苦苦哀求道。   “不必追了!”陆青云虚弱的开口,手上已经沾满了自己的血,却又阻止侍卫们靠近包扎。   “你唤她做师傅?”陆青云在子璃的搀扶下微微弯腰,目光直视着笑语,喃喃自语:“你果然和她相熟的很。她肯收你做徒弟,一定是非常喜爱你……起来吧!她喜欢的,朕也会去喜欢……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为了她,也为了你们自己,谁也不许说,明白吗?”   子璃和笑语及一众陆青云的亲信们,忙都跪下答应着。   “孩子……那个孩子……果真死了吗?”受了伤的陆青云低低的自语,仿佛一刻之间,就老了十岁。   他和她唯一的血脉啊!他曾给予最大希望的骨肉,果真就早已不在这个尘世了吗?   朝中罢了三天早朝,说是皇帝染了风寒,卧床休养,夏梓洵回国的行程也相应的向后推了几天,子霖的婚期也推到了腊月十六,而叶悠扬则定在腊月十九。   月末,冰雪已经消融,路上也干透了,道路通畅了,陆青云的病也好了,回国的行程就正式定下了。下月中,子霖和叶悠扬分别大婚,子璃和笑语算着快去快回也许能够赶得回来,可是路上的事又难说,怕万一误了,还是先准备好了礼物,交给了留守的下人,交代若是他们回不来,就分别送到七王府和叶府。   临行前,子璃和笑语进宫向皇上皇后辞行。子璃先去应了陆青云的召见,笑语则先去了凤仪宫等着。自从上次她拒绝了田皇后提出的给子璃纳妾的意思,田皇后对她一直都很冷淡,她几次进宫请安,都是敷衍着招呼了几声,就没有话了。笑语心里腹诽,面上还得做出没事一样,忍耐的好不煎熬。   她这次还未走到凤仪宫,就远远的看到夏梓洵在西蔺公主夏沫儿的陪伴下,从田皇后宫中走出来。她想躲,也无处可躲,想一想算了,躲了这一次,在路上就不碰头了吗?到最近的边境也要七八天甚至更久,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有着呢!躲也不是办法吧?   想通了,心里也就轻松了。笑语缓步走了过去,在两人走近的时候,微微弯腰见礼道:“三王爷!二公主!”   梓洵也佯装客气的回礼道:“六王妃!”   笑语笑了笑,就要假装路人一样告辞而去,梓洵也轻轻开口唤道:“六王妃,本王关于皇姐的病情一事,有些疑问想要向王妃讨教一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笑语摇摇头回绝道:“三王爷,笑语不是大夫,只怕是帮不了您,还是不要给您乱出主意了。不是有石大夫么?他可是神医啊!”   梓洵眼神微闪,薄唇紧抿,喉结上下滑动了片刻,像是压抑了什么不好的情绪,瞬间又换上了笑容说:“六王妃,请恕本王唐突,这件事是关于当时你摘取那株寒幽草的细节的,只有王妃您才知道,石大夫可是不清楚的。”   笑语想要拒绝,梓洵身边的夏沫儿先一步对引领笑语的小宫女笑道:“这位姐姐,我肚子有些痛,可否麻烦您……”她附在小宫女耳边低语了几声,似乎有些羞涩,小宫女扭头看了看笑语,笑语有些无奈,小宫女低声禀告道:“王妃,奴婢带公主去一下,很快回来。”   小宫女不知内情,也不是她自己的人,笑语又不能说的太明白,只好咬着牙点点头,小宫女便带着夏沫儿离去了。走了几步,夏沫儿回头望了望笑语,唇边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温良无害,却让笑语的心咯噔一下,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无声的蔓延。   “云笑语,在躲着本王吗?”梓洵的脸色也马上拉了下来,眸色有些凝重。   “躲?为什么要躲?我和你又不熟。”笑语低着头,不去看他。   “不熟?云笑语,你真是无情,我救了你,你却说和我不熟?”夏梓洵有些气恼,更有些受伤。   笑语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又不想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便故意硬着心肠回答道:“你是救了我,可是我也取了寒幽草治好了你和你的姐姐,我们扯平了。”   梓洵苦笑一声,低声反问:“扯平了?真的扯平了吗?你偷了我的心,可我却没有将你的心偷走……扯平了吗?”   笑语脸色绯红,气恼的低声呵斥道:“登徒子,早就知道不该搭理你!”   说完,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他伸手握住了手腕。   “你放开!这是宫里,你想害死我吗?”笑语大惊,急忙挣扎。她的手刚刚好了没几天,可不想这一次连命也丢了。   “你不走,我就放开!否则……”梓洵镇定如常的低声威胁道。   “你令堂的夏王八!你给我放开!”笑语更加气恼了,脱口就骂了出来,却又在看到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时候,马上换了笑脸,示弱道:“好好好,我不走了,我听你说,先放开吧!”   梓洵早看出了她的狡黠,了然的一笑,缓缓松开了手,笑语一边谄媚的笑着,一边迅速拔脚就要溜走。   这一次她及时护住了双手,没有被梓洵抓到,但是,她依旧跑不了,因为……她的衣角被夏梓洵轻轻扯住了。   她更加尴尬了,连忙收住了脚步,笑着说:“放开!我只是想换个方向站会儿,这儿对着太阳,比较暖和。”   梓洵冷冷的威胁道:“云笑语,你如果还想跑,本王会让你知道,有个地方,比太阳底下更暖和。比如……本王的怀里!”   笑语恨的咬牙,拿凶狠的目光将他凌迟了一百遍。   “云笑语,你是不是找了人要将我扁一百顿,然后扔到池子里喂王八?”他突然开口问道。   笑语心里一惊,背上开始发冷。   什么意思啊?这话她可是只对面具贼一个人说过,而且,不过是一句气话,没有当真。面具贼是奔着他的财宝来的,不可能和他是一条战线,他说出了这番话,是不是说明,面具贼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笑语的心有些慌乱。面具贼拼死救过她,若是被他抓住了,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可是,这家伙也太软骨头了吧?被抓住了,就什么都供出来了吗?连她说过的气话都交代了!等着,回头她要是见到了他,一定也要扁他一千遍,然后也扔到池里喂王八!他这不是叛变是什么?   她瞬息万变的眼神径直落入了他的眼中,他心底窃喜。好,终于又找到可以制约她的地方了,他得好好利用。而且,她眼中明显流露出的对面具人的关切,让他的心突然就变得软软的、暖暖的。   “你所担心的那个人,就在本王的手中。他偷了西蔺的国宝,那可是死罪。据说,他可是救了你,你会见死不救吗?”他突然就心情愉悦了起来。方才在田皇后那里,他就得到了满意的对待,这会儿,见到她,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你若是还跑,你的衣襟就会被撕扯破烂,你想一想,春光一片,多么让人想入非非啊!”梓洵站在她身边,藏在宽袖中的手,还不着痕迹的握着她的一点衣角。他故意露出邪。魅、轻。佻的笑容,刺激着她。   果然,她眼里的刀子都变成了利剑,恨不能将他刺个体无完肤。好吧,来吧!云笑语,你可知道,我的心,在陷落进你的牢里的时候,早就已经体无完肤了,再痛一些,又有何妨?   爱如覆水,泼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泥潭,甚至会让人迷失了最初想要走的方向,落得灭顶的绝望,却还是忍不住深陷。云笑语,遇见你,真是我的劫!一辈子都走不出的劫!   “你要干什么?你想要怎么样?”笑语气恼的逼问。   “不干什么,在去护送我们出关的路上,对本王好点就成了。本王若是回了西蔺,你再想见,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了。”他心里酸酸的。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某种准备,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回应和支持,可是,一想到她会难过,他心里也还是不好受。伤害她,不是他的本意,却又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云笑语,如果跟着本王,本王就不会让你受这么的苦,本王会给你最高的荣耀,给你最大的自由,让你过最快乐的生活。东平,也许并不适合你!只是,你却不肯离开罢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啊?”笑语有些不耐烦的左看看右看看。这小宫女怎么还不回来?一定是被夏沫儿给拖住了。丫丫个呸的,你们姐弟俩都是一样的坏!配合的还挺默契。   梓洵放开了她的衣角,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云笑语!”他突然又开口唤道。   “又有什么事?”她不耐烦的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道。   “云笑语,我喜欢你。”他轻轻的开口,没有了嬉笑,没有了轻。佻,认真的让人心惊:“就算是我回到了西蔺,这辈子都不再相见,我依然会喜欢着你。”   他妖孽一般的容颜,是那般的迷人魂魄,碧潭一样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带着致命的诱。惑,足以让每一个正常的女子为之心甘情愿的陷落。可是,她却不!她在他眼中就是异类,十足一个不解风情的天外之人。   “嘁,唱戏还上瘾了?”她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瞄也不再瞄他一眼。   真是一个十足的白眼狼!他恨得咬牙,心底却又更加煎熬。爱是一种毒,明明知道会让自己痛彻血骨,却又无法后退。   笑语转过身,怒容马上就落下了,眼中的憎恶也消失不见了。梓洵不是第一次跟她说这样的话了,她也能感觉的到,他是认真的。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他和他的姐姐对他们夫妻的目的不单纯,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恨他、去真的讨厌他。他救过她,就是这份恩情,她也一辈子都会记得。   他若是不说些让人脸红和尴尬的话,她也许会试着将他当做她的朋友。可是,他说的那些话,无论是真还是假,都无法让她淡定,只能装作气恼的样子,去回避他的情意。   我的心已经给了一个人,便会永远只属于他,你再好,我再不想要伤害你,也不会给自己去喜欢和接受你的机会。   田皇后端着茶杯愣愣的坐在桌前,手中的杯子倾斜了一下,又倾斜了一下,她仍旧没有注意到,直到茶水终于洒了出来,淋湿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将杯子放下了。   夏梓洵刚刚来向她辞行,她说了一些得体的话,又送给夏沫儿一些贵重的礼物,面子上倒是也做足了。凭心而论,她并不喜欢夏沫儿,因为,她和那个给她两个儿子都带来困扰的女人,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容,而且,据说,那个女人的魂魄还附在了她的身体里。这样的话,就更让她有些不舒服了。   但是,今天和夏梓洵、夏沫儿深谈了一会儿,她才发现,其实夏沫儿和白茉儿完全不同。夏沫儿看她的眼神极其温顺,一举手一投足,那就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仪态啊!而且,她似乎也不像白茉儿一样虚情假意的,就是真的很热情。   从今天的谈话里,她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夏梓洵真的很聪明,也很有手段和魄力。她相信,他早晚都会坐上西蔺的那把椅子的。他,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呢?   聪明人的交谈,不用说的太多,有时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甚至掌握全局。今天和夏梓洵的深谈,还真是费脑子啊!他虽然年轻,智谋却远远在她之上,兜得她到现在头还有些痛呢!可是,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对吧?只是……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想一想儿子,她的心里也有一点点愧疚。她,是不是太在乎权力和地位了?是不是,为了这份虚荣,她付出的太多了一些?   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又端起了茶杯,且不去想那么多吧!她也不是后妈,自己的儿子会不疼吗?不管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他好?   宫女来报,说是六王妃来了。她的手抖了抖,茶杯里的水又洒了出来。   心跳动的有些乱,节奏也太快。她本想说身体不适,不见了,又突然想起来,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了,护送夏梓洵一行出京。   明天……她的手微微抖了抖,心也颤了颤。   “让她进来吧!”她的心软了下来,声音也放柔了。   笑语进来,见了礼,她将她搀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保养极好的面容上带了笑意,满含慈爱的望着她说:“明儿就该走了,就好好在家里休息,还想着来给母后请安辞行,倒让母后有些舍不得了。”   笑语有些受宠若惊,田皇后对她好那么一点点,过去的种种不快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她还真是好打发,几句关心的话,马上让她心里暖暖的。   “母后,儿臣和王爷要出门一段时间,不能来给您请安了,来看望母后自然是应该的。”她满含真心的说道。   “嗯,好,你们的心意母后懂得。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也去向云卿家道个别,出去的久了,他们也会惦念的。”田皇后温声嘱咐道。   见惯了她的冰冷,突然变得和善了起来,笑语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母后也多多保重!”   “嗯,不必挂牵母后。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子璃,他的肚腹不好,是当年在战场上落下的毛病,你多关心一些。”田皇后又细细的叮嘱道。   “是,母后,儿臣都记住了。”她对笑语温和,笑语自然也更听话。   子璃见完了陆青云,也来到凤仪宫,三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子璃和笑语便告辞离去了。田皇后呆呆的望着他们的背影良久,突然“哎呦”一声轻呼。她低头一看,原来是长长的护甲掐痛了手心,因为太过用力,竟然都冒出了血珠。   她呆呆的望着那血珠,没有去擦拭,眼前竟模糊了起来。   子璃,要知道,母后是爱你的……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你们兄弟好。   子璃和笑语出了皇宫,便到云府去向云尚书和云夫人辞行,三夫人又是不在。云夫人和云尚书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阵子,笑语和子璃又陪着他们一起用了午膳便离开了。   出了门,笑语嘀咕着说:“三姨娘对铺子里的事可真上心啊!家里也有其他生意,也没见她这么用心过。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在忙些什么呢!”   子璃拗不过她,便跟着她来到了三夫人开的绸缎庄,可惜,三夫人却并不在,掌柜说她出门看货去了。笑语等了一阵子,没有等到,便随便转了转,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子璃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笑语,你有没有发现,绸缎庄的布匹很少?按说,这么大的铺子,布匹应该很丰富才对的。”   笑语摇摇头说:“不懂,也许是卖完了吧?你没听掌柜说吗?三姨娘出去看货了,一定该进一些新的布匹了吧?”   子璃摇摇头:“不对吧?她经营的都是上好的丝绸锦缎,这些货咱们这边是不多的,大多数都是从南方运过来,她去哪儿看货?”   笑语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从别的绸缎庄或者中间人手中买,这样不是就不用跑那么远去江南了吗?”   子璃点点头:“行业里倒是也有这么些人,专门挣取一些中间的小钱的。”   笑语听他这么说,便也没有再多想,坐在车里和他细细讨论着明天出行的事。   “香水鹅!”笑语指着车外的招牌说:“你爱吃的!出了京城好久都吃不到,不如今儿买几只,咱们回家吃去。”   子璃点点头:“好,我去买,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让车夫停了马车,亲自去店里挑鹅。这个店本是一座酒楼,香水鹅是他们的招牌菜,店中还有厅堂,卖些其他酒菜。   子璃正在等待店家给他包鹅,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竟是他们去找却没有找到的三夫人刘月月。   子璃正要招呼,却发现刘月月并没有看到他,而是迈着微微摇晃的步子,从后院走向了楼上。   子璃心中微微一凛,忙向柱子后面躲了躲,看到刘月月上楼后,又闪出来,问向小二:“刚刚那位夫人是来用饭的吗?”   小二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啊!是和城东杨府的宋总管一起来的,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去后院了。”   子璃喃喃的重复着:“城东杨府?宋总管?”   子璃取了鹅回来,走到侍卫程峰身边,附耳低声交代了几句,程峰点点头:“属下明白。”   子璃将鹅交给其他人便回到了马车上,看了看笑语,他没有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形告诉她。情况不明,他只是有些敏感而已,如果告诉小丫头,她一定沉不住气。   这个三夫人最近常常不在家,绸缎庄里也不在,到底是在忙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忙其他的事?和她一起用饭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不会是这个三夫人给他的老丈人带了绿帽子了吧?   他没有想到,日后追查到的线索,会将他吓了一跳。      第280章 子璃中媚毒      当夜,程峰带回来消息,说三夫人约见的那个男人,是城中一个富商家中的总管。此人和三夫人年纪相仿,曾是儿时的邻居,已经有了家室,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又和三夫人常常见面,至于有没有奸。情,无人知晓,若是想要查探清楚,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子璃点点头,小声嘱咐道:“明儿我就得随着队伍去送西蔺皇子,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去给我查探清楚,若有急事,切不可乱动,飞马向我禀告。”   程峰点点头,答应道:“是,王爷!”   子璃将这件事暂且压下,没有惊动笑语,只待查个水落石出再做决定。   第二天,东平和西蔺的大队人马即刻准备出发,陆青云和田皇后赐了许多珍宝,还亲自到城门相送,又派遣两名皇子护送,给足了夏梓洵面子。   队伍离开了京城,梓洵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子璃和子安同乘一辆,笑语和罗清月被夏沫儿留在了自己的马车中说话。   说实话,笑语真不想和她们在同一辆车中,很别扭。尽管夏沫儿面色和善,语气温柔,也不曾说些什么让她难堪的话,可是,罗清月看她的眼神,就是藏也藏不住的怪异了。那眼神中有着太过明显的嫉妒,让笑语想要假装无视都假装不了。   夏沫儿撩起车帘放眼望去,眼看着东平的美景一点点向后退去,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愁:“东平真美啊!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笑语笑着说:“公主喜欢东平,以后常常跟随西蔺使节过来便是了。”   夏沫儿摇摇头说:“锁在那个笼子一样的皇宫里,想出个门都难,更别说是离开自己的国家了。若不是母后不放心梓洵自己出远门,这次出使东平,我都难以成行啊!六王妃,我倒是真的羡慕你。你虽然也是皇家的人,也得遵守诸多的规矩,可是六王爷宠爱您,您便比其他的王妃公主多了许多自由。”   笑语摇摇头说:“哪有?我也是整体被关在王府里,很少有机会出门,倒是王爷知道我闷了,隔几天就会带着我出来走走罢了。”   身边传来一声冷哼,罗清月缓缓接口说:“进了皇家的门,就得守皇家的规矩,六王爷即使不在乎这些规矩,六王妃您自己也该知道遵守才是,又不是孩子了,还用人提醒吗?”   夏沫儿忙拍拍她的手,不要她多说话。   笑语眉头微微皱了皱,又笑了,轻言淡语的回敬道:“罗小姐虽然想进皇家的门没有进得去,可倒是对这些规矩还懂得挺多,可见也费了不少的心思。心思虽然枉费了,但也保不齐以后会有机会,给哪个皇亲贵胄做个妾或者侧妃的呢?规矩记着点自然是没有害处的。可是,罗小姐,您这会儿怎么把规矩都给忘了呢?在本王妃和公主面前,您不该抢话吧?对本王妃也不该这么不客气吧?您的自称也该注意一些,似乎应当自称民女才是,可是,方才路上,您和公主说话,都是用的“我”,这可有些失礼啊!”   罗清月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挑她的刺,反又被她抢白了一顿,当下气的脸色发红,又不敢发作,只得咬着唇,暗暗含泪。   夏沫儿忙打着圆场说:“咱们仨比较投缘,所以我才叫着你们一起陪着走一段。瞧瞧我都没有用那些见外的称呼,大家也都随意吧!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咱们怎么自由怎么舒服怎么叫吧!”   笑语笑着说:“公主说的极是,本王妃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人家罗小姐挺在乎这些规矩的,咱也得注意些不是。您说呢?罗小姐。”   罗清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气恼又不甘心,咬着唇也不看她。她的心底还是有着几分傲气的,尤其对笑语,更是自然的排斥。   “公主,您若是喜欢东平,干脆嫁到东平来做媳妇就是了,以后我们也能常常见面。”罗清月说不过笑语,便扭头只和夏沫儿聊着。   “唉,婚姻大事,还得凭父皇母后做主,我哪儿敢自作主张?”夏沫儿轻轻一笑。   罗清月的目光扫过笑语,唇边现出一抹讥笑说:“公主容颜秀美,才德俱备,多少王孙公子仰望着呢!只是机缘错过,心有意,而身不许罢了。”   她这话,明显的是说给笑语听的,还想要借夏沫儿挑起子璃和笑语的纷争,给他们刚刚稳定的感情再打上一个死结。   “是啊!”笑语接着说:“罗小姐说的对,多少王孙公子仰望着公主殿下,只是自惭形愧,不敢存非分之想;三王爷也是人中龙凤,风姿卓越,东平多少世家千金,也眼巴巴的翘首期盼着三王爷能多看一眼呢!可惜啊,人家三王爷也是看不上啊!枉费了心思,就连三王爷的衣襟也沾不着。”   罗清月的脸色更加难堪了,笑语明摆了就是在说她嘛!罗贵妃一直想要她和西蔺联姻,可惜夏梓洵无意,罗贵妃还为此唏嘘惋惜了很久呢!   “那不是我的意思,是姑姑一厢情愿……”罗清月气恼之下,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方觉失言了。人家李六王妃又没有指名道姓,你凭什么就认为人家说的是你啊?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笑语忍不住掩嘴偷笑,倒也不和她一般见识,这些唇枪舌剑的吵闹下去,有什么意思?   夏沫儿眼看罗清月气恼的都要哭出来了,便赶紧又打着圆场说:“说笑是说笑的,我才是真的身不由己呢!其实,父皇和母后在西蔺已经为我寻了一门亲事,只是我不愿意,才一拖再拖,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回到西蔺我就应了父皇的赐婚,好好过日子去。”   笑语心中一喜,忙问:“是哪家的公子?”   夏沫儿有些羞涩的低头笑笑说:“是西蔺的大学士之子,出身书本网,自己也有些才华,相貌品行都很好,对我非常好。”   笑语松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由衷的说:“那真是恭喜公主了,女人一辈子,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多想。”   夏沫儿脸色有些绯红,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小声说:“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当初常常见面的时候不觉得怎么,现在离开久了,才知道自己其实挺想念他的。”   笑语原本还有些纠结的心,因为她小女儿家的羞涩,而完全放下了。这就好,夏沫儿有喜欢的人,看清了自己的心,自己就不用总是纠结在她的灵魂到底是谁,对子璃存了什么心思上。也许是寒幽草起作用了,她已经痊愈了?从那段往事里走出来了?   笑语的心情瞬间便放松了下来,笑容也多了,再也不看罗清月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和夏沫儿有说有笑起来。这一路上,倒是笑语和夏沫儿的关系越来越融洽,罗清月反而沉默的多了。   队伍出了京城,又马不停蹄的走了几十里路,行至官道上一处开阔处的时候,梓洵示意队伍停下歇息,自己也从马车里下来,子璃和子安忙也下来,迎上前去。   “本王去看看皇姐,路途遥远又劳顿,本王担心皇姐的身体吃不消。”梓洵一边解释着,一边向夏沫儿的马车走去,子璃和子安也信步跟在后面。   笑语和夏沫儿正在说笑着,外面传来一声轻唤:“皇姐!”。   这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紧接着,厚厚的锦缎棉帘被掀开了,梓洵站在车前,目光扫过笑语,停留在夏沫儿身上。   “皇姐,你还好吧?坐了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下来透透气?”梓洵的目光迎向夏沫儿,夏沫儿的眼神微微扫过笑语,没有回答梓洵的问题,反问向笑语:“六王妃,你累不累?要不然咱们下去透透气再走?”   笑语笑着点点头:“嗯,也好。”   说着,坐在外方的笑语便转过身先去下马车,这样坐在内侧的夏沫儿和罗清月才方便下来。   车夫接过梓洵手中撩起的帘子,梓洵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想要接着笑语的手,笑语却一手撩着罗裙,一手撑着车身,自己利落的跳了下来。梓洵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夏沫儿很快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掩饰了他的失落和尴尬。   “皇弟,你得扶着皇姐,皇姐可没有六王妃那么好的身手。”夏沫儿笑着开口,想要缓解他有些郁闷的心情。   “皇姐,小心!”他将夏沫儿扶住,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笑语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样,快步奔到了子璃身边。   “好冷啊!”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只是说给子璃听的,却又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子璃忙伸出手,将笑语冰凉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问:“这样好些了吗?”   笑语呵呵笑着,附在他耳边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要是和你坐一辆车就不冷了,你怀里更暖和。”   说完,还眨了眨弯弯的笑眼,一脸的调皮。   子璃忍不住就心里痒痒的、软软的,带着宠溺的笑,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幸亏有她在,要不然一路的相思和煎熬,还真是难捱。   梓洵将夏沫儿扶下车,罗清月也欲下车,手微微伸出,梓洵竟然将她忽略了,径直向子安和子璃的方向走了过来。罗清月有些尴尬,还好没有人看到,她只好低着头,自己踩着凳子走了下来。   “两位王爷!”夏沫儿款款行礼,打了一个招呼,目光也并未落在子璃的身上,好似那些不明的情愫,早已成为过去。   这样的淡然,让子璃心底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果然是要过去了。   “今儿走的可挺快,本王还担心皇姐和六王妃有些吃不消呢!没想到你们精神倒是比我们还要好。”梓洵看了看夏沫儿和笑语。   笑语一回头,笑着说:“我倒是更像骑马呢!可惜小璃不能跟着一起来……”   “小璃是谁?”夏梓洵纳闷的问道。   子璃脸色绯红,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阻止笑语:“笑语……”   “我的马啊!”笑语几乎和他同时开口,说完了,知道他又想歪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看他们的神色,梓洵也猜出了几分,一定是小丫头调皮,用陆子璃的名字给马取名字呢!所以子璃才会那么尴尬的。   “王妃若是想骑马,可以骑本王的,本王倒是更想坐马车呢!”梓洵指了指前方自己被随从牵着的马匹,笑着说。   如果能还她一起骑,就更好了,可是,似乎是奢望了。   笑语饶有兴趣的扭头望了望,从子璃手中抽出手,大步跑到了马前,摸了摸马儿油亮的鬃毛,赞叹道:“这马可真漂亮。”   梓洵跟了过来,也笑着拍拍马的身子说:“这马儿不仅仅长得妖孽,跑的也快!”   笑语更感兴趣了,连忙追问:“它叫什么名字?”   夏梓洵张了张嘴,故意说:“它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   笑语摇摇头:“我可不会取,我的小马取名字的时候,还被那人给骂了一顿呢!”   笑语朝着子璃的方向努努嘴,听起来似乎有怨言,其实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他哪里知道,那一次起名字之后,子璃给了笑语怎样甜蜜的“惩罚”?这是他们最美好的记忆的一部分,想一想,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的马儿叫小璃,是不是陆子璃的璃?”梓洵压低声音,笑着问。   笑语绷着嘴不说话,却在偷笑,看了看他的马头,又拍了拍马身子,点点头:“好吧!我给你的马儿取个名字吧!你瞧瞧,你的马儿的前脸颜色不一样,这儿颜色稍微深一些,像个王字,有王者风范啊!你是王爷,你的座骑也有个王,真是绝配啊!”   梓洵很受用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像了。”   笑语又说:“你再瞧瞧,这儿有这么多马,可是,能算得上好马的,也没几匹,我数数:一、二三……七、八……一共有八匹算是好马的。你的在最后面,自然是排行小八了,就这么叫吧!多亲切。”   说完,转身向子璃走回去,又回头对正在喃喃重复着“小八”的梓洵笑着说:“你是王爷,它是小八,你们在一起真是绝配啊!”   梓洵皱着眉头抬起头,正好对上她闪着调皮光芒的双眸,她呵呵一笑,扭身快跑了,梓洵恍然大悟:云笑语,我是王爷,他是小八,我们俩加一块是什么?   笑语大步跑回子璃身边,依偎在他怀中,捂住嘴偷笑,子璃忙问:“占了三王爷什么便宜了,笑的这么开心。”   不待笑语回答,梓洵远远的伸手阻止道:“六王妃,不许乱说啊!不然本王和你没完……”   笑语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惹得大家更是万分好奇了。   梓洵红着脸跑过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笑的愈发灿烂起来,让那个被她占了便宜的人心里,也软软的,如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了起来。   于是,在笑语离开子璃身边去和夏沫儿说话的时候,三皇子夏梓洵一直在不停的追问陆子璃:“王爷,您六王府是不是有八匹马?不是?那您王府里是不是有八盆花?也不是?八把椅子?不是?那……八把剑?都不是?您再想想,你们六王府有八个什么?不会有八个王妃吧?反正得有点八个的东西吧?”   夏沫儿的话让笑语打开了心结,夏梓洵也表现的很得体,并未说过任何让她感觉别扭的话,也没有做过任何让她觉得难堪的事,旅途似乎很平静,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沿途的青山绿水让笑语的心情也愈发的好了起来,似乎久违的自由和快乐又回来了。   晚上在驿站停歇的时候,她自然和子璃住在了一个房间。白天人多不能单独在一起,晚上终于可以肆意亲昵了。换了一个新鲜的环境,又离开了那个让人压抑的金笼子,相爱的他们,愈发的浓情蜜意起来,旅途的劳累并不能减少他们的缠绵,反而让他们更加痴狂和热烈起来,每一个相聚的夜,都是那么的旖旎、火热。水**融的欢。爱,成了他们缓解旅途疲劳最好的方式。   笑语和夏沫儿基本消除了成见,夏沫儿和子璃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分的情意,似乎,一切都走到了理想的方向,除了罗清月的情绪有些低落和阴沉,其他人都很开心。   夏梓洵似乎归心似箭,每天都在尽量的多赶路,他那炙热的目光,也没有再落在笑语的身上,笑语的心情自然也放松了。   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样的错误和迷失,终究会过去的。等到了边关,把他们交给西蔺的人,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夏梓洵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动过的心,应该都会慢慢淡去。笑语的心,便因此而更加期待了起来。   凭心而论,她对夏梓洵的印象,早已不像当初那么坏了,对于他的离开,她反而觉得像是朋友要远行,再也不会归来,有些难舍起来。当然,也终归只是有一点点伤离别罢了,无关乎男女情感。   在第八天的时候,队伍走到了麓州,走到这里,也就意味着,距离和西蔺交接的地界,只有七八十里路了,晚上歇息一晚,明天继续赶一天路就能到了。据前方传来的消息,西蔺的人已经在边关等着了,而夏梓洵踏上西蔺的土地,也还要几天才能到达西蔺的京城,帝都也已经做好了迎接他回来的准备。   梓洵站在窗前,仰望着天上弯弯的月牙儿,一直沉默着。一个身影慢慢走近他,也抬头望向夜空,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看的再久,又怎么样?她在的地方的月光,和西蔺的月光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人的心境和有没有她在身边的感觉。”   梓洵扭头看了她一眼,静默了很久,轻声问:“皇姐,你说,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她一定会很恨我吧?可是,无论是为了得到她,还是那个东西,选择的路,都是必须要走的。我不能后退,不能放手,若是一放手,也许是一辈子……人生太漫长,我害怕那样的孤独,若是没有她,我便只能是孤独的……百花再盛,却终究不是我想要的那一朵。皇姐,你不觉得,洁白的栀子花,是这个尘世间最美丽的花朵吗?”   女子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叹口气:“我没觉得栀子花是最美丽的花,我现在只觉得你是最肉麻的人……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没有回头路,就不要回头。我们要的是结果,就只看结果。”   梓洵的目光又落在了对面的窗口,映出的柔柔的灯光上,轻叹着:“她会很伤心的……所以,我也会很伤心的……”   女子实在忍受不了了,打了几个哆嗦,扭头就向外走,说道:“一个大男人这样的多愁善感,我也很内伤的……”   用了晚饭,子璃和子安坐在驿站的厅堂里说话,罗清月走了过来,将他们的茶壶取了,给他们倒上了茶水,带着几分羞涩开口说:“六王爷,清月有些事,想要和您单独说几句,可以吗?”   不待子璃开口,子安便笑着说:“正好本王也乏了,便先上去了,你们说吧!”说着,点点头,径直走上楼去了。   子璃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罗清月将他的杯子取了放到面前,又给他倒上水放回面前,在他对面坐下,眼圈微红。   沉默了片刻,子璃有些局促的催促道:“有什么话,罗小姐请快讲,笑语一个人在房间,还等着本王呢!再说,公主不是还在房中吗?你应该去陪着她。”   罗清月的眼眶更红了,低着头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开口说:“我刚刚看着公主喝了药,她已经睡下了。子璃,想一想我们从前多么好,你对我一直都那么的温和,如何现在就变成了这么生疏的关系了呢?我……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这么多年,我就从未曾改变过……”   “罗小姐,本王已经成家了,请不要说这些不方便的话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本王先回去了。”陆子璃有些烦躁的隐忍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子璃……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便再也不打扰你了。”罗清月苦苦恳求道,眼泪滚落了下来。   子璃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不忍,虽然不喜欢,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事,一个女孩子,终归是颜面薄一些,他也不能说太过让人难堪的话。   “那你快点说,笑语该等急了。”子璃重新端起自己的杯子,也不看她,沉默的喝着自己的茶,又似乎随时准备开溜一样。   罗清月泪眼婆娑的望向他,软软的哀求道:“我知道你有了自己喜欢的王妃,所以我不强求你去喜欢我。子璃,让我做你的侧妃好不好?让我做的侧妃,我只要能够远远的看到你、照顾你,知道你好好的,我就满足……”   “嘭”!子璃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嚯的站起身,冷着脸,隐忍着心底的烦躁,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一些:“罗小姐,请你自重。本王已经说过了,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王妃会不开心的,她不开心,本王便不开心。本王这辈子认定了她,便只要她就够了,罗小姐不要说些让人看轻的话。”   子璃说完,马上转身就要离开,罗清月在他背后流着眼泪大叫:“陆子璃,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绝情?我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都得不到你一点点的怜惜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子璃站住脚步,回头冷静的回答道:“罗小姐,本王最后再说一次:不是本王绝情,是你用错了情。本王的怜惜只会给我的妻子,我的心也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觉得温暖。这是本王最后一次和你说这样的话了,请自重吧!”   子璃说完,也不再看她,大步离去了,罗清月在背后大声喊道:“陆子璃,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子璃不理会她的哭闹,径直往后院的楼上而去,一个人影从黑暗中一闪而过,子璃警觉的抬头,黑影已经不见了。在他离开的最后一个瞬间,子璃清晰的看到他飞上了屋脊,怀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他没有来得及思考,便迅速腾起,跃上屋脊,敛了气息,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身材高大,行动迅速却又不留一丝声响,一看就知道武功极高。黑暗之中,也看不特别清楚,子璃咬咬牙,运足气,飞跃而去,大步追了过去,黑影警觉的回头,看到他追了上来,马上加快了速度。在黑暗之中你追我逐,黑衣人的脚步因为怀中的重物而有所滞顿,子璃心底有些担忧,一边紧追不舍,一边瞅准时机,掏出袖管中的响箭,释放了一支,向自己人发出了警报。   不知不觉中两人就来到了城郊的密林之中,黑衣人停下了脚步,冷光一闪,一枚飞镖直直的刺来,子璃灵活的避开,双指接住飞镖,躲在了树后。   “嗯,你是谁?”黑衣人怀中的重物竟是一名女子,她似乎是刚刚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声音还带着慵懒,有些无力,有些娇柔。   躲在树后的子璃大吃一惊,连忙从树后闪了出来,抽出腰间的软剑,大喝:“放下公主!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深更半夜挟持公主?简直是找死!”   一边说着,一边挥剑刺来,黑衣人一言不发,灵活的避开子璃的攻击,一手揽着夏沫儿,一手也挥剑刺向子璃。   “小心!”他怀中的夏沫儿眼见剑端直指子璃,吓得大叫着提醒道。她被动的随着他行动的脚步而不停的左右闪躲,子璃很明白的感觉到了,黑衣人武功定然在他之上,若不是怀中有夏沫儿,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是,现在怀中的人质连累了他,让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几分。   “放下公主,饶你不死!”子璃大声喝道,明明知道自己也许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只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以此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尽快到来。   几十个回合下来,黑衣人的体力也有些不支了,可是,他似乎又实在不愿意放弃手中的人质,仍在负隅顽抗着。   子璃趁他不注意,假意要攻其咽喉,剑端虚指,另一只手却将方才接住的飞镖狠狠扔了出去。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黑衣人的飞镖,此刻就牢牢的钉在了他自己的 手臂上。   即便是在黑暗中,依然可以闻到血的腥气。子璃一鼓作气,剑端狂舞,上下翻飞,受了伤的黑衣人渐渐占了下风,揽着夏沫儿的手也力度也见见小了起来。   “抓不了活的,就要死的!”黑人人冷冷的开口,是陌生的声音,他手中的剑一转眼便横在了夏沫儿的脖颈上。   “子璃,救我,救我啊!”此刻的夏沫儿,那样凄楚可怜,惊恐之下,又开口唤起他的名字。   子璃来不及多想,剑端的攻击愈发凌厉,每一剑都直指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似乎是流血了,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夏沫儿虽然有些惊恐,却还是清醒的,居然瞅准机会,拼命的挣扎起来,这样的挣扎,让黑衣人的动作更加慢了。就在子璃的剑,眼看就要刺上他的咽喉的瞬间,他将怀中的夏沫儿一把推出,想要挡住子璃凌厉的攻势。   子璃一惊,迅速收剑,终于避免了对公主的误伤,公主也因此而跌入了他的怀抱中。   “子璃……”夏沫儿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紧紧抱住子璃的腰,子璃不敢分神,依然直视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要摔倒的样子。他似乎考虑了一个瞬间,又后退了几步,一阵迷烟腾起,他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子璃不敢强追,连忙回神,收起长剑,将夏沫儿紧紧抱在他腰间的手使劲掰了下来。   夏沫儿摇晃了几下,几乎跌倒,那虚弱和因为后怕而惊慌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就心疼起来。可惜,陆子璃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便没有那样的想法,他只是有些紧张的询问道:“公主,您没事吧?罗小姐不是说您在房中睡觉吗?怎么就被劫持了呢?你可看清了劫持你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吗?”   夏沫儿摇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我喝了罗小姐给端过来的药,便感觉很困很困,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在刺客的怀中,便忍不住惊叫起来。这时才看清是你想要救我。子璃,谢谢你!”   子璃忙摇摇头,安慰说:“刺客已经逃走了,公主莫怕,我们马上就回去,估计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在各处找了,很快就可以到来的。放心吧!”   夏沫儿点点头:“多亏了有你。”   子璃擦去额头的冷汗,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在东平的地界上公主出了事,他和大王爷都要承担罪责,这还是轻的呢,若是真的被人掳走,那这罪名就更大了,搞不好,就连驿馆中的人都会受到想牵连,更严重的,若是不能够查个水落石出,东平丢了西蔺的公主,西蔺又岂会善罢甘休?也许,一场残酷的战争,便是一触即发。   子璃想想就觉得后怕,忙对身侧的公主喊道:“公主,我们得赶紧的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公主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子璃忙说:“公主请前面走,子璃在后面防卫着。”   公主点点头,整理了衣衫,大步向密林外走去。   密林里挺黑的,虽然天上月儿弯弯,还是看不清脚下的路,小石子不时硌痛了夏沫儿的脚。她不是往那倒一下,就是扑通摔一跤,子璃无奈,只好让她牵着自己的衣袖小心一点向外走去。   “嗯,好热……”夏沫儿突然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语气竟然有些颤抖,轻柔的像是午夜梦呓一般。   子璃打了一个哆嗦,似乎是冷,却有热流从小腹直窜入了身体,他也觉得非常非常热了起来。   “嗯,热……热死了……”夏沫儿突然挣脱开他的手,去撕扯自己的衣服,子璃也有一种想要将衣服脱掉凉快凉快的感觉,可是,他脑中还是清醒的,他知道,他不能,她也不能!   “公主,现在是冬天,您还是忍一忍吧!我们马上就可以走出密林了。”子璃强忍着身上如火烧一般的感觉,低哑的安慰道。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一条隐形的线,把一些原本看不清的东西,渐渐连了起来,可是,也许是因为太热的缘故,他的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也来不及去想那会是些什么。   热流一股股的从小腹里窜起来,他突然就发现自己有了反应。笑语!她的笑脸和名字突然跳入脑海中,让他心中的渴望又增加了几分。   “嗯……啊……”紧紧跟在身后的夏沫儿似乎是摔倒了,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子璃忙伸手去拉她:“公主,快走,这里不可久留!来,起来……”   他伸向夏沫儿的手被她握住了,可是,她并没有起来,反而狠狠的将他也拉倒了。子璃猝不及防,一下压在了她的身上,软玉温香,一片柔软,子璃的脑中“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空白,小腹的热流开始在全身行走。   “嗯……”他也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身下的*更加强烈。   “热……好热……”夏沫儿竟然伸出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唇颤动着靠近他的唇边。   子璃混沌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什么想法,他有些害怕起来:**!一定是**!夏沫儿的手臂滚烫,自己的身体也滚烫;夏沫儿的情绪有些失控,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失控!绝对是**的作用。   子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把推开了即将吻上自己的夏沫儿,迅速爬了起来。借着不很明亮的月光,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夏沫儿正在地上扭动和挣扎着,不停的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意识早已陷入了迷离。   “热…好热……嗯……要……好难受啊……”她一边发出摄人魂魄的呻吟,一边毫无意识的扯下了自己的衣襟,鲜艳的肚兜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也露了出来,在月光下闪耀着莹润的光彩,像一个漩涡一样,吸引着同样意识也陷入迷离的子璃。   “公主…快起来,回去,回去找解药……”子璃努力保持着残存不多的理智,伸手去拉早已失控的夏沫儿。   没有时间和理智给他去想是谁下了药,还给他们两个都下了,他现在只想在自己完全崩溃之前,赶快走出密林,遇上援兵,让自己迅速恢复清醒。   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对不起笑语的事来。药性很强,他的身体涨的难受,疯了一样的想要得到释放。   可是,不能!他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绝对不能!   将狂乱的夏沫儿拉了起来,咬着牙,紧紧握住拳,他拉扯着她向前走去。   “子璃……嗯,要我……子璃……”夏沫儿挣脱开他的手,一把抱住了他,敞开衣襟的胸口,直接贴上了他此刻被*的火焰烧灼的异常敏感的后背,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裳,他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高高耸起的柔软。   他的脸热得像火烧一样,身体的反应已经到了极限,涨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他脑中出现的画面,全都是他和笑语的缠绵与欢爱,那般甜蜜和美好,那么奇妙,好像能够让人飞起来一样的快乐……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寂静的黑夜里,彼此的喘息声也变成了诱人的音符。   夏沫儿还在他身后热情的摩蹭着他的后背,他低低的吼了一声,抓住她搂在他胸前的手,用力掰开,转身一把抱住了她,用力的抱着,紧紧的抵到了旁边的一棵粗大的古树上,而夏沫儿因为这样暧。昧的姿势而变得愈加狂乱起来。      第281章 子璃的冷静      夏沫儿紧紧抱住子璃的脖颈,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磨蹭着他。她一直闭着眼睛,很明显的意识迷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的唇覆在了子璃的耳垂上,用力的吮。吸着,舌尖轻轻舔过,一阵阵的热流从不同的地方在子璃的全身游走。   热! 真的很热!全身每一处都像是着了火。   他将夏沫儿紧紧的抵在树干上,身体的每一处都贴合在一起,隔着厚重的衣衫,依然能够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体的曼妙。   可是,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的意识有些混沌,却仍旧在努力的控制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腰肢,唇却紧紧的咬着,拼命的阻止自己的*,并没有去亲吻夏沫儿,哪怕是一下。甚至,在夏沫儿的唇迎向他的时候,他居然无意识的躲开了,才让夏沫儿的唇落在了他的耳边。   尽管身体里的*在不停的叫嚣着,某种热流左冲右突,可是,他依旧在努力隐忍着。   怀中的女人很美,也很香,肌肤柔软细滑,可是,却不是他潜意识里最喜欢、最熟悉的那种触觉和味道。   不!不!他不能……一遍遍的对自己说,一遍遍的在心里要自己冷静,虽然腰下热的像要爆炸一样,可是,他心里还是知道,不能!绝不能!   怀中像是一块磁铁,吸引着他的身体靠近,抱紧,渴望进入和释放,意志去又在努力的和身体做斗争。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生生的憋死,可是,在意识的最深处,他明白,就是死,也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陆子璃,你能的!你一定可以控制自己的!想一想,小王妃的美,她的好,她的笑,她的泪眼,她知道之后绝望的脸,她的隐忍和信任……必须坚守,必须!   “啊!”子璃一声大吼,用尽自己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夏沫儿的纠缠,踉跄着后退了几个大步。   怀中没有了软玉温香的身体,一阵让人发抖的空虚,他甚至还有一种想要重新扑上去的冲动,可是,他又知道他不能!   残存的理智和狂热的*不停的在身体里做着斗争,忽冷忽热,忽高忽低,折磨着他的身体,更折磨着他的意志。   不停的后退,几乎要跌倒,可是,不能停,一停下,他就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再回到那具充满诱惑的身体面前。不能!绝不能!   夏沫儿还在迷离中,被子璃推的几乎跌倒的她,又重新跌跌撞撞的追了过来,衣衫凌乱,仿佛忘记了冬的寒冷,全身热的像是着了火。   “子璃……要我……子璃……”她一遍遍的呻吟着,带着诱惑几近哀求,那颤动的声音,已经足以摧残任何一个男人薄弱的意志。   子璃的眼睛有些模糊,不能得到释放的身体也很胀痛,在夏沫儿扑来的那一刻,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张开手臂,重新抱住她了,可是,在他残存的理智的驱使下,他脚下后退的脚步并没有停,直到他的背重重的撞在了树干上,痛意袭来,他才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疼痛马上又被身体里叫嚣的*淹没了。可是,这瞬间的痛意带来的清醒,也让他知道了,只有比*更强烈的感觉,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点点。   夏沫儿又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难受的不停撕扯自己的衣衫,身体不停的扭动和拱起。这一刻的她,迷离和魅。惑的让人舍了命,宁死也想要扑上去,将她融化,也让自己得到快乐。   子璃不敢再去看她,他踉跄着躲到了一侧的石头前,跪倒在石头旁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想要调动真气来平和自己的*,可是,又是徒劳的。   他的手几乎就要伸入自己的衣衫,想要用他最不愿意的方式去迂解越来越强烈的*。真是悲哀啊!已经有了最心爱最亲密的妻子,还要用这种方式去排解身体的需要吗?   就在手臂抬起的那一刻,他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长靴,一个硬硬的东西透过靴子传来过来。他的背一僵,手伸到靴子上,毫不犹豫的将靴子里藏着的短匕抽了出来。   手都是颤抖的,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不回头去看那个仍旧在不停的呻。吟的女人。   撩起袖子,短匕轻轻割破了手臂,鲜血冒了出来,痛感强烈,稍微掩盖了左冲右突的热流。他的眼睛有些迷蒙,强迫自己盯上那一串串冒出的血珠。刺目的红、隐约的痛,让他身体里的*渐渐小了一些。   可是,没过多久,热流又盖过了痛感,*再次来袭。看来,这不是最好的办法。   他心里清楚媚。药的厉害,即便是自己迂解了*,它也会卷土重来。想彻底解决,要么有解药,要么有女人。可是,目前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解药没有,女人,他不要。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用这一次一次的痛,来拖延时间,等到救援的人赶来,帮他找到解药,或者……小王妃可以帮他解决。   痛感消失,没关系,再来一刀!*压下,又重袭,没关系,再来!血滴在衣衫上,浸湿了一大片,手臂上已经密密麻麻十几条伤口了,可是,援兵依旧没有来。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没有听到他发射的响箭吗?明明是腾上夜空了呀!   腿有些虚软,也许是药的作用,再加上流血太多了,他有些撑不住了,再继续依靠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支撑,他不被**折磨死,也会血尽而亡的。他也不敢回头,身后依然是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如果在平时,除了小王妃之外的女人发出那样的声响,只会让他觉得恶心,可是,现在的他,脆弱的几乎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他只能依靠残存的理智和身体的痛意来逃避。   似乎有水的声音传来,附近有河水吗?河水没有结冰吗?他突然感觉充满了力量。冰冷的水,也许能让他更好受,更清醒一些!   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循着水的声音向前走,走了几步不放心,强忍着回头看了一眼夏沫儿,她还在扭动和挣扎,夜色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不停蠕动的身影。她也很难受,在云端徘徊,又得不到最终的安慰。   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更安全的带她离开。否则,一错,就不可回头。   子璃转回身,跌跌撞撞的又向水声而去。   一个黑影从树上无声的落下,悄无声息的疾步走到夏沫儿的身边。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黑衣人将夏沫儿扶起一些。   “难受……好难受……想要……”夏沫儿不停的呻吟着,抱紧了黑衣人,滚烫的身体紧紧贴上他,不停的摩挲着。   黑衣人的面色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着,有些气恼的低语:“她这么狠的心,居然真的给你吃了那种药?为了更像,就真的要牺牲你吗?”   “要……抱紧我,难受……”夏沫儿紧紧地抱住了他,敞开的胸口贴上他的胸口。   黑衣人的喘息声重了起来,夜色中,他如鹰一样的厉眸清晰的看到了远去的陆子璃。   “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为了不让自己犯错,居然连命也不要了。可是,陆子璃,你以为你坚守住了,就一定洗的清了吗?可惜,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黑衣人喃喃自语。   “秋离,抱紧我……要我吧!求你……求你……”夏沫儿紧紧的抱住他的脖颈,不停的在他耳边舔弄着,身体不停的在他身上磨蹭着,手也探到了他意志最薄弱的地方。   陆子璃一定去河边了,回不了这么快。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虽然第一种可能也许失败了,可是,不是还有第二种吗?主人果然精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陆子璃,你要她也是错,不要,也是错!   “你会后悔吗?”秋离的唇贴上夏沫儿的唇,轻轻的问。   “不!快……求你快些……秋离,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的……不后悔……不后……”夏沫儿近似夜语的呢喃已经被秋离堵在了口中。   下一刻,她就被他压在了身下,紧紧的、狂热的彼此交缠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当秋离的唇落在她敞开衣衫的胸前,**她的高耸的时候,她近乎疯狂的尖叫了一声,瞬间冲入了云端,秋离冷静的捂上了她的唇,不让她发出那么高亢的声音来。   也许没有太多的时间,他来不及细细品味她的美好,直接掀起了罗裙,扯下了里裤。   当他进入的时候,她全身都在颤抖,双腿紧紧环上他的腰,疯狂的让他几乎都要崩溃了。   果然很美好,让人想要死在她身上,不去想什么任务,什么计划,什么什么……主人还是厚待他的,知道他喜欢她,便用这样的机会成全了他。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真想痛痛快快的和她更热烈的飞翔,彻夜无休无止的去体会她的美。可是,快乐再让人沉醉,他也知道,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他必须冷静。   当他颤抖着释放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的时候,他真想就这样趴在她的身上,再也不起来,甚至,带她离开这里,不再去继续什么狗屁计划。   可是,不能!真的不能!   他飞快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将夏沫儿的衣服撕扯的更加破烂和凌乱,回头看了一眼远处。   陆子璃应该回来不了这么快,主人特别配制的这种**根本就没有解药,但是它最怕的就是水,他若是真的跳入冰河,就一定会缓解,若是意志够强大,抗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没有想到,陆子璃为了不让自己犯错,竟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这一点,还是让他很佩服他的。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没有选择。   夏沫儿在身体里的快。感到达巅峰的时候昏死过去,因为那么久的煎熬和极致的快乐让她不堪折磨,她只是短暂的晕厥,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怕她冷,他将自己厚厚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她盖上,警觉的等待着,只等着听到陆子璃回来的动静后,再收回披风迅速隐退。   子璃踉踉跄跄的奔跑了很久,才恍恍惚惚的看到前方在微弱月光下闪耀着银光的河水。   奔到河边,跪倒在地上,用依旧剧痛的手臂捧起一捧水,将脸上浇去。好凉啊!真舒服!打了一个哆嗦,身体里的火热迅速退去了一些,片刻功夫,果然又卷土重来,再捧,再泼,压下去又上来,上来再压下去,反复几次,冷水的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   欲望再次突袭,身体依旧滚烫,没有丝毫犹豫的,他艰难的站起身,决然的跳入了冰冷的河水。   冷与热的碰撞,让人瞬间像死去了一样的煎熬。身体剧烈的发抖,不停的打着哆嗦,嘴唇颤抖,整个人都冷得几乎站立不住了,所幸的是,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那叫嚣的*,终于慢慢被压得越来越微弱。   他几乎就要倒下了,腿也虚软着,浑身不停的发抖,*被压抑着,可是,却依旧还在。他不敢上去,他害怕*被强压下去,一旦离开了冰冷的水,他依旧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手碰到了自己依然坚挺的身体,咬咬牙,无比羞愤,却又无奈的,他只能选择握住,*虽然小了,可是不释放,依然无比的难受。   小王妃如果在身边多好啊!那么,他就无需忍耐的这么辛苦了。   死丫头,可知道,为夫现在有多么想你?如果你在,今儿一定折腾死你,你肯定会不停的骂无耻无耻无耻!真想现在就对着你更无耻一些啊……   脑海中全是那些让他脸红心跳的画面,小王妃的笨拙、小王妃的青涩、小王妃的脸红、小王妃的柔软……她的声音多么动听,她的肌肤多么细滑……好吧,他承认他现在的确很无耻,用他最不喜欢的方式无耻一次。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无耻,他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脸去对小王妃无耻了,他若是做出了那样的事,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这样一想,他心里稍微安慰一些了,唉,他哪里想要这样呢?   当看不见的水底冒起白色的轻微的浪花,他抬头仰望夜空,长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多久,更不知道,到底是冰水的作用,还是五姑娘的作用,身体里的*总算没有卷土重来。虽然很冷,身体如冻僵了一般,但他整个人都轻松和清醒了过来。   不敢再耽搁,他艰难的向岸上行走,从水里爬出来。虽然风不大,可是,离开水面的他还是忍不住冷的剧烈哆嗦着。   抱着双肩,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密林里行走,恢复了清明的脑海中也在努力的思索着。   很显然,他和夏沫儿都着了别人的道。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发**响箭,而援兵却依然没有到来?   夏沫儿?他脑中一个激灵,抬头望望天,竟然接近黎明了,虽然天色依旧很黑,可是,也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什么了。   她怎么样了?是被**折磨死了?还是冻死了?拍了拍自己冻得像冰块一样的脸颊,他有些鄙视自己。   怎么这么坏的心眼?居然就不想一点人家好呢?唾弃了自己一番,他抱着肩膀向密林深处跑去。   凭着迷迷糊糊的记忆,他兜了一个圈子才在天色已经微亮的时候,找到了那一团依旧躺在地上的人影。   远远的看过去,她一动不动的在地上躺着。子璃心惊肉跳:她不会是冻死了吧?   想一想心里又愧又怕。如果她死在了东平的土地上,不要说自己逃脱不了罪责,就是整个东平和西蔺的关系也会瞬间僵化,一场战争怕是在所难免了。千万不要!   他大步向着那个身影奔了过去,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脑中“嗡”的一声陷入了空白。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呆的说不出话来。   夏沫儿显然还活着,她的头微微扭动着,似乎是想要从昏睡清醒,身体因为不适,也微微动了动。   让子璃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而是她的衣衫破碎凌乱,只是随便搭在了身上,白皙的胸口布满了青紫的痕迹,他是过来人,他明白那是什么。更让他震惊的是,她……她被衣衫勉强遮住了下体,腿间却又露出点点血迹。   在双腿之间出现血迹,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头大了,忙伸手将她的衣衫扯了一把,想要给她遮挡的更严实一些,可是,这些都是徒劳的,她的衣衫破烂不堪,根本无法完全遮挡住。   子璃有些窒息,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在他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是谁?是谁?   子璃懊悔的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若是他不离开,她必然不会遇此劫难,可是,若是他不离开,也许对她犯下错误的,就是他了。   怎么办?夏沫儿似乎要醒过来了,她会有什么反应?恐惧和绝望,让子璃忘记了身上的冰冷,他整个人都呆了。   “嗯……”夏沫儿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借着黎明的晨曦迷迷蒙蒙的打量着子璃。   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双手颤抖的摸向自己的 身体,在没有摸到衣衫而摸到了裸。露的肌肤时,她惊叫一声,艰难的坐了起来。   目光落在自己胸口的吻痕上,又落在自己几乎**的双腿上,看着那斑斑血迹,她呆了,像个木偶一样,呼吸却急促起来。   “子璃……子璃……我们发生了什么?我……我只记得好痛……我只记得你好狠,像狼一样,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我真的好痛啊……”夏沫儿泪眼摩挲的凝望着子璃,忽然用双手捂在住了脸,痛哭失声。   她委屈的哭个不停,双肩不停的抖动着,子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污辱了她的那个人,不是他!他不想背这个黑锅,可是,似乎又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怎么办?该怎么开口?告诉她,她被不知道是谁的人,污辱了?   “子璃,你不应该这样……我已经将你放下了呀!我回到西蔺就会答应父皇的赐婚,嫁给一个爱我的人了……子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夏沫儿楚楚可怜,满面都是痛苦的泪水。   “公主……不是我,真的不是……”他还是努力解释着。   “不是你?不是你是谁?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夏沫儿有些狂怒起来,用通红的双眼瞪视着他。   “公主,真的不是我……你看,我身上的水,我昨晚跑到那边的河里泡了很久的冰水,才压下那些药性,我没有……”子璃指着几乎要冻成冰块的自己急切的解释道。   夏沫儿的目光落在他全湿的身上,愣了很久,突然像个无主的幽魂一样,呆呆的问:“你没有?你在河里泡了很久?那我呢?我呢?我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我身体的痛是怎么回事?”   子璃低下头,艰难的说:“也许……也许,有人在我走后,又回来了……也许,有人一直躲在暗处,将您……他们的目的,就是将这一盆脏水往我头上扣……”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不会的!你想说我被人污辱了吗?是吗?”夏沫儿的情绪似乎崩溃了,狂躁的怒吼着。   “公主,您冷静一些,子璃一定会查到那个人是谁,一定会的!公主……”子璃忙开口哄劝安慰道。   “不,我不信……我不信!”夏沫儿泪流满面,竭斯底里的狂吼着。   “公主,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子璃举起手,想要告诉她真相。   夏沫儿呆呆的凝望了他许久,突然伸出手,一把拔下了自己的金钗,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公主……”子璃忙惊叫着阻止,想要去抢夺她手中又尖又利的头钗,夏沫儿却又将金钗向前送了几分,金钗尖利的顶端几乎已经刺入了她白皙娇嫩的肌肤里,已经有小小的血珠冒了出来。   “公主,你冷静……冷静一点!”子璃不敢妄动了,忙焦急的劝阻着。   “陆子璃,”夏沫儿泪流满面,痛哭着说:“我怎么说,也是西蔺尊贵的公主。你和我单独相处了一夜,又中了那么肮脏的东西,现在我破了身,你却告诉我,要了我的,是别人!如果是你,我还能够接受,毕竟前世的我,曾经那么那么深的爱过你。可是,如果是别人,我宁愿死……如果是你,不管你以后要不要我,我还可以勉强的活着,如果是那样不堪的原因,我绝对不会苟活于人世!陆子璃,你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骗我的?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怕我会粘着你吗?我不会……我曾经那么爱你,我怎么会让你为难?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是死了吧!”   “公主!”子璃忙高声唤住,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公主,子璃所言……”陆子璃想告诉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是,他的眼前突然闪现了夏沫儿香消玉殒,东平和西蔺陷入战乱,遍地死尸、血流成河的悲惨景象。   太可怕了!设计这一场迷局的人,最根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用他和她,来挑起两国的纷争和战乱,然后从中渔翁得利吗?那么,幕后的人是谁?他们还有没有更加阴险的目的?   子璃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下了,他不想夏沫儿死。从大局来说,她一个人的死,可能会导致两个国家的毁灭;从小了说,她的遭难,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下,要紧的是,先保住她的命,然后严密追查幕后之人,还他一个清白!   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因为夏沫儿果然是说到做到,金钗又向自己的脖颈多刺了几分,鲜红的血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流了下来,滴落在她破烂的衣襟前。   “是不是你?昨晚是不是你要了我?陆子璃,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夏沫儿已经哭得声音嘶哑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追问着。   子璃看着那越流越多的鲜血,咬咬牙,狠狠心,艰难的点点头:“是……昨晚……是我……以后我会告诉你真……”   “真相”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夏沫儿已经放下手臂,一把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伏在他肩头痛哭失声。   “子璃……我就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这样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子璃,你为什么不忍耐着?子璃,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我不想破坏你平静的生活,可是,老天爷却注定了要让我们在一起……”   子璃想要推开她,可是,她抱得那么那么的紧,还在不停的痛哭,情绪依旧很不稳定,她的金钗还握在手中,他不敢刺激已经崩溃的她,担心她又用其他的方式选择死亡。   他的手不敢放在她身上,只能强忍着想要推开她的冲动,好言相劝:“公主,你先起来,你起来再说……”   “不!子璃,我不想破坏你和笑语的感情,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忍耐?为什么要用这么强硬的方法,要了我?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么办?我的身子已经是你的了,我要怎么向父皇和母后交代……子璃,我好恨你啊!我更恨自己……”夏沫儿伏在他肩头,一再的痛哭。   子璃实在不能再忍耐了,伸出手想要推开她,推了几下,却还是推不开,她衣不蔽体,他又不敢将手乱放,只能抓着她的上臂,想要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脖颈上拿下来。   哭声突然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子璃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想要回头,夏沫儿又抱得那么紧,他推也没有推开。   于是,他握着她的上臂的动作,看在远处的几个身影眼中,就变成了他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姿势。   笑语的腿有些虚软,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夏梓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呆呆的望着对面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沉默着,一直一直的沉默着。   那个曾经甜美的声音好刺耳啊!   她说:“为什么要用这么强硬的方法,要了我?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么办?”   这话让笑语想吐,她有些不屑,女人爱一个男人,也不要到没有了脸面的地步吧?可是,她又不能去恨她,因为在这之前,她清晰的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是……昨晚……是我……以后我会告诉你……”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夜未归,紧紧相拥,暧昧的交谈……子璃,你昨晚怎么了?子璃……我的心好痛啊!算了,别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这一定又是一场梦……   笑语扭头就走看,梓洵一把拉住了她,她回过头来看看他,凄然一笑,呆呆的说:“夏王八,你真是阴魂不散,我一做噩梦,就有你!看吧,又是一场梦……我得接着睡,好在梦里狠狠扁你一顿,还不会影响两国交好。”   梓洵不语,呆呆的凝望着她惨白的小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真想将她抱进怀中,告诉她:“不是梦!好吧,是梦!我不是你的噩梦,我只想守护你……”   可是,不能!身后的东平国禹王爷陆子安在听到云笑语那一句“夏王八”之后,正震惊的望着他们,想要阻止,又踌躇着没敢开口。   他不能开口,他心里明镜似得,夏梓洵——未来的西蔺君主,才是操纵全局的主宰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他也有!   众目睽睽之下,夏梓洵不得不放开手,笑语却又不走了,呆呆的,像个没有灵魂 的木偶一样,一步一步走近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   子璃的心咚咚乱跳着,仿佛有着某种感应,胸口处传来清晰的痛意。   熟悉的脚步声,像是一把坚硬的锤子,一下下的重重敲击着他疼痛无比的心;熟悉的栀子花的香味,像是春天的风,柔柔的抚平他凌乱的思绪。理智瞬间回笼,他再也顾不得一点点内疚和怜惜,用尽力气将紧紧纠缠的夏沫儿狠狠推倒在一边。   破烂的衣衫遮不住无限的春光,那一片片的白皙和吻痕刺痛了笑语的眼睛。子璃蓦然抬头,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张厚厚的披风裹在了夏沫儿的身上。   熟悉的身影蹲下了,温柔的开口:“公主殿下,天冷,注意保暖。”   她无比温柔的为她系上披风的带子,手明显的在颤抖,哆嗦着,用了很久的时间才系好。   “笑语……”子璃沉痛的开口,急切的想要解释一下:“笑语,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子璃……”夏沫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握着金钗的手紧了又紧,似乎想要抬起来,子璃的话,生生的被她这个动作压回了肚子里。   “笑语……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子璃还是选择了开口,却又不敢说的太多。   笑语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对着他身后的夏梓洵轻轻开口:“公主受了惊吓,赶快让人把她送回去吧?”   夏梓洵弯下腰,目光沉痛:“皇姐,梓洵对不起你……梓洵来晚了……”   夏沫儿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轻轻摇摇头:“没事,有子璃在。”   她温柔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呆滞了片刻,梓洵的目光落在笑语身上,咬咬牙,对后面的人吩咐道:“快,马上送公主回驿站,赶快让石大夫给她看看。”   后面的人赶紧上前,将夏沫儿搀扶了起来,她艰难的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目光从子璃身上移到笑语身上,泪眼摩挲的恳求道:“六王妃,你不要怪他,不是他的错,是我……要怪,就全怪我吧……”   笑语唇边绽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轻轻摇摇头:“公主多虑了,谁也不怪,真的。”   子璃从身上爬起来,还没有开口,笑语的目光投向他身后:“王爷的衣裳都湿了,快扶他回去,给他换上干净的,煮些姜汤驱寒,也让石大夫给他也诊治一下。”   “笑语!”子璃痛苦的开口唤道。   “乖!去吧,有事回来再说!”笑语却笑了,无比的温柔,仿佛从前她所谓的任性和彪悍,都是其他人的错觉。   子璃还想要挣扎,梓洵挥挥手,几个侍卫上前架住了他,子安也担忧的向前一步,焦急的说:“快!快些!衣服都快结冰了,非生病不可!”   子璃早就很虚弱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既让笑语明白,又能尽量保全夏沫儿的名声,只有呆呆的被人搀扶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笑语怔怔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走了?石大夫会照顾好他的。”凝望了她许久的梓洵轻轻开口。   他已经没有了再雪上加霜的勇气和狠心。他真害怕,再加上一根稻草,已经极度虚弱的她,就会倒了下去。   近二十年的皇宫生活,教给他的,除了冷酷,便是狠心。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从来没有手软过一次,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开始隐隐的后悔和退缩了。本来,他可以更狠一些的……可是,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做不到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刻,陆子璃的心很疼,云笑语的心也很疼,他的心,也同样很疼……   这一趟的东平之行,他真的不应该来。可是,若是不来,他是不是就错过了什么?也许一生都不会经历过这样纠结的感情吧?痛,并快乐着……只是痛而已,却依然不曾后悔。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去爱,竟是这样复杂的心境。   侍卫们远远的候着,密林里只有他和她,除了风声,四周静寂的可怕。   她终于活了过来,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外面走去。   “云笑语!”他在后面担心的唤着。   她的脚步顿住了,静静的站在那里,却没有回头,瘦弱孤单的背影,是那么的无助。   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臂,她却又重新迈开步子向林外走去。他的手擦着她的手臂滑落,就差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他就可以握住她了,可是……终究还是隔了那么遥远的一点点……   他担忧的跟在无主游魂一样的她身后,一起出了林子。   侍卫们一重重的守在外面,她的脚步没有迈向自己来时骑的马,而是转向了夏梓洵的马。   她趴在马的脖颈上,抚摸了一下它油亮的鬃毛,低低的耳语:“小八,陪我去吹吹风吧!你看,前面是一片草原,可惜没有草了,不然你可以吃个饱。”   梓洵没有来得及走到她身边,她就翻身上了他的马,双腿紧夹马肚,大喝一声:“驾!”   侍卫们要拦住,梓洵大喝:“不许拦,马会惊!”   梓洵迅速跃上旁边的一匹骏马,大声 喊道:“谁也不许跟着。”   说完,扬起马鞭,疾驰而去,去追赶一路狂奔的自己的马。   密林外面就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原,远远的望不到边际。笑语没有方向的抓紧缰绳,肆意狂奔。   风吹在脸上,刚刚滚落的泪水马上就干了,新的泪珠又继续落了下来。她一路狂奔,一路无声的哭泣,心中的痛,随着肆意的泪水而蔓延。   为什么?晚饭时还是情深意浓,她早早洗漱了在房中等他,等来的却是他和夏沫儿一起失踪的消息,然后彻夜的跟着其他人一起寻找,找来的,竟然是那样一副画面和像刀子一样割得她心疼的对白。   陆子璃,你要了她了吗?她是你的人了吗?你和她也做了像我们一样亲密的事了吗?你很快乐吗?   泪水肆意流淌,被风迅速吹开,脸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可是,她还是止不住的继续流着。   一声口哨响起,马儿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她能够猜出后面是谁,可是,现在她谁也不想见,她只想这样狂奔下去,谁也不用去面对,什么也不用去想,就这样一路狂奔,直至生命的尽头。   她夹紧马肚,狠狠的用马鞭抽打马儿,可是,马儿却纹丝不动。   混蛋!跟它的主人一样混蛋!   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她扭过头去,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的怒视着他。   他没有表情,平静的,冷漠的,没有她想象当中的戏谑,也没有同情,更没有幸灾乐祸,就是那么淡淡的,可是,漆黑的眸子里,还是有火花在闪耀着。   “我要骑马!我要骑马!”她恼怒的冲着他大喊,胸口因为怒气而不停的起伏着。   本是绝美的风。情,他却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轻。佻,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她。   “要骑多久?要骑到哪里去?”他淡淡开口,语气轻柔。   “想骑多久就骑多久,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她任性的怒视他。   她一身翠绿的衣衫,长袖轻舞,黑发随风飘扬,白皙的容颜上还有残留的泪痕,就这样有些任性的却又安静的骑坐在骏马上。蓝天广阔、白云绵软,风沙在她身边掠过,她成了这个旷野之中,最美丽的画。他的心跳有些急促。仿佛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只余下在朝阳下倔强的凝望着他的她。   他心爱的她……   他突然觉得,想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她。尘世间的清风、碧空中的白云、夜空里的星星、夏夜的萤火虫……她想要什么,他便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找到,她就是要他的命,他也可以给她,只要,她能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世界里,永远不要离开。   “好!”他轻轻回答,干脆利落。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一跃而起,从自己身下的马上跃到了她骑的马上,伸手将她揽在胸前,将她还握着缰绳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一起握住缰绳,大喝一声:“驾!”   马儿最听他的话,立马扬开四蹄,一路向前狂奔,没有方向,没有尽头,跑上了矮矮的土坡,再奔下来,不肯放慢一点脚步,也不肯停歇。   他的怀抱和子璃的一样温暖,还有着淡淡的龙涎香,他坚硬的胸膛,一样可以为她挡住漫天的风沙,给她一个宁静的世界。   她的发端就在他的鼻尖,熟悉的栀子花的香味,让他的心又开始跳动的急促了起来。他曾经是多么想要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的抱着,死也不放手,她说去哪里便去哪里,她说怎样便是怎样,他一颗无主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可是,当这一刻,他真的将她拥在怀中,而她又温顺的没有挣扎的时候,他的心居然还是那么的痛。那是因为心底的炙热的爱,和浓浓的怜惜。这样高高在上的他,却陷入了如此卑微的爱里,心底的酸楚,让他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云笑语,原来我是这么这么的爱你,爱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深浓……      第282章 如果早遇上      就这样带着她在这个寂静的旷野来来回回奔驰了许久许久,久到马儿真的累了,再也不愿意奔跑了,才慢慢停了下去。   马儿一点点的挪动着四蹄,很疲惫,在马上的人也很疲惫,最累的,是心。   她一直很安静,一言不发,对他和她这样亲昵的姿势,也没有一点点的抗拒。如果是在从前,她会很敏感的退缩,竖起全身的刺,来守护她对陆子璃的忠贞。   任外表再任性和豁达,骨子里的她,依然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女人。就像此刻,她柔弱的像是折了翅膀的小鸟,乖乖的倚靠在他的胸口,任由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她想怎么样,他就去怎么样?   “累了吗?我们下来歇一会儿好吗?小八累了,让它也歇一歇吧?”他在她身后,温柔的开口。   仿佛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是那么的熟悉,而这种熟悉,又并不是因为认识他已久而带来的。那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表示异议,一直都呆呆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下马,又伸出手臂将她也抱了下来。   站定之后,她以为他便会松开他的手,可是,他没有。他一直保持着将她抱下的姿势,犹豫了片刻,决然的收紧了手臂,将她拥抱在怀中。   胸膛滚烫,有着淡淡的馨香,这是一个爱干净的、有力量的男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而他也愿意来呵护她。可是……   “无论发生什么,记得还有我……”他轻吻她的发顶,有些颤抖的缓缓开口。他多么怀念她唇间的甜美,他还记得那个山洞的夜里,那让他沉醉的滋味。之后的日子,在无数个孤独的时刻,只能用不多的回忆,来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残酷的环境磨练了他的忍耐力,他也许会真的不顾一切的将她带走,远离东平,不再回头。可是,不能!他必须要让她走的没有后患,他还必须得坚持另外一个目的。她,对他很重要,那一件事,对他也很重要。孰轻孰重,他还不想去比较。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没有必要放在一起去比较。   她依旧是安静的,他猜不透她的想法,他以为,以她的性格,她至少会哭上一阵子,或者是狠狠的发一通脾气,可是,她没有,就那么静静的依偎在他的胸口。也许,她真的累了……   她离着他的胸口那么近,一定可以听得到,那一颗为了她而乱了节奏的心。他多么想,她此刻低垂的手臂,能够紧紧环上他的腰,和她相拥,而不是仅仅是他在拥抱着她。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残留着泪痕的面颊,他缓缓低头,想去轻吻她低垂的眼。   她终于抬起了手臂,却不是回应他的拥抱,而是轻轻的推开了他,躲开了他的亲昵。   他的双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心却如跌入了冰窖,彻骨的寒意,一点点将他淹没。   她终究还是不能接受她,无论是在她开心的时候,还是在她绝望的时候,她都离他那么的遥远。   “夏梓洵,你逾越了。”她静静的望着他,没有生气,没有愤怒,甚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他伤了你,跟我走……我不会,我可以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你……”他终于壮胆说出了心里的话,可是,却又那么的没有底气,因为,他害怕听到拒绝的话。   她沉默着,一直在静静的看着他,他的心也因为她太过冷静的目光,而变得愈加恐慌。   “夏梓洵,子璃为什么会和公主在一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们昨夜曾经经过那片密林,为什么没有进去?他们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或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皇姐心里在想着什么?而我,这一路上,还因为她已经放下了,而心存侥幸。到头来,不过是太过于相信了别人,而害了自己。”她冷静的开口,那样的她,根本就不像平日里的她,让他的心又惊又疼。   物极必反,得痛到什么程度,才能没有了愤怒,对那些让自己绝望的事,如看别人的戏一样的平静?   “我知道一些皇姐的心思,可是,皇姐不说,我什么也问不出来。更何况,感情的事,只有爱着的人,自己心里最明白。”梓洵调整着心情,镇定自若的回答。   “我只要问你,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逼问着。   “没有。”他坚定的回答。   我不是傻瓜,即便是有,我会坦然承认吗?这件事牵扯了太多的人和利益,不管我有多爱你,都不会告诉你真相。   他和她就这样站在寂静的旷野里,隔着两步的距离,静静的凝望。寂寞尘世,无可相依,面对面,心却仍旧相隔着天地。   寒风渐起,吹拂着她和他的衣衫,吹乱了两人的长发,发丝凌乱,一下下的敲打在各自的脸颊上,带来微微的痛意,也让人清醒了几分。他清醒的看到了他和她之间,仍旧无法跨越的距离;而她,清醒的开始想起撕裂了她的心的那个人。   她还记得,他们取了寒幽草昏迷又醒来之后,他是那么的怜惜和照顾着她,那时,他对她说:“笑语,从今天起,我们手牵着手,一起面对一切风雨。爱彼此、信彼此、忠诚于彼此、相伴于彼此,永远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我们分开!”   而她也给予了他自己的承诺,她说:“爱一辈子、信一辈子、忠诚一辈子、相伴一辈子……”   而今,时间才过去多久,那些承诺和誓言,都变成昨日的流水了吗?他是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而她,又何曾做到?   他不是一个会花言巧语的人,平时****还能说笑几句,真到了有事的时候,便反而说不出解释的话了。可是,他会对她说:“笑语,信我!”   很多次,她都不信,一再的否定他,然后惹出一些事端来。这一次,他仍要她信他,她,要信吗?   “笑语……”梓洵低低的开口唤道,他的心突然又陷入了绝望。   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了窜动的火苗,仿佛她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回来。这样的苏醒,让他觉得绝望,让他仿佛又重新失去了原本唾手可得的珍宝。   她抬头望向灿烂的阳光,眯起美丽的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她心里的坚冰破碎了。   “阳光真好!”她轻轻的叹道,将目光又投向他:“我们回去吧?”   梓洵有些愣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他没有眼花,她笑了!她居然笑了!这样的笑容,让他反而有想哭的冲动。他知道,他又一次失败了!她对陆子璃,终究还是放不下!无论她看到了什么,她都选择了信他、守着他!   “不!”他脱口而出,大喊了一声,双拳紧握,喉结上下滑动着:“你要回去找他吗?他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你还要去找他吗?”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子璃说要我信他,这是我和他的约定,不管信不信,我都要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我谢谢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陪着我,可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终究是他,我不能逃避……对不起……”   “我不走!”他突然就任性的像个孩子,倔强的转过身,不去看她。   “你若是不走,我可走了!”她在他背后,轻轻开口。   “不走!就不走!你自己走吧!”他的心又冷又痛,赌气不回头,不妥协。   “我可真走了?”她在背后又问了一遍。   她一定是吓唬他的,她再没良心,看在他关心她、陪着她这么久的份上,也不会这么无情吧?   可是,她还就是这么绝情,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她从来和他见过的其他女人就不一样!   当身后传来马蹄声的时候,他狂怒的转过头,对着她飞驰而去的背影怒吼:“云笑语!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骏马飞驰而去,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马蹄扬起尘土,被风吹送到他的眼中,眼睛忽然就很疼,又酸又涩的疼。   生平第一次,他的眼泪盈上了眼眶。皇宫的生活多么的艰难,他都没有流过一次眼泪,因为母后不许,从小到大,母后就只要他坚强,她一次次的告诉他:要对自己更狠一些,才能对别人更狠一些,对自己无情,就不会在乎对别人的无情!   可是,这个可恶的、没有一点良知和同情心的笨女人,竟然将他从未付出过的一腔真情践踏在脚下,无情的丢弃。   抬头望向天空,将那即将夺目的眼泪又逼回了眼眶。不能为她流一滴眼泪,绝不能!她是谁?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人,一个白眼狼!他怎么可以为她流下珍贵的男儿泪呢?   高高在上的三王爷没有想到,今天的他,拒绝为她流一滴眼泪,可是,明天,身份更加尊贵的他,却终究还是因为她,而留下了更多的泪水。   眼泪是逼回去了,心却永远也收不回去了,他有些颓废的蹲在了地上。   哒哒哒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小八又扬蹄跑了回来,马上的人驱使着马围着他转了一个整圈,他抬起头看着她,有些诧异,却又不觉得意外。她不给他意外,才是真的让他意外呢!自从认识她以来,她做的哪一件事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她就是他的克星!   他抬起头看着她,还带着怒气,甚至还有被冷落无视的委屈,像个可怜的赌气的孩子一样。   她低头俯视着他,唇边竟然还带着笑意,一张口,就是让他恼怒的揶揄:“再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真的走了!啧啧,那眼睛怎么红了?不会是被气哭了吧?难道是把你一个人扔下,给吓哭了?”   他咬着牙,无比羞恼的瞪视着她,所有对她的怜惜都开始灰飞烟灭!她就是有让他咬牙的本事!她就是故意的!   “少磨蹭,快点上来,你不走我可真走了,早饭还没吃呢!你想饿死在这儿啊?”她撅起嘴瞪着他,那又恢复了娇俏的模样,让他的心又恨又痛。   认命的从地上站起身,走到马前,翻身上马,他却赌气不再去抓缰绳,由她操纵骏马,向着驿馆而去。   腰上伸过来他的手臂,他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滚!拿开你的手!”她娇喝一声。   看吧!果然是白眼狼,这一会儿可不是刚刚伤心欲绝那会儿了。   “我怕摔下去,松开手摔着了我,你负的起责任吗?”他也开始不讲理了,口中却振振有词。   “嘁!”她冷哼一声,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又对他恨不起来。心里想通了,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想赶快赶回驿馆,看看那一对……啊不,也不能说是那什么男女,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说这些似乎太难听了一些。好吧,看看那个杀千刀的负心汉和那个不要……什么的女人怎么样了。   她的心思只在即将要面对的真相上,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她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云笑语,如果我比陆子璃更早遇上你,是不是,太多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他的轻叹被骏马疾驰带起的风儿吹走,飘散在茫茫旷野,只留下心间淡淡的伤。   石大夫已经给公主把了脉,没有医女,便请了一个有经验的产婆给公主验了身。然后,又给子璃也把了脉,轻轻叹息了一声,将他滚烫的手,又放回了被子中。   “大夫,他们怎么样了?”子安忙追问,看起来忧心忡忡。   石大夫摇摇头,欲言又止,所有的纠结,最后化成一句:“等三王爷回来再说吧!”   所以,当笑语和梓洵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昏睡的夏沫儿和一脸惶恐的产婆,还有愁眉不展的石大夫,以及昏迷不醒的子璃。   笑语慢慢走近子璃,他还在昏睡着。   她轻轻在床沿坐下,凝望着他憔悴的容颜,心里的恨一点点的被化解,留下的,还是无法排解的怜惜。   他的脸很红,嘴唇干裂,浑身滚烫,即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的皱着。   石大夫说,他和夏沫儿都是中了媚。药,可是,两个人身上的**都抗过去了,至于是怎么解得,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碍于身份,石大夫不敢问,只等着梓洵回来之后,亲自去了解。   还好,是中了媚。药,这让笑语的心里,还隐隐有些宽慰。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他也许不是出于本意吧?媚。药那么毒,谁能抵抗的了?她说了要信他,便要遵守承诺,等他醒来,自然会跟她说清真相。可是,现在最棘手的是,夏沫儿怎么办?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一定得负责,那么,她云笑语又该被置于何地?   苦笑一声,不想去想那么多,一切都等他醒来再说吧!   伸出手,握住他藏在被子中的手。好烫啊!热的吓人,也许是在密林中冻了一夜的缘故吧?   她的手碰到了他手臂上的绷带,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有些惊讶。   他的手臂怎么受伤了?而且,看起来还伤的不轻,整个小手臂都缠满了绷带,血迹已经隐隐渗了出来,鲜艳的红,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尽管昨晚的事,让她很难受,也迈不过那道坎,可是,看到他受了罪,她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他的手动了动,头也晃了晃,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无神,定定的盯着帐子顶端,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一定是在做梦吧!怎么好像觉得小王妃回来了?不会的,她一定恨死他了,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了,她异常的冷静,让他害怕,仿佛就在那一刻,他又一次失去了她,这一次,是不是就是永远?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仿佛还记得她掌心的暖,仿佛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又一次伤了她的心。   “子璃……子璃……你醒了?”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他有些头晕,高热让他反应有些慢了下来。   果真是在做梦……不是,不是梦!那个身影是谁?好像就是小王妃啊!   子璃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呆呆的望向坐在床边的人,她也那么静静的望着他,无悲无喜,没有他想象中的绝望,却也没有一点笑容。   “笑语……”他呆呆的唤着,心痛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头也很痛,可是,那比起心里的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房中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呆呆相望的一对痴心怨侣。   “笑语,你还在?你没有走……”子璃像个傻子一样,笑语也觉得,他真的是傻了,目光呆滞,口齿不清,果真是烧糊涂了。   “我去哪儿?离开你还是离开东平?你倒是想呢!那样你就自由了是不是?想得美,我只是去吹吹风而已!”她瞪视着他,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他却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他捧着她的手,泪水流到了她的掌心里。   “笑语……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你又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笑语,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的没有……”子璃将脸埋进她的掌心,仿佛一个孩子一样,无声的流着眼泪。   笑语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说他没有,她愿意信他,不仅仅是因为曾经的承诺,更因为,她冷静之后,也相信自己,没有爱错他。   “石大夫说你和公主都中了媚。药,而且都已经基本解了,公主比你恢复的好一些,你的体内还有一些残留的毒性。到底怎么回事?”笑语追问道。   她真怕他一开口,说他和夏沫儿彼此都是对方的解药,那么,事情就更复杂了。   “我用了晚饭,和皇兄在说话,罗清月过来,和我说了几句我不想听的话,我一赌气就走了。在上楼的时候,看到屋顶上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我就追了过去,并且在路上燃放了信号,可是,我追上了他,却发现他怀中竟然是昏睡的公主。黑影逃走了,援兵却没有来,我和公主往回走,却突然发现中了**…”   笑语忙说:“我没有听说有人收到信号啊!”   子璃愣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一直在忍着,忍受不了,我就用匕首划伤自己的手臂,用身体的痛让自己清醒。划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还是不行。再划伤手臂,我就会血尽而亡,我便跑出了密林,找到了河水,跳了进去,用冰冷的水来让自己冷静,河水虽然刺骨,却果然是有些用的,后来……”   子璃犹豫着,脸有些红了,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   笑语心里“咯噔”一声,心说:“难道后来……就……就用夏沫儿做了解药了?”   “后来怎么了?”笑语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她真怕听到自己不敢听到的回答,心都揪了起来。   “后来……我……就在水里,用……用五姑娘解决了……”子璃的脸已经红得像螃蟹了。   人家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偏偏笑语还是懵懂的一直在追问:“嗯?五姑娘?五姑娘是谁?”   子璃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低着头,将自己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他……”   “噗……”笑语一下子笑了出来,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管有多么难受,不管心底有多么的煎熬,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傻瓜!”她握住他的手,低低的呵斥道,眼圈却红了。   指腹轻轻抚上他缠着纱布的手臂,她低低的问:“还痛吗?”   子璃抬起头,摇摇头:“不痛了……哎呦!”   笑语听他说不痛了,便故意在他伤口上轻轻按了一下,他果然大叫了起来。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她咬着牙问。   “痛、痛……”他连忙老实交代。   她的眼圈却红了起来,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被子下面,他却紧紧握着她的,不肯松开。   “笑语,别走……”他低低的哀求着。   “嗯,不走。”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追问道:“那夏沫儿如何说是你要了她?”   子璃痛悔的说:“我跑到了河边,在河里泡了很久,回到那里,她就已经……我一直在想,一定是那个黑衣人,一定是他又回来了!不是我,你要相信我,笑语!”   笑语点点头,紧握了一下他的手,反问道:“你怕夏沫儿想不开,所以就承认是你了,想先稳住她的情绪?”   子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是担心因为这件事,她出了事,从而影响两国交好,带来战乱,那样,遭殃的两国的百姓。可是,我后悔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你。”   笑语沉思了一下,又说:“子璃,石大夫说你的毒性大部分已经解除了,但是还有一些残留,我在想,如果真的大部分已经解除了,你的清白也许就很难洗清了。”   子璃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笑语,你相信我吗?你真得信我吗?我是说你的心里。”   笑语点点头:“我在看到你们相拥的那一幕的时候,我不信。可是,当我在田野上吹了很久的冷风,脑中开始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又有些疑心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到底是谁,给你们下了这种媚。药。刚刚夏梓洵已经派人在整个驿馆搜查了,而且,石大夫也正在探查你们昨晚所接触过的一切吃的喝的东西,也许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子璃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紧紧盯着笑语的双眸,不敢相信的追问道:“笑语,你真得信我吗?”   笑语点点头,轻轻开口:“子璃,记得我们对彼此的承诺吗?爱彼此、信彼此、忠诚于彼此、相伴于彼此,永远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我们分开!我相信你,说了便会做到,我也是。虽然会有过犹疑,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我愿意信你,真的!”   子璃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眼眶又湿了,笑语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一把将他抱住,紧紧的抱着,哽咽着说:“子璃,你受了很多的苦,别难过,我会陪着你一起。夏沫儿出了事,还有那么多的人听到了你亲口承认,你要面对的责难一定很多,我会陪着你一起,我们说过,手牵手一起面对风雨,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阻隔开来。”   子璃伸出还渗着血迹的手臂,将她也紧紧的拥抱在了怀中。   人生有很多的风风雨雨,尘世又有许多的纷纷扰扰,只要握紧彼此的手,再大的风雨,再多的磨难,都不怕!总有一个人,和你并肩站立,总有一颗心,和你一起跳动!   子璃的话,笑语转达给了梓洵和子安等人,但是,除了她,没有人再肯相信。夏梓洵甚至撕破了脸,直接拍着桌上说他是推卸责任,子安也叹着气劝笑语再想想。   “不用想了,我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笑语轻声却又坚决的开口,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子璃感动的哽咽,却让梓洵的心如冰块一样碎裂。   她,终究还是信了他,这样的情形,任何女人都不能容忍的状况,都不能将她从他是身边赶走。他夏梓洵,还有希望吗?   而石大夫探查的结果,更是让大家大吃一惊。在子璃上楼前喝过的茶的茶壶里,发现了**的踪迹,可是,子安也喝了,为什么就没有呢?然后,又在夏沫儿喝过的药的药渣里,也发现了同样的媚。药,而这碗药,是罗清月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亲自给她熬的,又亲手端给她喝的,从头到尾,都未假手他人。   这样一说,子安也想起来了,他走的时候,似乎看到罗清月给子璃也倒了茶,而子璃也喝了,子安喝的茶,是在罗清月来之前,虽然是同一个茶壶,时间却是不同的。   于是,在缜密的调查和商议之后,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经手过两人出事前吃或者喝的东西的罗清月!   梓洵和子安和罗清月谈了一会儿,罗清月又哭又闹,发誓说不是自己,可是,没有人敢信她。梓洵和子安商议后,派人搜查了罗清月的随身衣物和包袱,虽然没有发现媚。药,却发现了一个锦囊。罗清月解释说是自己的香囊,一直都在,只是装了一些香料,而石大夫,果不其然的在香囊里发现了**的残渣。   罗清月当时就吓得晕倒了,醒来,便被单独软禁了起来。   为了保护西蔺公主的名声,子安派人快马加鞭将密信直接送入了皇宫,陆青云震怒,将罗贵妃及国舅痛骂了一顿,另派了信得过的人,要子安和梓洵配合着他们严查,并另外给子璃下了密旨,要他稳住公主,实在不行,就答应为公主负责。子璃马上让来传密旨的人捎回了自己的回复,陈述了自己的冤屈,坚决拒绝为公主负责。   若是负责只是养着她,或者是用其他的方式来补偿,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可是,对公主负责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娶她了。这一点,他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她是公主,若是真的嫁到了六王府,难道要她做侧妃吗?西蔺方面肯定是不同意的,那么,如果做正妃,要将笑语置于何地?更何况,即便是做侧妃,做妾,他也不会答应的。他承诺这辈子只要笑语一个人,便不会反悔,也不容自己后退。   一行人就这样滞留在了边关,配合着皇上派来的密使和梓洵的人一起悄悄追查这件事。若是回了京城再处理,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   罗清月又哭又闹,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笑语去看了她一次,她却对着笑语怒骂,说是她的阴谋诡计,目的就是除掉罗家的人。笑语淡淡一笑,有些悲哀的怜悯,但是,她的话,却让她有些警惕。   回来之后,笑语将罗清月的话告诉了子璃,子璃沉吟了良久,轻轻点头,悄悄说:“我也有些疑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原因来。”   之后,梓洵和夏沫儿回国,却派了密使留在东平,一直在就夏沫儿的事和东平交涉着。子璃的毒性残留的不多,服用了很久的药,又在笑语的献身精神下,终于得以痊愈。   表面上看,随着夏氏兄妹的离开、子璃等人回到京城,这件事告了一个段落,其实,在平静的背后,是更多的激流暗涌。经过这件事,一向温润的子璃似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眸光变得凌厉深沉了许多,常常一个人站立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笑语,”他紧紧拥着她,一起凝望夜空的月牙儿,轻轻的说:“笑语,就要过年了,我们又长了一岁。我真希望,每年都能这么拥着你,一起看月亮,慢慢的变老,到了白头,你依然在我怀中。”   笑语轻轻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因为新年将至,西蔺的密使暂时回了西蔺,等过了年再过来,东平暂时恢复了平静。陆青云常常将子璃叫进宫,不知道是在商议什么,笑语一直追问,子璃都笑着说,在商议朝政,笑语不信,子璃却总是避开话题。   田皇后也常常将子璃叫进宫去,很久才回来,而且说笑语身体不好,不用进宫请安,等到过年的时候再说吧!   罗清月被软禁在皇宫里,被陆青云的人亲自羁押着。而罗贵妃和罗家,因为这一次变故,被皇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因此收敛了不少。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积雪融化,草发绿芽,新的一年,并没有给六王府带来一点点生机,所有人的心里,反而愈加沉重起来。   因为,西蔺派来了使者,要和东平联姻,并指名了要西蔺二公主嫁入六王府。子璃坚拒,皇上震怒,皇后也劝了很久,西蔺要求公主做正妃,子璃根本不可能同意。   云尚书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几岁。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会遇到这种事。想当初,田皇后是看上了他手中的权力才主动和他云家联姻的,如今,看到他在皇上面前一天天失宠,便想要推开自己和女儿,寻到更有力的后盾,重新攀上高枝,让他怎么能不气恼?   这就是皇家的情分,用你的时候,视你如亲人,不用的时候,弃之如敝屣。他早该想到的!当初若不是只为了贪图皇家的地位,想要给女儿和云家找一个有力的依靠,也不会落得现在的结果。   皇上宠信他人,他手中的权力正一点点被削走,他在官场上也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女儿又遇到这样的烦心事,他整个人的精神就突然垮了下来。于是,陆青云便更有理由开始一步步将他的权力转交给了别人。   相爱的人,依旧彼此坚守着心底的忠贞,可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未来的路,是不是会更加难走了?      第283章 子璃起疑心      一转眼,出了正月。这一个多月,大家都是满腹心事,子璃隔一两天便会被叫进宫,回来常常会沉默很久。笑语知道他一定有心事,既然问也问不出来,就一定是西蔺逼婚的事,她倒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子璃一定是拒婚了,并且因此而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自己过多的询问,反而让他的压力更多,既然选择了相信他,就默默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去面对吧!   父亲也向她透露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动向。因为事情涉及到西蔺公主和东平皇子的名声,双方一直都秘而不发。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蔺那边已经有人走漏了消息,东平这边,也有人看出了端倪,朝中各人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敢在人前议论罢了。   皇上表面上看着没有动静,其实和西蔺的密使一直在交涉着。而对罗清月的数次审讯,她咬死了就是不承认自己下了药,看起来很娇弱的一个千金小姐,即便是对她用了刑,她晕死过去,都不曾低头认罪,倒是让人很意外,暂时也没有办法。这样,反而愈加的让子璃难做了,罗清月不承认,是谁下了药就更说不清了。   罗家也一直在努力搜集罗清月无罪的证据,可是,当时罗家的人,只有罗清月跟着,一部分接触过的人,都禁了声,他们也没有找到能为她脱罪的证据。罗家因为这件事,而元气大伤,即便是子霖大婚的喜气,也无法冲淡罗贵妃心底的忧愁。   “子璃,在想什么?”笑语将茶盏放在他面前,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轻轻为他揉捏着肩头。   一个多月而已,他瘦了太多,脸色也很憔悴,她不知道能帮他什么,只能用更多的柔情,来抚慰他疲惫的心。   “笑语,你后悔吗?”他轻轻开口,幽幽的问。   “后悔什么?”她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解。   “后悔嫁给我,将你卷进这一波又一波的漩涡里。”他的语气充满了自责。   “不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她摇摇头,语气轻淡,却又无比的坚定。   他伸出手,握住她放在他肩头的手,低低的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总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胡说,你又没有错。”她轻轻呵斥道。   “笑语,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子璃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有,你也有,对吗?”说过要坦诚,笑语也丝毫不隐瞒自己心底的疑惑:“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头绪,能怎么办呢?”   “是,我也有疑问。我每天都在想这件事,越想,就越觉得里面有很多的问题。”子璃也开口说道:“可是,我又不能说的太明白。因为,我没有证据,你也明白的,如果只是牵扯本国的事,我大可以放手去调查和证实,可是,如今是牵扯到两个国家,稍有不慎,就会掀起更大的波澜,我不能妄动。”   笑语收回手,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反问道:“你怀疑些什么?说说看,也许我们想到的是一样的。”   子璃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我在想,那药到底是不是罗清月下的?如果是,为什么她的锦囊还要留着?不是给自己留下了隐患吗?还有,我发**信号,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东平的人应该有人懂得,比如大皇兄。他说他回到房间就睡了,所以没有听到,真的是这样吗?还有,夏沫儿在我走后遭了污辱,说明幕后的人,或者是那个劫走她的黑衣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们。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要我和夏沫儿发生些什么,还是要将矛头指向罗清月。”   笑语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不敢说,我又不了解朝中的是非,怕是自己多想了。”   子璃又接着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将矛头指向罗清月,那么,幕后人的目的就是针对的罗家,而不是罗清月本人。那么,是谁有这样的心思和目的呢?”   笑语忙问:“你怀疑是谁?”   子璃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个人,他只是想想,却不敢也不愿意去相信就是!   “还有,如果是我和夏沫儿发生什么,又是如了谁的愿?难道是夏沫儿本人?可是,她的**产婆也验过了,是真的,而且时间也恰恰是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如果为了嫁给我,她竟然做出这种事,代价也太大了吧?她应该能够想到,这样的她,也许我会更不能接受。”子璃一边沉思,一边开口说道。   “嗯,贞洁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她应该知道。一个公主,和至于卑贱到这种地步?”笑语也不敢相信。   子璃摇摇头:“可是,即便不是这样,我也不再相信她是一个单纯的女人了。她的目的和心机,也许是我小看了。当初她闹着要去死,我现在也很怀疑,而且很后悔。难道,她就是为了逼着我承认,要了她的那个人,是我?可是,即便是我说了,回头我不承认了,不是一样吗?于是,恰恰就那么巧的,我不得不假装承认来稳定她的情绪的时候,被那么多人听到了。”   “你怀疑是设计好的,连时间都掐的正正好?”笑语忙问。   子璃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哪里会那么巧,我说了,你们就来了?”   笑语回想了一下说:“我们在寻找你的时候,曾经经过那片密林,但是没有进去,在别的地方没有找到,才又进去的。对了,是大皇兄先进去的,说是发现了血迹,又喊着我们一起去的。”   子璃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大皇兄?我倒是怀疑过他,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因此和西蔺联姻了,对他有害无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动机上说,又不成立。”   笑语叹了一口气说:“太复杂,我想不出,反正我相信你就是了。不管出现什么状况,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实在不行,你就娶了夏沫儿吧……”   “笑语……”子璃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坚守,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责罚,我都会遵守。不许说这样的话,如果连你都妥协了,我就更加难受了。”   笑语站起身,坐在他腿上,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颈间,低低的说:“你以为我真的想吗?我娘的遭遇是我心底最大的伤,我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重复我娘的路,可是,我害怕所有的压力都由你来承担,到最后,却依然逃不出别人的设计。我想要你轻松一些,我不要你为难……”   “笑语,你想过吗?如果对方的目的,真的是要夏沫儿嫁进六王府,即便是她如愿来了,我娶了她,却没有将心给她,她会甘心吗?幕后的人会甘心吗?表面看是事情过去了,其实,也许后面的风险,比现在还要多。”子璃认真的说。   笑语有些震惊,想了半天,才点点头:“也许是的,这些我不懂,可是,子璃……我其实,心里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宁愿让给她……”   “笑语!你又胡说了!”子璃有些气恼。   笑语惊觉自己失言了,忙将唇覆上他的唇,笑着撒娇说:“我错了我错了……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嘛!罚我吧!罚我陪你洗澡好不好?”   子璃忍不住就被她逗笑了,点点她的小鼻尖,无奈的叹口气:“你呀!就是一个小妖精!一会儿单纯的像个孩子,一会儿热情的像堆火,真的会把我折磨死的!”   笑语笑着说:“笑了笑了!你不生气了?好,那咱出去走走吧?”   子璃一把将她抱紧,站起身来,大步向床前走去:“想的美,说了陪我洗澡的,说到得做到!”   “哎哎哎,洗澡怎么把我往床上扔?”笑语跌倒在锦被上,惊叫着。   “在床上洗……”精壮的身体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啊……嗯……轻点,你狼啊?轻点啊……慢点…嗯……”   西蔺数次催婚,都被陆青云以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为由,给暂时阻拦了下来。一出正月,西蔺的密使再次匆匆进宫面圣,这一次,子璃被连夜叫进了皇宫,就连笑语也被田皇后唤到了凤仪宫。   他们不知道,在此之前,陆青云和田皇后一起谈了很久,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表面看起来天子和皇后相敬如宾、情深意浓,可是,实际上感情到底是深还是浅,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才真正的明白。   田皇后前脚走,陆青云后脚就命人宣子璃进宫,子璃前脚进宫,田皇后后脚就命人将笑语叫到了身边。而这,是刚刚进宫的子璃不知道的。   陆青云将一个杯子扔在了地上,顿时茶水四溅,碎片飞了一地。   “你再说一遍!证据都摆在你眼前,你还想狡辩?你知不知道,你做出的这种事,会给东平带来什么?”陆青云怒吼着。   侯在殿外的太监打了一个哆嗦,想要侧耳仔细听一听,陆青云对着殿外大吼:“外面的人都给朕滚!还嫌人丢的不够吗?谁让你们在那里侯在了?”   太监宫女们忙跌跌撞撞的向院子里跑去,陆青云正在狂怒之中,谁都生怕撞到剑锋上。   陆青云站在窗口,面色青黑的透过窗口的薄纱向外望去,声音极低的问向身后跪着的陆子璃:“可查到什么线索了?”   语气不再是方才的震怒,而是换了极其谨慎冷静的口气。   “回父皇,他最近一直未动,他不动,儿臣也不敢动,生怕惊到了他,反而前功尽弃。”子璃小声回道。   “好,接着查。你还得做出一副屈辱的样子,你若是痛苦和煎熬,也许有的人就越开心,他们看到了成果,就更加有了动力,自然会继续行动的。”陆青云低声说。   “是!”子璃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混蛋!你今儿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朕说过的话,你也敢违抗吗?”陆青云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砚台又砸在了地上,魔汁溅到了他的身上。   “父皇,小心自个儿身上。”子璃忙小声提醒道。   陆青云看了看自己身上,摇摇头,淡淡一笑:“没事,脏了更好,脏了更像。”   陆青云将一封密信扔在他脚下,轻声说:“看看吧!”   子璃忙将信捡起,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巨变,忙解释道:“父皇,不是这样的,那不是儿臣的……”   陆青云点点头:“父皇相信,可是,别人不信啊!而且,现在还必须得先顺应着他们的棋子走。你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恐怕是因为你手中的那个东西,朕,要用这个东西,引出那背后的人。”   子璃的汗冒了出来,伏地叩头道:“儿臣宁死也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儿臣不能负了笑语。”   陆青云叹了一口气,掀开桌上的一本书,望了一眼那黄灿灿的金钗,幽幽的说:“父皇也不想,可是,江山社稷、国家安定,与儿女私情,哪个轻哪个重,你应该是明白的……”   “起来吧,坐吧。”田皇后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笑语,淡淡的开口。   笑语叩头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恭恭敬敬的问:“母后唤儿臣前来,有事要吩咐?”   田皇后喝了一口茶,目光若有若无的飘过她的脸,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子璃做出了这样的事,母后心里也很难过。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笑语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自从她拒绝了说服子璃纳妾,田皇后一向待她尤为冷淡,今儿突然说出这么暖人心的话来,不知道又打得什么主意?   “母后千万别这么说。儿臣相信子璃,子璃并没有做对不起儿臣的事,儿臣没有委屈。”笑语马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田皇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轻声说:“母后了解子璃,知道他的为人。可是,你知道吗?那是媚。药啊!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了。母后知道,子璃喜欢你,他是怕你知道他和夏沫儿做出了那样的事,你会又离开他,他才……自己的儿子,心里想些什么,自己能不知道吗?”   笑语眉头皱了皱,忙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不悦,轻声答道:“正因为了解他,母后才更应该相信他。子璃说没有,便是真的没有。”   田皇后摇摇头说:“当时给夏沫儿验身的产婆也被带进了京城,母后和宫里几个老嬷嬷一起审了她,那夏沫儿确实就是当时破了身,而且,那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子璃是自己亲口承认了。”   “母后,那是因为夏沫儿要自杀,她若是死了,势必引起两国的纷争,子璃为了稳住她,才不得不假装承认了。”笑语又一次解释着子璃已经解释了无数次的话。   她有些悲哀,田皇后是子璃的母亲啊!亲生母亲啊!可是,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呢?难道,她宁愿相信那些外人带来的所谓的证据,都不愿意去相信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还是,她宁愿相信那是真的,因为,那样,才恰恰是她心里最想的?   笑语背上有些发冷,她突然明白,田皇后为什么今儿叫她来,又不说什么事,而态度又是前所未有的亲和,必然有她的目的。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这话用在田皇身上有些不敬,可是,实际上,也许就真是这么回事。   笑语心里有了思量,便静下心来,倒是要好好看看,她的皇后婆婆究竟又要唱一出什么戏。   田皇后见她不语,又叹了一口气说:“能看到你和子璃彼此信任、相依相伴共度难关,母后心里甚是欣慰。可是……”   她突然停住不说了,就等着笑语主动追问,谁知道,小丫头不但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追问,反而端起茶盏,慢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田皇后心中暗暗咬牙,明摆着小丫头是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故意不接她的茬。好吧,既然你不接,那就是心里明白了,我就直接说。   “就在你进宫之前,母后刚刚从你父皇那儿回来。你知道是为什么事吗?”田皇后慢慢悠悠的开口。   “儿臣不知。”笑语只说不知,却不说自己感兴趣的话。   “西蔺密使送来了一封西蔺皇帝亲笔书写的密信,密信是直接呈给你父皇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田皇后拿眼神瞟向她。   笑语一惊,手紧紧互握,心里紧张了起来。西蔺皇帝亲笔书写密信给父皇,定然是非常严重的事,而且,是不容逃避和推诿的事。   难道,事情又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了?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她一点点情绪的变化,都被田皇后收入了眼底。   “是……是夏沫儿有孕了!”田皇后缓缓开口,好似一道霹雳一样,在笑语头顶炸响。   “有孕……”笑语呆呆的重复着。   “是的,有孕!”田皇后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   “不!母后,那孩子,不是子璃的……不是的!”笑语忙解释说。   “是不是,谁能说的清?谁又能证明不是?母后也不希望是,可是……人家有是的证据,而我们没有不是的证据。”田皇后一脸沉痛的开口。   笑语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心里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笑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即使相信子璃,想要推诿一些时间,先查清楚真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没有时间了,根本就没有时间了!西蔺在逼婚,逼婚你知道吗?”田皇后微微前倾身子,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她美丽的容颜就在笑语的眼前,可是,笑语却突然发现,那保养良好的容颜,竟是那般狰狞的扭曲着。是她原本就是这样,还是,被这座无情冰冷的金笼子改变成了这样?   笑语的心越来越乱、越来越冷。子璃……子璃将要怎么面对这一场巨大的考验?   “母后,假使儿臣愿意,子璃愿意,您愿意承认一个根本没有流着您的血的孩子做您的孙子吗?你不是很在乎血统吗?”笑语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想,她已经开始明白田皇后今天唤她来的用意了。   “我不愿意。”田皇后喝了一口茶,认真的说。   这句话让笑语有些意外,却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田皇后却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将笑语的心瞬间又打入了冰窖。   “为什么?”笑语颤抖着问。   “为了夏沫儿身后强大的力量,为了子璃,为了子云,为了整个东平的千千万万百姓!”田皇后腾的站了起来,带着坚定和刺骨的寒意,俯视着呆呆的笑语。   笑语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田皇后又俯下身,在她脸前缓缓的、低低的开口:“也为了你们云家上上下下全族几百条人命!”   笑语愈加震惊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呆呆凝望着眼中闪现着摄人的光芒的田皇后。   这不是她初初进宫时,所叩拜的那个温婉、和善的一国之母,这不是那个拉着她的手,送给她玉罗钗的慈祥的婆婆,不是!她是一条蛇,一条随时都严阵以待,为了自己的*,不惜将毒牙伸向自己亲人的咽喉的毒蛇!   “母后,您在威胁儿臣?”笑语喃喃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亲爱的婆婆,她最想要尊敬的亲人之一,竟然拿她娘家几百条人命来威胁她?   田皇后却笑了,一如既往的温婉、亲和,拉起她的手,轻轻的笑着说:“笑语,你在说什么呢?你那么懂事、识大体,母后怎么会威胁你?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一定不会做让母后失望的事,对不对?”   笑语不语,她已经被打击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一国之母的真面目。她能说什么?能说什么?这个皇宫带给她的,除了彻骨的寒意,便是痛彻心扉的失望……亲情,不过是拥有强大的野心的人,用来向高处攀登的阶梯,在他们的心里,最不值钱的,大概就是感情了!为了*,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出卖。   笑语还在发抖,她呆呆的喃喃的开口:“不!母后,子璃不会答应,父皇不会答应……”   田皇后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子璃会的,只要你答应了,他就会。”   笑语摇摇头:“儿臣不答应,若是子璃答应了,儿臣就答应。”   田皇后重重一拍桌子,冷冷的说:“你明明知道,你若是不答应,子璃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笑语不语,田皇后又说:“皇上那里,只要你们答应了,他自然会应了,他现在拖延着,无非就是因为子璃坚决不愿意,而他又不愿意逼自己的儿子。”   笑语摇摇头:“不!即便是儿臣答应了,子璃也不会应的,不行……”   田皇后叹了一口气,语气又一次放柔了,轻声说:“西蔺那边是要夏沫儿做正妃的,可是,子璃是万万不舍得你的。你若是现在答应劝说子璃,父皇和母后就和西蔺商议,看能不能让夏沫儿做个平妃,你们拥有一样的地位,而子璃的心还是在你身上,你也不吃亏。”   笑语仍旧摇头,心是冷的,态度却是坚决的:“不!儿臣说过了,即便是儿臣愿意,子璃也不会愿意,所以,儿臣和他,是站在一起的。子璃若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就意味着承认了那件事是自己做的,可是,他是冤枉的。”   田皇后正要开口,笑语早就已经身心疲惫,也不再顾忌她的喜怒,跪地叩拜道:“儿臣告退。”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也不再去思考什么违逆不违逆、失礼不失礼了。   “站住!”田皇后冷喝道,笑语的脚步顿了一下,田皇后又说:“云笑语,想一想吧!你们若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会带来什么结果。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死尸遍地、妻离子散……你们的所谓幸福,是建立在东平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尸骨之上,这样的幸福,能让你们快乐吗?”   笑语的拳头紧紧握着,眼泪涌上了眼眶。   “而且,母后拿定的主意,就一定要达到,你的父亲早就被架空了,他已经没有了真正的权力,不足以保护你们。在京城你们的族人只有几十人而已,可是,在你们的家乡,可是几百人!若是有人突然暴病……有人遇到了劫匪……有人犯了命案……甚至于你的亲生父母,突然就……云笑语,你的一点狭隘的小幸福,可是建立在你的亲人的冤魂之上的啊!”   笑语愤然回头,怒目圆睁,不敢置信的怒视着田皇后扭曲的面容。   “别这么望着母后,泪眼也好,愤怒也好,诅咒也罢,母后见的太多了,若是心肠不够硬,母后早就死在这吃人的深宫了。笑语,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母后可得提醒你,若是子璃和你父皇知道了我们今天的话,你的家人……如果你不相信,母后可以先试一试给你看一看……你的小婢女,对你可是很忠心的吧?”田皇后突然笑了,凝眸思索了片刻,低低的说:“叫什么来着?玲……玲珑是不是?”   “不!母后,您不能这么绝情!”笑语的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痛苦失声:“母后,你不能这样,子璃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那些人都是无辜的,您不能伤害他们……”   田皇后缓缓蹲下,伸出手托起她尖巧的下巴,长长的护甲轻轻的扫过她细滑的肌肤,低声说:“你以为母后愿意这么做吗?母后也曾和你一样的单纯善良,母后也曾经很深的爱过,那个人,因为母后而远走天涯……母后就是为了我身后的田家还有我的儿子们,才从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母后也不想,可是,在这个深宫里,没有办法……笑语,认命吧……这就是我们的命……”   笑语哭倒在地上,死死抓住田皇后的裙裾,苦苦哀求着:“母后……求求您,千万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求求您……”   田皇后站起身,玩弄着自己的护甲,微笑着说:“笑语啊,母后教你一次吧!皇宫里的博弈,谁够狠,谁才能赢。你不够,你太善良,所以,你注定了是输的那一方……笑语,母后尽量和西蔺商议,要你和夏沫儿平起平坐,但是,成不成,母后可不敢保证。”   田皇后扯起自己的裙裾,丢下痛哭着瘫倒在地上的笑语,大步走进了院子里。   “来人,送六王妃回王府。”她对着候着的小太监,冷冷的吩咐道。   子璃从御书房出来以后,便是心事重重,沿着花径慢慢的走着,金公公快步追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唤道:“六王爷,请留步!”   子璃缓缓回头,虚弱的开口:“金公公,唤本王有事?”   金公公弯下腰,轻声问:“没有什么大事,老奴只是问,要不要派人送您回王府?”   子璃摇摇头说:“谢谢公公,子璃骑着马呢!一会儿和我的随处一起回去便是了。”   金公公垂眸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说:“也好,反正六王妃已经回去了。”   子璃一惊,忙抬头问道:“公公说什么?王妃?王妃也进宫了?”   金公公挑挑眉,貌似有些诧异,喃喃的说:“难道,王爷不知道?王妃不是和您一块来的?”   子璃忙追问:“王妃在哪儿?她进宫做什么?”   金公公似乎是有些后悔,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说:“王爷竟然不知道?都怪老奴多嘴,老奴看到王妃从皇后娘娘那儿出来,还以为是和您一起进宫的呢!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告诉皇后娘娘是老奴告诉您的啊!要不然,娘娘一定会责罚老奴的。”   子璃也不傻,马上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一定是笑语有什么事,忙点点头:“多谢公公提醒,子璃心中有数了。”   说完,抱抱拳,客客气气的说:“公公,子璃先走了。”   金公公忙弯下腰:“恭送王爷!”   望着子璃远去的背影,金公公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自语:“又是一对可怜的怨侣……”   他早就得到了消息,六王妃进了凤仪宫,是眼里含着泪,跌跌撞撞出来的,至于田皇后跟她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只是一个奴才,尽管皇上信任他,厚待他,可是,他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想多嘴,但是,子璃不同。   他还记得,子璃很小的时候,大皇子和太子爷也很小,正是顽劣的年纪,常常会搞一些恶作剧捉弄奴才们,有的时候,即便是游戏,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没有拿奴才当人看。可是,那一次,大皇子和太子将他推入了荷花池,险些淹死,是小小的子璃赶紧找了一根长长的竹竿递给他,将浑身淤泥的他拉上了岸,还唤人给他备了热水清洗。   他虽然是奴才,可是,他也知道有恩必报。六王爷也是皇家的子嗣,可是,他的骨子里,却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淳良,这是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最难得的东西。他在深宫三十几年,什么人看不透?皇后打得什么主意,他不完全知道,也是能猜个三五分的。   他真不愿意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个年轻人,也走上皇上和凌小姐的老路啊!   子璃下了马,大步跑进了王府,见人就赶紧问:“王妃呢?”   翡翠恰好在院中,忙说:“王妃在卧房呢!说是身体不适,睡了。”   子璃心底一抽,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忙大步向后院跑了过去。   推开卧房的门,大步奔向床边,看到笑语侧身向内,似乎正在睡觉。   他推门的声音那么大,她若是睡了,也早该被吵醒了,她没有醒,反而说明她根本就没有睡。   “笑语……”他轻轻的唤道,笑语没有动,闭着眼睛假寐。   “笑语,我知道你没有睡,若是睡了,早就被我吵醒了。”他柔声唤道,伸出手臂,强行将她拉了起来。   看看吧!果然眼睛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而且还哭得很伤心。   “笑语,母后找你了?”子璃忙追问。   笑语不语,想了想,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田皇后接她进宫,送她出宫,瞒也瞒不住的,子璃也能猜出几分,有些话可以告诉他,有些,她知道不能。一张口,便是几条甚至几十几百条人命。田家的势力那么大,田皇后说掐死谁,就能掐死谁,说不定,现在她的手里就不知道掌握着谁的命。   “母后找你干什么?说了什么?”子璃忙追问,笑语不答,摇摇头。   “哎呀,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吗?”子璃有些冲动的摇着她的肩膀。   笑语的泪水滑落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部分实话:“母后说,夏沫儿有孕了,西蔺在逼婚。”   子璃愣了一下,还是坦诚的点点头:“是,可是,与我无关。”   笑语点点头:“我知道,我也相信。可是,西蔺逼婚,不是小事,也不是你说不娶就不娶的……”   “不!笑语,我不娶,绝对不会娶。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子璃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急切的解释道。   他真怕,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他的小王妃又一次选择了逃避甚至逃跑,不敢和他一起去面对。   “子璃,你若是不娶,会不会引起战争?”笑语也伸出手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如果引起了两国的纷争,最终受苦的,是两国无辜的百姓。”   子璃摇摇头:“我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可是,我说不娶,就是不会娶,逼我我也不会娶。”   笑语紧紧的抱着他,想要开口说出田皇后的威胁,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放弃了。也许,她只是吓唬吓唬她呢?说出来,子璃即便是相信了,又能拿他的亲生母亲怎么样?如果他因此和田皇后翻了脸,说不定,她就真的会下毒手。不是说了吗?杀死一个人,有很多方法,神不知鬼不觉,还让人死的理所当然。   笑语有些发抖,忍不住就将身体更紧的靠向了子璃。   “子璃,抱紧我!抱紧我!别离开!”她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母后可跟你说一些难听的话了吗?”他又追问道。   “没有,只是告诉我实情而已。”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暂时的隐瞒。   “笑语,听我说。都会过去的,父皇正在想办法,也正在调查,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你要坚持住,无论出现什么变故,都要记得,我们要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永远!”子璃轻声而坚定的开口。   “子璃,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笑语从他怀中抬起头,咬咬唇,低声说:“子璃,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局面,你就答应娶她吧!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能接受。”   “傻瓜!”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幽幽的开口:“你能接受,可是我不能!我说过这辈子只要你,便是真的只要你,哪怕一个名义上的女人也不许站在我们的身边。就你和我,最纯粹的、最简单的感情就好。”   “子璃,这样让很多人都会很为难。”笑语的心一直在辛苦的挣扎着。   “不!相信我,很快就会有结果,很快!”子璃自信的安慰着她,将自己的力量,用唇的温度,传递给她。   “笑语,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我们是夫妻,要一起面对风雨,谁也不要松开谁的手,好吗?”子璃轻轻的在她耳边呢喃。   她的泪水又一次滑落,心依旧纠结着,情绪却慢慢稳定了下来。好吧,一起面对,不到最后,又焉知道就一定会妥协?大不了,她接受他娶夏沫儿就是了。虽然不情愿,可是,她知道,他的心在自己身上,即便是这个六王府多了一个女人,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这就够了!   “子璃,我信你,我和你在一起!”她喃喃的低语,用同样的热情,回应着他浓浓的深情。   初春的寒冷还在,室内却是一派温暖景象,亲昵、痴缠、热烈、快乐,能融化所有的惆怅和悲伤,只要和心爱的他并肩站在一起,有什么是不能跨越的呢?   “笑语,我和父皇查到了一些线索,过几天,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一起将当初想要劫杀你的人揪出来。不过,一是这件事有很大的危险,二是,这个人到底和后来的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有多大的关系,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并不一定能够解决根本的问题。”子璃将她揽在怀中,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洁的背。   “我不怕!再危险我也不怕!只要有希望,我们就得去试一下。”笑语抬起头,认真的回答。   子璃点点头,说:“好,我们等着父皇的安排。”   田皇后的威胁,笑语并没有忘记,可是,子璃说会解决的,她就先等着看吧!说了要信他,说了要和他在一起,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退缩呢?何况,听子璃的意思,父皇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而今,他们缺少的,只是证据。   不知道陆青云是如何回复西蔺皇帝的密信的,总之,被软禁的罗清月突然被秘密转移,送往了西蔺,至于西蔺会怎么处置罗清月,没有人知道。   罗侍郎悲痛万分,甚至一度想要在路上将罗清月劫走,被罗贵妃和子霖坚决制止了。   罗贵妃恨得几乎吐血,可是,又没有办法改变陆青云的决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寄予很大希望的侄女白白做了宫廷争斗的牺牲品。   她知道,这一仗,她也许是输了。可是,她不相信,这件事和田皇后没有任何关系。棋没有下到最后,焉知谁不会反败为胜?   子霖抬头望了望灿烂的阳光,薄唇紧抿,许久,才轻轻的开口说:“母妃放心,清月不会受到很多折磨的,儿臣保证!谁欠她的,早晚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罗贵妃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曾经那个有着阳光一样灿烂笑容的男子,突然间就长大了,而那样舒心的笑容,也早就不曾出现在他俊毅的面容上了,就连大婚,都不曾带给他一丝喜悦。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梓洵登上茶楼,在雅间坐下,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看向对面的人,淡淡的问:“王爷派你来见本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怎么还非得密会?”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容俊朗、眼神却很灵活,一看就是一个相当聪明利落的人。   “七王爷给王爷您带来了一封密信,请您看看。”来人恭恭敬敬的递上一个封信,低头在对面候着。   夏梓洵抽出信封里面的信笺,仔细看了一阵子,唇边露出了绝美的笑容,轻轻点点头:“三王爷真是一个聪明人!佩服、佩服!”   “坐吧!”他轻轻开口,掏出火石,将信点燃了,看着那灰烬慢慢落入面前的茶碗,笑着说:“请转告七王爷,本王一定会特别照顾罗小姐,虽然证据都指向了罗小姐,但只要七王爷一句话,本王就可以让她从漩涡里解脱出来,只是……她是真的不能回东平了。”   是啊!当然不能回东平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和她背后的势力,不知道又会对那个傻丫头做出些什么卑劣的事呢!他也用了一些手段,但他只是想要她的人,他们却是想要她的命啊!他必须将这个坏女人握在手中,同时要告诉罗家的人,不能动那个傻丫头,因为他留着有用。至于什么用处,也许罗家人不会想到的。   他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一个局,居然得到了一个一石三鸟的效果,还真是有些意外。   第一,他早就看罗清月不顺眼了,谁让她处处针对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这次离开东平将她也叫上,就是准备替小白眼狼收拾她的,黑锅让她背,实在太合适了。到最后,还换来了罗贵妃和七王爷的示好。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敢保证东平将来是谁的天下?多一层稳妥的关系,总是好的。   第二,田皇后果然聪明,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夏沫儿喜欢子璃,田皇后马上就明白的很了。他知道,她想要的,是西蔺的军力支持。如果他做了皇帝,而东平政局若是有变动,不管任何人做了皇帝,他都会出手,要么协助他们把新皇帝拉下马,要么帮着他们将太子推上去。   第三,他就是要夏沫儿光明正大的进入六王府,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那个他们想要的东西。当然,他更想要小白眼狼因为这件事,而离开陆子璃的身边。可是,如今看来,唯有这一点,是最失败,最困难的。   他摸清了每个人的心理,看透了每个人的自私,算计好了一切,也早就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棋盘,却唯独没有算到自己会因为这一颗小棋子而乱了心,甚至差一点就要放弃这个计划。既然没有了让她接纳他的可能,那就用更卑劣一点的手段吧!说他狠也好,说他无情也好,他就是想要她,从前想,现在更想!即使不能得到她的心,最起码,也要她的人在他的身边。   父皇的身体不好,已经打算退位了,继位的诏书也早就拟好了,现在那诏书就藏在他的手中,他登上九五之尊,已经可以说是必然的。可是,登基之后就要立后,他不想,他只想将那个位子,留给他最心爱的人。如果没有,他宁愿那个位子一直是空的。因为,他的皇后,只要在他的心里,就好了。   瞧着吧,为了得到她,他有的是办法!      第284章 开始反击了      这天,羽逸带着婢女小霜来到六王府做客,直到用了晚膳才回去。接着,子璃和笑语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吵了一架,笑语一怒之下搬回了偏院,小玲珑也赶紧跟着去侍候她。   子璃在卧房里生了一阵子闷气,摔了几个杯子,还是不解气,又怒气冲冲的跑到偏院,一脚跺开房门,将正准备入睡的笑语吵了起来。   “为什么不肯信我?为什么?我说过,我没有,没有没有!说了信我,心里却终究还是怀疑我?你就不肯对我说实话吗?你就那么相信羽逸?你只肯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是不是?可是,你别忘了,他也是我的朋友!”子璃看起来真的是气恼极了,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以我的性子,能忍到今天,退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我说了不准你娶,你就不能娶!否则,就休了我吧!反正也不是没有休过,还在乎再休一次吗?”笑语也恼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口气也极为冲动。   “王妃……您先穿上衣裳,消消气……”小玲珑连忙拿了她的衣衫给她披上,战战兢兢的劝阻道。   下人们都围在偏院外面不敢靠近,可是,他们吵闹的动静太大,很多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入大家的耳中。   大家心里早就明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议论就是了,如今听到这些吵闹,也更加证实了传言非假。一定是西蔺那边又逼婚了,然后宫里也开始催王爷了,王爷原本是坚拒的,只是压力太大,怕是也想要妥协了,而王妃是坚决不能容忍的,所以两个人说不通,就吵了起来。   萧羽逸是王爷的朋友,应该今天本来是来劝和的,只是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两个人从冷战变成了正面冲突,吵得越来越厉害了。   “云笑语,你也不要以为你每次拿和离来吓唬我,我就每一次都顺着你。我承认,我是在乎你,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是,你动不动就拿休书来说事,我岂能一再让你要挟?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说了信我却根本又不信我,这样不坚定的感情,要了又有什么意义?好,你愿意走,我成全你!你走吧!可是,休书我不会给你的,上次写的休书不是还在吗?它依然有效,你是自由的,愿意走多远就走多远,这一次,休想本王再把你拦回来!有本事你走的远远的,永远别回头!”子璃气恼的发了一通脾气,甩手冲出了六王府。   “走就走!陆子璃,这回你拿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会回来!”笑语哭着下床,穿上鞋子和衣裳,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王妃,您冷静一些啊……王妃,王爷是一时的气话……王妃,您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夫人会担心的,她会气倒的……”小玲珑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劝慰道。   “他气?他气就可以把脾气发到我身上吗?他自己做下的错事,我原谅了他,还想要我怎么样?我说了信他,我也信了呀!可是,我再相信他,也休想我接受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感情,不要这样的身份,我也不委曲求全!我要是能接受,就不是云笑语!”笑语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东西胡乱收拾着。   她背起包袱就往马厩走,下人们连忙将她拉住了,好言相劝着,笑语却哭着推开他们,就要冲去府门去。   “王妃,您千万不要冲动,您忘了上回的事了,要是再出了事,怕是又要受惩罚。”小玲珑似乎犹豫着,不敢跟上去。   “小玲珑,你也听到了,是他赶我走的,而且我这次走了,就绝不会再回头。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你就在这儿等着新王妃来吧!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人,看她到时候整死你!到那时你再回头,我也不要你!”笑语回过头来,瞪视着小玲珑,满面都是泪痕。   众人还想要再劝,她冷冷的怒吼着:“谁再拦着我,我就打断她的腿!”   她生性豁达亲和,从来不会对下人们真的发火,今儿如此失态,哭的如此伤心,想必也是痛到了极点,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说一句。   小玲珑怯怯的望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小柳身上。   “小柳哥……”她眼里含了泪,低低的唤了一声,那意思是多希望他能开口将她留下,说如果有人敢欺负她,他定会保护她,那么,她也许就不会跟着小姐走了。   小柳依依不舍的凝望着她,咬咬唇,看了一眼耐心就要完全丧失的笑语,低低的开口,对玲珑说了一句让笑语想要掐死他的话:“你去吧!王妃早晚会回来的,她就是在气头上,到最后还是会和上回一样,没事……”   话音未落,笑语摸起脚下的一个花盆就砸了过来:“放屁!你们都给我看着,我云笑语这回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回头!滚!”   说完,也不管玲珑了,径直牵了白马小璃就往外走,小玲珑赶紧也牵了马跟上她的脚步。   “玲珑,我等你……你们早点回来啊!”小柳在后面大声叫着。   笑语吐血,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气的直哆嗦:“死小柳,我这回就走个远的给你看看!”   说完,翻身上马,就向城外跑去。   小玲珑忙策马在后面追着喊:“王妃,咱先回云府好不好?咱慢慢商量好不好……”   “不!我不回家,我爹娘一准又把我赶回来,我就是要走的远远的,谁也不见!驾……”笑语哽咽着,任性的夹紧马肚,就向城门飞奔而去,小玲珑忙在后面跟着。   子璃冲出了六王府,程峰忙在后面追着,小心翼翼的规劝着:“王爷,王妃说的都是气话,您赶紧的回去好好劝劝她吧?别让她真的走了,要是真的走了,您可就后悔死了……”   “放屁!谁后悔了?本王才不会后悔呢!本王就是太惯着她了。你瞧瞧,有一个王妃是像她这么大的脾气的吗?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顺着她,她又是怎么对本王的?口口声声说信我,一转头对羽逸说,本王心里其实是想要答应西蔺的逼婚的,只是因为她不答应,嘴上才说不愿意的。你听听吧,本王就是娶了一个白眼狼!本王承受了多少压力才顶到今天?她居然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子璃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冷怒的开口,一句劝慰的话也听不进去。   程峰不敢再劝,又担心他,只得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滚!别跟着本王!”子璃气恼的转过身,对着他怒喝。   程峰停下脚步,不敢再跟,子璃又继续向前走,程峰小心翼翼的再跟上,子璃又回头,程峰忙假装转身向后走,子璃又继续走,程峰再继续跟。   “滚!”子璃停下脚步,又一次怒喝道。   程峰不语,停下脚步,却也不肯走,子璃无奈,只得继续没有目的的向前走。   走到望香楼,他一转身进了店里,蹬蹬蹬跑上了二楼,要了一个雅间,要了两壶酒几个小菜,闷着头大喝起来。   程峰不敢继续追,就倚靠在店外门边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过了一阵子,程峰等的不耐烦了,对店里忙忙碌碌的小二招招手,塞了一锭碎银,问道:“小二,刚刚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小二看着那锭碎银,顿时眉开眼笑,忙点头说:“爷,您放心,那位公子只是一个人在喝闷酒,没事。回头小的多给您看着点。”   程峰点点头:“好,那他喝多了没有?”   小二点点头:“喝的可是不少,有些醉了,可是,小的给他送水他也不肯喝,还是嚷嚷着让上酒。”   程峰点点头,嘱咐道:“酒里给他掺点水送上去。”   小二忙摇摇头:“小的不敢,那位公子要是喝出来了可怎么办?”   程峰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他喝多了,掺一点,他喝不出来,有事我扛着。”   小二这才答应着离去了。   程峰在门边等了很久,实在有些不放心,又不敢上去,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便到店外透口气。   “程侍卫!”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程峰忙回头,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参拜道:“禹王爷。”   子安摆摆手说:“程侍卫无需如此多礼。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程峰忙恭恭敬敬的回禀道:“回王爷,我家王爷在楼上喝酒呢!属下在这儿候着,怕王爷喝多了,回不了家。”   子安纳闷的说:“这是和谁喝酒呢?怎么会喝这么多,还回不了家?子璃的胃府不好,可不能喝的太多了,身体要紧。”   程峰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低声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唉……”   子安看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忙问:“怎么了?程侍卫怎么好像很发愁一样?”   程峰小声说:“王爷,您和我们王爷是亲兄弟,要不然您去劝劝他?”   子安一头雾水,追问道:“劝什么?怎么回事?”   程峰压低声音将子璃和笑语吵架的事说了一个大概,子安听闻,皱了皱眉头,叹息着说:“当初就因为沉不住气闹了那么大的乱子,这脾气怎么都不改一改?六弟妹也真是的,说休就休,说走就走啊?还想再惹一堆事出来?”   程峰赶紧说:“王爷,您是兄长,我们是不敢劝,您上去劝劝王爷吧!我得回府去看看,王妃当时吵吵着要走,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子安忙说:“去吧去吧!本王赶紧上去看看他,有本王在,你赶紧去把六弟妹拦下,可别再惹出事来了。”   程峰抱拳道:“有劳王爷了,属下去了。”   看了看程峰远去的背影,子安问了小二,快步上了楼,走进了子璃要的包厢。   子璃已经喝得大醉,差点认不出他来了,子安好言相劝了半天,子璃不但不听,还非要拉着他再喝,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伤心的话。   子安叹了一口气说:“子璃,别说了,赶紧的回去和六弟妹道个歉,你又放不下她,何苦非得闹到这个地步呢?”   子璃坚决不肯,还是闹着要喝酒,还说了许多平时不曾说过的话,尤其是上次笑语出逃的事,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心结。   子安无奈,只好陪着他絮叨着,又出门对自己的随从吩咐道:“回去告诉管家,本王今儿可能回去的晚些,家里的事,他都早知道了,让他自个儿拿主意就行了,别办砸了。”   随从答应着离去了。   子安和自己的侍卫正要将子璃扶走,程峰匆匆忙忙的赶来,一脸愁容的摇晃着子璃说:“王爷,您快醒醒,快醒醒,再不醒就又麻烦了!”   子安忙问:“怎么了?”   程峰愁眉不展的说:“王妃走了,离府而去,刚刚府中的人到云府去问了,也没有回云府,不知道又逃到哪儿去了。唉,王爷又大醉不醒,这可怎么是好?”   子安大惊,忙嘱咐说:“赶快告诉府里的人,万万不可声张,要不然,又是一场大风波。”   程峰答应着,和众人一起将烂醉如泥的子璃扶回了六王府。   刘月月紧紧抱住眼前的男子,有些不敢置信:“宋郎,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宋总管将她推进一旁的假山后面,唇疯狂的吻上她的脸颊和脖颈,手也肆意的在全身游走。   刘月月用同样的热情回应着他,手探向他的身下。   “宋郎,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好像还不行……”刘月月的呼吸有些急促,低低的轻喘着,手不安份的握住他的身体。   “可能是有些紧张吧?月月,我想你了。”宋总管的唇和手似乎都很热情,黑暗中的眼神却有些飘渺。   “我也想你了,嗯……我要你……我们得快点,一会儿要是有人找我,就麻烦了……宋郎……”刘月月一边说着,一边压抑的呻吟着。   宋总管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刘月月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用唇堵住了他的唇,手不停的撩。拨着他最薄弱的地方。   他的耳朵机警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想要再次开口,可是怀中的女人实在太过热情,似乎不把他榨出水来,绝不肯罢休。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周旋,他一把转过怀中如火一般燃烧的女人的身体,将她按趴在假山后面的岩石上,掀开她的罗裙,伏在她的背上,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软,没有任何前戏的就攻陷了她。   刘月月瘫软的趴伏在岩石上,口中紧紧咬着自己的手帕,努力压抑着涌上喉间的呻吟,可是却仍旧忍不住偶尔溢出了轻微的声音。   偌大的后花园一片静寂,身体猛烈碰撞的声音让两个人快乐着,也惊恐着。   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时间越久,就会越危险。猛烈的快进快出,狠狠的将她的灵魂撞上云端,在她压抑的尖叫和呜咽声中,他颤抖着将灼热释放在她的最深处。   她还犹如死去一般瘫伏在岩石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偷。情的紧张和刺激,反而让她的快乐来得更为强烈。   背上的男人却冷静的起身,迅速整理好了自己衣服,将浑身无力的刘月月翻转过来,抱在怀中,低低的在她耳边问:“你好了没有?”   刘月月伸出虚软的双手缠上他的脖颈,颤抖着说:“我喜欢……和从前不一样……明天你再来,好不好?”   男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黑暗中的她却看不到,还将头依偎在他胸前,依旧在回味着方才的甜蜜。   “我可不敢,你家老头现在在干嘛呢?可别让他来了。”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没有那个心情来逛后花园,正在老女人屋子里唉声叹气呢!还发了脾气。”刘月月小声说。   “怎么回事?”男人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刘月月又颤抖了一下,浑身酥麻,瘫软在他怀中。   “小丫头又和六王爷闹气呢!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老头担心,可是有上回的例子,他不敢追,等着六王府的动静呢!现在他们俩人都是又气又怕的,还在屋里等着消息呢!”刘月月说。   “不会是真的跑了吧?也许是吓唬吓唬六王爷的吧?”男人想了想说。   “不是啊!这回儿闹得可比上回还大呢!老头子脸都气白了,捂着胸口难受了好一阵子呢!绝对是真跑了。不过,跑了才好呢!”刘月月冷哼一声,回答说。   男人推开她,小声说:“明儿还是老地方见,我得赶快走了,越久越危险。”   刘月月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又亲热了一阵子,才不得不放开他,男子左右观察了一下,迅速跃上墙头,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死没良心的,吃饱了就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刘月月气恼的跺了跺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假山后面跑了出来。   刚刚走了几步,突然肚子微微有些疼痛,还有些干呕,她忙停下脚步,捂着肚子扶着一棵树站定。   也许是刚才的动作太激烈了,才会有这样的不适的吧?她靠着树歇息了一会儿,才慢慢好受了一些。   最近常常想吐,还很困倦,有些嗜睡,也许是纵。欲过度?她的脸微微的红了。最近确实是太过频繁了,把从前多少年的情意都补回来了。要是这样下去,身子可真是吃不消了。   走了两步,又是一阵干呕,她停下脚步,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一个干干净净,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脑海,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白了。   呕吐、疲倦、嗜睡……该不会是……她一个趔趄,几乎要跌倒了。   不会的!不会的!老头子年纪大了些,这些年身体也不好,喝了许多的药,早就没了生孩子的本事,她不会有身孕的……可是……   也许不是吧?最近也有过像方才那么激烈的动作都没事,也许不是。算了,明儿悄悄找个大夫看看再说吧!也许就是自己吓自己了。   “老爷,六王妃现在已经出城了,我们的人一直都跟着她呢!她身边就带了一个小丫鬟。她还是沿着上回的路走的,说是要回她的家乡,再也不回京城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对长髯老者恭恭敬敬的禀告道。   “六王府和云府有动静吗?”老者又问道。   “六王爷借酒浇愁,不醒人事,府中没了主心骨,禹王爷在他们府里守着他,正命人在京城里暗中寻找着。有上回的教训在那儿搁着呢,六王府和宫里不发话,云府不敢妄动,估计也是不知道六王妃已经出城了。”男子又低声禀告道。   “禹王爷?”老者冷哼一声,点点头又说:“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男子请示道。   “那边怎么说,有什么指示吗?”老者喝了一口茶,又问道。   “爷的意思是,先看看,跟紧了,这边确实没有异常,就抓!只是,要比上回更稳妥一些,上回被人给救走,爷发了好大的脾气。”男子心有余悸的开口。   老者点点头,吩咐道:“回去告诉他,老夫这回,非得抓住她不可!这回,我抓到就杀了她。”   男子忙阻止道:“老爷,万万不可,爷特地嘱咐过,要活的,要用她来换陆子璃手中的东西,陆子璃肯交,爷就没了心事了,陆子璃若是不肯,再说杀不杀的事儿。”   老者咬着牙说:“交了她也是死,不交也是死,一命还一命,他们不亏!”   男子忙劝告道:“老爷,咱要的不仅仅是报仇,还要讨一个清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若是仅仅为了报仇,咱早就得手了,何苦要等到今天。陆子璃手里的那个东西太重要了,咱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误了爷的大事。”   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挥挥手:“你去吧!老夫心里有数。”   笑语镇定的持剑望向面前的黑衣人,冷冷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上次我出城你们就抓我,这次我出城,你们又抓我,看来,我一直在你们的监视之下啊!”   小玲珑吓得躲在笑语身后,瑟瑟发抖。   黑衣人笑着说:“六王妃,咱们有缘呐!不过这一次,我们可是跟了你很久,又确定后面没有人才动手的,你不会再那么幸运了。”   笑语挥剑紧张的戒备着,又不甘心的开口问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要抓我干什么?要死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黑衣人又笑了,收起了自己的剑说:“六王妃,不用害怕,我们不要你死,或者说,我们不要你现在死。”   笑语冷怒的喝道:“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人,我要问个究竟。”   黑衣人冷笑一声,摇摇头:“真是天真,主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   说罢,挥挥手,围着的其他人就要扑上来,笑语忙喝道:“等一等!”   黑衣人挥挥手,其他人止住了脚步,笑语忙说:“我知道,若是到了你手中,反抗也没有用,我跟你们走。可是,我有三个条件,你们答应了,我就好好跟你们走,不答应,我宁愿咬舌自尽,也不受你们的胁迫。”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你说!”   “不许绑着我,不许碰我,不许让我的小丫头和我分开,你们抓过她,也知道,她没有武功,对你们构不成威胁,也帮不了我。”笑语咬着牙说。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主人曾经吩咐过,这一次必须严密看守好她们,但是不能像上次那样,想要对她动手动脚,因为,主人留着她有用。   笑语和玲珑不再做徒劳的反抗,被他们蒙上双眼,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地牢,很潮湿阴冷,但是房间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桌上点着烛火,借着微弱的光线,笑语一把握住玲珑的手,紧张的问:“玲珑,你没事吧?”   玲珑哭着说:“王妃,我好害怕啊!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笑语摇摇头说:“别怕,他们不是说了吗?他们不要我们现在死。唉,可惜你不会武功,更不会轻功,要不然刚才我们就可以想办法逃脱了。”   玲珑哭着说:“小姐,都是我拖累了你。”   “傻丫头,别这么说。”笑语忙拍拍她的肩,拉着她在桌子前坐下,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老爷,爷现在还没有脱身,不能过来。”黑衣人对老者恭恭敬敬的禀告道。   老者从暗孔上抬起头,摇摇头说:“小丫头还挺镇定,可惜那个婢女拖累了她,要不然,她就又跑了。”   黑衣人忙说:“那是她的陪嫁丫头,上次就是带着她一起出来的,若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那么快被我们擒住。六王妃虽然武功不是很高,可是轻功却还是不错的。”   老者点点头,对他们吩咐道:“反正她也活不了,早晚都是死,老夫要会会她,打开门,老夫要进去。”   黑衣人领命,忙让人打开了牢门,老者挥挥手,遣腿了他们,自己走了进去。   小玲珑打着哆嗦藏在笑语身后,笑语冷静的望向进来的人,一步步向后退着。在这种情况下,躲避只是一种本能,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躲也是躲不了的。   “你是什么人?就是他们说的主人吗?你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笑语壮着胆子逼问道。   “你哪里都没有得罪我,你唯一的错,就是嫁进了皇家的门。”老者在桌前坐下,指指自己旁边的椅子,淡然开口。   笑语紧张的将玲珑护在身后,不敢坐。   “坐吧,我不会吃了你。”老者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   笑语咬咬牙,拉着玲珑在椅子上坐下,老者又紧接着来了一句:“我顶多会杀了你……”   笑语扑腾又站了起来,戒备的瞪视着他,恨恨的开口:“你到底是谁?”   老者看了她一眼,忽然就有些呆滞了,半晌才淡淡开口说:“她走的那一年,也就是你现在的年纪……她若是还在,孩子都会跑了,还会甜甜的叫我外公……可是,她走了,就那么毫无留恋的走了……”   老者说着说着,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手也微微有些发抖。   笑语这才发现,他虽然胡子很长,其实却并不老,只是精神不好,看起来显得老了一些。   他嘴里的她,是谁?孩子?谁的孩子?走了?为什么走了?   “你心里有疑问也好,没有也罢,你都没有多少时间了,告诉你也无妨。是田家欠我的!欠我两条人命,我的两个骨肉至亲啊!”老者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嚯的站起身,怒视着笑语,冷冷的开口:“若非是他有话在先,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用你的命去祭奠我死去的女儿……”   “女儿?”笑语震惊的开口。   女儿、孩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她一时想不起来,恍恍惚惚却又觉得似乎心里是明白的。   “你到底是谁?田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有些发抖的 追问道。   老者的面容有些扭曲,怒睁的双目透着阴冷,让她有些心悸。   老者冷哼了一声,咬着牙说:“知道你的下场吗?”   笑语不敢回应,老者又自顾开口:“其实我很想杀了你,可是,我不会!等到我们得到了那个东西,你会被扔进男人堆里好好享受一个晚上,然后被光着身子扔到皇宫的大门口。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好的结局?哈哈!”   老者狂笑着离去了,只留下震惊的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呆呆的,像是木偶一般。   是什么样的恨,让他如此的疯狂和狠毒?至亲骨肉又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王妃,我怕……”小玲珑一下扑进她怀中,紧紧抱住了她,将头枕在她肩膀上,不停的在发抖。   “玲珑,别怕,是冲着我来的,你不会有事的。”她连忙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她。   “王妃,来时的路线我已经随地洒下了无色的清丝粉,公子会知道怎么找到我们的。而且,抓我们的人,和所有接触过我们的人,包括那个老头,身上都有,谁也逃不了。放心吧!”玲珑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老头口中的他是谁?我现在只希望子璃和羽逸他们不要妄动,最好能再等一等,看能不能将那个他也揪出来。”笑语也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只怕王爷等不了,他一定会担心你,也许他会认为这些人就是想要害你的人了,不知道还有幕后的那个他。”玲珑小声说,她的眼神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敏锐和冷静。   这,绝对不是小玲珑会有的反应。   笑语的眉头皱紧了,心里愈加担心了起来。子璃会被这些表象所迷惑吗?他怀疑的那个人,会出现吗?这一刻的她,突然就不希望他那么早就发现她们的踪迹,然后将她们救出了。幕后还有人,即便是他们顺着她们留下的记号找到这里,也只是抓住了在幕前的人,那个隐藏更深的人,也许依旧会逍遥法外。   子璃,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子安接过翡翠递过来的帕子,亲手给子璃擦了一把脸,对翡翠问询道:“程峰他们有消息了吗?”   翡翠摇摇头:“还没有,程侍卫往城门口去了,说是城里没有找到,到城门口去问问。”   子安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应该先到城门口去问问了,现在只怕是已经晚了。真没想到,六弟妹还是这么冲动的性子。”   翡翠忙弯腰道:“王爷,您先回去歇息吧!奴婢侍候着我们王爷就成。”   子安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也好!”   翡翠和留在府中的人,恭恭敬敬的将他送到府门前,他又郑重嘱咐了几句,才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去。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子璃马上坐起了身,翡翠走进房中,将门紧紧关上,弯腰回禀道:“王爷,按您的吩咐,送走禹王爷了,您看您是现在出城还是再等等?”   子璃忙问:“羽逸呢?可有羽逸的消息?”   翡翠忙小声说:“萧公子已经在路上了,因着王妃留下的记号,对方一直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之内。”   子璃沉默了片刻,对她挥挥手:“你先出去,本王要换衣裳,换了衣裳马上去和羽逸会合。”   马上就要到禹王府了,子安突然掀开车帘,对车夫唤道:“停车,回六王府。”   车夫有些纳闷,子安忙说:“光顾着让人给他清理吐的污秽,忘了给他熬醒酒汤了,本王得吩咐人看着他喝了才行,要不然他明儿醒来,头又要痛了。”   车夫叹道:“王爷果真是兄长的楷范,对六王爷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子安笑着说:“自己的亲弟弟,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若是我遇上这种事,他也一样不会不管我的。”   车夫调转车头,加速向六王府而去。   子安将大门唤开,家丁看到是他又回来了,很是惊讶,忙弯腰道:“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子安大步向子璃的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说:“本王刚刚一慌,忘了让你们给六弟喝醒酒汤了,快去给他端来,我要看着他喝下去才放心。他自个儿的胃府不好,还喝了这么多酒,明儿肯定会难受,喝了解酒汤会好些。”   家丁们忙答应着离去了,子安推开卧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正在椅子上打盹的翡翠听到动静忙站了起来,诧异的见了礼,子安解释了几句,大步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子璃一眼,松了一口气说:“气色好些了,肚里的酒吐出来,总算是好多了。”   说完,便在床沿坐下,伸手给子璃掖了掖被角,叹了一口气说:“唉,不知道明儿一早,他看到六弟妹不在,会急成什么样?”   翡翠一边在旁边候着,一边不停的晃着头打瞌睡,子安笑着说:“这丫头,困成这个样子,怎么照顾六弟呢?”   正说着,下人奉上了醒酒汤,子安接了过来,让人将子璃扶起,亲自喂他喝下,又拿帕子给他擦净嘴角。   子璃迷迷糊糊的伸手乱挥着,紧紧闭着眼睛有些气恼的嘟囔着:“滚!都滚……云笑语,你就是一白眼狼……狼……太让我失望了……狼……”   子安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手,也不管他听到听不到,低声安慰说:“六弟,好好睡一觉,明儿赶紧去找六弟妹吧!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就是了。”   “狼……狼……”子璃还在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子安摇摇头,站起身离去了。   将子安送出大门,翡翠回到房中,却惊见子璃正趴在床前使劲的抠着自己的喉咙。   “王爷……”翡翠惊叫,忙上前给他拍着背。   “醒……醒酒汤……”子璃指着地上的污秽解释说。   “走了?”子璃终于好受一些了,忙追问翡翠。   “走了,这回是真走了。”翡翠连忙说。   子璃从床上下来,马上换了夜行衣,对翡翠吩咐道:“我要马上去找羽逸,程峰今儿一晚上都得在外面吸引着那些人的视线,不到天亮,可不要回来,回来了,也得把他赶出去。”   翡翠忙点点头:“是,王爷。”   子璃换了夜行衣,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摸到后院的墙角,腾上高墙,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作者题外话:呵呵,害怕虐的朋友去看鱼的现文《爱恨两难》吧,轻松搞笑,调节心情。其实本文真的是欢乐基调,情节偶尔小虐,过不了太久,又开始欢乐了。有泪有笑,便是人生。祝大家天天快乐!!!      第285章 我们在一起      笑语和玲珑相互依偎着,坐在地牢内的木床上,从开始的惊恐渐渐变得平静,又实在熬不过夜深困倦,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地牢的门打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一步步慢慢靠近两人。   笑语警觉的睁开了双眼,对上一个陌生的男人审视的眼神。   笑语一动,怀中的玲珑也醒了,害怕的抱紧笑语,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笑语的身上。   笑语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怕,可是,玲珑就是不肯撒手。来人冷哼一声,有些蔑视的看了一眼小丫头:“就这么胆小的丫头,还真是不配跟在你云笑语的身边。”   笑语也冷笑一声,摇摇头说:“其实我心里比她还怕,可是,我不敢说罢了。”   男人呵呵笑了起来,扭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你确实很有趣。怪不得西蔺三皇子对你念念不忘……”   笑语的眼神一凛,马上推开玲珑,质问道:“你说什么?西蔺的三皇子?你是他的人?”   男人摇摇头:“不是!我只是给他的人送了一个信号,告诉他你在我的手中,他马上就急的不行啊!”   笑语皱了皱眉头,脑海中快速的思量着他话里的真假。   “你到底是谁?抓我做什么?”笑语逼问道。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是,我抓你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有用的事了。”男子冷哼一声,缓步走到她身边,拉开她身边的玲珑,笑语急忙后退了一步,男人又向前跟了一步,笑语便再后退一步,眼看就要被逼到墙角,玲珑从后面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竟然伸手扼住了他的后颈。   男人恼羞成怒,一把狠狠甩开玲珑,玲珑跌坐在地上,又惊又惧的哭了起来。   笑语看了玲珑一眼,忙问:“玲珑,你怎么样?”   玲珑哭着说:“没事……我,我掐了他的脖子,可是,他甩开我了。”   笑语的眼神微微一闪,马上又迅速的敛去,怒视着男子,再一次追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男子呵呵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捏住笑语的下巴,冷冷的说:“没什么,就是问你几个问题,回答了,就放了你,不答,就杀了你!”   笑语用沉默来面对他的威胁,他倒也不介意,上前一步,脸颊就贴在她的耳边,似乎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脸颊了。这样的暧昧和挑衅,让笑语又惊又怕,她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下去,男子直起了腰,冷冷的盯着她许久,哼了一声:“云笑语,何必呢?你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西蔺的驸马了,你还死守着他,有用吗?”   笑语还是不回应他,只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瞪视着他。   男子松开了手,冷冷的说:“放心吧!我对你没有兴趣。我问你,陆子璃将那个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说了,马上就放了你。”   笑语有些惊讶,脱口而问:“什么东西?”   男子冷笑一声,反问道:“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你是他最亲密的人,你不知道,谁会知道?”   笑语摇摇头:“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倒是说的仔细一些,我看看能不能想的起来。”   “少装蒜了!我要的是暗线的布防图和明线的兵防图,还有那一大批宝藏藏匿处的地图。说,他将那些东西放在哪儿了?”男子的语气变得阴冷了起来,眼睛微眯,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什么方的圆的图?还有宝藏?什么宝藏?”笑语瞪大了眼睛。她其实听懂了,可是,子璃真得没有告诉过她,什么这方那方图的事,这应该是朝政机密吧?他肯定是不会跟她说的。可是,宝藏两个字听起来更让她觉得感兴趣。   “果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除了知道钱,还知道什么?”男子开始是不相信她的话的,可是,她听到宝藏两个字,眼睛就开始闪闪放光了,他不信都不成。如果她早就知道,是不会这么惊喜的。   “丫丫个呸的陆子璃,居然敢存私房钱?看我回去不收拾他!”笑语开始咬牙了,有宝藏不早说,好歹也得让她见识见识么?   男子半信半疑的盯着她打量了半天,笑语有些发毛,男子却冷哼一声,站起身说:“云笑语,你不说,我自然也会有办法。”   男子大步离去了,让笑语意外的是,他并没有难为她们。笑语努力回想着方才和他交锋的过程,想要从他的一举一动和说话中找到一丝和子璃怀疑的人比较相符的地方,却终究没有。究竟是那个人隐藏的太好,还是子璃猜错了?   “羽逸!”子璃从窗口跳进了房间,轻声唤道。   羽逸从桌前站起身,小声说:“子璃,等你多时了。”   子璃将窗户关好,小声问:“我看到你留的信号了,这里安全不安全?”   羽逸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四周都是我们的人,隐在暗中。如果有动静,绝对会发现的。而且,我来的时候是乔装的,没人知道。”   “她们怎么样了?”子璃焦急的问。   “目前还没有消息,我们的人沿着她们留下的记号跟了过去,据探查是关在这个翠竹山庄的地牢里。我们的人潜伏在山庄里面,可是,地牢太过狭小,又有那么多眼睛紧紧盯着,我们不能靠近。不过,估计是没事,如果有事的话,会有动静的。现在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找突破口,希望可以进到地牢里面,或者是比较近的地方去。”羽逸将桌上的地图指给他。   “这个山庄的底细摸清了吗?”子璃又问。   羽逸点点头:“摸清了,是京城一位富商的别院,一直都空着。”   子璃一愣,喃喃的低语:“富商?”   羽逸点点头:“是,城东的一位姓李的富商。”   子璃忙问:“李玉忠?他府中的总管是宋庭?”   羽逸诧异的问:“你知道?你认识他?”   子璃摇摇头:“不认识,但是前段时间我让人调查过他,当时是因为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我以为只是个人的所为,如今看来,这一条条的线都连在了一起,明显的是早就有预谋的。可是,云家的三夫人,到底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羽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子璃又咬咬牙:“不行!我得进去探一探,我不放心笑语。我说过要小霜假扮成她,可是她非说不像,非说那些人见过她,要自己去才行,如今我是越想越后悔。”   羽逸忙一把拉住他,规劝道:“笑语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和我们商议过后才下的决心,既然让她去了,就要相信她。更何况,她不是一个人。对方有阴谋,我们也有准备,而且,对方要她是准备用来胁迫你的,在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前,是不会伤害她的。既然是一场局,就得把它当成真的来进行,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子璃紧紧咬着唇,拳头紧握,胸口不停的起伏着,颓废的在椅子上坐下,低哑开口:“羽逸,说实话,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甚至想过,就这么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带她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背上还有太多的责任,我背后也有太多的亲人,我怎么能忍心置他们于不顾。羽逸,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子璃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沉痛,心底一直在打着结。   羽逸坐下,轻声回答:“我理解,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有的命运,是自己不想,却又无从选择的。”   子璃抬起头,定定的凝视着羽逸,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羽逸,你不信我。”   羽逸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想了想,缓缓开口,语气虽然淡然却又是诚恳的:“子璃,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身上,也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同时维系着太多人的血海深仇。等这件事过去,我会告诉你真相的。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子璃点点头,淡淡一笑,看似无意的问道:“大盛朝的新皇靳宇墨你认识吗?他的皇后洛翩翩你认识吗?”   羽逸震惊的望着他,眸子又星光流转,瞬间百变。   “羽逸,你是我的朋友,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相信我,如果需要,我一定会帮你!”子璃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羽逸微微一笑,瞬间明了。男人之间,不用说太多的话语,也不用许太多的承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够了!   “好!我信你。”他认真的说。   “子璃,我知道你不放心笑语,可是,既然我们做了这样一个局,就得狠着心走下去。若是不将那个人的阴谋揭露于世,还会有更大的后患。你必须马上回去,明天一早,你还要继续演戏呢!若是你不在,戏可就演砸了,对方等不了太久,自然会找你谈条件的。我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我留在这里。放心吧!笑语也是我的朋友。”羽逸诚恳的说。   子璃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回过头来,想了想,认真的说:“萧羽逸,记住了,笑语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妻!朋友妻,不可欺。”   羽逸哭笑不得,摇摇头,叹息着说:“陆子璃,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想当年,你我可是你侬我侬、情深意浓,让多少世家千金为你梦断心碎呢!”   子璃打了一个哆嗦,点点头:“笑语对你忒信赖,我看着酸!好吧,用笑语的话来说,我允许你依然在心里喜欢我一点点……”   羽逸抄起茶杯就要作势砸过去:“滚!你们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腹黑恶夫妻!”   第二天一早,子安就匆匆来到了六王府,子璃还在大睡,翡翠说叫了几次都不醒,一是说头疼,另一方面是还生着六王妃的气呢!程峰得知了王妃出城的消息,已经带人去追赶了。   子安叫开房门,好言相劝着,子璃才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用了早膳,程峰的人回来禀告说没有王妃的消息,子璃开始表现的不淡定了,心烦意乱起来,摔了几个杯子,几个花盆,咬着牙说:“不回来就算,不回来本王就娶西蔺公主,她想回来都没门!”   子安忙又苦心劝慰了一阵子。他们刻意隐瞒也终究没有瞒下,陆青云还是知道了,将子璃叫进宫大骂了一通,子安也陪着去了,听得心惊肉跳。   陆青云发话了,今天人找不到,他就亲自派人去找,找到了按宫规处置,绝不留情。   子璃有些后悔了,连忙又加派了人手去找,一直折腾到夜深也没有半点消息,眼看明早就到了皇上给的期限,他愁上加愁,拉着子安一起喝酒,自然又喝多了,说出了心里的话。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笑语,除了她谁也不要,只要她能回来,要他怎么样都可以,西蔺公主算个屁,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只要笑语能够回来,他愿意放弃一切,这两天不过是在气头上,心里是牵挂和后悔的。如今她没有了消息,他就更加难熬了。   子安一直好言相劝,直到看着他睡着了,才准备离开,正当他将房门带上要离去,翡翠恭恭敬敬的相送之际,一枚飞镖挟着冷风直刺而来,子安一把推开翡翠,赫然看到一封信被钉在了门板上。   子安大惊,翡翠吓得浑身发抖,两人忙又重新推开房门,将酒醉的子璃叫醒,把信交给了他。   子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信,一下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信纸也飘落了地上。翡翠忙捡了起来,子璃忙将信收了起来,不让他们看到,又吩咐人端来了醒酒汤,将子安哄了回去。   “六弟,你没事吧?”子安不放心,还想要陪着他。   “没事没事……”子璃嘴上说着,脸色却又明显很苍白,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子安狐疑的离去了,子璃连夜进宫,面见了圣上,皇上似乎又发了一通脾气,还勒令子璃留在王府,不得出府半步。   子璃第二天白天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到了晚上,还是悄悄从大门溜了出去,身边只带了程峰一人。   就在这天的一早,城中的一家客栈里,两个男女正在纠缠不休。宋庭要走,刘月月不肯,紧紧抱着他的背说:“我有了你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宋庭想要甩开她,她却紧紧黏住他不放。宋庭皱眉思量了片刻,双手放在她搂在他胸前的手上,叹了一口气说:“月月,我何尝不想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家?可是,你也知道的,我没有那个能力给你,你现在所拥有的幸福。所以……”   刘月月松开手,转到他身前,双眼带着幸福和兴奋,忙说:“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养着我,我有钱,足够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了。”   宋庭试探着问:“你有钱?你那点私己,还不够买个宅院的,能做什么呢?我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不想让你受苦,你还是回云府吧?”   刘月月满眼都是泪,一下扑入他怀中,悲悲戚戚的哭诉道:“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老头子不能生孩子了,要是知道我有了身孕,就全完了……我也不要你的钱,你带着我走吧!我们走的远远的,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这些年存下的私己,足够我们过上好的生活,我手里有……”   宋庭眼神一凛,忙问:“你手里有什么?”   刘月月小声说:“我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私己。这次开绸缎庄,我就给老头子要了六千两,其实我只用了两千两;此外,单单是我这些年积攒的,大概就能有一万两呢!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和金条,少说也值个*千两,再加上我手里管着的府里的用度,加起来能有三万两,我们过日子是足够了。我也不图和你荣华富贵,只要有个小院,做点小生意,衣食无忧就好了。”   宋庭的眸光一闪,沉默了片刻,又摇摇头:“不行,我还有我的妻儿,我若是扔下他们,他们怎么活?”   刘月月一听这话就恼了,马上拉下脸来,咬着牙威胁道:“又是你的妻儿!你把你的家产都留给他们就是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不该管了吗?你若是这般背信弃义,要是让我无路可走,你也休想抱着你的妻儿过好日子去!大家一起死了算了!若是让老头子知道我的孩子是你的,他可饶不了你。即便是他如今没了实权,可是捏死你我,还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宋庭眸子冷光乍现,阴狠的逼视着刘月月:“你敢威胁我?”   刘月月被他狠厉的目光吓得心底一抽,忙又扑入他怀中,哭泣着说:“我哪里想要威胁你了?我是恨你无情,你若是肯答应,我的什么都是你的。我们手里有钱,一样过着自由自在的好日子。”   宋庭凝眸,唇边现出一抹绝狠的冷笑,伸出手,将她搂住,语气无比的温柔:“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都随你,都随你成不成?”   刘月月大喜,忙和他仔细商议了一番,约定她先将私己转移出来,黄昏时分想办法出府,带着东西和他在城郊树林会合,一起私奔出城。   黄昏时分,将东西转移至绸缎庄的刘月月让丫鬟回府,告诉老爷说是绸缎庄要盘点货物,得晚回去一会儿,随即马上赶往了城中树林。   他果然在等她,她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一下扑进了他的怀中,幸福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宋郎,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当年虽然是我背弃誓言嫁给了那个人,可是,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家贫命贱,容不得我选择,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宋郎,你可知道我的心底又多开心?”   宋庭紧紧抱着她,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月月,想当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努力的做工,梦想着有一天,可以风风光光的娶你。为了你,我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做过。可是,当我满怀热情,想要去你家提亲 的时候,你娘却告诉我,你即将嫁入名门望族,要我死了这条心。你可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便没有了爱,只留下了恨……我恨你爹娘的势利,恨你的无情,恨这个尘世的不公平!我如今的妻子很好,贤惠、知足,儿子听话、懂事,不管有钱没钱,他们都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曾经抛弃过我的女人,而抛弃他们?”   刘月月的心突然冷了下来,有些震惊的呆呆趴伏在他怀里,却又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不得不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月月,有多少感情,也禁不起背叛和岁月的锤炼,我曾经爱你,可是,现在早就已经不爱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你的重逢,都是一场设计好的局,为的,是了解你们云家的一举一动,了解云老头真实的情绪波动。我是为我的主人效劳而接近你的,不是我对你依然还有感情。一个背信弃义、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吃里扒外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会为了她,而舍弃自己的家人的。我同样也不会!”   刘月月的眼中现出绝望的痛,心也更痛。她呆呆的倚靠在男人的怀里,努力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没有躲。刘月月想动也没办法再动了,男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将她的心生生的捅出一个洞来。   事实上,她的心,也确实被无情的男人,捅出了一个洞。   男人松开手,她直直的向后倒去,躺倒在地上,手紧紧捂住还在流血的胸口,盯着他,曾经美丽的眼睛里,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男人蹲下身,扔下手里的匕首,却不是去安抚她,而是取下还在她肩上的包袱,颠了颠,微微一笑:“老头子还挺疼你,十年时间,存了这么多私己,可以让我的老婆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刘月月痛苦的抽搐着,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却始终闭不上双目。   是啊!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以为的幸福,不过是一场致命的计谋,而她心心念念想要逃离的家,却给了她最舒适的生活。   人生没有回头的路,就像她为了过上好的生活而选择了嫁入云府,又为了追寻感情而逃离云府,直至将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男子打开包袱,擦亮了火石,点燃了一个小小的火把,脚下带血的匕首还散发着冷冷的幽光。   他恼怒的掐住了刘月月的脖子,怒吼道:“银票呢?东西呢?为什么是一堆草纸和石子?为什么?”   刘月月的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了他青筋跳动的手,艰难的说:“我从来就不曾相信过你……我早下了毒,陪我……”   她笑了,缓缓闭上了双目,曾经美艳的容颜,渐渐失了娇艳的颜色。   男人的眼睛睁大了,手颤抖的抚上自己越来越肿胀的唇。这里,方才被她狠狠的吻过,舌尖还探入了他的口中。此刻,暗黑色的血,已经顺着唇角缓缓流了下来。   女人心,海底针。原来所谓的爱,都是这么的冷酷和无情,她从来就不曾相信过他的真情,只因,现在的他从来也不曾付出过真情。过去的时光和浓情,果真就是过去了,一切都回不来了……   他轰然倒下,手压在她的手上,相触,却终究无法相握……   夜色深浓,满林死寂,生命陷入了永无尽头的深眠。   笑语呆呆的望着对面那张熟悉的脸庞,大声呼喊道:“子璃,子璃……救我!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陆子璃静静的站在夜色中,玄色披风被风吹起,缓缓在身后飘动。俊美的容颜上,是纠结的痛。他也定定的凝望着笑语,幽幽的开口:“云笑语,你可知道,你这一次的出逃,会让我陷入什么样的被动?你现在说后悔,晚了……我可以救了你,可是,一回到京城,我们照样都得死!”   笑语痛哭失声:“子璃……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陆子璃抬头望天,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轻的开口:“笑语,他们要的东西,我给了,我们也是死,不给就是你死。我不能给……”   “陆子璃,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你怎么可以?你忘了你的承诺,忘了你的誓言了吗?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笑语哭的更厉害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是,我说过,我也没有忘记!所以,我不会给他们东西,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死,我陪你!你去地狱,我便去地狱!我们生死都在一起”陆子璃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目光中满满的都是痛和怜惜。   “子璃……”她停止了哭泣,呆呆的望着他,许久许久,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哀求的话。   一柄长剑架在了云笑语的脖子上,一旁同样被禁锢着的玲珑吓得哭了起来,呆呆的哀求着:“王爷,王爷,快点叫他们住手啊!救救王妃……”   子璃被她的哭声扰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就向前走了一步,黑衣人冷喝一声:“站住!六王爷,您往前走一步,剑就割破王妃的咽喉多一分!您可想好了!”   子璃停下了脚步,笑语扭头对哭哭啼啼的玲珑呵斥道:“哭哭哭,就是知道哭!真没用。”   玲珑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开口,挪动着脚步向她身边靠了一点,黑衣人知道她没用,也没有在意,只将注意力都投注在远处的陆子璃和程峰身上。   “子璃,救我!”剑刃割破了笑语细嫩的肌肤,血珠冒了出来,有些痛意浮了上来。   你令堂的陆子璃,唱个戏要不要这么认真啊?想让我真的疼死啊?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笑语心里有些气恼了起来,又不敢表现出来。   “我不会给你们你们想要的东西的,因为,我没有!”子璃又一次断然拒绝。   面前的黑衣人只是棋子,真正的大鱼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羽逸他们配合的怎么样了。他得等到信号出现,才能动手,现在,还只能拖延时间。   “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你不交出东西,别说是你的王妃,就是你自己,也休想活着出去!”黑衣人冷喝道。   子璃不语,静静的迎风而立,目光落在笑语的身上,脸上的急切和担忧,并不是一场戏。他真的害怕那锋利的剑刃,轻轻的一动,他的小王妃,从此就再也不在他的生命中了。他真的很后悔,不该听小王妃的,就应该按照自己和羽逸的意思,让小霜假扮。有羽逸这个师傅,小霜的功夫可比小丫头好了几百倍了。   夜空中腾起一道无声的光焰,如流星闪过,虽然绚丽,却又转瞬即逝。   子璃抬头,微微一笑,黑衣人也看到了,眸中一滞,手刚要动,就在他身边的、方才还在不停哭泣的玲珑,却突然出手如闪电,一掌劈在了他的手腕上,笑语配合着微微向后一仰头,利剑晃动了一下,啪嗒跌落在地上。   玲珑出手极快,笑语又配合的巧妙,在黑衣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笑语已经脱离了他的钳制,闪到了他的一侧,他和旁边的黑衣人马上明白过来,齐齐杀了上来。   笑语一个转身,和玲珑背靠背,拉开阵势,严阵以待。   黑衣人愣了一下,实在没有想到哭哭啼啼的玲珑,如何就有着比他们还要强上许多的身手。他们马上攻了上来,玲珑迅速伸手向发间一摸,又是快如闪电一般甩手出去,数只珠钗上的珠子马上如密密麻麻飞散的流星一般,精准无比的射入他们的脑门,惨叫声一片,黑衣人也随之扑扑通通的倒下不少。   子璃和程峰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加入战斗,左冲右突,拼命厮杀着向笑语和玲珑靠近。与此同时,山下也传来了呐喊声,无数黑影从山脚下冲了上来,赶来增援。   黑衣人大惊,他们埋伏在山脚下的人,想必也早已经被制服了,没想到,自己挖了坑,却跳入了别人的圈套。   黑衣人武功也极为高强,只是玲珑的功夫却又远远在他们之上。她仿佛浑身都是暗器,头钗是、珠花是、颈链是,甚至腕上的珠链也是,随便一出手,便击倒一片,黑衣人现在才知道,她才是最应该提防的人。可是,晚了……   子璃并不想恋战,在程峰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向着笑语的方向突围,终于慢慢靠近了她的身边。   “子璃!”笑语眼角斜睨到了几乎已经到达她身边的子璃,惊喜的大叫,却又因此而分了神,右边露出破绽,黑衣人一剑刺了过来,玲珑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子璃惊叫一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袭来的利剑。   剑端刺入他的手臂,血马上冒了出来,玲珑挥手痛击,将黑衣人的剑夺过,一剑刺死了他。   子璃将笑语紧紧抱在怀中,用身体将她完全护住,一次次躲过密集的袭击,在玲珑和程峰的掩护下,一步步后退,向来接应的援兵靠近。   笑语心里又惊又痛,再也不敢分神乱喊,只得温顺的倚靠在他怀中,随着他们的脚步步步后退。   黑衣人终究被赶来的援兵制服,只是活着的已经不多了,有人想要自尽,被玲珑一枚珍珠打了过去,剑跌落在地,人也被制服了。   数不清的火把照亮了山坡,望着满地的死尸,子璃面色凝重,紧紧搂着怀中的笑语,半天都没有出声。   “子璃,你的胳膊……”笑语心疼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子璃回过神来,松开她的腰,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堆起一抹笑说:“没事,不疼,乖,别哭。”   话音未落,脸色却有些暗沉起来。   “不好,六王爷,您中的剑上有毒!”玲珑惊喝一声,迅速出手封了子璃的经脉,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子璃忙咽了下去。   “六王爷六王妃,这里有他们善后,咱们得赶紧回去,让我仔细看看六王爷的毒是怎么回事。”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小瓶,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手上,伸手在自己颈边摩挲着,片刻,一张人皮面具便被揭了下来。   “小霜,他不会有事吧?”笑语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双手托着子璃的手臂,哽咽着问道。   玲珑,不,应该说是小霜,忙摇摇头:“不知道,要回去仔细看一下,不过我封住了他的经脉,又吃了解毒的药,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四人不敢久留,赶紧在官兵的护卫下,向着山上奔去。   驿站里灯火通明,羽逸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子璃半身鲜血的被扶了进来,大吃一惊,忙也跟着进了房间。   小霜将子璃的袖子挽起,借着烛光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笑语忙追问:“怎么样,毒性强不强?”   小霜点点头,叹口气说:“很强……”   笑语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张口就要去吸那发黑的伤口,子璃忙忍痛收回手臂,惊喝:“笑语,你干什么?”   笑语哭着说:“我要把毒给你吸出来,我不要你有事……”   子璃忙躲闪着说:“你会被毒死的!”   笑语一边哭一边说:“你要是有事我活着干什么?”说完,还要去抓他的手臂,小霜“噗嗤”一声笑了,扭头看了一眼落寞的羽逸,反问道:“六王妃,你听谁说解毒就一定要吸的?”   笑语泪眼婆娑的望向她,突然反应过来:“他没事是不是?”   小霜点点头,说:“毒性很强,却不是无药可解,交给我吧!保证他七天之内,一定会完全恢复。”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子璃伸出手,一把将喜极而泣的笑语揽入怀中,眼睛有些酸涩起来:“傻丫头,哭什么?怕我死不了啊?”   羽逸扭头望向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静静的等待着。   “哎,羽逸,山庄那边怎么样了?”子璃忙看向羽逸。   “我们接到你的信号,知道笑语她们已经出了地牢和你们见面了,就潜入了山庄。山庄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人也很多,幸好一部分人已经押着笑语她们出来了,否则还真是小看了他们的实力。不过,还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羽逸笑着说。   “哎,那个老头和那个年轻男子呢?”笑语突然想起来,忙追问道。   “老头抓住了,跑不了。不过,他很淡定,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心理很强大。年轻男子很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羽逸叹道。   “先别动他,善待他。”笑语喉中有些酸涩,嘱咐道。   “那个年轻的跑了?”笑语喃喃的重复道。   “是他吗?”子璃轻声问,似乎有些忐忑,既希望是,又似乎更希望不是。   “老头是,他不是!只是不知道是他派来的人,还是他确实不知情。”笑语叹息着,子璃也沉默了。他也早就料到了,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暴露的,若是可以,也早就可以了。   “六王爷!笑语!”一身戎装的叶悠扬大步走了进来。   他恭恭敬敬见了礼,看了一眼子璃身边的笑语和羽逸,犹豫着,子璃忙说:“叶统领,有话请讲,这里都是自己人。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叶悠扬又看了一眼笑语,咬了咬牙回禀道:“回王爷,京城李家已经被包围了,所有人都被羁押在刑部大牢里。只是……”   子璃忙说:“但说无妨!”   叶悠扬低沉的说:“在城郊树林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我们其实一直在跟着他们,只是当时不敢打草惊蛇,等到发现已经晚了。”   子璃也看了笑语一眼,笑语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忙追问:“是谁?”   叶悠扬沉默了片刻,沉痛的回道:“是三夫人!”   笑语满面震惊,脸色都白了。      第286章 当年的真相      子璃伸出手,握住笑语的手,低声问道:“笑语,你不是挺恨她的吗?怎么还这么难过?”   笑语跌坐在床沿,声音有些低哑,沉默了半天才低低的开口:“我是挺讨厌她的,可是……可是我毕竟和她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了五六年。她也是云家的人,自己人之间有多少矛盾和冲突,都是关起门来的小事,如今突然间不久之前还好好的在你身边的人,一下子说没就没了,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好像,再回头想想,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纠葛,什么样的冲突,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我突然就觉得,和生命比起来,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大事。”   叶悠扬低声说:“笑语,是你太善良了。你可知道,她是去干什么?”   叶悠扬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子璃,子璃点点头,叶悠扬才开口说道:“她要和她的奸夫一起私奔,可是,那人为了灭口,也为了她的私己,杀了她,而她牙齿上藏了剧毒,她咬碎毒药毒死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李姓富商的总管,接近她,是为了监视云家,继而监视你们。”   笑语愈加震惊了,叶悠扬犹豫了一下,又说:“三夫人临死之前,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孩子……不是云大人的……”   笑语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忽而想起三姨娘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再回头思量一下,有些曾经的疑惑,瞬间便清晰了。   笑语将目光投向子璃,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子璃点点头,坦白的说:“是,可是,没有想过到那么严重,更没有想到人性会贪婪到了疯狂的地步。”   笑语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低下了头,难过的说:“那我爹……他知道了一定会更加难过……”   羽逸拍拍她的肩,安慰说:“笑语,放心吧!云大人能做到这个位置,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会扛过来的。说句狠心的话,三夫人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我们伤心难过,你爹也会明白这个道理。如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叶悠扬点点头:“对!一会儿我会押送这些人犯回京,亲自禀告皇上,你们也准备一下,一起上路吧!”   子璃伸出手,用衣袖抹去笑语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说:“乖,别哭了,都会过去的。你看,现在不是一步步向好的方向走了吗?”   说完,将她拥在胸前,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   羽逸的眸光有些黯淡,将目光转到小霜身上,轻声说:“小霜,回去以后赶紧给子璃配药。”   小霜点点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子璃怀中的笑语,咬咬唇,也不再说话了。   叶悠扬弯腰退了出去,走出门,站在廊下发了一阵子呆,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抬头望了望夜空,紧紧闭上了双目。   权力的博弈,*的纷争,总是有人笑有人哭,他还在看,心,却仍旧很痛。谁也不知道,他曾经的伤;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苦闷。   师傅,我错了吗?我该做些什么?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这一场宫闱之乱吗?该怎么做,才能将她从这个漩涡里抛出去?   黎明时分,大队人马押解着嫌犯,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而去。   在城门前,队伍停留了片刻,等到了京城,已经是接近晌午时分了。   笑语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闭着眼睛假寐的子璃,了然的问道:“我们走的这么慢,还搞这么大的阵势,是为了给某些人看的,让他乱了自己的阵脚吧?”   子璃点点头,将她拉过来,揽在怀中,微微一笑:“是啊,他也不傻,不会乱动的。”   笑语趴伏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半晌,才忧心忡忡的问:“如果真的是他,你们会将他怎么样呢?”   子璃摇摇头:“不知道,父皇自有决断,我只希望,父皇能够给他留一条生路。”   笑语点点他的鼻尖说:“你啊!就只是做闲散王爷的料,心不够狠,是做不了君王的。”   子璃笑着说:“我知道,皇爷爷和父皇当初也是这么说我的。我没有那个野心,也没有那个兴趣,守着老婆孩子好好过平凡踏实的日子就好。”   笑语叹了一口气说:“即便是他的事解决了,西蔺的危机还是没有解除,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父皇拖了这么久,再拖下去,恐怕西蔺就不认了。”   子璃点点头:“少一些事算一些吧!最起码,你以后不会有这么多危险了。”   笑语心里突然想起了田皇后的威胁,张了张口,想要告诉子璃,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如果田皇后是认真的呢?她告诉了子璃和父皇,又没有证据,而田家的人可能真的会拿云家的人开刀。如果再有人遭殃,她所谓的幸福,来的也太过自私和痛苦了。   进了京城,他们直奔皇宫而去,陆青云大怒,亲自监审了抓住的嫌犯。他们早就查清了他的底细。幕后的主谋是前禹王妃的父亲乔云东,他曾经是东平首富,几乎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后来他唯一的女儿死后,他的夫人也因悲痛过度而离世,他没有了盼头,无心经营,便变卖了资产,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   李姓富商,原来不过是他的一个小随从,因为他的提点而发了家,对他感激涕零,誓死效忠。李家的别院翠竹山庄,就是他暗中活动的聚集地。   陆青云亲自到牢中去看望了他。曾经东平一部分军资和每年赈灾募捐的钱款,一大部分都来自他的鼎力相助,这也是一个商家之女为什么能够成为禹王妃的原因之一。可是,自从禹王妃不幸离世,他对皇家有些说不出的怨言,陆青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向他筹款,他和朝廷的关系渐渐变得疏远了。原来他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一心要为女儿报仇,更是视田家尤其是田皇后为最大的仇人,数次对笑语的刺杀都是他的所为。他要让田皇后和陆青云及他的儿子,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陆青云听完他的话,沉默了许久,幽幽开口问道:“你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行为?”   乔云东冷哼一声,承认的干脆利落:“是!胳膊终究还是拧不过大腿,我早料到了有这么一天,要杀要剐,随便吧!”   陆青云弯下腰,冷冷的逼视着他:“真的是你一个人的所为吗?你是在掩护他吧?”   乔云东皱了皱眉:“他?他是谁?”   陆青云直起腰,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淡淡的说:“你的好女婿啊!”   乔云东冷哼一声:“他?那个窝囊废?如果他有那个本事,我女儿也不至于惨死。就是因为出事之后,他吭也不敢吭一声,我女儿才被迫害致死,我不杀了他就是便宜他了!”   陆青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你果真要替他背着这个黑锅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乔云东目光一凛,谨慎的追问:“什么真相?”   陆青云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抬下巴:“算起来,我们也很多年没有坐在一起说说话了,跟朕一起去听一场戏吧!”   子安一踏入六王府,就高声唤着:“六弟!子璃……”   小丫鬟翡翠忙迎了上来,弯弯腰说:“禹王爷,我们王爷在卧床养伤呢!”   子安随着翡翠一起转到后院,果然看到子璃正靠坐在床前,笑语坐在床沿陪他说着话。   “子璃,可好些了?”子安紧张的走到床前,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嗯,好多了。”子璃淡淡回应,对笑语点点头:“笑语,你先出去吧!本王和皇兄说几句话,你让翡翠端两杯茶上来。”   笑语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子安在床沿坐下,子璃将目光转向他,问道:“皇兄都知道了?”   子安点点头,一脸沉痛:“皇兄也没有想到,岳父大人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行为。可是,他终究也是爱女心切。当年的事,要怪也只能怪那些歹人,怎么能牵连到皇后娘娘的头上呢?”   翡翠过来,送上两杯茶,端起一杯递到子安手中,又端起一杯递到子璃手中,便退了出去。   “这是太医配的药茶,补脾胃的,皇兄尝尝。”子璃说着,自己喝了一口,子安也喝了一口,点点头:“药味甚浓。”   子璃将茶杯放在床前的小几上,子安也随手放下了。   “皇兄,听说乔老先生和你的关系,这几年一直是越来越恶化的?为什么?”子璃突然开口问道。   子安叹了一口气:“也不怪岳父大人,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皇嫂。”   “皇兄,当初皇嫂被救回来,依着宫规,要给她验身,你为什么不阻止?”子璃坐直了身子,凝眸望向他。   “几百年来的宫规,岂是皇兄可以阻止的了的?”子安说起往事,眼中都是满满的痛:“皇兄敬佩你的勇气,当日你竟那般不顾自己的性命护着六弟妹,皇兄却做不到。”   “皇兄,你后悔吗?”子璃突然又问道。   子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后悔又怎么样?不后悔又怎么样?我和你终究还是不同。”   “因为什么不同?因为你的母妃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给你求情是吗?你要知道,当日母后也没有给我求半分情面。还是……”子璃突然顿住了,静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还是,你就盼着有人提出验身呢?比如,母后,或者贵妃娘娘……”   子安震惊的抬起头,呆了半晌,才有些恼怒的问:“六弟这是什么话?”   子璃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皇兄以为臣弟是什么意思?臣弟是说,你的王妃被人掳走,你也想要知道她的清白还在否,不是吗?”   子安回过神来,不置可否,没有回应他的话,子璃又说:“皇兄不答,是因为知道,皇嫂其实是清白的吗?”   子安又一次震惊的抬起头,眯着眼睛追问:“六弟说的话,皇兄听不懂,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子璃叹了一口气说:“皇兄,其实,皇嫂真的是一个好女子。她温柔、善良、贤惠、忠贞。可是,你为什么不珍惜呢?拿她的名声和性命去换你想要的权力、去换父皇的疼爱,值得吗?”   子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冷肃了起来,目光紧紧胶着着他,脸上的表情愈加恼怒了:“子璃,你在胡说些什么?”   子璃毫无惧色的将目光迎向他,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皇兄,你喜欢皇嫂,却不喜欢她商家之女的身份,因为她的身份,无法带给你仕途和权力上的帮助。你更希望自己的王妃是出身于一个父辈有着莫大实权的官宦之家,可是,父皇偏偏给你赐了这么一门婚事。你最初想要娶的,是当今太子妃吧?因为她的父亲,是前宰相。而母后捷足先登,求父皇给太子皇兄赐了婚,又撮合着你娶了大皇嫂。后来,你又想娶前禁军统领的女儿做侧妃,谁知道,母后又在你之前,求父皇将她赐婚给太子皇兄做了侧妃。再后来,大皇嫂出事以后,你想要娶笑语,母后第三次捷足先登,求父皇将她赐婚给了臣弟。”   “胡说!”子安更加气恼,脸色变得暗沉了起来。   “你心里的嫉恨与日俱增,已经发酵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所以,你数次派人劫杀笑语,一是为了报复,二是为了阻断岳父大人和太子皇兄的关系。可是,笑语命大,居然数次逃生。上一次,你本来可以杀了笑语,却又想着用她来做筹码,交换你推测可能在臣弟手中的东西。”子璃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子安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你从小没有了自己的母妃,在后宫中的成长步步惊心。你恨!恨自己没有一个可以疼你爱你帮你的母亲,恨父皇不将最大的注意力、最多的疼爱放在你的身上,恨母后和贵妃娘娘及其他人对你的排挤。你一直在寻找机会为自己筹谋,你设计害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骗取父皇的怜惜和重新娶妻的机会。可是你又不舍得你岳父雄厚的资产,那是你谋划这一切所需要的有力后盾,你假意对他说要为妻子报仇,骗他无条件心甘情愿的支持你。你岳父已经供认了,你还想要抵赖吗?”   “胡说!胡说!”子安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怒视着他:“我那么爱你的皇嫂,怎么会杀了她?她是自己自杀的。”   “当初在灯会上将她劫走,是你一手安排的。你将种种线索指向了田家,目的是嫁祸给母后。可是,为了让皇嫂崩溃,你果然……您果然就真的让人将她……你真是畜生!她当时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没有说过!”子安大吼,双目红肿,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皇嫂是个视贞洁如生命的女人,而你也清楚的知道宫规,你知道她一出事,肯定有人会迫不及待的出来落井下石,你就等着,假装懦弱无能,看着那些吃人的规矩将皇嫂折磨的崩溃,看着她失去你们共同的孩子,看着她疯疯癫癫。皇嫂确实是自杀的,因为,你不想再等了。在她死去的那夜,你用最无耻的方式,让神志不清的她想起那恐怖的被劫走的三天。她跳入了池塘,你就在暗中看着,然后等她没有了动静,又大喊着跳入塘中救她。她走了以后,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痴情的让人落泪。父皇因此而怜惜你,觉得对你有愧疚,从此对你多了一些补偿的心理。”   “不!全是你自己的臆想,我没有这么做过!”子安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因为激动而不停起伏着。   “你和乔云东合谋劫杀笑语是真的吧?你想要我手中的东西也是真的吧?”子璃冷静的逼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手里有什么东西?”子安也冷静了下来,反问道。   “皇爷爷去世之前,曾经将我们都叫在身边,后来又单独留下了我,你们就认为,皇爷爷将那些东西交给了我。可是,你们忘了,父皇才是君王,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子璃冷静的剖析着他心里的想法。   “不!父皇如果有那些东西,早就扩充军队,开拓疆土了!皇爷爷就是不想让父皇再战,不想让百姓再卷入战乱,他知道你仁义反战,才将东西交给你的。他一定是要你当着父皇的面发了重誓,而父皇又是孝子,才没有逼迫过你!东西,一定在你手中。”子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子璃冷冷笑了起来,反问道:“你不是说,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吗?”   子安语结,嗫嚅着说:“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就好比你说我和乔云东合谋,也没有证据,说我设计害死了自己的王妃,更没有证据。”   子璃冷笑着说:“先说你害死皇嫂的事吧!皇嫂临死前的晚上,你们房中曾经传出她的惊叫,有人听到她说:果真是你!当时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嫂身边的小丫头不久也悬梁自尽了,说是为情自杀,你没有让人声张,悄悄埋了。过了不久,你的侍卫总管也告退还乡了,回乡的路上,就因为遇到劫匪而被害了。试想,他的武功本身就很高强,居然能那么轻易就客死他乡?还有,你的房中挂满了皇嫂的画像,表面上是因为思念,夜里却又从来不在那间房中歇息,说是睹画思人,其实你是害怕鬼敲门。”   “从表面上看,你是受害者,父皇是因此而怜惜了你,对你更加亲近了,可是,你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怀疑过你。只是,你是他的儿子,他不愿意相信是你所为,他一直在暗中观察,隐忍不发。而你,却自以为一切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变本加厉的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兄弟。笑语的事,最初你没有亲自出面,一切都是你的岳父在暗中进行,其实幕后主谋是你!”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乔云东联手?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与我无关。”子安怒吼。   “你现在看不到你的后颈,如果你可以看到,你会发现,现在你的后颈上有一个弯弯的掐痕,那是那晚你逼问笑语时,小霜,也就是你所看到玲珑在你后颈留下的。她的力度很轻,你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她的手上抹了无色无味的清丝粉,任何人都是看不到的。清丝粉沾在衣物上,在晚上会发出如荧光一样微弱的光芒,而触碰在皮肤上,则看不到,当你喝下了方才那杯特制的药茶,清丝粉就会闪闪发光,你的脖颈后面,现在就有一个光圈。那晚逼问笑语的人,就是你!只是当时你带了人皮面具。”子璃冷静的说完,不但没有感觉轻松,心情反而愈加沉重了起来。   子安静默着,许久未语,子璃紧紧盯着他,两人的目光相遇,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子安知道,子璃若是没有把握,是不会跟他撕破脸的。   他颓废的在床前坐下,目光呆滞,瞬间却又恢复了平静,冷笑了一声,扭头又看向子璃,幽幽的开口:“子璃,其实,你才是这个皇宫之中,最超脱的人,你本是皇兄最不愿意伤害的人。你拥有尊贵的血统,有坚强的后盾,有与生俱来的善良,却又没有野心和*。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的母亲和你母亲的家族!当年,是她和罗贵妃逼死了我的母妃,说她违抗宫规,说她心肠狠毒。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没有什么地位,只因为她是第一个生了皇子的女人,我还那么小,她们就逼死了她……”   “当年的事,是你的猜测还是另有他情,臣弟不知道,无从评论,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作恶的理由。你因为心底的仇恨,而伤害太多无辜的人,你必然要受到惩罚。这当中,你最愧对的,就是你的妻子!”子璃的眼中雾光闪动:“臣弟还记得,当年的皇嫂,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温和,看向你的眼神也是那么的专注和深情,你居然下的了这么狠得心!”   “是!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你以为我想吗?可是,她只是一个商家之女,除了能给朝廷送点钱,她还能做什么?我要的是权力,是地位!有了这些,我才不会看着别人的脸色,我才不会整天生活在死亡的恐惧里……别怪我,她本就不该嫁给我,她跟着我只会是受更多的苦,我是送她解脱……她走了以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对我,才是真的好,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子安的眼眶湿了起来,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在他知道笑语的出逃只是一个圈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   门被“嘭”的一声跺开了,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陆青云扭头看向身边,脸色苍白几欲跌倒的乔云东,也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皇宫的生存法则!这就是他苦苦追寻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带给他的回报!   丝雨,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这是我害了自己的第几个孩子?   月末,大皇子因不可饶恕的罪孽,被贬为庶民,其岳父乔云东被赐死,家产尽数充公。参与罪乱的同党及族人,还有一部分累及的官员,被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一时间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消息传到西蔺,西蔺因此而沉寂了一段时间,逼婚的事暂时缓和了一下。   被囚禁守皇陵的大皇子,在一个风雨之夜,服毒自尽,他的死,还带走了一个秘密。他之所以不说出这个秘密,还是因为心底的不甘心。他最恨的依然是田家,他没有达成的心愿,他希望有人可以替他去完成。那就是,要田皇后及田家,得到应有的报应,他仍然想要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子安的遗书从陆青云颤抖的手中滑落,慢慢飘落在冰冷的地面,就像陆青云的心情,也瞬间跌到了无底的深渊。   他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口血,双手颤抖的扶着椅子慢慢滑坐了下来。   子安至死,承认了许多的罪孽,却始终也不承认子璃中媚毒的事和他有关,于是,那桩阴谋最大的矛头依然指向罗清月和她背后的罗家。   遵子安的遗愿,他的遗体和禹王妃合葬于京郊一个普通的小山坡上,从此远离了皇宫是非,到另一个世界里继续今世未了的恩爱情仇。他一定有很多忏悔的话,要告诉他的妻子,可是,谁又能知道,他是否还能追的上,她离去的脚步呢?   在小霜的精心诊治下,子璃的毒解了,笑语一直都在他身边陪伴着他,西蔺那边也风平浪静,这段日子,虽然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却又是相对平静了很多。   云府那边气氛也很凝重,云尚书没有想到家里会出这么大的丑事,他整个人都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精神愈加萎靡,也无心朝事,陆青云以关心臣子的名义,让他回府休养一段日子,实际上是更进一步的架空了他的权力,只等着他主动请辞,退出朝堂是早晚的事了。   “笑语,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架空岳丈大人吗?”子璃拥着笑语,站在高高的摘星阁上,眺望着远处的袅袅炊烟,幽幽开口问道。   “是因为母后吗?”笑语抬头问道。   “对!”子璃叹了一口气说:“田家早晚会出事的,可是,母后还是不甘心。这几年,母后建立了什么样的关系,父皇就不动声色的给她拆除什么样的关系,母后略有察觉,父皇不撕破脸,她便还存着侥幸心理。太子妃的父亲、许侧妃的父亲、你的父亲,都先后被降职或者架空,还不是一个警钟吗?树大招风,可是,树下的人,还是觉得枝叶不够茂盛。人的*,永远都没有止境。物极必反,荣耀到了极致,带来的将是更彻底的毁灭。”   笑语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微微一笑说:“母后看上了父亲的权力,父亲看上了母后将来的荣耀,他们以为互相找了一个有力的支撑,其实,却反倒给自己的前途带来了阻力。我倒希望父亲赶紧辞官退下来,好好和娘亲安享余生。真没想到,他荣耀半生,无限风光,到最后陪在身边的,还是只有自己的结发之妻。这,大概就是命运吧?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子璃转过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尖巧的下巴,温声开口:“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绝不是一句空洞的誓言,它是一辈子的承诺,是宿命。笑语,我这一生,只要有你,就足够。”   笑语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贴在自己的脸上,认真的感受着他掌心的暖,笑着说:“陆子璃,要是有一天,我喝了忘川的水,不记得了你,你就吻我一下,我肯定就想起来了。呵呵……”   子璃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上一个缠绵的吻,许久之后,抬起头来问她:“是这样吗?”   笑语甜甜的笑着:“是,可是还不够……”   话音未落,她便已被他如潮水一样袭来的热吻淹没了……   远处云雾渺渺,炊烟袅袅,茫茫尘世间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繁华过尽的清梦,不确定,但又留下永不磨灭的温暖和馨香。   夏梓洵喝了一口茶,面向跪在地上的男子,点点头:“起来说话吧!”   男子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弯腰禀告道:“王爷,禹王爷自尽了,到死,也没有说出曾经和我们的约定。”   梓洵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心,说:“他还是不甘心,若是真的甘心了,后悔了,就会把和我们的协议交代出来。他是不让我们的目的暴露,这样,本王还是可以继续向东平和陆子璃逼婚,同时手中有罗清月,依然可以制约七王爷和罗家。本王仍然可以在和东平的问题上占最大的主动权,他,果然还是守信的。好,既然这样,本王不能辜负他的苦心,和东平的斗争,还得继续下去。”   梓洵喝了一口茶,又问:“田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男子回禀道:“田皇后和田家的势力越来越衰弱,陆青云有意继续清除田家的势力,所以,田家失势是早晚的事。而罗贵妃和七王爷虽然受到了罗小姐的影响,却依然保持着向上的势头。”   梓洵呵呵一笑,心情大好:“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是这样,田皇后对本王的期望就更大了,配合起来,就更加不遗余力了。如果她在东平没有了势力,就只有倚靠强大的外力来确保她儿子的皇位了。好!既然各方面都眼巴巴的期盼着本王呢!本王又岂能让他们失望?”   顿了一下,梓洵的口气忽然变得柔软了起来,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她……六王府里有什么动静?”   男子也哏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回禀道:“六王爷和六王妃……恩爱如初……”   梓洵紧紧握住杯子,沉默了许久,挥挥手:“你下去吧!”   深深叹了一口气,梓洵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将杯子放下,信步走到窗前,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低低的自语:“恩爱如初?云笑语,真的什么力量,都不足以让你离开他吗?”   相隔千里,明月都是一样的皎洁,不同的是,一端是幸福依偎彻夜缠绵的眷侣,一端是寂寞孤独的浪子。心已许,情不断,隔得再遥远,却无法阻止越过千山万水的思念,如疯长的野草一样在心里蔓延。   “王爷,西月夫人说身体不适,请您过去。”一个贴身随从在门前禀告道。   “身体不适?”他冷哼一声,摆摆手:“本王不是大夫,身体不适去给她请大夫。”   随从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王爷,您……您今儿是不是又在笑云轩歇息?”小随从犹豫着开口请示道。   王爷不知道怎么了,从东平回来,就将自己从前歇息的地方改成了笑云轩,每晚就单独宿眠在这里,也不再留宿其他夫人之处。仿佛去了一趟东平,回来就变得极其清心寡欲起来,还常常独自发呆,一呆就是许久,也不许人打扰。   几位姬妾使劲招数,用了各种理由,也没能博得他的一回眸。往时可不是这样的,往时他虽然不是很温柔多情,对她们也还是过得去的,如今,是连看一眼都不看了。   他自己回想一下,也分不清是从前的自己太傻,居然可以周旋在几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身边,还是现在的自己太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居然可以无视满园春色。   原来,男人心若不动,便没有什么可以弱点,一旦心动了,便是死穴。他最大的劫,最难跨越的关口,便是她了。   小白眼狼,今夜的你,在做些什么?可是,我知道,你却定然不会像我一样,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被相思的痛吞了骨、蚀了心,却依然无法自拔…爱若是到了骨子里,就变成了难耐的折磨。能让我煎熬至此,也就唯有你了……   羽逸从外面回来,小霜将他的披风接了过来,小声说:“公子,六王妃来了。”   羽逸忙问:“在哪里?”   小霜小声说:“正在你房里,可是,眼睛红红的,似乎有心事。”   羽逸忙大步跑上了楼梯,小霜站在楼下,呆呆仰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幽幽叹道:“自古情关最难过。”   羽逸匆匆推开房门,见到笑语侧身正站在窗口,呆呆的望着楼下的人流,眼底还含着晶莹的泪水。   “笑语……”他的心狠狠的一痛,低低的唤道。   笑语回过头来,努力堆出一点笑容,眼泪却因为这样微动的表情,而瞬间滑落。   “怎么了?”羽逸忙奔到窗前,一把扶住了她的双肩,焦急的追问道。   笑语摇摇头,泪水却流的更凶了。   羽逸忍不住伸出手,捧起她愈发瘦削的小脸,用拇指温柔的擦去她越来越汹涌的泪水,心痛的抽到了一起。   “到底怎么了?”他急切的追问道,真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将她所有的伤痛,都阻隔在尘世之外。可是,不能,他不敢想,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   她的眼睛红红的,脸色有些憔悴,眉目之间,没有了往日里的灵动,仿佛蕴含了无限的哀愁。   “到底怎么了?”羽逸的心倍受煎熬,她若是再不说,他真怕自己一冲动,就会……   子璃说过:朋友妻,不可欺!是啊,尽管更早遇上她的人是他,可是,他却让唾手可得的幸福,就那么从指间溜走了。可是,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感情,却从未因为她身份的改变,而减少过半分。   他过些日子就要离开东平了,有些谋划已经到了一定的阶段,他要从幕后走到台前了,他真怕,这一次的离开,他便再也不会回来,她和子璃,从此就再也不在他的生命里了。   这些日子,他常常回想起和她初遇的点点滴滴,她清脆的笑声,狡黠的眉眼,偶尔的叹息,总是无数次出现在他孤独的梦里,醒来之后,孤独就愈发让人撕心裂肺。   笑语,若是有来生,我可以仍旧先遇上你吗?如此,我就不会再犹豫,你想远走,我便带你远走,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是握住了你的手,我便再也不会放开。   “羽逸……”笑语哽咽了起来,眼泪如汹涌的河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到底怎么了?”羽逸忙追问道,这样的她,让他又急又痛。   “羽逸,西蔺大军压境,战争一触即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我是罪魁祸首……”笑语痛哭失声看,几近崩溃。   羽逸大惊,方才他在街上就听到人在议论,说是边关告急。他也没有在意,边关有些小摩擦对哪个国家来说,都是经常的事。可是,他没有想到,居然是和笑语有关,这么说来,一定又是西蔺逼婚的事了。   若是所言非虚,小丫头和子璃得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啊!   “羽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看来笑语的承受已经到了极点,哭声压都压不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羽逸已经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紧紧的搂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强自镇定的安抚着。   “笑语,别怕……别怕,不是你的错,一定有别的原因……”羽逸的心仿佛被锤子狠狠的敲打着,她的无助让他的心都碎成了片。   子璃是多么完美、多么善良的人啊!他以为,子璃会给她最稳定的生活,她和他在一起,应该是最幸福的。可是,为什么,自从嫁入六王府,她的笑容便越来越少了,承受的磨难,却又越来越多了?是不是,这样的生活,原本就不适合她?他的放手,是成全了她,还是将她推入了深渊?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要放手?   这样的想法,将他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冷静下来,将那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不是的!怎么会是她的错?说是子璃中了圈套,还可以接受,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羽逸,不是子璃的错,不是……是我,是我!”笑语还在不停你的痛哭着,肩膀剧烈抽搐着,话都说不成句了:“是我……西蔺三皇子曾经说过喜欢我……这一切,这一场局,一定都是为了逼子璃休了我……一定是!”   羽逸更加震惊了,忙抬起她的脸,抹去她的泪,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扯上西蔺的皇子了?来,坐下慢慢说。”      第287章 羽逸要出手      羽逸忙将她扶着在椅子上坐下,笑语哭着将夏梓洵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和他为了救自己患了重病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子璃知道吗?”羽逸忙追问。   “一开始不知道,我怕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没敢说。后来我告诉他了,可是……真的就是因为我……真的……”笑语哭的更加大声了。   “为什么说是你?为什么?”羽逸更加疑惑了。   “前两天西蔺派使者来说,要子璃必须马上娶夏沫儿,子璃拒绝了,皇上也并没有逼他。昨儿一早,突然传来消息,西蔺重兵压境,要为自己的公主讨一个说法。皇上不想牵连无辜,和西蔺商谈,西蔺的条件是:子璃娶夏沫儿,并且一生只能有这么一位王妃,就是连侧妃也不可以有。那么,如果答应他们的条件,就必须要休了我,子璃自然是不肯的。西蔺方面说,若是不肯,就只有用战争来解决,现在大军就在边关等候着东平的答复。”笑语心里充满了自责。   子璃的眉头也皱紧了,他正准备这两天离开东平,如此看来,怕是走不成了。且不说边关战火一触即发,关卡肯定更加严格,就是因为担心笑语和子璃,在这样的时刻,他也不能离开。   可是,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解除危机呢?最起码,让西蔺的大军先离开也行啊!   “羽逸,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红颜祸水?是不是?”笑语哭着追问道:“是不是我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胡说!”羽逸一把握住她的手,握的紧紧的,紧到了想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笑语,别胡思乱想。你若是胡思乱想了,子璃怎么办?你们都没有错,爱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爱着,也都没有错,是西蔺的皇子和公主错了。他们的爱,是带着掠夺和占有的。”羽逸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说着说着,语气便变得低沉了起来:“喜欢一个人,只要看着她好好的,看着她是幸福快乐的,就好。可是,他们不懂……他们想要得到自己爱着的那个人,却反而因为这种感情,把对方逼上了绝路,这种感情,注定了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你别胡思乱想,子璃呢?他在哪儿?”   一提起子璃,笑语更加难过了起来,她低垂着头说:“子璃每天都被叫进宫里,天黑才回来,回来之后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可是,却常常吃不下饭,也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我好担心…羽逸,我想放手了……我想还他自由……”   “不!”羽逸摇摇头,肯定的说:“你所谓的自由,不是子璃想要的,他只想要你,也许,他宁愿负天下人,都不愿意负你。”   “正因为我知道是这样,所以,我才更不想要他这么为难。羽逸,你带我离开好不好?带我离开东平……”笑语哭着握住他的衣袖,哀求道。   “不行。”羽逸摇摇头,拍拍她的手:“笑语,你要冷静,要和子璃站在一起。在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人反而是你。如果不是因为爱你,他何必苦苦坚持?你要陪着他,不能让他倒下去。”   笑语还在哭泣,羽逸站起身说:“走,我陪你回家,我要见见子璃。”   笑语不肯,摇摇头说:“我不想回去,我要离开……我不要他为难……”   羽逸将她拉起来,大步就向外面走去:“逃避始终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越逃,问题就越大。”   子璃站在高高的摘星阁上,双手背后,静静的眺望着远景。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想从这高高的楼阁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谁的胁迫。   他和父皇、笑语都愈加相信了这是一个局。可是,对方这个局设的太巧妙,他们用了那么多的心机,就是为了逼婚。也许是为了逼子璃娶夏沫儿,也许是为了逼他休了笑语。可是,第二种原因,他没有、也不许笑语告诉父皇,他不能将笑语也扯进去的太深,让一个他深爱的女子来承担所有的责任。他宁愿所有的黑锅,所有的骂名,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陆青云主战,可是,子璃不想。东平和西蔺的国力不相上下,如果因为他一个人,而让两国千千万万的百姓陷入战乱,他宁愿以死谢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血流成河、死尸遍野的惨痛景象。如果这样,即使他好好的活着,和自己的王妃依然相依相随、情深意浓,他也不会快乐。   父皇也在艰难的坚持着,战争不是一句话的事,每一次的出战,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严密计划的。西蔺的国力不输于东平,而且兵力还略胜一筹,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愿意的。   也有那么一个瞬间,陆青云甚至流露出来想要他暂时休了笑语,以后再做打算的意思,可是,他还是拒绝了。夏沫儿如果嫁到了六王府,笑语也许就永远也回不到他身边了。陆青云倒也没有逼他,可是,朝堂之上,开始出现反对战争、要子璃娶夏沫儿的声音,而且,这种呼声,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几乎每一次上朝,都会有大臣递上这样的奏折。这,让一直站在子璃和笑语身后的陆青云,也很头疼。终究,民意不可违,而西蔺又虎视眈眈。   子璃的心里,真的很乱很乱,乱到了什么都不想去想的地步,可是,他又不敢将心底的苦闷说给笑语听,因为小丫头承受的压力,比他还要大。   “子璃!”背后传来一声轻唤,他回过头来,见是羽逸,而他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这在从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子璃脸色暗沉,也瘦了不少,眉宇之间,没有了从前的英气,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人累,心更累啊!   “羽逸,你怎么来了?”他强堆出一点笑容,开口招呼道。   羽逸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也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雾气很重,可是,太阳终究还是会升起来的。只要心里有希望,就真的有希望。”羽逸将目光转了回来,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子璃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子璃,我都知道了。”羽逸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太自责,也别太担心。皇上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总会有办法的。可是,我想要问你一句,如果西蔺大军果真来犯,你怎么办?”   子璃咬咬牙,斩钉截铁的说:“我到前方参战,斩杀敌虏,哪怕是战死沙场,也绝不后退。”   羽逸叹了一口气说:“可是,你一向是反战的。就算是现在,你也不希望东平这么多年来的稳定,因为你而葬送。”   子璃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诚恳的答道:“是,不到最后,我都不会主张战争。”   羽逸的目光转向身后的楼阁下方,对子璃说:“笑语很难过,她甚生出了要离开你,给你自由,不要你这么受煎熬的想法。”   子璃震动的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下面,果然看到笑语正呆呆的站在下方,仰望着阁楼,眼睛还红肿着。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放她走?如果可以放,我早就放了。我说了不放,便是一辈子都不放。”子璃的心,微微有一些回暖,看到她的小脸,才觉得,无论肩上有多少的压力,都不是那么的沉重了。如果没有了她,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好好和她沟通一下,不能因为这些,而让你们彼此生了隔阂,虽然都是不想带给对方压力,可是,不交流,就会生出误会来。”羽逸又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好!”子璃点点头,目光落在阁楼下面的笑语身上,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有一个别的办法,我想试一试。如果成功了,也许可以让西蔺暂时退兵,缓解燃眉之急,但是,那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羽逸的目光也落在楼下,心,瞬间就变得坚定了。   笑语,如果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我的心里,便会觉得好受一些。我为你所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只为了,这一辈子,都能像朋友一样,常常看到你,可以想着你。虽然,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什么办法?”子璃忙追问。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我只是去试一试。”羽逸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这次中了圈套,明显不是西蔺的计谋,就是东平自己人设的陷阱。所以,我们不能声张,得防着所有的人,一切都得秘密进行。”   子璃点点头,看了羽逸一眼,突然想起来什么,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你要去……”   羽逸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我只能说是试试,即便是成功了,也只是缓一时,后面的,还得靠你们自己。”   子璃点点头:“好!能缓一时,以后再说。我去给你弄通关文牒,让你顺利出行。”   羽逸伸出手,和子璃重重握在一起,相视一笑,又拍拍他的肩说:“照顾好笑语,等我的消息。”   子璃点点头:“好!”   入夜,笑语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缩在子璃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眼睛还是有些酸涩。   这样的甜蜜,这样的温暖,还能拥有多久?这样的美好,明天就变成记忆了吗?   “笑语,别胡思乱想,你也知道,羽逸已经去了,他会带来好消息的。”子璃拍拍她的小脸,轻声安慰说。   “母后今天又找你去了?是不是骂你了?”笑语小声问,指尖在他的胸口轻轻描画着。   “嗯。”子璃淡淡应了一声,又摇摇头:“你不用管母后怎么想,最终的决策,还是在父皇手中。”   笑语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她不敢说,母后也许不会明着做什么,可是,她更擅长在暗中进行什么。   “笑语,你别想那么多,那些外面的事,不管再艰难,都应该由我来承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个地步,非得要打仗,东平也不会输给西蔺的。”子璃安慰说。   笑语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去开战的。”   子璃将她拥紧了,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你知道吗?七年前我去过边关,父皇让我去磨练一下,说我太心软,需要亲眼看看更残酷的现实,才能更加无情一些。我在边关呆了两年,国与国之间,虽然没有战争,小的摩擦和袭击还是有的。我隐藏了身份,和普通将士们一样,操练、御敌,我的手上,也沾过敌人的血。可是,当我亲眼看到了曾经在我身边谈笑风生的兵士们,一转眼就变成了肢体残缺的废人,甚至有的人,就永远留在那个荒凉之地,连尸骨都找不到,我的心里突然就更加厌恶战争了。”   “要知道,不是一个人的冤魂留在了异乡,同埋葬在那里的,还有他们亲人的期盼,留下的,是无人照顾的父母妻儿。一个人的死,会让多少人痛不欲生?那么,一场战争,又得让多少个家支离破碎?所以,回来之后,我反战的意志,反而愈加坚定了起来。父皇和我的政见不合,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我就一直都远离朝堂,不过问政事。我自己,也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权力和地位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吸引力。”子璃回忆起往事,依旧难掩心底的沉痛。   “羽逸会想到办法吗?”笑语还是不放心。   子璃想摇摇头,却终究没有。他不想笑语为之担心,就当是骗骗她的,让她心安一会儿,也是好的。   他和羽逸都清楚的知道,即便是羽逸想的可以做到,也只是暂时的,战争,仍旧是一触即发。但是,这样的话,他和羽逸都不会告诉笑语的。小丫头已经在胡思乱想,生了去意要成全他,哪怕是多加一根稻草,都有可能会摧垮她濒临崩溃的意志。   他的小王妃,他只想藏起来疼爱着,不想她去承受一点点风雨,现在让她跟着担心难过,他已经很自责了,他可不想再让她烦恼了。   第二天一早,子璃又进宫去了,笑语在后花园发了一阵子呆,扭过头来看看身边只有翡翠,便随口问道:“玲珑呢?”   翡翠答道:“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家里就来人了,说是她娘病了,急急忙忙的就将她叫走了。”   笑语点点头,问道:“来的是她什么人?”   翡翠说:“好像是住在一起的街坊邻居,她自个儿都不太熟悉呢!”   笑语点点头:“也是,她从小就被卖到了我们家,后来跟了我才能偶尔回家一趟,先前三姨娘都不许她和家人见面呢!跟了我以后,我就找着我要出门的借口,常常将她带回家去看看,可终究也是次数有限。她门口的街坊,她熟悉的,还真不多。”   翡翠点点头,动容的说:“我们做丫头的,都是这样的命。从前奴婢也是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自从王妃您来了,不但给我们加了月银,还给了我们假,我们倒是可以常常和家人团聚了。王妃,您对大家的好,大家都心里明白着呢!”   小丫头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红了,笑语笑着说:“瞧瞧,金豆子都掉下来了,说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说着说着,笑语忙又说:“对了,你从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和小柳你们一起去看看玲珑的娘,生病了,肯定是要花钱的。小丫头不是喜欢那小子吗?那小子也是对她有点意思。那银子,一半说是我们给的,一半说是小柳的私己,就说是给丈母娘看病用的。”   翡翠忙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办。”   翡翠扭头去找小柳,又一起去账房支了银子,过来跪谢了笑语,笑语又让府里的马车送他们过去,自己回到了房中。   玲珑的爹娘就在城郊的乡下,这些年因为女儿而靠着笑语的资助,置了一些薄地,日子过的还不错。   午时,子璃又是没有从宫中回来,想必又受了责难,笑语一个人吃饭,也是根本就吃不下,草草用了几口,便推到了一边,在饭桌前干坐着,发起了呆。   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笑语侧耳一听,是翡翠和小柳回来了,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焦急和慌乱。   笑语心里一惊:难道玲珑的娘亲……去了?   她忙推开碗筷,大步走了出来,迎向一脸慌乱的小柳和翡翠,追问道:“怎么了?玲珑的娘亲……有事?”   翡翠带着哭腔回禀道:“王妃,不是她的娘亲有事,是她……是她有事!”   笑语心里“咯噔”一声,忙追问:“怎么了?她怎么了?”   小柳也焦急的回道:“我们找到了她家,一问才知道,她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玲珑根本就没有回家……她,她找不到了!”   笑语眼前一黑,腿上一软,身子摇晃了摇晃,几乎就要跌倒,甜儿眼尖,忙一把扶住了她,焦急的唤道:“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笑语脑中混乱一片,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她:是皇后!是田皇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终于出手了!她果然说到做到,她说要拿玲珑开第一刀,果真就拿她先出手了!   “玲珑……”笑语低低的唤道,泪水弥漫上了眼眶。   那个总是爱哭的小丫头啊!那个陪伴了她近六年的小丫头啊!那个和她曾经同生共死的姐妹啊!那个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她的好朋友啊!就这样因为她,而遭了毒手了吗?她……她到底在哪里?是生还是死?这一次是玲珑,下一次又会是谁?这一次是她一个人,下一次又会是几条命?   笑语心底无比的痛悔,又怜又恨。玲珑何其无辜,婆婆啊,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对这么柔弱的小姑娘,怎么就下得了手?   不!玲珑不会有事的!她不会让她的小姐妹有事的!绝不!   “备车……马车……快!我要进宫!我要进宫……”笑语嘴唇哆嗦着,不停的重复着这么一句。   马车很快就被准备好了,笑语清醒过来,忙对他们低声嘱咐道:“王爷最近有很多烦心事,你们任何人都不许将玲珑失踪的事情告诉他,任何人都不许,我一定会想办法将玲珑找回来的。如果她的家人问起,就说她陪我进宫了,记住了没有!”   下人们忙拼命的点头。最近府里的气氛太沉重了,外面的议论他们也听到了,单单是从前总是那么开心的小王妃也变得沉默了起来,就已经让他们觉得难过了,如今,他们也是希望一切事情都忘好的方面发展,自然会听话。   笑语下了马车,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凤仪宫,宫女要通传,笑语只好焦躁不安的在殿外候着。   小宫女回来了,有些吞吞吐吐的回禀道:“回六王妃,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让您改日再来吧!奴婢送您……”   “不!”笑语失控了,她知道这是田皇后故意推诿不见的,她痛哭失声,大声喊着:“母后,求您见见儿臣,求您!儿臣有话要说,母后……”   小宫女见她哭闹,忙要阻止她,她也是多少有些功夫的,再加上因为玲珑而急火焚心,不顾一切的将她一把推开,又使了蛮劲推开阻挡她的其他宫女太监。   宫女太监忌讳她的身份,不敢使全力拦阻,又不敢让她硬闯,便左右拉扯着,不让她进去,几个人在正殿外乱作了一团。   “母后,求求您!见见儿臣,求求您……”笑语闯不进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正殿拼命的磕着头。   因为心底的悲愤和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她的情绪突然间就被点燃了,当下痛哭不止,不停的重重磕着头。   田皇后不动声色的喝着杯中的茶,丝毫不为门外的动静而有一点点的动容。   田嬷嬷看不过去了,不停频频回头,咬咬牙,还是开口劝道:“娘娘,六王妃已经来了,您不就是想要她主动来么?还是赶快让她进来吧?您瞧瞧,她的额头都磕破了。”   田嬷嬷的心里忍不住就生了怜悯之意,田皇后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我就是要她崩溃,要她知道,给了她好的路她不走,等到后悔,只怕是也晚了。而且,我就是要从她的态度当中,看一看,她对那些下人们,到底能怜悯到什么程度。假如是对一个下人都可以不顾一切,那么,一旦拿刀子架在她亲人的脖子上,她就更会不得不低头了。田嬷嬷,你心软了?别忘了,你可是本宫的人。”   田嬷嬷忙低头回禀道:“奴婢不敢。只是,六王妃从未拿下人当卑贱之人对待过,能肯为她们而低头,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奴婢不敢辩驳,但奴婢是娘娘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不明白的事,请娘娘放心。”   田皇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开口说:“好了,你将她带进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田嬷嬷赶紧弯腰应了一声,大步去了。   田嬷嬷将笑语带进正殿,笑语跌跌撞撞的跑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田皇后面前,田皇后不动声色,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田嬷嬷识趣的关门退下了。   “母后,求求您,放了玲珑,放了玲珑吧……求求您……”笑语痛哭失声,跪倒在田皇后腿边,苦苦哀求着。   田皇后淡淡一笑,扭头看向她,一脸无辜的反问道:“笑语,你在说什么呢?母后怎么听不懂?”   笑语哭着说:“求母后放了她,儿臣求你了……儿臣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能放了她,不要加害于她……”   田皇后冷哼一声,又问道:“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也值得你弯下你高贵的膝盖吗?更何况,母后也用不着你来做牛做马的。”   笑语忙哭着哀求道:“母后,玲珑从小就跟着儿臣,她说是儿臣的丫鬟,其实和儿臣一起长大,同生共死、情同姐妹,儿臣从未曾拿她当下人看待过,求母后放了她吧!”   田皇后解下自己的丝帕,展开看了看,淡淡的说:“可是,她在母后的眼里,就是一块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你和她再好,与母后何干?”   笑语痛哭着说:“母后,玲珑还小,她什么都不懂,求你放了她吧……”   田皇后又翘起手指,欣赏了一下自己长长的护甲,依旧云淡风轻的说:“母后也不想难为谁,可是,你也知道的,母后的眼里,除了自己的儿子,和身后的田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你,应该懂得母后的意思。”   笑语愣了,哭声也顿住了,脑中又是一片混乱。   田皇后的意思她明白,难道,真的要为了小玲珑而离开子璃吗?难道这样的代价,对子璃和她来说,不是残忍的吗?   “母后……你为什么要一步步的这么紧逼儿臣?为什么?”笑语一脸悲愤,紧紧咬着下唇。   “母后说过多少遍了,为了我的儿子们,为了母后肩上的田家。田家全族上下近千人的性命安全和荣华富贵,都担在母后的身上,母后不对别人狠,就是对自己的狠。别怪母后,若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同样也会承受这样的压力和痛苦的。”田皇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她,目光却依旧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笑语,今天是玲珑,明天是谁,母后就不知道了。现在,已经有人赶到了你的家乡,正在和你的族人们接近。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听到更加让人震惊的消息。比如……你家隔壁的李氏,你小时候最喜欢抱他们家那个胖小子了,还老是邪恶的捏人家的小**,对吧?笑语,不知道,你下一次再回家乡的时候,那一家人是不是还在呢?或许,那时候,他们又托生到了更好的人家吧?还有哦,你们云府,最近常常闹鬼吧?鬼哟!好吓人的来,杀人都不见血的哦……”田皇后笑容满面的娓娓道来,平静的像是在闲话家常。   “笑语,你会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你的父皇和子璃呢?他们都很相信你的。也许,你一句话,就可以将很多人打进地狱哦!你可不要那么狠心……皇家的媳妇,都是宽容和善良的哦!”田皇后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又看向呆若木鸡的笑语,语气慈爱:“笑语,要不要喝口茶压压惊?”   “母后,您能明白的告诉儿臣,要儿臣离开子璃,您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吗?”笑语的手脚冰凉,心更加的冷了。   “好吧,母后就直接告诉你!田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你太子皇兄在你父皇面前也不讨喜,而你父皇现在对陆子霖的喜爱,远远超过了对你皇兄的。母后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寻找更多倚靠。在东平,母后倚赖谁,你父皇就针对谁。他是不想要外戚的势力太过强大,母后懂得。好吧,母后就从东平之外寻找可以倚靠的力量,而西蔺是最好的选择”   “大盛朝和我们在很多年前曾经有过交战,现在虽然言和,可是,想倚靠他们,却是很难的;南理,和我们更加交情单薄,也是倚靠不上的,而西蔺这些年和我们面上是最好的,所以母后就必须倚靠西蔺了。要想倚靠西蔺,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亲。母后想过让田家的女儿和三皇子结亲,可是,一没有合适的,二那三皇子根本看不上眼。就在这时,母后发现了夏沫儿,后来也探查到了,她对子璃有意,母后便想要子璃娶她,可是,你是最大的障碍。所以……母后,也算是对不住你。”田皇后叹了一口气,表面的叹息,却掩藏不住她眼中的狠厉和坚决。   “你当初要子璃娶我,想必也是因为父亲手中的权力吧?可惜,如今父亲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整个云家便被你抛弃了。”笑语冷笑一声,有些懊悔。自己如何当初就以为,她是一个慈爱、明白的婆婆呢?其实,她比谁都狠,比谁都更决绝!   “母后,子璃和夏沫儿中**的事,是不是您设计的?”笑语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背对着她的田皇后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将自己推的一干二净:“不是!我还不至于要拿自己的儿子开刀。”   她不承认,笑语再多的怀疑,也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再追问,心底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割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真的要她离开子璃吗?真的要吗?如果离开了子璃,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如果儿臣离开了子璃,会有什么后果?”她实在有些无力,实在有些疲乏了,她想她支持不下去了。她不能用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去换自己自私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会让她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会让她生活在噩梦里面的。   子璃,天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了……你,会恨我吗?一定一定会很恨很恨我吧?   “西蔺就是要把公主嫁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让公主白白受到了欺凌,而我们还不肯负责……”   “不!子璃是无辜的!”笑语冲动的为子璃辩解着。   “好吧,不管他是无辜的还是真的,西蔺现在就认准了。他们有子璃要了夏沫儿的证据,而我们却没有子璃无关的证据。你知道吗?被押送到西蔺的罗清月,认罪了,承认给子璃和夏沫儿下了药,说是因为嫉妒你和子璃太幸福。罗家为了和她摘清利害,已经发了和她断绝关系的帖子,她以后都只能留在西蔺了。罗家为了利益,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要,你说,母后牺牲一个儿媳,就十恶不赦了吗?”田皇后振振有词。   “母后,你到底要儿臣怎么做?玲珑又在哪儿?”笑语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   “别怪母后,母后已经提醒过你,这,便是你不听话的后果。你早答应,玲珑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可惜了……虽然有些晚了,可是,她的命,终究是可以被你救回来的。母后不要别的,就要你先离开京城,等夏沫儿嫁过来了,母后再和她商量,让你以侍妾或者侧妃的身份,再回到子璃身边。如果,她不同意,母后……但是,母后答应,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他们一大婚,母后立刻想办法,让你和子璃先见面。但是,在他们大婚之前,你不能告诉子璃,更不能和子璃见面。”田皇后终于又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儿臣要在天黑之前,看到玲珑活着回来……否则……儿臣告退。”笑语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像一个失了心的木偶,虚弱的没有了一丝力气,蹒跚着,向殿外跌跌撞撞的走去。      第288章 极致的缠绵      “等等!”田皇后突然开口唤道。   笑语呆滞的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虚弱的开口:“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田皇后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沉痛的说:“笑语,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母后都要告诉你。母后真的曾经很喜欢你,因为,是你让子璃从过往的纠结里解脱了出来。还记得母后送你的那支碧罗钗吗?那是母后年轻的时候,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送给母后的,是母后最珍贵的东西,虽然母后和他,都不知道彼此真正的身份。母后都没有舍得送给太子妃,而是送给了你,就是因为,母后曾经真的希望,你这一辈子,都是母后的好儿媳。可是……”   “笑语,母后这么做,是为了你皇兄,也是为了子璃。母后不求你原谅,母后心里清楚的很,田家已经岌岌可危,你太子皇兄也前途叵测,母后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怎么样,母后不能在原地等着大树倒下去,砸到母后的亲人。所以……笑语,对不起……”   笑语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说,她继续迈动脚步,艰难的向门口挪去。   “笑语……”田皇后又急急的唤道,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继续说道:“母后给你三天的时间,做你想做的事,三天后,母后派人送你出城,会有人保护你的。你,也许终有回来的那一天……可是,若是你不走,或者,将我们之间的约定告诉了任何一个人,那……母后不说,你也懂得……”   笑语不语,继续一步步向门口挪去。   坐在马车上,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她好不甘心啊!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掠过,和子璃的初见、讨要休书未成、大婚、动心、遇刺、初吻、亲密、第一夜、出逃、誓言、宠溺……每一点每一滴,都像是就在昨天,为什么,一转眼,就走到了末路?   她还记得那个心动的雨天,她还记得那晚的星光灿烂,她还记得冬夜里的雪人,她还记得他将她的发系在他的发间。他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笑语,你是我的妻,今生唯一的妻!”   她多想就这么陪在他的身边,直到儿孙绕膝,直到白发满头,直到不能言语,直到生命的尽头。百年之时,他若先走,她定相陪,她不要他去往轮回的路上,是孤独无依的,她要他的手里,依然是她掌心的温暖。可是,白发人未老,情路已尽头,她竟然真的要离开他的世界了……   子璃,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是我负了我们的誓言,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你的叹息,是我又一次要逃离你的身边,是我将孤独留给了你。可是,这一次,是因为……是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爱你,胜过我自己,可是,我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爱你。我只要你不要再在夜里叹息,我只要你不要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我没有力量,我帮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悄悄爱着你……子璃,别怪我,我背弃了我们的承诺,是我的错,可是,这又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笑语慌乱的擦干眼泪,拍了拍苍白的脸颊,希望让自己看起来能够自然一些。   “王妃,到家了。”车夫在外面唤道。   “哦,我的腿坐的有些麻了,让我缓一缓再下去。”笑语忙说。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有些红肿,脸色应该也很不好看,她不知道子璃回来了没有,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要将她最美的样子,留给他。   “你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我先缓缓劲,一会儿就下去。”笑语隔着车帘,对车夫吩咐道。   车夫领命去了,笑语咬唇坐在马车里,不停的用手轻轻按摩着自己眼睛周围的穴位。她知道这种手法,可以比较快的让眼睛消肿。   不消片刻功夫,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她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又有些想哭的冲动,可是,她抬头望望车顶,硬生生的将那些泪水逼了回去。   那是多么熟悉的脚步声啊!隔的远远的,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子璃,我最爱的子璃……三天,只有三天,我要记住这三天,我要留下一个快乐的三天!   车帘被掀开了,与此同时,她迅速绽开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子璃方才还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对着她伸出手,她嘟起嘴撒娇说:“人家腿都麻了,怎么下去呢?还是你上来陪我一会儿吧!”   她的语气充满了撒娇的意味,让子璃原本疲惫的心,顿时变得软软的。他宠溺的一笑,抬腿跨上了马车,将车帘重新放下,车夫和随行的侍卫们,知趣的躲到了大门前,远远的守卫着。   笑语让开一点地方,让他坐下,他坐定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又抱在腿上,揽住她的腰和肩膀,好像是怀抱着一个没有长大的婴儿。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抱孩子呢?”笑语故意戏谑着说,伸手揽上了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呀,在为夫眼里,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多抱抱你,以后就知道怎么抱我们的儿子了。”羽逸笑着说,只有和她在一起,他纠结的心,才会有片刻的放松。她就是他的开心果,就是他解压的良药。   笑语心里有些苦涩,笑容缓缓落了下来,伏在他的肩头,低低的问:“我们会有孩子吗?”   子璃见她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惊觉自己失口,以为她又想起了断子药的事,忙说:“会的,当然会的。药效都快过去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笑语将叹息压下,让眼泪流在心底,抬起头,眼神大胆的迎向他,松开环抱着他脖颈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探入他微敞的领口,在他衣服里面的肌肤上缓缓游走,低声而又充满诱。惑的开口:“想要孩子?那夫君你可得努力了!”   子璃平静的眼波,因为她刻意的挑。逗而变得迷离了起来,唇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致的任由她开始在他全身点火。   她的手滑入衣领深处,拇指和中指微弯,在他的红豆上轻轻弹了一下。痒痒的、有些微微的痛意,瞬间让他的小红豆,变成了小石头。   “找死!”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喉结上下滑动着。小丫头不知道,这样是会将他的火点着的吗?难道,她想要他现在就在马车里要了她吗?有些太大胆了吧?马车会乱晃的,除非,马车本来就是行驶着的。   “谁找死啊?你吗?”小丫头恢复了彪悍的本色,圆睁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撅着粉。嫩的小嘴,瞪视着他,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探头在他的脖颈上,重重吮。吸了一口,舒服的感觉带着火辣辣的痛意,从脖颈蔓延到全身,又在小腹聚集成团。   一个淡淡的吻痕立刻呈现了出来,小丫头望着她的杰作,挑衅一样的迎向他越来越幽深的目光。   自从西蔺逼婚以来,因为都有心事,他们很久没有放肆的亲昵过了,偶尔的亲密,也是夜里,火热却又有度,现在可是白天,而且似乎火焰越烧越旺了起来。   这还不算,她像小蛇一样滑润的小手,居然就伸向了他的腹下,隔着衣物,肆意的撩拨着他,成功的看到了他高昂的反应,唇边露出一抹惬意的坏笑。   子璃,好好爱我吧!让我记住此生最美好的三天,让我的记忆里只留下甜蜜,让我的美只为你一个人而绽放,让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你的气息。让你,从此住进我的生命里。   “果真是找死。”他低低的威胁着,身体变得紧绷,呼吸急促,胸口急喘,某个地方,像有火在燃烧,迫不及待的要找一个突破的出口。   “子璃,东郊的温泉我喜欢了,可是你好久都没有带我去了,我们去吧?就今天,就现在……”笑语伸出舌尖,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舔了一下,他打了一个哆嗦,搂着她的手,蓦然收紧。   实在受不了了,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小妖精了?   一手像是疯了一样,紧紧揽住她的腰,一手掀开侧面的车帘,对远处的车夫唤道:“来人,去城东的温泉。”   车夫马上应着跑了回来,坐在车前,隔着厚厚的车帘回禀道:“王爷,还要准备洗漱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吗?”   子璃滑入笑语衣襟里的手狠狠的收紧,努力控制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声说:“不用,皇家的温泉,自然什么都有人去准备。”   车夫应了一声,马上驱赶马车往城东方向而去,侍卫们策马紧紧跟在后方。   马车不快不慢的前行着,除了甜蜜的小夫妻,没有人知道,车里是怎样旖旎的春光。   子璃的唇落在笑语敞开的衣襟上,衣襟已经从肩头滑落,斜斜的搭在白皙的上臂上,高耸的柔软,完整的呈现在眼前。他的手狠狠的揉捏着,牙齿细细的咬噬着,柔润细滑的触感,狠狠的刺激着他,让他欲罢不能,无法自抑的斗志昂扬。他隔着衣服,轻轻磨蹭着她,让她知道,他现在有多么脆弱,该死的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这么火热的撩。拨他。   笑语的头高高仰起,眼睛微微闭着,紧紧咬着唇,不敢泄露那就在喉间冲撞的低吟,可是,这种压抑,反而让身体里的感官,变得愈加敏感起来。   “怎么办?笑语,为夫现在就想要你,现在!”他压抑着自己的喘息,低低的在她耳边耳语。   她的眼神迷离,脸颊绯红,行为却是从未有过的大胆。   撩起罗裙,她竟然利落的卸去了她的束缚,坐在了他的腿上,罗裙放下,遮挡住了一切,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此刻的他,却和她连在了一起。他在她的身体里,她包容着他。   “笑语……”他有些惊喜和诧异,呼吸更加急促,想要低吼,又不敢,隔着厚厚的车帘,便是车夫,他和她,都不敢发出声音来。紧张、渴望、热烈……这种从未有过的刺激,让他的情绪升到了最高的地方。   她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他也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肢,她开始轻轻起伏,离开他一些,再回来,再离开,再回来。温暖、紧致、包容……马车行走的晃动,极好的掩饰住了他们动作的热烈。   她的喉间有压抑的低吟,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喷涌,却又不敢,只能拼命的忍住;他舒服的想要叹息,同样也不敢,只能转换成一次次的攻击。   她在他的身上轻轻起伏,忽高忽低,忽轻忽重,头偶尔碰撞上车顶,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点痛意。   她不敢动的太快太剧烈,可是,快乐还是在多种情绪交织下,一次次的到来。烟花在眼底绽放,子璃的唇在她胸前流连,心和她一起飞翔。   他也在海面颠簸,一次次从那种死亡一样的快乐里回来,又升起,再跌落。   小王妃,怎么就这么美好?怎么就可以带给他这么愉悦的快乐?   “笑语……笑语……”他突然紧紧抱住了她的腰,禁锢着她,不让她再动,那种潮水一样的快乐将他席卷,让他想要大声吼出来,残存不多的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于是,冲动化成了动力,他不许她再动,而是狠狠的撞击着还在他腿上的她,一次次的将她同样残存的理智冲击的溃不成军。   “嗯……”他喉间压抑的低鸣,紧紧的抱住她,贴在她的身上,浑身都在颤抖,她的指甲狠狠的掐入了他的后背,将呜咽化成了狠狠的一口猛咬。快乐,如潮水一样涌来,瞬间将他们席卷。   就这样就好,紧紧的拥抱着,紧紧的相连着,彼此都在彼此的身体里,不分开,无离别。   他们都在喘息,压抑的,低低的,却又是颤抖的,很久很久……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轻轻吻着他的眉间、鼻梁、嘴唇、下巴、脖颈……他又一次开始蠢蠢欲动,他还在她的身体里啊!   他不敢了,掀开一点点车帘向外望去,温泉快到了,他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狼!小白眼狼!”他低低的嘲笑着她,带着无边无际的宠溺,爱她,爱到了极点。   “你才是呢!刚刚不知道是谁,差点把我给吃了呢!”她瞪了他一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脑中那不时浮上来的痛。   她从他身上下来,他依依不舍,又狠狠在她胸前咬了几口才作罢。   他抽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干身体,又悄悄将帕子藏了起来,一会儿下了马车再扔掉。   他们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笑语又理顺了自己凌乱的头发,重新依偎在他怀中。   子璃一手抱着她,一手掀开一点侧面的车帘,让疾驰而过的风,吹散车内奢靡的气息。   “子璃……子璃……”她靠在他怀中,伸手环上他的腰,一遍又一遍,低低的唤着。   “小丫头!”他无奈的笑,悄悄用指腹摸索着她还潮红的脸颊。   “母后让你进宫做什么?”他终于问出了方才想问又没有来得及问的话。   她将头埋在他怀中,低低的说:“没什么,还不是劝我想开些,让你也想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会有办法的。子璃,我好困啊……我想睡,就在你怀里睡……”   她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让他看到她眼底几乎就要滑落的泪水,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将那盈满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这个怀抱,多么温暖!这个胸膛,多么滚烫!她真想就这么睡过去,一次相拥,便是一辈子!可是,不能!她不能死。死了,子璃该有多伤心!活着,虽然分离,可还是有着可以相见的可能,最起码,能听到最爱的他的消息;若是死了,便再也没有了。说有来生,谁又见过来生?   她闭上眼睛,紧紧的闭上,带着唇边淡淡的微笑,一点点沉入了梦乡。   方才的甜蜜,也让她累了,虚软了,她喜欢这个怀抱,她想要在这个怀抱里,再感受一次,他最深最多的宠爱。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轻声禀告:“王爷,皇家温泉林到了。”   子璃掀开车帘,小声说:“嘘!再等一会儿,王妃睡着了,别吵醒了她。”   车夫点点头,知趣的噤了声,站到不远处候着。   子璃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低下头,有些沉迷的凝望着她熟睡的、红彤彤的小脸,轻轻的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小脸。   “笑语,睡吧!做个好梦。”他在她唇角轻轻一吻,低低的说。   就这么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   好吧,有多少磨难,有多少困苦,都来吧!只要有小王妃在他身边,只要看到她的笑脸,他便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她就是他的一切,他心甘情愿的为她哭、为她笑、为她怒、为她痛,只要有她,生命就有存在的意义。   他想起大婚不久,她和羽逸喝多了酒,他也是这么抱着她睡了半路,那一次,他的心,就微微因她而躁动。而今天,便不仅仅是躁动了,而是……生死相连的一起跳动!   往事多么甜蜜,他和她的相遇,是他此生最美丽,也是最感恩的事。缘分,多么奇妙!他和她,一定是上辈子的恋人,这一生,注定了要在一起。   “笑语,握紧我的手,别松开!”他一手揽抱着她,一手执起她的手,五指和她交叉,紧紧的握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笑语,我期待和你一起白头……羽逸走了几天了,也不知道他办的怎么样了?”   他们在温泉住了下来,每天牵着手去山上散散步,看看朝阳和落日,尝尝野味,泡泡温泉,泡着泡着,池水便被热情点燃了。要不够的浓情,极致的缠绵,彻夜的欢。爱,仿佛忘记了尘世的喧嚣,忘记了身上的责任与痛苦。笑语放下了心底的包袱,把自己封锁起来,就是每天和他厮缠,嬉闹、依偎、欢。爱……贪恋的享受着每一刻可以和他相处的时光。   明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笑语站在山顶,呆呆的眺望着远山,静静的依偎在他怀中,轻轻的开口:“子璃,你看,夕阳多美啊!你说,是夕阳好看,还是我好看?”   子璃笑了,拍拍她的肩头,柔声说:“傻丫头,还用问吗?”   笑语笑了,抬起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好吧,看在你说的是实话的份上,赏你的!”   子璃笑的愈发开心了,点点头:“谢谢娘子!这样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多白痴啊!还用问吗?当然是夕阳比你好看了。”   笑语头顶开始冒烟了,小火苗蹭蹭的向上窜,眼神都变得凶狠了起来,子璃忙捂住嘴说:“不对!为夫说错了……”   笑语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知错就改,还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不是夕阳比你好看……”子璃笑着说:“是你比夕阳难看……”   笑语伸出脚就要踹他,他忙灵活的闪开了,一边躲一边笑着说:“云笑语,你真是不像女人,你记得吧?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踹到了地上。如今,我吃的亏多了,也知道防贼了,呵呵……”   笑语的眼睛有些酸涩。   是啊,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她就将他踹到地上。不!是她给他的第一脚,将他揣进了她的生命里,现在再给他最后一脚,从此就将他踹出她的生命里了吗?   子璃,如果我再给你一脚,就当做,你从未来过我的生命里,我也未曾到过你的生命里,可好?   “羽逸兄,这件事,不好办啊,你得容朕再想想!”大盛朝年轻的皇帝靳宇墨揉了揉眉头,有些头痛。   要大盛派兵攻打西蔺,谈何容易?不是他不肯帮忙,只是凡是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必然不是小事,岂可因为大舅子一句话,就轻易宣战的?再说,又不是因为大舅子自己的事,若是为老婆报血海深仇,扶大舅子登位,他不遗余力,可是,现在不是啊!   但是,他又不敢拒绝的太过干脆,毕竟,这是老婆的唯一的亲哥哥啊!他是天子,可是,老婆还是他头上的天呢!可怜他靳宇墨,堂堂的大盛朝新君,要是给别人知道,他是个妻奴,他还怎么号令天下?   “皇上,羽逸不是让您真的攻打西蔺,只是在边防做出一副加强防卫,意图不明的样子,让西蔺警觉,让他们紧张,他们必然要把军力从东平边境撤回来,两边都要顾及的话,他们必然哪边都不敢轻易宣战。”羽逸诚恳的说。   “增派兵力是要有借口的,自从朕继位之后,和西蔺关系还算是不错,虽然偶尔有些小的摩擦,毕竟他未曾侵犯大盛朝,朕又怎么可以主动挑衅呢?他若是犯我,我必然不会手软,可是,人家好好的,我不能主动挑事啊!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整个国家陷入战乱。”宇墨耐心的解释道。   羽逸心里有些失落,又不好强求,只得又劝说道:“现在西蔺对东平虎视眈眈,若是不能让他分神,战争一触即发,你就想想办法,做做样子,又不让两国真的开战就好。”   宇墨想了想说:“除非,西蔺又主动挑衅了,或者又有磨擦,朕就借着这个借口,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增派一些兵力,如果让朕主动去挑衅,是万万不可以的。大舅子,你得体谅朕的难处。”   羽逸点点头:“好吧,如果有机会,再看吧!还有,你们国内有没有什么人,没有娶亲的,又不得你重用的?和西蔺结个亲总可以吧?”   宇墨凝眸想了想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容朕仔细想想。你要朕的人娶谁?”   羽逸摇摇头说:“不是娶谁,是假装娶谁,然后西蔺定然会拒绝,他若是拒绝的太干脆了,不就是驳了大盛朝的面子了么?他必然会谨慎而行。他们也许会考虑到,他们向东平逼婚,东平却不肯屈服,而大盛朝主动请求联姻,他们却断然拒绝,势必会让大盛朝难堪,一种可能,他们会放弃逼婚,二种可能,他们会答应大盛的求亲,三种可能,他可能会谁也不嫁。说不定,子璃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宇墨点点头:“那朕也得再想想,求亲同样也不是小事。再说了,那夏沫儿名声已经丢了,朕让她嫁给谁,还不都是得罪人?大舅子啊,你这也是在坑朕啊!”   羽逸忍不住被他哀怨的口气逗得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陛下若是帮了东平的忙,东平自然不会忘记您的情谊的。”   宇墨点点头:“不管大舅子你说的再好,朕还是得好好考虑一番。西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是被我抓到小辫子,必然狠狠给他一击。现在西蔺的皇上好战,以前经常骚扰我国边境,自从老皇帝有病,三皇子主政,边境稳定多了,朕不能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啊!大舅子,还是先不要说这些了,赶紧的去看看翩翩吧!最近常常念叨你呢。”   羽逸无奈,不好强求,只好先暂时退下,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去看望身在后宫的翩翩。   “皇后娘娘,国舅爷来了。”小宫女轻声禀报道。   翩翩惊喜的站起身,忙说:“快请。”   羽逸一走进大殿,翩翩就迎了上去,抱着他痛哭:“哥哥!”   羽逸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哭什么呢?哥哥不是来了么?”   翩翩抬起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嗔怪着说:“哥哥又是许久未来看我了。”   羽逸笑着说:“最近在东平有些事,哥哥正准备完全从东平撤出来,回南理潜伏起来。那儿的斗争,已经渐渐从暗处转往了明处,我若是去了,等于是给了他们信心和动力。”   翩翩担忧的说:“可是,在暴君的地盘上,哥哥会更加危险的。”   “只要能抱爹娘的仇,什么危险,哥哥也不怕。而且,暴君知道你是大盛朝的皇后,对大盛朝有几分忌讳,不敢对我明着来。倒是妹妹你,赶紧的坐好吧!回头那个醋坛子要是看到你在哥哥怀里哭,一准儿脸色又是铁青。”羽逸调侃说。   翩翩脸色微红,嗔怪道:“哥哥又取笑我了。妹妹倒是想问问哥哥,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如今可好?”   羽逸的脸色黯淡了下来,摇摇头:“不好!很不好。”   “哥哥还是放不下她?那为什么不去主动出手,将自己想要的幸福,握住。”翩翩轻声问道。   “不用了,晚了。我的幸福是因为她,而她的幸福却不会是因为我。我只要看到她好好地,我便是开心的。很多时候,喜欢,不一定要得到。”羽逸轻叹着说,笑语的泪眼,又浮现在了眼前。   “哥哥这次来,是因为她?”翩翩追问道。   “是!”羽逸诚实答道。   “皇上拒绝了?”翩翩又问道。   “嗯,也不算是拒绝了,再想想。”羽逸回答道,神色有些黯然。   “哥哥,这样的事,不是小事,东平要为东平千千万万的百姓负责,而宇墨,同样要为大盛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负责。你,不要怪他。事关国家兴亡,妹妹不能说话扰政。”翩翩小声说。   羽逸点点头:“没事,哥哥明白,哥哥就再等等!”   宇墨一踏进凤仪宫,就大声唤道:“小猫儿,在哪儿?”   翩翩忙从内室走出来,回应道:“下朝了,什么事?”   宇墨一把将她抱住,笑着说:“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抱抱你了,不行啊?咱去沐浴吧?一起。”   翩翩笑着推开他说:“去,哥哥一会儿还要来看我呢!”   靳宇墨不悦的撇撇嘴:“这大舅子来了几天,除了夜里,白天是天天粘着你,搞得朕倒是显得多余了。小猫儿你当心,朕憋不住了,就出去找食!”   翩翩眼睛一瞪:“你敢!你试试看!”   靳宇墨也瞪着眼睛说:“哈哈,朕就是……不敢,你能怎么样?”   翩翩“噗嗤”一声笑了,伸手点点他的胸口:“滚!总是没正经的!说正事吧?你真得不打算管哥哥的事吗?他可是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你。林大夫说,他这回开口,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呢!”   宇墨狡黠的一笑,反问道:“小猫儿,你说呢?怎么?林大夫也开口帮他说话了?也是,还是他们更亲近一些。”   翩翩瞪他一眼,说:“林大夫挺讨厌提起东平的,好像那是一个忌讳,这回能帮着他说话,看来哥哥是真的很在乎。你到底什么打算?”   宇墨反问道:“你希望我什么打算?为了大舅子,不惜牺牲大盛朝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吗?”   翩翩摇摇头:“当然不可能。毕竟,西蔺没有侵犯我们,我们和东平也没有签订同盟。”   宇墨点点头说:“所以啊!要想让我出兵,必须得让我看到好处,没有好处,我不会拿自己国家的大计,来讨好任何人。小猫儿,你是最懂我的,不会怪我吧?”   翩翩摇摇头,被他一把揽入了怀中。   “靳宇墨,你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成吗?”翩翩小声央求道。   宇墨点点头:“小猫儿,实话告诉你吧!办法,朕还真有,但是,朕是有条件的。”   翩翩忙搂住他的脖子,笑着说:“快说快说。”   宇墨微微一笑,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翩翩笑了,点点头:“嗯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呀就是鬼主意多!”   从云府出来,笑语精神有些恍惚,子璃忙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抚:“笑语,是不是看到你爹精神不好,难过了?别胡思乱想,你爹现在抽身而退,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要知道,站的越高,到最后,也许会摔得越重。这,也是我为什么,从来都不过问田家的事的原因。”   笑语伸出双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腰,紧紧的,更紧一些。   “子璃,抱紧我!抱紧我,好吗?你身边好暖……”她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他的怀中,贪恋的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现在的他,什么都和她一样,就连衣物熏染用的香料,也换成了栀子花。多好闻的味道啊!她真想,将他的气息,永远留在她的生命里。也是,即便是相隔天涯,她想,他依然还在,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脑海里,在她一切一切的记忆里。   “子璃,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啊!”她低低的说:“可是,我很自私……真的真的很自私……”   “傻瓜!”他轻轻的呵斥道,看着她似乎心情不好,便更加搂紧了他。   一进王府的大门,翡翠就大步跑了过来,眼泪落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她早就知道了,玲珑回来了。   扔下子璃,她大步向后院跑去,推开玲珑的房间,看到小丫头正蜷缩成一团,侧身向里,躺在床上。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慢慢在床沿坐下,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低低的唤道:“玲珑。”   手下那个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却没有回头,她趴伏在她的身上,伸出手臂,拥住她,低低的唤道:“玲珑,别怕,是我,是你的小姐……我们还在一起。”   玲珑颤抖的更狠了起来,压抑不住的哭声转换成了呜咽,似乎在努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却又实在太过痛苦,痛苦到了无法回忆,无法想起的地步。   “玲珑……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笑语紧紧的抱着她的背,痛哭失声。   这是她一起长大的姐妹啊!所有的情谊,早就超过了主仆,亲密的像同胞的姐妹,她的苦,又是因她而承受的,让她怎么能不难过?   想当初在云府,她和她嬉闹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将她不好的情绪,都说给她听,小丫头总是笑着劝导她。明明不比她大,说起话来,却仿佛是她的长姐一般。   “玲珑,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大家都会好好的!我保证!”她的眼泪浸湿了她的后背,玲珑终于慢慢转过身来,扑在她怀中,放声大哭,哭声让人的心都碎了。   子璃和翡翠等人悄悄从房中退出来,对身后的小柳和程峰摆摆手:“你们俩跟本王过来。”   来到前厅,遣退了所有的人,子璃叹了一口气说:“本王知道玲珑被人骗走卖入青楼的事了,虽然尚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但是本王有预感,一定是和本王有关。”   小柳忙安慰说:“王爷,您别这么说,这是意外。”   子璃摇摇头:“绝对不是意外,这是有人在警告本王。可是,是谁呢?难道是西蔺的人?只是,本王不明白,警告本王,为什么要拿一个小丫头开刀?”   程峰忙说:“王爷,也许是因为您和王妃的护卫都比较严密,敌人无可乘之机。您也不要乱想,玲珑被找到了,便是万幸。”   子璃摇摇头:“本王和王妃对玲珑有愧,虽然是短短一天,可是……对小丫头来说,却是是一生的噩梦……本王已经知道了,她……唉!”   小柳和程峰都低下了头,一脸怜惜和哀伤。子璃将目光落在小柳身上,突然开口问道:“小柳,玲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   小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道:“回王爷,小柳也很喜欢小玲珑,她是个好女子,可是……”   子璃的脸色有些暗沉,却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柳嗫嚅着跪倒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说道:“可是,奴才对玲珑的喜欢,仅仅是介乎朋友、亲人一样的喜欢,不是……不是男女的喜欢……求王爷恕罪……奴才,奴才家里只有奴才一个男丁……奴才……”   子璃的拳头紧紧握住,藏在袖中,沉默了良久,淡然开口:“你是介意玲珑被卖进青楼,失了身吧?谁告诉你她**了?”   小柳身子有些哆嗦的老实答道:“我们报官之后,官府在城外小镇上的青楼找到了她,她……她当时满身血迹,已经晕了过去,官府的人将她救醒,她就一直都很惊恐,拒绝任何人靠近,官府的人给她验身,说……说……”   小柳已经哆嗦着说不下去了,子璃的身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脸色愈来愈难看。   “所以,你就不喜欢她了?你是想给她家庭的温暖?所以爱情就变成了亲情?本王可记得,在她出事之前,你们可是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子璃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小柳不敢回答,俊朗的脸上依旧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子越发抖得厉害了。   都沉默了很久,他才咬咬牙回禀道:“王爷,那是亲情,是兄妹之情……男女之事,不可强求,就是奴才愿意,奴才家里也不会愿意的……王爷放心,奴才会像照顾自己的亲人一样,对玲珑好的……”   子璃却笑了,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说:“不要紧!你不喜欢她,本王怎么会强求你喜欢呢?本王现在想要给玲珑寻个归宿,你考虑一下,可好?”   小柳摇摇头,壮着胆子拒绝道:“小柳愿意和玲珑结拜兄妹……”   子璃笑了,忙说:“那个倒是不用,她的事,本王心里有数。”   这边正说着,一直静默在一侧的程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以头伏地,干脆利落的开口:“王爷,属下喜欢玲珑。属下愿意娶她过门,照顾她一辈子。”   小柳有些震惊的望着一脸肃沉的程峰,呆得说不出话来,子璃却摇摇头,笑着说:“程峰,不可以这样,你如何能夺人所爱呢?玲珑不喜欢你,玲珑喜欢的是小柳,还是让小柳……”   “不不!王爷,玲珑不喜欢小的,小的没有本事,拿什么来照顾玲珑……还是程侍卫年轻有为,更能让玲玲过上舒心的日子……王爷,还请成全程侍卫的一片真情啊!”小柳忙扑倒在地,一连迭声的恳求道。   子璃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程峰,说:“程峰,你可想好了。第一,玲珑喜欢的不是你;第二,她已经……你会承受一些流言蜚语和别人异样的眼光的。”   程峰干脆的回道:“属下明白,可是属下心甘情愿。玲珑善良懂事,属下不会在乎,更不会因为她受过的苦,而对她有歧视,反而,属下会好好待她,让她忘记那些阴影。属下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她,属下……一直都喜欢她,从未改变过,程峰愿意为她挡风遮雨,一辈子对她好!”   子璃微微有些动容,点点头,大声唤道:“来人!”   下人们陆陆续续的跑了过来,子璃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两个人,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大声说:“叫所有人都过来!”   下人们都跑了过来,站在厅前的院子里,子璃大声说:“本王要宣布三件事!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第一,从今天开始,玲珑就不再是丫头了,本王要和她结拜兄妹,从今天起,她就是本王的义妹,是六王府的小姐,任何人都要对她尊敬几分。第二,本王将自己的义妹许配给侍卫程峰,成婚所有的支出,由六王府一力承担,本王另外送一处府宅、一百亩地给他们,算是玲珑的嫁妆,他们日常还是居住在王府之中。第三,家丁小柳,另有高就,六王府不敢耽搁他的前程,结了本月的月银,将**契还他,从此和六王府再无瓜葛,让他自由生活去吧!”   众人一片哗然,程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连连叩拜:“谢王爷、谢王妃!属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子璃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必然会得到更多回报。”   小柳脸色煞白,一下瘫软了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子璃望了他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幽幽的说:“患难见真情,你失去的,永远都找不回来。人的心,不在相貌的好坏,你保重吧!”   说完,扭头就向后院走去,一回头,却对上了双眼通红,不知道在他背后站立了多久的笑语和她扶着的玲珑。   “王爷……”笑语轻声唤着,泪珠滚滚而落。她就知道,她爱的这个男人,永远是最棒的!子璃,你这样的好,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玲珑,你听到了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程峰的娘子了!哈哈,我程峰也有自己的家了!娘子……哈哈……”程峰一把将泪流满面的玲珑抱了起来,兴奋的转着圈圈,一脸都是洋溢的幸福。   小玲珑却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泣不成声。她的眼泪,为那个自己错看了的人,为那转瞬即逝的爱情,也为这个六王府,她的王爷和王妃带给她的温暖,更为那个真心真意爱着自己的男人!失去了一些东西,老天爷却厚待她,又给予了她更好的东西。她要展开笑颜,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去爱这个真心对她的,勇敢的男人!   笑语也哭倒在子璃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不舍得放开手。   这一夜,又是无尽的缠绵,她仿佛是疯了一样,不停给予和索取,只想将最美的自己留给她,只想将他所有的气息所有的美好,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子璃沉沉睡去,因为疲累,因为满足,也因为……笑语腕间的迷香。这一觉,他会沉睡到明天午时,睡之前,笑语已经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他们。   取了笔墨纸张,她开始给他写最后一封信。写着写着,手便开始颤抖,墨迹变得混乱起来,字难看的不成样子,泪水滴落,还晕成了一团黑。她换了一张纸,又重新开始写。   同样一张笑脸,同样一口尖尖的龅牙,可是,后面的话,却比上一封繁琐的多了,长的像永远也说不完、写不尽。   子璃,我最亲爱的夫君……我走了……      第289章 子璃的选择      “不要问我为什么走,也不要问我要到哪里去,更不要问我何时归来。子璃,你须知,无论我走不走、归不归,到天涯还是海角,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我将它给了你,便只是你,一如你也将你的心给了我,便永远都有我一样。”   “子璃,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爱到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爱到我害怕你因我而受到伤害,爱到我不敢再去爱。子璃,若是为我好,便接受我的安排。也许我会回来,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回来。别来寻我,我不会让你找到我,因为……你若是来了,便是我从这个尘世消失的时刻。子璃,爱我吗?若爱,便别来。”   “子璃,我离开你,一个小家离散了,你和我都很痛苦。若是东平和西蔺开战了,便是千千万万个家离散了,因我们的懦弱和自私,让这么多人受苦,我不心安,你也不心安。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接受命运。我始终相信,无论你是否娶了她,我都在你心里,所不同的,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心仍然会和你在一起吗?”   “子璃,好好活着,你若安好,我便安好。你若有事,我便有事。想要再见到我吗?那就好好活着!为了我,而快乐。若是你有事,拿什么来见我?”   “子璃,还记得那句誓言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我是你的妻,便这一生都是你的妻,和岁月无关,和距离无关。子璃,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你若是不好,我们便不能再相遇。代我照顾爹娘和玲珑,我相信,你会的,有你在,我放心。”   “子璃,我会记得你掌心的暖,永生永世。”   薄薄的信笺从子璃手中飘下,慢慢落在脚下,子璃呆呆的站立着,许久许久,久到似乎没有了尽头。   无悲无喜,仿佛那只是一张白纸,什么印迹都没有留下,空白的,像他此刻的脑海,什么都没有了……   “王爷……”程峰担忧的唤了一声,又不敢擅自去看那封信,只能忧心如焚的等候着。   “程峰啊,你不去好好睡觉,到本王梦里来捣什么乱?本王就知道,一做噩梦,就准有你。滚吧,别来打扰本王睡觉,本王要去搂着小王妃歇息……”子璃挥挥手,惨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只是那样的笑容,却让人心惊的想要落泪。   是痛到了极点,痛到了麻木,便会不记得什么是痛了吗?   子璃踉踉跄跄的向床边走回去,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跌倒了,程峰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他回过头来,露出凄楚的笑容,摇摇头说:“扶什么?本王又没死……小王妃说,要本王好好活着呢!她那么彪悍,本王敢不听吗?去,别让她看到了,她会瞪眼睛的……”   “王爷……”程峰低低的唤了一声,眼眶湿润了,喉中也异常酸涩。   子璃的喉间也有些不舒服,他捂着胸口,低低的呵斥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不知道吗?男儿流血不流泪……”   “噗……”话音未落,子璃突然一弯腰,骤然喷出了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溅在雪白的中衣上,红得让人刺目。   “王爷……来人,快找大夫……快!!!”程峰一边大叫,一边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子璃,手不停的在颤抖着。   玲珑和翡翠跑了过来,连忙将他们扶住,和程峰一起,将虚弱的子璃扶上了床。   “程峰,你说你,真没用……看吧,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本王就是不流泪……程峰,你真傻……”他一边傻傻的笑着,一边紧紧的抓住程峰的手,抓的紧到了几乎要将他的手骨捏碎的地步。   “王爷……您不要说了!求您!求求您不要再说了!属下马上就让人去找,马上进宫禀告陛下。王爷,求求您,赶快清醒过来吧?你要是想哭,就哭,想骂就骂,求求您,别这样……”程峰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呼唤道。   子璃歪倒在床上,根本不去理会衣襟上的点点血迹,低低的说:“本王困了,要睡觉,本王要去梦里骂小王妃一顿,谁也不要打扰本王!本王要打她的**,她不听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没有脱掉靴子的腿紧紧的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肩,膝盖弯曲,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的背影那么苍凉孤单,一种铺天盖地的忧伤袭来,仿佛天地都变了颜色,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眼就乌云压顶,阴暗的让人窒息。   陆青云收到程峰的消息,马上派了人封城搜索,皇后听闻,一脸震惊,直念:“阿弥陀佛,保佑本宫的儿媳早日回来吧!”田嬷嬷咬着唇,泪光在眼底闪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整个六王府乱作了一团,大家进进出出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皇上派来给子璃诊治的太医,连子璃卧房的门都没有进去,更不要说诊治了。   陆子璃不吃不喝不说不动,足足在卧房里关了两天,第三天,程峰急了,要跺门,被玲珑拉住了,程峰无奈,只好再次进宫禀告圣上,皇上又急又痛,当下带着田皇后一起亲临六王府。   让人意外和揪心的是,即便是皇上亲临,子璃依然不肯开门,大家只能从捅破了的窗纸上,模模糊糊的看到他依然蜷缩成一团,无声的躺在床上。   田皇后的指甲掐痛了手心,咬着牙坚持着。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一回头,就是无数人掉脑袋的事。这个时候的云笑语,大概已经被送出了几百里之外了吧?京城中的动静她一清二楚,自然会避开追查的人,向他们找不到的方向前行。而西蔺方面,她也已经通知了他们,边关的军队,暂时也不会妄动。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反复煎熬着,儿子是自己亲生的,看到他不吃不喝,还吐了血,她能不心疼吗?可是,儿子心里再痛,也终究会过去的。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不要命了吗?   陆青云又急又疼,勃然大怒,命人加大搜索力度,自己一脚跺开了房门,一把将昏昏沉沉的子璃从床上拉了起来。   “混蛋!你还是不是我陆青云的儿子?你不吃不喝是给谁看的?你真的想死吗?好,朕就成全你!但是,朕告诉你!你若是死了,六王府上下所有的人,全都给你陪葬!还有,如果找到云笑语,朕会将她一刀一刀凌迟!你自个儿看着办吧!”陆青云一把将他又推回床上,气恼的跌坐在椅子上。   玉罗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子璃,将手探向他的额头,有些惊慌的禀告说:“皇上,六王爷在发热,身体烫的不得了。”   陆青云一愣,咬着牙说:“烧!烧死他,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他的王妃,让他的王妃回来,只能看到他的灵位,然后给他殉情、陪葬!别管他!”   陆青云嘴上说着,眼神却还是落在了一旁吓得抖抖索索的太医身上,太医一头冷汗,想要上前给子璃诊治,又不敢。   玉罗忙对太医唤道:“陈太医,快,快给王爷瞧瞧。”   太医哆嗦着向前,伸出手仔细诊治了一番,又开了一堆药,玲珑忙拿着单子取药去熬。   子璃一直昏昏沉沉,双眼紧闭,不发一言。对任何人的话都仿佛视若无睹,对任何人的动作,都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任其左右。这一刻的他,就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木偶,心碎了,空了,生和死似乎都变得无所谓了。   痛到了极致,便是你根本就感觉不到痛,除了绝望,便还是绝望。   “子璃啊,你千万要想开些,你父皇已经派人去找了,会有消息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父皇母后可怎么办?”田皇后握着子璃的手,落下了泪来。   这一刻的子璃,却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微微睁开迷蒙红肿的双目,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呆呆的盯着田皇后许久,田皇后有些心惊,又不敢追问,忙掩饰着说:“子璃,你好好休养,其他的事不要多想,父皇和母后会想办法的……”   “母后费心了……您的办法太多了,还有更好的吗?”子璃声音颤抖的说出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因为不吃不喝,又发着烧,嘴唇干裂,喉咙更是嘶哑的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其他人没有听清,可是,站在他身边的田皇后和玉罗却听了一个清清楚楚。田皇后有些尴尬和惊慌,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而玉罗心里更加微微惊诧了一下,目光悄悄落在田皇后身上,却看到她依然神色如刚才,没有什么改变。玉罗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陆青云,陆青云迎上她的目光,她连忙又将头扭了回来。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母后说说话,最疼爱我的母后啊,一定也想和我说些劝慰的话吧?”子璃重新闭上了眼睛,极度虚弱的张开口,低低的吐出一句话来。   其他人没有听清楚,还是玉罗和田皇后听得最清。田皇后正要说些安慰的话来拒绝,玉罗却先开口了:“皇上,王爷说想和自己的母后说会儿话,要大家先回避一下。皇上,奴婢看,孩子无论长到多大,始终最依赖自己的母亲,就让皇后娘娘劝劝他,咱们大家先到前厅等一下吧?”   她的目光软软的落在陆青云的身上,陆青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点点头:“好,所有人都离开后院。”   说完,率先大步踏出房门,大家也陆续跟随,将房门带上,往前厅走去。   陆青云回过头来看了金公公和玉罗一眼,两人微微点头,金公公放慢了脚步,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拦住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小太监。那是他的亲信,他低声耳语了几句,小太监点点头,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向子璃卧房的后方摸去。   小太监找到卧房的位置,矮下身子,猫在窗口下,仔细聆听着房内的动静。   田皇后等了一会儿,听听外面似乎没有动静了,便推开了窗子,向院子里望去。院内空无一人,大家都跟着陆青云去了前厅,她转过身,将窗子依旧敞开着,这样,她便可以看到后院的大门,人来人往,都会收入眼底。   “母后真是谨慎啊!”子璃声音嘶哑的开口,努力从床上坐起身来。   田皇后忙弯腰想要将他扶起,他却冷冰冰的推开了田皇后的手,像看陌生人一样,冷冷的盯着她,那些陌生、疏离,甚至透着恨意的眼神,让田皇后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子璃,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母后,母后心里很难过……”田皇后执起手中的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有错吗?怎么儿子就是不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呢?他就没有意识到,现在太子和田家面临的危机吗?几乎都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了,他还纠缠于儿女情长。   “母后,儿臣问你,你跟儿臣说实话……”子璃虚弱的开口,没说一句话,都像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须得喘息一番才可以继续说下去:“笑语的离开,是不是您的意思?是不是您逼走了她?”   子璃的语气微微有些激动了起来,手也开始颤抖着。   田皇后心中一凛,忙摇摇头呵斥道:“子璃,你在说什么呀?母后是那种人吗……”   “是!您就是!”田皇后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狂躁的子璃打断了。   “子璃……”田皇后双手颤抖,气恼的双颊通红:“子璃,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母后说话?”   子璃靠在床头上,用绝望的目光凝望着她,摇摇头,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哀伤:“一定是您!那天您召笑语入宫,她回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却仿佛变得很高兴了一样。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西蔺逼婚的事,我们心情都不好,彼此都很少有笑容。而从那天开始,她便再也不问、不提西蔺逼婚的事,只是拼命的玩、笑、闹,每天都好像很开心一样。那时儿臣没有想到和您有关,这几天,儿臣又回想了许久,尽管儿臣不愿意相信,但是儿臣还是明白了,她是把那几天,都当成了最后相聚的日子,她要留给儿臣,最快乐的记忆……”   田皇后摇摇头否认道:“她原本就是没心没肺,喜欢玩闹的小丫头……”   “不!”子璃的语气变得冲动了起来,手颤抖的指着田皇后,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母后,您好狠的心!若不是到了末路,若不是有人威胁她,她不会离开儿臣!不会!她爱儿臣,比爱她自己还多!她爱儿臣,胜过爱她自己的生命……您究竟是如何胁迫了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田皇后真想大喊:“母后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哥哥、为了田家上千人的荣耀。”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陆青云不是傻瓜,他又岂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又岂会放弃每一条线索?说不定,现在某个角落里,就有他的眼线在紧紧盯着她。她不能!有多少冲动的话,都必须压在心底。   “胡说!母后也喜欢笑语,母后也疼爱她,母后比任何人都想要你们相亲相爱。母后怎么可能会逼她?”   子璃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痴狂,却又无比的让人心酸和凄楚。笑容落下,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语气又变得轻淡起来:“多么伟大的母亲啊!多么善良的婆婆啊!为了儿子的幸福,所以要亲手拆散儿子和儿媳……您真是伟大啊……您对儿臣和您的儿媳的疼爱,让天地动容啊……虽然这种爱,有些变态,可是,母后您居然能够做到,儿臣真是感激涕零……哈哈……儿臣多么幸运……”   一句“变态”,让田皇后的怒火蹭蹭窜了上来,她想也没想,伸手给了子璃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让田皇后自己也震惊了,她呆呆的望着自己还未收回的手,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   她居然打了自己的儿子?他从小到大,她可是从未舍得打过他一次啊!   子璃却又笑了,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竟然又笑了,抬眸望向田皇后,他低低的开口:“母后,真好!您这一掌,将儿臣对您最后的一点尊敬和爱,都打没了……儿臣,从此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子璃说完,“噗”的又吐出了一口鲜血,虚弱的趴伏在床沿上。   “子璃!”田皇后扑倒在床边,双手扶着子璃的手臂,急急的解释道:“子璃,母后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母后,母后不想打你的,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太不敬……子璃,母后再也不打你了,再也不了……”   子璃缓缓推开她的手,向后躲了躲,虚弱的靠在床头,微微闭上了眼睛,低低的叹了一句:“母后,我们母子,如何就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您若是不喜欢笑语,当初何必要逼我娶她……既然让我娶了她,又何必要逼她离开……她走了,将儿臣的命,也带走了……她不会回来了……她不要儿臣去找她,儿臣若是去找她,她就会死…母后,您好狠的心……终有一天,您会后悔的,因为,你会失去的越来越多,直到,什么也没有……”   田皇后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利害,她依然不能承认自己做了什么。   “子璃,母后没有,是她自己不想让你为难。你若是爱她,就该体谅她的一片苦心。她离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娶夏沫儿……”田皇后又想苦苦劝说。   子璃打断了她:“那不是她的目的,应该是母后的目的吧?母后既然那么想要夏沫儿做您的儿媳,就让皇兄娶了她吧!”   田皇后冷怒的呵斥道:“你说什么呢?你明明知道,那夏沫儿喜欢的是你!”   子璃冷哼一声,反问道:“母后,您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不能让那夏沫儿喜欢上皇兄呢?从头到尾,包括中**的事,都是您和西蔺约定好的计谋吧?为了您的荣耀,您不惜出卖和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不是!”田皇后失控的怒吼着:“子璃,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数次出逃,根本不爱你的女人,你竟然这么诋毁自己的母亲,你简直就是不孝!”   “爱?”子璃喃喃重复着:“母后,您也知道是什么是爱吗?您真的知道吗?不!您根本不懂!您所谓的爱,就是掠夺、占有和利用!您根本就不懂,母后,您真可怜……”   田皇后有些歇斯底里,手高高举起,几乎就要又一次打到自己脸上了,子璃却微微一笑,反将脸颊迎了上去,田皇后的手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中。   “打啊,打啊母后!让儿臣感受您伟大的母爱……”子璃居然又笑了,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凄楚的笑容,怎么让田皇后下得去手?她的心里,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点愧疚。在看到子璃憔悴的不**形的那一刻,她甚至非常懊悔,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就不能回头,回头,便是更无敌的深渊。   “母后,这几天,儿臣想了很多,想知道儿臣的决定吗?”子璃幽幽开口,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田皇后警觉的望着他,不敢开口,他却径直说道:“儿臣只有三条路,不如母后帮儿臣拿拿主意。”   田皇后不语,呆呆的凝望着他,他又笑了,仿佛他今天的笑容特别多,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仿佛让人愈看愈想要痛哭。   “母后,儿臣有三条路:第一,死!若是笑语死了,儿臣陪她。”他轻飘飘的说,田皇后眼皮狂跳了一阵子,这话,以前她也许不信,现在,她突然信了。   “第二,自宫。如此,谁嫁给了儿臣,便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好吧,谁想嫁到六王府,就来吧!”他说的极其淡然,田皇后紧紧咬住了唇。   “第三,让儿臣走,将儿臣贬为庶民,让儿臣离开皇宫,儿臣要用一个新的身份去找她。”他又笑了,眼中开始有火花闪耀。   “不!你父皇不会同意的!”田皇后急忙喝止,若是他走了,一切计划都化为泡影,夏沫儿便不会嫁到东平来,那么,她最后的倚靠,也就没有了。   “好啊,父皇不同意,那儿臣就选第一条路……”子璃笑着说,语气轻淡,却又无比的坚定。   “不……”田皇后又要阻止。   “朕同意!”随着一声大喝,门被踢开了,陆青云黑着脸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了一脸惊慌的田皇后身上,田皇后忙弯腰见礼,子璃却是动也不动。   “你们都滚出去!”陆青云脸色铁青,对着所有的人吼道。   大家都慌慌张张的离去了,陆青云大步走到床边,侧身在床沿坐下,也不说话,目光炯炯的盯着子璃看了许久。子璃看不透他的用意,却又毫无惧色的将目光迎向了他。   “就那么在乎她吗?地位、身份、爹娘、荣耀、性命、名声、国家,全都不要了?”陆青云的语气有些低沉,无形之中,透着重重的压迫。   “是!”子璃坚定的开口,目光毫不躲闪:“就在她走之前,儿臣还在为您刚刚说过的这些而纠结,可是,就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儿臣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谁愿意骂就骂吧!谁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儿臣已经后悔了,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在彻底失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如果儿臣能够早些做出选择,她就不会走。是儿臣的错!”   陆青云的目光突然松动了,扭过头来,呆呆的望着地上,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子璃,父皇曾经以为,为了心爱的女人而放弃江山和地位,是需要最大的勇气的,今天,父皇突然发现,其实也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的时候,你费尽了心机得到的东西,可能永远都不会让你满足和开心。你为了笑语,放弃天下人都想要的,父皇,做不到,至少是,曾经做不到。以后,也没有机会可以去做。你若是想好了,父皇支持你。”   子璃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已经痛到了极致的心里,已经麻木的感情,突然就有了一点点复苏。   “父皇……”子璃伸出手,握住了陆青云的手。   陆青云怕品他的手,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小声说:“可是,父皇是有条件的!”   子璃忙点点头:“父皇您说。”   陆青云压低声音,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子璃呆了片刻,干脆利落的答道:“好!”   陆青云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似乎要走,子璃忙又开口唤道:“父皇!”   陆青云回过头来,子璃忙又问:“父皇,如果儿臣真的被贬为庶民,西蔺宣战,怎么办?”   陆青云笑着问:“你不是不管不问了吗?”   子璃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儿臣不放弃选择。”   陆青云也收起了笑容,点点头:“父皇也不能受人胁迫。笑语如果真的是受了你母后的胁迫,那也是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如果屈服于压力,压力就会变得越来越大,如果东平这一次屈服于西蔺的压力,以后,但凡有事,都会抬不起头来。父皇这些日子纠结了很久,还是想开了,尽管不想百姓陷于战乱,但如果西蔺真的要开战,父皇奉陪到底。”   子璃也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管怎么说,是儿臣的不义。父皇,羽逸还没有消息吗?”   陆青云点点头:“有,还是个好消息呢!刚刚传过来。那大盛朝的小皇帝,真是个小狐狸。”   子璃忙追问:“怎么说?”   陆青云又退回床边,小声说:“你的朋友让人传来靳宇墨的意思,他希望大盛和东平能够先签订停战协定和攻守同盟。也就是说,东平和大盛,从此再无战争,两国和平相处,加强贸易往来,共图繁盛。若是有敌来犯,将互相予以兵力支持!你说,这是不是也是好事。当然,那家伙,也是没有好处不出兵,借着这个机会,我们签了这两项协定,他才会出手相助。”   子璃笑着说:“靳宇墨的狡猾,咱们早就听闻了,也在预料之中。虽然在这几个国家里,大盛的兵力和国力是最强的,可是靳宇墨向来不打没有好处的仗。不过,这个协定,对咱们东平也是有害无益的,这样,若是西蔺来犯,他们也师出有名了。”   陆青云点点头:“子璃,这次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出了大力。朕应该好好奖赏你们才是。”   子璃笑着说:“父皇若是同意将儿臣驱逐出皇家,便是对儿臣的奖赏了。”   陆青云又拍拍他的手,轻叹了一口气说:“子璃,有些事,我们总是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才知道自己该去选择什么。你还年轻,路还可以回头,父皇却不能了。去找她吧!好好过日子,好好活下去,无论出现什么事,都不能轻言生死。这,是父皇对你唯一的要求。”   子璃咬着唇,重重的点点头。   “是谁逼走了笑语,父皇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云家和你一个交代。”陆青云站起身,拍拍衣裳,就要离去。   “父皇!”子璃忙大声唤道,又低声开口:“求父皇善待母后……”   陆青云不语,打开门,大步离去了。   三日后,东平和大盛朝签署了停战协定和攻守同盟,同一天,六王爷陆子璃因触犯龙颜,加上因个人行为不谨慎给东平带来了危机,被皇上陆青云一道圣旨贬为庶民,驱逐出京,不得圣谕,不许返京,但六王府资产任何人不得擅动,依旧保留,条件是,陆子璃必须交出先皇托付给他的几份密令。   陆子璃迫于压力,终于还是交上了先皇交托的东西。原来是东平全国各地的暗线布防图和明线兵防图,及一批国家秘密宝藏的地形图。   陆青云将那几张图仔细看了良久,便刻在了脑子里,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图焚烧成了灰烬,从此,这些图,便只有他及日后的天子才会知道。   西蔺也毫不意外的得到了消息,夏梓洵大怒,摔坏了书房中的许多珍宝,许久未曾平静下来。   他的目的就是图,没有想到,陆子璃竟会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更没有想到,他会交出先皇托付的地图,这样,果真就是破釜沉舟,一去就不打算回头了。如今,地图就只有陆青云的脑子里有了,他再多的计谋也起不了作用了,让他如何能不懊恼?就是把夏沫儿硬塞到东平,也不过是嫁给了一个废人,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陆子璃对云笑语的感情,还是让他心底震动了良久。试问,如果是为了云笑语而放弃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可以做到吗?目前来说,答案是否定的。   他却又不甘心,总觉得这么久的筹谋,都随着陆子璃被贬为庶民、交出布防图而化为泡影,实在太憋闷,所以,驻守在边境的大军依旧没有撤出,双方依然剑拔弩张,稍有磨擦,战争依然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和大盛朝交接的边境,突然传出西蔺的官兵侵入大盛民宅,扰**女,掠夺财物的消息。大盛朝皇帝靳宇墨大怒,直接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大将,率领重兵抵达此地,严密布防,要对西蔺宣战,与此同时,与其签署了攻守同盟的东平,也继续派兵增援,西蔺背腹受敌,边境两端应接不暇。其实一切,都是靳宇墨的筹谋。   西蔺皇帝本就身弱多病,听到急报,急火攻心,狂吐了几口鲜血,昏迷了过去。西蔺国内的皇权竞争,因此也进入了**,许多平日都隐藏在下面的阴谋,也渐渐浮出水面。内外夹攻,无奈之下,掌握实权的夏梓洵,只好宣布撤兵。他将东平边境的兵力撤了回来,意料之中的,大盛朝也退兵了。   他早就知道大盛朝出兵是为了东平,可是却不知道,东平如何跟大盛朝扯上了关系,还签订了协议。战争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自然也就顺应着撤回了兵防,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国内的夺位斗争之上。   同样没有意外的,半个月之后,老皇帝病危,他凭着手中的遗旨和精密的筹谋,顺利登上了皇位,成为西蔺年轻的新帝王。   陆青云一直在追查笑语被迫离开的真相,他的矛头直指田皇后和她身后的田家,可是,却又被表面的证据引向了糊涂的方向,他心里明白,碍于现在还不是收拾田家最好的时机,只好暂时隐忍不发。可是,帝后之间的摩擦和隔阂,却是越来越藏不住了,矛盾早晚会爆发,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子璃离京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去向田皇后辞行,田皇后因此大哭,又气又恨,可是,如今的结果,能怪得了谁呢?不过是自己的贪欲作罢。   笑语还在她的手里,一直在软禁之中。她明白,笑语若是被放了出来,就会成为她和陆青云之间的导火索,势必要让田家的一切毁于一旦,在兄弟们的挑动下,她开始动了杀机。   子璃离京后,程峰和玲珑夫妻俩一直誓死追随着,子璃想要和羽逸辞行,可是,他还没有从大盛朝回来,他只好给羽逸留了一封信,便带着程峰和玲珑,按照陆青云提供的线索四处打探笑语的踪迹。   他曾经想过要去逼问田皇后,可是,他也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是宁死也不会承认的,而他,也实在不想再见她,便在辞别陆青云之后,决然离去了。   一个多月的奔波,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京城方面偶尔会通过秘密渠道传来一点点消息,最后却又被证实是一场乌龙。   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常常一个人默默发呆,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放手任她离开,后悔她最初离开时,自己的消沉,而失去了寻找她最好的时机。   他的小王妃,他的小妻子,就仿佛真的从这个尘世上消失了。   春天过去了,他的心情也越来越 低落,可是,他仍旧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不停的寻找。   夏日来了,栀子花又盛开了,阵阵芳香,让他的心里又开始充满了希望。   小王妃,你到底在哪里?你瞧瞧,栀子花都开了,多美,可是,你看到了吗?你可能感受到,为夫在思念着你?      第290章 为爱走天涯      “啊!”笑语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旁边榻上的小丫鬟忙站起身,走到床边,低声问:“怎么了?云小姐?”   笑语捂着胸口,摆摆手:“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小丫鬟笑了笑,摇摇头说:“云小姐,别想太多,您看,您在这里多好,有吃有喝,穿的好住的好,每天种种花除除草,晒晒太阳,看看闲书,多惬意的日子啊!反正也出不了这个大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享受就是了。”   笑语沉默着,不去理会她的闲言碎语,等到自己冷静下来,又拉好被子,躺了回去。   扭头望望窗子,天色也快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到来了。   记不得离开京城到底有多久了,也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哪里。每天被关在这深宅大院里,数着脚趾头过日子,浑浑噩噩,好像与世隔绝的老神仙一样。只有看着院子里的百花盛开,才能大概的猜出季节来。   子璃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娶了夏沫儿?也许,孩子都快生下来了吧?虽然,那孩子不是子璃的。   手抚上头上的碧罗钗,她苦笑一声。母后又在做什么?一定在指望着她新儿媳的娘家人给她撑腰,在谋划着其他的利益吧?   子璃,你又是否还记得我?是像书里说的那样,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吗?还是,依然将我放在你的心底?   子璃,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还盼着有一天,也许我和你依然可以重逢。哪怕是到了白头,哪怕是容颜已经改变,我也依然会等。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也是我们的约定。   子璃,你在生命的那一端,可也在如我夜夜思念你一样,思念着我?   “大哥,我探到的消息,萧公子回了东平一趟,又离开了,据说是去了大盛,现在又去了南理。”程峰一边说着,一边给子璃倒上酒,玲珑从楼下将饭菜端上桌来。   子璃点点头:“嗯,他有他的责任和抱负。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得快四五个月了吧?”   程峰点点头:“是啊,上次您离京,他回来,后来又想办法追上您,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子璃摇摇头:“真想和他见见面,喝杯酒,叙叙旧啊!哪怕是写封信也是好的。”   程峰笑着说:“我们居无定所的,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写了他能收到,我们收不到啊!”   子璃点点头:“算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他的国土上瞧瞧。可惜,我们向北走,而他在南面,倒是越走越远了。”   子璃端起杯子和他轻碰了一下,回头对玲珑说:“玲珑,过来吃饭,不要再忙活了。”   玲珑一边将从楼下端上来的饭盛到碗里,一边笑着说:“你们先吃,这就好了。”   说着,将盛好的饭端了上来。程峰伸出手,用衣袖给她擦去额头的汗,心疼的说:“这讨厌的鬼天气,一动就是一身汗,快坐下喝点绿豆水吧!”   说着,将手边的绿豆水端过来,递到她手中,玲珑接了过来,温柔一笑,大口大口喝了起来。程峰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她一直喝完,又将碗接了回来,再给她重新倒上。   子璃面带笑容的望着他们,心底有些动容,也有些酸楚。   小王妃,不,已经不是王妃了,因为,我也不再是王爷了。我的小妻子,你到底在哪里?这么热的天,是否也可以喝上这解暑的绿豆水?流下的汗水,又是谁为你拭去?   梓洵扔下手中的奏折,小宫女连忙端着凉茶递了过去,梓洵接过,一口气喝光,还是觉得心烦气躁,忍不住将玉碗重重的向地上摔去。   夏沫儿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碎碗,摇摇头,弯了弯腰,低声见礼。   梓洵忙收了怒气,抬抬手说:“皇姐几时也变得这么客气了,坐。”   宫女她扶到椅中坐下,夏沫儿低声回禀道:“皇上,侍女萧萧下个月就要生了,您看,到时候是不是要赏她一些什么?”   梓洵不耐烦的挥挥手:“随便,皇姐你看着该怎么赏就怎么赏吧!”   夏沫儿叹了一口气说:“你又犯脾气了?你最近可是脾气越来越大了。怎么,又有人上奏,催你立后了?”   梓洵点点头,又摇摇头:“上了也没用。”   夏沫儿叹了一口气,劝说道:“母后也和我说了几次了,你都继位这么久了,嫔妃倒是封了几位,却不临幸,封后早就该进行了,你也不表态。好歹你想要立谁为后,就是不喜欢,放在宫里供着也行啊!那些老臣子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梓洵摇摇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不!嫔妃朕可以封,临幸不临幸是另外一回事,立后就不行!这个皇后,必须是朕最心爱的女人。谁说也没有用,包括母后。”   夏沫儿试探着问:“你还在想着她?”   梓洵不语,手伸向龙案上两张折叠的纸,轻轻的摩挲着。沉默,便代表了一切。   夏沫儿叹了一口气,说:“何必呢?你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个老太婆故意不告诉我们她的消息,就是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把她带到西蔺来,就可以封她为后了吗?须知,她可是嫁过人的人。”   梓洵咬牙说:“只要找到她,朕就一定有办法。”   夏沫儿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答应皇姐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兑现啊?”   梓洵摇摇头说:“皇姐,你也知道母后不同意。还是再等等吧!朕正在劝说母后,也在一步步提拔张钰,等到他有了可以和皇家相配的身份和地位,朕一定会为皇姐风风光光的大婚。朕做这些都是有计划的,答应你的,便不会食言,只是,要堵住别人的口。”   夏沫儿点点头:“我等了这么久,还在乎更久一点吗?即便是等上两年、三年、五年我也会等。”   梓洵轻叹道:“皇姐,你还说朕呢!你又何尝不是,你比朕还要执着。”   夏沫儿摇摇头说:“我的执着可以看到希望,而你的执着,我看不到。”   梓洵冷哼一声,不悦的说:“皇姐,也就是你了,若是换了别人敢说这句话,朕非得要她脑袋不可!”   夏沫儿笑着说:“我才不怕呢!你就是面上一个狠,心里才不是这样的呢!得了,劝你是母后的意思,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反正我是开口了,听不听我才不管,我得向母后交差去。”   夏沫儿离去了,梓洵拿过方才的那两张纸,小心翼翼的展开。   多可爱的小乌龟啊!居然还带着面具。他的唇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早就抚摸过无数遍的痕迹,又想起了她狡黠的笑容,和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   从这张画的下面,抽出了另外一张,熟悉的容颜又出现在眼前,笑容落了下来,心也沉了下来。胸口处传来一阵抽痛,他一手捂住那里,一手轻轻在画中人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   你在画中笑,可知我在画外哭?只是,我的眼泪,都是流在心里,流在了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你如今在哪里?你知道吗,他并没有追上你的脚步,可是,我也同样没有。   那个女人将你藏得那么严实,我要如何能够找到你?派到东平的线人,至今没有带来一点点有用的消息。你,到底是生还是死?你若是有事,若是那个女人果真害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她答应过我,好好待你。计划落空了,她不敢妄动了,可是,我还是想要你,怎么办?就是非常非常的想要你能在我的身边。   派出去和她联络的人,还没有消息,也许,她会答应我的条件吧?好,我只要你,为了得到你,我依然可以给她她想要的利益和支持。她将你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我多受一些煎熬,好答应她的条件吗?好,我姑且先答应着,等你来到了我身边,一切,谁还记得谁说过什么?对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老女人,我还需要讲信誉吗?   田皇后摇摇头:“不,不能杀她,本宫曾经确实想要除去她,可是,如今本宫想明白了,留着她还有用。西蔺皇子喜欢她,我要拿她做筹码,我还是想要用她换西蔺的支持。”   田侍郎忧心忡忡的说:“可是,最近皇上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从来就不曾放弃过追查她的下落,眼看他的人就要搜到她所在的地方了,若是再留着她,恐怕会暴露。”   田皇后摇摇头:“京城的消息咱们都清楚着呢!赶紧的将她转移地方,换个藏身的所在。派去和西蔺联络的人还没有回来,也说不定,就在这几天了,我们再等等看吧。皇上最近看都不看太子一眼,反而常常将国家大事交给那个贱人的儿子去处理,这不是个好兆头,咱们不能再错失任何机会了。”   田侍郎点点头:“好,我马上派人去,将她连夜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田皇后点点头说:“就派悠扬去吧!他和莹莹成婚这么久了,也是自己人了。”   田侍郎也点点头:“嗯,好。”   话音刚落,又是一脸愁容。田皇后又问:“怎么了?愁什么?”   田侍郎叹了口气说:“你说,莹莹有了身孕,可是,却似乎并不开心一样,也不知道小两口是怎么想的,明明有时恩恩爱爱的,却又仿佛很疏离。”   田皇后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大概就莹莹有了身孕,有些精神紧张罢了,生了孩子就没事了。”   田侍郎便不再说什么,回头去着手准备他们的计划。   羽逸站在山顶,举目眺望远处,轻轻叹道:“看到这一方山水,还是觉得很亲切。”   小霜笑着说:“当然了,我们可是在这儿生活了近二十年了,能没有感情吗?”   羽逸回过头来问道:“你猜,子璃现在找到了笑语没?”   小霜摇摇头:“不知道呢!都多久没有联系上了。”   羽逸叹口气说:“一想到她不知道身在何方,心里就觉得很痛。”   小霜慢慢走到他身边,静默了半天,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他被山风吹得凌乱的头发顺到背后,低声安慰说:“公子,别想太多,六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也说不定,我们往京城赶的这一路上,就可以遇上她呢?”   羽逸笑着说:“小霜,借你吉言,若是真的可以遇上她,我就重重赏你。”   小霜俏皮一笑,反问道:“好啊!你可得记得,我到时候是一定会跟你讨要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将那些烦恼暂且压下,和几名随从一起,又向东平京城出发而去。   他这一次来,是有目的的。在南理,他和暴君的冲突已经渐渐白日化,正面抗衡已经具备了条件,大盛朝的兵力支持也毫不担心,他现在就是来见陆青云,想要和他达成协议,日后若是南理内战爆发,南理皇帝若是向东平求援,东平不可出兵。出兵帮助自己,他倒是也不想,有大盛的支持,就已经占了上风了,只要东平不借兵给暴君,就不会有问题,只是为了减少伤亡,还在等待最好的时机而已。   在南理和大盛的每一天,他都在思念着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心爱的那个女子,想念到了极致,就会化成蚀骨的痛,可是,被身份和责任禁锢着,他又不能回来帮着子璃一起寻找,他也充满了矛盾和自责。   笑语,若是你平安,若是能够与你重逢,我愿意拿十年的生命去交换,不行,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也可以。可是,你,又到底在哪里?   主仆二人进了关,一路向北而行,他们不知道,与此同时,子璃一行人,也在从东平的北方,向南而行。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还有一行人,正从东平的中部,也向南而行。   笑语想要掀开车帘望望外面,却发现,车帘是被封死的。小丫鬟冷笑了一声,提醒道:“云小姐,别虚费精力了,这马车是特制的,不但窗户是封死的,就是车身都是加厚隔音的,你大声呼救,在外面的人耳中,也就是几声哼哼。”   笑语继续无视她,闭上眼睛假寐,马车在颠簸中前行。突然有人掀开了车帘,开口向小丫鬟说:“前面是密林,要小心一些,公子接应的人还没有到,我们人不多,得注意一下。”   小丫鬟也是有功夫的人,而且功夫还在笑语之上,她的任务就是严密监视笑语的一举一动,无论她做什么,都要紧紧跟着,甚至连出恭都是,这,也让笑语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又被喂了药,能怎样呢?   马车透不过光线来,笑语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又是什么时辰了,只好窝在车里打盹。   突然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开始左右摇晃,晃着晃着,就突然侧翻了过去。笑语和小丫鬟惊叫着,被摔到了马车外面。   笑语还没有爬起来,脖子上就突然被架了一只匕首,她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已是黄昏,而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放眼地上,她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正是日夜看守她的小丫头。而她之所以将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是因为,方才押送她的那七八个伪装成仆人的男子,此刻都歪歪斜斜的死在了地上,仅余下了她和小丫鬟。   而在她们的前方,有一个持剑而立的男子,正冷冷的盯着他们,目光落在笑语脖颈间的匕首上。   笑语有些心慌,她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因为他蒙着一张面巾,只露出了一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   她能够感觉出来,小丫鬟的手在瑟瑟发抖。地上躺着的人,个个都比她的功夫要高,却又在转眼之间,尽数死去,可见来人武功之高深。小丫鬟便赌了一把,若是来人是为了救云笑语,她就只能拿她来做人质,为自己谋一条活路了。   可是,男子并不出声,也不出手,只是静静的盯着她们,小丫鬟不清楚他的 意图,又不敢乱出声,以免分神。双方就这么暗暗的对峙着。   男子的目光转向笑语,眼神扫向她的发髻,又迅速回到小丫鬟身上,笑语脑中精光一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马上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他,一定是来救她的!他在提醒她,此刻应该如何自救。   笑语微微一笑,在她身后的小丫鬟是看不到的,而男子却是敏锐的感受到了,于是,他的眼眸也微微弯了弯,似乎是带来赞赏的笑意。   小丫鬟更紧张了,一手搂着笑语的脖颈,一手持匕首横在她脖颈一侧,声音颤抖的威胁道:“你是来救她的吧?快点放我们走,否则,我就杀了她。若是放我们走,我会在前面将她放开。”   笑语心底冷笑:鬼才信你的话呢!欺负姑奶奶这么久了,今天不借人家的力量教训教训你,太可惜了。   笑语的手悄悄向头顶摸去,一边伸手,一边大声求饶:“饶命啊!我不认识他,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小丫鬟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面的男子身上,笑语被灌了药,没有了武功,又一示弱,她便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笑语悄悄握住了手中的玉钗,露出尖利的一端,假装害怕想要后退,脚重重的踩住了小丫鬟的脚,两人都向后踉跄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笑语一手抓住她握住匕首的手,一手迅速扬起,微微侧身,尖利的钗头狠狠的刺向小丫鬟,精准的刺入她的眼中,她惨叫一声,本能的松手去捂眼睛。笑语还没有来得及再有其他动作,对面的男子已如疾风闪电一样,一剑刺入了小丫鬟的胸口。   “不要!”笑语一声惊叫。她已经刺瞎了她的一只眼睛,她没想过要她死。   可是,已经晚了,小丫鬟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直直的向后倒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转眼就咽了气。   笑语咬了咬唇,竟生出几分不忍来,毕竟她虽然看管她紧了一些,却并没有伤害过她。   “笑语,你还是这么善良,须知,越是善良,便越是会害了你自己。”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笑语心中一阵狂跳,脱口而出:“叶大哥!”   她迅速转身,正对上男子刚刚扯下面巾的脸庞。   “叶大哥!”笑语热泪盈眶,一把扑入他的怀抱,抱着他,痛哭失声。   “别怕,乖!叶大哥来救你了,没事了,没事了……”叶悠扬将她紧紧抱住,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抚着。   笑语哭够了,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离开他的怀抱,抹去自己的泪水,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惊喜,连忙追问道:“叶大哥,你怎么会来救我?”   “等会儿再说,先离开这里。”叶悠扬说着,施展轻功将她带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   笑语正要开口,叶悠扬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让她咽下,又伸手解开了她被封住的几处穴道。   笑语动了动手脚,又上下跳了跳,兴奋的大叫起来:“好了,我好了,我的武功恢复了。”   叶悠扬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提醒说:“嘘!别这么大声!当心引来人。”   笑语忙吐吐舌头,小声追问道:“叶大哥,快告诉我。你怎么会来救我?对了,你是田家的人嘛!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救我?还有,子璃怎么样了?是不是做了西蔺的驸马?我爹娘怎么样了?”   叶悠扬的目光微微有些黯淡,但是在夜色中,笑语没有看到,只是因为获救和重生,而变得异常的活跃。   笑语,你心里最牵挂的,还是他啊!也好,也不枉他为你做出那么艰难的选择,你和他,果真就是可以为了对方,而付出一切。   叶悠扬拍拍笑语的肩膀,慢慢开口:“笑语,听我慢慢告诉你。第一,我生活在田家,但是我的心不在田家,你不要问为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故事,每个人背上都有一个责任,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师傅,是你的朋友,便一辈子都是;第二,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出不了京城,尽管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来救你,也不能通知子璃或者别人,因为我有我的苦衷,而这次,是田家派我来接应他们将你转移地方,因为皇上的人有可能会搜到这里,所以我才让我的心腹替我打着掩护,借机赶来救你;第三,子璃没有娶西蔺的公主……”   “没有娶夏沫儿?那西蔺和东平打起来了吗?现在战争发展到哪一步了?谁胜谁败……”笑语急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乱,她的离开,还有意义吗?   叶悠扬笑了,点点她的额头,无奈的叹口气说:“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为了所谓的国家,为了所谓的不要子璃为难,就放下一切,跳进了田皇后的圈套里?你呀,其实就是一个傻瓜。”   笑语撅着嘴不满的追问:“哎呀,你倒是说啊!”   叶悠扬笑着说:“子璃没有娶夏沫儿,他和田皇后决裂了,同时放弃了王爷的身份,交出了布防图和宝藏的地图,自请皇上废除他,将他贬为庶民。而他的朋友,据说是一位姓萧的朋友,说服了大盛和东平达成了协定,设计让西蔺退了兵,再加上夏梓洵忙于西蔺的夺位之争,所以,战争根本就没有爆发起来。你可以放心了!”   笑语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子璃真傻!他怎么就这么傻呢?他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那他现在在哪儿?”   叶悠扬摇摇头说:“他早就离开了京城,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大概是往北方去找你了,程峰和玲珑跟着他。”   笑语哭着说:“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叶悠扬连忙说:“不行!你可知道,田家的势力,现在皇上想动都不敢妄动。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眼线,尤其以北方为盛,否则,子璃也不会以为你在北方,而向北去寻找你。你若是也向北去,必然要经过许多被田家控制的地方,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难道,你想要再被抓住一次吗?”   笑语哭着问:“那我该怎么办?”   叶悠扬点点头:“去找你的大师傅,去山上找她。”   笑语蓦然止住了哭泣,呆呆的望着他追问道:“叶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大师傅?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叶悠扬眼神闪动,长长呼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你别问了,我和她是认识的,只是,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去找她吧!她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她喜欢你呢!若是我有一天遇到了子璃,我会告诉他你在那儿。我相信,他若是在北方找不到,定然会向南方寻来的。”   笑语还有些纳闷,叶悠扬又说:“笑语,记住,千万不要向人透露我的一点点情况,包括你日后遇上子璃,好不好?”   笑语点点头:“好,我明白。”   叶悠扬又叹了一口气说:“我有田家的任务在身,一会儿肯定要假装去搜寻逃跑的你,我会将他们往相反的方向引开,你就自己扮成男子逃走,行不行?虽然很危险,可是,只要我将他们的方向引领错了,你应该就不会碰上他们。”   笑语点点头:“好,我会小心的。我爹娘怎么样了?”   叶悠扬点点头说:“放心吧!云大人已经完全退出了朝堂,虽然你的离开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可是,皇上对他们很照顾,而田皇后因为有些愧疚,也没有难为过他们。并且,现在七皇子比太子更受皇上喜爱,七皇子对他们也很照顾,有这麽多人照应着,他们还不错。”   笑语眼眶湿湿的说:“我好想念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   叶悠扬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递给她:“别想这么多了,终究会有团聚的那一天。拿着,路上用,扮成男子,或者扮成乞丐,就不会有人注意你。我相信,你和子璃,终究会有相逢的那一天。”   笑语接过来,不客气的说:“叶大哥,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回报!”   叶悠扬揉揉她的小脑袋说:“傻瓜,我可也是你的师傅,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   说完,将肩膀上的小包袱取了下来,递给她:“去,到树后换上男装,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笑语忙应着,接了过来到树后利落的换上,又将头发梳成男子的模样。看到那枚带血的碧罗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破衣服上擦干血迹,将钗子收了起来。这枚玉钗,可是一个纪念,告诉她,她曾嫁过谁,做过谁的妻子和儿媳,而且若是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以用来换钱嘛!   叶悠扬又仔细给笑语讲了去往天珠山的路线,又仔细讲了自己要将田家的人引领的路线,教给她如何巧妙的回避开,又交给她,和师傅给她的被田家人搜走的梨花针一样的暗器。   “叶大哥,你到底和师傅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也也有飞雨梨花针?”笑语更加不解了,总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更多她不了解的关系。   “傻丫头,别问了,知道的越多,有的时候,反而越不开心。我好久没有见到凌师傅了,见到她,带我问候一声。咱们就此别过吧!我离开的太久了,再待下去,会暴露的。”叶悠扬拍拍她的小脑袋,嘱咐道。   “嗯!”笑语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了他一下,轻声说:“叶大哥,谢谢你,保重!”   叶悠扬也紧紧的回抱了她一下,轻声说:“若是有子璃的消息,或者田家倒了,你可以回来了,我会想办法通知你和凌师傅的。”   两人就此依依惜别,目送笑语离去,叶悠扬才快速转身,大步离开了。   二十多年的责任,十几年的蛰伏,他今天的行为已经是太大胆、太冲动了,绝对不可以再出纰漏了,他必须赶紧回去。   笑语沿着叶悠扬指引的路线一路向南,果真一帆风顺,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她也懂得保护自己了,完全是一身最最普通的老百姓打扮,甚至有些土气和寒酸,这样才能混迹在人群中,更加不显山露水,低调前行。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当她历尽艰辛到达天珠山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久别的师傅。难道,师傅还没有从京城回来吗?不会啊!她和叶悠扬是旧识,若是在京城,如何叶悠扬就没有见到她呢?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错综复杂、耐人寻味的关系?   师傅不在,可是,她却找到了她的居所,索性撬开门窗住了进去。师傅的家,不就是自己家么?   山中的日子倒是也很惬意,逍遥自在,又很安全。每天自己上山砍柴,偶尔下山买些米菜,虽然孤独,却是轻松的。只是,每当夜深,呼呼的山风吹过,门窗都扑啦扑啦的乱想,还常常听到野狼的嚎叫,也常常将她吓得一身冷汗、夜不能寐。日子久了,她也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到山脚下换个地方居住,老是在这儿住着,不闷死,也会被吓死。   这天,她又上山砍柴回来,在经过一处山洞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似乎有些什么动静,她贴在洞口听了听,怎么觉得像是女子的呜咽声?还好些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仔细听了听,果然!似乎是有人在对弱女子施暴,而那名女子在拼命的反抗。   笑语的正义感蹭蹭的往头顶窜,虽然理智告诉她,以她现在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这样的事,偏偏就让她碰上了,能怎么办?她也想拔腿就走,可是,这也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将柴火放下,摸起一块石头,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在山洞的尽头,果然看到了让她极为愤怒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压伏在一名年轻女子的身上,拼命撕扯着女子的衣裳,女子正在拼命挣扎,又被男子一手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大的声音来。   笑语怒火蹭蹭的窜了上来,放轻脚步,走到男子身后,毫不客气的一石头砸了下去。男子哀嚎一声,捂住了后脑,从女子身上跌落了下来。   笑语一把拉起女子,就要向外跑去,女子似乎有些腿脚虚软,脚下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与此同时,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要伸手来抓他们,笑语松开女子,一手抓住男子手腕,用力一翻,将他的手臂扭在了他的背后,又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将男子踢到在地上,单膝跪在他背上,压制住他,拳头狠狠的招呼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采。花。贼……不要脸……无耻的乌龟王八蛋!给你留几分颜面你不要,还得寸进尺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打死你!”笑语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挥拳重击。   眼看着那男子被打的嗷嗷直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吓得目瞪口呆的女子忙一把拉住了她,催促道:“公子,别打了,赶紧走吧!附近有他的人。”   笑语也不恋战,爬起来,又在他**上狠狠踢了几脚,恨恨的拉着女子大步离去了。   刚刚跑出山洞,山路下,两三个小厮模样的人迎面走来,笑语赶紧拉着女子闪到山石后面,待人群过去,才快步向山下跑去。   两人刚刚跑下山路,后面就传来纷纷扰扰的呼喊声,大概是有人追过来了。   笑语对女子嘱咐道:“快,躲到山石后面,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   说完,将她推到山石后面,自己从一旁的树上折了一根较粗的树枝,迎了上去。   笑语虽然功夫不是怎么高深,可是,两三个不会功夫的小随从还真是近不了她的身。不消一会功夫就尽数被她打趴在地上了。笑语扔下手中的树枝,又鄙视的踢了几下他们的**,对山石后面吹了一声口哨:“出来吧!”   女子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躲在她身边,她拉着女子的手就大步向山下走,忽然,耳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好像暗器发射时的声音,笑语本能抱住女子,向旁边一歪身子,将她护在身下,竟是一块小石头,因为笑语挡住了她,便砸在了笑语的背上。   女子惊魂未定,突然低声说:“你是女子?”   笑语忙捂住她的嘴,不顾背上火辣辣的痛意,低声说:“快走。”   几个随从见笑语不是普通人,也不敢强追。   两人牵着手跑到山脚下,女子告诉她,她是镇中一个富商的女儿,刚刚那个是爹娘给她寻的一门亲事,还没有定下来。男子约她上山敬香,因为她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谁知道他竟想借机先生米煮熟饭。如果不是遇上了笑语,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得逞。   女子很娇弱,笑语不放心,只得将她一直送到府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才知道,这名女子名叫梁琦慧,父亲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商人,家资丰厚,那男子是他生意上的旧友的公子,本来觉得门当户对,没想到原来竟是这般禽兽不如。   梁琦慧追问笑语的境遇,笑语假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父母要将她嫁给一个老头做妾,她不肯,便逃了出来,在山上隐居,不敢让人知道行踪。   笑语在心里默默祷告着:“子璃啊子璃,莫怪为妻,为妻可没有嫌你老的意思,虽然你确实比我老……”   梁琦慧一听,马上要笑语留在府中,说是那公子定会上山寻找她以报仇,另外山上有老虎和豺狼出没,她一个人也不安全,而笑语又会些功夫,不如来陪着她,等她有了其他打算,再离开。   笑语想了很久,还是同意了。梁老爷和梁夫人感激她救了女儿,便也答应了下来,并承诺替她保守秘密,对外就说是新买来的小丫鬟。   笑语便在梁府暂时住了下来,一边打听着京城方面的消息,一边等待着子璃的消息。   而此时的萧羽逸,也已经到了天珠山的脚下,翻过这座山,便是笑语落脚的小镇了。他也没有想到,小霜一句安慰的戏言,竟会成为现实。      第291章 羽逸的深吻      “哎呦……”梁琦慧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抬起头一脸娇柔的央求道:“大妹啊,别让我练了,我就不是练功的材料,你饶了我吧?”   笑语一阵恶寒,狂打了几个哆嗦,趴在她耳边,用比她还要温柔的声音说:“哎呦,小姐,您自己说要学功夫的,现在又说不练了,那可怎么成?咱得讲诚信不是?”   说完,手中的扇子一扬,一下拍在她**上,恶狠狠的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大妹。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见过这么貌美如花的大妹吗?”   梁琦慧撅着嘴反击道:“那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姐,你怎么也不记得?我不管,你若是叫我小姐,我就叫你大妹。大妹、大妹、大大妹……”   笑语一阵狂抖,伸手捂住了耳朵:“难听死了,简直是对我美貌与智慧的侮辱。小姐,啊不是,琦慧,老爷和夫人也说让我教你一些防身之术,免得以后遇到危险就只会哭,我的话你不听,他们的话你也不听啊?”   梁琦慧撇撇嘴:“我哪知道学功夫这么难这么苦?蹲个马步都得这么久,把人家的腿都蹲粗了么!在外面一呆老半天,人家白皙的肌肤都变黑了。不学,不学,就不学了……”   笑语咬着牙说:“你丫就是欠收拾,看我一会儿禀明老爷夫人,把你捆起来扔到屋顶上晒两天,把你晒成黑球,看你还腿粗不腿粗,白皙不白皙。”   正说着,梁夫人在小丫鬟的陪同下走进了小院,笑语忙将梁琦慧一把拉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见礼。   梁夫人笑着扶住了她,温声问:“萧姑娘,琦慧学的怎么样了?”   笑语正要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微微痛了一下,不用问了,肯定是梁琦慧掐的。这个笨姑娘,掐人都这么没劲,活该被人欺负!   笑语指指天上说:“夫人,您看,今天的日头可真毒啊!”   梁夫人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天,小丫头们也跟着抬头望去,笑语伸腿给了梁琦慧一脚,又迅速站定。   “是啊,天是越来越热了,你们练一会儿就休息一下。不过,该好好学还是得好好学,慧儿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这么温柔大方,又脾气超好的师傅,你可得争气,学会了防身之术,那可是受益终生的。”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导道。   笑语有些汗颜,梁琦慧眼角抽抽了半天,像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娘亲啊,如果大妹是温柔大方、脾气超好,那女儿我就是天人了!   “萧姑娘,慧儿到底学的怎么样啊?你可别娇惯着她,该怎么严厉怎么严厉,她都是被我们从小给惯坏了,才这么娇弱的。若不是吃了亏,我们还不警醒呢!该罚就罚,该骂就骂,您也甭心软。”梁夫人又握着笑语的手嘱咐道。   笑语**上又是一阵痛意,她有些恼火的瞪了身后的梁琦慧一眼,嗫嚅了半天,才缓缓说:“琦慧极具天分,关于练功方面,七窍已然通了六窍……”   梁琦慧松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得意望向梁夫人,梁夫人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吩咐人给她们送上绿豆沙,便带着丫鬟离去了。   看着娘亲离开,梁琦慧拿胳膊肘捅捅笑语:“大妹,够意思啊,没告我的状,还把我夸的那么好。咱练了半天了,歇息一下吧?”   笑语阴险的笑了:“梁小姐,你确定要休息?不如去楼顶晒晒太阳?还有,你确定我是在夸你?最后,我严正声明,不许再叫我大妹!不许叫大妹听到了没有?”   “咦,七窍通了六窍?”走出小院的梁夫人喃喃的自语着,又蓦然停下了脚步,恍然大悟:“这个死丫头,就知道她娇气的很。七窍通了六窍,岂不是一窍不通?”   梁小姐站在日头底下,摇摇晃晃的蹲着马步,一边抹眼泪,一边低声嘟囔着:“死大妹、臭大妹,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就是嫁出去了,也嫁个男人没小鸟,生个儿子没**……”   笑语躺在摇椅上晃啊晃啊,舒服的不得了。小丫鬟在旁边给她扇着扇子,她自个儿捧着绿豆沙吃的正欢,听到她的嘀咕声,伸腿给了一脚:“练功的时候不许说话!”   笑语心说:“我早嫁出去了,诅咒无效。”   梁琦慧被她踢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身子摇晃了一下,才又重新站定了。笑语脱了鞋子,拿脚趾头捅捅她:“梁小姐,你进步了,现在我踢也踢不倒了。”   梁琦慧冷哼一声,抬抬下巴:“那是,本小姐是谁……”   话音未落,笑语第二脚已经踢了过来,梁琦慧这回反应极快,连忙向旁边一蹦,居然还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有摔倒。   “呵呵,没踢到!”梁小姐愈发得意起来。   “不错不错!果然是进步了。”笑语塞了一口绿豆沙,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迅速起身,抬腿又是一脚,没有防备的梁小姐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痛的哎呦痛叫。   小丫鬟们忙上前要去扶她,笑语一瞪眼睛:“谁扶她,一会儿和她一起楼顶晒太阳去。”   小丫鬟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抬头望天,开始欣赏蓝天白云和灿烂的太阳。梁小姐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瞪着她们:“你们一个个白眼狼,到底谁才是小姐?呜呜……死大妹、臭大妹,吃绿豆沙噎死你……”   说归说,哭归哭,可是,梁小姐还是不得不认命的继续练了下去。爹娘说的对,练功虽然苦,这个死大妹虽然苛刻,可终究都是为了她好,学好了防身术,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对自己是受益终身的。   “哎,左边……哎,右边……哎,往上一点……对,对,就是那里。”笑语趴在榻上,舒服的叹息。   梁小姐撅着嘴,一边给她捏着背,一边享受着旁边小丫头给自己捶着腿。   “这样的日子,太奢靡,太舒服了啊!我宏伟的人生,就要从此堕落了么?”笑语歪头长叹,浑身软的没有了一丝力气。想当初在王府,也没有这么惬意的享受过生活啊!欺负人的滋味,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欺负一个弱女子。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欺负欺负玲珑翡翠还有甜儿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好不好?又是否也在想念着她?   你老妖婆令堂的陆子璃,你到底在哪儿?我现在不敢出门,也不知道你的消息,你还在奔波着寻找我吗?每一天的梦里,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因为,那里有你。   本月十六,是镇子上的集会,笑语不敢出门,梁小姐想出去转转,可是笑语不去,她也没了兴致。两个人相处的这几天,她也知道,她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且,她的性格和她所认识的人都不同,所以,她对她还是蛮喜欢和依赖的。两个人除了斗斗嘴、磨磨牙,也常常窝在一起说说小女儿家的私房话,关系是越来越亲密了。   集会她们不能出去,也没有关系,梁府后面的探月阁正对着镇子里最繁华的街道,站在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很远的街景,也是蛮热闹的,无聊的梁小姐便拉了笑语一起去瞧瞧。   两人坐在窗口,打开窗子,将街上的景致尽收眼底,笑语一边啃着西瓜,一边问一直将目光落在围墙外面的风景的梁小姐:“梁小姐,你娘不是又给你说亲了吗?你这个不行那个不愿,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杀猪的还是宰羊的?或者是倒马桶的?”   梁小姐吐血,从桌子底下一脚踢了过去:“滚!死大妹、臭大妹,我怎么觉得自从认识了你,我的温柔和端庄都消失不见了呢?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大妹者,直接完蛋!”   估计梁夫人若是听到自己从前无比娇弱温柔的女儿,张口说出这样的话来,会当场晕倒的。这位萧师傅,不但会教人武功,同样更擅长于教人武力解决问题。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或者说,要求非常低。只要他正直善良、爱我疼我就好,当然,人若是帅一些、俊逸一些、脾气温柔一些、武功高深一些,就更好了。”梁小姐双手托腮,目光投向窗外,脸微微的红了。   笑语脑中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容,一边吃西瓜,一边没心没肺的点点头:“嗯,我认识一个人,就是这么的完美,可惜,他爱的是男人……不对,后来又不爱了……也不对,他其实不爱男人,但是也没见他爱过女人……也许,他男人女人都爱吧!管他呢!以后我若是见到了他,就给你牵牵线,你一准能看上。”   梁小姐扭过头来,饶有兴趣的问:“真的?”   笑语放下瓜皮,又拿起一块,点点头:“嗯,真的。”   梁小姐的目光又投向窗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呆呆的说:“不用了,我也许遇到我心里的那个人了……只是,他却未必会喜欢我……”   笑语被西瓜撑得打了一个嗝,看了看她有些花痴的望向街口的目光,纳闷的问:“谁?什么人?对面天香阁的堂倌?他不喜欢你,我就给你抢过来!还不喜欢就往死里打!打到他喜欢为止……”   梁小姐却只是笑,脸色透着淡淡的绯红,目光痴痴的望向楼下,纤指一伸,无比娇羞:“他!”   笑语扔掉没啃完的西瓜,站起身漫不经心的低头望去,赫然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拉着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在汹涌的人流里穿梭着。   他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披在肩上,纯白的丝带随着黑发轻轻飘动,身上白色的纱衣因为他的行走而微微飘拂,一如既往的潇洒、从未改变的飘逸。   笑语的心咚咚狂跳了起来,热血冲上脑门,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起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啊!那个完美如神祗一样的男子啊!仿佛多少前尘往事、多少年少轻狂的岁月,一眨眼之间,便挟着记忆的风,回来了……   她一把推开痴迷的梁小姐,爬上窗口,一跃而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那一对主仆追去。   梁小姐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笑语跳下窗口,跑进人群,才惊觉汗哒哒的滴落下来。她蓦然反应过来,向远处的笑语大喊着:“死大妹,我没有要你真的去给我抢人啊!你丫快点给我滚回来……”   眼看着那飘逸如仙的白衣男子和在他们身后追赶的云笑语都消失在街道拐角处,梁小姐跌坐了椅子上,双手捂脸,羞愤的想要吐血:“死大妹、臭大妹,你把本小姐的人都丢尽了,要是让镇子里的人知道,我梁琦慧当街抢亲、霸王硬上弓,我还有脸活吗我……呜呜……”   羽逸拉着小霜挤过汹涌的人潮,转过几个街口,走上了相对比较偏僻的街道。   他还记得,曾经何时,有一个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小丫头,也是这样拉着他,在如潮的人流里穿梭。她的手柔软而小巧,却将他的心完整的包围着,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他贪恋她掌心的暖,想要一辈子就那么握住,想要随着她的脚步,到天涯海角,到她想去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最终,她看到了她喜欢的风景,还是松开了手,让他的心落在了无底的深渊里。有一个更善良、更温柔的男子,接过了那只小手,在她的牵引下,带着满足的笑意,去寻找他们一生的幸福。   那天的他,捂着抽痛的胸口,呆呆的站在繁华盛京的街头,看他们手牵手在芸芸众生之中穿梭,看他们被缘分牵引着并肩而行,而自己,却被命运远远的甩在她的身后。   他只能那样凝望着她的背影,痴痴的、静静的,不能开口,不能奢求,只能在心里祈求,若有来生,死也不会就那么擦肩而过,遇上,便要紧紧握住。   我和你同在尘世的一隅,却又就此被分隔在缘分的两端,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有多痛……   往事不能回头,想一次,便会痛一次。这种痛不在身体的表面,只在眼底,只在心中,没有伤口,却让人痛到窒息。   笑语,萧语,你到底在哪里?若是能够让我重新遇上你,我愿意拿一切和命运去交换。哪怕只是一眼,一眼而已,让我知道你依然安好,我便从此安好。   他不知道,过去的日子里,他曾站在背后看着她和子璃拉着手在人群里穿梭,而今天,又换成了她,在背后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拉着小霜的手,不回头。   缘分就是这样奇妙,风水轮回之间,谁错过了谁?谁遇上了谁?谁在重复着对方曾经做过的事、走过的路,谁又能预料?   小霜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落寞,被他牵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感情总是这样,你握住的那个人,不是你想要的人,你想要的人,你永远无法走进他心底。   公子,你的眼里只有她,而我的眼里只有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主人,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责任,只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子。此情,看似淡如水,其实浓如酒。她的安好,便是你的好,你的好,却又是我的安好。在感情的圆圈里兜兜转转,我们都走不出心里那个人画的牢。   我也多么希望能够遇上她啊!如此,你的眉头,才会松开;你的心结,才会打开;你的叹息,才会减少;而我的心,便会因为你的不痛,而轻松。   茫茫尘世,千万众生,要遇上一个人,谈何容易?可缘分就是这样,不由你我控制,让人崩溃,也可让人惊喜。   笑语泪流满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眼看就要追上了,却被汹涌的人群推挤着,又隔开了距离。她想要开口呼唤他的名字,一张嘴,才发现喉咙酸涩的说不出话来,泪水便流进了口中。   羽逸啊,我真没想到,这一生,居然还有机会遇上你!曾经,我以为,我和你和子璃,缘分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和你们重逢。原来,我是如此幸运,命运夺走了我一些东西,却又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大大的惊喜。   羽逸,回头!回头你便能看到我!回头,你便能找到我。   人流越来越多,他和小霜还有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却走的很快,笑语被人流推搡着,渐渐隔开了遥远的距离。   眼看他们就要穿过街道拐入另外一条街,她便会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她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羽逸……”   锣鼓声喧天,鞭炮声噼里啪啦,几乎在开口的同时,将她的呼唤淹没在俗世嘈杂的噪音里。是一家酒楼新开业,正在舞狮庆贺。于是,原本繁华的街道,瞬间愈加拥挤了起来。等她艰难的穿过人群,再穿过羽逸他们消失的街口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笑语站在这个陌生的镇子里长长的街道上,无助的眺望着四通八达的胡同口,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抱着双肩痛哭失声。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把希望带到她面前,就在她伸手就几乎可以触摸到的前方,却又一转眼,将她狠狠的推开。   “羽逸……羽逸,你在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她的泪水如决堤,瞬间汹涌。她好累,真的好累;她好怕,也真的好怕!寻不到子璃的消息,她多想有一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肩膀,让她放下心底的大石,靠一靠、歇一歇,喘口气,再继续前行!她多想,在这个孤独的地方,有一个她信任的人,可以说说心里的苦闷,让她能发自内心的笑一次,而不是,脸在笑、心却在泣血。   “羽逸……羽逸……”她喃喃的唤着,紧紧闭上双眼,泪水打湿了衣襟,却依然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笑语……”背后传来一声颤抖的轻唤,她的脑中“嗡”的一声,瞬间停滞。   他说:笑语!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让她想到了他给予她的温暖和关爱,让她想起了他那深邃又藏着淡淡忧伤的眼神。   “羽逸!”她猛的转过身,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眸,震惊的对上对方比她还要震动的双眸。   “笑语……果真是你……原来不是梦,不是幻影……”他的眼眶居然也湿润了,手不停的颤抖,脚步有些踉跄的奔向她,多想飞奔到她的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就在离她仅仅两步之遥的地方,他又停下了,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再向前一步,就会突然发现,这还是一个梦,他手一伸,这个梦,便又消失了。   笑语也没有动,隔着短短的距离,他和她泪眼相望,无语凝噎。   若是梦,便这样吧!让我永生不要醒来,为了她,我愿意留在这个梦里。   多少想说的话,多少想拥抱的冲动,都化作了点点晶莹的泪水,笑语呆呆的望着他,蓦然又想起了初见他的岁月,他一身蓝衣,让人有些震动的飘逸,手执水壶,倚在窗口,专心致志的浇着花草。她的出现,打破了那个美好的画面,却也打碎了平静如镜的岁月。   “羽逸!”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声痛呼,哭着扑入他和子璃一样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喜悦的泪水,肆意的蹭湿了他的衣襟。   “笑语……原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他紧紧回抱住她,却抬头望向白云漂浮的蓝天,将那满眶的男儿泪,又生生逼了回去。   “羽逸,是我……是我……我还活着……”笑语紧紧抱住他,哭的泣不成声。   小霜也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停的抹着汹涌的眼泪。好了,终于好了,她还活着!而且,还让他们遇上了。真好,真好啊!公子可以放心了,他以后也可以开心了……他开心,自己便更加开心。   梁琦慧趴在床上,将自己藏在锦被底下,郁闷的直用脚踢床。   “死大妹、臭大妹,你坏死了!你让我还怎么见人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恨你恨你恨你……”她郁闷的踢着床,羞愤的要死。   门响了,小丫鬟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说:“小姐……小姐,老爷夫人让您赶紧到前厅去,那萧姑娘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回来了……”   梁琦慧哀嚎一声,以头撞床,疯狂吐血,绝望的回道:“不要叫我,我不去,告诉我娘,我已经死了……”   小丫鬟一头黑线,眼睛抽抽了半天,嗫嚅着说:“小姐,您要是不去,会后悔的……”   梁琦慧更加认定了笑语对人家弱男子用了强,愈加羞愤的不敢见人:“此人已死,世上再无梁琦慧,别来打扰我被萧大妹气死的冤魂了……走吧!”   小丫鬟抓狂,壮着胆子又怯怯的说:“小姐,那男子可是好看的惊天地泣鬼神,好看死人都不偿命,还得让你硬贴上去想把命给他的那种……”   哀嚎声止住了,被子里传来一声闷哼:“真的?他是不是哭哭啼啼的不情愿?”   小丫鬟更加无语了,摇摇头:“小姐,人家哭什么?人家高兴的不得了,还说要在府中叨扰几日呢!”   被子被迅速扯开了,梁琦慧露出头来,不相信的问:“真的?”   “当然了。”小丫头忙说。   梁琦慧有些诧异,暗暗自喜:“难不**家也对我有意?得,我得去瞧瞧去。”   “快点,给我梳妆,最好看的衣裳拿来。”   “小姐……您不是已经……那啥了吗?”小丫鬟取笑道。   “我诈尸成不成?”梁琦慧瞪了她一眼,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   “大妹!”梁小姐一声娇滴滴的轻唤,让羽逸立刻喷了一口茶,脸色憋得通红的望向了笑语,想笑又不敢笑,实在内伤啊!   大妹?好精彩的名字啊!   笑语咬牙切齿的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威胁羽逸:“笑什么笑?多淳朴的名字啊,你喜欢,送你好了。瞧瞧你都憋内伤了,一定是因为太喜欢了。对了,我都忘了,你是喜欢男人的,羽逸妹……”   这回萧公子是真的内伤了。   梁小姐近距离见到了萧羽逸,愈发的心醉了起来。妖孽啊!简直是妖孽!长这么好看,还让不让人活了?   笑语对她解释说,这是自己的表兄于逸,因为自己逃婚来寻找自己的,现在爹娘已经答应了不逼婚了,所以,她要跟着表兄回去了。梁琦慧一是不舍得笑语,二是有心事,拉着她泪眼汪汪的不撒手,非得要她再住些日子,笑语也有些不舍,和羽逸商议了一下,答应暂时住上个三五天,然后再离开。   梁琦慧拐弯抹角的向笑语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情意,笑语有些头大了,她也只是说说,看也看得出来,羽逸对梁小姐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可是,她大话都说下了,不答应怎么办?   凝眸苦想了一个晚上,她决定还是试一试,如果成了,琦慧和羽逸都感情有了着落,她也高兴,如果不行,琦慧也可以死心了。可是,她听人说,好的、诗意的环境可以催生人心底的情意,将许多没有表露的感情带动出来,既然羽逸似乎没有什么热情,不如就利用一下环境,调节一下气氛,看看能不能催生俩人之间的浓情吧?   和梁琦慧商量了一番,笑语说梁小姐找他有重要的事,约了羽逸在镇子里的山脚下见面,提前一些时间和梁琦慧及她的小丫鬟平儿先赶到了那里。   “我先说好了,成就成,不成你可别怪我,也别粘着羽逸了。”笑语正色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哎呦,大妹最好了。”梁琦慧抱着她傻笑。   笑语狂怒,一脚踢了过去:“你相公的令堂的,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叫大妹!还嫌我人丢的不够?不许叫不许叫!”   翌日,三人早早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将过程和暗号又熟悉了一遍。   平儿看着高高的凉亭,发愁的说:“小姐,我可上不去。”   笑语接过她手中的藤篮,得意的笑笑:“早说了让你们也跟着学点轻功,你们偏偏不学,看我的。”   说着,运气提足,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亭子顶上,估计也就是这个本事了,更高的地方,她可就上不去了。   平儿高兴的大叫:“萧小姐,撒一把看看。”   笑语站在亭子顶端,浅紫色的裙裾随风微微摆动着。她随手抓了一把栀子花瓣,向空中一抛。   青山碧水绿草地,微风荡漾中,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果然意境不是一般的浪漫美妙。   平儿和琦慧双手合十,无比的陶醉:“真是太美了……”   笑语向远处看了看,赶紧伏在亭子顶上,低叫:“来了来了,平儿快点躲起来。”   平儿连忙躲在一块大石后面。   琦慧迅速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看起来很淑女很 矜持的站在亭子外面等候着。   萧羽逸一身淡蓝长衣,一件令他飘逸如仙的银色纱衣,款款而来。   看到琦慧,他微微施了一礼,淡淡的问:“梁小姐找在下何事?为何还要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呢?”   琦慧原本就有些紧张,抬头看到他那双如一汪碧潭一样幽深的眼睛,心下更是乱了分寸,她微微垂下头,低低的说:“萧公子,我……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青山妩媚、绿水长流,很适合……”   两朵红霞飞上她的双颊,让本就美丽的她顿时又增添了几分妩媚。   萧羽逸微微一愣,瞬间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浅浅的说:“是很美……”   琦慧听到他意味不明的话语,心里更是咚咚跳的厉害,蓦然想起身后的亭子上还有个人,便依照暗号,伸出一只手说:“这里的风都是甜的、香的……”   趴在亭子顶上的云笑语隐约看到琦慧伸出手来,还说出了那句暗语,偷偷一笑,赶紧抓了一把栀子花瓣,均匀的向着空气抛去,花瓣随着微风飘飘洒洒而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两人的肩头、衣襟、发上,两人顿时就像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仙境。   躲在一旁的平儿感动的都要哭了:“太美了……”   云笑语偷偷笑着,不停的抛洒着花瓣,意境真是更加浪漫了。   萧羽逸伸手接住一枚花瓣,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疑惑的说:“怎么突然下起了花瓣雨?好像是栀子花。”   琦慧娇羞的说:“是天意吧?”   萧羽逸幽幽的说:“我记得有一个人,特别的偏爱栀子花……”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向着亭子上方飘了一眼,云笑语心里一惊,连忙将身子和头都低低的伏下。   萧羽逸似乎没有看到她,只是贪恋的嗅着那花瓣的香味,低低的说:“真美……”   云笑语偷偷的捂着嘴笑的浑身颤抖,可是,她忘记了,这亭子的顶是倾斜的,又很光滑,她只顾得笑了,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藤篮,没有防备的,就杯具的向下滑落而去。   “啊……”   云笑语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藤篮也飞了出去,所有的花瓣都飞上了高高的天空。   亭下的萧羽逸头也未抬,双脚一跃,向上腾起,伸出双手,准确的将她接在了怀里,又在空中旋转了一个漂亮的圈,稳稳的落在地上。   惊魂未定的云笑语还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羽逸低头看向她煞白的小脸,那幽深漆黑的眸子,闪耀着晶莹的光彩,就那么脉脉无言的凝望着她,漫天的栀子花瓣在他们身边飘洒着,随着微风轻轻飞舞,一片一片的飘落在他们迎风飘动的的衣袂上、长发间。   这样的意境比起方才更是不知要美上多少倍,尤其是萧羽逸那眼中掩藏不住的柔情万种,更是让人深深的沉醉着。   平儿的眼睛都直了,她完全失控的喃喃自语着:“更美了……”   梁琦慧呆呆的看着紧紧横抱着云笑语的萧羽逸,他那眼中的心疼和柔情几乎就要将人融化掉了。   她瞬间明白了:萧羽逸对自己的客气,不是因为矜持,而是,那根本不是爱。他喜欢的人是……萧语!   他和她会斗嘴,会生气,却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的出现,他一直都是默默喜欢她的,他一直都在远远的看着她。不管笑语的身份是什么,他从未停止过对她的爱……   琦慧的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她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哭声惊醒了还在后怕的云笑语,她也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挣扎着下来,就要去追琦慧,却被萧羽逸一把拉住了。   “放手!快放手!琦慧一定是误会了,我要去向她解释……”笑语焦急的说。   萧羽逸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反而抓的更紧了,他低低的说:“她没有误会,她所看到的、想到的,都是真的……”   笑语惊呆了,她傻傻的看着他,他看向大石后面,高声说:“平儿,还不去追?”   同样呆掉的平儿,连忙从石头后面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去追赶伤心而去的琦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是啊,他的武功那么好,一点点动静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和耳朵,他早就知道她躲在上面。   云笑语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就要向前跑去,他却一把把她拉了回来,紧紧的搂在怀中,低沉的说:“别走!笑语,别走……”   笑语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哀求着说:“萧羽逸,你疯了?你冷静一点……你去告诉琦慧,你喜欢她……”   萧羽逸微微松开一点点她,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不!云笑语,我喜欢的是你!从来都是你!就从第一次见到你,你问我的那句:这是什么花?狗尾巴花吗?”   云笑语还在拼命的摇头,不愿意去相信。   萧羽逸松开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的说:“笑语,我喜欢你,真的,只喜欢你……”   他一只手禁锢着她纤细的腰,一只手捧着她满面泪痕的小脸,就那么牢牢的锁着她的目光,狠狠的吻了下去。   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在她突然又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那一刻,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疯狂,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他想要控制,想要继续将对她的感情隐瞒下去,可是,那在胸口里左冲右突的情感,却终究在这一刻,因为她的美,而被引燃了,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带着积蓄了这么久的浓情,也带着不可抑制的决绝,有些痴狂的吮住她柔软的唇,那记忆中美好的味道重现,让他的心开始漂浮。   心里在说:对不起,子璃……可是,动作却无法停止。   对不起,子璃……   对不起,笑语……   若是没有这次的生死离别,也许我会将对她的这份感情带到坟墓里去,至死都不会吐露半分,只为了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子璃,我还记得你的那句话:朋友妻、不可欺。   可是,你可知道,我爱上她,比你更早。只是,我错过了,明明可以牵她的手,我却该死的错过了!这,足以让我懊悔终生。   “笑语,我喜欢你……比子璃更早。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原谅我,我无法控制……”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用指腹抹去她震惊的面容上,汹涌的泪水。   作者题外话:你们的好男人萧帅哥回来了,而且表白了,鼓掌吧、尖叫吧、扑倒吧、那啥吧、收入后宫吧!须知,好男人就是用来欺负和蹂躏的。夏帅哥也快要回来了,拍砖吧、心疼吧、鄙视吧、也那啥吧、也收入后宫吧!须知,坏男人更要多蹂躏一番,以让他变得更坏啊!捂脸游走…      第292章 蚀骨的思念      羽逸松开在她腰上的手,眼眸依然凝望着她,身体却闪开了适度的距离。说出了心底的话,有些冲动,也用了很大的勇气,也许会给自己和他们带来困扰。可是,他不后悔。这一次的重逢,未来又会面对什么离别,他不能预料。他突然就想要她知道,他心里最真实的情感。就是这么简单,不求结果,不要回报,只是,要让她了解而已。   笑语低下头来,默默走到一块山石前面坐下,什么也不说。   这就是命运啊!命运是它可以左右你,而你永远不可能掌握它。在她想要握住羽逸的手跟着他远走躲开子璃的时候,羽逸说:你等我!于是,她错过了,放弃了,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在她专心等待子璃,不去看不去爱任何男人的时候,羽逸又对她说,一直在爱着她,从未改变。而幼稚的她,甚至还曾经以为,这个她曾经想要牵手寄予希望的男人,爱着的是她牵过手至今不曾放弃希望的那个男人。   羽逸没有上前,没有靠近,仍旧站在原地,静静的凝望着她瘦削了很多的背影,心,已经痛的只剩下了叹息。   早就知道,说也许不如不说。不说,还是那么亲昵的朋友,可以让她撒娇、耍赖、欺负,可以让她气个半死,也可以让她一个笑容逗得心花怒放,看着她笑,再苦都是甜的。说了,也许,她会怕、会躲、会纠结、会疏离,甚至,有可能会悄悄溜走,再别天涯。   可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可以一辈子压在心底的呢?子璃不在的日子,他多想可以用自己的胸膛,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迎风、不淋雨、不受惊、不受苦,即便是颠沛流离,只要她眼睛里有的,是温暖和踏实,就好……   笑语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羽逸不靠前,他怕他越是向前,她便躲得越远。   笑语回过头来,拍拍身边的石头,淡淡一笑:“羽逸妹,过来坐。”   羽逸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黑,笑语恢复了俏皮的本色,笑着揶揄道:“羽逸妹,你好像变色龙,脸一会红一会黑的。啧啧,可惜了,多俊俏的美人儿……”   羽逸咬着牙威胁道:“大妹,别忘了,子璃现在可不在,没人再护着你了,不要以为我还会像上一次那么饶过你……”   “上一次你也不过是吓唬我而已,我才不怕呢!”她蔑视的瞪了他一眼,伸伸懒腰:“让你坐,你不坐,休怪我不懂礼数了,站着吧你!”   羽逸大步走了过来,一撩衣衫,一**坐在大石头上,又挤挤她:“**真大,这么大的石头都被你占满了。”   “嘁,我倒是忘了,羽逸妹你倒是想做女人呢!可惜……”笑语的目光毫不羞涩的落在了羽逸的胸前,羽逸双手抱胸,一脸惊恐:“往哪儿看呢?色女!”   笑语呵呵笑了起来,眼眶一酸,又想起了初见时,她被那个胖大婶泼了一身的水,被羽逸捡回去换了干净的衣服,他一眼就发现了身着男装的她,其实是个女子,因为女子的特征被水淋湿之后,是藏也藏不住的。   “羽逸妹,说说吧!你的真实身份、你的目的,你到底是谁?想干嘛的?我离开六王府之后的经历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不告诉我。”笑语笑着说,似乎是忘了他方才的表白。其实,不是忘了,而是另有打算。   她什么都对萧羽逸说了,包括田皇后的威胁、包括她不想离开,唯独隐瞒了叶悠扬的身份,她只说是自己偷偷借机逃跑的。叶悠扬对她的好,对她的救命之恩,她永生难忘,他是她的师傅,她对他有感情,怎么会出卖他呢?即便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我的故事很久远,长的可以追溯到近二十年前了。”羽逸也收了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子璃知道吗?”笑语问道。   羽逸点点头:“从前不知道,但是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可以猜到一些,不是那么全面,后来,他离开京城,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了很多的话,我回来以后,追上了他,和他谈了很久,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笑语撇撇嘴:“羽逸妹,你太不够意思了,果然爱子璃比较多一些,肯告诉他,不肯告诉我……”   话未说完,手臂上挨了一巴掌,她吐吐舌头,抬头下巴:“快点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装扮成了翩翩公子……”   一声痛呼,毫不意外的又挨了一掌,她恼怒的说:“羽逸妹,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了?怎么也开始直接动手了?”   羽逸无奈的摇摇头,满脸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宠溺:“你还知道你自己的德行?你呀,该拿你怎么办?认真的时候,比谁都较真,调皮起来,能气死人!”   “哎呀,快说快说……”笑语那胳膊肘捅捅他,催促道。   羽逸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开口:“我是南理国原五王爷的孩子。我父王当年是皇爷爷最中意的皇位继承人,可是,我的大伯父觊觎皇权,在皇爷爷去世的时候,用阴谋害死了我的父王,又想要斩草除根,血洗五王府。我的母妃去世的早,当时的五王妃是大盛朝和亲的宜阳郡主沈羽陵。父皇很爱她,而她也很善良,对那时尚年幼的我,一直视如己出,我也唤她做母妃。父皇在宫中的心腹得到父皇遇害的消息,马上将我和母妃悄悄救出了王府,并在大家的拼死护卫下,逃到了京城之外。我们原想到母妃的故国,也就是大盛朝求援,可是,大盛朝有人想要致母妃于死地,和南理暴君合谋,在和大盛朝的边境设卡拦截我们。”   羽逸的神色变得悲愤和哀伤了起来,口气也愈加低沉了:“好在父王生前的属下们都忠心耿耿,护着我和母妃在山上隐匿了起来。后来,母妃生下了父王的遗腹子,也就是我的妹妹,当今大盛朝的皇后——洛翩翩,不,其实,她应该叫萧翩翩才对,只是为了报答她养父母的恩情,她一直没有改姓而已。妹妹还没有满月,我们被敌人发现了,而敌人当时并不知道妹妹的存在,他们的目标是母妃和我。为了救我和更多的人,母妃将他们引开,自己因为不想活着受辱,跳下了万丈悬崖……”   羽逸说起往事,喉间忍不住就开始哽咽了起来,笑语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咬着唇,泪光闪动着。   “而父皇的侍卫许力,为了救我,彻底让敌人放弃对我们的追踪,用自己的儿子,代替了我……可怜他,还是那么的小……”羽逸的头低了下来,雾光在眼底闪动。   笑语忍不住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轻轻靠在他的身边,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母妃死了,许伯伯的儿子也死了……敌人的追踪力度渐渐小了下来。南理宫中的太医林子路林叔叔,曾经在东平生活过一段时间,他说东平民风淳朴,和南理的交往极浅,利于隐匿,便派人将我送到了东平,托付给了信任的人,一直在这里,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长大。但是,我的身边,其实有很多很多对父王忠心的下属们,在暗中保护着我。小霜,就是他们中的一位长辈的孩子,她是我的侍婢,其实,更是我的妹妹。”   笑语点点头:“小霜对你很忠心,可以看的出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忠心,可以为你去死的感情。”   羽逸点点头:“不止她,每个人都是,他们都对我倾注了很大的希望,希望我有一天长大**,能够为父母和冤死的人报仇雪恨,夺下南理本应该属于父皇的皇位。所以,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是那么多人的希望和寄托。”   “那你的妹妹怎么回事?”笑语又问。   羽逸摇摇头:“说来话长,她也受了很多苦,她的生命也是很多人用生命换回来的。她是曾经死过两次的人,所幸,她遇上一个视她如生命的、对她忠贞的男子,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所以,我也放心了。”   “你若复国,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大盛朝也一定会相助的吧?”笑语想了想,问道。   “是的。有一点,你也许不知道。母妃生前是大盛朝的宜阳郡主,同时,也是大盛朝先皇,也就妹妹的皇帝公公最爱的,或者说是唯一爱过的女子。他们之间,有过很多的故事,却又被命运硬生生的分开。她的仇,大盛先皇曾经立誓要报,如今新皇靳宇墨为了给妹妹报仇,也定然不会放弃。大盛出兵,是肯定的,只是,还要等到南理国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才更稳妥。”羽逸认真的说。   羽逸说起国事时的坚决和认真,甚至有些冷肃的表情,让笑语觉得很意外。她一直觉得,羽逸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如仙的男子,温文尔雅又有些书生气息,没想到,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他潜藏的强者风范,居然也是那么的强烈,甚至让人感觉有些震撼。   “那国内的时机还没有到吗?”笑语又追问道。   羽逸摇摇头:“没有,但是局势越来越好了。国内有许多对父王忠心,一直隐忍的大将和臣子,他们一直在暗中帮助着我们。但复国夺位是一个漫长也很危险的过程,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也许几十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能妄动的。一动,也许二十年的隐忍都会白费了。”   笑语点点头,羽逸转过头来,声音透着遗憾,幽幽的说:“笑语,这也是当初你来找我,想要逃婚跟着我走,而我却让你等我的原因。我那时对自己的路和前途并没有把握,我看到的,是更多的艰难和危险,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将那样的危险带给你,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我要你平安和快乐。所以,我要你等我。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等待,便是错过了一辈子……笑语,你不知道,当我去祝贺子璃新婚,却看到他的王妃是你的时候,我有多痛苦……”   笑语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痛楚的目光,一直一直的沉默着,而握住他的手,却并未松开。   羽逸的感情是没有错的,她不是也曾经微微动过心吗?只是,也许前世的缘分修的太浅,她和他,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可是,她也相信,羽逸的爱,和夏梓洵是不同的。梓洵是执着的想要一个结果,让她又怜又恨的,而羽逸不。若是没有那次生死离别带来的遗憾,她想,他至今也不会将他对她的感情说出口。上一次的离别,让他有些怕了,他才会在这样她专门为他和另外一个女子营造的浪漫气氛中,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爱。   她相信,聪明如羽逸,善良如羽逸,完美如羽逸,一定比她更懂得,该怎么去面对和处理他们三个人至今的关系和感情。她信他,从来都信他,发自内心的依赖和信任……一生都不会改变!   笑语笑了,将她握住他的手,又握的更紧了一些,目光坦然的迎向他,开口问道:“羽逸,你是我和子璃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我希望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羽逸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相信她是真心的,便淡淡一笑,点点头:“是。”   笑语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笑着打趣说:“羽逸妹啊,你若是做了南理的皇帝,那我可不可以做南理的公主?我是你的好姐妹的嘛!留一个好位置给人家嘛!人家还是想过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来。行不行?”   羽逸心底有些酸楚,却又明了的笑了笑,假装皱皱眉头,恶狠狠的呵斥道:“云笑语,你又皮痒痒了?再姐呀妹呀的,当心我踢死你!”   笑语咯咯笑着,眨眨眼睛说:“你不会的!我要是被你踢死了,子璃多伤心啊!你那么爱子璃,怎么舍得他伤心呢!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我相公的事……往事不堪回首,感情要走上正途啊,羽逸妹……”   羽逸抽出被她抱着的手臂,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假装凶狠的威胁道:“说了不让你叫,你还叫?”   羽逸收回手,想了想,又问:“哎,笑语,有个问题我比较纠结,我得提前问问你。”   笑语忙说:“好,你说。”   羽逸笑着说:“你说是我的妹妹,要做公主,可是,子璃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如果我夺回了王位,他到底是王爷的身份,还是驸马?而你,到底是王妃,还是公主?”   笑语咬咬唇,有些纠结,想了想,点点头:“这个问题有点难以抉择。公主啊!多大的诱惑,很难拒绝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子璃嫁给了我,就让他做驸马吧!”   羽逸伸手点点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当心我回头告诉子璃,他一定会揍扁你。”   笑语笑着说:“羽逸妹,不如以后我生了儿子,娶你的女儿吧?咱们做亲家。”   羽逸眼一瞪,摇摇头:“凭什么我的就是女儿,还是我生个儿子娶你家女儿吧!”   笑语点点头:“好,我给我女儿招个上门女婿。”   羽逸吐血:“你听说谁家的太子爷可以做人上门女婿的?”   笑语冷哼一声:“萧羽逸,你得了,你先娶了老婆再跟我讨价还价吧!哎,梁小姐你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你,毕竟认识的比较晚,小霜不错啊!人漂亮,又懂事,还对你那么好,考虑考虑吧!”   羽逸的脸微微有些红了,捡起地上洒落的花瓣,顾左右而言她:“栀子花好香啊!”   子璃喝住了身下的骏马,回头看向程峰和玲珑夫妇,又扭头望望路旁,翻身下马,走向一个栅栏围成的小院子。   满院的栀子花啊!随着夏日的微风,送来阵阵的芳香。   “婆婆,您院中的花好香啊!都是您自己种的?”子璃慢步走到正在院中洗衣的老婆婆身边,蹲下身子,微笑着问道。   老婆婆点点头:“嗯,是啊!我儿媳喜欢呢!”   子璃的心中有些酸楚,轻声问:“为您儿媳种的?”   老婆婆点点头:“对,儿媳喜欢,老婆子在家闲着没事,就种了一点。”   子璃轻轻叹息着:“您真是一位好婆婆啊!我娘子也喜欢,可是,却没有人种给她,就连我,也不曾。”   老婆婆笑着说:“公子这是赶路去哪儿?”   子璃忙客客气气的回答道:“去找我娘子,她出远门了,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老婆婆又问道:“那快找到了吗?”   子璃点点头,目光投向看不到尽头的前方,低声说:“快了,一定快了!”   老婆婆站起身,擦擦手,折下一簇芬芳的花枝,递给他:“送给你娘子,愿你们相亲相爱,永远不再分离。”   子璃笑了,那是这么久以来,最舒心的笑意了。   “谢谢婆婆,一定会的,永远不再分开!”   子璃手执花枝,抱抱拳,大步出了小院,翻身上马,回头看向玲珑,有些犹豫的问道:“玲珑,大哥想这几天连夜赶路,绕开京城直接去南方,那边有可以联络上羽逸的人,旅途劳累,你能坚持的住吗?”   玲珑干脆利落的点点头:“放心吧!妹妹我绝对不拖后腿。”   程峰接过话说:“大哥放心,玲珑这半年来磨练的,可不是当初那个娇气的小丫头了。”   子璃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前方,幽幽叹道:“是啊!玲珑的进步很大,不知道我的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也变得更加强大了。”   程峰和玲珑对望了一眼,玲珑连忙劝道:“大哥放心吧!王妃一定没事的。”   子璃笑着回头说:“你是我的义妹,都改口叫我大哥了,怎么还叫她王妃?我不是王爷了,她自然也不是王妃了,叫大嫂吧!”   玲珑撇撇嘴:“那可不行,我宁愿叫小姐呢,她可一直视我如姐妹,我们可是认识在您之前就好的不得了了,不如我叫您姐夫得了!”   程峰捂嘴偷笑,子璃有些挫败的瞪了她一眼:“玲珑,你果真也真是个白眼狼,说到底,你还是和她那个小白眼狼亲。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我倒插门一样?”   说完,无比郁闷的扬起马鞭向前冲去,玲珑忙笑着策马跟上,程峰断后跟随。   笑语和羽逸回到梁家,梁小姐还趴在床上伤心的抽泣,笑语怯怯的坐到床沿,推推她的手臂,小声说:“琦慧,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琦慧的抽泣声变得小了一些,肩膀却还在不停的**着。   笑语握住她的手,有些动容的说:“琦慧,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没有一点点富家小姐的架子,脾气又好,对人又真诚热情,我真的把你当成好朋友。我的朋友不多,你是最投缘的一个,我……羽逸是我的表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对我的心思。我真的很羞愧……觉得对你很歉疚,当初我是真的想要撮合你们的,可是……但是,我也只是将他视为兄长,从前是,将来也是……”   梁琦慧渐渐停止了抽泣,又趴了一会儿,缓缓爬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声说:“你也不用这么抱歉,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也许是我们的缘分不够……我不是怪你,真的,就是……有些丢面子……唉,八成是你表兄看到我太美,过于自卑了。不敢接受我而看上你,是他的损失、你的悲哀、你俩的失算。”   笑语狂抖,拍拍她的肩说:“咱俩果真投缘。”   梁小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一转眼又呵呵笑了起来,坐好了,伸腿给她一脚:“我还以为你被他拐跑了,马上就走了呢!居然还知道回来?”   笑语点点头,有些哀伤的说:“我是要走了……”   梁小姐一听,撇嘴要哭,笑语忙又说:“可是,我舍不得……”   梁小姐转悲为喜,笑语接着说:“舍不得我的包袱,还舍不得你娘答应给我教你功夫的酬劳……所以我又回来了。”   梁小姐一脚踢了过去:“你个死大妹、臭大妹,没良心的……”   笑语和羽逸又在梁府停留了一天,和梁小姐说了一宿的知心话,天色黎明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梁小姐送了又送,眼泪汪汪的陪了几里路,才不得你挥泪而别,笑语跟随着羽逸一路向北而去。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子璃,也已经绕过了京城,正马不停蹄的向南而来。   还有一个人,正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也悄悄来到了距他们不到百里的地界,不是别人,正是乔装的西蔺新君——夏梓洵。   “皇上……不是,公子,前面不足百里就是水云县的地界了。”一名仆人打扮的侍卫低声禀报道。   梓洵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个老太婆说六王妃逃走的地方,是不是就在附近?”   侍卫回禀道:“就是和水云县相隔二百多里的地方,王爷,您认为,她会向北逃,还是向南逃?”   梓洵点点头说:“应该是向南吧?如果向北,总有一天会返回京城去的,陆子璃被废的事,闹得那么大,她若是得了自由,一定会知道,回京城,不是自投罗网吗?我们姑且先向南去寻找,其他几路人马去了别处,若有消息,自然会通知我们。”   侍卫得令,翻身上马,跟在梓洵后方。   梓洵纵马跑上高坡,坐在马上,抬头眺望向远方。   他一身银色纱衣,山坡上有风,吹的他衣袖鼓起,黑发迎风飞舞,同色丝带也同黑发一起飘拂,整个人比起去年,更加冷肃了几分,也更加妖孽了几分。那越来越俊逸的面容上,却紧紧皱着眉头。他微微眯起如水的眸子,定定的望向远方,心情的如这夏日的风一样,有些躁动,有些凌乱。   云笑语,你逃到哪里去了?你过的好不好?你遇上了谁?你又在想着谁?可曾在思念那个人的间隙,也偶尔会想起我?哪怕是恨我,哪怕是怨我,也胜过生生将我忘记。   你可知,我这一次来,是铁了心要带走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是在谁的身边,谁的怀抱里,我,一定要将你带到我的国土。   我,要你做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他放下了刚刚夺过来的皇位,放下了繁忙的朝政,只因为在和老太婆想要谈交易的时候,却听说了小丫头逃走的消息。他不甘心,更不放心,乔了装、放下了一切,潜入对自己来说危机重重的东平。甚至为了来这一趟,不惜和他的母亲——西蔺的杨太后,大吵了一架。最终,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担心她,不舍得她,更是……思念着她。   有谁知道,若是思念一个人入了骨髓,脑中便无时无刻不是她的影子。看到奏折,上面好像是她的笑脸;听到流水,那里似乎有她的笑声;繁华盛宴,又想起了她翩翩的舞姿;汹涌人海,又忆起了她凄楚的泪眼……云笑语,为什么,不在一个国度了,而你,却依然藏在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里?   越是繁华的日子,越是身边莺莺燕燕围绕,那思念便越是如疯长的野草,在血液里喧嚣,让他整个人,从骨子的最深处开始慢慢痛起来,直痛到窒息。想念,而见不到,那是无法无法忍受的煎熬。   云笑语,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念你?又为什么我会这么的想要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放也放不下,忘也忘不掉?   我要带你走,不惜一切代价,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再忍受我在天涯的这一端,而你却在天涯的那一端了。不计后果、不惜代价,就是要带你走!   “去水云县,和我们的人会合。”他低低的嘱咐了一句,扬起马鞭,带着人从高坡上冲了下来,沿着山路,向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子璃抬头望望前方,有些疲惫的脸上现出几分期待。   程峰笑着说:“王爷,再向前走二百多里路就是水云县城了,咱们进了城,可得好好歇一歇了。但凡是县城,就会有皇上的人,咱们是和他们联络,还是不联络?”   子璃摇摇头:“不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隐瞒着行踪吧!既然说要离开,就离开的坚决一些,若是父皇有笑语的消息,应该京城也早有动静了,没有动静,说明就是没有笑语的行踪。我们歇息一下,等进了水云县好好休息一下。”   三人下了马,程峰走到玲珑身边,小声问:“玲珑,你没事吧?还吃的消吗?”   玲珑摇摇头:“没事,我能行。”   子璃有些歉疚的说:“算了,也不知道笑语到底在哪里,不急在这一时,先在前面镇子住下歇息一晚,今天不连夜赶路了。是我太心急了,连累了你们。”   程峰和玲珑忙推拒,子璃心有愧疚,还是坚持在前面的镇子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开始出发赶往水云县城。   水云县比较大,也比较繁华,也说不定小丫头会藏匿在那里吧?   有的时候,你停下一时的脚步,可能,错过的便是一年、十年、半生……甚至是一生。有时,一个耽搁,也许会让人懊悔终生。   命运就是这般无情,常常将有情的人反复捉弄。   笑语抬头望望客栈,喃喃的念道:“清风客栈。挺文雅的啊!”   羽逸回头瞧瞧一身男装的她,笑着说:“一个毛头小子,还知道什么文雅不文雅的?”   笑语给他一个白眼,不服气的说:“小爷有的是墨水,你还别不服气,小爷会画乌龟,还是带面具的乌龟,你会吗?”   羽逸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会,你肯定比我会,因为你比较熟悉。你和它们长的像。”   笑语伸腿给了他一脚,大步走进了店堂。她忽略了店堂的角落里,有人在听到她那句“带面具的乌龟”时,微微愣了一下,还特地多看了她几眼。      第293章 你俩挤一床      角落里坐着的,是四个男子,二十几到三十几岁不等,普通装扮,看起来就是过路的小生意人。只是,你若是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都很敏锐,闪烁着鹰一样犀利的光芒,不过,他们一直低头吃饭喝水,不会让人有直接对上他们目光的机会。   四个男子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想法,都在彼此的目光交汇中了然了。   不错,他们是西蔺潜伏的线人之中的几个,也是西蔺新皇夏梓洵身边的死士。他们比夏梓洵先一步来到东平,一直在根据田皇后提供的线索悄悄寻找云笑语,只是,云笑语后来一直藏在山上,救了梁小姐之后,一直窝在梁府的深宅大院,并没有出过门,自然,他们也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如今,接到皇上亲自出马的消息,他们更加有了紧迫感,每天混迹于附近各个州县的酒肆茶楼及客栈,四下寻找有用的线索,今天已经都记不清是他们蹲守的第几天了。   在云笑语刚刚走到客栈的店堂之前的时候,他们还并没有将一个男子和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联系在一起,可是,笑语的一句“带面具的乌龟”引起了他的注意和怀疑。   西蔺皇宫中能够近身梓洵的人都知道,皇上有两件挚爱的宝贝,那是两幅画。一张画着带面具的小乌龟,一张是一个美丽俏皮的女子。而跟随他来过东平的部分侍卫和死士知道,那个女子,就是东平的六王妃,也是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只是没有人敢多说,也没有人敢私底下议论,梓洵的狠,让每个人都心惊肉跳。   曾经有一个小宫女好奇,在收拾御书房的时候,将那幅画打开扫了一眼,梓洵回来就发现画放的不一样了,雷霆大怒,查出是小宫女好奇的缘故,将她重责了二十棍,之前若不是公主拦着,可能就直接赐死了。   由此,宫里的人也知道了,无论那个女子是谁,都是皇上不能提不能碰的忌讳。从此,也就没有人敢再议论一个字了。   死士们在离开西蔺前,梓洵为了让他们能辨认的更准确一些,将她的画像给他们看了,末了,还有些犹豫、脸色微红的将那幅乌龟图也拿出来给他们扫了一眼说:“那个女子另外一个特征就是,会画乌龟,带面具的乌龟,普天下也就是她能想得到了……”   如今,突然听说眼前的这个文静纤秀的年轻男子会画带面具的乌龟,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呢?再仔细观察一下容颜,虽然眼前的人是男子装扮,可是眉目之中,还是有着难以掩藏的相似的秀美。难道,果真是六王妃装扮的?   四个男子不动声色的继续用饭,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对羽逸和笑语等人的注意,只是,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羽逸等人吃了饭,要了几间客房休息。笑语和小霜是假扮夫妻,嬉笑着先上楼了,羽逸走了几步,蓦然从楼梯上回过头来,目光如炬的扫过店堂,四个男子和其他人一样,继续一边吃饭,一边闲话家常。羽逸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皱皱眉头,继续向楼上走去。   羽逸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信步到了笑语和小霜的房间,认真的嘱咐道:“笑语,你和我们在一起,人多目标有些大,让小霜贴身保护着你吧!离京城越近,危险就越多。”   笑语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安排,反正她知道,羽逸必然会为她所考虑,她无条件的信任他。   四个男子站起身,其中一个年长的对另外一个年轻些的低声嘱咐道:“你马上去皇上到这里的必经之路去迎接,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要快更要隐秘!”   男子低声回答:“是!”   那名男子快步离去了,其他三名男子便在客栈中住下了。   与此同时,夏梓洵正在赶往水云县的路上,他还不知道,他的人已经发现了笑语的踪迹,所以,也并没有行进的过快。   而子璃等人,在歇息了一晚之后,依旧是马不停蹄的加速前行。虽然,他和夏梓洵走的不是同一条路,而且距离水云县也更远一些,但好在,他们的速度比梓洵等人要快一些。   夜色深了,羽逸推开窗子抬头望向夜空,月牙儿高高挂在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她晶亮的眼睛。   他微微笑了,仿佛有她在的旅途,一起都变得美好了起来。正在沉思,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她的问声:“羽逸,你睡了吗?”   羽逸忙应道:“没呢!来了。”   说完,忙快步上前,将门打开,笑语笑嘻嘻的望着他说:“果真没睡呢?”   说完,大步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头看向正在关门的羽逸:“我以为你睡了,小霜说肯定没有,看来,是我猜错了,还是小霜了解你。”   羽逸正在关门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心略略一沉,他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是在利用一切机会提醒他,小霜的好。   可是,感情的事,哪里会说放下就放下,说爱上就爱上呢?有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而放下一段感情,却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事。   “有事吗?”羽逸温声开口问道。   笑语点点头,小声问:“我记得你说过,在东平也有你们的人,那……我想问一问,有子璃的消息了吗?”   羽逸摇摇头说:“还没有。子璃这一路,都刻意的避开了皇上的人,大概是想要彻底斩断和皇室的联系,我们的人在东平的毕竟有限,我也不可能全都告诉子璃,他就是想要联系我们,也不一定可以联系的到。不过,在水云县倒是真的有我的人,而子璃也知道。我相信,只要有缘,总是会遇上他的。你也别着急,我会让我的人留意,若是有他的消息,立刻会有人传报给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上他。”   笑语点点头,有些失望,却也始终没有放弃希望。   “算了,我只是问问而已,今天眼皮老是不停的跳啊跳啊,总是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胡思乱想来着。没事,你歇息吧!我回去了。”笑语眉眼之中,还是掩不住的失望,慢慢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笑语……”笑语经过羽逸身边的时候,他轻轻开口唤道。   “嗯,什么?”她回过头来,疑惑的问。   “哦……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须知田皇后的人,大概仍旧还在暗中寻找着你。恐怕皇上也在找,只是不能肯定,皇上的人当中,有没有田家的人,所以,还是行踪低调一些。”羽逸认真的嘱咐道。   “成,我知道,我先回去了。”笑语说着,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她刚刚迈出门去,一个身影从走廊里走过,恰好撞在了她的身上,她被碰的趔趄了一下,身后的羽逸一把扶住了她,她正要开口,那人忙点头弯腰一脸赫然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小人莽撞了……”   笑语本就不是斤斤计较又拘泥于小节的人,摆摆手说:“没事没事,走吧!”   那人点点头,道了谢就下楼去了,笑语便回到了旁边小霜和自己的房间。   两人说了一会话,又到楼下后院互相望风沐浴了一阵子,便回到了房间休息。   “咦?我的头钗呢?我的头钗怎么不见了?”笑语刚要梳理长发,突然想了起来,忙四下寻找着。   “什么样的头钗?”小霜忙问道。   “一枚碧罗钗,很普通的款式,也不是怎么名贵,不过是一个过往的纪念罢了。”笑语解释说。   “是在沐浴之前没了,还是在沐浴之后?”小霜忙问。   “我也没注意,沐浴的时候光顾着和你说笑了,又马虎了。”笑语有些赫然。   小霜也帮着找了一阵子,没有找到,凝眸想了想说:“我去方才沐浴的地方找找看,说不定是忘在那里了。”   笑语摇摇头:“甭找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还是当初婆婆送我的见面礼,我不过是留着做个纪念,可是如今情分都没了,那东西留着不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小霜摇摇头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六王爷那边送的东西,想必你出门的时候,也没带出来什么,留着一件总也是好的。”   笑语点点头:“我出门什么都没有带,这枚碧罗钗,想必是他们抓我的时候,知道是婆婆送的,也没有收走。算了,丢了就丢了,关系都断了,留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话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伤感。难道,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么?说明,她和子璃,和她的皇后婆婆,连最后一点点维系,最后一点点缘分,都失去了吗?   小霜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别着急,我下去找找看。”   说完,便打开门下了楼,去后院仔细寻找。   笑语因为丢掉了玉钗,有些郁闷,托着腮坐在桌前发呆。   小霜找了有一会儿了,还是没有回来,笑语也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有些跑了神。   因为天热,窗户开着,窗口吹过来阵阵微风,烛火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忽左忽右,忽明忽暗,她的影子也随着烛光的摆动而轻轻摇晃,身后的窗子偶尔会传来一点点被风吹动产生的轻响。   她没有回头,就那么静静的发着呆,陷在了对子璃的思念中。   分开有半年了,子璃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得到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不管得到得不到,他一定都会相信自己还活着,如此,才会坚持不懈的踏遍东平的山山水水,执着的寻找着她。   子璃,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我的心,永远都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她的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心情也因为想起了那些甜蜜的过往而轻松了几分。   窗扇轻轻响动着,烛火摇曳着,风似乎大了一些,忽然就将左右摇摆的烛火吹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口透出的淡淡月光能多少让人看清一些视线。   忽如其来的黑暗,让笑语蓦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迅速回头,看向火烛的方向,却惊恐的看到,敞开的窗口,似乎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她的心猛然一提,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眼皮又紧张的跳了起来,她立刻后退一步,伸手摸到了桌上的长剑,“唰”的一下拔了出来,厉喝道:“谁?”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小霜的声音也从门口大声传了过来:“怎么了?相公。”   旁边的羽逸迅速拉开房门跑了过来,也焦急的踏入黑暗的房间追问道:“怎么了?”   “窗口有黑影。”笑语心有余悸的开口,长剑直指敞开的窗子。   小霜迅速打亮火石,点燃没有燃尽的蜡烛,和羽逸一起,四下里查看了一番,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有,烛火的捻子好好的,是被风吹灭的。相公,你应该是看错了吧?”   羽逸也伏在窗口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探向窗外,扯过一条树枝说:“别怕,是树枝。”   笑语松了一口气,正要将长剑放下,羽逸将窗子一把关上,烛光照耀下的脸色却迅速变得凛然了起来,压低声音说:“笑语没有看错,确实有人。”   刚刚放下心来的小霜和笑语大惊失色,正要开口询问,羽逸轻轻“嘘”了一声:“别说话,敌人在明我们在暗,不要打草惊蛇,若是被对方知道我们已经有所察觉了,对方也许会投入更多的力量来对付我们,我们人少,肯定是要吃亏的。”   笑语忙小声追问:“你怎么知道有人?即使有,也应该早就跑了吧?”   羽逸小声说:“方才我用烛光照了一下,发现窗口外的窗栏上,布满了灰尘,而其中一块却是干干净净的,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个不太清晰的掌印,应该是对方留下的。只是,他们功夫极高,你也许没有听到动静,他们正准备进来,小霜恰好回来了。”   笑语点点头:“这么说来,我并没有看错,幸好小霜来的及时,否则我就倒霉了。还是羽逸你细心。”   羽逸笑笑,又问道:“小霜出去干什么了?”   笑语忙说:“我的头钗丢了,小霜去帮我找了。”   小霜懊悔的说:“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头钗没有找到,你若是出了事……”她一边说着,眼眶就红了,充满了自责。   笑语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安慰说:“别这么说,你才是我的福星呢!若是没有你及时出现,我就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羽逸也轻轻拍拍她的头说:“傻丫头,没人怪你,只是随口问问。都说玉是可以辟邪的,玉若是丢了,恰恰说明灾气也走了,好事,往好的地方想吧!”   笑语拿胳膊肘使劲捅捅小霜,让她一个趔趄,几乎撞入羽逸的怀抱,嬉笑着说:“娘子,你还救了为夫呢!自责什么呀?得了,为夫为了感谢你,将那厮赏你了!”   羽逸和小霜都被她取笑的红了脸,羽逸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今儿晚上我不放心,要不我留在这儿守着点。”   小霜不语,她凡事都听他的惯了,他怎么安排,她便怎么去执行,笑语拍着手答应道:“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可以睡个放心觉了。”   羽逸刚刚要坐下,端起一杯水,她又语出惊人:“这样吧!床只有两张,我一个人睡惯了,我还是一个人,羽逸你和小霜挤挤吧!”   羽逸口中的茶“噗嗤”一下喷了出来,小霜也红了脸,嗔怪的伸手扭了她一把:“相公你也太多嘴了!”   笑语呵呵笑着看看脸红红的两个人,心里痛快的不得了。   如果能够催化催化他们,说不定没有希望,也变成有希望了,哈哈!   羽逸不放心,又不方便让其他随从在这里守着,便让她们放心去睡,自己一手撑额,靠在桌子上半坐半睡的守着她们。   还好,倒也没有什么人再来惊扰,一夜平安无事。几人各自梳洗了一阵子,笑语和小霜嘴上不说,心里却巴巴的想去街上转一转,羽逸看透了她们的小心思,想着是白天,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便答应晚走半天,去街上转转。   笑语和小霜击掌而笑,高兴的转圈,羽逸望着天真的她们,也笑了。   梓洵的目光落在跪在他马下的人手中的那枚碧罗钗上,手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有耀眼的火光在跳跃。   那枚碧罗钗他太熟悉了,在东平的时候,他曾经亲眼见到她佩戴过好几次。是她!果真是她!一定是她……   他迅速翻身下马,一把接过那枚碧罗钗,借着晨曦仔细端量了一番,更加确定是她的。他的指腹小心翼翼的轻轻抚过玉钗,又紧紧握在手心里,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真想痛痛快快的大喊一声。   云笑语!   这个在心里藏了许久许久的名字,这一张在心里久久占据的容颜,今天,就在今天天亮之后,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梓洵将那枚玉钗小心的收了起来,翻身上马,大喝:“加速前行,在天色大亮之前,必须到达水云县境内。”   说完,率先扬起马鞭,向已经距离不远的水云县城疾驰而去。   子璃将目光迎向即将升起的朝阳,思量了片刻,低声说:“还有几十里路就到水云县城了,我们最近都是连夜赶路,辛苦你们了,跟着我风餐露宿的。”   程峰忙摇摇头,看着玲珑说:“大哥又来了,娘子你烦不烦?”   玲珑撇撇嘴:“烦!烦死了!大哥比小姐还难缠,废话真多,跟个女人似的。我巴不得快点赶路呢!大哥不是说水云县有萧公子的人吗?赶紧的进了城和人家联络一下,看有没有小姐的消息吧!这比让我歇息要让我高兴的多了。”   程峰竖起拇指说:“娘子,你越来越得咱家大嫂的真传了,够彪悍。”   玲珑呵呵笑着,晃晃身子:“那是,相公你以后悠着点,若是得罪了娘子我,有你受的,哼!”   子璃也被他们夫妻一唱一和逗得笑了起来,满身的疲惫仿佛也一扫而光,因为他们的戏言和鼓励,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笑语!看,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新的一天来了,这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一天。为夫相信,一定可以找的到你!一定!!!   三人稍事歇息,又翻身上马,纵马扬鞭向着水云县方向疾驰而去。   子璃不知道,此时的笑语,就在他寄与希望的地方,也同样期盼着他。   笑语和小霜手牵手在人流里穿梭,看起来郎俊俏、妻秀美,果真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啊!羽逸紧紧的跟在她们身后,她们去哪里他就跟着到哪里,也不离开,也不打扰,既然出来了,所幸就让她们玩个够。其他几名随从,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分散在周围,警戒着她们的安全。   虽然是白天,可是昨晚的事,也是给他们提了一个醒。他们不知道对方是哪一路的人,只能自己小心一些了。好在,水云县对羽逸来说,倒是比较有根基的地方,所以,也放大了一点胆子。   两个小丫头看到这个也喜欢,看到那个也喜欢,什么都想买,考虑到出门在外不方便,还是放弃了很多喜好,只选了一些实用的、方便带的东西,可是,东西还是不少。   羽逸就那么静静的跟随着,除了负责掏银子,就是负责拎东西。可怜风度翩翩一个公子哥,一转眼就被堆成了一个可以动的货架。   笑语扭头看看羽逸,捂着嘴偷笑,还是小霜有些不忍,拉拉她小声说:“好了好了,就这么着吧!太多了路上不好带。”   笑语大声说:“哎呦,还是小霜你心疼他,那么点东西又不沉。”   羽逸和小霜被她取笑的再一次红了脸。   此时,街道东侧的酒楼上,一双灼灼的目光正紧紧追随着那个一身男装,粲然而笑的云笑语。   他的唇微微翘起,疲惫的面容上,却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和惬意。   “笑语,终于又见到你了。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岁月如何改变,你都是那么那么的美丽。”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轻喃,握住栏杆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多想飞奔下去,将她拦住,紧紧拥在怀里,永远都不再放开。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就是为了更长久的拥有她,他也不能那么冲动。   她身后的男子,看脚步的轻重及身手的灵活,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而且,他们的周围,还有几个若即若离的随从,单单是笑语身边的小丫头,也是个有功夫的人,并且,功夫是在笑语之上的。要想在闹市中带走她,有些难度,他不能冲动,必须要智取。大半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天吗?   他咬咬牙,将有些痴恋的目光收了回来,对身后的人吩咐道:“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视线,隔一会儿就要向我回禀一次。”   随从忙点点头:“是,爷。”   随从伸出手,又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爷,还带着这个吧!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界,凡事都谨慎一些好。”   梓洵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再一回头,方才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已经没有了,他的心猛的一沉,脸色也暗了下来,长长呼了一口气,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事,反正不管她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里,都逃不开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云笑语,我这一次,一定要带走你!一定!   回到客栈,羽逸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放下,笑着看着她们依次收好。瞧瞧吧!买的时候肆意,到了用和带走的时候,发现不方便了吧?整理来整理去,才发现竟有许多是不方便带走的。   笑语和小霜对望一眼,都有些懊悔,真是浪费了银子了。   小霜打开一个小包裹,取出里面的东西,对一边的羽逸说:“公子,这件罩衫是棉线的,可吸汗了,穿上不热,你试试吧!”   羽逸隔着衣服试了试,点点头:“不错,正好。”   笑语戏谑的说:“小霜,你买的可真准啊!说他可以穿就果真可以穿,你真是了解羽逸比了解自己还多。话说,小霜,你买来买去,我瞧了瞧,可都是给羽逸买的多啊,你自己的呢?”   小霜有些脸红的拿起一条帕子说:“就你多话!瞧瞧,这不是我的吗?”   笑语故意拿饱含深意的目光瞅瞅她,小霜转过身收拾着,将桌上的东西放入他们的包袱里,假装气恼的说:“不理你了,没个正经的。”   羽逸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枚玉钗,和笑语丢的那个有些相像,质量也是上乘的,又不是完全一样:“你的钗丢了,这个送给你吧!”   笑语接过来,笑着说:“羽逸你真好,我自个儿都忘了。”   说完,正要**发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说:“还是送给小霜吧!我看她带着更适合呢!”   羽逸摇摇头:“你留着吧,她是练武之人,不适合带玉钗,掉下来就跌碎了。”   笑语小声说:“我也是练武之人呢!”   羽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就你那功夫也配称武?捂痱子吧?”   笑语有些气恼的一脚踢了过去:“死羽逸妹,你又皮痒痒了?”   羽逸笑着躲开了,闪到沉默的小霜身边说:“小霜,去让厨房给我们熬几碗绿豆沙来解解暑吧!”   小霜答应着,低着头出去了。没有人看到,她的眼眶都微微有些红了,心里的酸楚,都被她逼回了肚子里。   奢望什么呢!自己只是一个婢女,虽然他待自己如姐妹,可也终究就是姐妹而已,现在,他爱的女人在他的身边,他便多了许多笑容,这样也挺好的,只要他开心,她便开心了。只要自己能在他的身边,每天看到他,就是最好的了。   小霜对厨房吩咐了几句,就转身向前院走回去。一拐过弯,就在廊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她的眼眶有些发酸,就那么痴痴的望着,脚步也慢了下来。   他不是在房里和他喜欢的女子说笑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公子。”她走到他身边,轻轻开口唤道。   他回过头来,看到是她,似乎微微怔了一下,点点头:“嗯,告诉厨房了?”   小霜点点头,转身要回房间,他在背后轻轻叫了一声:“小霜……”   她回过头来,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他又嗯了一声,揉揉耳朵,拂拂袖子,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声问:“有心事?”   小霜摇摇头,假装出一个笑脸:“没有啊?哪有啊?”   羽逸又拍拍干干净净的衣衫,扯扯整整齐齐的衣襟,手伸到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低声说:“你经常练功,玉钗不适合你,这个送你。”   小霜低头去看,竟是一枚极为漂亮的玉兰花型的金钗,价值一看就不菲。   “公子……”她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个……拿着吧!和那个玉钗一起买的。”他微微有些不自然,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她伸手去接,他却又缩了回去,她的心猛然一沉,失望开始在心间弥漫。   他抬起手臂,亲手给她**发间,小声说:“嗯,好看。”   说完,便大步向楼上走去,仿佛背后有鬼在追一样的动作迅速。   她的手轻轻抚过头上的金钗,忍不住就笑了,笑过之后,眼眶里竟有泪珠在滚动着。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她,他不是只给他爱的那个女子买了礼物,而是都有,还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给她。这,也是他第一次送东西给她呢!以前,他只是会将所有的花用都交给她管理,却没有亲自给她买过什么。   那么,这一次算是什么?小霜的脸上,忍不住就浮上了灿烂的笑。   她的公子啊!还真是个薄脸皮的人,怎么连笑语一半的脸皮厚都没有呢?      第294章 乖乖跟爷走      小霜回到房间,羽逸也在,见她回来有人陪着笑语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说好了用过午饭便要离开本地了。   小霜低头收拾着东西,笑语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的金钗。只因小霜平时朴素惯了,乍一戴上名贵的首饰,虽然很漂亮,但也很招眼。   笑语心中了然,偷偷笑了笑,没有点破。   萧公子,怎么偷偷摸摸的送东西呢?大大方方的能怎么了?人家小霜对你那么好,试着接受人家,有什么不好?   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小二就送来了绿豆沙,笑语叫了大家一起过来吃,又商量了一下行走的路线。   大家正在讨论着从哪一条路去京城比较近,笑语却沉默了。   “笑语,怎么了?”羽逸发觉,回过头来问道。   笑语咬咬唇,小声说:“我不想去京城。”   羽逸沉思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笑语,别怕,就是去京城,你也始终是一身男儿装扮,而且,我们大家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害的。放心吧!”   笑语摇摇头,还是拒绝说:“不是,羽逸。若是子璃在那里,再危险我也不怕,可是,他肯定不会回京城去的,那么那个地方,对我而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不在,就是天庭,我也不喜欢。”   羽逸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收回了手,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点点头说:“好,你不想去,我们陪你。”   笑语忙摇摇头说:“不!你们去你们的,这儿不是有你的人吗?我留下来,他们会保护我的。”   羽逸摇摇头:“在水云县的人很少,若是敌人果真发现了你的行踪,恐怕他们没有保护你的能力,还是跟着我们比较安全。”   笑语咬咬唇,不开口,小霜走上前,轻声问道:“笑语,你是担心你去了京城,而六王爷却有可能到这里来找你么?”   笑语点点头,小霜果然很细心和善解人意。   “别担心,我会让我的人留意子璃,若是他真的到了水云县,即便是我们在路上,也马上就会有人通知我们的,而我们的人,也会提醒他。放心吧!”羽逸这才明白,开口安慰道。   笑语还有些犹豫,小霜拍拍她的手,安慰说:“放心吧!只要六王爷到了这里,就一定会知道你的消息。”   笑语这才犹犹豫豫的答应了。   羽逸命人将饭菜端进了房间,大家坐在一起用饭,这样也更随意一些,众人有说有笑,倒是十分的热闹。   笑语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小霜头上,偷偷笑了笑,故意一边吃饭,一边大声问:“哎,小霜啊,你的头钗好漂亮啊!什么时候买的?我都没有发现。”   小霜的脸果然可疑的红了,低下头,嗫嚅着说:“就刚刚在街上转的时候,你没注意。”   笑语悄悄斜睨了羽逸一眼,那厮倒是镇定自若,仿佛真的没他什么事。   笑语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钗,又瞧瞧小霜的,拿胳膊肘捅捅羽逸:“羽逸,你说,我和小霜的头钗,谁的更好看?”   正在吃饭的羽逸显然被噎了一下,忙喝了一口茶,点点头:“嗯,都好看……都好看……”   笑语不依不饶,拉着他追问道:“都好看那是当然的了,可到底是谁的最好看一些?说嘛,说嘛……”   羽逸有些尴尬的低头吃饭,不回应她,额头却隐隐冒出了汗来。   笑语心里乐得受不了,嘴上还故意装作不甘心的样子,摇晃着他的手臂说:“哎呦,羽逸,说啊!到底是谁的好看一些嘛!不说我可不让你吃饭啊!”   羽逸的汗越来越多了,眼角抽抽着回答:“真的都好看……”   小霜脸红红的拉开笑语的手,咬着唇安抚说:“你的好看……你的比我的好看……”   笑语一脸纯真,忽闪着长睫,不相信的问:“我的?你确定吗,小霜。”   小霜忙点点头:“嗯,确定,就是你的好看……”   笑语一拍大腿:“好啊!小霜,我拿我的跟你换了,将好看的给你,不好看的给我。”   这回换小霜眼角抽抽了,她目瞪口呆的嗫嚅了半天,实在舍不得和她交换。这可是公子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意义不凡,她怎么能舍得给别人呢!虽然笑语的头钗也是公子买的,可是,还是哪里不一样……唉,这个六王妃,果真还就不是省油的灯。   “那个……就是因为你的太好看了,所以,小霜怎么好意思和您换呢?”小霜咬着牙躲开她一点点。   “哎呦,小霜,千万别这么说啊!我觉得你的好看,你觉得我的好看,换一换,皆大欢喜嘛!”看着小霜和羽逸都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笑语心里已经开始狂笑了,脸上却依然是一副认真的神色。   “吃饭吃饭……笑语,快吃,吃完饭还要赶路呢!”羽逸忙催促道。   小霜低着头匆匆扒饭,笑语眼珠一转,继续捡软柿子捏。   “小霜,你刚刚说我的好看,意思就是说你的不好看?不好看就别要了,扔了吧!刚刚还跟个宝贝似的,握在手里看个没完……”笑语喝了一口汤,认真的说。   “咳咳……”小霜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被呛了一口,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嗽,涨的通红。   “哎呀,小霜, 你瞧瞧你,一咳嗽脸红的像苹果……”笑语惊叫,又一转头,看看羽逸,羽逸汗毛顿起,匆匆将碗一推说:“吃饱了,我去收拾东西。”   背后传来小丫头肆意的笑声:“羽逸兄,小霜咳嗽你的脸也被震红了啊?”   羽逸逃一样的出了房门,闪进了自己的房间,抹了一把满头的汗。   子璃望着水云县的城门,微笑浮上了脸,回头对程峰和玲珑说:“终于到了,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   程峰和玲珑对望一眼,也喜形于色。   三人进了城门,就在城中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歇息。   “大哥,我们要到哪里和萧公子的人联系呢?”程峰开口问道。   子璃想了想说:“是一个布庄,我自己去就好,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和玲珑先休息一下吧!”   程峰摇摇头:“那怎么成?我们可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子璃摇摇头说:“不成,你跟我去了,玲珑一个人在客栈里,我也不放心,我们若是照顾不好玲珑,见到笑语,她会骂我的。”   程峰还要解释,玲珑站了起来,不耐烦的说:“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烦不烦?我也去,我不亲自去打探小姐的消息,我还不放心呢!”   子璃叹口气,无奈的笑笑说:“好吧,这样吧!我们先用饭,也算是歇息了,用完饭就一起去找羽逸的人打探消息,好吗?”   程峰和玲珑这才点点头。   “爷……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仆人打扮的人快步走进厢房,对正坐在桌前发呆的梓洵恭恭敬敬的叩拜道:“爷,不好了……”   梓洵腾的站了起来,忙追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来人战战兢兢的回禀道:“爷,城北春来客栈发现了陆子璃的行踪。”   梓洵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得暗沉了起来,拳头也紧紧的握住了,咬着牙低语:“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他,现在在做什么?还没有联系上那个姓萧的人吗?”   来人点点头:“是,没有,他们正在用饭,但是估计也快吃完了。”   梓洵的神色变的凝重了起来,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又厉声吩咐道:“去,不惜一切代价,马上阻止陆子璃去找那个姓萧的,同时,在云笑语一行人离开水云县城后,马上动手,让所有的人都参与到行动之中,务必将云笑语给我带走!”   来人没有应声,一直在沉默着,不敢说不,又不敢应承下来。   “怎么还不去?”梓洵有些急了,怒喝道。   “爷,您冷静一下!”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爷,属下现在就命人去拖延陆子璃的时间,但是,您请三思,这是在东平的地界上,如果我们公然抢人,即使是将人带走,恐怕也会激怒对方,到最后,我们能不能顺利将云笑语带回西蔺,还很难说……”   那人不敢说下去了,他知道梓洵认定的事,是不惜一切代价,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去做到的。和他顶撞,无异于拿鸡蛋去碰石头,可是,他是圣上啊!自己即便是不顾及自己和兄弟们的安全,可是,骨子里的忠心,还是让他无法明明知道皇上太急进了,还愚忠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梓洵的眼中有火光跳跃着,突然就静默了片刻,眼神炯炯的叮住面前跪着的男子,平静的问:“你叫什么?”   来人忙叩首道:“属下翟悦,是您的近身侍卫啊!”   梓洵眼神微眯,沉思了片刻,点点头,笑了:“侍卫太多,爷记不清了。好了,只要你们拖住陆子璃,其他的事,我自己亲自出面,我有办法,一定会让云笑语乖乖的跟爷走!爷要让他们猜不出,到底是谁带走了她!爷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爷回西蔺!”   说完,原本暗沉的脸色,居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梓洵点点头又说:“好,爷就是喜欢敢于直言进谏的臣子。你,从今天起,就是爷的禁卫军副统领。敢于对爷的吩咐说不行的人,不多!”   那人感激涕零,忙跪下叩拜,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回报他。   子璃等人用完饭,唤了小二来结账,小二恭恭敬敬的接过了银子,到柜台上去交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来,仔细掂量了一下,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径直走到陆子璃身边,弯弯腰,抱歉的小声说:“各位爷,打扰了。小店多有照顾不周,还望各位海涵。只是……”   子璃不以为然,随口问道:“怎么了?没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啊?”   掌柜的将方才子璃递给他的银子又双手奉还,小声说:“客官,对不起,这银子,小店不敢收,请爷再换一块吧!”   子璃纳闷的问:“换什么?这银子不够吗?还给多你了呢!”   掌柜的忙点点头,说:“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想问,这银子……您到底从哪儿来的?是不是被人给……客官一定是个实在人……所以难免……”   子璃放下手中的筷子,眉头紧皱的盯向他,有些冷肃的开口:“掌柜的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吧!”   掌柜的咬咬牙,小声开口道:“客官,小店不敢收您的银子,因为……那银子……是假的……”   程峰大怒,用力一派桌子,怒喝道:“胡说八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手里的银子,怎么可能对变成假的!诬陷……”   “程峰!”子璃轻声喝止道,冷静的又问道:“掌柜的如何说我们的银子是假的呢?”   掌柜的将那锭银子放在手中,用牙齿狠狠咬了一口,银子立刻碎成了两半,只有外面一层,里面赫然是包裹着厚厚的锡块。   子璃等人惊讶了片刻,突然想起了其他的银两,忙将所有的银两都掏了出来,递给掌柜看,掌柜的明白了什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轻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子璃的眼睛眯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胸口堵着,让他感觉憋闷的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   一定是阴谋!一定是有人盯上了他们而使的诡计!   可是,是谁?又是为了谁?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手?接下来,会是什么?   笑语?难道是为了笑语?   子璃的眼神顿时变得冷肃了起来,手紧紧握成了拳。      第295章 重逢的热吻      子璃转身就要向外走,掌柜的一把拉住了他,脸上带着生意人惯用的笑容,语气却是极其现实的:“公子,请先想办法结了帐再走。”   子璃收住脚步,对程峰附耳吩咐道:“银子不能用了,给他银票,然后速速到城东祥云布庄来找我,我不能耽搁了,先行一步。”   程峰点点头,一把将掌柜的拉了回来:“掌柜的,我们来给你结账,让爷先走。”   掌柜的这才松开手,子璃提了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拿,便大步向城东的祥云布庄走去。他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一路走一路问,走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布庄。   大步走进了布庄,布庄的掌柜赶紧的上前来迎接着:“公子,你看需要些什么样的布料?本店新到的……”   子璃将羽逸赠送的一枚玉牌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他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赶紧弯腰见礼道:“王爷,请到内室说话。”   说着,在前方引领着,将子璃带到了内室,吩咐小厮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擅扰。   “爷,怎么办?估计陆子璃马上就要知道云笑语的消息了?要不就杀了他,一了百了?反正爷的功夫也在他之上。”翟玉望着陆子璃进入布庄的背影,问道。   “不用了,杀了他,是最愚蠢的做法,且不说事情闹大了会给我们带来困扰,就是云笑语若是哪天知道了,陆子璃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她一定会恨死我的。爷要她,但是不要她对爷只有恨。”梓洵轻轻开口,又紧紧抿上了好看的要死的薄唇。   “爷,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吸引云笑语的注意了,相信她很快就会按照爷的意思去做了。”翟玉又禀告道。   “嗯,等陆子璃一出门,马上黏住他。爷倒是要看看,云笑语到底对爷有几分在乎……”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颤抖。   是啊!死丫头就是一个没心没肺、薄情寡义的小白眼狼,他的生死关她什么事?虽然知道,她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根本就不管他的事,可是,他还是痴心妄想的想要试探一下,他夏梓洵在她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也许结果是让人振奋的,也许是让人心碎的,可是,他就是万分期待的想要一个结果,要一个清清楚楚的结果。   云笑语,你会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吗?   “她在水云县?她现在就在水云县?”子璃猛地站了起来,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手中的剑哆哆嗦嗦几乎都要掉落在地上了。   “是啊,现在正在清风客栈,和公子及小霜姑娘他们在一起,很安全,王爷放心吧!”掌柜的低声禀告道。   “快,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子璃一把抓紧了自己的长剑,像风一样的掀开门帘就向外冲去。   “公子,等等,我派个人带您一起去找……”话没说完,子璃已经飞奔的没有了踪影。   心扑腾扑腾的在心口乱跳着,像是马上就要破壁而出,脚步飞快,却又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的虚浮,被兴奋冲击着的他,脑中似乎不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整个人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的激动又不自信。   脚下如生风一样的快,走到街角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清风客栈在哪里。他连忙左右望望,随手抓了一个从身边经过的男子,焦急的询问:“敢问这位兄长,清风客栈在哪个方向?”   他的声音依然在颤抖,抓住男子胳膊的手也有些用力,男子轻轻“哎呦”了一声,他连忙放开了手,道了歉意,又追问道:“请问大哥,清风客栈到底怎么走,小弟有些急事,十万火急。”   男子将他左边一指:“不远,穿过这条街,向右,穿过两条街口,再向右拐过去一条街口就到了。”   子璃忙匆匆抱拳道:“多谢大哥!”   说完,顾不得其他,大步向着他指引的方向奔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男子微微一笑,点点头:“果然是情动必然乱人心智。”   说完,一转身,大步消失在了另外一条胡同里。   笑语等人吃完了饭,小霜下去结账,笑语和和她有说有笑的一起去了。   “掌柜的,给我们算算得多少银子。”小霜看向掌柜的,温声开口。   掌柜的拿过账册细细的算着,小霜在一旁看着听着,笑语无聊,就坐到了一旁的板凳上安静的等着,旁边桌上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议论着什么,话音传到笑语的耳中,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刚刚陈员外家抓到了一个贼,据说还是西蔺的人,不是咱们东平的。你说,这年头是不是西蔺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贼都从那儿跑到东平来继续营生了。”   “你见过那个贼什么模样吗?”   “没见到啊!只是看到他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个子高高的,据说身手还不错,进了陈员外家并不伤人,只取财,他交代说是为了救人,才去偷东西的,同时到东平来,也是因为牵挂一个女人,担心她有事,特地来寻找她的。此人倒也是一个义贼。”   “银色面具?你刚刚说他身手不错,又怎么会被抓住呢?他要找的女人是谁?”   “据说是他在西蔺的时候犯到了新皇、也就是当时的三王爷夏梓洵手里,所以受了伤,身手受了影响,又加上陈员外家里人多势众,就被抓住了。至于那个女人,打死他,他也不肯说。”   笑语的心咚咚狂跳了起来,眼皮也不停的乱跳着,脑中嗡嗡作响。   面具贼?真的是面具贼?他从夏梓洵手里逃出来了?还是,夏梓洵放了他?他为什么要到东平来?难道也是因为听说了自己失踪的消息,担心她,所以来寻找她吗?   笑语的心跳动的愈发激烈,他救过她,她欠了他一条命,若是他有事,她又岂可袖手旁观?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救他?他说过,不要她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和身份,她承诺过,难道,现在要告诉羽逸和小霜他们吗?若是不说,自己哪里有足够的能力去解救他?   “陈员外也没有损失什么东西,那贼也不是恶人,难不成还真要送官府么?”   “那不知道啊!陈员外放出风声来,说是担心那贼有同伙,那贼虽然没有偷走东西,可是,却打碎了他一个上等的花瓶,大概也就是价值一百多两银子,只要还他一百五十两,他马上就放人。”   “那人现在在哪儿呢?”   “被陈员外绑在了东郊的树林里,说是过了未时还没有人来赎他,就要移送官府了。”   “那样罪名可就大了,就是咱们东平饶了他,那西蔺的皇帝也饶不了他,他必死无疑啊!一百五十两,便是一条人命啊!可惜了……”   笑语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就连小霜的呼唤声也没有听到。   “相公,你怎么了?”小霜有些担忧的望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轻声问道。   “嗯?哦,没事,我有些头晕……哎,小霜,我想去看看大夫,你先上楼去吧!”笑语用手扶住了额头,低声说。   “那可不成!你走一步我得跟一步,你要是瞒着我去寻花问柳,为妻可怎么办?”小霜对她眨眨眼睛,仿佛说的很哀怨一般。   笑语“噗嗤”一声笑了,回了她一个媚眼说:“那也成,我回房去睡一会儿,你到羽逸屋里去坐一会儿吧!我头疼的时候有人在我睡不着,委屈你一下,成不成?等我醒了,我们再出发。”   小霜点点头,说:“好吧,我去禀明公子一声。”   两人结伴向楼上走去,到了门口,笑语伸出手说:“不成,你得把银票分我一点,若是你们趁我睡着偷偷扔下我跑了,我可怎么办?难不成去要饭?”   小霜笑着说:“胡说,哪有这个可能?”   笑语笑着耍赖说:“不成不成!反正我手里有钱,心里就会踏实一些,快点,银票分我一些。”   小霜无奈,只得取出银票抽了几张塞给她,笑语接过来看了看说:“得了,我拿二百两就成。”   小霜笑着说:“倒是好打发。”   笑语将银票塞进袖中,作势要抱住小霜:“来,娘子,你那么疼我,亲一个、亲一个嘛……”   小霜笑着躲闪说:“你到底头疼不头疼啊?不头疼咱就叫了公子,赶紧出发。”   笑语一手扶着额头说:“怎么不疼?疼死了,所以才苦中作乐呢!得了,我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就叫你。”   小霜点点头:“嗯,好,我去告诉公子一声。”   笑语进了房间,小霜抬脚向羽逸的房中走去,笑语突然心里莫名的有些酸酸的,忙又叫住了她:“小霜……”   小霜回过头来,诧异的望向她,她指了指羽逸的房间,做了一个手势,俏皮的说:“加油!”   小霜的脸腾的红了,嗔怪的说:“讨厌!你的头好了是不是?好了咱们赶紧出发。”   笑语呵呵一笑,赶紧将房门关上了。   她调皮的小脸,让小霜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温暖的感觉,也从此留在了小霜的记忆里。从小陪伴着公子,除了他,她便没有别的朋友了。自从笑语归来,她的生活便多了许多乐趣,若是没有笑语的旁敲侧击、煽风点火,恐怕她和公子之间,也不会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变化吧?   她真希望,这个漫长的旅途,依然有这个朋友的一路相伴,让她可以感受她给予的快乐,让他们的行程变得更加轻松惬意。可是,她没有想到,快乐,总是那么那么的短暂,人的缘分和际遇,也总是在百折千回里兜兜转转,得到又失去,失去了,要到哪里去寻找?   笑语关上房门,又小心的插好门栓,快步走到床前,取了自己的长剑,抬腕检查了一下叶悠扬送给自己的梨花针,这才推开房后的窗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   此时正是午时未过,太阳毒辣辣的挂在天上,人一动便是一身的汗,面具贼若是被绑在树上晒太阳,岂不是不热死也会被渴死?   不行,得赶紧去,去的晚一点,他就多一点危险。人不能知恩不报,他曾经舍命救了她,要她不去管他的死活,她怎么能做的到?   笑语推开窗子,仔细观察了半天,午后太热,行人极少,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从后面的胡同里经过,看着他们走远了,笑语便跨上窗台,准备跃下。   小霜敲开羽逸的门,对他转述了笑语的意思,羽逸点点头说:“你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等她好一些,我们就走。”   小霜点点头,便转身去替他收拾东西。   羽逸还有些不放心,喃喃自语道:“怎么好好的就头疼了呢?我去问问看。”   说着,便离开了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房内一片静寂,没有回应,羽逸的心猛的一提,忙又赶紧敲了敲,轻声唤道:“笑语……”   子璃穿过一条条街道,按照那人的指示,依然没有找到清风客栈。他赶紧又抓了一个人问了一下,结果却得到了截然相反的讯息。   子璃眉头紧锁,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被喜悦冲击的乱了秩序的脑海,立刻恢复了清明。他太冲动了,他应该让布庄的人领着一起来的。怎么一听到笑语的消息,就突然变得这么冲动和不理智了呢?   他拔腿向又探得的方向跑去,一刻都不敢再多停留了。   隐隐的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某些人给盯上了,而且,这些人一直在试图干扰他的注意力和判断力。可是,是谁?是母后的人?还是父皇的人?亦或者是其他的人?他一时想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去仔细的思考,现在的他,只想马上见到他的妻子,马上!   羽逸有些心急,正要抬脚踹门,房间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啊?萧羽逸,你成心来捣乱的?都跟小霜说了,人家要睡觉,你怎么回事啊?讨厌讨厌讨讨厌……我要睡觉!”   羽逸眼角抽抽,听她极为不满的口气,似乎真的很不舒服,倒是自己多想了。   “笑语,要不要看看大夫?”他隔着门温声询问道。   “讨厌!我就是昨晚没有睡好罢了,不许来打扰我了,我要睡觉!”她又气恼的嚷了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   羽逸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回了房间。   “睡了吗?”小霜忙也担忧的问。   “嗯,正在睡,让我给吵醒了,发脾气呢!真不知道子璃是怎么受的了她的坏脾气的。”羽逸无奈的笑笑,在椅中坐下,和小霜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笑语拍了拍咚咚狂跳的心口,又重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大步来到窗前,看看下面没人,迅速爬上窗台,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了胡同后面。   “呵呵,萧羽逸、小霜,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可别再扰我清梦了啊!”她回头望望高高的窗台,俏皮的一笑,悄悄嘀咕着,然后迅速迈开脚步,向城东的树林奔去。   在街上打听了一下,她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街口,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向着树林狂奔。   在中心的闹市里弯腰扶着双膝、低着头大喘了几口气,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她依然是一身男装,梳着男子的发髻,衣衫被汗水浸湿了,紧紧的贴在后背上。她真想停下脚步歇一歇,可是,不能!她知道自己热,就会想到面具贼晒在太阳底下,也许会更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陈员外折磨死了?   一个蓝色的身影从身边匆匆掠过,因为速度极快而带起一阵微风,她身上顿时感觉出了一点凉意,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扭头望去,只看到一个迅速消失在街道拐角处的蓝影。   谁啊这是?好像比她还要着急一样,难不成也是要救人的?   笑语呵呵一笑,想起自己的正事,必须要在羽逸他们等的不耐烦之前回来,便赶紧迈开脚步,又向着树林的方向奔去。   子璃拐过街口,又蓦然收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退回了胡同口。   四下望去,哪有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弯着腰低着头的身影?想必是因为思念太浓,他竟然看花眼了?居然会认为那个男人的身影很像自己的小妻子?她现在应该和羽逸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街上呢?羽逸定然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独自出行的。   自嘲的摇摇头,他赶紧又加快脚步向清风客栈奔去。   笑语,我的小妻子,我们马上就可以重逢了,马上啊!我的心怎么跳动的这么快,好像随时都要奔出胸口一样的剧烈。   笑语,等着吧!等到为夫找到你,非得狠狠打你的小**不可!每一次都是这样,以为自己很伟大,就想要牺牲自己去换别人的圆满吗?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对于为夫来说,到底是什么更重要。没关系,等为夫这一次,好好教教你!   笑语抬眸望向山坡之上的树林,眼底开始弥漫上笑意。你令堂的面具贼,没事不好好呆在你的西蔺,乱跑什么呀?害的姑奶奶跑的快要累死了!等着吧!非得摘下你的面具,瞧瞧你那面具背后的一张脸,到底长得有多么妖孽!   大步爬上山坡,来到那一处开阔的平地,左右看看,哪里有什么陈员外屁员外的?鸟都没有几只。   她又跑进树林,还是没有。怎么回事啊?难道那个陈员外的人已经走了,惩罚已经结束了?还是……还是,面具贼被折磨死了?   不!不能!他救过她啊!即便他是贼,可是,他不是坏人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这么快就断送了呢?   笑语的心里急了起来,眼眶也有些湿润。她还没有机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树林这么大,难道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处地方?   她双手合拢,放在唇边,大声呼唤道:“面具贼,你在哪里?面具贼,你到底在哪里?陈员外,你们在哪里,我来赎人了……陈员外……”   她大声呼喊了半天,除了惊飞了在树上栖息的几只鸟儿之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在客栈里遇到的那几个人说那些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又有小霜在,她哪里有机会多问?现在,她真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草率的就来了,应该将情况打探清楚,否则,也帮不了面具贼的忙。更让她感到难过的是,也许……也许面具贼已经……   泪水一下涌了出来,笑语痛哭失声,执拗的将双手放在唇边,又一次大声呼唤:“面具贼,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你快出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她哭的泣不成声,肩膀不停的抖动,语调也颤抖的不成调子了。最后,越想越难受,一下蹲在了地上,抱住双膝大声哭了起来。   “面具贼,你不要有事啊……呜呜……面具贼,拿我的命换你的好不好……你别死……”   “你这个小白眼狼,居然在背后咒我死掉?枉我还对你心心念念不忘……”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笑语蓦然一惊,迅速起身,转过身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该死的面具贼,正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脉脉的凝望着他。   她可以看到他的唇边还带着几分邪魅的笑意,可是,那紧握的手,为什么隐隐在颤抖?   他看起来很好,衣衫依旧整齐,身姿依旧挺拔,山风吹过,他的衣袖轻轻飘拂,整个人俊秀的如同是天庭降下的神祗,吸引着人的视线,移不开,放不下。   “啊!”笑语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惊叫一声,大步奔了过来:“面具贼,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怎么没死啊……”   天知道,她只是想要跑到他的身边,摸摸他的脸是不是热的,以确定他是不是活着的,而并非是她的幻像或者是鬼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厮却将她一把抱入了怀中,拼命的、不留一丝缝隙的,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样,紧紧的抱住了?   “云笑语……”他低低的开口唤着,好像因为激动,声音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声音了,仿佛依然很熟悉,却又真的不一样了……这个声音,她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   “云笑语,害怕我死了吗?不想让我死吗?那么担心我吗?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我的命吗?”他的声音依旧颤抖的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有些欣喜,有些冲动:“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可能会放得下?怎么可能?”   笑语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又浑身动弹不得,忙尴尬的拍拍他的背:“死面具贼,你赶紧放开我,我要憋死了……你真要害死我啊……”   面具人将她又一次紧紧的抱了一阵子,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她还没有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询问,他却突然捧住了她的脸颊,重重的、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不行……”笑语拼命挣扎着,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哪里能够挣脱的开来,还是被他给占了便宜。   他从她的唇上离开,漆黑的眼眸里有碧波在闪耀,仿佛散发着无穷诱人的光彩,呆呆的、痴痴的望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笑语……”他低低的唤着,眼中的浓情几乎比这夏日午后的阳光还要热烈。   笑语有些心惊,拼命想要挣脱他依然捧着她的脸颊的手,正要开口责骂,他却邪魅的笑了,低声安抚说:“劫后余生,太激动了,方才的吻,只是庆贺一下。”   笑语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能够理解重获自由之后的激动与喜悦,一肚子火都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浇熄了。   “我的脸都要被你给捏扁了,你先放开我行不行?”她呲牙咧嘴的发着火,抬脚踢了他一下。   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笑容灿烂的让那冰冷的银色面具也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他缓缓松开了手,林中传来了清脆的鸟儿的叫声,他的眼神狠狠一凛,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眼角斜睨山坡下,往笑语面前一站,完整的遮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死面具贼,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瞧瞧你到底是谁!”她有心事,见他没事,便打算赶快回去,以免让羽逸和小霜担心。   他却微微一笑,语含深意的说:“我是你熟悉的人。”   “废话,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快点摘下面具让我瞧瞧!”她又给了他一脚,他却十分享受一样任由她拳打脚踢。   “想看吗?好,跟我来!”他低声说了一句,伸手握住她的手,她连忙挣扎:“不,我不看了,既然你没事,我要赶快回去了,有人在等我呢!”   面具贼眼神微眯,唇边现出一抹邪邪的笑容,突然低声喝道:“要杀我的人追来了,快走!”   笑语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迅速抬脚,向着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子璃呆呆的望着那个被陌生男子紧紧抱住的身影,心,瞬间堕入了冰窖。   羽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的提醒道:“子璃,眼见不一定为实,笑语是喜欢你的,只喜欢你……”   子璃呆呆的扭头,眼神冰冷,语气沉痛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为什么她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惊喜?又为什么那个男人在抱着她和亲吻她的时候,她不反抗?为什么?”      第296章 宠她入云端      子璃紧紧咬着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手紧紧的握着,抬头仰望着山坡上那看起来情意绵绵的两个人。   隔得很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那亲热的拥抱和缠绵的热吻,却是实实在在的,而笑语后来被那个男人挡住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反抗。   他冷哼一声,甩开羽逸的手,扭头就要走,羽逸一把拉住了他。子璃还要不管不顾的离去,羽逸忙提醒道:“陆子璃!忘了你们都经历过了什么了?忘了她曾经是多么爱你了吗?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如果是,你们又如何会有今天的离析?你这个傻瓜、笨蛋!你这是将她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子璃的脚步猛然顿住了,过往的离合如闪电般在眼前一闪而过,像是风雨之中突然绽开的一丝阳光,瞬间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过往不理智的事情已经做的太多了,若是和笑语多一些沟通,大概也不会如今天一样被命运分隔开来这么的久。   是啊!羽逸说的对!难道,还要被冲动冲昏了头脑吗?他看到的,固然难以接受,可是,这中间到底有没有误会,他总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就这样后退了?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而牺牲、而付出生命的女子,她会背信弃义,背着他,喜欢上别的男人吗?   子璃迅速回头,方才沉痛的眼神已经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的目光投向高高的山坡上,大喊了一声:“笑语……”   与此同时,那个男子已经一手揽住笑语的腰,强行将她带离,跃上高高的枝头,飞奔而去。   子璃的清醒让羽逸惊醒,他的惊呼同样让他心惊,连忙回头,惊见远处山坡上的两人已经飞速离去了。   “追!”子璃大喝一声,迈开脚步,疾速向山坡上冲去,羽逸也忙回过神来,紧紧跟在后面。   方才子璃出现在客栈的时候,羽逸和小霜都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朋友之间最亲密的拥抱之后,羽逸赶紧带着他去敲笑语的房门,可是,敲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子璃心底不好的预感徒然又升了起来,一脚踹开房门,却惊见根本就没有笑语的踪影。   除了她的长剑已经不在了,包袱什么都还在,后窗是打开的,看来,她是从后窗溜走了。这并不是羽逸他们最担心的,她若是贪玩溜走了,终究还会回来,他们怕的是,有人将她掳走,而他们却不知道。   子璃和羽逸等人,马上兵分几路前去寻找,子璃猛然想起在街上一闪而过的身影,赶紧抓住羽逸问:“笑语走时,穿的什么衣衫?”   羽逸肯定的回答:“青色衣袍,男装打扮。”   子璃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那一瞥而过的印象里,那个男子,似乎就是一身青袍啊!   他懊悔的肠子都青了,马上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街道疾速追去。果然,就在他们到达和笑语相遇的街道时,遇上了对象不明的敌人的伏击。可是,敌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就落荒而逃,他们担心遇袭和笑语有关,便纵身追了过去,又担心是敌人的阴谋,便让小霜和其他人到其他方向去寻找。   在到达山坡下的时候,他们果然如愿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只是,此刻的她,却在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怀抱里,并且,她也并没有狠狠的推开他。   子璃瞬间就惊呆了,羽逸也呆住了,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他们更加震惊的看到了那个男子热烈的吻住了笑语,两个人的心都像是堕入了冰窖,被漫天的疼痛和冷寒淹没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爱的深的那个人,必然也是伤的最深的。羽逸最先反应了过了,阻止了子璃的冲动,等到两人加速追去的时候,男子已经迅速离开了。   就在追逐的过程中,子璃突然明白,至始至终,自己,甚至包括笑语,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而那些偷袭的敌人,大概就是为了引他过来,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居然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然后要他崩溃,要他愤怒,要他死心。   幸好!幸好羽逸提醒了他,也幸好他快速调整了情绪,否则,他一走了之,真的就后悔死了。   “你放我下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笑语不肯抓着他的衣衫,挣扎着要停下来。   “不行!那是追杀我的人,我们若是停下了,我的命就没有了。”他仿佛在说着很认真的话,语气有些冷肃。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一定要带她走!无论有什么阻力,无论要面对什么后果,他都一定要带她走。   后面的两人紧追不舍,他还要带着一个不情愿的、试图挣扎的笑语,明显速度要慢了几分,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有可能会被追上了。   手指放在口中,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马上有四个蒙面人从暗中闪出,挥剑直奔子璃和羽逸。子璃和羽逸大惊,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扭头追踪着越来越远的笑语。   子璃的武功并不比蒙面人高多少,可是,此刻的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如火一样开始熊熊燃烧,出手步步紧逼,只取对方命门。   羽逸知道若是再不追上笑语,就没有机会了,遂身形一转,将他护在身后,大喝:“去追笑语,这里交给我,我来断后,快!”   子璃不敢磨蹭,好在羽逸的功夫也是极高,奋力牵制住了蒙面人,掩护着子璃退出了厮杀的阵营,疾速奔向正在狂奔的面具人。   “放开我!我不相信你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好像是子璃……”笑语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呼唤声,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梓洵一伸手,点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只能看只能说,却不能动弹丝毫。   “笑语!笑语……”背后果然传来子璃声嘶力竭的呼唤,笑语的眼眶顿时湿了,想要扭头,目光只能呆呆的落在身后越来越近的身影上,努力的回应着:“子璃……子璃……”   子璃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她的呼喊,心里更急了起来,脚步也愈发的快了。   不远了,只要再快一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就可以追上他们了!笑语,等我!等我!   梓洵的目光愈加冷肃了起来,他的脚步也在拼命加快。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好了地形,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   前方就是一处峡谷,过了那道峡谷,到达另外一座山,就不是水云县的地界了,那边还有他的人在接应着。而山与山之间相连的,只有一条狭窄的吊桥,只要过了吊桥,便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爱的这个女子,再也没有了!   梓洵看到了希望,脚下如生风一般,挟着不能动弹的笑语,飞速奔上吊桥,摇摇晃晃的跑向对面。   吊桥的摇晃让笑语心惊的大叫,身后的子璃脚步愈发的快了,眼看着梓洵即将走过吊桥,子璃也马上就要赶到吊桥的方向了,笑语痛哭失声,开始懊悔自己的幼稚和轻信了。   此刻的她,已经开始慢慢明白,面具贼绝对是有着另外的目的的,他设好了圈套,等着自己跳进来。这一跳,生生的又将即将和子璃重逢的她,再一次带离了子璃的身边。   她恨他!她恨面具贼!所有对他的感激和歉疚,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乌有。是她太天真,是她太幼稚,是她太白痴,她居然就相信了他,她居然就担心他的安危!她恨死自己了!子璃,子璃,我拿什么脸去见你?我对不起你……   子璃快步奔到吊桥前,只要越过这座吊桥,他就可以追上小丫头了,他要将她抢回来,一定要抢回来!   梓洵跑过吊桥,将不能动弹的笑语扔下,快速转身,挥剑利落的砍向吊桥粗重的绳索。   玄风宝剑,果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消几下,吊桥就从这一端断裂开口,整个长长的桥身,都迅速的向深谷坠落而去,犹如一条黄龙,在幽深的山谷中荡漾着。   “子璃,小心!”笑语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子璃的一脚已经踏上了吊桥,听到提醒,迅速腾起,跳离了桥身,回到了山谷边上。   “笑语!”子璃凝望着对面那个扑倒在地的身影,悲痛的大喊:“笑语,不要!笑语,我在这里,等我!”   笑语痛哭失声、泪流满面,痴痴的凝望着对面的同样悲痛的身影,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恨你!我恨你……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她睁开红肿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的双眸,怒视着面具人。   脱离了险境,面具人吹了一声口哨,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赶来接应他,整个计划,所有的步骤,他都安排好了。离开,是必然的。   面具人缓缓低下身子,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水,有些纠结的凝望着她充满了恨意的眼神,低哑的开口:“我是你熟悉的人……从今以后,只有我,才会是你最亲近的人。只有我……笑语……”   笑语的泪眼凝望向对面痛不欲生的子璃,口中的话却一字一字的对着他说道:“不管你是谁,你记住,你若是想要得到我,只能是一个死的我。你拥有我的那一刻,便是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此誓言,一生为效,永不后悔!我说过,我宁死也不会受人侮辱,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子璃的事,我是他的妻,便一辈子都是!你不要以为得到了我的人,便得到了我的一切。我若是有机会,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面具人好看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伤痛,手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低哑的问道:“真的那么的恨我吗?恨到了要杀了我的地步?那,为什么听到我有危险,还要来救我?为什么?”   笑语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我恨你,从今以后,只会恨你,永远恨你!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笑语……”子璃蓦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还在徒劳的挣扎着,甚至想要再次攀上那座已经坠落的残桥,一双手紧紧抓住了他,阻止了他做傻事。   “子璃!”羽逸的眼中闪过泪光,痛悔、心疼、愤怒,不停的冲击着他。战斗了不久,蒙面人似乎就得到了什么号令,不再恋战,迅速隐退了,他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骗局,而这个骗局的操纵者,熟悉每一个人的性格和特点,设定好了一切步骤,无论发生什么变化,他们都有新的招数来应对。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匆匆赶来,恰好就看到了不顾一切的子璃,若不是他迅速制止了他,真不知道,他会做出写些什么来!   为什么?为什么中午时分还是有说有笑,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下一刻,便又一次面对了生死离别,没有尽头的分离。到底是谁的错?是人的脆弱,还是老天爷的捉弄?明明就要重逢、就要团聚的两个有情人,为什么,再一次面对这样撕心裂肺的别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每个人都在追问。   笑语再一次挣扎着问出了心底的疑问,眼睛因为泪水,而被刺痛的几乎睁不开了。   梓洵的人已经赶到了,扶起瘫倒在地上的笑语,让她坐好,面对蹲下身子,背对着子璃和羽逸方向的面具人。   “我是你熟悉的人。”他依然是这么一句话,缓缓将手伸向自己的银色面具,手有些颤抖,却没有一丝犹豫:“也是最爱你的人……”   这是最后一点稻草了,她若是能够接受命运的安排,她便还是云笑语,若是不能,她……就再也不是了。   云笑语,将从这个尘世上消失……再也不会有人得到她的一点点消息,再也不会……   面具被轻轻摘下了,笑语的眼睛蓦然睁大了,脑中“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空白。   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笑语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大脑在这一刻,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不是!一定不是!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一场梦……   “夏梓洵……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她喃喃的自语着,声音微弱的像是没有了呼吸。   她实在太震惊,实在太无法接受了。当她略略有了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往事瞬间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一条条、一句句、一件件、一桩桩,全都隐隐约约的对上了号。   就是他!就应该是他!可是……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这,让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的智谋、他的手段,她不是没有一点领会的。她和子璃,果真就要陷入绝境了吗?   “夏梓洵,我不会爱上你的,无论你用了什么手段,无论你将我带到哪里,我都只会恨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除了子璃以外的任何人!”她咬着牙,唇边绽出一抹悲戚的笑容。   “子璃!”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告诉他真相,可是,一声痛呼刚刚叫出口,他就迅速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迅速戴上面具,对身后的人挥挥手:“带走!迅速离开!”   身后的人将已经昏倒的笑语迅速抬走了,他站起身,面对着对面伤心欲绝的两个人,目光中却没有成功后的喜悦。   三个男人,就这么隔着宽阔幽深的峡谷默默对望着,没有一个人的心里是轻松的。痛,在每一个的人的胸口肆意蔓延。   “你到底是谁,你要将她带到哪里?你到底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子璃和羽逸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呐喊,早就没有了意义,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一步一步的将笑语带离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与身体抽离。   “陆子璃,你知道吗?终究还是你赢了。无论是谁得到了她,都是你赢了……”他喃喃的自语着,知道对面的人根本是听不到了,他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向着自己的人奔去。   在爱情的战役里,无所谓谁赢谁输,端看自己爱着的那个人,心里在爱着谁。她若是爱你,你就是这个尘世里最幸福的男人,她若是不爱,你就是这个尘世里最悲哀的男人。   陆子璃,我得到了她,可是,我却依然是这个尘世里,最悲哀的男人。可是,要我放手,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因为,我舍不得……一如你失去了她,会痛不欲生一样,我也不能没有她。   也许,当她不再是她的时候,她会爱上我。我也只能这么想了,在一个人的感情世界里,卑微的爱着,你不能体会,那种心情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其实,你比我幸运,你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她完整的感情,你和她拥有过最美丽的时光和记忆,而我,没有……我渴望有,我也相信,一定会有!   陆子璃,不需要为她担心,我会照顾好她,拿生命去爱她,比你爱她的时候,更会让她快乐!   一个月后,西蔺京都云安城。   夏梓洵走进栀语轩,小宫女们马上跪下叩拜,梓洵心情不错,摆摆手,唇边似乎还带了一丝微笑:“起来吧!先退下。”   小宫女们福了福身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斜靠在榻上、浑身无力的她。   他在榻边坐下,目光柔柔的落在她的脸上,轻声问:“我听说,你又没有好好吃饭。这样下去可不成,你瞧瞧你,瘦成什么样了?”   她眯着眼睛冷冷的怒视着他,一言不发、一字不吐,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他眼底的笑意,也慢慢落了下去。   他抬起手,指腹温柔的抚上她额角的那朵小小的栀子花,看那灿烂的颜色在指尖绽放,他轻轻的说:“还疼吗?”   她依旧不语,一如这些日子以来同样的冷漠。   自从来到西蔺,被锁在这座皇宫里,她只说过一句话,她说:“要我成为你的女人,除非我死!”   下一刻,她的额头就撞向了桌角,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此刻的她,想必已经……可是,那满脸的鲜血,还是刺痛了他的眼和他的心。他疯了一样的抱着昏迷的她,大声咆哮着等待御医的到来。   御医来了,便是从前的石大夫,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后来因为伤疤不好看,便给她纹成了一朵极小的栀子花,让原本俏丽的她,更添了几分冷。艳的妩媚。   她不是这个皇宫内院里最美的女人,也不是最有才德的女人,可是,他就是那么疯狂的喜欢着她。没有办法,就是喜欢,只是喜欢,不顾一切的喜欢……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有参与事件的人,都是他最亲近的死士,就是太后砍了他们的头,他们都不会说一个字。可是,太后知道,只是,她不敢说,儿子是自己的,却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若是,他便不会有今天的荣耀。   于是,母后骂他,皇姐劝他,嫔妃们诱。惑他,可是,没有人得到一个他的一点点后悔的讯息。他只是笑,淡淡的笑,却又是极为满足的笑。这样的笑容,反而让所有的人震惊。那般温柔的他,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可是,温柔之后,眸子里闪过的,又是狼一样的狠厉。   他在无声的告诫所有的人,这个女人,任何人都不要想动她,谁若是敢动,他必定要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手段,从来没有人敢挑衅。   他下了朝,处理完政事,便会来这里,她不理他,没关系,自从第一次他想要她,而她坚决的撞了桌子,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他就没有再逼过她。他在乎的,也不是这个。   他就坐在椅子上,痴痴的、静静的凝望她,直看得她怒发冲冠、双眼冒火,他才笑着离去,给她一点点喘息的空间,然后在她平静一点的时候再来惹毛她。   她摔烂了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他又让人送了一些花瓶过来,并告诉她,想摔多少就摔多少,不要心疼和手软,他可以为了她,专门在宫里建一个烧制瓷器的窑。于是,她不摔了,改成吐血了。比起当年父亲把茶杯送到房里让她摔,这只狼,显然更有气魄和资本一些。   她最初不是住在这个小院里,而是另外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据说,那是他特地为她而建造的。她怒火冲天,扬言要烧了他的皇宫,他笑着鼓掌,命人提来了灯油,递给她,她眼角抽抽着说太难闻,他便亲手为她泼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将火烛放在她手里,让她亲手点着,她又一次眼角抽抽着想要缩回手,火烛却不慎掉落在地上,瞬间引燃了整个房间,顿时火光大起,整个宫殿沦为一片火海。   天知道,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她吓呆了,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反应,他却迅速将她护在怀中,抱着她逃离了熊熊大火,自己被跌落的梁柱砸伤了后背,还留下了一小片浅浅的疤痕。   他拉着她的手,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烈火将那间宫殿完全吞没,只剩下一片残砖断瓦。他唇边是宠溺的笑意,还扭头问她:“喜欢吗?如果喜欢,下次再换一间烧着玩吧?”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他这么狠,让她恨得咬牙,却又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一刻,她开始理解什么叫做红颜祸水了,大抵就是说的她这种人。   她没有被大火烧着,却患了严重的内伤,从此不能听到一个火字,听到就有想要吐血的冲动。和他比起无耻来,她果然不是对手,简直是差之千里。   她无论做什么,他似乎都有办法对付她,而且,还是那种温柔的,让你乖乖缴械的方法。   她绝食,他让宫中所有侍候她的人陪着一起饿。她什么时候吃,他们就什么时候吃,她吃多少,就给他们吃多少,搞得小宫女和小太监们集体站在她面前,全天拿无比凄楚哀怨的眼神默默凝望着她。她不为所动,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于是,便每天有不同的人陆续晕倒在她面前,到最后,已经饿得没有了力气的她,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抬脚迈过脚下不知道是生还是死的人的身体。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她一闭上眼睛,就梦到无数冤魂捧着碗、拿着打狗棍在身后追着她叫:“苏姑娘,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苏乐言,是他给她取的新名字,宫里的人都这么叫她。去他娘的苏乐言!死难听!   她没有什么自由,每天就是被他刺激的发一阵子疯,抱着头狂奔,或者拿杀人的眼光瞪视着他。   他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其实,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许她出门,也是为了保护她,更是因为,陆子璃一直在执着的寻找着她。   他倒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知道她牵挂着陆子璃,同时也为了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他隔几天,就会向她通报一下陆子璃的近况和行踪。   比如说,他告诉她,陆子璃又回到皇宫见了陆青云,恢复了王爷的身份,以便有更大的权力动用更多的人寻找她;比如说,东平派人到西蔺来打探消息,听说他极为宠爱一个女人,怀疑是失踪的东平六王妃,被他带着另外一个年轻貌美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在极其自然的场合之下遇上了,流言自然也破解了;再比如说,有人在东平制造了她掉落悬崖的假象,就连皇上陆青云都信了,而陆子璃却不肯相信,依然在执着的寻找着;还比如,子璃在前方寻找,他老娘田皇后就在后面破坏……   他也曾经想要试一下挑拨离间,告诉她,陆子璃要娶新妃了,她不说话,只拿蔑视的目光瞪着他,他最终只好挫败的说,跟你开玩笑呢!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拿起身边所有能扔的东西,狠狠的砸他,而他一般都不躲,因为她扔的都是一些首饰和枕头杯子什么的,砸到身上也不疼,还能让她消消气。当然,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他被她的表象迷惑惯了,当她又拿起一个凳子上的坐垫扔过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躲,可是,下一刻,在垫子刚刚被他接在手中的时候,她却迅速将凳子也扔了过来。   他大意失荆州,终于首次告败,被凳子准确的砸中了大腿,数天没有下的了床,也就让她落了几天清净。   她原准备再接再厉的,可是他也不傻,在他好了以后,将她殿里所有的凳子都撤了下去,就连她吃饭,都得坐在榻上。想要搬起榻椅去砸他,她还需要再继续修炼一百年的功力。   为了和他斗争,她精疲力竭,他却好像乐此不疲,玩得很开心,甚至每天早早就来等待她的怒火如何发泄。他在她面前从不称“朕”,一直说我,这可是他老娘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如果来的不巧赶上她正在吃饭,他会不停的催促她:“快点吃,吃完了好发火……我还很忙,好多政事要处理呢!你发完火我得接着去干活,要是没看到你发火,我活都干得不踏实……”   于是,她的吃饭变成了吐饭,这不能怪她,其实她是想吐血的,可惜,在和他斗的这些日子里,基本都已经吐光了,若是再吐,那就是内脏或者骨头了。   再后来,她学乖了,不再乱发火了,看起来似乎是想开了,温顺了许多,也听话了许多。   她对他说是因为自己被关在这里太闷了,于是,他允许她在几十人的长长队伍的陪伴下,浩浩荡荡的去御花园巡视一下百花。倒是很拉风,侍候她的人多的可以将愈发瘦弱的她完全淹没。   有好事的、妃位比较高贵的妃子得到了消息,早早的等候在御花园里,或者是借机讨好一番,或者是借机羞辱一番,好出出她们被冷落的怨气。   笑语一般都是不理会她们,无论是示好还是寻衅,她都选择高傲的躲开。   只有那么一次,是梓洵娶得有名无实的辛贵妃,从小被宠溺惯了,又依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两朝元老,不将笑语放在眼里,故意冲撞了笑语,反而要笑语向她道歉。笑语不予理会,扭身就走,她却拉着笑语,说了很多放肆的话,比如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狐媚子之类的话,惹恼了本就不是好欺负的笑语,她倒想试试,若是将他后宫的水搅浑,他是不是就可以放她出宫了。   笑语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还将她推倒在地上,所有的下人们都吓得目瞪口呆,有人赶紧将情况禀明了夏梓洵,夏梓洵匆匆而来,一脸担忧。   他来了之后,辛贵妃哭哭啼啼的要他给她做主,要他还她一个公道。   夏梓洵拿胳膊捅捅紧绷着脸色的笑语,淡淡的问:“那只手打了朕的爱妃?”   笑语冷哼一声,不语,辛贵妃理直气壮的说:“右手!皇上,砍掉她的右手!”   梓洵抓住笑语不停闪躲的右手,又指腹轻轻抚过她的掌心,嗔怪说:“怎么打得这么狠呢?真是的,让朕多担心啊……”   一句话说到了辛贵妃的辛酸处,她委屈的点点头,楚楚可怜的哭泣着说:“就是,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梓洵抬起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问:“爱妃啊!你为什么不吃胖一点?若是脸上的肉多一点,她的手就不会被硌得这么痛了,你瞧瞧,手都被硌红了,让朕多心疼!若是肿了,爱妃,朕可饶不了你……”   辛贵妃的哭声戛然而止,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笑语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拼命挣扎着收回了颤抖的右手,真想抬起左手再给他们夫妇俩一人一大耳光。   夏梓洵,你果真不是人,就是一妖孽!实实在在的妖孽!   笑语气恼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没过半会儿,又恢复了温顺。不温顺不行啊!不温顺怎么有机会逃出去呢?   可是,看看左右的高墙,她也知道,自己能逃出去的机会,实在太过渺茫,可是,总是要试一下,不试一下,又怎么能死心呢?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她击昏了贴身服侍的小宫女,又打晕了门外候着的小太监,蹑手蹑脚的想要从殿后翻墙而过。   上去墙头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可是,下去就难了。   因为,墙内是黑夜,墙外宫灯闪亮如同白昼……   梓洵伸开双臂,温柔的安慰着:“别怕!宝贝千万别怕,我在这儿接着你,慢点跳。跳吧跳吧,放心,保证会跳到我怀里,摔不到你的。宝贝,别哭!瞧你吓的,若是不跳一下,你又怎么甘心呢?”   于是,方才被她“击昏”的小宫女和“打昏”的小太监也在下面极有爱心的鼓励道:“跳吧!苏姑娘,跳吧!皇上早就安排好了,就想让您痛痛快快的爬一次墙,绝对摔不到您……”   笑语的眼泪愈发汹涌了,梓洵忙心疼的安慰说:“宝贝别怕,有我在呢!”   你个杀千刀的妖孽夏梓洵,你那只狗眼看到我是吓得哭了?我是气的!就是有你在我才哭的好不好?   云笑语觉得自己就算是头大象,这血也不够吐得。与夏王八斗,她不被酸死就是被气死。这个乌龟王八蛋,他杀人都不用刀的,他得让你笑眯眯的走到他跟前,满脸期待和享受、心甘情愿的主动说:“皇上,求求您,杀了我吧!求求您,一定要杀了我哦!”   笑语也曾经试过,对他完全视若无物,结果是,她会再也得不到子璃的一点点消息。最后,她还是挫败了,宁愿和他狠狠的斗,斗得筋疲力尽,将他的皇宫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也好过没有一点点子璃的消息啊!   每个深夜里,她就会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在对子璃的思念里哭着睡过去,又哭着惊醒。那个名字已经刻入她的骨髓,恐怕她至死都无法再忘记了。可是,这个道理,她懂,而夏梓洵却不懂。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弃希望,就如同她,至始至终都不曾放弃对和子璃团聚的希望。有希望,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夏梓洵明明知道她心里在疯狂的思念着陆子璃,却还是忍着心底的嫉妒和酸楚,将子璃的消息如实的传递给她的缘故。   他,已经将她的心理揣摩的一清二楚。子璃在,她便在,子璃无,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梓洵,何必呢?就这么将自己拴在一棵树上吗?你可以心里爱着她,然后给其他女人一个名分啊!如此,才能让后宫平衡,让朝堂根基稳固。”夏沫儿劝告说。   “朕已经给了很多女人名分了,这样还不行吗?”梓洵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望向夏沫儿。   “可是,你根本就不临幸她们,给不给有什么区别?”夏沫儿有些气恼的说。   梓洵摇摇头说:“朕以前也是这么想,可是,现在不是这么想了。皇姐,你会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你不爱的人吗?”   夏沫儿语结,梓洵又接着说了一句让二公主也想要吐血的话:“女人有贞洁,男人同样也有,皇上也是人,自然也有。”   夏沫儿眼角抽抽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梓洵,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让她真的做苏乐言,你们从头开始吧!”   梓洵明白她的意思,沉思了片刻,低声说:“朕有想过。朕一直觉得,终有一天,是可以改变她的,可是,这么久以来,朕发现,朕错了。只要她是云笑语,她的心里,就永远只有陆子璃。她只有不是云笑语了,才有可能会爱上别人。可是,你也知道断情花的药效,除了和它同根生的寒幽草,没有什么是可以解它的药效的。我若是给她吃了,必然就会将寒幽草毁掉,让她永远都没有解药,永远都是苏乐言。可是,我下不了决心!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第297章 你在我梦里      夏沫儿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反问道:“那你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你会等到她忘记陆子璃,转而爱上你的那一天吗?”   梓洵不语,握着拳,一直沉默着。   夏沫儿又轻声笑着说:“你呀,往时的狠厉和坚决上哪儿去了?一涉及到她,你便是这么畏手畏脚,想这么久。对你的嫔妃们,你若是有这一半的心思,那些女人们都能为你疯狂,偏偏就非得在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梓洵不满的纠正道:“她不是歪脖树,她是小树苗,嫩绿嫩绿的……”   夏沫儿眼角抽搐着,撇撇嘴:“好吧,小树苗,还嫩绿嫩绿的……真肉麻!”   梓洵的心情却放松了下来,呵呵的傻笑着,点点头说:“皇姐,你的意思朕懂,朕会认真考虑的。”   夏沫儿走到龙案前,轻轻敲敲他的案桌,小声说:“你都把她整进宫一个多月了,皇姐都还没有见过呢!让皇姐瞧瞧她去吧?”   梓洵立刻警觉的问:“你想干嘛?朕可警告你……”   他话没说完,夏沫儿摸起手边的奏折往他手上砸去,有些气恼的说:“去!瞧瞧你,像藏宝贝一样藏着她,皇姐就是想去看看她,说说话,也让她重新认识一下皇姐,好歹也是故人呢!看你紧张的,我还能吃了她吗?”   梓洵冷哼一声:“哼!那可不好说,你可是母后的眼睛……”   夏沫儿伸出手从他桌上摸了一只令牌,笑着说:“我明着是母后的眼睛,其实是你的左膀右臂,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啊?得,你让不让我可都去了,我倒是很期待,小丫头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呢?呵呵,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梓洵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期望她看到你会觉得惊喜?”   夏沫儿笑着说:“那可不一定。”   梓洵说:“朕估计,她会想把你先扁一顿,然后踹出去,或者扔到乌龟池里喂……”   “皇上!”夏沫儿脸色通红,气恼的唤了一声,梓洵始觉自己说过了,那小白眼狼的话,不知道何时在他脑子扎了根,让他也变得贫了起来。   笑语坐在窗前,一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碧罗钗,静静的凝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现在的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寄托思念的东西了。衣服换了,剑收走了,梨花针被梓洵藏起来了,所幸,他将这枚碧罗钗亲手给她戴回了头上,他也许不知道,这是当初她的皇后婆婆送给她的见面礼,这枚钗的意思,就是代表着,她依然是陆子璃的妻子,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依然会是。   她不敢说,她害怕夏梓洵知道以后,会将这唯一的有一些意义的东西也收走。   门外传来说话声,她忙收回了思绪,将那枚碧罗钗重新戴在头上,站起身,向榻前走去。   外面一定又是夏梓洵,她还是不想和他说话,除了骂他的话,她实在没有什么好和他说的。她对他,现在心里有的,就只有恨。   门被推开了,她身边的小宫女忙跪下叩拜道:“公主殿下。”   她在榻前坐下,扭头斜睨了一眼,微微有些惊讶。   来的是夏茉儿和侍女萧萧,夏沫儿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婴儿似乎睡得很香甜,被包裹在薄薄的锦被中一动不动的,似乎很享受她怀抱里的温暖。   她还真是怀了孩子,而且还生了下来,仔细算算,若是当初从东平回来的路上就有了身孕,那孩子也是刚刚出生不久,大概还未满月。   夏沫儿和侍女萧萧的衣饰装扮让笑语有些意外,她迅速在脑海里思量了一会,突然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她惊讶的将目光投驻在萧萧的脸上,却又被婴儿的哭声吸引了过去。   孩子似乎是饿了,还眯着眼睛,小小的脑袋左右摇晃着,似乎在寻找母亲的乳汁。   自从梓洵的腿被笑语砸伤以后,屋里再也没有了凳子,夏沫儿忙在一旁的床沿上坐下,解开衣襟,膨胀的柔软便露了出来,她将它轻轻放进了孩子的口中,孩子马上停止了哭声,有些急切的开始吮吸了起来,夏沫儿低垂着眼眸,带着微微的满足和笑意柔柔的凝望着孩子。   笑语被那样一副宁静的、和谐的画面震动了,孩子可爱的小脸和夏沫儿脸上那幸福的神色,让她有些心酸和羡慕了起来。   若是她还在子璃的身边,药效应该已经过去了,她也可以拥有和他的孩子了吧?最起码,这个孩子,也许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即便是她依然不曾放弃希望,可是,面对的,却依然是绝望。   子璃,我多想也有一个孩子啊!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和你的孩子,我便深爱。   萧萧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有些触动的眼神,微微一笑,在榻椅的边沿坐下,伸手想要握住笑语的手,笑语反应很快,一把缩了回来,萧萧摸了一个空,也只是笑笑,并未气恼。   她知道,她若是气恼了,还不就等于是惹着了那个小霸王?他非得炸毛了不可,管什么皇姐不皇姐的,骂一顿也不稀奇。   夏沫儿也只是在床沿上坐下,并不敢坐到笑语身边来,何以一个小侍女就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会坐到她的身边来?笑语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侍女萧萧,还是公主殿下?”笑语的眼眸直视着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萧萧笑了,点点头说:“你也可以叫我皇姐,不必那么见外。”   说完,她的纤纤玉指优雅的指向床边的母子俩,笑着说:“我不是萧萧,萧萧在那儿呢!她在喂孩子。”   尽管猜到了真相,笑语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惊讶。   果然是一场阴谋,自从他们姐弟俩一踏上东平的土地,就开始了这一场有预谋的筹划。只是,在他们局内的人,都醒悟的太晚了。   笑语不语,直直的盯视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才是夏沫儿,而你所认识的夏沫儿其实是我的侍女萧萧。而她除了和白茉儿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之外,没有任何关系。”真正的夏沫儿笑着说。   怪不得当初见到夏沫儿和萧萧的人,都直觉的惊叹,西蔺公主的侍女竟然比公主更有气度一些,如今想一想,她是生长在皇家、受尽万般宠爱的天之骄女,气质不凡是必然的。   “真正的白茉儿呢?是你们的人吗?”笑语冷冷开口问道。   夏沫儿摇摇头:“不是,但是,她真的已经死了。当初她受了陆子璃一剑,并未伤及性命,可是,段天涯的毒针要了她的命。”   笑语有些唏嘘,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恨一个人、嫉妒一个人,都没有到了想要对方死的地步,她,终究没有那么狠的心。   “她的父亲曾是东平的官员,当初因为倒卖军中的物资,又涉嫌出卖国家的秘密情报而被陆青云处死了,她的家族有很多人参与了这些事,因此被抄了家,男丁处死,女人流放为奴役。在流放的路上,她被人劫走了,并被那人养大,要为她们的家族报仇雪恨。她接近陆子璃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杀陆青云,可是,那杯她端给陆青云的毒酒,被他转赐给了太子,因此太子几乎送了命,而陆青云却没有事。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动手的,端上毒酒就借机溜开了,段天涯是她的师兄,他带走了她,陆子璃步步紧追,亲手将剑刺入了她的胸口。”   “是她有错在先!”笑语忙替子璃辩护。   夏沫儿苦笑一声,摇摇头:“你还是心心念念着他。”   “陆子璃的剑没有要她的命,可是,她还是死于段天涯的毒针。段天涯喜欢白茉儿,誓要为她报仇,在埋葬了她之后,来到了西蔺,投靠在我们门下。我们从千千万万和白茉儿长得相似的女子中挑中了萧萧,按照白茉儿的习惯培养和训练她,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用来对付东平。段天涯了解白茉儿和陆子璃的一切,而萧萧也很聪明,果然不负众望,几乎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我们真正的目的,是陆子璃手中的图。我们得到密报,说是东平先皇为了牵制好战的陆青云,在临终前将图秘密传给了陆子璃,就算是陆青云,都不能擅自从他手中索要地图,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陆子璃和他手中的图。而夏沫儿是攻陷他最好的武器,你在我们的计划里只是一个没有被放在心上的棋子,因为,我们得到的讯息是,陆子璃根本就不爱你。”   夏沫儿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低沉了起来:“可是,我们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超越了曾经的白茉儿,得到了陆子璃的心,早知道,我们就不该等待那么久,而是应该更早的行动。我们更加没有料到的是……你不仅乱了陆子璃的心,还……还差点破坏了我们的整个计划,因为……你也乱了梓洵的心……”   笑语冷哼一声:“那是他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夏沫儿又叹了一口气说:“说来也怪我多事。当初是我想要知道你的模样和性情,好让萧萧能够更加清楚的了解你,以有更好的策略来应对你和陆子璃,才让他夜探六王府,试探你的。谁知道,这一探,就挖了坑,把他自己给陷进去了。早知道,我们不该去招惹你……真的,我很后悔……计划失败了,把他自个儿的心也给搭进去了,都是我的错。”   笑语冷冷转过头去,不理她,目光落在一旁的萧萧和孩子身上,忍不住就开口问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夏沫儿“噗嗤”一笑,故意说:“陆子璃的。”   笑语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又笑着说:“说了你也不会信啊!呵呵,是我的一个侍卫的,和萧萧感情一直都好,做那些事,是心甘情愿、水到渠成,如今他们已经成亲了。你也别怪她,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是我们的人,我们要她怎么做,她就得怎么做。”   笑语回过头来,毫不客气的说:“就你最坏!坏主意都是你出的,你比你弟弟还坏!”   夏沫儿也不生气,又笑着说:“你倒是直爽的很,这个性子其实我真的挺喜欢的。你也别怪我,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也有。”   笑语冷笑一声:“因为自己有苦衷,就可以把痛苦强加给别人了吗?你的苦衷就可以因此不苦了吗?”   夏沫儿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当初只想让梓洵有更多的功绩,好让他顺利夺得皇位,如此,我和我爱着的那个人,便有了在一起的希望。你可知道,我至今未嫁,就是因为我心里也有一个不被大家认可的人。而梓洵答应过我,若是他坐上了龙椅,会将那个人扶持到可以让他与我匹配的高度,然后,让我们在一起。你可知道,他是一个乞丐出身的人,虽然有满腹的才华,却曾经因为家遭巨变而流落街头,而且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可以依靠,就必须要靠自己。父皇和母后宁愿我不嫁,都不许我嫁给这么普通的人。我必须要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争取。”   笑语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悲哀的望着她,心底是说不出的悲凉:“所以,你就要用剥夺和离间别人幸福的方法,为自己的幸福铺路吗?你还真是自私!”   夏沫儿轻叹着说:“算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会理解我,也不会理解梓洵,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梓洵他……真的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左右他,总是他在左右别人,就连母后也不能,可是,偏偏,他就那么那么的喜欢你,喜欢的没有理由,喜欢的没有了自己……笑语,别怪他,他真的……”   笑语低头不语,也不回应她的话。   再好、再爱,又能怎么样?他始终也不是她心里想要的那个人。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对她很好,也非常非常的爱她,爱到了可以包容她的一切的地步。只是,命运总是捉弄他们,让他们一次次的面对分离。   情丝,若是可以说斩断就能斩断,这个尘世里,又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人活在世上,最不能轻易抛却的,便是一个情字。只是有太多的人兜兜转转,找不到对的方向,也许,爱,本来就没有方向。   子璃不完美,他太善良,很少将人往坏的方面去想,这一点上,他们夫妻很像。可是,他并不傻,他只是没有野心,没有*,渴望和她过着平凡和踏实的生活,相伴着,普普通通的一生就好。可是,生活和环境却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性子,若是有,便要接受更多的磨难,而磨难过去的他,依然还是一样的温润良善。她所喜欢的,不就是他的温柔和善良吗?所以,即便是给她再好的生活,再高的荣耀,她依然无法将心交给除了他之外的人。   她的子璃,她爱上,便是爱上了,也是没有理由,一爱,就是一辈子。握不到他的手,没关系,见不到他的人,也没关系,等不到他的天长和地久,依然没关系,她知道,他的心,会和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夏沫儿离去后,笑语呆呆的坐在榻前,不说话,也不发火,就那么静静的独坐着,就连梓洵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他在榻椅的一侧坐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挣扎着,他却死也不肯松开,她便瞪他,狠狠的瞪他,恨不能瞪死他。   他轻轻的笑,她越是怒,他就反而越是笑,每一次都是这样,瞪到最后,便是她眼睛酸胀的受不了,颓废的垂下眼眸不去理他。   “笑语,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云笑语了,你会不会忘记他,而爱上我?”他的声音很低很低,还隐隐有些颤抖。   明明知道她不爱,明明知道那样的结果谁也不能预料,他还是执着的想要追寻一点微弱的希望,而最后的结果,也许依然是失望。   这一次,她没有用沉默来回应他,她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的回答道:“不会!”   他的手微微顿了顿,依然用指腹轻轻的抚弄着她的掌心,目光落在窗子上,轻轻的说:“笑语,别说的那么肯定,也许你会呢?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你,你拥有了一个新的世界,也许你会爱上我。我们试一试,可好?只是这一试,我便不许自己回头了,也不许你回头。”   她有些莫名其妙,怒气冲冲的喝道:“试个屁!就是下辈子我也不会爱上你,我要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一定会把你打成拔毛的鸡!”   梓洵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却又转瞬即逝,轻轻的问:“为什么那么爱陆子璃?他对你比我对你好?”   笑语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慢慢的、却又无比坚定的说:“他对我是很好,而且,他的好,是光明磊落的,是不掺杂任何不良的杂质的。他会在夏夜里陪我看整晚的星星,他会在冬夜里冒着风雨给我堆可爱的雪人,他会在寒冷的冬日里用自己的手暖热我的手,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亲自照料我,他没有为我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他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即使这些都没有做过,可是我爱他啊!就是爱,没有理由,就是爱……”   梓洵的明眸变得暗淡了下来,急切的说:“这些我也可以为你去做,心甘情愿的去做,我也可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   笑语摇摇头,轻轻的、淡淡的,甚至带着微笑说:“可是我不爱你啊!就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梓洵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低低的、沉痛的开口:“云笑语,你真残忍……你何必要这么残忍?”   笑语的泪水凄然滚落,唇边却依然笑意绽放:“夏梓洵,不是我残忍,是你强加给我和子璃的痛苦,你必然也要一起来承受。伤害了别人,就一定会伤到自己。”   梓洵沉默着,一直一直的沉默着,却始终不肯放开她的手。   许久许久,久到了笑语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说:“云笑语,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吧!”   笑语的心蓦然提了起来,忙追问:“什么不好的消息?”   梓洵的目光转回到她的脸上,平静的说:“东平的皇帝陆青云病了,是肺疾,很严重。陆子璃不会到西蔺来寻找你的,他的人已经带回了让他失望的消息,而现在,他的父皇病了,他必须守着他,否则,若是没有他这个中间力量平衡和制约着,东平的夺储之争,会演变到什么惨烈的地步,没有人可以预料。你要知道,这种竞争是非常残酷的,有时候比战争更残酷。他的责任让他不能离开。”   笑语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低低的轻唤着:“父皇……他,他会不会有事?”   梓洵摇摇头:“不好说,据说曾经吐过血,若是医治的好,也许能够多坚持几年,如果不好……”   笑语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笑语,你不喜欢在宫里,我放你出宫去,好不好?”他伸出手,想要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她却坚决躲开了,他的手就那么顿住了,许久才慢慢的收回,轻轻开口。   她戒备的望着他,根本就不相信。杀千刀的夏梓洵肯放她出宫,傻子才信呢!   “真的,我早就给你准备了一个更自由、更舒服的环境。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没有人敢拦着你,所有的人都会宠爱着你,你是最自由和快乐的。”他的话似乎充满了诱惑,让她的心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奢望,却又不敢相信他。   “鬼才信你有那么好心呢!”她终究还是不肯信,冷哼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真的,但是我是有条件的。第一,不得和别的男人单独来往;第二,每个月要进宫两三次;第三,我随时会去看你,而你不能躲着我;第四……算了,说的再多,你也不会记住一点点的……算了,你就当做我没说吧!”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开口。   “你走吧!我要歇息了。”笑语低下头,开始下逐客令。   他听话的站起身,脚步有些沉重的向门口走去。   笑语突然间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凄凉,对,就是凄凉!   他是西蔺的帝君啊!万万人之上,他凄凉个屁?该觉得凄凉的人是自己才对!背井离乡,被关在这个金色的鸟笼子里,她都快要疯掉了。子璃,子璃!你何时才能来救我?   梓洵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牢牢的盯住她,许久许久都不说一句话,一直盯得她毛骨悚然、怒发冲冠、扭过头来狠狠的回瞪他,他才轻轻的叹息着说:“笑语,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若是有一天,你不再是你了,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笑语狐疑的盯着他,他却又摇摇头自嘲的笑笑:“不,不管你是谁,我都一样的喜欢你,因为,你的骨子里,依然是她。”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又头也不回的出了栀语轩。   抬头望望天空,他的却紧紧闭上了双眼,将手中的瓷瓶递给身边的近侍刘公公,低沉的说:“去吧!放在汤里。”   刘公公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弯了弯腰,便退下了。   梓洵信步来到水榭,又从袖中掏出另外一个瓷瓶,看了看,手紧紧的握了一阵子,突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撒入了幽深的湖水里。   灰绿色的药粉被风吹得纷纷扬扬,不消一眨眼的功夫,瓶子里就空空如也了。梓洵缓缓松手,瓶子坠落进了湖里,打碎了湖面的平静,碧波之上,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说不清的凌乱。   笑语,从此以后,这个尘世间不再有你,我是多么期待,能和你有一个新的开始。我会等,这一次,也许不再是没有希望的、令人绝望到窒息的等待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二年后,夏,东平皇宫。   “父皇,您可好一些了?”子璃将一个厚厚的靠垫塞到陆青云背后,轻声询问道。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陆青云点点头:“嗯,好多了……”   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可是,他不能说不好,说了,也许带来的是朝堂的恐慌和惊乱。好不好,都必须是好!   “子璃,你皇兄最近将朝政处理的怎么样了?”陆青云的声音有些低沉。   子璃有些犹豫的,模棱两可的回答道:“皇兄尽职尽责,很勤快。”   陆青云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但凡是勤快就可以做皇帝了,是吗?子璃,那你也可以了。”   子璃忙说:“儿臣不敢,儿臣没有那份心思。”   陆青云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果真没有?”   子璃坚定的点点头:“没有。”   陆青云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就没有,朕也不逼你,你也别吓得那么狠。”   子璃有些汗颜,低头垂手不敢多语。   “你们终究还兄弟,即便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也会替他隐瞒着,对吧?”陆青云突然开口说道。   子璃不敢开口,因为陆青云憔悴的脸上,已经带上了隐隐的怒火。   “为了扶持自己的势力,他在朕病重的这段时间,可没少将朝中重要的官职上替换成他的人啊!”陆青云突然开口说道。   子璃忙说:“也许皇兄是为了国事所需。”   陆青云摇摇头:“子璃,你虽然不参政,可是,朕知道,你心里明白着呢!你自个儿说,你皇兄做的好不好,对不对?”   子璃的汗落了下来,不敢多嘴,只得静默。陆青云又说:“其实,这也不是他的主意,是你母后的主意吧?你皇兄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主意,唯你母后适从。朕真不知道,若是朕有一天真的走了,这东平,到底是会陆,还是姓田!”   一番话说的子璃更是心惊,忙跪下叩拜道:“父皇息怒,儿臣若是有时间,必然好好劝劝母后和皇兄,父皇也千万莫听信他人言论,而让父子之间生了罅隙。”   陆青云点点头:“你说的,朕都明白,否则,朕怎么会一直隐忍不发。做了太子,想做皇帝,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子璃离开后,马上到太子所在的东宫,将陆青云的话原原本本的向太子说了一遍,听得太子冷汗直冒,不停的哆嗦。   父皇就是父皇,虽然日日在病榻上躺着,可却照样将朝堂之实权牢牢握在手中,他不过是父皇推到前堂的一个替身罢了,居然还妄想将所有的要害部门,全都换上自己的人。幸好,他动作比较慢,若是快了,反而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太子要子璃去劝劝皇后,让田家收敛一些,子璃却摇摇头,怎么也不肯。若不是因为父皇病重,京城他也是不会回来的,至于田皇后那儿,他更是极少去看望。   母后,原谅儿臣的不孝吧!只是,儿臣一看到您,就会想到笑语所受的苦,笑语至今下落不明,看来,只有到了儿臣和笑语团聚的那一天,儿臣才能在心里彻底的原谅您。   走进王府,玲珑就迎了上来,一个小不点也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舅舅……抱……抱抱……”   子璃一把将小布点抱了起来,掐着胳膊转了几个大圈,小不点咯咯笑着,话还说不很利索,只是不停的叫着:“舅舅……舅舅……圈圈……”   子璃停下脚步,狠狠在他脸上蹭了一把,笑着将他递还给玲珑,捏捏他的小脸蛋说:“怎么样,今天小家伙还听话吧?”   玲珑的眼角抽了抽,低眉顺眼、顾左右而言他:“大哥,你还没吃饭呢吧?赶紧的去吃饭吧!去吧去吧!都给你备好了……”   子璃狐疑的望望目光躲闪的玲珑,又回头看看刚刚接过小不点的程峰,拉下脸色问:“云玲珑、程峰,你们老实交代,你们这捣蛋儿子又使什么坏了?”   玲珑捅捅程峰说:“咱儿子最听话了,对吧?”   程峰眼角抽抽着,没底气的点点头:“嗯,听……听话……”   子璃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抢过小不点,堆起笑脸哄着说:“轩儿,乖!快告诉舅舅,你今儿又做什么厉害的事儿了?说了舅舅给糖糖吃哦!”   小不点咯咯笑着,指着廊下的栀子花,含糊不清的说:“花花…轩……尿尿……嘘嘘……”   玲珑捂脸,程峰眼角抽搐,子璃开始咬牙了,猛地回头,怒吼:“云玲珑,看好你的倒霉儿子,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许碰我的花!不许不许,记住了没!”   说完一把将那还在得意的小家伙朝他们怀里一扔,大步向廊下走去。   还好,那一盆盆的栀子花,还依然开的灿烂,没有因为那捣蛋的小家伙的童子尿而被烧死。   子璃松了一口气,再次回眸,怒视程峰:“程峰,收拾残局,将这些花都搬到我卧房里去,再让你儿子乱碰,看我回头不割了他的小鸟。”   程峰赶紧的招呼人将那些花全都搬到了他卧房里,要是这些宝贝花出了事,他程峰就没有了孙子了,可了不得!   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一盆一盆的栀子花,子璃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的痛意,却愈发的浓了起来。   笑语,你到底在哪里?这两年我找遍了东平的千山万水,又派人到西蔺去打探,为什么,却依然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底是生还是死?若是不在了,有没有在奈何桥上等着我?为什么,每个深夜里,你都会到我的梦里来,和我团聚,而一睁开眼睛,枕边却依然是空空的。   笑语,我从未放弃过希望,可是,谁又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   笑语,那一日的生死离别,我回来就病倒了,你,可曾也因此而受了伤害?你若是看到今天的我,一定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自己。你看,我的头上,已经冒出了白发……笑语,你可知道,我的心,也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原来,没有了你的岁月,竟是这般的苍白和煎熬。   我以为又是母后,可是,她却发着毒誓告诉我,不是她!可是,究竟是谁?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你又是何时认识他的?为什么看起来,似乎还很熟悉一样?我因此将你所有的亲人都仔细调查了一遍,却依然没有你的消息,你仿佛就从这个尘世间消失了,你到底在哪里?   笑语,无论你在哪里,无论要找寻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笑语,一定要记得我们的誓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海枯石烂,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等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你!   缓步走到妆台前,打开首饰盒,指腹抚过她曾经戴过的每一件首饰,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她暖暖的体温,他冰冷的心,才开始有一点点回温。   笑语,我的妻子,我这一生都不会放下你,无论前方的路是多么的艰难,我都会坚持不懈的寻你、等你,一辈子不放弃!所以,我还活着,不是我贪恋生命,只因为,我害怕,我去了,你还在,而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茫茫尘世,孤独无依。我们说过,生死都要在一起,那便要相信,无论什么风雨,你和我,依然会重逢,依然会团聚!   仿佛行走在云端,前方一片雾气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身边的人都去哪儿了,怎么独留她一个人在云海里徘徊。   一个熟悉的背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她想要叫住他,又不知道他是谁。   他慢慢回过头来看着她,温柔的笑,没有说话,就那么柔柔的看着她。   “你是谁?这是哪里?”她眨着晶亮的眼睛,想要看他更仔细一些,可是,他却只是笑,不回答、不向前,就那么远远的站着,好像他就是一个梦,遥远的梦,遥远到,让她忘记了,这确实是一场梦。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你那么熟悉,却又不知道你?”她还是呆呆的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却又无法忽略他带给她的温暖的、熟悉的感觉。   她的心口有些痛、呼吸有些紧,她向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脸颊,却发现,他就在她的对面,却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她摸不到、触不着,心口,却越来越痛。   “我看到你,心就会疼。”她坦白的开口。   “我也是……我一想到你,心也会痛……”他说话好温柔啊,就那么宠溺的看着她,一直一直的笑。   “可我不认识你。”她喃喃低语。   “我在你心里,你也在我心里。”他怎么那么爱笑?他为什么对她那么的温柔?她又为什么好像很喜欢、很贪恋他的笑?   他向着她伸出手,一步步的走近,一步步的……越来越近……她也不由自主的向他伸出了手,也露出了灿烂的笑,一点点的向他靠近……手就在她的指尖,她马上就要够到了,她能够想象的到,那一双手,一定很温暖,一定是她想要的那种温暖……   指尖触碰到了,如闪电划过脑中,她的头“嗡”的一下,开始眩晕了起来,心口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的手跌落下来,离开了他的指尖,紧紧捂住了疼痛的胸口。   “好痛!”苏乐言惊叫一声,蓦然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惊醒。   “小姐,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还是小丫鬟宝儿,正伏在床边焦急的询问着。   “不,不是噩梦……是很美丽的梦……”她喃喃的自语着,任由宝儿取了帕子,轻轻的给她拭去额头的汗水。   “小姐,又梦见谁了?”宝儿轻轻的问。   她回过神来,对上宝儿探询的目光,蓦然想起她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的人,马上默不作声的躺回了床上。      第298章 我来寻你了      天亮了,乐言洗漱完毕,大步走出了房门,迎面碰上了她的娘亲,西蔺护国大将军苏陌阳的正室苏夫人。   不等乐言开口,苏夫人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白皙富态的面容,像是盛开的菊花,褶褶皱皱的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言儿,怎么又起的这么早?怎的不多睡会儿?瞧瞧,娘亲怕你饿,让人将吃的送到你房里来了。你若是没有睡好,吃了接着睡,连床都不用下。”苏夫人握住她的手,满脸都是慈爱的笑。   乐言打了一个哆嗦,眼角抽抽着。敢情娘亲把她当猪养了?   自从两年前她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很多过往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爹娘便对她好的像是在供祖宗一样,全家上上下下几乎都是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府里的所有人,在她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像她就是掌管他们生死的阎王爷一样。   这让她觉得很悲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生病之前,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女。好在,她的老娘斩钉截铁的告诉她,生病之前的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要多懂事有多懂事,于是,她便陶醉在了对自己的崇拜里,却在无意的一瞥之间,发现老娘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痛苦的像是便秘了十几天的模样,她脆弱的小心脏,瞬间便裂成了片。   她于是天真的以为,老爹老娘是因为她生过那一场大病,有些后怕,便对她越发的宠溺了起来,后来才知道,老爹老娘的千依百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闺女,更因为,她的背后有一个比她更妖魔的妖孽。   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她,那是她未来的夫君,要不是因为她生了一场大病,她都过了门了。而老爹老娘之所以那么宠爱她,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妖孽,拥有着随随便便砍掉所有人脑袋的权力。   去他的皇后,谁稀罕做他的皇后?本小姐不记得的事,一律都不作数。爱谁谁,本小姐不喜欢,管你是天子还是虫子,一律踩在脚下。   当她第一次见到他,冷冷的对他说:“滚,我不认识你,鬼才要嫁给你呢!”的时候,却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因为,几乎就在同时,她老爹老娘和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   她冷哼一声,却不看他,他的脸色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马上又浮现出比她爹娘更加没有底线的宠溺的笑容,温柔的说:“乐言,你果真是病的太久了。当初,可是你哭着闹着,非要嫁给朕做皇后的,朕都已经答应了,你却不认了,你要朕如何对天下人交代?告诉天下人,西蔺未来的国母,要将皇帝陛下一脚踹掉,红杏出墙?”   她垂下眼眸假装对他无视,他倒也不恼,握住他的手,柔柔的说:“乐言,别想那么多,好好的恢复身体,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是这个尘世间最自由的人,也同样会是这个尘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朕等着你想起朕,可是,你要始终记得,你过去有多么深爱着朕。”   她半信半疑的扭头望着他好看的要死的脸,想要拒绝相信他的话,可似乎所有的人都对她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究竟生了什么病,病到了把自己都忘记了的地步?   好在有了这厮撑腰,她的小日子果然是滋润的不得了。她说一,爹娘就不敢说二;她指着府里的小狗说那是猫,爹娘抹着额头的汗点点头:“嗯,猫……”;有一次,哥哥带了一顶蓝色的帽子,她扭头对嫂子说:“嫂子,我哥的绿帽子真好看”,嫂子汗流了一背,像蚊子哼哼一样回应:“嗯,绿帽子……好看……要是皇上带着,就更好看了。”   还有一次,她使了坏心眼,对府里待下人极为刻薄的二姨娘说:“姨娘,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您帮我摘下来。”   二姨娘战战兢兢几欲昏倒,小心翼翼的劝说道:“言儿啊,这天空太高,您先让皇上派人给姨娘搭个梯子,姨娘就去,成吗?”   苏乐言吐了一口葡萄皮,好说话的点点头:“嗯,好。姨娘,人家真的很喜欢星星,你要是摘不下来,那去莲花池里帮人家把月亮捞上来吧!”   二姨娘嘴角撇着,含着晶莹的泪光向苏将军求援,苏将军将目光投向夜空,也开始欣赏灿烂的星光。   “姨娘,您不愿意去啊?好啊,那我自个儿去……”乐言将手里的葡萄扔在桌上,拍了拍身上,刚刚抬起头,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二姨娘已经站在了水塘里。   据说,花一样娇美的姨娘因此哭了三天三夜,等到那个妖孽皇帝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握住她的手,反问道:“乐言,你二姨娘捞的月亮在哪儿呢?快让朕瞧瞧,朕带一半儿回宫里去,看到半个月亮就像是看到了你。你要是不给,就得亲朕一下。”   苏乐言被西瓜子卡了一下,剧烈咳嗽了一阵子,方知论起黑心来,这厮的功力远远在自己之上几万里。   在他讨要那一个吻的时候,她用一脚做了补偿,瞬间将那厮身边跟着的内侍们吓了一个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可是,那被踹倒的小皇帝,爬起来以后,还是笑呵呵的,什么事没有。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苏乐言苏小姐,在整个苏府愈发的猖狂了起来。   据说,她是内定了的皇后,所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进宫去学习礼仪。   她倒也好说话,只是,在去了三次之后,小皇帝就再也不逼着她去了。   第一次,她把教授礼仪的一个嬷嬷气的要悬梁;第二次,她逼得一个讲授男女情事的嬷嬷要出家;第三次,她惊动了太后,然后太后要跳湖,她极为孝顺的要帮太后解衣衫,送她一程……   当小皇帝匆匆赶来将她扛走的时候,她的威名早就如夏夜里的惊雷一样,震惊四方了。   于是,大婚的事,不得不在她的威名震慑及她本人的强烈抗议下,一拖再拖。每当看到小皇帝极其哀怨和苦闷的眼神,她就觉得人生真是美好,欺负好欺负的人,真乃人生最大之乐事。   渐渐的,她已经不满足于在苏府这一方狭隅锻造自己的功力,她又将魔爪伸向了将门之外。   每天流连街头巷尾,着一身男装听个书、逛个青楼、调戏个良家妇女、吃个霸王餐,是她最近最爱干的事。   当然,在做这种好事需要留名的时候,她通常都会不给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而将这样的荣耀,全都无私的送给了即将成为驸马的大学士张钰。至于为什么,她说不清楚,反正看到小皇帝那还没有嫁出去的姐姐,她心里就不痛快。挑个拨、离个间,逗着公主殿下吃个醋,惹得驸马爷背个黑锅,这事还是比较对她的胃口的。   当真相大白,望着二公主气的白里透红、红里透黑、黑里转青的小脸,她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但是,让她不舒坦的是,那个妖孽小皇帝,每次都不听公主的哭诉,反而跟着她一起没心没肺的笑。   什么人啊这是!那不是你亲姐姐吗?妖孽就是妖孽,她苏乐言想要修炼成这样的功力,怕是这辈子都别想了。   可是,别看小皇帝平时对她百依百顺,任她惹了再大的祸,也会将她挡在身后,可是,有的时候,他阴狠起来,还是会让她心惊胆战的。   比如,那一次,他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午睡,又一次做了那样一个不清不楚的梦。当她惊叫着:“别走……”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握住的,是小皇帝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他不知道何时来了,正坐在床沿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   他将她的手握的那样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而他的眼神,更加让她心悸。那样的眼神里,似乎有震惊、有痛苦、有不甘,还有浓浓的情。   她挣扎着要抽出手来,他却死死的握住,怎么也不肯放开。   “你梦到了谁?是谁?你要谁别走?是不是……”他的眼睛里似乎开始冒火,那灼热的火焰,似乎要将他自己引燃,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乐言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她若是说梦见了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还不只是梦见过一次,狡猾如他,会相信才怪呢!眼珠骨碌碌转着,她怯怯的说:“是你……我梦见我又闯祸了,你不再管我了,你走了,让他们来惩罚我……我害怕了,就惊醒了……”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   “别怕,乐言……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永远都不会!”他低低的说着,语气有些酸楚和沉痛,却让她松了一口气。   他相信了吗?那就好,若是让她知道,她在想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的醋坛子一定会打翻的,然后不知道多少人会跟着遭殃呢!   正当她暗暗松气的时候,他却低低的呢喃着:“是骗我的也好……总胜过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乐言,我宁愿相信你梦里的人,是我……这样,都好……”   她呆呆的任由他抱着,第一次忘记了反抗,突然就感觉,高高在上的威严的他,怎么有的时候,也会这么孤单和脆弱?他隐藏在强大气场之下的柔软,让她的心也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却真的是轻轻动了。   他,远远比她能想到的,还要爱她。   她试着推开他,大胆的迎向他的视线,小声问:“你真得是我生病以前的未来的夫君吗?你真得喜欢我吗?”   他点点头,脸上是很少出现的认真和坚定:“是,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乐言点点头,又低下了眼眸,摇摇头:“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抗拒你?你明明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说:“乐言,别想那么多,我认定了你,你认定了我,这便够了。”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好吧,看在你也不是那么坏的份上,看在你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的份上,我也许可以……我只是说也许,可以试着去接纳你……但是,只是也许哦!”   他忽然就笑了,低低的说:“好,有这一个也许,我便更加有了希望。我等你,等你真正可以接受我,好吗?”   她有些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嗯,我试试……”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头探了过来,在她细滑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她有些呆,却也没有抗拒。好吧,只是一个吻而已,既然他是她的夫君,也不算是过分吧?   可是,爱是什么?动心的感觉,又是什么?为什么,在他吻她的时候,她会几乎没有反应?   他陪了她一会儿,便离去了,他很忙,有很多国事需要处理,可是,他每天或早或晚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她。凭心而论,他真的对她好的不得了。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对于和他的感情和婚事,她总是有些压迫感,有些不情愿呢?明明,他对她是那么的宠溺,而她,却并未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梓洵走出她的房间,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侍女宝儿,轻轻点点头,宝儿送他出了院门,他背着双手,站在苏府的莲花池前,轻声问:“她以前做过这样的梦吗?”   宝儿点点头:“做过,有时会醒,有时含糊不清的嘀咕着就又睡去了。”   梓洵沉默了片刻,低声嘱咐道:“下次听着些,务必从她口中探出她到底梦见了什么。”   宝儿轻轻点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皇上。”   宝儿是她的丫头,大家都说她是乐言生病之前就跟在她身边的,可是,她总是觉得,小丫头看她的眼神,不像是表面上说的话那么亲切。若是朝夕相处了很久,那眼神,必然不是那么平静和冷漠的。   她能够猜得出,这个宝儿,说是苏府的丫鬟,其实是梓洵的人。所以,她对她,依赖,却又有着几分避忌。身边多了一双眼睛,虽然未必是恶意的,也照样让人很不舒服。   这个宝儿,还是个有武功的人,梓洵之所以允许乐言天天出门,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宝儿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吧?还有,就是在他自己的国土上,谁还能将他的女人怎么样?   他默许她出门惹事,默许她满大街的逛,皆因她的身边,有一个顶级的高手在护卫着她。若是没有宝儿跟随,他是绝对不允许她独自上街的。   她一直在纠结,梦里那个迷迷蒙蒙的身影,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只是梦里吗?   子璃大步踏出六王府,一见到刚刚从马上下来的萧羽逸,就给了一个男人间最有力的拥抱。   想当初,若不是羽逸拉住他,他也许在笑语被带走的那一刻,就已经跳入深不见底的峡谷了。在他吐血几近昏迷的情况下,又是羽逸一直背着他,将他带离那个地方,和来寻找他们的人会合,才救了他。   后来,他很颓废,黑发一夜之间便早早生了华发。又是羽逸一直陪着他,帮他寻找妻子,常常说着开导和能够给他勇气的话。那些艰难的日子,若是没有羽逸,只怕是他也早就去奈何桥寻找他的小妻子了。   两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程峰和玲珑有了自己的孩子,羽逸终于达成心愿,成功的推翻了南理暴君,夺回了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皇位,为他的父母报了仇。   现在的羽逸,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了,他已经是南理的新君了,他也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难以掩藏的帝王之气。   他和子璃一样,并不追求这样的生活,可是,他和子璃又不一样,他没有退路,他必须要坚持下去,必须要扛起肩上的重任,多少人的期望,都压在了他的背上呢!   羽逸这次是在众多南理暗卫的护送下,秘密来到东平的,知道他要来的人,除了陆青云,便是子璃了。而他所为的,并不是国事。   “真的吗?羽逸,你确定他们看到的,是笑语吗?”子璃已经激动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紧紧抓住羽逸的衣袖,眼睛都红了起来。   羽逸点点头:“应该不会错的,是翩翩亲口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快仔细说来!”子璃急的说话都变了语气。   羽逸在桌前坐下,向他详细了描述了翩翩告诉他的经过。   翩翩并认识笑语,也从未见过她一次,只是在羽逸夺得皇位之后,她曾经以南理公主和大盛朝皇后的双重身份,回到南理探望自己的哥哥萧羽逸,也有机会见到了笑语的画像。   “你怎么会有笑语的画像?”子璃突然开口问道,他不记得自己把笑语的画像给羽逸了啊!难道,羽逸依然……   羽逸坦诚的点点头:“是我画的。”   子璃有些鄙视的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催促道:“画了也没有用,快接着说!”   原来,西蔺和大盛朝签署停战协议,双方约定不再发起战争,将加强两国的贸易合作,为了表示诚意,西蔺皇帝夏梓洵特地邀请大盛国君去西蔺做客,大盛皇帝靳宇墨和皇后洛翩翩便去了,这一去,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会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暗卫们都留在各处小心的警戒着,微服的靳宇墨推开包间的门,将翩翩让进去,又抱着儿子走了进去,林大夫也跟着走了进去。   要了一桌酒菜,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透过窗口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西蔺也很美,风景真好。”翩翩感叹着说。   “是啊,不过外面再美,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宇墨轻轻叹息着,又用勺子舀了一勺汤羹,小心的喂着腿上的煜儿,小家伙一边喝,一边扯着他腰间的配饰,玩得不亦乐乎。   煜儿快两岁了,可是,那个心智和机灵劲,绝对不是两岁的孩童应该有的。比如,他不让侍卫们抱,只肯让美女抱,翩翩有些气恼的说,跟你爹一个德性,宇墨无比委屈。朕招谁惹谁了?自从这个母夜叉做了皇后,他后宫里有一个嫔妃吗?莫说没有,就是从前有的时候,他碰过她们吗?如今儿子从小就露出了花心的端倪,就得怪他这个上梁长歪了吗?天大的冤屈啊!   他觉得自己受了内伤,便每日拿哀怨的眼神追在翩翩身后鄙视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把他按在龙床上蹂躏了一番,他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自己鄙视,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她的鄙视。   几个人正在说笑着,包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撞了进来,大家正全神戒备,暗卫们也准备现身护主的时候,那个身影却一下钻到了桌布底下,又掀开一点缝隙,小声哀求道:“求求各位帮个忙,有人在追我,来了就是说没有看到我,谢了。”   说着,便赶紧放下了桌布。   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公子,没有人将他放在心上,当有人敲响了这个房间的门时,他们便假说没有见过什么人。   等人走远了,靳宇墨踢踢桌子底下,不客气的说:“滚出来吧,人都走远了。”除了老婆孩子,还有他敬重的人,他就从来没有对人客气过。   翩翩嗔怪着说:“怎么说话呢!”   她掀开桌布,对着桌子下面的人轻声唤道:“出来吧,人走了。”   那个蓝衣公子从下面钻了出来,站在窗口向下瞧了瞧,呵呵笑了几声,拍拍胸口:“终于自由了!”   说着,对屋子里的人抱抱拳:“多谢各位,先走一步!”   说着,就要抬脚向外走去,衣角却被什么扯住了,低头看去,原来是个粉。嫩粉。嫩的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公子,正拉着他的衣角,眼巴巴的抬头望着他。   “煜儿,乖,不要扯人家的衣裳好不好?”翩翩忙蹲下身子轻声安抚着小淘气。   那名公子似乎特别喜欢孩子,忙摇摇头说:“没事没事,这小公子多可爱啊!”   话未说完,地上站着的煜儿却伸出双手,软软的央求:“抱抱!抱抱!”   蓝衣公子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弯下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摸摸他的小脸说:“你叫什么?你好漂亮哦!”   煜儿却将双手伸向了她的衣襟,胡乱摸着:“吃……吃水水……”   靳宇墨和翩翩都噗嗤笑了起来,蓝衣公子却一把握住了煜儿的小手,脸色有些羞红了,忙轻声劝道:“宝宝乖,找娘亲,娘亲有水水。”   说完,红着脸将煜儿还给了翩翩,翩翩有些了然的笑着接过了煜儿,蓝衣公子又抱抱拳致谢道:“多谢各位,今儿的酒菜我替各位结了,告辞了。”   说完,就要拉门离去,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大夫突然开口唤道:“姑娘留步。”   宇墨刚刚喝了一口酒,被呛了一下,反问道:“姑娘?”   翩翩却了然的笑了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嘴。   林大夫走到她身边,轻声开口道:“敢问姑娘,你头上的碧罗钗,是从哪里买的?”   乐言摸了摸,有些讪讪的笑着说:“不记得了,打小就有的吧?好了,我得走了,不然一会他们又找来了。”   真是的,梳了男子的发髻,忘了将发钗也换成男子的款式了,下次一定得注意了。   乐言不再多说,拉开门快步离去了,留下林大夫,呆呆的望向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林大夫,在瞧什么呢?我早就看出她是个姑娘了。”翩翩放下煜儿,笑着说。   “她是东平的人。”林大夫突然幽幽开口,又补充道:“或者说,她的身体里,有东平的血液。”   宇墨和翩翩都有些诧异的望向他,他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宇墨和翩翩在西蔺住了几天,便回到了大盛,过了一些时日,又以南理公主的身份到南理省亲探望羽逸,却惊讶的在羽逸的御书房里见到了笑语的画像。   “这个女子我原来见过!”她又惊又喜的指着画卷说。   羽逸的脑中“嗡”的一声,忙追问道:“在哪里?你确定是她吗?一模一样吗?”   翩翩点点头,肯定的说:“对!我肯定,那时林大夫也在,他还说,这个女子肯定是东平的人呢!”   羽逸激动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忙握住妹妹的手臂,焦急的追问道:“你在哪里见到她,她又是什么身份,住在何处?”   翩翩被他急切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手臂也被他抓的有些痛了,忙轻声说:“皇兄,你先放开我,你别激动!”   羽逸放开了手臂,渐渐恢复了冷静,翩翩将那些相遇的过程说了一遍,羽逸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却又微笑着说:“是她,一定是她!也就只有她,才不会这么拘泥于小节。”   只可惜,她和翩翩只是萍水相逢,也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否则,也可以更快速直接的寻找到她,可是,如今只知道她也许在西蔺,却又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要想证实她是不是,就必须要去西蔺一趟。   他是帝君,刚刚继位,多有不便,何况,有一个人,也许比他更加着急。于是,借着来探视陆青云的机会,他便来找子璃,将消息告诉了他,想要让他亲自去寻找。   他的话刚刚说完,子璃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他真的想要好好哭一场。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男人也是人,也同样有七情六欲,也同样有心底的压力和煎熬,哭,是情绪的宣泄,为什么不可以?可是,现在的他,不是哭的时候,他必须要马上去西蔺,去证实,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小王妃。   马上,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子璃和羽逸一起进宫,向陆青云说明了真相,陆青云也大喜,马上要子璃赶紧去。   子璃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若是笑语果真是被西蔺掳走了,西蔺必然也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否则,不但见不到也许是笑语的女子,还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他必须想其他 的方法。   三人商议了一番,由子璃派遣自己的心腹,乔装成他的样子,留在京城,造成他依然毫不知情的假象,而他,乔装成羽逸的人,跟着羽逸回南理,再转道以南理人的身份进入西蔺,以不让人起疑。估计,梓洵现在最防备的,大概就是东平的人了,对南理,应该还没有那么多的戒心。   放心不下病重的父皇,子璃有些犹豫,可是,陆青云坚持要他一定要去,否则,他会后悔终生。在羽逸的安排下,子璃顺利来到南理,又拿着南理的通关文牒,和程峰一起,顺利踏上了西蔺的土地。   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六王爷了。因为曾经的悲痛和刻骨的思念,他的鬓角竟隐约现出了白发,虽然不多,可是,出现在一个年轻的俊美的容颜之上,还是让人有些心惊的悲凉。   他穿了很普通的布衣,唇上还蓄了胡须,只为不让人给认出来,而程峰也同样做了改变。   两人一踏入西蔺京都就先买了两匹马,为接下来的奔波做准备,而羽逸和陆青云都分别派了人在暗中策应和保护着他们,以防备他们的身份有可能会泄露而遭遇危险。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探,担心引起梓洵的密探们的注意,他们能做的就是假装茶客,每天混迹于茶楼,听一些关于本国的八卦的言论,来判断是否能为自己带来曙光。   五天过去了,他们终于有了一点点进展。有人说,夏梓洵宫内嫔妃无数,却一直不肯立后,只因他心底只钟情于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性情刚烈彪悍,根本不把他的皇权放在眼里,所以,他至今不曾立后,便是在等待这名女子的点头同意。   听到这话的时候,子璃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笑语倔强的小脸。没错,肯定是她!   可是,接下来的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失望了。   那名女子叫苏乐言,生在西蔺长在西蔺,她是护国大将军苏陌阳的亲生女儿,从小被苏将军惯得有些骄纵,性格有些乖张,但是,她确确实实是苏陌阳的亲生女儿啊!   这样的消息看似平常,对子璃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的满腹热情和希望都被击退了。可是,对笑语的思念,还是让他决定不论真假,都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个苏小姐才能死心。   他在苏府门前守了三天,都没有看到苏小姐的身影,也许,养在深闺的小姐们,都是很少有机会出门的吧?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再想其他的方法。   乐言翻墙而过,稳稳的落在后院围墙之外,宝儿有些无奈的说:“小姐,您若是想出门,直接说一声就是了,在西蔺的土地上,还用担心有人敢逆着你么?”   乐言冷哼一声,摇摇头说:“非也非也,就是我娘最近老是说些劝我赶紧和那个妖孽大婚的话,我故意逃走吓吓她,免得她老是不停的在我耳边唠叨。”   宝儿轻声问:“小姐,您觉得您真的可以逃走吗?”   乐言抬抬下巴,又是一声冷哼:“不能!因为我身边有你这个夏梓洵的小狗腿!你等着,哪天本小姐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天天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却还是心里向着那个小妖孽。”   宝儿“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叹息道:“小姐,你可是不知道,宫里的女人们,都有多么羡慕你,你可倒好,对皇上非打即骂,还让他乐得承受。”   乐言有些挫败的低头,闷闷的向前走:“这厮的脸皮忒厚,我不是他的对手。”   宝儿又想劝她什么,她却抬起头,拉着宝儿就向前跑去:“快看快看!前面有舞狮子的!”   说着,迈开脚步就奔了过去。   两人挤进汹涌的人潮里,见缝插针的从缝隙里向最里面跑去,看着那精彩的表演,不停的鼓掌叫好。   程峰和子璃扭头看了看一层又一层的人群,侧着身子想要从后面绕过去,奈何人多,被推推搡搡着,也混入了拥挤的人群。   “大哥,我们去前面看看舞狮子的吧?听起来似乎很精彩呢!”   子璃摇摇头:“不去,没有心情,回客栈吧!”   说着,自己率先向着人群外又挤去,程峰也跟着他一起挤了出来。   乐言正笑着沉迷的看着精彩的表演,突然心口处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意。她忍不住就弯下了了腰,一手紧紧捂住了心口。   宝儿忙一把扶住了她,焦急的问:“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乐言的脑海中突然变得空白了起来,额头隐隐冒出了汗珠,像是心口受到了什么冲击,一下一下的抽痛着。   “我的心好痛啊!”她蹲下身,突然间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而她,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宝儿忙焦急的将她扶住,央求着周围的人群闪开一些缝隙,让她们走了出去,又将她带到医馆,让大夫给她仔细瞧瞧。   老大夫仔细给她把了半天脉,疑惑 的摇摇头说:“小姐的脉象很正常啊!什么事都没有。”   乐言有些虚弱的开口说:“大夫,我刚刚心口痛,也是真真的啊!难道……难道……我得了什么绝命的疑难杂症了么?”   老大夫忙笑着安慰说:“小姐说笑了,您这么年纪轻轻的,哪会得什么绝症啊?如果有,大概就是心病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病没有了,痛也就没了……”   乐言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病……我有心病?我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有心病呢?”   迷迷糊糊的出来医馆,乐言还在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心病……”   她的那一场大病,让她忘了所有的一切,烦恼和痛苦也随之而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她曾经多么多么的快乐,多么多么的爱着那个小妖孽,这么幸福的生活,她能有什么心病呢?   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又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等等!似乎,每一次想到或者梦到那个身影,她的心便会很痛很痛,甚至会从窒息中醒来。难道,她所谓的心病,便是因为那个身影么?可是,那个身影,到底是谁呢?想一想,就觉得头痛。总有一天,她要去探查一个结果出来。   那么,她这一刻的心痛,又会是因为什么?   作者题外话:想看轻松的文的朋友,去瞧一瞧鱼的现代全本《不做灰姑娘:爱恨两难》,在笑中纠结,在纠结中又忍不住会笑。风格比较轻松,但是也很缠绵。      第299章 和她的重逢      子璃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程峰说:“不行!我还是不甘心,我们再去苏府,一定要等到苏小姐出现。她若是不出现,我就不走了,一直等下去。”   程峰点点头:“好,我陪你。”   两人一前一后,又转身向着苏府走去。   若不是因为对西蔺并不是怎么熟悉,在异域的土地上,还是心存几分顾忌,他真想翻墙而入,亲眼去看一看,这个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是,想了又想,他还是放弃了。   苏陌阳是武将,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习武之人,甚至府中的人,也多半有功夫在身,他若是贸贸然进去了,很有可能会惊动苏家的人,到时候,只怕苏小姐若是笑语,他也是见不到的。   在这里,到底不是东平,凡事还是更小心稳妥一些为好,别笑语没找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以后再想找,也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他就一直认定,那个苏小姐,就是笑语呢?仿佛冥冥之中,就是有什么力量召唤着他,让他就是认准了她,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到突破的地方。   苏府府邸所在的是西蔺一处繁华闹市的胡同里,人来人往的很嘈杂。可是,苏府大门附近除了府中护院的家丁,却还专门有身着戎装的人看守着,这,恐怕就不是单单因为苏陌阳是一员武将的缘故了,应该是,苏府里面,有重要的人,或者说,来了重要的人。   子璃和程峰在一个馄饨摊子前坐下,要了两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老板说着闲话。   “两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热络随和,很爱说笑。   “嗯,我们兄弟俩是南理的生意人,想把我们南理的茶叶运到你们西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途径和愿意合作的人。”子璃坦然解释道。   “南理的茶叶好啊!有名!可惜,老头子我是小本生意,没有什么本钱,要不就也跟着二位借个光,挣点家用了。”老头一边叹道,一边利落的包着手中的馄饨。   子璃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包茶叶,递了过去说:“大伯,这是晚辈从南理带过来的,准备和人商谈的时候,送给大家品尝的,大伯若是不嫌弃,也拿着些尝尝吧!这可是上等的好茶,我们在南理的时候,都是往达官贵人家里供的。”   老头忙擦擦手,受宠若惊的叹道:“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您这么一包茶叶,够老头子我卖仨月的馄饨了……多谢多谢!今儿的馄饨咱不要钱了,那我老头子也占您的便宜了。”   子璃笑着说:“那哪儿成?馄饨的前晚辈照付,茶叶送给谁不都是一样喝么?只求大伯多多给我们宣扬一下,让西蔺的百姓都晓得我们南理的茶好喝,我们以后多卖些,不就挣回来了么?还是该我谢您才是!”   一席话,说的既维护了自己的利益,让他看起来确实像个生意人,又哄的老头越发的高兴了,三人倒是越说越投缘了起来。   程峰指了指不远处苏府高高的大门,对子璃说:“大哥,您瞧瞧那处府邸,里面住的想必也是达官贵人,要是能够把我们的茶叶也卖到他们府里去就好了。”   子璃默契的接过他的话说:“是啊!若是能够卖到这样的人家里去,我们也算是没有白来。哎,大伯,这府里住的是什么人呐?门口怎么还有官兵守着?”   老头低下头,压低嗓音,小声说:“你们呀,要想将茶叶送进这个府里,可是难呐!”   子璃一脸不解:“难?怎么难?难不成他们不喝茶叶?我们的茶叶在南理,可是数一数二的。”   老头摇摇头说:“那也不成。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是护国将军府,府里住着苏将军一家人。可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苏将军家的大小姐,可是我们西蔺未来的国母,将来的皇后娘娘啊!我们圣上对苏小姐宠爱的不得了,人家吃的用的,可都是进贡给朝廷的上品,都是皇上亲自过问赏赐的,苏将军现在可是把宝贝闺女当祖宗给供着呢!看见那些官兵了没有?为什么别的官员的府中就没有?那是因为皇上每天一定会来探望苏小姐,所以才派了重兵驻守,以保护圣上安危的。”   子璃的心咚咚跳动的急了,忙又问道:“苏小姐和你们圣上怎么还没有大婚?若是如此宠爱,应该早就迎进皇宫了。”   老头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下来,摇摇头说:“苏小姐是个烈性子,不肯进宫。我听说,她可是从来不给皇上好脸色看,都是皇上看她的脸色呢!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可是,偏偏皇上就吃她这一套,不但不生气,还越发的处处顺应着她。”   子璃假装叹息着说:“一个皇帝如此宠溺一个女人,必然会给国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老头又摇摇头:“不会不会!那苏小姐也是个心地良善、豁达宽容之人,只是对皇上的态度不好,可是,老头可听说,她对府里的下人们都好着呢!以前苏家的二夫人为人刻薄,常常刁难下人,自从苏小姐为他们出了几口气,二夫人就再也不敢了,下人们都喜欢着苏小姐呢!每有什么天灾*的,那苏小姐都会亲自出面施粥或者送些棉衣银两救济灾民,骨子里是个好人,比苏家其他人都要好!”   子璃心里暖暖的,听到老头如此夸赞苏乐言,仿佛就是在说着自己的小妻子一样,很受用。   “老伯,您见过苏小姐吗?”子璃连忙借着这个话题追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见过啊!”老头点点头:“人漂亮着呢!很随和,还很爱笑,对谁都好。”   子璃正要追问,老头拍拍腿说:“说起来,人家苏小姐还在我这儿买过馄饨呢!还夸我的馄饨好喝呢!”   子璃眼中顿时放出了光彩,和程峰对视一眼,忙又追问:“那苏小姐常常来喝您的馄饨吗?”   老头摇摇头:“偶尔,有的时候是府里的丫鬟出来买,有的时候是有人陪着她一起来。”   子璃方才冷沉的心,因为他的这些话,又暖了起来,他呆了半晌,转过头来,笑着对老头说:“老伯,你的馄饨确实好喝,我们以后都在您这儿吃了,您可得给我们算便宜点!”   老头拍拍手:“成啊!没心烦!”   程峰故意说:“让老伯说的我心里痒痒的,若是能看上一眼这西蔺未来的皇后长得什么模样,咱兄弟回到南理也好炫耀几分,毕竟,这皇帝和皇后,可不是谁都能见着的。”   老头摇摇头说:“今儿您二位怕是没这个好运气了,今儿我一天都没有看到苏小姐出府门,想必是一直在府里呆着呢!”   子璃叹了一口气说:“没事,总会有机会的。”   乐言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宝儿看她似乎有心事,便乖乖在后面跟着,两人一直沉默着走了几条街,还是没有想去的地方。   “小姐,您到底打算去哪儿?饿了没?要不我去给您买些鹅脯来?您不是最爱吃那个么?”宝儿轻声问。   乐言摇摇头:“不用了,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就是不想回家罢了。”   宝儿忙又问:“那您的心口还痛不痛?”   乐言忙摇摇头:“不痛了,好多了。”   宝儿试探着劝道:“小姐,您看这马上也要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咱还是回去吧?要是皇上来了,见不到您,他是万万不肯走的。”   乐言叹了一口气说:“他就是一块狗皮膏药,我走哪儿他粘哪儿。”   宝儿眼角抽抽着,打死也不敢回应这句话,敢说当今圣上是狗皮膏药的,整个西蔺也就只有这么一位了,人家不仅敢背后说,当面也照样说,甚至还说的比这个更难听,可是,皇上就是不生气。   真不知道这两个冤家,到底是上辈子谁欠了谁。   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终究还是无处可去,乐言叹口气说:“得,今儿先回去吧!明儿陪我到郊外去骑马。你要是敢告诉他让人跟着,我割了你的舌头。”   宝儿忙摇摇头:“奴婢不敢。”   宝儿心说,在西蔺的土地上,谁敢把您怎么样呢?若是有,那恐怕是九族都不够诛的。何况,还有我呢!您以为我这西蔺第一女卫的名号是骗来的么?   两人转身向着苏府而去,再转过两个街口就要到家了,乐言还真觉得腿有几分酸胀了。   子璃和程峰又坐着和老头说了一阵子话,见实在等不到,便起身离去了,他和程峰一边说着话,一边向东走着。   乐言自西向东踏入了苏府门前宽阔的胡同里,而子璃此时正从胡同的另一端向东离去,两人就这样,在同一条道路的两端,同向而行。   缘分就是这样,有时你和他都看不到彼此,更牵不到彼此的手,却又在冥冥之中,被命运牵引着,若即若离,多一步便可相遇,少一步便是分离。如果,子璃能再晚走一刻,如果,乐言能再早来一刻,也许,便不会有这么久的寻寻觅觅,也不会在孤独的夜里,因为想念心底的那个影子,一直痛到窒息。   子璃有些失落的渐渐走出了胡同,就要往另外一条街拐去,乐言远远的凝望着胡同那端的一个背影,刚刚平静的心口处,突然又是一阵抽痛,此刻,却又和平时有些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着、吸引着,越跳越快,几乎就要蹦出胸口了。   这又是在梦里吗?瞧瞧,就是那个身影啊!那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身影,此刻,就在这条胡同的尽头。像是在梦里一样,看不到面容,只是一个背影,那个背影,那么那么的熟悉,那么那么的让她想要扑过去,抱住,哭泣……抬头望望远处的夕阳,掐掐自己的手心,痛,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白天!   他是谁?为什么,会和我梦里的那个人那么的相像。是不是,一回头,才发现,不过是因为想得太多,才出现了幻觉,随随便便一个人,便当成了那个他?   乐言呆呆的停下了脚步,目光失神的望向胡同的那端,宝儿诧异的望望她,再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啊!除了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啊!可是,小姐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她帮扶住她,焦急的追问。   “我的心口又痛了……怎么今天老是这样?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她喃喃的低语,突然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让她觉得有些心慌……   “小姐,别胡说,来,我扶着你到那边的凳子上坐一会儿。”宝儿赶紧搀着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上歇息一会儿。   反正也快要到家了,坐一会儿再走也无妨。   馄饨摊的老头有些诧异的望望她们,再望望苏府的大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的摊子就离着苏府最近,他一整天都瞅着呢!没看到苏小姐出门啊,怎么这会儿好像是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回来的样子。   他忙恭恭敬敬的招呼着,乐言有些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个笑容,点点头也招呼道:“老伯,给我来碗馄饨吧!”   老头忙答应着,将馄饨下到锅里。   宝儿提醒道:“咱还是回家吃吧!这都在家门口了。”   乐言摇摇头:“就在这儿吃吧。”   馄饨端了上来,她却望着香喷喷的馄饨发起了呆。   宝儿提醒着,她才反应过来,拿起勺子喝了几口,便又放下了。老头战战兢兢的问道:“苏小姐,可是馄饨不合胃口?草民给您再下一碗……”   乐言忙堆起笑意摇摇头说:“不是,老伯,您的馄饨好喝着呢!是我不怎么饿,要不,我非得喝上两大碗不可。可惜您这馄饨不能随时带着随时喝,否则,我真想明儿去郊外骑马的时候,也带上两碗,骑累了就喝几口涨涨劲儿。”   老头松了一口气,有些自得的说:“今儿倒是有两位外地的客人,也夸草民的馄饨好喝呢!”   乐言有心事,并没有注意他说过的话,点点头,又收敛心神,好好喝了几口,推开碗说:“宝儿,我吃饱了,付账。”   宝儿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两人便离去了。   老头望着她们的背影,还有些唏嘘:“真是可惜,若是那两位客官不走,今天便可以见到苏小姐的真容了,果然是无缘。”   子璃走出胡同,刚刚走了几步,突然扶着墙站住了,程峰见他脸色不好,忙一把扶住了他,焦急的追问道:“怎么了?”   子璃摆摆手说:“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有些头晕了起来,心里也慌慌的,胸口有些憋闷。”   程峰忙说:“那我们先回客栈,休息一下吧!也许是这几天不停的东奔西走的,有些乏了。”   子璃点点头:“好,若是没有好的体力,也就没有更多的能力继续寻找。”   乐言回到府中,苏夫人好茶好饭的又端了上来,劝她再吃些,听宝儿说她今儿心口又痛了,忙又唤了大夫来给她仔细诊治了一番,可惜,大夫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开了两幅滋补的汤药了事。   苏夫人命人赶紧拿了房子去抓药,然后熬上,让她歇息一会儿再喝。乐言借口有些疲乏,让苏夫人先回去了。   苏夫人一走,乐言便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娘亲,乐言却总是没有那种亲昵的感觉。试问,天下有几个母亲,是看着女儿的脸色说话的?娘亲不累,她也累。她理想的母女之间,应该是那种温暖的、融洽的、相依的,又自在的关系,哪像现在这样,客气的像不是一家人一样。她看着母亲战战兢兢的,也很不是滋味,索性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让她清净一些。   苏夫人出了乐言的小院,拍了拍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迎面遇上了她的长媳,长媳忙恭恭敬敬的见礼:“母亲。”   苏夫人恢复了一贯的威严,点点头:“起来吧!”   长媳上前搀着她的胳膊,一起慢慢前行。苏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唉,娘这心里啊,每天都七上八下的,为了你们的前途,娘亲可是什么苦都受了,回头告诉你相公,让他可要争气啊!”   长媳忙点点头说:“是,母亲。多亏了母亲将她照顾的好,才换来了全家的富贵,母亲辛苦了。”   苏夫人悲从中来,抹抹眼角,声音颤抖着说:“我们都好说,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呢!可是,我那可怜的言儿,从今以后都不能以本来身份见人了,让我这做娘的,可怎么能不心疼?”   长媳微微有些醋意,想了想还是笑着安慰说:“母亲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给她找了那么富贵的人家,日子过得那么好,虽然不是苏家小姐的名分,可是,可那风光和荣耀,比起公主也不差,娘亲应该更放心才是。”   苏夫人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可是把赌注都押在这位小祖宗身上了,要是她有个什么事,咱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大家还是都小心侍候着吧!”   长媳忙弯弯腰答道:“是,母亲。”   笑语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妆台前发呆,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她脑中一个激灵,忙迅速奔到床前,掀开锦被钻了进去,假装睡着了。   门被推开了,一身便装的梓洵走了进来,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低低的唤了一声:“乐言……”   乐言侧身向内,闭着眼睛假装熟睡,就是不回应。   “乐言,”他又轻轻唤道,生怕声音太大会惊扰了她。   “乐言,我从宫里带来了你最爱吃的核桃酥和翠玉糕,要不要尝尝?”他微微伏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她不语,依然闭着眼睛假装熟睡,可是,那长长的睫毛却在不停的颤动着,揭穿了她的伪装。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的手伸向她尚未解开的发髻,为她取下首饰,放下长发,摘下耳坠。她被他温柔的手撩拨的有些痒痒的,又不敢乱动,总以为他坐一会儿看她睡了就会离去,谁知道,他做完这一切,却伸出手,轻轻撩起她的发丝,温柔的,一下一下的,用手指为她轻轻梳顺。   长发梳顺了,他的手又伸向了她的衣襟,她的心猛然停跳了。   他要干嘛?   事实证明,是她邪恶了,他还真的没有干嘛。他只是小心的为她解开了衣襟,轻轻将外衫给她脱了下来,放在床前的椅子上,又细心的为她掖好了被角。   她的心被他的动作撩的暖暖的,微微有些颤动。凭心而论,他真的对她好的不得了,温柔、体贴,有耐心,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放松和高兴。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想嫁给他。有时,她会在心里问自己喜欢他吗?答案有些糊涂,说不喜欢吧,她觉得他真的对她太好了,说喜欢吧,又没有到了想要以身相许的地步。真是头疼啊!   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紧紧握住。她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柔柔的落在她的脸上,从未移开一时一刻。   她不知道,方才,他在为她解开衣襟的时候,手指无意的触碰到了一点点她胸前的柔软。那一刻,那绝妙的触感,像是一阵热流闪过,让他的脸都热了,喉结上下滑动着,呼吸都乱了。   他是个有过经验的正常男人,想要一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有什么意外的?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如果可以,他又何必费尽心思,等了这么久,只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快快乐乐的将自己交给他?   天知道,正值壮年的他也会有多么强烈的渴求和需要,只是,他必须得忍。若是放在没有遇上她以前,他不会这样,因为有太多的女人,等着他去爱;而现在,他宁愿在*积压到顶点的时候选择自己解决,也不想去碰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了。   她,就是制约他的魔咒啊!让他想到她,心里便甜甜的、软软的、酸酸的、痛痛的。只是,断情花没有那么快就带给他,他想要的结果。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眼底。她是一块冰,只要没有另外的阳光,他也可以将她融化,终有一天,她的心里会有他的。   “乐言,是我太宠你了吗?她们都说,是我太娇惯着你。可是,她们都不懂,你,懂吗?我喜欢你,喜欢宠着你,喜欢看你飞扬的笑,喜欢看你狡黠的笑,喜欢看你的一切。我没有其他的资本让你去接受我,只能惯着你、依着你,直到,你习惯了这样没有底线的宠爱,习惯了这样没有止境的骄纵,你才会对我有一点点依恋。如果有一天,你离不开了这样的自由和随心所欲,你就会也离不开我了,对吗?”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乐言的心里,不能说没有一点点触动。他在她面前,似乎从来就不是一个帝王,而就是一个拿自己的恋人没有一点办法的普通男人,她说东便是东,她说西便是西,他似乎早就习惯了以她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可是,他在别人面前,又是那么的强势和威严。   乐言没有动,就那么任他握住她的手,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的呢喃。   身边微微沉了沉,乐言的心蓦然提了起来,屏住呼吸,一动不敢乱动。   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拥在胸前,隔着锦被,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抱着她。   她的背上是他坚硬而滚烫的胸膛,她因为这样的亲密,而微微冒汗,心也跳得有些失常。   他曾经拥抱过她,不过她都很快将他推开了,现在她可是在装睡啊!难道要睁开眼睛把他踢下去吗?她不敢,她怕他万一兽性大发……呸呸!有些邪恶了……   “别怕,乐言,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做你不想做的事,我只是想抱抱你,仅仅是抱抱而已。感觉到你的体温,我才感觉自己的心,也是鲜活的……乐言,若是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下去?乐言……你什么时候,才能做我的皇后,我夏梓洵这辈子,唯一的皇后?”他低低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变成了低低的呓语,乐言的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小心翼翼的掰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转过身来,借着烛光,细细的打量着熟睡的他。   他怎么了?从未在这里留宿过的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虽然,他一如既往的没有侵犯她,可是,两个人现在,确实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啊!这让她有些羞恼,想要伸手推开他,赶他回他的皇宫,可是,他紧皱的眉头,还是让她的心,略略收紧了一下。   他似乎有着很多的心事,似乎还有着很大的压力。这种心事和压力,来自于何方?是谁加注于他的?是她吗?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呢?自己尚在他的操控之下,他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而愁眉不展呢?   她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去拨弄他好看的长睫。指腹痒痒的,她的脸色突然就放柔了。他再强大,也是个需要休息和温暖的普通人啊!   他没有醒,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捣乱的手,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好累,笑语别闹……”   乐言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小雨?谁是小雨?难道,除了自己,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他不是说那些嫔妃,他一个都不会碰的吗?怎么突然有一个小雨出来了?难道……他和那个小雨已经有了肌肤至亲?”   她刚刚浮上来的一点怜惜,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哼!还说什么只爱我一个,还说什么只有我一个女人,幸亏我没有相信、没有动心,否则,还就是信了他了。男人啊,果然就没有一个从一而终的。   虽然对他也没有特别的心思,可是,听到口口声声只爱她的他,梦里却在叫着另外一个女人 的名字,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想一想,又平衡了,自己梦里,不是也常常梦见一个连面容都看不清的男人吗?说起来,是自己更花心才对。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离开他远一点,她轻轻笑了笑,也沉入了梦乡。   早晨刚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双眸。   “早,乐言。”他低低的开口,一手支着额头,正躺在外侧凝望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她有些意外的问。   “因为你昨晚没有赶我走。”他说的理直气壮。   “我是可怜你,看你累了,其实我真想一脚把你踹到你的金笼子里去。”她咬着牙说,不理会他。   他却好像心情非常好一样,就那么好脾气的看着她,任由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还不是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更让她吐血的是,当两个人起床之后,进来服侍他们的小丫鬟都偷偷在笑,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她有些无语。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好不好?就连被子都是各人一床,碰也没有碰对方好不好?这些个小丫头们,一个个活腻歪了是不是?就料定了她只欺负爹娘和哥哥嫂嫂,从来不给她们脸色看,所以就可以肆意嘲笑她了?   可是,她又不能贴上人家的脸,告诉人家我们什么都没做,那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唉,杀千刀的夏梓洵,下次再敢和本小姐抢床,看本小姐不好好收拾你!   她越是无路可走,他还就偏偏更不给她活路。这个黑心肝的家伙,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不会自己洗脸吗?你干嘛要亲自洗了帕子给我擦脸?哎哎,我有专门给我梳发的丫鬟,不用你来给我梳头;放下!胭脂我自己会点,哎呦,你瞧瞧你,给我抹的像猴**似得;别动!眉我自己会画,讨厌,你瞧瞧你,给我画的是眉还是烧火棍?   望着铜镜里完全不能见人的自己,她惊叫一声,赶紧重新去洗脸,他却扶着桌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笑过之后,心里还是慢慢的苦涩。这样的等待和包容还需要多久?小丫头,你要多少时间,才能开始敞开心扉接纳我?我一直在等,可是,这样的等待,是不是非要等到白头,才可能会实现?不管怎么说,昨晚的温馨和宁静我喜欢,虽然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你没有赶我走,便是你和我之间,最大的一个进步。   “真想陪你一起去骑马,可惜,还有早朝,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处理。你别骑得太久,我多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吧?”他抬起她尖巧的下巴,声音柔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可是,对她来说,却是让她想要将肚子里的饭都吐出来。   你是男人啊,大哥,不要走这么深情的路线了好不好?   “你想死啊!还多几个人?有那一个死宝儿我就已经很头疼了!你再多派几个人试试看!”她恼怒的喝道,顺便瞪了一眼侯在一侧的他的小狗腿。   宝儿抬头望天,不和她一般见识。苏小姐啊,你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要是真的那么恨我,以前皇上骂我的时候,你干嘛还要替我求情?就是一个嘴上硬罢了!   牵着马儿出了将军府,主仆俩向着城郊的旷野一路狂奔。这样肆意驰骋的自由,才是她真正喜欢的。   子璃又要了两个大碗的馄饨,程峰摸摸脑袋,有些难以下咽。昨晚是馄饨也就算了,今早又是馄饨也还罢了,可是,看子璃的意思,今儿就不走了,午饭和晚饭都准备继续馄饨。程峰郁闷,再吃下去,他觉得他的脑子也要和馄饨一样混沌了。可是,子璃坚持,怎么办?   “二位公子啊,你们昨天走的不巧,你们前脚走,苏小姐后脚就来了……”老头一边为他们端上佐料,一边惋惜的摇摇头。   子璃的手顿住了,忙回头追问道:“你是说,昨天我们走后,苏小姐来了?”   老头点点头:“是啊!昨儿还在这儿要了一碗馄饨呢!”   子璃忙又问:“那苏小姐说什么了?”   老头想了想说:“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吃了几口馄饨,还说我的馄饨好吃,说要是可以带着就好了,明儿她要到城郊骑马,带两碗去,也好吃些东西补充力气。”   老头的语气有些骄傲,未来的皇后夸他的手艺好,他能不得意吗?   子璃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彩,他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马上追问,程峰沉不住气,先开口问道:“她们去哪儿骑马了?在哪个方向?”   子璃拍了拍他的手说:“吃饭!   程峰诧异了一下,忙答应着,子璃笑着说:“一个娇小姐,怎么会骑马呢?要骑,也就是在城里面的街道上走几步就是了。   老头忙摇摇头说:“你是没有见过,苏小姐马骑得可好了!听说她常常会到城郊的旷野去骑马,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单单是她的坐骑,就没有谁的马敢与之较量,那可是皇上的坐骑,是后来送给苏小姐的。”   子璃心底暗喜,还得假装不动声色,遂推开碗对程峰说:“咱们约的看茶叶的人应该到了,别让人家等咱,咱快点走吧!”   程峰点点头,站起身,跟着他向外走去。   两人疾速奔回投宿的客栈,牵了各自的马,沿着打听好的道路,向城东的旷野飞奔而去。   笑语驱赶马儿在旷野之上来来回回跑了很多圈,直到马儿累了,不愿再跑,她才从马上下来,对候着一侧的宝儿开口说道:“让你骑你不骑,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好马,你那破马是根本就比不过的。”   宝儿笑着说:“您喜欢骑,您自个儿骑就行,宝儿就在这儿守着,别让您跑了就成。”笑语有些亲恼的呵斥道:“就是小狗腿。”   说完,自己翻身上马,又接着驰骋起来。   子璃站在树下,遥望向远处模糊的背影,对程峰吩咐道:“我去旷野的另一端等着她,若是,我就和她相认,若更不是,咱们就掐了这根线索,从头找。你去那边,若是那个小丫头想管,你想办法拖住那个小丫鬟再说。只是千万要小心,那个小丫头的功夫,一定在你我之上呢!有事只可智取,不可硬来。”   程峰点点头,牵着马向宝儿的身后走去,在离她十丈之处站定,目光牢牢的锁主了她。   子璃纵马绕过她们的视线,抄近路,来到旷野的另外一端。在这个位置,因为离得太远,宝儿应该是看不到的,只要苏乐言不停留的太久,她就不会寻来。   苏小姐似乎在兜兜转转的,驱赶着马儿这儿跑一会儿,那儿跑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到这一端来。   子璃等待的心焦,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焦急的等候着。   苏乐言跑的累了,终于驱马向着旷野的尽头而来。这边有一大片肥沃的草地,可以让马儿吃个痛快。   子璃站在马前,静静的凝望着那个身影一点点的走近,他的心跳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腿也有些虚软,手紧紧的握住身边的缰绳,身体微微颤抖着。   苏乐言的速度放慢了,她呆呆的望向对面默然站立的身影,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为何而来,仿佛天地之间都变了颜色,一片萧索。   她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阵憋闷,脑中也有些空白。   她忘了使唤马儿,就那么任由它慢慢前行,一点点的靠近那个身影身边的马儿,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只余下对面的他。他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他静静凝望着她,温柔的笑,好看的眼睛,像一汪碧潭,吸引着她,一点点的陷落。      第300章 你是我妻子      她的马儿靠近了他的马儿,脖颈轻轻触碰着,好像久别的眷侣,自然的亲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子璃的心咚咚跳着,眼眶酸热,真想一把将她拉下马来,抱入怀中,紧紧的抱着,狠狠的吻她,吻到地老天荒,吻到海枯石烂……   小王妃,我的小妻子,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真得很该打!你把我原本平静的心扰乱了,又拍拍**走人,好不容易把你寻回来了,你说过再也不会离开,要和我一起面对风雨,可是,你还是把我丢下了,这一丢,便是两年!   小王妃,你知道两年是多久吗?你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那么,两年是多久?你算不清,我也算不清,那是一生、是一世,是生生世世都放不下的牵挂和思念。   小王妃,我今天要问问你,你是那么善良的人,为何就偏偏对你的夫君,那么的狠心?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真得不想落泪,他是一个大男人啊!可是,眼眶怎么就这么酸呢?心咚咚跳着,僵直的脊背,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松懈了下来。仿佛这么久以来的苦和痛,都消失了,都不见了,他的眼里,没有了繁华尘世的一切,就只有她!   他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她,望进她的眼眸,望进她的心里,想让自己住进她的生命里,融进她的骨血里……   他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恨她,他有多怨她,他的心有多么苦,他却又是多么的欣喜。   泪水汇集在眼眶里,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了,他现在就是想要将她拉下马,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小**,让她再也不敢偷偷的离开,他要她生死都必须和他在一起。去天庭也好,去地狱也罢,永远都不要独自一个人去犯傻,不要独自一个人去流浪了……   他这么想着,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冲动,上前一步,向她伸出手,就要将她扯下马来。   “你是谁?你怎么哭了?”   他呆住了,满腔的喜悦和伤痛交集着,被她轻轻的一句话冻成了冰。   她竟然眨着一双纯真的、晶莹的眸子,很认真很自然的问他:“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她说你是谁?   她不是装的,她不会装,她的眼神能够说明一切,她……她……她竟然不记得他了?   脚步顿住了,心被冰封住了,脸上似哭一般的笑容没有了,他瞬间真的由天庭跌入了地狱。   他的小王妃,居然问他是谁?她居然问他是谁啊!他想念了她近两年半,他为她痛了两年半,他为她煎熬了两年半,他为她牵挂了两年半,她夜夜都在他的梦里,她日日都在他的心里,她曾经说过,永远都爱他,忘记世间万物、忘记盛世繁华,都不会忘了他,现在……她居然问……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他的心碎成了片,凌乱不堪,漫天黑地的痛苦瞬间将他淹没。   他的小王妃,如今爱上了谁?爱到了居然忘记了曾经肌肤相亲、曾经耳鬓厮磨的他!过去的情分,就真的那么浅吗?至始至终,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陷落进去,出不来吗?   他的小王妃,真的就那么的洒脱,离开了,便忘记了,从此心里都不再有他了吗?   小王妃,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   子璃胸口一阵剧痛,喉间一阵腥热,腰微弯,头一低,“噗”的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这是老毛病了,难过的厉害了,就会忍不住吐血。当初,惹上这个毛病,还不是因为她?   “啊?”她低声惊叫了一声,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一把扶住了他,忙焦急的询问:“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那鲜红鲜红的血,让她的胸口也痛了起来,可是,她明明是不晕血的,今儿看到他吐血,怎么心里那么那么的痛?他又不是她的谁,她连见都没有见过他。   “你又是谁?”他冷冷的推开她的手臂,所有的喜悦都瞬间化成了灰,留下的就是痛。   你现在是谁?苏乐言?苏小姐?还是,西蔺的皇后?   多好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国之母啊!俯瞰众生、母仪天下,多么高的荣耀啊!确实是我不能给你的……而,夏梓洵,就可以,所以,你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女人吗?所以,你现在就宁愿忘记了我们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了吗?   “我叫苏乐言,你叫什么?你吐血了,我扶你到那边坐坐吧?”被他推开,她有些受伤,可是,他是病人,她能和他一般见识么?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这个忧伤的、好看的男人背后,一定也有一段什么故事,要不然,他的眼神怎么会那么的凄楚和受伤?算了,看在他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温文的份上,她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更何况,她刚刚居然在看到他的时候,心跳得急了起来,这让她感觉有些羞愧,只是不能说出来。   苏乐言?她果真就记得自己现在的名字,她是不是宁愿从来她都只叫苏乐言?   “不用你管。”他有些气恼的推开她的手,自己踉跄着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我们以前见过吗?”她跟在他身后,微微歪头轻轻问道。   见过吗?当然见过,不只是这样见过,还没穿衣服见过呢!你身上哪儿哪儿有些什么记号我都一清二楚呢!还问我见过吗?何必要用这种话,来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呢!你想要一辈子留在西蔺做你的国母,谁还拦着你吗?   他不语,低着头生气,赌气不去看她,却又无比渴望的多看她几眼。煎熬,心底真是无比的煎熬。   她也不气不恼,弯腰在他旁边的一块小石头上坐下,有些郁闷的望着自己的脚尖,低低的说:“也许我们真的在哪儿见过,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也许是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我会不记得?小王妃,不需要这么虚伪吧?你化成灰我都记得!   她叹了一口气,拿脚尖踢踢脚下的小石头,郁闷的说:“若不是那一场病,我一定什么都记得,我也一定可以想起在哪里见过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唉……”   正在生气的子璃,听到这句话,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抬起头来,追问道:“大病?什么大病?你怎么得了大病?”   笑语抬起头,望着他焦急和担忧的脸色,淡淡一笑说:“我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其他都还好!你快想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想起来了,告诉我,我也许就想的起来了。”   她说的认真和坦然,眸光真诚和沉痛,她不是装的,她真的不是装的啊!   “笑语……”子璃低低的唤着,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依然那么美丽的小脸,她却左右看看,疑惑的问:“没有下雨啊?天气很好呢!”   他的脸色愈加僵硬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乍现。   她失忆了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这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冤枉她了吗?   “你是谁?我真的觉得你很熟悉呢!”她的眸子又落在他脸上,毫不羞涩的迎向他的眸子,低声问:“为什么,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心忽然痛了一下,头也有些晕眩……你是巫师吗?你会巫术吗?你给我下了魔咒吗?”   他的心愈发痛了起来,眉头也皱紧了,他越发的肯定,他的小王妃不是在骗他,她果真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多想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好好感受她的香、她的暖、她的美,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样的想法,变得艰难和奢侈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相信这一刻她看起来那么的柔弱,下一刻,她能够把他踢死。他的小王妃,最擅长的就是踹人。他和她,不就是一脚踹来的姻缘吗?   “我……我是一个伤心人……我来找我丢失的妻子,你见过她吗?”他的怒气都迅速消退,想要去触碰她的手,又艰难的缩了回来。   “你妻子是谁?她去了哪儿?你们为什么吵架?”她忙又追问,她竟然一点都不怕他,反而在潜意识里,还有想要靠近他的冲动。这,可是那个妖孽夏梓洵不允许的,看到她和男人说话,他就不高兴,就连她和她的两个哥哥说话,他若是看到了,脸色都会微微发黑,只吓得两个哥哥看到她,都是得低头绕行的。   “我的妻子?”子璃喃喃的重复着,目光迎向她的眸子,眼神变得柔软了起来。   “我的妻子,为了爱我,走丢了,我来找她,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可是,她一定知道,我一直爱着她,就像我相信,她也一直爱着我一样。我来找她,可是,我找到了,却带不走她了……”子璃的声音有些嘶哑,辛苦的压抑着自己想要带她逃走的冲动。   逃走的结果,绝对不可能是离开西蔺,而是两个人都被夏梓洵抓住,然后棒打鸳鸯、生死两分。   “怎么会带不走呢?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帮你!”天生的仁义心肠又开始作祟,无声的怂恿着她,想要帮助他和她的妻子团聚。   “你又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扯开话题,追问他最关心的事情。   “我刚刚说了,我叫苏乐言,今天来这儿骑马的,偏偏就遇上你了。你瞧,那两只马儿,正在一起吃草呢!呵呵……”她的心情突然因为他而变得好了许多,有些傻傻的笑望着他。   他的眸子里除了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像一汪碧潭,吸引着她,让她炫目,又让她移不开视线,就是那么那么的想多看他几眼,似乎,还想要把他刻在心里一样。   这样的想法将她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躲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他了。   他是有妻子的人啊!她也是有婚约的人,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对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浮和随便?   可是,谁又能告诉她,为什么,看到他,尤其是看到他那温柔而忧伤的眼睛,她的心就会隐隐的痛?为什么?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他又一次试探着问道:“果真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记得了么?”   她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醒了以后,她们告诉我的那些,我全都没有印象。你再仔细想想,也许我们真的见过。”   子璃点点头:“一定是见过,所以,我真的要仔细想想,你若是想知道,待我想起来了,告诉你,好吗?只是,你若是离开这里了,我要怎么告诉你呢?”   乐言想了想说:“我明天还来,你若是想到了,告诉我,我就死心了。”   子璃扭头望望远方:“那是你的小丫头吗?”   乐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又不是,她是那个人的小狗腿啊,呵呵。”   子璃忙问:“那个人是谁?”   乐言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能告诉你,一个很腹黑很霸道的人。”   子璃的心底有些酸楚,忙追问:“那个人对你好吗?他怎么腹黑霸道了,欺负你了吗?”   乐言咯咯笑了起来,摇摇头:“他对我很好,好的不得了,他不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已经是他占了便宜了。”   子璃的心里更加痛了起来,突然又开口喃喃的自语道:“你知道吗?我的妻子,以前也常常欺负我呢!”   乐言又笑了起来,她真的好喜欢和他说话啊!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好听啊!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清晰的记在心里,一直一直的在心底反复回味着。   若是,他没有妻子,她的背后,也没有那个妖孽皇帝,多好啊!   貌似,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太端庄啊!   “你妻子怎么欺负你了?她不温柔、不可爱吗?”她歪着脑袋追问道。   子璃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眸子又紧紧的盯住她,轻声的问:“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也许要很久很久才可以讲完,但是,绝对精彩的不得了。”   她的好奇心愈发的被勾了起来。他的妻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魅力,居然可以让一个七尺男儿,数度为她落泪?居然让他如此情深难忘,不舍不弃的追寻?   “想知道,可是,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们似乎不熟呢!”她的心突然就软软的,充满了渴望。   “没关系,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她,你和她真的很像很像,像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他低低的说。   她又笑了,心底因为他的这句话而非常愉悦。他一定很爱很爱他的妻子吧?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分开呢?那么相爱的人,不是应该一辈子都在一起吗?分开,是多么痛苦的事啊!他好像一个谜啊!可是,明明知道,也许应该保持距离,可是,她就是想要知道,想要靠近,想要和他说说话。   “你妻子好吗?”她又好奇的问道。   他点点头,一脸的骄傲:“好得不得了,她单纯、善良、活泼、开朗、仁义、豁达,就是有些小脾气,还会常常犯傻,有的时候温柔懂事的让人想要放在手心里疼着,有的时候,又让人气的恨不能狠狠的打她一顿……”   “啊?”她的眼睛瞪圆了,不相信的问:“你那么爱她,还打她了?”   他的心情也因为她可爱的表情而放松了,又凝眸望向她,低声笑着说:“没有,不敢,我若是真的打了她,还得费一百倍的劲,再把她哄回来,我怎么舍得?不过,我有办法收拾她,一准让她没有力气反抗,她若是不服,我就接着收拾她,直到她服气为止。”   乐言撇撇嘴:“原来像你这么爱老婆的人,也这么的暴力!我看不起你这一点哦!”   子璃又笑了起来,语含深意的说:“可是,我妻子很喜欢我收拾她呢!有的时候,我若是惹她不高兴了,她也会收拾我,我也喜欢。”   乐言听不懂,撇撇嘴给他一个白眼说:“神经病!”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宝儿的呼唤声,乐言忙站起身,小声说:“千万不要说认识我,我家有个小妖孽,看到我和男人说话就会黑脸,不给我饭吃,我走了……哎,明天还来吗?你和你妻子的故事,我还想听呢!”   子璃站起身,想要伸手拉住她,手伸到半空又强忍着收了回来,轻轻点点头:“来,一定来!你呢?”   他不敢将自己心底的激动和欣喜太过度的表现出来,他害怕会吓到她,然后她就再也不敢来了。在没有想到稳妥的办法离开西蔺之前,他不能让她冒险。   乐言笑着说:“我当然来啊!只是,那个小狗腿肯定也会跟着,你可得想办法躲着点,等我把她支开,你再出现,要不我回家真的没有饭吃的!”   是啊,我没有饭吃,因为小妖孽要是敢骂我,我就砸盘摔碗掀桌子绝食给他看!看他还敢不敢讯斥我!   子璃点点头:“好,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等你!不见不散。”   乐言翻身上马,笑着点点头:“好啊,不见不散!我先走了哦!”   说完,她对着他甜甜一笑,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子璃的心突然就像是又被抽空了,踉跄着向前追了几个大步,真恨不能飞上前去,将她狠狠抱在怀里,永远不许她再走了!可是,不能!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痛快了一时,会让他们痛苦一世的!他不能再让自己犯错,然后给她机会离开他了。孤独和思念的日子,他受够了!   她果真是忘记了一切,看她懵懂的眼神,他确定,她真的是失忆了。要如何才能让她想起从前的事呢?他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失忆,更不知道,夏梓洵对她好不好,他们之间,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他又该如何去应对呢?   夏梓洵一定非常非常的宠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冒着两国交恶的风险,非得把她带到西蔺来,还安排了更多的事情,让她得以隐藏身份。   她是自由的,至少现在是。他不得不承认,也许,夏梓洵更能给她安全和自由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她还是看起来不够快乐?她的眉眼之中,还是有些淡淡的忧伤,常常在笑容刚刚落下之后,那些隐藏在浮华之后的悲伤,就慢慢流露了出来。   谁心底没有故事呢?   想一想,也许她已经和夏梓洵有过肌肤之亲了吧?他也是那么的爱她,会放着她在他身边两年都不碰她吗?这,让他的心里有些酸楚和疼痛。可是,这些也不能阻止自己迈向她的脚步。   他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依然还爱着他!她的心里一定还有着他的存在。   不管过程有多么漫长和艰难,他都一定要将小王妃救出来!   可是,这一刻,她的转身离开,依然还是让他痛彻心扉。他真怕,她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出现了,她会再一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又是一个两年、三年、十年……   “笑语……”他喃喃的轻声呼唤着,目光依恋的追逐着她远去的身影,心底的痛,一阵阵的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乐言的头“嗡”的响了一下,心口憋闷的喘不过气来。方才,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是这种感觉,后来和他说了一阵子话,她便觉得舒服多了,现在刚刚离开,她仿佛就听到了他在身后轻声呼唤着她,她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让她无法再向前走去,不知不觉的回头。   他还站在原地默默凝望着她,她就坐在马上,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也默默凝望着他。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空气中慢慢流淌,让他和她的心,都仿佛注入了一股清泉,变得轻松和灵动了起来。   风在耳边掠过,四野寂静,温情在两双明眸之间流淌,这一刻,天地都变得无声无息了,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也只有他。风儿吹拂起他的衣衫和长发,阳光照在他的背上,让他周身披了一圈耀眼的光晕,真是迷死人的好看。   她痴痴的望着,微微的笑着,仿佛,在她的眼底,他便是她的骄傲。   他也痴痴的望着,微微的笑着,仿佛,他的眼中,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是谁说过,我忘记岁月流转,忘记世事变迁,也忘不掉你的容颜;是谁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笑语,你会想起我的,一定会的!   远处的宝儿不明就里,又知道她的脾气,不敢贸然靠前,看不清两人在看什么说什么,还以为是陌生人问路,便没有上前打扰,此时她若是上前,在她背后不远处的程峰,一定会过来干扰她的注意力的。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我一定会来的!”她驱使着马儿慢慢回到他身边,大胆的迎向他的眸子,笑着嘱咐道。   不该这样的,不该对一个陌生人笑的这么甜,这么灿烂。可是,她是真的一看到他就想要笑啊!发自内心的笑,没有理由的笑,就是愿意因为他而笑。无论夏梓洵多么宠爱她,无论他怎么样将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她都不曾这么轻松和快乐过,可是,这一刻,她就是真真切切的为他而笑了,还笑得很惬意。可惜,他却不是她的谁,他又哪里会在乎她的笑容?   叹了一口气,扬起马鞭,疾速奔回了宝儿身边,宝儿警觉的问:“小姐,刚刚那是谁啊?”   乐言摇摇头,好像完全不在意的说:“哦,一个问路的,笨的要命,说了几遍都没有听懂。”   宝儿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小姐,以后您还是少和陌生人说话,回头皇上知道了,又该骂奴婢了。”   乐言点点头,坏心眼又浮了上来:“好啊,我就专门和陌生男人说话,皇上问我为什么,我就说是宝儿让我和人家说话的。瞧着吧!”   宝儿欲哭无泪,仰头长叹:“皇上啊,快点将这个妖孽皇后给收了吧!真是太坏了!”   乐言心情突然转好,咯咯笑着,扬起马鞭向着城中奔去,宝儿连忙翻身上马,跟上她的速度。   程峰快马奔到子璃身边,焦急的追问道:“怎么样,是王妃吗?”   子璃点点头,有些激动的回答道:“是,肯定是!绝对是!”   程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太好了,真是没有白来啊!”   子璃却愁眉不展的叹了一口气说:“程峰,你知道吗?小王妃失忆了。只是,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用了什么药,总之,她对两年前的人和事,全都不记得了。”   程峰大惊,有些失望的追问:“就连您也不记得了么?这可如何是好?”   子璃脸色凝重,想了片刻说:“她对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熟悉感,我们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失忆,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帮助她想起来。好在,我说服了她明天再来,我再看机会吧!最好现在先试探一下她的失忆到底到了哪种程度,再看着怎么办好。”   程峰想了想,问道:“不如我们现在就找个机会把她带走吧!”   子璃摇摇头:“不行!第一,她若是消失不见了,夏梓洵一定会将京都翻个底朝天,我们绝对没有机会将她带离西蔺;第二,她现在不熟悉我,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跟我走;第三,我已经失去过她几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有机会离开了,必须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才行。”   程峰点点头:“嗯,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全。”   子璃点点头:“好在我们已经有了她的消息,这便是值得庆贺的事,再见面是早晚的事。你马上和羽逸还有咱们的人联系,让他们尽快赶来增援,等着我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到时候他们好能够策应。”   程峰忙答应着:“是!”   辛贵妃亲手将母亲扶了起来,微笑着说:“娘亲,不要多礼,快快请起吧!”   辛夫人站起身,在辛贵妃身边坐下,辛贵妃摆摆手说:“你们下去,本宫要和娘亲说几句话,不要来打扰我们母女的团聚。”   宫女太监忙答应着:“是。”便转身离去了。   见人都出去了,辛夫人一把握住辛贵妃的手腕,焦急的追问:“你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吗?”   辛贵妃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皇上从未临幸过本宫,本宫一个人能生得出来才怪呢!”   辛夫人有些懊恼的低低咒骂道:“都是因为苏家那个小贱人,皇上被她迷住了魂,谁的面子也不看了。还枉你父亲当年力捧他登上皇位,这名分给你了,人却给忘了。”   辛贵妃也咬着牙说:“是啊!女儿更恨着呢!当年的那一巴掌,本宫还记着呢!本宫早晚得捞回来,等着吧!”   辛夫人四下望望,小声说:“皇上不临幸,你不会自己想想办法吗?”   辛贵妃也暗自羞恼,小声说:“女儿我也想啊,可惜,皇上是不会踏入女儿这风藻宫一步的,女儿再有计谋,也是没有机会啊!”   辛夫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塞到她手中说:“这是一种香料,可以催情,男人闻了,没有一个可以忍住的,到时候你再打扮的美艳一些,皇帝定然逃脱不了,有这一次,你的肚子若是争气,能够怀上龙胎,从此便是衣食无忧了。”   辛贵妃脸色有些惊恐,忙又塞回到母亲的手中,小声说:“从前宫里有人用过这种法子,差点让皇上给杖毙了,若不是公主求情,只怕是命都保不住了,女儿可不敢。子嗣和自己的命比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辛夫人摇摇头说:“女儿放心,那次的事情母亲知道,是那个嫔妃比较蠢,竟然在皇上的茶里下了药,皇上恼的很。这个是香料,是淡淡的香,他不会注意的,你只需用它来熏染衣物,就可以起到催情的功效,只是对女人是无效的,若是皇上起了疑心,衣服一沾水,就没有了效用,他就是查都查不出证据来!再说了,皇上正当壮年,难道……”   辛夫人压低了声音说:“难道,皇上就没有那个需要吗?母亲可听说,那个苏小姐是不让皇上碰的。”   辛贵妃伸出自己的手比划着说:“女儿怀疑,他是用这个……”   母女俩掩着唇偷笑了起来。   翌日,梓洵去了苏府,本想像那一晚一样,蹭在乐言床上,可是,这一次苏小姐就不那么好说话了。她哄他说要他陪她一起去房顶上看星星,将他骗出了房门,又“嘭”的一声赶紧将房门从里面关上了。   梓洵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是就没有办法了,想当初在东平他可以潜入她的房间,今天在西蔺更是容易,可是,他也不想逼她,逼她她会恼羞成怒,最后对他不理不睬的,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他靠着门框上,隔着门和她斗了几句嘴,说闹了一会儿,便不得不离去了。   回到宫中,心底确实有些发泄不得的*,可是,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她不让他碰,他也不愿意去碰那些后宫的女人们,难道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当然有,每个男人都懂得,也都经历过,只是有些羞于启齿罢了!算了,悄悄进行就好,不要多说什么了。   刚刚换上便装,小太监慌慌张张的来报,说是辛贵妃看到了刺客,刺客在她宫中出现,被她发现,吓得尖叫了一声,刺客便吓跑了。现在她又哭又闹,不敢睡了,非得吵着要见皇上。   梓洵不耐烦的说:“刺客的事,去找禁卫军统领陈平,找朕干什么?朕管不了。”   小太监是他的心腹,低声提醒道:“皇上,好歹看在辛宰相的份上,还是去看看,哪怕做一下样子也好,速去速回就是了。”   梓洵想了想,似乎最近辛老头确实在朝堂上屡屡与他作对,这八成就是在发泄他冷淡他的宝贝女儿的不满呢!两年前,笑语打了他女儿一耳光,他就不依不饶的,幸亏让他态度坚决的给压了下去,如今,怕是又沉不住气了。   得了,就当是安抚一下,走一趟吧!快去快回就是了。   梓洵便在几个内侍的跟随下,向着风藻宫走去。   路过水榭,夏风清凉,他忍不住就慢下了脚步。小丫头当初还在宫里的时候,常常在这里驻足,喜欢看着水面发呆,她离宫之后,他便也常常一个人来到这里,坐在她曾经坐过的位置,比她更呆的发一阵子呆,才会去歇息。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幸好,她只是离宫而已,还在他的生命里,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再也不回来了,他该如果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和孤独?   比起没有她的日子,现在虽然有些孤独,又算得了什么?好吧,她害怕、她紧张、她纠结,他便耐心的等待着她的放松和接受。总有一天,她石头一样的心,会被他的真心融化的。   他相信,那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   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常常扶着的那块栏杆,他忍不住就微微的笑了。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手上的暖,让他孤寂的心,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真好,能和她同在一片蓝天下,能让他隔着不遥远的距离,悄悄的想念她,真好啊!   恋恋不舍的从水榭里出来,他便向着风藻宫而去。   他去的时候,辛贵妃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肝肠寸断的。   至于么?不就是一个刺客而已吗?若是那个小白眼狼见到刺客,说不定还会拍着手叫好玩呢!这后宫的女人们啊!怎么就没有她十分之一的豁达和俏皮呢!想一想,还是他的小丫头好。   辛贵妃一见到他,就扑上来,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一片娇柔的几乎就要瘫倒在他怀中了。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不像有的嫔妃身上浓烈的香气,让他闻了就头疼,这个香气是淡淡的,很清爽,他忍不住就深深吸了一口气。   辛贵妃柔软丰盈的身体在他身上蹭啊蹭啊的,让他几乎都把持不住了。他也是个男人啊!正常的不得了的男人,怎么能经得住这么蹭啊蹭啊的!   于是,他发话了:“爱妃啊,你属猫的吗?哭就哭,蹭什么?”   辛贵妃愣了一下,始觉自己戏演得有些过了,表现的太饥渴了,便停止了磨蹭,抱住他的腰,将身体依偎在他胸口上,低低的说:“皇上,臣妾方才好怕啊!就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的嗓音软软的,配合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忽然就让梓洵的喉间有些紧了起来,身体也慢慢传来几股热流,迅速在小腹聚集,变成了一团渴望燃烧的火。   辛贵妃的胸口就挤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的身体,跟随着她哭泣时的颤抖,而轻轻的颤抖着。   身体有些烫,口中有些干渴,他腹间的火,因为她的手忽然抚上了他的胸口,而腾的燃烧了起来。      第301章 欲望的释放      梓洵忙伸出手去掰开她放在他胸前想要滑入他衣襟的手,她却又哭了起来:“呜呜……皇上,臣妾好怕啊……皇上,你不要不管臣妾啊……”   他的手微微顿了顿,也只是那么顿了顿,她的手便灵活的滑入了他的衣襟。现在是夏天,他又原本就准备歇息的,只是穿了一身薄薄的便装,她的小手很柔软细滑,触到他滚烫的肌肤,让他小腹的火气愈加的旺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有一种难忍的*似乎就要破壳而出,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是男人啊!最正常没有的男人,他也有他的需要啊!小白眼狼不给他,他的火要到哪里去灭掉?   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控制自己不去碰她,可是,身体的反应还是该起来的便起来了,并且越来越膨胀。   她虽然没有被他临幸过,可是,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因为入宫之前,为了讨好他,早就有人专门教给她该怎么做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得到可以实践的机会而已。   她的手像一条软滑的小蛇,在他的胸口里游走,小腹若即若离的触碰着他最薄弱的地方,撩拨着他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酥麻和沉醉。   他多么想念和迷恋这种感觉,在没有认识小白眼狼之前,他对这些并不陌生,甚至,还相当有研究。可是,自从她来到他的生命里,他就被她彻底改变了,他也终于知道,没有爱的亲密行为,只能让他流离于表面的快乐,却带不来心底的满足。所以,他一直逃避着,放弃了过去那种被动的沉沦,宁愿为了她,而辛苦的守着自己。   可是,他真的很压抑,很需要……而这些,她却又不愿意给他,他也不想去强求。他要的,又不是她的身体。   心里想要推开身边这个他不爱的女人,可是,身体却沉迷于她的撩拨。她的手每滑过一处,便带来舒服的让人叹息的享受,他有些沉溺的微微闭上了双眼,不自觉的开始去接受她的**。   辛贵妃心中大喜,最初的她,也只是在试探,可是,当他身上那淡淡龙涎香传入她鼻端,当她的手触碰到他坚硬的胸膛,当他身体的隆起抵着她的小腹,当那一阵阵电流从他最热的地方传导到她的身上,她便开始不能控制自己了。   她的喘息真的变的急了起来,她的手也不知不觉加重了力度,整个人都贴附在他的身上,用自己发育极好的柔软去狠狠的蹭着他,慢慢解开了他的腰带,打开了他的前襟,唇落在他露出的胸口上。   她听到了他喉中压抑的低鸣,心便开始颤抖了。他终于要成为她的了,而她也终于可以将自己给他了,真好啊!她虽然想要他能够给予她和她的家族的荣耀,可是,她也更想要和眼前这个好看的要死的男人的身和心,他的什么,她都想要。   她握住他的手,托起,捂住自己的胸口,告诉他,她那里最柔软最需要他。   他的手加了力度,不知不觉的收紧,握住、揉捏。他闭着眼睛,还努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脑海里全都是那个他渴望已久的身影。她灵动的眼眸、她小巧坚挺的鼻尖,她柔润的唇,她尖巧的下巴,她细滑的脖颈,她精致的锁骨,她高高的……   他的呼吸全乱了,身体胀的难受死了,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他也不想再去煎熬了,就让他放纵一次吧!就这一次,迂解他积压了很久的*,让他痛痛快快的轻松一次……   他想要爆发,他还没有来的及爆发,身边的这个热情似火的女人,已经推碰着他,迅速的向身后的锦床退去。   他仰倒在床上,被她整个的压住,她的唇落在他的胸口,又顺着敞开的衣襟一路向下,隔着薄薄的下衣握住了他擎起的地方,肆意滑动。   他的头微微扬起,舒服的不想睁开眼睛,仿佛已经飞翔而起,漂浮在云端,渴望翱翔,又渴望坠落……他的手紧紧握住身下的床单,似撕扯一般的用力,只因身体里一股股窜过的热流,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   女人好熟稔啊!知道如何挑起他更大的火,让他舒服,又让他沉迷,她已经骑坐在他的腰间,隔着衣物,轻轻磨蹭着他,开始脱掉自己的束缚,用自己光洁的身体又去磨蹭他。火越烧越旺,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燃烧。   怎么了?今天是怎么了?真的压抑了太久了吗?所以,就禁不住一点点诱惑了吗?还是,这个女人的功力太过强大?他竟然想要痛痛快快的沉沦一次。   沉沦啊!可以吗?哪个皇帝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哪个皇帝可以守身如玉?他就放纵这一次,不可以吗?就一次,一次就好……从今以后,还是只为她苏乐言一个人守着。   一次?就一次吧!来吧!让我重回那久违的快乐吧!   辛贵妃的手,从他敞开的胸口,慢慢滑向他的下裤,抓住腰部的边缘,想要向下帮他解下,可是,他的意识有些混乱,没有配合,她解不下来,她便将手伸向他的腰,想要从腰口滑进去,握住他的火热,让他更加狂乱一些。   指尖已经滑到小腹的底部了,再向前一点点,就可以了握到了……他就会体会到极致的快乐……   “笑语……笑语……”他喃喃的开口,意识迷离、喉中干涩、声音低哑。   辛贵妃愣了一下,脱口而问:“小雨是谁?”   笑语!那个几乎两年多都不曾被任何人提起过的名字,突然在他脑海里蹦了出来,像是狂乱的暴风雨之夜,突然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迷离的夜空,让天地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笑语!笑语!笑语!笑语……   这个名字不停的在心底叫嚣着,突破了他被*封锁的心口,为他沉闷的胸口注入了清新的风,让陷入迷离状态的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笑语!他的眼睛蓦然睁开了,腾地坐起身,一把推开身上赤。裸的女人,迅速从床上蹦了下来,穿上自己的鞋子,摸了摸自己凌乱的衣衫。还好!虽然不是初夜,好在这次也还没有**。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还在咚咚乱跳的心口,慌乱的将自己的衣衫系好,扭头瞪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女人,冷冷的吩咐道:“方才的事,不许对任何人乱讲,朕,可没有碰你!”   说完,竟像逃一样的,拉开门大步跑了出去。   侯在门口的内侍们慌乱的跟了上去,梓洵竟然如后面有鬼追一样,脚下生风,跑的像兔子一样快。   他不知道,他刚刚跑出风藻宫,殿内就传来了一阵痛哭声。不过,他就是听到了,也不会回头的。她爱哭不哭,关他屁事,他的贞洁差点不保,他找谁哭去?   跑到方才停留的水榭,他才停下了脚步,扶着栏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控制着自己左冲右突的*和咚咚跳的急切的心。   全身还是像有火一样,渴望燃烧。他扶着栏杆,摇摇头,不想自己这么尴尬,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压下心底的火来?   喘了几口气,他又转过身,绕过水榭,大步跑了起来。内侍们又慌又乱的跟在后面也一路狂追。于是,深夜的西蔺皇宫,一道奇异的风景线出现了,引得各宫的嫔妃和宫女太监们都偷偷躲在暗处观看着。   皇上什么时候这么热衷于锻炼身体了?瞧瞧,宫里各处都自觉的点亮了宫灯照路,皇宫亮如白昼,他围着皇宫一圈一圈又一圈,跑的是不亦乐乎。   现在可是夏天,看看那一头的大汗,跑累了,跑热了,将外衫一脱,只着下裤继续狂奔。健壮的脊背和胸膛上,那晶莹的汗珠在结实的肌肤上滚动着,说不出的诱人和魅。惑。   嫔妃们的眼睛都看直了,小脸个个绯红,喉中干涩,心口急跳,身体也热了起来。那渴望和期盼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他生吞下去。   跑了几圈,出了一身的汗,*只是浅浅下去一点,可是,实在累的跑不动了。身后女人们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吃掉一样,也着实让他心惊。不知道,如果这些女人也如此刻的他一样饥渴,会不会不顾一切狼扑上来,将他直接就地解决了?   呵呵一笑,他也不敢过多停留,*尚未迂解,让人看到了,总归是不好看的。   “备水,朕要沐浴,去清波池。”他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披风,将自己上上下下的遮挡了一个严实。不严实不行啊,它老是抬着头,不肯服输。   带着衣服跳入温热的池水中,池水荡漾,舒服的让人长长松了一口气。该擎起的地方,还是老样子,不会因为满身的疲累而松软下去。   他挥挥手:“都出去,朕要歇息一会儿。”   脱掉衣衫,将自己整个人埋入水中,好好泡了一会儿,半躺在台阶边,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实在舒服的不想起身。   如果此时,身边有她,多好!可是,不行!如果有她,他的*,是绝对控制不住的。面对别的女人,他可以,面对她,他就不敢保证了。也许,他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把她吃掉的。那晚同床共枕,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下了午夜梦回时,她对他无声的诱。惑。   那晚,他的*也是左冲右突,他不得不背对着她,咬着牙强忍着,直到实在消解不了,才悄悄下床,到恭房里自己解决掉了。要不然,他会不会当场吃掉她,他真的不敢保证。   现在,狂奔、沐浴,好像都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的脸红了,咬咬牙,将水下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身体。   水面轻轻荡起涟漪,一圈一圈又一圈,时缓时急,他咬着唇,闭着眼睛,脸色被热气熏的有些潮红。   水花微微飞溅,涟漪扩大了,有些轻轻的响动,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在台阶上,露出水面的脸颊,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有些羞耻啊!守着满宫的女人,却要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获得满足。唉!都是她害的!以后不能这样了,宁愿忍着。   睁开眼睛,神智也开始更加清醒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佩服陆子璃起来。想当初,且不说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就说是那种顶级的**多么毒啊!可是,他居然就可以忍得住,为了对笑语的忠诚,他居然在那刺骨的寒风里,跳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若不是因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他对他,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来。   可惜,既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而又实在放不下,便只能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了。若是,当初,他陆子璃可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得逞啊!说到底,还是她和陆子璃的缘分,没有修到足够坚固的地步。   陆子璃,我会好好爱她,比你更爱的爱她;我也会好好疼她,比你更疼的疼她,你且放心吧!   东平前几天传过来的消息是,陆子璃又冲撞了陆青云,陆青云将他圈禁了起来,要他好好反省。梓洵哪里会那么容易相信,特地让人去试探,得回的消息是,他确实被关起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丫头,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让如今的我,不再是从前那个我?让如今的我,满心满脑都被你占据?而且,还陷落和占据的如此心甘情愿。   其实,笑语,我也是认识你以后才知道,原来,有个人可以去爱着,真好!哪怕这份爱,是苦涩的,也胜过没有尝过爱的滋味的空虚和遗憾。   笑语,你知道么?我夏梓洵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你了。   乐言和宝儿走出了苏府的大门,苏夫人送了几步,不放心的嘱咐道:“早点回来。”   乐言点点头:“娘你放心吧!有这个丫头呢!没事。”   宝儿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有宝儿在,夫人且放心吧!”   苏夫人点点头,便回去了。   两人各自牵着自己的马,慢慢向胡同外走去。   一个陌生的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快步奔到宝儿身边,宝儿出奇的并未表现出戒备的神态,要知道,从前若是有陌生人接近乐言或是自己,她都会全神戒备的盯着对方看。   “三小姐……”来人对着宝儿唤道。   宝儿脸上一红,低声呵斥道:“谁是你的三小姐?我是西蔺第一女卫谢宝琳。”   说完,不看来人,身伸手抚弄着自己的马儿的鬃毛,倒也停下了脚步。   来人的话让乐言微微有些惊讶,她扭头看看宝儿,发现她的脸微微有些红,眼神躲闪着,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乐言没有追问,对宝儿说:“有人找你,我在前面等你。”   宝儿点点头,乐言便向前走了几步,在不远处等着她,并不打探她的个人*。   来人和宝儿低声说了几句话,宝儿的眼眶有些红,咬咬唇,半天才抬起头说了几句什么,便牵了马回到了乐言身边。   “好了?”乐言开口问道。   “嗯,好了。”宝儿点点头,乐言清晰的发现,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红,却还是没有追问。   宝儿的全名叫谢宝琳啊?这个她倒是第一次知道,自从两年前她大病初愈,她就在她的身边跟随着,大家都是叫她宝儿,可是,还真没有人叫过她的全名,以至于,她一直认为,她就是只叫宝儿。   一路上,宝儿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心不在焉的,低着头骑马,好像没有什么精神。   还是来到郊外的旷野,乐言有心事,看宝儿情绪不高,反而有些庆幸,便对她说:“你在这儿等我就好,我去骑马了,然后在那边让马儿吃些草。”   宝儿点点头,轻声回答:“嗯,好。”   乐言忙骑马向远处疾驰而去,远远的看到山石后方露出的一点点马的身子,她知道,昨天那个人,果然如约来了。   她放慢速度,扭头望向身后远处的宝儿,见她正低着头,拿着一支树枝在地上写写划划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显然有些跑神。   乐言轻轻一笑,纵马向着远处的巨石奔去。   那人听到马蹄声,从山石后面现出身来,远远的带着笑意迎向狂奔的她。   她喝停了马儿,翻身下来,他竟然一伸手,将还没有着地的她,抱了下来。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那淡淡的香气,竟然和她最喜欢的香气一模一样。这竟然让她忍不住有几分惊喜,他的手掌覆上她腰际的暖暖的感觉,竟让她有些迷恋。   咬咬唇,她忍不住就微微红了脸,忙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不敢看他,小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不过是来听你讲故事的,你倒是当了真了……”   他轻轻开口,语气出奇的温柔,嗓音也带着一些磁性,让她的心尖尖都跟着荡漾了起来:“你不是也来了么?你当真了,我自然也是当真的。当真,不对么?”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啊!她听到了,微微躁动的心,便开始平静下来,总想再听他说几句,多说几句,永远不要停,一直说下去……   一直说下去?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要说多久?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这个想法,更加让她吓了一跳。   一个仅仅见过一次面的人,竟然让她有了听他说话听一辈子的想法?这,太奇怪了,也太……太不矜持了吧?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切切实实的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难道是,上辈子?   “要听故事吗?来,坐下吧。”他温柔的开口,目光也软软的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   “嗯,好。”她甜甜一笑,然后居然看到了他的失神,和眼中闪动的波光。   他真是一个容易触动的男人啊!难道,他也是一个意志很薄弱的男人吗?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动不动眼睛就湿了呢?   他坐在山石后面,这样,远处她的侍女便看不到他,她坐在了山石前面的小山石上,这样,她就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远处的宝儿的举动。她若是追来了,她便赶他走,免得小狗腿向小妖孽告状。   “你想知道我和我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吗?”他轻轻开口问道,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可以知道吗?”她微微歪头,不确定的问。   “你应该要知道。”他语含深意的望向她,坚定的说。   “为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她有些纳闷。   他笑了,又是语意双关的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更因为,你和我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一个人。”   她笑了,摇摇头说:“哪儿那么巧?你说吧,我真的好想听啊!”   “我和我妻子是因为家母的意思,才订的亲。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还没有成亲,她为了学武功偷懒,便假装腿受伤,却被我当场给揭穿了,于是,她恼羞成怒,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上。”他的口气变得温柔了起来,唇边的笑意也很浓:“我和她,那时都不知道,这一脚,就将我踹进了她的生命里,也将她自己,留在了我的生命里。”   乐言笑了,有些羡慕的说:“你们的见面,还真有意思啊!”   子璃又笑了,接着说:“最初的她不想嫁给我,其实,我娶她,也是因为母命难违。你知道吗?她去向我讨要休书,我没有给她,她凶狠的不得了,竟然将我家大门上的牌匾都给砸烂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彪悍?”   乐言点点头:“是的。”   子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想:“你也会说是?不容易,假如没有失忆,你一定会说,活该砸烂!”   “后来,我们的洞房夜,她不想和我……便给我在交杯酒里下了***,结果,自己把药酒误喝了,还把我给踹下了床。”子璃想起往事,便又想起了交锋的新婚夜,唇边也了露出了笑容。   “后来,我们一起上街,她想要牵别人的手,却错牵了我的手,这一牵,我们便再也不能放开了,一放开,都会痛。”子璃的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   “你们一定会重遇的,别难过了。”乐言的心也微微痛了起来,为了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乐言想了想,问道。   “不知道,我开始察觉是一个雨天。她接了雨水对我说,那是甜的,要我尝尝。你不知道,绵绵细雨里的她,有多么的灵动和可爱。就在那一天,我发觉我的心有些乱了,从此以后,便再也静不下来了。”   “再后来,我们在山上遇刺,这个小傻瓜,为了救我们,独自引开敌人,用自己的暗器消灭了他们。可是,那多危险啊!那一刻,我突然就生出了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这种愿望一旦冒出来,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后来,你们就慢慢相爱了,再也不排斥对方了吗?”乐言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他说起这些话,那些话都能引起她心底的共鸣,他只需要简单的说一遍,她便可以在脑海里迅速联想起那些画面,好像那些生活,是她所经历的一样。   他又说了很多,和小丫头的斗嘴、斗智、斗勇、斗无赖,他都一一向她道来。   “那么你们既然那么的相爱,后来为什么要分开?她为什么要逃走?”她听了一会儿,又问道。   有一个这么爱着自己,而自己又深爱的男人,还跑什么呀?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嘛!   子璃点点头,恨得咬牙:“说的对,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该打?”   乐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听着他说该打,那该打的人就是自己一样让她不情愿。   “不该!”她摇摇头说。   “哦?为什么?”子璃眼底都是忍不住的笑意,轻声问。   “你既然爱她,怎么会舍得打她?妻子要疼爱,不能打。”她说的很认真,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打,也可以,是她打你。”   子璃眼角抽搐,心说:“小王妃,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失忆了还是这么一肚子歪理?”   见子璃似笑非笑,她又补充说:“女人是要疼爱的。你要记住,你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一切还是她的,当然,承担错误除外,无论两个人闹了什么气,错都是你的,这个,你单独享有就可以了,不用和她分享了。”   子璃眼角抽抽的更厉害了,半天,嗫嚅着说:“你到底是真失忆了还是假失忆了?”   乐言点点头:“我是真失忆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子璃摇摇头:“不是,是我妻子也常常说你方才那句话:除了承担错误以外,我的便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而错误永远是我的。”   乐言点点头:“你妻子说的太对了!”   子璃咬着牙说:“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就是失忆了,耍无赖的本事也只会涨不会降。”      第302章 当爱在靠近      乐言怒目而视:“说谁呢?讨厌!我失忆之前的事,你又哪里会知道?我家人可告诉我,我失忆之前,聪明的不得了、温柔的不得了、贤淑的不得了、可爱的不得了……”   子璃撇撇嘴:“还不讲理的不得了呢!”   乐言腾的站了起来,一脚踢了过去:“还说!”   她本以为自己的彪悍不把他吓住也会让他收敛几分,可是,抬眸望去,却惊讶的看到,他的眼中有泪光在浮动着,让他有些憔悴的面容,隐隐散发出了一些光彩来。   “你怎么了?哎呦,不就是踢了你一下吗?你……你哭什么?别……别,那眼泪可别掉下来啊!我可见不得男人哭,得了,我让你踢回来成吗?让你踢回来,来吧!”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往他身边一站,咬着唇等着他的报复。   他伸出手,将她一拉,她险些跌坐在他的怀中,他闪开一些,让她坐在他身边,轻轻开口说:“没事,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想起我的小妻子,她曾经不高兴了,就会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一脚踢过来,不过,她也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踢的很痛。”子璃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她看起来很彪悍,其实心地很善良,也很仁义。我现在,想让她多踢我几脚,都没有机会了,所以,你想踢就踢吧!不必客气。”   他的口气有些忧伤,让她的心里也酸酸的。她忙说:“你别想那么多,我相信,你和你的小妻子一定会重逢的,一定会的。”   子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眸光柔柔的锁住她,一直一直的望向她眼底,望进她的心底,让她的小心脏不停的颤啊颤啊的,忽然就乱了起来。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他的眉毛一根一根的,服服帖帖,又好浓啊!他那么年轻,鬓间为什么会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白发?他满目的深情和忧伤,让她的心都跟着碎了,就是那个每日里深情款款、将她宠上了天的小妖孽,似乎都无法给她这样的感觉呢!   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呢!让她想要靠近他,理智提醒她要躲着些,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贪恋他的气息和温暖。   他将她拉过来的时候,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即便是天这么热,两人握住的手心里都是汗,她也不想他松开。   可是,不松开不行啊!他是有妻子的人呢!她也是有婚约的人,他们怎么可以?更何况,他们也就是仅仅第二次见面而已。   第二次?为什么感觉,好像上辈子就是认识而且很熟悉的呢?好奇怪!   “我的小妻子不记得我了?她把我忘了,怎么办?”他望着她,低低的问,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了,忙安慰说:“你若是找到她,就告诉她你们以前的甜蜜,以前的美好,她若是曾经深爱你,想不想的起来,最后都一定还是会爱上你。”   子璃点点头:“嗯,我的小妻子以前喜欢看星星,不知道她现在还喜欢不喜欢?”   乐言笑着说:“哎呦,怎么跟我一样?我也喜欢看星星啊!可是,我们家那个小妖孽,每次都不许我看,说是他讨厌我看星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子璃喃喃的重复道:“小妖孽?”想了想,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我也常常爬到屋顶上去看星星,一坐就是好久,他若是看到了,脸色都会变得青黑,还总是追问我在想谁?他很霸道的,可是又很疼我。虽然我没有想他,可是,我也不会去想别人啊!”乐言想起这些事,还微微有些不开心。   “他对你好吗?”子璃的心提了起来。   “好的很,可是,我对他不好。”她有些赫然却又很坦诚的回答。   “为什么?”子璃反而有些欣喜。   “不知道。我知道他爱我疼我,可是,我就是不想嫁给他,没有原因,就是不想。”乐言叹了一口气,反问道:“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他总是说我是白眼狼。”   子璃摇摇头:“不是,是你没有遇上你最爱的那个人。你觉得你喜欢他吗?”   乐言点点头,肯定的说:“喜欢,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   子璃的脸色沉了下去,心也瞬间跌入了深谷,她又接着说:“可是,也只是喜欢而已,不是爱。这个,我也是明白的。”   子璃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那就好。”   “什么?什么好?”乐言听到一点,追问道。   “哦,没什么,我说,你喜欢才会好。”他忙解释说。   乐言笑了笑说:“很奇怪,我跟你说的太多了。”   子璃突然又问道:“你喜欢我吗?”   乐言的脸蓦然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你很老实,怎么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理你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子璃忙伸手拉住她,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是说朋友之间的喜欢,你若是喜欢我,我们做个好朋友,若是不喜欢,我就不敢强求了。”   说完,赶紧松开了她的手。   看吧!果然不能急,一着急,一逼她,她就要躲得远远的了。在她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要么想方设法让他忆起从前,要么让她重新爱上他,否则,只是简简单单的告诉她,她就是他的妻子,他就是她的夫君,她打死也不会相信。毕竟,是自己来的太晚了一些。   她松了一口气,倒是自己想多了。   她点点头,又恢复了笑脸说:“嗯,你是我的朋友。”   他也笑了,悄悄对她说:“改天一起看星星?”   她点点头:“可是我晚上出不来。”   他笑着说:“那我去找你?”   她想了想说:“机会很少,我身边有一个小丫头,是那个小妖孽的小狗腿,贼着呢!看,就在那儿。”   她指着远处低头发呆的宝儿给他看。   他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根小小的直筒,递给她:“我就在城里,你方便的时候,给我一个信号,我去找你?”   她接过来,放入袖中,点点头:“好!”   好什么好?她明明心里知道,这样不好!别说没有机会,就是有,若是给小妖孽知道了,他就甭想活了,而她,一个有了婚约的女子,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还是一个陌生男子,走的那么近?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无法抗拒他的走近,甚至还想要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女子就不可以交自己的朋友了吗?反正,她又不会去做什么出格的事。   “好,说定了,有机会我会给你信号,你的速度要快一些哦!”她粲然一笑,星眸闪亮,让他的心都跟着亮堂了起来。   “好。”他点点头,心中充满了希望。   当乐言回到宝儿身边的时候,她还在低着头拿着树枝画啊画啊的,乐言弯腰看了看,开口问道:“他是谁?”   宝儿吓了一跳,忙伸脚将那些划痕蹭掉,腾的站了起来,脚踩在那些划痕上,不让她看清。   以宝儿的功力,她骑马和走路的声音,她都不可能听不到,若是真的没有听到,必然是因为有重要的事,乱了她的心神。而且,是极为重要的事。   联想到今天有人叫她“三小姐”,她又在地上写了无数个“娘”和“他”,乐言断定,她的心事,一定和她娘亲有关系,然后,也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他有关系。   乐言若是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了,装一装的等着她说,她若是还不说,乐言可就憋不住了。   骑着马并肩慢慢向城中心走去,乐言扭头望了望依旧一副失神模样的宝儿,轻声开口问:“想你娘了?”   宝儿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你娘怎么了?”她又问道,她也只是关心,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宝儿咬咬唇,轻声说:“她病了。”   “你去看看她吧!”乐言看了她一眼,轻声安慰说:“她会没事的,但是,她一定会很想你。”   宝儿摇摇头:“不,我不去,我要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   乐言瞪了她一眼说:“孝敬你娘更是你的责任。”   宝儿垂下眼眸说:“可是,皇上没有允许,我不能去。”   乐言笑着说:“那好办,你先去,回头我告诉他。”   宝儿还是摇摇头:“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他会不放心的。”   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想皇上不开心。”   乐言忙问:“那你是我的丫头还是他的丫头?你又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宝儿抬起头,目光望向前方,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定:“听他的。”   乐言吐血,气恼的喝停马儿,怒视着她:“说我是白眼狼,你才是白眼狼呢!跟了我这么久,心还在他那儿。气死我了!谢宝琳是吧?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全名呢!”   “谢宝琳我告诉你,今儿我要去看你娘亲,若是你不让我去,我回头就跟那个小妖孽说,把你赐给我二哥做小妾,你信不信?你要知道,我说了,他是会听的。”   宝儿眼角抽抽着,咬着牙说:“赐给谁,我也不会嫁,宁死都不嫁。”   乐言更恼了,又激她说:“好,你要是不带我去,我让小妖孽收了你,把你纳入后宫不见天日。”   宝儿的表情微微一僵,扭过头看向远方,沉默了片刻说:“我带你去,可是,回来之后,你什么都别问,行吗?”   乐言这才缓了神色点点头:“好。”   当两人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下了马的时候,乐言眼角抽抽着扭头问宝儿:“你亲戚家?”   宝儿不语,抬脚就向里走,乐言忙跟在她身后,家丁开了门,招呼道:“三小姐!”   宝儿依旧不语,抬脚跨进了府中,乐言也傻傻的跟在后面。   宝儿吩咐人招呼着乐言,自己抬脚就往后院奔去,乐言赶紧抓了一个小丫鬟问个究竟。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里,竟然是当朝兵部侍郎谢云亭的府邸,而宝儿,居然是他和二夫人之女,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虽是庶出,却又是谢侍郎最疼爱的女儿。   乐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忙问:“这个傻丫头好好的小姐不当,为什么要进宫为奴?”   小丫头犹豫着不敢开口,乐言反复追问,小丫头才嗫嚅着说:“我们小姐不是婢女,是侍卫,女侍卫,西蔺第一女侍卫,功夫在女子当中,是最好的。”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进宫做女侍卫?”她又追问道。   小丫头却打死也不肯再说了。乐言追问不出来,对小丫头说:“带我去后院也探望一下二夫人吧?”   小丫头忙听命领着去了。府里的人谁都知道,小姐保护的人,是当今圣上最爱的女人,谁敢怠慢?   小丫头要去禀告,乐言一把拉住了她:“我自己进去。”   小丫头犹豫着,不敢放行,乐言摸摸头上的饰品,自言自语道:“这个死皇上,送了一个这么难看的珠花,回头我非得好好骂他不可。”   小丫头脸色都白了。苏小姐这是杀鸡给猴看呢!人家连皇上都敢骂,皇上还不生气,何况你一个小丫鬟呢?   小丫头忙弯腰退下了,乐言慢慢走到了卧房门口,房门没有关,她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宝儿今天真是水准大失,若是放在平时,乐言的脚步再轻,她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今天,她只顾伏在床边哭泣,竟然忽略了门外的情形。   她跪伏在床榻前,紧紧握住床上那个憔悴的妇人枯瘦的手,泣不成声。   “娘亲,是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在您病榻前尽孝,女儿对不住您……娘亲……”乐言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宝儿,她平时可都是冷冷淡淡,寒若冰霜的呀!   “傻孩子……娘亲不怪你,娘亲只是心疼你……你如此爱他,娘亲心疼啊……嫁他你又不肯,不嫁又那么喜欢他,你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让自己开心一些呢?”二夫人虚弱的开口,气若游丝,让人心疼。   “娘亲,女儿现在就开心,为他分忧,为他解难,他开心,女儿就开心……若嫁了,他的心又不在女儿身上,会让女儿更痛的。看着他就好,女儿曾经起誓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现在女儿能够为他分担忧愁,女儿满足……娘亲不要担心,好好养好身子,女儿才会放心。”宝儿泪流满面,为娘亲,也为自己。   二夫人想要抬起手为她擦去眼泪,却虚弱的根本就做不到,若不是病入膏肓,怕是不会这么艰难。   宝儿捧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湿湿的面容上,紧紧的依偎着母亲,低低的,好言安慰着。   这样母女情深的画面,触动了乐言心里脆弱的弦,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可是,那模模糊糊的一张脸,却似乎又不是苏夫人的容颜。那张容颜,似乎比苏夫人要瘦削一些,也更温和一些,朦朦胧胧的,在脑海的最深处,时隐时现。而苏夫人,虽然对她很呵护,却无法给予她这样深切的感触。   “娘亲……”宝儿的呢喃似一声声钟鸣,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笑语凌乱的心。   “娘亲?娘亲?”她在心底一声声的轻唤着,仿佛有些什么记忆如海面的波浪,忽高忽低,若隐若现。   “看你的小脸!那还是脸吗?简直就是一块抹布……”是谁一边轻声呵斥着,一边用温热的水为她清洗着还未长开的小手小脸。   “来,下来吧!树上太高了,别摔下来了……”   “等你长大了,找到一个可以陪你看一辈子星星的人,娘亲就放心了,就不用再这样陪着你了……现在啊,娘亲还是得看着你,免得你上蹿下跳的,再给掉下树来……”   “他虽然没有说好听的话,却会用心做一些事,你只有试着去了解他、相信他,才能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结果。若是因为不敢动心,便逃避着,也许你会后悔的。”   头有些痛,乐言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强忍着,不敢惊扰屋内的母女,也不敢去努力挖掘那掩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想,头就像要裂开了一样的难受。   她强忍着不适,悄悄退了出来,到院子里的凉亭里去等她。   谢侍郎似乎不在,而二夫人想必也是不受宠的,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来侍候和探望,只有两个小丫头偶尔经过,端着一些药啊,水啊什么的。   笑语有些叹息,正室和侧室,嫡出和庶出,确实差别太大,可是,人的命运,却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真不知道这些坏男人,为什么要娶这么多女人?你既然不爱,娶来看着么?你既然喜欢,娶了为何又不珍惜?   想一想自己将来的命运,难道也是要进宫和那么多女人分享同一个小妖孽吗?今天小妖孽对自己百依百顺,明天有了新的女人,他还会这么宠爱她吗?更何况,他的宠爱,似乎,也不是她最想要的,而她想要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到底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什么?那个在自己梦里总是出现的身影又是谁?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将她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又胡思乱想了不成?   回去的路上,乐言憋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是谁?”   宝儿蓦然抬头,看了看她,又扭过头来,不回应,乐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放着好好的侍郎府三小姐不做,却偏偏选择进宫,是为了那个他吧?”   宝儿毫不客气的瞪视着她,直接反问道:“小姐,咱说好的不问的吧?您反悔,不守信。”   乐言冷哼一声,抬头望天,开始耍赖:“本小姐就从来没有守过信,反悔怎么了?”   宝儿气恼的扭过头不理会她,她却又笑了,摇摇头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人。”   宝儿似有所悟的又看看她,问道:“小姐,您心里的那个人,是皇上吗?”   这回换成乐言得意的犯跩了:“嘁,你都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宝儿撇撇嘴:“不说拉倒,不说我也知道,你最爱的不是皇上。”   乐言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那我最爱的是谁?”   宝儿的目光望向前方,有些执拗的开口:“不管他是谁,你都必须要爱皇上,你只能爱皇上,因为,皇上最爱的人,只有你!你不可以去爱皇上之外的任何人。”   乐言有些惊讶的望着她,脑海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让她忘了该如何反击她的话。   宝儿虽然是女侍的身份,却又和别的侍卫和女婢不一样,她不卑不亢,不冷不热,对她忠诚又恭敬,却又不是那种低到尘埃里的卑微,她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种骨子里的清高和自爱。   这,又让她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一个人,这一次,似乎是一个女子,在不确定的印象里,她似乎也是个婢女,一个原本有些尊贵的身份的婢女,她似乎也是为了某一个人,而甘愿低下了身份。可是,她又是谁?   乐言想了半天,只觉得似乎是有,可是,又确实想不起来她是谁。难道,又是自己记错了?   乐言不敢再想了,她每一次脑中闪过什么,然后再拼命去想的时候,头就会有些痛,像有蚂蚁在脑子里不停的咬噬,不是那种剧痛,而是一阵阵的痒痒的痛,让你找不到痛的方向和原因在哪儿,却是折磨的她,极为难受。   她也不明白,最近为什么会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自己被鬼神附身了?   呵呵傻笑了几声,她也没有再仔细去想,鬼神之说,她是不信的。   “你对他可真是忠心,他给你灌什么*汤了?”乐言撇撇嘴。   宝儿扭头又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苏小姐,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和皇上相处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他,他爱上了谁,是会将心将命都掏给她的。”   乐言不以为然:“你是他的人嘛,当然处处为他说话了,你们俩都这么执拗,倒是蛮适合的一对。”   话音刚落,她一个激灵,像是反应过来了,连忙扭头看向身边的宝儿,却见宝儿的马还停在她身后,正愣愣的望着她。      第303章 心悸的沉沦      宝儿?他?   乐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也调转马头,隔着不远的距离,愣愣的望着同样凝望着她的宝儿。   又是一个痴傻的人,又是一个不顾一切的人!究竟爱,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人粉身碎骨、不惜一切的去付出或索取?   宝儿,有些执着,有些单纯,却又隐大智于刚硬卑微的表面之下。为他付出,要他开心,便是她的爱的全部。   “你真傻……”乐言呆呆的望着她,低低的开口。   宝儿不语,目光轻柔却又坚定,良久,她突然笑了:“苏小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也爱上了,你就会明白,每个人都很傻,自己也是。”   乐言闻言,也是良久未语。片刻,她轻声说:“走吧!谢宝琳小姐。”   说完,嫣然一笑,向着苏府的方向奔去。   这天梓洵来看她的时候,她向他说了宝儿母亲生病的消息,请求他放宝儿回去尽孝,梓洵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要再给她派几个人来,她笑着看看一脸紧张的宝儿说:“不用了,宝儿不在,我便不出门就是了。等她母亲好些了,再让她回来吧!那时我再出门。”   梓洵自然是顺着她的,她若是不出门,府里这么多人,他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宝儿也松了一口气。乐言明白,她是怕她一走,他就会派其他人代替了宝儿,那么宝儿也许就不能留在她的身边,自然也不能常常见到,她心里那个她甘愿为之低入尘埃、付出一切的男人了。乐言明白她,也愿意成全她。   而乐言之所以如此的大度,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始终不够爱他。   当晚梓洵就命人将宝儿送回了侍郎府,又下了一道褒奖的旨意,赏赐了一些珍玩,命太医到谢府为二夫人诊治了一番。   乐言很开心,但是她没有想到,曾经有一个人的命运,几乎就和今天的谢宝琳一样,也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而给自己母亲原本凄凉的命运,带来了一些好的改变。   而这个人,便是她自己!   “今天去哪儿了?”梓洵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抚弄着她纤细的指尖。   “去骑马了,可惜,宝儿一走,我明天就不能去了。”她想要抽回手,从他腿上挣脱出来,却奈何他抱得那样的紧。   “我再派个人陪你去。”他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让她有些颤抖的痒。   他感觉到了,抬眸望向她,想要从她的眼眸里寻找她颤抖的原因。   “不用了,骑了几天了,也累了,歇两天等着宝儿回来再去。我习惯了她跟着我,不想再换不熟悉的人了。”她摇摇头说,有些疲乏的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借势休息一会儿。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有一些亲昵,却又不是特别的暧昧,也足以让梓洵的心跳快了几个节拍。   他的的美眸里闪现惊喜的火花,一动不敢再动,生怕惊扰了她,令她想起,她从未对他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从而离开他的肩头。   这样的主动,这样的小亲昵,让他一直都失落和等待到麻木的心,突然就复活了过来。   真傻啊!不过是她随意的一个动作,竟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也瞬间乱了分寸和心智。   真是一个小冤孽啊!这么轻易就可以左右他。   她是真的很累了,不仅仅是因为骑马,也因为今天的头有些微微的痛,痛意过去,便是无法抵抗的疲惫,真是奇怪的感觉。可是,她不敢告诉梓洵,她怕他又大惊小怪,恨不能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给召来,看不好她,便摘了他们的乌纱帽。   过去曾经有一次,她不过是患了普通的风寒,有些高热,他便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召来看了一遍,然后又派最好的嬷嬷和宫女来侍候她,因为不放心她,自己处理政务都暂时挪到了这里。   当时那黑压压的一院子人啊,不是宫里的红人就是朝廷重臣,再要么就是皇上自个儿,直看的苏将军夫妇额头冒汗,走路都是哆嗦的。某天,她忍不住喉痒,轻轻咳嗽了一声,苏夫人就两眼一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把她给吓得啊!那可是她的娘亲,哪有娘亲给女儿跪下的?除非不是亲娘……   后来,她被喉痒憋得小脸通红,几乎要背过气去,都不敢再咳嗽一声了,她怕她再咳嗽一声,她老娘这回会直接昏过去,她老爹那几天吓得,曾经拿宝剑的手,都不得不时时刻刻扶着身边的椅子或柱子,免得腿一软,也倒了下去。   这个夏梓洵,还果真就是一个妖孽,只因为她一场小病,他就可以折腾个人仰马翻,想让她不认为自己是红颜祸水都不行。想一想自己有可能因为他而遗臭万年,她就恨的牙痒痒,可是,他对她的好,又常常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受用。   也许有一天,她习惯了他的宠爱,就再也无法回到没有他的日子了,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会吗?会这样吗?   “在想什么?怎么发呆了?”他伸出手,五指**她的手指,和她交握,轻轻的开口问道。   “嗯,我再想,宝儿是个好姑娘,不如你把她收入你的后宫吧?”她低低的说,倒也是出于真心。   “你去,她就可以去。你不去,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有区别。她对朕很忠心,让她跟着你,朕放心。”他柔声开口。   “滚吧!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她就听你一个人的,我看到她就想起你,恨得牙痒痒。”她抬起头,缩回手,捧住他的脸,使劲的揉捏到扭曲变形,以发泄自己的不满,还特别坏心眼的用指甲轻轻划了几下。   “呵呵,有些疼!”明明是蹂躏,他却仿佛在享受一样,宠溺的望着捣蛋的她一直的笑,语气也像是在撒娇一样。   男人撒娇,一般应该让人恶心才对,可是,妖孽就是妖孽,他一放柔口气,就更加妖孽了。   “跟你说,晚上回宫要先去给你母后请安哦!让她看看你脸上的指痕,让她心疼的睡不着,然后我就可以睡着了。”一想起那个老太后,她就头疼,见过没几次,明明很讨厌自己,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疼爱的样子,那眼眸里的恨,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你呀!”他无奈的叹口气,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探头想要轻吻一下,她灵活的转过了头,他便只能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淡淡一笑,有些苦涩,却并未强求。   “今儿母后还说呢!说到了秋里,必须得大婚了,不能再拖了,这大臣们请求封后的奏折,都快堆成山了,而朕,也想要一个孩子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眼神有些火热。   “哎呦,困死了,你也困了吧?赶快回宫去吧!你还没吃饭就来了吧?走吧走吧,你母后喊你回宫吃饭呢!”她连忙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想要拉他起来,他却一用力,又将她拉了回来。   “我是说认真的,秋里大婚,我不等了,你做好准备吧!”他认真的说,底气却有些不足,小丫头若是坚决说不,闹腾几天,最后憋不住,后悔的还是他。   “再说吧!”她推推他:“你先回去吧!我骑了两天马,都快累散架了。”   他有些失望,却终究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不情不愿的回去了。   他一走,府里的人也慢慢散了。宝儿不在,苏夫人又另外安排了一个侍候她的人,却让她给打发到别的房间去了,她不喜欢陌生的人守着她歇息。   “母后,您不是在催促他们大婚吗?如何又生出这样的想法?这……”夏沫儿的脸色都变了,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儿臣认为不妥。”   太后冷哼一声,反问道:“不妥?你瞧瞧,洵儿为了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狠厉哪去了?冷静哪去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西蔺就毁在他手里了。哀家就是要除掉那个女人,而又不让你皇弟气疑心,才故意催他大婚的。”   “不是的,母后。”夏沫儿急忙走到她身边,急切的解释道:“自从皇弟继位以来,停战、降税、平乱、安民,百姓们安居乐业,大家无不称颂新君,西蔺反而愈加繁荣昌盛、国力也愈加强大,他做的非常好。虽然他对那个女人是宠溺了一些,可是,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而且,那女子也不是大恶之人,梓洵喜欢,儿臣愿意祝福他、帮着他。难道,母后愿意看着他孤独终老吗?”   太后不语,满脸阴霭。   “母后,您若是这么做了,等于是要了皇弟的命啊!母后,三思!”夏沫儿一边说着,一边跪倒在地上,伏地叩头哀求道。   太后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冷冷开口:“你居然是站在他那边的,母后还以为……如此,你是准备要去向他告密吗?”   夏沫儿忙说:“儿臣不敢!”   太后抚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沉思了片刻,又开口劝说道:“沫儿,你自己想想看。若是真的秋里大婚,百官来贺倒还好说,若是别国派了使节,或者是各国皇帝皇妃亲自来贺,你能说不让人家来吗?其他都没事,若是东平来了人,你们谁能瞒得住?”   夏沫儿忙说:“这个,皇弟都已经安排好了,母后尽管放心,到时候东平所见的皇后,会和他们的六王妃有几分相似,却又不会完全一样,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容颜相似,却又不是一个人。自然,他们以后听到什么,也会视同于流言。”   太后冷哼一声,摇摇头:“不!哀家就是不能接受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人,做哀家的儿媳。这让哀家,觉得耻辱。况且,一个天子,若是感情被一个女人左右了,会让他的江山毁于一旦的。从来外戚和有野心的女人,都是皇家虐乱的根源,这也是哀家在你皇弟继位之后,反而要你的舅舅们自请辞官的原因。母后明白,这个女人,明白吗?”   沫儿忙又叩头道:“母后,还请三思,若是这么做了,皇弟知道后,会和母后闹翻的。”   太后摇摇头说:“哀家原以为你会帮着自己的母后和弟弟的,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你会不向着哀家吗?好,你可以不参与,哀家不强求,但是,你也能去向你皇弟告密,除非……除非你想要母后死!”   说完,挥挥手:“二公主出言不逊,违逆不孝,给哀家关到密室里去反省。”   夏沫儿还想要说什么,却双腿一软,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四肢无力,瘫坐在椅子上,震惊的低低开口:“母后,您……您在儿臣茶里下了***?”   太后点点头,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是,为了防止你在哀家办完事之前告密,哀家只好先关你一会儿了。放心吧!你是哀家的亲骨肉,哀家不会伤害你的。其实,母后原准备是要你去做这件事的,你若是向着母后,母后又怎么会为难你呢?今晚,你就在宫里留宿吧!”   三更的鼓声敲响,世界一片安宁。乐言一个人反反复复都睡不着,她下了床,从衣柜里翻出那只响箭,之前她想要试一试,又觉得太晚了,也许不妥,便又放了回去。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走到后窗前,手高高举起,燃放了那只响箭。   子璃坐在窗台上,手里玩弄着她曾留下的长笛,那是羽逸当初送给她的,也是她唯一会演奏的乐器。   他很想放在唇边,吹一曲羽逸说过她会吹奏的《离殇》,可是,现在夜深了,他不想打扰到别人的清梦,就将那笛子拿在手上,反反复复的摩挲着,望着弯弯的月亮和漫天的星辰,思念着那张熟悉的容颜。   她睡了吗?还是和他在一起?听她的意思,她和他似乎还没有什么,不然,也不会没有住在宫里,可是,他是个男人啊!他难道,没有需要吗?尤其是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还是,他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只要她不肯,他便会等待。   想到也许她已经和那个人有了肌肤之亲了,他的心里有些难受,但也只是心疼而已,他是不会因为这个,就停下将她寻回的脚步的。身体和心,是两回事。她和自己的分离,还不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吗?他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她?更何况,无论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他都依然要她,依然等她,依然爱她,不会因为曾经发生过什么,而有所改变。   小王妃,我的小妻子,现在的你,在梦乡里吗?   也不知道羽逸和父皇何时能够收到他的密信,又何时能够派人来和他联络,他真怕,中间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又像流星一般,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弧形,疾速的坠落下来,在升起的时候,有一点声音也同时响过。   子璃眼中闪过惊喜的火花,迅速从窗台上蹦了下来,换上一身夜行衣,蒙上面巾。   比起两年前,他的功夫已经长进多了。他恨死了自己当初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小王妃,自从她离开后,他除了寻找她,便是寻遍名师,勤练武功,没想到,有朝一日,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苏将军是武官,苏家又有官兵把守,若是他从前的功力,虽然也不算是很差,可是,要突破重重防卫,进入苏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不过现在,就应该不是问题了。   他顺利的进入了苏府,沿着墙根小心翼翼的寻找着。   “哎!”屋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他警觉的抬头,正对上对面高高的二层楼的屋脊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似乎果真是在等他,正静静的坐在屋脊之上,默默的打量着他。   这是后院,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还是警觉的左右看看,腾上屋脊,坐在了她身边。   “我以为那个东西不会管用呢!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她压低声音说。   他淡淡一笑,摘下面巾,左右看看,她小声说:“没事,晚上不会有人到后院来的。”   “我看到信号就来了,有事吗?”他心情很好,看到她,心里就暖暖的。   “没事,邀你一起看星星,瞧,真美啊!”她指指天上,低低的说:“瞧瞧,星星一闪一闪的,让人的心,都跟着忽明忽暗的。”   他的目光转向她,轻轻的开口:“你比星星更美。”   她的目光也从夜空转向他,忽而心中就生了几分特别的意味。这个男子,明明很陌生,明明和他不熟,却仿佛他身上总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吸引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   他是有妻子的人呢!怎么能对她说这么暧昧的话?可是……可是,她就是喜欢听,怎么办?是他太多情,还是自己太轻浮了?明明知道不对的感情,却由不得自己的控制。   若是夏梓洵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他和她,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对她情深意重的男子,怕是承受不住,她对他心灵的背叛吧?唉,其实也不算背叛,没有钟情,又何来背叛?   “你妻子,也喜欢看星星?”她将头转回去,继续凝望夜空。   “嗯,她从小就喜欢。小的时候,是她的娘亲陪她看,长大成亲之后,是我陪她看。”他依然凝望着夜色中她并不清晰的侧影,幽幽的开口。   “她也很美吧?比星星美?”她不敢扭头,怕对上他幽深的眸光,然后悄悄的、不知不觉的陷落。   “嗯,很美,和你一样的美……比星星美……”他的嗓音突然就有些低哑,喉间有些酸涩。   她扭头望向他,轻轻一笑说:“我也喜欢看星星,早晚,我也会遇上那个可以陪我一起的人。”   她将头扭过去,不敢再看他,他的目光却一直执着的、痴恋的留在她的身上。   在这个宁静的夏夜里,她抬着头,一直一直的在看着星星,思念着一个咫尺的人,而他的眼里,便只有她,他的目光,也一直都追随着她。星星有多远,星星有几颗,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他只想和他的小妻子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看一辈子的星星,守一辈子的誓言……   她慢慢将头转过来,正对上他一直不曾改变的凝望着她的眸子。   她呆呆的望着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就那么傻傻的和他对望着,心,一点点的陷落在他柔波闪耀的眸子里,情,随着夏夜的微风轻轻荡漾。   他微微俯首,一点点的不知不觉的靠近她,她一动不动,静静的凝望他,当他滚烫的唇覆上她柔软的唇时,她没有躲闪,没有惊慌,竟然迎接和承受的那般自然和默契。仿佛,上辈子,他们就是一对有情人,曾经有过亲昵,有过欢爱,有过所有亲密爱人才会有的行为。一切无比自然,水到渠成。   当他的唇落在她唇上时,她情不自禁的微微闭上了双眸,又有些晕眩,天地都开始摇晃和旋转,她的心和身体,都开始轻轻颤抖。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极其奇怪。夏梓洵虽然没有强迫过她,可是,有时,他情不自禁的时候,也会吻她,她便总是抗拒和排斥,而他,也从未带给她这样的 感觉。   子璃的唇最初落在她唇上时,极其温柔,却又热烈缠绵的在她唇瓣上轻轻吮吻,一点一点、一下一下,轻轻描画着她完美的唇形,含着,裹着,厮磨着。   片刻的失神后,他的吻变得更加热烈,甚至带有一点点疯狂的意味起来,他的手臂也缓缓伸出,将她拥在了怀中,紧紧的抱着,似乎是想要将她藏进自己的心口、自己的骨血,永远也不许她离开一样的火热和渴望。   她的心轻轻颤抖,贪恋他怀抱的淡淡清香和温暖,竟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不想停下这个热烈而缠绵的深吻。   错了、乱了、醉了、迷失了……这一刻,月儿和星星都变得无色,她的眼底便只有他了。   许久许久,她才轻轻喘息着,推开了他的怀抱,他不敢惊扰她,听话的松开了手臂,眸光却依旧执着的追随着她。   “不该……不该这样……你是有妻子的人……我不能……”她低低开口,有些懊悔和自责,更有些痛苦和纠结。   明明,她是喜欢他的啊,比那个朝夕相处的未婚夫还要喜欢……可是,她不应该啊!他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他那么那么的爱她,他是来找她的……   “别想那么多,你就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直要找寻的人,我不能放开你的手……不能……再也不能!”他在她眼前,低低的开口,一脸的沉痛,仿佛,他和她的前生,便是生死离散的恋人,今生,又意外的遇上了,便再也不愿意分离了。   她呆呆的望着他,想要告诉自己,他说的不是真的,可是,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他仿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让她竟然将那驳斥的话,说不出口来。   她低下了头,有些难过和纠结,却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仿佛自从遇上了他,她的生活和思绪就全变了,不按常理来发展,又常常偏离她的准备。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她凝望着他,喃喃的开口问道。   他张了张口,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却捧着头,有些难受的垂下了眸子,喃喃着:“我的头……头疼……难受……”   他忙将她揽入怀抱中,拉下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头上,沿着穴位轻轻给她揉捏着。   “嗯,好多了……”片刻,她低低的说着,一动不动,任由他温柔的给予她最大的安慰和放松。   他放开了她的小脑袋,却并未松开手,而是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有些恨自己,明明知道这样的亲昵对不起很多人,可是,她对他,就是没有抵抗力,完全一点点的抵抗力都没有,这样的无助,让她有些叹息,可是心的悸动,却又让她不知不觉的沉沦。   他呀,到底是她的缘,还是她的孽?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默默的遥望着遥远的星空,再没有一点点的交流。他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心,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她便带着淡淡的微笑睡在了他的怀抱中。   当黎明前的第一声鸡鸣传来的时候,她从美好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忙离开了他的怀抱,推推他:“走吧!天亮了就危险了。”   他恋恋不舍,她却不敢再留他了,晚上梓洵不在,防守便会松懈,若是等到白天,防卫加强之后,他想要离开都不容易了。   他终究还是离去了,带着不舍,带着对她的牵挂。临走之前,他又紧紧的抱住她,一阵热烈的吻,低低的在她耳边轻语着:“笑语,等我!等我!”   她有些诧异的望向他,因为他口中的“小雨”……小雨是谁?是他失踪的妻子吗?   时间没有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当第二声鸡叫传来的时候,她赶紧催促他快些离去,若是被官兵发现了,他的小命就没有了。   他离开了,眼中的不舍让她的心也微微的痛着。   当他离开后,她才惊觉,两个人似乎又亲密了许多,而她,竟然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有些脸红,更有些恨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太轻浮了?   回到房间,她许久不能入眠。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绝对不能了,和他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若是任由自己沉溺下去,会给她和他都带来灾难的。她,不想害了他。   早膳刚刚用过,宫里就有人来传,说是公主和太后要见她,她不想去,可是,还必须得去。   收拾了一番,她便跟着宫里的人进宫去了。   虽然,爱她的人是当今圣上,而她,是早晚要进宫的人,可是,这皇宫,自从她病愈后,她还真的没有来过几次。也不是她不愿意来,只是,她每来一次,宫里就有人闹着要自杀,她哪里会承担的了呢?   好吧,你们不爱我,不是我的错,你们不想活,那就更不是我的醋了,所以,这皇宫,我还是得来瞧瞧。   宫女带着她兜兜转转,将她的头都转晕了,她有些气恼的一**在路旁的假山石上坐下,吩咐道:“这位姐姐,烦劳您,去给我找顶轿辇来,我走不动了。”   小宫女不敢怠慢,赶紧答应着慌慌张张的去了。笑语又对另外一个小宫女吩咐道:“你去给我取一双新的鞋子来,这双鞋子不合脚,我的脚走的好痛啊!”   皇上最爱的女人开了口,就是他在跟前,都不能不听,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可是,扔下乐言一个人这里,她又不放心。   乐言看出了她的犹豫,赶紧给她一颗定心丸:“你去吧,有事我担着,就说是我的意思。我不会独自一人先去太后那儿的,放心吧!”   小宫女忙快步离去了,临走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坐在原地等候着,皇宫太大,她怕她会走迷了。   乐言一边笑着答应着,一边眼巴巴的瞅着她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径尽头,才腾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裳,大步向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我说了我不会独自一人先去太后那儿,可没说我自个儿去找小妖孽。傻瓜才先去见太后呢!保不齐那老太婆是又要找我的茬了,我得先搬救兵去再说。”乐言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凭着曾经模模糊糊的印象向前走去。   皇宫果然是大,而且曲径通幽,到处是路口,到处是花草,每一处的风景都很相似,又仿佛每一次的风景都有所不同。   她转啊转啊,摸啊摸啊,忽然发觉自己果真就迷路了。   该死的小妖孽,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有个屁用,连门都找不着,转到太阳下山恐怕也找不到他在哪儿。回头若是见了他,得跟他说说,要在各个岔路口标示一下牌子,让人知道,这是到了哪儿了,该往哪儿走了,尤其是对她这种没有明确的方向感的人。   东摸摸,西拐拐,走到最后,她的脚都走累了,也没有找到小妖孽所在的地方,反而越转越往没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红墙依旧高高的,门却很破旧,还被三把锁锁着,乐言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破烂的小院,心底突然就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这是什么地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里面有些动静,似乎是住着人,却又被封锁的如此严实。   乐言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突然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乐言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呵呵一笑,突然就想要看一看,被小妖孽打入冷宫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的眼界,到底有多高。   墙头虽高,对她来说却不是问题,运足真气,一跃而起,她利落的落在了高高的围墙之上,一手扶着墙外的树干,一边垂眸望向院子中。   果然,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一张石桌前,一手执着针线,似乎在缝补着什么。   乐言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了,她真想看看那女子长得什么模样啊!也许是一般吧?若是倾国倾城,又怎么会被小妖孽打入冷宫呢?   乐言轻手轻脚的落在了围墙内,一步一步的向那女子的背影走去。   女子似乎没有武功,根本听不到她在运功时的脚步声,仍旧在一针一线的认真缝补着衣衫。   乐言站在她背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见她长发垂腰,身着一身绿色布衣,还在埋头修补衣物。   乐言慢慢转到她的前面,轻轻咳嗽了一声,女子显然被惊吓到了,还未抬头,手便一个哆嗦,针刺破了指腹,血珠冒了出来,她连忙吮去,抬头望向乐言,却又在看到她的那一个瞬间,愈加惊恐起来,脱口而出:“云笑语!”   她的语气有些惊慌,嘴唇哆嗦着,乐言没有听清,皱皱眉,抬头望望天上:“要下雨?没有啊!天气好着呢!”   女子嘴唇哆嗦个不停,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扔掉手中的破旧衣物,大步向后踉跄着退去,一边退,一边不停的哆嗦着喃喃自语道:“云笑语……云笑语……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来抓我了吗?你也相信那药是我下的吗?不!我没有……我没有!你……你是来复仇的吗?你要杀我吗?你不能……我没有……”   乐言诧异的凝望着她,实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忙追问道:“你在说什么?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你又是如何触犯了夏梓洵?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那女子显然更加惊讶了,她呆了半天,居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除了害怕似乎还是害怕……   乐言也很惊讶。论容貌,这名女子在整个西蔺大约都是数一数二的;论气质,绝对是出于世家,即便是布衣素服,依旧掩藏不住她身上的熠熠光华。   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夏梓洵就算是看不上,终归也不至于,被他安置在冷宫里啊!这里面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你不认识我?”女子似乎比她更加惊讶,在看到她毫不躲闪的、认真的眼神时,突然开口问道。   乐言笑着说:“我很少进宫,我哪里会认得你呢?”   女子眼中光芒一闪,又迅速隐退,仍旧一脸犹疑的开口说道:“你……你果真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乐言点点头:“是啊,生了一场大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看你的意思,我们以前见过?”   女子点点头,方才还惊恐不安的神色,忽然就变了意味。她的美目紧紧的盯着乐言,唇边绽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居然开始一步步走向了一脸茫然的乐言。   “玩失忆?云笑语,亏你想的出来!我们当然见过,不但见过,还特别特别的熟悉,因为,我们,曾经爱上过同一个男人……你说,我们熟不熟?”她美丽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在走过方才缝补衣裳的石桌时,宽宽的袖子扫过石桌,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方才放在桌上的剪刀,已经握在了手中,并隐藏在宽阔的长袖中。   乐言忙解释说:“什么下雨不下雨的?你爱的是皇上吗?我不是,我没有爱过他呀!你被打入冷宫,可不关我的事……我,若是你想要出去,我可以帮你说说看……”   她冷哼一声,摇摇头:“云笑语,别开玩笑了!我爱的是夏梓洵?哈哈……你不要再玩什么假装失忆的招数了,你心里清楚,我说的是你的夫君陆子璃!别跟我提夏梓洵,是他,是你,是你们害了我!是你们陷害我,我才背了黑锅,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到这里来受苦,是你!归根到底就是你!你就是最大罪魁祸首!”   作者题外话:推荐好友的文《一笑倾城:王妃要休夫》,很有趣的故事,也很好看。      第304章 送她去劳军      乐言这才听清楚一些她说的话,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的问:“你叫我什么?云小雨?我才不是什么下雨不下雨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饭可以吃错,人可别骂错了,我不会白白让你占便宜的,你最好收敛一些。我好心问你怎么回事,还想帮你呢!你居然这么不讲理,难怪会被关在在冷宫里,就小妖孽那个脾气的,能受得了你才怪呢!”   说完,乐言转身就向围墙走去,想要出了这个晦气的地方,赶紧的去找小妖孽撑腰,不知道小妖孽他老娘又要整是什么幺蛾子呢!她得防备在先。至于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女子,就让她在冷宫里继续反省吧!她真是好心踩上了一坨那啥,落得个骂名不说,还让自己心里极为犯堵。   等等!恍恍惚惚记得,昨天那个男子,似乎也叫过她什么“小雨”来着?难道,他也是把自己当做了那个真正的小雨?也就是说,女子口中的小雨,和男子口中的小雨,也许是同一个人?而这个小雨,一定和她苏乐言长得极为相似?那么,是不是这个女子,和昨天那个男子是认识的?如果是,倒也是巧了。可是,她又不知道昨日的男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今天这个女子叫什么,她能问出来一个结果吗?   想到这里,乐言又转身走了回来,在那个眼中已然冒着怒火的女子面前站定,想了想说:“你说的那个小雨,是已经嫁过人的吧?”   女子冷哼一声,鄙夷的说:“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呢!你已经是六王妃了,还到处乱跑,居然还来了西蔺的皇宫,且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到底是谁给你的特权?夏梓洵,还是夏沫儿?”   乐言更加惊讶了,她想了想问:“你到底是谁?也许,我认识一个,你也认识的人,或者说是也认识你的人。”   女子冷哼一声,原本美艳的眼眸里盛满的都是对她的不屑和鄙夷:“我们都认识的人多了,谁知道你说的哪一个?认识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认识你,我宁愿你从来不在任何人的生命里出现过,尤其是陆子璃!”   乐言震惊的望着她,喃喃的低语着:“陆子璃?陆子璃?陆子璃……陆子璃是谁……陆子璃是谁?我是谁?我又是谁?我是苏乐言啊!”   她的头突然就有些晕眩了起来,女子上前一步,冷冷的怒视着她,咬着牙说:“云笑语,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一定不知道,你绝对不知道!是你害的我得不到我喜欢的人,还害的我成为别人的棋子,更害的我亲人不是亲人,家园不是家园,我的父亲和家族都不敢认我了,我一无所有了,你却好好的活着,还愈发的痛快了……云笑语,这不公平!不公平!”   乐言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她一步一步的后退,一直退到了院子里的一棵小树旁,后背撞在了树上,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可是,脑子里像是要炸了一样的难受,她忍不住弯下了腰,痛苦的抱住了头,意识有些混乱了起来。   “我不是云小雨……我不是,我是苏乐言……陆子璃是谁?你又是谁?我又是谁……陆子璃……陆子璃……子璃……这个名字好熟悉……子璃……”   每一次她无意识的去念这个名字的时候,胸口处便传来一阵阵的痛意,痛意无比的清晰,像是绝望的海浪,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她的意识愈加的混乱,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女子弯下腰来,带着几分惊讶俯视着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喃喃自语的乐言,突然就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哈哈……苏乐言?你竟然说自己叫苏乐言?你真傻啊!你就是一个傻瓜!别妄想用什么失忆来欺骗我!你是不是背叛了你的夫君,那个你口口声声要和他一起面对风雨,一起走完一生的夫君?还是,你的夫君不要你了?云笑语,我没有得到,你也休想得到!老天爷果然有眼!”   乐言的眼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那个一直在脑海里徘徊和旋转的名字,像是心口的一根利剑,将那个名字,和她的生命紧紧相连着,分不清,谁是谁的倚靠,谁可以带给谁一点点生机。   陆子璃……陆子璃啊……   笑语的眼前有些模糊,仿佛什么东西,即将冲破重重迷雾,慢慢展露在她的面前。   狂笑中的女子突然收住了笑声,定定的望着瘫倒在树下的乐言,咬着牙,美艳的眼眸里泛着狼一样的狠厉:“云笑语,你不知道,我罗清月有多么想亲手杀了你。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以为一直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谁知道,老天有眼,居然又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过你!你死定了!”   说着,她突然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了她枯瘦、苍白的手臂,那已经变得有些粗糙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尖尖的剪刀,锋利的剪刀前端,正对着蹲在地上抱着头,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乐言的后颈。   三年的嫉恨、三年的不甘,都会随着这一剪刀的刺下,而宣告结束。   云笑语,我得不到子璃,我也不会让你和他白头到老的!我若是死了,能拉着你,终究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值了!   剪刀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眼看锋利的尖端就要刺入乐言的脖颈,一个银色的身影突然从高高的围墙跃了进来,一道暗影闪过,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罗清月的手腕,她痛呼一声,剪刀擦着乐言的肩膀滑落,几乎就要划破她的脖颈,却又险险的的落在了地面上。   罗清月蓦然回头,正见到面色惨白的夏梓洵大步飞奔过来,一脚踹开脸部扭曲的她,将瘫软在地上的乐言一把抱了起来。   “乐言,乐言……醒醒……乐言,不要吓我……”梓洵的脸色巨变,不停的呼唤着几乎陷入昏迷的乐言,声音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罗清月震惊的望着他怀中的女子,突然大声惊叫:“不!她不是苏乐言,不是!她是云笑语!她是东平国六王妃云笑语!你骗人!你是个骗子!骗子……大骗子!”   此时的罗清月,一瞬间从报仇的云端跌落到了地狱,精神几近崩溃,完全疯狂的在大叫着。   梓洵的目光从乐言脸上转过,眼神牢牢的锁住她,漆黑的眸子泛着狼一样的光芒,又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罗清月,朕念在七皇子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可惜,现在,就是在东平,也没有人敢和你有瓜葛了,你的亲生父亲都放弃了你,你活着还有什么用?是朕太心软,居然念在你是弱女子的份上,让你还苟活着。罗清月,朕早就该杀了你!像你这种歹毒心肠的女人,杀了又实在太便宜你了!所以,朕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你必须要为你曾经对她的伤害和攻击,付出你该有的代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院破旧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梓洵的目光又落在面如死灰的罗清月脸上,唇边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容,大声吩咐道:“去,把这个贱女人,送到边关去劳军,一定要让她,成为军营里的头牌!”   早有御林军大步向前,一边答应着,一边架起了浑身瘫软,陷入了绝望中的罗清月。   “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我表兄和姑姑不会放过你们西蔺的!你不能……”罗清月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的哀求道。   梓洵紧紧抱着半昏迷的乐言,慢慢向院外走去,根本就不曾扭头多看她一眼。   “夏梓洵!你站住!”罗清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突然停止了哭泣,对着他的背影怒吼道。   梓洵不理会,继续抱着笑语,一步步向院外走去。   “夏梓洵,她是谁?她是苏乐言吗?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她是云笑语!她一定是云笑语……”罗清月在他背后,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梓洵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有几分萧索,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她不是云笑语,云笑语已经死了,她是苏乐言!一辈子都是苏乐言!”   背后又传来罗清月绝望的哀嚎声,梓洵却再也不予理会了,抱着乐言,大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将乐言放在自己的龙床上,他亲自为她解去了繁琐的外衫,盖上锦被,又唤了太医,好好给她诊治了一番。   石大夫附耳说了几句话,梓洵微微一愣,喃喃的自语道:“大婚!必须大婚!朕,一时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当乐言从昏迷中醒转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了,她一睁开双眸,便对上了梓洵惊喜的目光。   “乐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低低的开口唤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乐言有些迷惘的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才轻轻出了一口气,低低的问:“她呢?”   梓洵一愣,也反问道:“谁?”   乐言忙虚弱的开口:“那个女子,叫什么清月的那个……”   梓洵眼波微闪,想了想说:“她被送到军营去了。”   乐言想了想,点点头:“嗯,如此不可理喻的人,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在军队里接受一些磨练,倒是也是挺好的事。”   梓洵眼角微微一抽,心里在轻叹:“傻丫头,你以为到了军营,就是去打仗吗?将士们在前方和敌人血拼,回到了营地,就要和她们打个死去活来的才够缓压、痛快!”   乐言呆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小妖孽,你老实告诉我,云小雨是谁?和我长的很像吗?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叫我小雨?我又不是雷公雨婆,哪里管得了下雨的事?”   梓洵闻言,却是一愣,忙追问道:“谁叫你小雨了?除了她,还有谁?”   乐言看他凝重的表情,心底有些疑惑,刻意瞒下了子璃的话,微微扯开一抹笑,轻声说:“没有谁,我说的就是她呀!”   乐言盯着他的目光望了许久,又轻轻点点头又问道:“可是,那个什么清月……她还说什么,我是东平六王妃,怎么回事?”   梓洵的脸色微微一变,想了想,点点头说:“大概是东平的六王妃,和你长得有几分神似。”   乐言还是有很多疑惑不曾解开,想了想,又问道:“那么,她还说什么陆子璃……”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感觉到,梓洵握着她的手的手,在轻轻颤抖着,仿佛,这个人、这个名字,是他的大忌,任何人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他俊逸的面容,便像是结了一层霜。   “乐言,别说话,也别问那么多为什么。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她什么都不知道,见人就咬,朕早就想要好好惩罚她了,只是念在她是一个弱女子的份上,一直留她到今天……”   “不!”笑语急忙出口唤道:“别伤害她,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那样的……别杀她。”   梓洵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说:“笑语别怕,朕不会杀她,只是给她一点点教训罢了。”   梓洵后面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其实想说:“这个教训,会让她生不如死。”可是,他不敢,他怕小丫头一定会继续追根问底的,让他越说越多,越多越错。   乐言不再说话,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在反反复复的琢磨着罗清月的话。   还没有人来告诉她,那个陆子璃到底是谁?而云小雨,又到底是谁?梓洵明显是不想说,没有关系,她会有办法的!她一定有办法可以证实,这个陆子璃,到底是不是那个这几天一直在她脑海里飘荡的身影。   若是无缘,不复相见,若是有缘,隔了千山万水,也一定会迎来同一片春天!   陆子璃,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当我在心底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灵魂都会在颤抖?   乐言执意不肯留在宫里,梓洵便让人送她回去,他原本想要陪她一起走的,可是,朝堂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有处理完毕,他承诺处理好了,便会去看她,至于太后那儿,他不让她去,说是一切事情都有他呢!要她不要理会。   他也明白,母后找她,定然不会是因为想念和疼爱她的缘故,不知道,又想要找她什么错呢!他才不愿意看到她去母后那儿找罪受呢!   回到御书房,拿起那些刚刚呈上的紧急密奏,他的眉头紧紧的锁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贴身小太监四贵子来了,弯弯腰,低声禀告说:“皇上,奴才有密奏。”   梓洵愣了一下,知道他一定有重要的事,便挥挥手,指指自己的龙案,示意他说:“到前面来说话。”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梓洵的脸色微变,忙问:“你可看清楚了吗?”   四贵子忙恭恭敬敬的回道:“奴才不单单是自己看清楚了,还让手下的人盯了几天了,绝不会出错…   梓洵沉默不语,小太监又说道:“皇上,您看现在该怎么办?是等还是不等?”   梓洵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又不放心的问道:“你可确定公主不在自己宫中?”   小太监点点头,忙说:“是,不在,奴才特地让人到公主的寝殿里去打听了,公主自从昨晚进了太后的寝殿,就一直没有出去。”   梓洵的眉头皱紧了,摇摇头说:“母后不可能会随随便便让人留宿的,而皇姐还住在宫里,也没有留宿的必要,如果说是留宿了,想必母后有什么想法!可是,母后又在想些什么呢?”   梓洵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面,大喊道:“快,备马,叫几个人跟着朕一起去!马上!”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经向殿外冲了出去。   作者题外话:推荐留雁的新文《红鸾锦榻欢情错:一夜皇妃》,故事很好看,收藏试读一下吧,雁不是后妈。呵呵,鱼也不是……逃走!      第305章 我还是要她      宫门大开,梓洵亲自带人纵马狂奔,向着乐言回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她的马车,也许是他来的太慢,她已经回家去了吧?   梓洵一次次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疯狂的掠过人流,大喝着奔向了苏府。   苏将军和苏夫人闻讯,战战兢兢的跑了出来,跪在院子里候着,梓洵大步跑了进来,身后的侍卫们迅速将整个苏府围了起来,他焦急的追问道:“乐言呢?乐言回来了没有?她在哪儿?”   他一遍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乐言已经回来了,乐言已经回来了,已经回来了……可是,手却因为紧张,而不停的发着抖。   不!不会的!母后不会的!母后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母后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是不会容任何人为他决断的!不!乐言一定回来了,是他多想了……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着急的就奔出了皇宫?若是心里不相信,他就不会这么慌慌张张的了。   乐言!笑语……笑语!   看到这个架势,苏将军和苏夫人仿佛预料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惨白,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哆哆嗦嗦的低低开口问道:“皇……皇上……乐言她……她不是已经进宫了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梓洵一个踉跄,两腿虚软,几乎瘫倒在地,他伸手扶住了身边的石桌,却又跌坐在了石凳上。   她……她果然没有回来!笑语,笑语……你去了哪儿?你在哪儿?   跟随而来的侍卫们想要将他扶起来,他却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人,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向着门外跑去。   “皇上……”侍卫们忙在身后追赶着,梓洵翻身上马,紧紧抓住缰绳,又向着皇宫飞奔而去。   风呼呼的在耳边掠过,往事也如一波一波的潮水一样在心头起伏。   初见时对她的青涩的不屑,再见时对她飞天舞的惊。艳,斗智时她狡黠的笑意,交锋时她气的绯红的小脸,无助时她哭泣的泪眼,一点点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在他脑海中如闪电一样浮现。   他的心皱成了一团,胸口被恐惧堵住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不!笑语,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我不要你喜欢我了,我不要逼你大婚了,我不强迫你留在我的身边了,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想要做的事情,只求你好好的活着,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笑语,你不能有事……笑语,你千万不能有事……   喉中酸涩,他紧紧咬着唇,策马疯了一样的狂奔着又跑回了皇宫。   口中传来腥甜的气息,他却没有丝毫的发觉,那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唇,血流进了口中,那又如何?焉知他的心里,没有在流血?   太后微阖双目,手拿佛珠,快速捻动着,口型微动,似在念佛。可是,她颤抖的手,泄露了她掩藏的心思。   门外传来喧闹声,动静极大,还夹杂着小宫女的尖叫声,太后手一抖,指尖不知怎么得就划到了佛珠,珠串啪的一声断裂了,佛珠啪啪啦啦滚落了一地。   太后的心,蓦然就紧了起来。   和自己的儿子,就真的到了这样的局面吗?值得吗?真的值得吗?要用母子的感情,要用她的生命,去赌一次吗?   正殿的门被踢开了,怒气冲冲的梓洵大步走了进来,冷冷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定定的望着她。   “皇上,你怎么来了?朝堂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么?居然想起来看望母后了?”太后保养得宜的面容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母后,别演了。她在哪儿?皇姐又在哪儿?”梓洵的眼中,冷的像冰一样。   “谁啊?皇儿在说谁啊?你皇姐在后殿歇息呢!她昨晚陪母后说话,还没有回去呢!这会儿正在睡着呢!”太后依旧面不改色,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母后,放了笑语!必须放了她!否则,我会用你慈宁宫所有人的性命,来换她的命。”梓洵的语气,渐渐放重了起来。   “放肆!”太后一掌拍在桌上,气恼的脸都青了。   “为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得罪一个国家,不惜陷自己的国土于水火之中,你忍心吗?”太后的语气也变得冷怒了起来,她站起了身,却浑身都在哆嗦着。   梓洵向前一步,目光毫无畏惧的迎向自己的母亲。   “母后,这么多年来,您给朕安排了那么多的女人。无论他们有着什么样的美貌和家世,也无论她们可以为朕坐上那把椅子,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朕心里一个都不喜欢,全不喜欢!但是朕从来都不会说不,因为朕知道,母后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好。她想要看到儿子的成功,她想要儿子成为人上人,她想要儿子完成自己的心愿,她想要她的儿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所以,母后的意思,朕,从不反对,也不会因为不喜欢那些女人,就对她们冷淡。”   梓洵再向前一步,太后扶着桌子,忍不住就后退了一步。   梓洵的眼眶有些红,他的目光牢牢的锁住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锤子一样,狠狠的敲打着太后坚硬的心。   “朕以为,朕这一辈子,便是在无数连模样都记不清的女人的簇拥下生活,朕的感情,虽然没有如死水一样,却也不会有任何的生机,更不会再起波澜了。可是,在遇到了她的时候,朕发现,原来,都不对!一切曾经的想法,都不对啊,母后!为什么朕不可以去爱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什么朕就笃定了自己不会动心?不是不可以,不是朕没有心,是朕没有遇到!是缘分来的时候,朕不知道,她就是那个自己前世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的女人……朕不能预料,假如可以预料,朕不会去东平……如果朕不去,很多人的生活都会不一样,她依然是她,朕依然是朕……谁也没有痛苦,谁也不会分离,谁也不要经受煎熬和变故,多好……”   梓洵的眼眶湿润了起来,太后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了,身形也愈加的不稳。   “母后,您知道吗?您了解吗?朕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青涩和平凡。她不施脂粉,她不戴金银,她不会琴棋书画,她不懂规矩礼仪,她甚至连写字都写得那么的难看,可是,您没有看到,她的眼睛有多么的亮,她的笑容有多么的可爱,她就连生气,都是那么的生动和坦然。她就像是那时夏日的风,让朕想要忽视都不能。她比不上您为朕寻得任何一个女人,可是,那些女人也同样没有她十分之一的自然和清新,最重要的是,朕就是为她动心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甚至,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第一次,也许是第二面,也许……也许是上辈子……”   “母后,没有办法……朕曾经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朕就是爱上了,就是喜欢她了,喜欢到了骨子里,和生命连接在一起。除了她,朕谁都不想要。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悲,她的喜,朕全都在乎,朕全都想要去感受……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朕走向她,没有!永远都没有……除了她自己……”   “母后,您爱过吗?父皇爱过吗?还是,你们过了那样的年纪,便遗忘了曾经有过的感情……人这一辈子,也许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也许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不一定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可是,总有一些感情,不会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被遗忘!母后,皇位您喜欢吗?拿走吧!权力您喜欢吗?给您吧!朕的命,您想要吗?还您吧!只要,您能把她还给朕……让她好好的活着,朕便可以活着。”   梓洵正说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伸手扯住了太后的衣襟:“母后,求求您,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她没有错,她不爱朕,至今都不爱……如果有错,是朕的错,朕想要她,疯了一样的想要她……朕已经害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和她的记忆,您还要让朕害她失去她的生命吗?母后……若是她死了,朕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母后……放了她,拿朕的命去换她,好不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太后忽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母子二人都有些呆住了。   太后望望自己的手,似乎不相信,那一掌是自己打的。   梓洵不语,只拿毫不退缩的目光,坦然的迎向太后。   “是!母后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因为,她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因为她是别国的王妃,更因为,你太在乎她,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大忌。自古以来,每一个至情至性的帝王,都不会有好的结果,反而是绝情绝爱的君王,才可以稳稳的坐着那把椅子不动摇半分。你知道吗?因为她,多少朝中重臣向母后诉苦诉怨。他们当初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坐上这个位子,能给他们带来无上的荣耀,可是,如今呢?别说是荣耀了,你居然连他们的女儿的容颜,都不记得。你的眼里心里,便只有那个女人。长此下去,谁还愿意为你打江山?谁还愿意保你的江山?你对那个女人的宠爱越多,就越是害了她,你以为,即使母后不动她,你就可以保护她一辈子吗?不!你别那么幼稚了,你是在自欺欺人!看到今天,你就应该明白,当初她在东平的时候,田皇后为什么会拆散他们夫妻俩。如今,这样的事情也轮到了你的头上,不是报应啊,儿子!是要你明白,当初不是陆子璃保护不了她,也不是他不够爱她,更不是他们两个人,不能彼此信任和依靠,而是……”   “而是,生在皇家,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有的感情你就必须要舍弃!你不要以为,离开了东平,你就可以保护她,不!不可能!不是你保护不了她,也不是陆子璃保护不了她,是这个皇宫保护不了她,要想让她好好活着,就让她离开!离开!离开这个冰冷的金笼子,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和爱!”太后最后几句话,像是一把利剑,无情的刺入了梓洵的心口。   正跪在地上的他,一下瘫倒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   是啊!他以为,她在陆子璃身边的时候,受到的那些苦,都是因为陆子璃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她。离开陆子璃,到他的身边来,他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保护她,可是,到头来,还是一样!还是这样的结果,她依然在水深火热和看不到的危险里煎熬着。归根到底,是他的宠爱害了她,是这个没有人性的皇宫害了她!   难道,要他放手吗?难道,要让他放手看她离开吗?不!不!没有她的日子,他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难道,要让他在思念和煎熬里过一辈子吗?不!他不甘心!大婚了,也许就好了!成一个家,生一个孩子,生两个,生三个,家圆满了,痛苦也就淡忘了……不,不!他不能放手,不能!他不能没有她,不能!绝对不能!   “不!母后,朕不能没有她,不能!朕要她,依然要她,如果是不能和她在一起,朕的后半生,便会生活在孤独和痛苦里,这样的惩罚,是您想要看到的吗?是吗?我的母后……”梓洵的脸色也很苍白,却坚定而又执着的望向了自己的母后。   “你……你……”太后伸手指向他,手臂不停哆嗦着,一脸失望:“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你……这不是我的儿子……母后今天就告诉你:那个女人,确实在母后手里,但是!母后不会把她给你,绝对不会!你要是有本事,你要是够狠心,就杀了你的母后,踩着母后的尸骨,去找寻你想要的感情和幸福吧!否则,只要母后活着,你便休想再见到她!”   梓洵的眼中闪现惊喜的火光,一把抓住了太后的衣角,颤抖着问:“母后,笑语果然在您手里?你把她怎么样了?您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太后冷哼一声,扯过自己的衣角,冷冷的回答:“她没事,你若是好好做你的皇帝,她便会好好的,否则……”   梓洵的心瞬间凉了下来。陆子璃曾经经历过的命运,又一次在他的身上重演了。这一次的他,是要屈服于母后的压力,还是……曾经,他信誓旦旦的要保护她,要她知道,他才是她该爱的男人,可是,如今呢?   他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点点对陆子璃的惺惺之心。原来,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言不由衷的苦,而自己心里的苦,也许是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陆子璃,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他又在哪里?   子璃接过程峰递过来的信鸽传递的纸条看了一眼,笑着说:“羽逸正准备过来,当然,他是以南理的名义,这样,他更加可以以官方的身份,和宫里的人周旋了。”   程峰笑着说:“还真是好事,若是有了萧公子的帮助,也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子璃点点头:“对!羽逸来的太及时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只在暗处了,太被动,我们也可以在明处了,而且,羽逸是以南理新君萧逸的身份前来的,夏梓洵本就和他不熟,这回就更加生疏了。”   程峰也笑了,点点头说:“是啊。”   子璃的笑容忽然落了下来,有些忧心忡忡的开口道:“东平那边送出消息好多天了,怎么还是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程峰忙安慰他说:“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还是早点和王妃熟络了,想办法带她走吧!”   子璃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借你吉言了,希望她什么事都没有,早点离开这里,回咱们自己的家。”   梓洵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母后,许久才轻轻开口说道:“母后,朕怎么会呢?您说儿臣是那么不孝的人吗?她,儿臣爱,母后,儿臣也爱。你们都是儿臣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要儿臣如何取舍?儿臣不逼母后,母后且放心……”   太后的神色微微有些松动,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好吧,你若是愿意慢慢来说服母后,母后等着你!可是,结果,你就不要肖想了。   梓洵忽然就笑了,笑的有些惨烈,又让太后有些毛骨悚然。   他好看的要死的脸上,原本漆黑的深眸,突然间就变得愈加幽深了起来。   太后有些不好的预感,扭过头来,看向一直跪在她脚下的梓洵,有些警觉的望向了她。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瞬间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后退,目瞪口呆,脑中又是一遍空白。   明晃晃的短剑啊!闪着幽冷、夺人魂魄的寒意,正被握在他的手中。      第306章 梓洵自尽了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指不停的哆嗦着指向梓洵,心底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击垮了。   “你……你为了这个女人,就要对你自己的母后下手吗?”她有些慌乱的对外面吼道:“快,去带公主过来,让她看看,她心心念念想要帮着的皇弟,是如何对待他的母亲的!去……”   宫人们惊叫着,又不敢靠近,母子持械相对,他们敢阻拦谁?又该帮着谁?只有不停的开口劝阻着。   “滚!都给朕滚出去!无论出现任何情况,所有人都不得入内半步!滚……”梓洵头也不回的怒吼道。   “你……你……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亲生母亲吗?”太后的眼泪涌上眼眶,瞬间便泣不成声。   梓洵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的望向对面的母后,低沉而又坚定的摇摇头:“母后,您错了。您生了儿臣,养育儿臣,儿臣拿自己的命去还您都觉得不够,儿臣又怎么会伤害您?你看到的这把短剑,是儿臣素来防身带在身边的,不是用来刺向自己的母亲的。儿臣敬您,爱您,这辈子,无论您做错了什么,儿臣都不会对您下一点点狠手的。就如同,无论儿臣做错了什么,母后您也同样不会真的狠心去对待儿臣的,对吗?”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他一直紧紧握住的短剑上,泪眼朦胧之间,已经忘记了该说些什么了。   “母后,儿臣爱笑语,很爱很爱,一辈子都不会消减和改变的爱。您若是伤害了她,比伤害了儿臣更让儿臣难受……您说的对,不是陆子璃保护不了她,是这个皇宫容不得她的真性情。那么,儿臣求您,您也不肯放过她吗?好,儿臣终于也知道,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也有想要保护却保护不了的人,也有想要拥有却得不到的感情,儿臣很难受……母后,儿臣不求您成全儿臣和她,因为,这也许并不是她最想要的。儿臣求您……儿臣求您用儿臣的命,去换她的命……她若生,儿臣生,她若死,儿臣亡……母后,我们的命,都握在您的手中!”梓洵的态度无比的坚决,一字一句,含着热泪,如同泣血。   天知道,他有多么担心她,有多么后悔没有保护好她,若是她有事,他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太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的怒气和失望,终究还是减少了几分。   孩子再狠厉,也不会向自己的母亲,伸出魔爪。那么,她这个母亲,做这些事,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呢?   心里笃定了儿子不会伤害自己,她便也就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主意反而更加坚定了。   “休想!母后直接告诉你吧,母后不会放了她,想要放了她,除非母后死!你不是握着短剑呢吗?来吧,刺入母后的心口,从此以后,母后便再也不会逼你去娶别的女人了,而你和她,也可以从此真正的双宿双栖了。来吧!母后已然老了,留着这一条命,不过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罢了。若是孩子想要,母后给他!”太后入深宫二十多年,耳濡目染,运筹心机,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她就笃定了,越是这么说,她的儿子越是不会去做。   梓洵呵呵笑了,目光有些凄然的望向太后,轻轻开口说:“母后,您知道吗?我曾经在心里笑过陆子璃,怎么有那么一位母亲,竟然亲手扼杀了儿子的幸福。可是,母后,您若是强行将笑语从我的生命里带离,您……您和他的母后,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在这漫漫深宫之中,就果真没有一点点真诚和亲情?知道儿臣最喜欢笑语什么吗?就是一个真!真啊!母后……”   “母后,儿臣不能强迫您,儿臣拿这柄短剑,只是想要告诉您,既然不能让笑语回到儿臣的身边,那么,儿臣去陪她好了……”   “你敢?”太后心里一抖,厉声喝道:“你忘了你费尽心机,受了多少委屈,用了多少智谋,才换来今天的地位,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梓洵又笑了,眼神愈来愈平静起来,一手缓缓举起紧紧握住的短剑,一手指腹轻轻抚过冷冽的剑身,又看了太后一眼说:“母后,儿臣求您一件事吧!”   太后警觉的望着他,心里更加不安起来,自然也不敢应他的话。   “儿臣求您,来日,将儿臣和笑语埋在一起。今生做不了夫妻,没有关系,因为儿臣早已预定了她的来生。母后,莫要忘记了哦!”他的笑容轻淡,脸色苍白,眼神却是那般的坚定。   太后浑身都有些发软,她突然就开始后悔了,迷茫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就在一瞬间,梓洵手起剑落,锋利的剑身,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浸湿了他雪白的纱衣,刺目的红……心惊的红啊!   太后瘫软在椅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后传来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二公主夏沫儿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皇弟……”   整个慈宁宫乱作了一团,痛哭声、怒吼声、惊叫声、脚步声……西蔺皇宫瞬间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混乱中。   云雾蔼蔼,花香四溢,在迷迷蒙蒙之间,梓洵好像进入了一个飘渺的仙境。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宽阔的草地,潺潺的小溪……栀子花开遍了整个如梦一般美丽的世界,他爱的那个女子,一身翠绿的衣衫,站在漫天花海之中,回眸笑着看向他,轻轻的唤道:“皇上……夏梓洵……梓洵……小妖孽……”   “笑语……你回来了?”他喃喃的自语着,大步向前奔去,女子却好像在和他捉迷藏一样,马上就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笑语!笑语,你在哪儿……你别走……”他慌了、乱了、急了、痛了,不停的呼唤着,寻找着,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到。整个旷野里,只剩下了漫天的栀子花瓣在飞舞。   “笑语,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别走……”他的心突然就很痛很痛,痛到了无法呼吸,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失去她啊!这辈子,他最爱最爱的那个女子……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她就是他的全部,可是,她不在了,他还没有拥有她,就已经失去了……   他绝望的跪倒在草地上,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那飘落的花瓣,心已经全都空了。   “梓洵……夏梓洵……小妖孽……”还是她在呼唤他,他蓦然抬头,惊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含着泪,却带着笑意,静静的凝望着他。   他已经干枯的生命,瞬间像是又恢复了生机,他从地上爬起来,奔跑着迎向她:“笑语……”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是热的啊!不是梦吧?若是梦,为什么在梦里,他也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暖?那让他刻骨铭心的暖啊!   “不是梦,小妖孽,我在……”有个如哭泣一样的声音,在他耳边柔柔响起。      第307章 告诉她真相      梓洵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可是,他却仿佛没有了一丝力气,一动也动不了,倒是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他贪恋她掌心的柔软,就那么放心的,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她的手中。   好累啊!好困啊!他真想就这么被她握着手睡着了,永远都不再醒来。   “梓洵……夏梓洵,你不许睡!”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呼唤着:“我警告你:赶快醒过来!小妖孽,你若是敢睡着了,敢不睁开眼睛,我一定会剃了你的头发,掀了你的龙案,烧了你的皇宫,痛扁你的皇妃……小妖孽,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一定会狠狠的骂你……睁开眼睛啊!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求求你,睁开眼睛,我再也不和你赌气了,我再也不威胁你,再也不不理你了,只要你睁开眼睛,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不好?求求你了,小妖孽……你说大婚,咱们便大婚,小妖孽,求你快点醒来吧……”   话说到后来,那个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腔调了,夏梓洵脸上传来湿湿的触感,暖暖的、痒痒的,撩拨着他的心,也颤颤的。仿佛,在湿润之中,还透着软软的暖,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他好想睁开眼睛来看看啊!鼻端淡淡的香气,让他有些迷醉,越发的贪恋着,不能睁开,只能沉醉。   可是,那个声音,哭的好伤心啊!是他的小丫头吗?是他爱着的那个小丫头吗?她哭了吗?她怎么可以哭呢?她只能笑,不可以哭啊!为什么要哭,这会让他心碎的……别哭,我的傻丫头,别哭,我喜欢你的笑容,你的泪眼,我看一次都会心疼好久好久,不可以哭……可是,是为我而哭的吗?真的是为我吗?第一次为我而哭吗?那么……请容我自私这一次吧!哭吧,为我而痛痛快快的哭一次,也不枉我那么那么的爱着你……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了,你哭的伤心了,最后难受的,还是我……   他努力的、慢慢的,强迫自己睁开迷蒙的双眼,有些不适应光线,赶紧又闭上,再慢慢的睁开,眼前有些模糊,他听到了皇姐熟悉的声音在惊呼:“梓洵,梓洵!他醒了……他醒了啊……”   脸上那湿热的触感消失了,在那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了小丫头贴在他脸上的毛茸茸的脑袋,正试图从他的脸上移开。   “不!别走……”他用尽了力气惊呼,声音却虚弱的如同蚊子的嗡嗡声。   可是,她听到了,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肿着,重新将自己湿湿的小脸,轻轻贴在他的脸上,低声应道:“不走,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醒了,真好……”   话没有说完,她又哭了起来,眼泪毫不客气的蹭到了他的脸上,还扯起他的头发擦了擦鼻涕。   他有些无语,他有洁癖啊!可是,一想到,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脸上,第一次和他如此的亲近,他心里便是甜滋滋的。她果然是为他而落泪了,这是第一次,多么让他激动和欣喜的第一次啊!如果他可以动,他一定会跳起来,抱着她不停的转圈。可是,现在不行,他动不了,一动,胸口处便传来清晰的痛意。   他忘记了皇姐就站在床边,也是泪眼朦胧的凝望着他,自从醒来,他的眼里,便只有趴伏在她身边的那个像孩子一样哭泣的女子。   “傻瓜……哭什么……”他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发,可是,依旧是动不了半分,伤口好痛啊!   “呜呜……你才是傻瓜呢!你最傻最傻了……为什么要这么傻,把我从你老娘手里抢过来就是了吗?干嘛要刺伤自己?若是演戏也就罢了,那又为什么刺的那么深?”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抽抽噎噎:“你知不知道……太医说……太医说,再刺偏一点点,就会伤到肺脉了,你就……傻瓜!笨蛋!猪……”   一边站着的夏沫儿紧紧咬着唇,有些无语,是气的无语……老娘?这个词怎么这么刺耳?敢说太后是梓洵老娘的,普天下也就眼前的这位了。若是他们的老娘此刻在这儿,一定会再一次晕过去的……上一次是给儿子吓的,这一次是给气的!   “傻瓜,别哭……我好好的呢!不过……”因为虚弱,他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不过,能看到你为我担心,为我流泪……这么伤心的守着我,我很开心……我觉得值得了……你还在我身边,我便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他这么一说,小丫头哭得更厉害了,可是,哭得再大声,抽噎的再难受,也不忘了把鼻涕抹到他的身上,这是她一直的习惯。   “咳咳……咳咳……”一直被视若空气的夏沫儿终究忍不住了,重重咳嗽了几声。   皇弟啊,在你生死攸关的时候,担心你的人,可不是只有这个你为她拼了命的女人一个人啊!还有骨血相连的姐姐我,好歹也不要太无视我了好不好?我可是也担心的哭来着,还得分心去照顾被你气和吓个半死的老娘……呸呸,怎么跟她一样想了?是母后。唉……   梓洵收回痴痴凝望着乐言的目光,慢慢转向夏沫儿,低声开口:“皇姐,你也在啊……母后呢?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夏沫儿吐血。是啊,我的皇弟,姐姐我,一直都在的,好不好?日落西山了,你老人家才看到我?   “唉,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险……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呢?你在乎她,母后知道,母后只是关着她,却不会伤害她的,因为……母后知道你在乎她……你这样,差点把自己的命送掉了,知道吗?”夏沫儿在床沿坐下,想一想,还是觉得万分后怕。   若是那剑尖再深一些、再偏一些,那么……她简直不敢去想象啊!   “你昏迷了两天了,要不是小丫头在这儿不停的喊着你的名字,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算了,咱们都认命了,她是你的福星,更是你的克星啊!”夏沫儿看了乐言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母后那儿你也不要担心,她没事,是给你吓的一时过不来,缓一缓就好了。只是,这一时还不能来看你,我是怕她受不了,又悔又气的,哪儿能经受的住?”   梓洵忙低声开口说:“皇姐,你去看看母后吧!朕……没事……多陪陪母后,告诉她,朕好着呢……”   夏沫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抹去眼角的泪痕,叹息着说:“你这是赶我走呢!也罢,你既是为了她而受的罪,就让她做解药去解了你的痛吧!我先去母后那儿瞧瞧,若是没事,我再来看你……”   她的目光落在乐言身上,咬咬牙,又低声说道:“他为了你,能做到哪一步,你也看到了,别负了他……你也不是无心的人,若是这样都不能让你对他动一点点心,你的心可就真的是石头做的了……好好照顾他吧!从今以后,没有人敢再动你半分了,他已经用自己的半条命,换了你的命。”   夏沫儿说完,泪珠又滚落了下来,忙擦去泪水,大步向门外走去。   乐言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咬着唇,心底百折千回。   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个身影,因为那个疯女人而冒出的疑问,都被梓洵带给她的震撼掩埋了,她有些迷惘,可是,对他的怜惜和因他而产生的感动,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   那个他是叫陆子璃吗?真的是吗?其实也不重要了,从今以后,她就不可以再去想他了。她有她要在乎的人,他有他要寻找的人,罢了!就当做从未曾遇上,心也从未曾动过,好好的珍惜眼前这个可以为了她而付出生命的男人吧!别去管心里在想着谁,也别去管曾经动过什么样的心,且珍惜眼前人吧!   她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痛着,却笑了,从未有过的舒心的笑容。   “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们就大婚吧!”她说的轻淡,心底越极是沉重,总有什么影子,在记忆和心灵的深处,不停的召唤着,让她的心,乱的厉害。   他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和轻松了。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今天,让他怎么能不开心?他不是想自杀,他只是在用太过惨烈的方式,为她谋求更多的安全和自由。   十天过去了,他的伤没有痊愈,却也一直在康复之中。她一直留在宫里陪伴着他,为他洗脸,为他宽衣,为他梳发,和他斗嘴,为他说话解闷,享受着如他一般尊贵的待遇,却为他做着婢女该做的事,除了暖床,几乎什么都是她在亲力亲为。   其实,这些他虽然喜欢,却并不是最在乎的,要是按照他的想法,这些杂活,谁来侍候他都是一样的,她只要负责暖床就好了。可是,他也就是想想,莫说他的伤还没有好,不允许,即使允许了,没有大婚,她也是抗拒的。他若是敢说出这样的话,她会让他的伤一辈子都好不了的,彪悍的小丫头!   他知道,她心底仍旧有些不甘心,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想等了,他想要和她白头到老,只要她同意了大婚,感情自然会越来越浓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年,他从未看到过的希望。生活有了希望,便更加有了动力。   这些日子,是他最轻松和快乐的日子,小丫头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让他的心对她的依赖愈发的强烈,真不敢想象,若是离开了她,他要怎么活下去。   子璃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脸上的胡茬越来越多了,可是,他却依然不肯费时间去修剪。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熬一般的难受。   羽逸那边的消息是,南理已经和西蔺商议完毕,他即将率特使来访,也已经出发在往西蔺而来的路上了,大约四五天就可以到了。而东平依旧静悄悄的,平静的极其诡异。他不放心,便遣程峰带了他的密信回东平去探探情况,而他自己,依旧乔装潜伏在西蔺的京都。   他花重金探来的消息让他坐立难安啊!据说,皇上和未来的皇后苏乐言小姐在宫中遇刺,皇上为了保护苏小姐受了伤,正在养伤,伤愈之后,就会和苏小姐大婚,目前礼部正在筹划大婚的事宜,只等梓洵痊愈,即可正式行动了。   他好怕啊!他怕她真的会嫁给他,昭告天下,做了他的皇后,那么自己和她,就再也没有了相认的机会了。在深夜里,他又冒着危险去找她,可是,却没有见到她,她住的小院空荡荡的,连个小丫鬟都没有,看来,她果真在宫里陪着他,说不定,他们已经……   他不敢想,一想起,就痛的无法呼吸。   笑语,我在你的身边,在你的世界里,可是,今天的你,就是站在我的面前,却仿佛隔着几生几世,无法相认,却又相知。我,到底还能不能寻回你?   若是再遇到,我必然要告诉你一切真相,哪怕你依旧不会信,哪怕是冒着暴露的危险,我也不能没有你!   梓洵出事以后,宝儿就回到了乐言的身边,继续她的使命。   宝儿愈加的沉默了,常常望着梓洵发呆,又常常会反复叮嘱乐言要对梓洵再好些。这些话,让乐言心里很难受。为什么,感情的世界里,你想要的,始终不是你可以要的那个人?又为什么,你可以要的,却又是始终不是你最想要的那个?究竟是情缘,还是虐债啊?   乐言走进御花园,坐在水榭前发呆,梓洵从后面悄悄走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声:“乐言……”   没有回应,他便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她正望着水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梓洵的心,忽然沉了下去。这样平静和满腹心事的她,让他觉得恐慌和不安,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的甜蜜,都是一个个美丽的泡沫,一阵风吹来,便消遁于无形。   他不再呼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果真吓了一跳,迅速回神,对着他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些慌乱。   他在她对面坐下,轻轻问:“在想些什么?”   她咬着唇犹豫着,他叹了一口气,说:“说吧,不管是什么,都不要等到大婚以后,我怕你会遗憾,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   乐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说,陆子璃是东平的六王爷?我的小名叫小雨?他的王妃和我长得有些相像?”   梓洵心里一惊,却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她,果然在想这个,都是因为罗清月的一番话,让她心里生了疑惑。   “是的,巧合的是,你的小名也和他的王妃同音不同字。”他镇定的回答。唾手可得的幸福,他怎么舍得放弃呢?   她还是不死心的问:“罗清月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说:“她喜欢陆子璃,便做了一些手脚,陷害皇姐和陆子璃,后来被查出来了,东平将她交给我们处理,我一时心软,没有杀她,留着她的命,没有想到……”   “陆子璃现在在哪儿?他的王妃又在哪儿?”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问题,都让梓洵心惊胆战。   “在东平吧?回来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了。”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的王妃很美吗?他很爱他的王妃吗?”她又想起了那个身影,他说,他来寻他的妻子,他最爱最爱的妻子。   梓洵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很爱,她也很美。”   “她有多美?陆子璃又有多爱?”她突然很关心这个问题,仿佛在潜意识里,那天陪她一起看星星,又让她意乱情迷的男人,就是那个陆子璃一般。   “美的像夏日的栀子花,清新的像这水榭柔美的风,和你一样的美,他很爱她,像我爱你那么的爱她。”他的话蕴含了深意。   她咬咬唇,有些失望的点点头:“明白了。他的王妃到底叫什么?”   他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的据实开口:“云-笑-语。”   她的脑中有些晕眩,眼前一晃,身体摇晃了一下,他连忙扶住了她,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   她忙收敛心神,摇摇头说:“没事,是在皇宫里闷的太久了,都闷出毛病来了。”   他轻轻的笑着说:“想出宫就直说,还拐这么多弯弯。”   她有些汗颜,悄悄吐吐舌头,他却将她的俏皮尽数收入眼底。   “让宝儿陪你一起去,在家里住一晚上就回来,好不好?你看,我的伤还没好呢!我还需要你的照顾呢!”他像个孩子一样,指指自己的心口说。   她有些欣喜的点点头:“好,我明天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当日,乐言便带着宝儿一起出了宫,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动她了。皇上可以为了她不要命的女人,谁要是敢动她半分,别说是自己,就是九族也不够诛杀的啊!   她回到苏府,才知道,自己真是不应该回来。瞧瞧苏将军和苏夫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吧!那老夫妻额头的汗,就从未下去过半分。府中众人更是抖抖索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让一直憧憬着自己回来会给大家带来惊喜的乐言,心里很歉疚。   来了一次狼,把孩子们都吓成什么可怜模样了?   夜色深了,她突然有些期待起来,她多想和上次一样,放一支响箭,引来自己想见的人,然后告诉他,她要嫁人了……可是,怕是没有机会了,那样的响箭,他只给了她一支,已经用过了。再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离开西蔺了,想必今夜,她是见不到他的了。   可是,心里还是存着希望,尽管渺茫,却又始终不甘心的等待着。为了这个,她悄悄在宝儿的茶里下了***。药,还是夏梓洵亲自提供的呢!非常有效。因为,她告诉他,自己有了这个,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可以想办法制服敌人,于是,夏梓洵便为她寻来了最好的***。没有五六个时辰,宝儿是根本不会醒过来的。   夜色深浓了,大家都歇息了,她还呆呆的坐在屋脊上,遥望着夜空,思绪有些混乱的想着心底那些理不清的疑惑。   一个身影坐在了身边,她蓦然扭头,惊讶的对上那一双熟悉的,明显憔悴了很多的眼眸。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见你?”她惊讶的有些语无伦次。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见你,便每晚都来看你,可是你总是不在……”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忙扭过头去,低低的说:“我在宫里,出不来。”   他没有追问,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呢喃:“看到你,真好……”   她的眼眶愈加的热了起来,不敢抬头,不敢回眸,一直一直的低着头不说话。   “笑语……”他突然低声开口,想要向她说出一切的真相。   这一声呼唤,让她有些震惊,她蓦然抬头,直直的盯着他问:“你在叫我什么?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不语,只拿那碧波一样的眼眸,定定的凝望着她,夜色再黑暗,也遮挡不住他眼中流转的万千柔情。   “想知道我是谁吗?跟我走!”他低声开口,带着恳求和坚定。   “不!我的去留,关系着太多人的生死。”她承认,她动心了,想走,却又清楚的知道,不可以。   “只一会儿,就一会儿,离开这里远一点,躲开他们,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切的真相。”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和汹涌的情感。   “我为什么要信你?”她低低的开口,犹疑着。   “因为……我们曾许过誓言。我们承诺,手牵着手,一起面对一切风雨。爱彼此、信彼此、忠诚于彼此、相伴于彼此,永远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我们分开!”他深深凝望着她,目光坚定的,一字一字的开口说道。   她的脑中“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炸开了,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晕眩了起来。      第308章 蚀骨的缠绵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忙伸出手扶住她,又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她想要挣扎,可是,他的身上仿佛就有某种魔力,吸引着她,无法抗拒的靠近,再靠近。她不懂那是什么,好像是一种潜藏在骨子里的依恋,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将那种依恋连根拔除,只能让自己不知不觉,越陷越深。   “就离开一会儿,单独呆一会儿就好,好吗?”他的唇落在她的发端,轻轻的吻着,语气是那般的温柔和伤感,仿佛他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苦,要向她一一叙说。   她想要拒绝,可是一开口却是:“好,就一会儿……”这样的话,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想对自己说,不行!不可以。可是,就是开不了口。她……她竟然在害怕,他若是一走,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样患得患失的情感,折磨的她快要疯掉了。   得到了她的允许,他便将她扶起,揽住她的腰,四下观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跃下了屋脊,落在围墙上,又跳了下去。   走了几步,离开苏府的院墙,看到了他的马,他将她扶上马,自己也上去,将她揽在胸前,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扬开四蹄,向着远处奔去。   这种姿势和感觉,好熟悉啊!她的背上是他滚烫的胸口,那儿有他跳动的欢快的心,她真想趴在那儿听一听,那个地方,是不是有她的存在。这种依偎,让她觉得心安和踏实满足。   寂静的夜里,马蹄声也有些让人心惊,他们都不敢说话,任由马儿将他们带到他想去的地方。   竟是京都的后山,就在距离北城门不到一里路的地方。   这里很静,没有人烟,又是深夜,更加静寂的可怕。   “别怕,有我在。”他轻声安慰着,将马儿拴在山下的树上,点着一个极小的火把,牵着她的手,沿着阶梯,一步步爬上半山腰。   夏夜里的山上,风微凉,他们都没有带披风,他便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又飘入鼻中,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她突然就有些心安了。   本来,跟着一个也算是陌生的男人,到这荒郊野外的,她应该害怕才对,可是,她的潜意识里,就是相信他,一点点想要害怕和退缩的意识都没有。   栀子花很好闻,她失忆之后,全都不记得了,是夏梓洵为她种了满院的栀子花,告诉她,那是她曾经最爱的花,如今也是他最爱的。他的寝宫、上书房,全都是这种花,他说,只因看到花,便会想到她。   想起那个可以为了她而付出生命的男子,她的心里便有几分愧疚。不该来的啊!该一心一意的等着做他的皇后、他的新娘,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抗拒这个男子的邀请?为什么?是自己的意志太薄弱了,还是自己太轻浮了?   她想要扭头回去,真的真的想要就在这里停止,可是,脚步就是不听自己的召唤,一步一步的随着他的脚步而向前走去。   他真是她的孽债啊!她对他的抵抗力,居然就是零。   在一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他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点燃了树枝,在石头上坐下。   山洞有缝隙,有风缓缓吹来,篝火一闪一闪的,他和她的身影在篝火的照耀下,在墙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像梦境,又不是梦境。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想起了那个飘渺的梦,想起了梦里那个神秘的男子,便呆呆的问出了那句话。   梦境,仿佛变成了现实,竟是那般真实的重现。   在梦里,她问他:“为什么我看你那么熟悉,却又不知道你?我看到你,心就会疼”   现在她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而他的回答,让她更加惊讶:“我也是……我一想到你,心也会痛……”   和梦里一样啊!   “可我不认识你。”她喃喃低语。   “我在你心里,你也在我心里。”他说着话,唇边带着抚慰的笑,眼底却有泪光在闪动。   她摇摇头,头有些痛,更加晕眩了起来,她忍不住就用双手抱住了头,痛苦的呻吟着:“我一想到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头就会痛……”   他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她,一下一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别怕,笑语,那是一个坎,也许过去了,你就可以想起来了。”   她的动作僵住了,抬起头来,凝望着他,克制着头上像要裂开的痛楚,喃喃的问:“想起什么?”   他的眸光迎向她,定定的,认真的说:“想起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想起我们的誓言,想起我们美好的过往,想起那么甜蜜的时光,想起我们共同经历过的磨难和阻隔,想起我们对未来的期许……我是陆子璃!是你云笑语的夫君!”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一样,直直的击中了她,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陆子璃?你就是陆子璃?你果真是陆子璃?云笑语?我是云笑语?不,我不是,我苏乐言……苏乐言啊……”她喃喃的自语着,头脑里越发的混沌了起来。   “不!你不是,你就是云笑语,是夏梓洵把你骗到了西蔺,用尽计谋拆散了我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可是,你就是我的妻子啊,你是云笑语……”子璃的眼眶愈加湿润了起来,声音也在颤抖着。   他好想大声在她耳边说:“云笑语,你不要你的夫君了吗?你说过忘记一切都不会忘记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记得我了?”   可是,他不敢,他知道,她的失忆,不是假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的大脑陷入了空白,目光呆滞,心里也空了,完全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做什么了?   “不会的,不会的……夏梓洵对我很好,他爱我,疼我,他可以为了我付出生命,他不会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她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腾的站起身,心在不停的挣扎着,斗争着,煎熬着。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你是陌生人!你是陌生人……他才是我应该去珍惜和爱的人,你不是……我不认识你……”她有些狂躁的怒吼着,不停的摇着头,极度的不安。   “不是!你是云笑语……是他让我们生死离别、天涯两望。他爱你也许是真的,可是,他是骗你的,他是硬生生的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将你我分开的!你是东平国的六王妃——云笑语!”他也有些激动,想要再抱住她,又不敢惊扰了不安的她。   “不!不是……我只是和你的王妃有些相像罢了……我是苏乐言,我有父亲和娘亲,我有哥哥和亲人……”她的泪水汹涌起来,肩膀不停的**着,却拒绝他想要靠近的安慰。   “你不是!苏乐言也许果有其人,可是,却不是你……你叫云笑语,是东平前兵部尚书云中路的独生女儿,你的娘亲……在你离开后,你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变得很差,你的娘亲因为思念你,几乎哭瞎了双眼,她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呼唤着你的名字,她每天吃斋念佛都在求菩萨保佑你平安无事……你从小就和她相依为命,你那么那么的爱你的娘亲,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她吗?你难道就不牵挂她吗?”   她的哭声顿时止住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胸口。   娘亲?娘亲……她的娘亲是苏夫人啊!虽然,她从来都感觉不到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她就是她的娘亲啊……那个娘亲是谁?她……为什么听到陆子璃说起她,她会觉得心疼,会觉得牵挂?   娘亲……   这个可以带给她一点点震动的称呼,让她恢复了几分平静,她突然抬起头来问道:“罗清月……罗清月是谁?”   如果他认识罗清月,也许他真的就是陆子璃,否则,他就是假的。   “她是东平皇贵妃罗氏的侄女。”他答对了。   “她为什么会在西蔺?”   “她也许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承担了给我和夏沫儿下药的罪名,所以被送到了西蔺听候发落,可是,也许,她是背了黑锅。但是,她曾经对你很不好,这是真的。”子璃坦诚的解答。   “她为什么对我不好?不,是为什么对云笑语不好?”   “因为……”子璃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相告:“因为她喜欢我,想要做我的王妃,她嫉妒你……”   她有些气恼,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外走,他一个大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她挣扎着,他却更加用力的将她抱入了怀中,她拼命的抵抗和挣扎,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抵在了石壁上。   肌肤与肌肤,隔着薄薄的夏衣紧紧相贴,有些灼热的温度,让他们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她竟然对他的亲近并不抗拒,她初始的抗拒,只因为她还不能完全相信和接受他的话。可是,他身上的暖,他身上的香,都让她的脸有些发热,似乎,他们曾经有过比这些更加亲密的欢爱一样的自然、真实。   她呆呆的望着他,他也定定的凝望着她,呼吸都有些急促,脸颊都有些滚烫,是篝火太旺了吗?为什么,整个人都像是要爆炸一样的渴望肆意的燃烧?   “我不相信你,放开我……”她被他压在石壁上,呼吸都乱了,身体里有热流在涌动,她直觉不可以,想要逃走,却又仿佛没有一丝力气。   “笑语,我不喜欢她,从前不,永远不。记得我们的誓言吗?记得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甜蜜和欢爱吗?”他低哑的嗓音,仿佛带着某些魔力,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狂乱的不知所措的心。   他伸出一只手,覆上她惊恐的眼睛,慢慢的放下她的眼皮,让她闭着眼睛聆听他的呓语。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吗?你颤抖的不成样子,怕的要死,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惊喜和怜惜,那时的我,就在心底发誓,要一辈子爱你,永远不会改变……还有你第一次逃走的那次,山洞之夜,我终生难忘……马车里,温泉夜,最后相聚的那夜……你都忘了吗?可是,你的美,你的好,你为我而付出的一切的一切,我时时刻刻都记得,越是孤独的时候,就越是会想起,越是想起,就越是孤独。”   子璃的话音低沉,像是遥远的呼唤,一点点的将她带入那个陌生的,又似乎隐隐浮现的梦境里。   “还记得取寒幽草的那天吗?我们互相鼓励和支撑着,我们许过誓言,永远不分离;还记得那个雪夜吗?你看着我的信和那个雪人流泪,我的心,也跟着你一起流泪……那晚,我们说过的誓言……你忘了吗?”   子璃的声音又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低低的重复着,眼泪滚落出了眼眶:“结发为夫妻……”   她闭着眼睛,仿佛沉睡一般,软软的倚靠在石壁和他的胸膛之间。   “恩爱两不移……”不是子璃,是她!竟然是她,紧紧闭着双眸,发出了如梦呓一般的低语,接下了他的话。   子璃布满了伤痛的,隐隐浮现绝望的眸子里,瞬间跳跃着惊喜的火花。   他的手开始颤抖,浑身都在颤抖,激动的无以复加。他多么想抱着她,大声的呼唤,大声的喊出心底积压的思念和情感,可是,他不敢,他不确定她想起来了多少,他害怕他一激动,便会吓着了她,将她不多的回忆,都给逼了回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云笑语,你是我妻,今生今世唯一的妻,我爱你,此生此世,磐石无移。若有来世,无论你是谁,我定会去寻你,你也要记得我。”他一字一句的低低的重复着那晚的誓言,那些誓言,早已刻入他的生命里,和她的名字一起,混入骨血,不可分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如果有来世,我忘记什么都可以,只愿还记得你,就好!”她依然紧紧闭着双眼,像是沉入了梦境,平静,温顺,让人忍不住就生了怜惜。   她居然又接出了她那晚曾经说过的话,这愈加的让子璃激动不已,他的眼眶早就红了。   两年半了啊!两个人两年半都没有这么好好的说过话,没有这么的亲密过了。他心底积压的思念和情感早就被发酵成了浓烈的酒,越久越浓。   小王妃,我的小王妃,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即使明日便没有了生命,也没有关系,我只要和你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跟着你,都随着你……你便是我的生命,我的唯一……是我活着的支撑和勇气!   笑语仿佛被他的浓情述说施了魔法一样,一直闭着双眼,沉醉在他的怀抱和呢喃里,他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他低下头,轻轻的吻去,从眼眸吻到眉间到额头,再吻到鼻端到脸颊,在红唇上停留,深深的**,重重的**厮磨,唇舌纠缠着,呼吸都缠绕在一起,舌尖抵碰,激起撩人的火。   篝火堆许久没有添柴,火光渐渐弱了下来,变成了点点星火,跳跃了几下,终于完全熄灭了。山洞一片黑暗,岩石的缝隙里隐隐透出月光,却又不是那么清晰。积压的爱火,却在黑夜里肆意的燃烧,停也停不下来。   他重重的将她抵着,紧紧的抱着,深深的吻她,仿佛几辈子没有见过,吻到了唇都肿了、痛了,也不肯停歇。   她一开始还在发呆,渐渐的就变得迷乱起来,呼吸乱了,急促了,节奏也加快了,思绪愈加狂乱了起来。   她的手臂不知道何时环上了他的脖颈,紧紧的搂着,热烈的回应着他,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带着几分狂热和迷离,一次次的迎合着他。   黑暗让人更加迷离,他的身体紧紧抵住她,手已经熟练的抚上了她的胸,扯开她的衣裙,有些狂热和急切,她又何尝不是。她一边热烈的回应着他火热的吻,一边用力的扯开了他的衣襟、腰带,长裤,指尖划到了他的肌肤,轻微的痛意让他更加的悸动……   整个山洞里弥漫着曾经极为熟悉的情。欲的气息,心跳声、喘息声、呻吟声、低吼声,身体的摩擦声,令人迷乱又贪恋的缠绵啊……   衣衫尽落,坦裎相见,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似乎也还记得他习惯的顺序和姿势。相拥着倒在地上,软软的草摩擦着火热滚烫的身体,她轻轻的呻吟着,胸部微微挺起,迎合着他滚烫的唇,他仿佛怎么也品尝不够那美好的味道,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摩挲和吞吐着……她的脖颈微微后仰,一声声毫不掩饰的破碎的低吟从口中溢出,仿佛是最好的催情香,点燃他身体里全部的热情。   他吻遍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呻吟声因为他的动作而变得更大了起来,他一路吻了回来,分开她的腿,盘在他的腰间,她紧紧缠绕着,手指**了他的发间,有些用力的握着,灵魂升入了半空中,只等着他带她一起飞翔……如从前一样美好的飞翔……   时隔两年多,他即使已经完全狂乱了,却还记得对她的怜惜。他在入口处磨蹭着,试探着,一次次撩拨着她,直到她有些失控的呼唤着:“要你……”   “我是谁?叫我……”他忍着喷薄的*,一遍遍的诱导着她,一次次的浅浅探入,再抽离出来,撩动她心底熊熊燃烧的火。   “子璃……子璃……给我……”她几乎就毫无意识的喃喃的轻唤着,已经完全混沌了。   他惊喜的眼泪几乎就要涌出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腰间一个用力,狠狠的撞入了她。   她一声惊叫,抓住他的黑发的手和身体的深处,都蓦然收紧了,她身体一如既往的紧致和湿热,让他舒服的想要低吼。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鸣,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一次次的冲进她身体的最深处,紧密的契合,又一次次的浅浅抽离,再狠狠撞入。   她的轻吟变成了尖叫,肆意,不加掩藏,狂乱而快乐的抱紧了他。   多么完美的缠绵,一如从前,彼此都可以从对方的身体里,找到最大的快乐,那是因为,心底有爱,便会感受到从身体到心灵最完美的交融。   他一遍遍的吻她,手指揉过她高耸的胸口,腰间狠狠的送进去再出来,从慢慢的等她适应,到加速了律。动的节奏,一次次带着她,和他一起在云端飞翔。   她身体的深处不停的收紧,咬着他,让他快乐的想要窒息。   九百多个日夜啊!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思念她,这一刻,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了动力,他一次次的冲击她,仿佛再重的力量,也不足以让她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她。   她被他冲撞的完全没有了意识,一次次的摇摆颤抖,如一滩春水融化在他的身下。   “嗯……啊……”她根本就不知道收敛一点点呻吟,也许,她对他,只有信任和欢喜吧?   他伏在她的身上,狠狠的、快速的冲击着她,很久很久,直到她的手指紧紧掐住了她,喉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他才颤抖着,将积蓄了很久的火热,释放在她的身体里。   她在他的身下颤抖,紧紧的抱住他,他也颤抖着,一遍遍的吻着她,不肯松开一点点。   他和她都在舒服的喘息着,她迷乱的意识慢慢回笼,眼睛想要睁开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她身体的身体,却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一次一次,无休无止的,狠狠的,用尽了力气去要她,去带她翱翔,让她的灵魂始终都在飘摇,快乐的潮水,一次次的袭来,将两个相爱的人淹没,一次次的抵死缠绵,仿佛没有明天,就想留住这一刻的美好,这一刻的快乐……   她一次次在快乐的极端晕死过去,醒了,他再来,仿佛要把这几年错过去的缠绵,都一次补回来。      第309章 火热的情动      当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才保持着那样亲密的姿势,相拥着睡去。   乐言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知道自己糊涂了,迷乱了,做了也许不该做的事。   可是,让她觉得羞愧的事,她居然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清醒之后,她方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不完全记得了,可是,她还是记得,方才,不是陆子璃一个人主动的,她也没有抗拒半分……   轻轻拿开他的手,想要坐起身,他的身体才从她的身体里滑落。熟睡的他,轻轻呢喃了一句,她听清了,他在叫:“笑语……”   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有些纠结。自己明明答应了夏梓洵大婚,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罪恶的是,她居然很喜欢,很乐意一样。是自己太轻浮了吗?这样的她,怎么配的上那个爱她的男子?   狂乱了,迷失了,可是,她依然不敢肯定他的话是真还是假,她得回去,一是要验证他的话,二是她若是不回去,会有很多人受到惩罚,甚至丢掉性命。   她真想叫醒他一起走,可是,不能!若是他醒了,以他的表现,他不会放她走的。   她悄悄起身,摸索着穿上衣裳,系上腰带,腿间有黏腻的东西流了出来,她居然没有强烈的痛感。除了有些酸麻和肿胀外,她曾经听说过的女子初夜的感觉,她统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难道她失忆以前,和梓洵发生过什么吗?   甩甩头,她不敢多想,连忙找到他丢下的火石,走到洞口,点亮火把,抱着肩膀,竖起耳朵,心惊胆战的向山下跑去。   还好,马还在,她解开缰绳,扔掉火把,又回头望了一眼山洞的方向,咬咬牙,翻身上马,还是迅速离开了。   天色虽然还没有亮,可是,估计也不早了,她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才会不惊动府里的人。   将马儿扔在街口,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回到了围墙外,翻墙而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点亮烛火,找了干净的衣裳换上。   脱了衣裳,她吓了一跳,怎么身上这么多青青紫紫的痕迹呢?难道是……她的脸一红,咬咬牙,还是先穿上了干净衣衫。等天亮了,大家起床以后,得沐浴一下再说。   吹熄了灯,窗外已经透出了微微的白,天应该是快亮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心里有些煎熬,总觉得,今天的事有些超出了界限,她配不上梓洵了。   是不是应该考虑,回绝了大婚的事?自己和别的男人发生了这么亲密的行为,怎么还可以和梓洵成婚?   在煎熬和纠结里熬到了天亮,她推醒了隔壁房间的宝儿,让她命人备了热水沐浴了一番,宝儿要帮她,她怕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连忙拒绝了,坚持自己洗了个干净。   她有心事,忐忑不安的用完了早饭,便又和宝儿一起回了宫里。   子璃一直在酣睡,太久太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从前那些孤独的夜里,总是被思念和痛苦折磨的辗转反侧,今天,终于暂时放下了心底的包袱,好好的、痛痛快快的睡了一个够。   睁开迷蒙的双眼,扭头看向身侧,空空如也,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衣服搭在身上,山洞里却早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笑语……”他连忙唤道,没有回应,她也不在洞外。   子璃的心又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匆匆穿上衣服,系好腰带,跑出了山洞,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她走了?她走了!她还是又走了!   子璃的腿软了下去,扶着石壁慢慢滑坐在地上,绝望又一次漫上心头,撕心裂肺的痛,又将他淹没了。   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到底想起了多少往事?她是离开一时,还是彻底离开一世?   眼眶很热,心很痛,他愈发的颓废起来。   突然,他像是疯了一样的又站了起来,撒开腿向山下奔去。   她一定没有走!一定的。她只是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只是去爬爬山而已……   飞快的跑到拴马的地方,他的脚步顿住了,紧紧抿着薄唇,握着拳头,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树上。   马儿也不见了,地上还扔着一个熄灭的火把,她是在他熟睡之后,趁着天黑就走了。   笑语,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你可知道我们的相聚有多么的艰难,为什么?为什么要再一次的离开?和我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不行吗?虽然在他的地盘上你也许不是那么容易离开,可是,只要等到羽逸来了,等到程峰带来好的消息,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说过吗?我们要牵着手,一起面对风雨,你为什么又要独自离开?你可知道,这样的离别,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没有了你,我宁愿去死……   不!我一定要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带着你远走!去找回我们曾经失去的幸福!一定!   乐言回到宫中很早,梓洵还没有下朝,她也不敢见他,便到寝宫后面的水榭小坐了一会儿。这会儿日头还不是很毒,水榭还很凉爽,她呆呆的坐了片刻,撩起衣裳看了看自己的肩头,那些痕迹依旧那般的明显,咬咬唇,她赶紧放下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梓洵看到,如果被他给看到了,他是过来人,一定明白那是什么,那么,陆子璃必死无疑。   最让她纠结的是,他是陆子璃,那么,自己是谁?苏乐言,还是云笑语?如果说是苏乐言,那么太多的巧合,也未免太巧了。相似的容颜、相似的名字、若隐若现的记忆、对陆子璃无法言状的熟悉感……   如果是云笑语,可是,苏家的人明明很宠爱她啊!太多太多的人,都告诉她,她就是苏乐言……   摇摇头,她不敢再想了,越想越头疼。她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她和陆子璃有了肌肤之亲,她对不起梓洵,她配不上他了,所以,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再嫁给他。她,要拒绝大婚。   可是,梓洵会接受吗?她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她喜欢别的男人,并且和那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这样,对梓洵的打击,比她因为不喜欢他而拒绝大婚更刺激他。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说。说了,陆子璃会有事,保护和陪着她的人,也会有事。   梓洵下了朝,匆匆回到寝宫,却见宝儿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打盹。一手撑额,似乎要睡着了,又头一垂清醒了,然后又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   梓洵见到她,自然知道笑语回来了,心情大好,笑了笑,走到宝儿身边,故意弯下腰大声唤了一声:“谢宝琳!”   宝儿惊醒,马上腾的站了起来,头顶顶到了梓洵的额头,两人都痛的哎呦了一声。   宝儿吓得小脸变色,正要跪地请罪,梓洵却摆摆手制止了她,笑着问:“昨天小丫头怎么支使你了?困成这个样子,一晚上没睡?”   宝儿忙垂着头回道:“没有,苏小姐没有支使奴婢,她和奴婢都很早就睡下了。可是,奴婢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儿晚上就特别的困,一晚上睡得什么都不记得,醒来还是困的要命。请皇上恕罪。”   梓洵摆摆手说:“夏日人都容易发困,没事,乐言呢?”   宝儿忙指指外面:“在后面水榭里凉快呢!说是想要清净,不让奴婢跟着。”   梓洵笑了笑说:“在朕的寝宫里,自然没事,你不用时时刻刻的跟着。既然困了,到你房里去歇一会吧!有事朕自然会叫你。”   宝儿便答应着离去了。   梓洵出了正殿,信步来到后面的水榭,远远的就看到了乐言正倚靠在廊下,望着平静的水面发呆。   “乐言……”他轻轻唤了一声,不敢大声,生怕惊到了她。   她似乎没有听到,也没有什么反应,梓洵又叫了一声,乐言回过神来,扭头看到是他,便堆起一个笑容,轻声唤道:“皇上。”   梓洵微微一愣,眉头微微蹙起,又揶揄着说:“做了什么坏事了?怎么开口叫我皇上了?不叫我小妖孽了?”   乐言心里一惊,忙扭过头去说:“我哪有这么不懂礼数,我很淑女的好不好?”   梓洵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指指天上说:“瞧瞧,今儿天上有两个太阳。”   乐言站起身,一脚踢了过去:“滚!晒死你!”   说完,扭头就要擦过他离去,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揽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目光柔柔的望向她,眼波流转,笑着说:“怎么了?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就生气了?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你没错也是我的错,行不行?刚刚没有踢到,让你再踢一脚解解气,成不成?”   要搁在以前,小丫头会彪悍的说:“不成,谁稀罕踢你?”   可是,今儿她爽快的点点头:“成,来吧!”   梓洵哈哈大笑,点点她的鼻头:“想得美!欺负我上瘾了是不是?”   说完,在乐言还没有防备的时候,俯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带着无比宠溺的柔情,痴痴的凝望着她。   乐言的小脸绯红,咬了咬唇,心底的愧意更加浓烈了起来。   为什么他总是对她那么的好?若是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她也可以直接找一个借口拒绝她本就不愿意的大婚,可是,这样的他,让她徒然生出更加浓重的罪恶感,心情也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她的唇被自己咬的更加红了起来,娇艳欲滴的模样,惹得梓洵喉中一阵干涩,小腹也窜起了热流。   胸口咚咚乱跳着,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捧着她低垂的小脸,轻轻抬起,拇指的指腹慢慢的、柔柔的抚摸着她细滑的肌肤,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停留,摩挲着。心,便更加的沉醉了。   彪悍如她,刁蛮如她,那一低头的温柔,也同样不胜娇羞,让他的心软了、化了、深深的醉了……   搂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她便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肌肤与肌肤隔着薄薄的衣衫相触,心底的火苗烧的愈发旺了起来。   心口为她而受的伤口,还痛着,她软软的胸,就抵在那里,让他忘记了痛意,只有一阵阵的颤栗。   喉间像是有火,让他口干舌燥的,捧着她的小脸的手一个用力,他的唇便接着覆了上去。   含住她软软的、柔润的唇,细细的、重重的一点点感受那里的香甜,心整个的沉溺了,舌尖叩开她小小的口,探入,寻找她的,纠缠,舞蹈。   她居然第一次不那么抗拒了,呆呆的,任由他亲吻着,只是眼睛还迷茫的睁着。他多希望她能闭上那双美丽的眼睛,和他一起沉醉,可是,她就是那么呆呆的睁着,虽然不反抗,却似乎也不像他那般的沉溺。   她的唇太柔润,她的滋味太美好,他停不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目,松开了她脸上的手,紧紧的抱住了她,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的吮吻着。   远处的侍卫们和宫女太监们自觉的该退下的退下,不能退下的,便将头转了过去。   揽住她的腰的手不停的在她腰间滑移,顺着纤弱的脊背向上游走,隔着薄薄的衣衫,重重的**着她的背。真想滑入衣衫里面,去感受她肌肤的细滑啊!她会害怕吗?还是会抗拒?   手慢慢游移,滑到了前方,探入了她的衣襟,隔着薄薄的肚兜,握住了她高耸的柔软。   绝妙的触感,让他热血沸腾,小丫头这么瘦,居然这么有料……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血液迅速奔涌,热流聚集在小腹,将他的龙袍都顶了起来。隔着衣衫,就那么硬硬的抵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喉中低吼一声,另一只手,更加用力的揽住了她,让她和自己贴合的更加紧密,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用毫无缝隙的亲密来抚慰他膨胀的身体。   他握住她前胸的手加大了力度,狠狠的揉捏着,火在心底迅速的燃烧。真想就在这里要了她,迅速、马上、狠狠的要她……   乐言的脸色变了,心底突然生出了恐惧。最初他吻她的时候,她没有抗拒,是因为她想要对他说拒婚的事,心里有愧疚,便抱着补偿的心态让他就这么痛快的吻最后一次吧!可是,没有想到,他如火的热情,这么快就燃烧了起来,几乎要瞬间将她吞噬一样,她想挣扎,他却那么的用力,她平常的力气,竟没有一点点用。   在他的火热抵在她双腿之间上方的时候,她害怕了,不敢再任由他继续了,便开始拼命的抗拒和挣扎了起来。   箭在弦上,他不发便隐忍的极为痛苦,怎么舍得放弃那么美好的滋味?   “乐言……给我……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早晚都会……我不会伤害你,我会疼惜你……乐言,我要你……”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抗拒,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附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的喘息着安抚道。   她愈发的恐慌起来,开始后悔任由他这么放纵了,用尽了力气,狠狠的推开他,转身就要跑,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臂,用力一带,又跌了回来,撞入他滚烫的怀抱里。   他的眼神明显带着受伤的痛楚,既因为她碰到了他的伤口,也因为她眼底的惊恐和动作的抗拒。   经过自伤的事,她不是已经开始接纳他了吗?她不是已经答应大婚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还是不肯放在他的身上?为什么她还是在抗拒他的亲近?难道,在她的心底,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依然没有爱过他吗?   梓洵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臂,紧到了她的手臂都明显的痛了起来,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失望,薄唇紧紧的抿着,喉结因为心底的火,而上下滑动着,那眼神,几乎要将她活活的拆解入腹,不许她再逃走片刻。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她惊恐的摇着头,犹豫着,迟疑着,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你太好,我配不上你,真的……大婚对你是不公平的,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我……我们还是放弃吧!”   “不!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就要你做我的皇后,除了你,谁也不要!”他突然有些狂怒的大吼。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大声的说话,她的眼眶马上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细微的变化,也让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连忙一把抱住她,轻声的哄慰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笑语,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脑子“嗡”的 一声,抬头仰视着他,定定的盯着他,追问:“你叫我什么?你刚刚在叫我什么?”   梓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冷静,坦然的回答:“小雨啊?苏小雨,你的小名,怎么了?”   这样的回答,她已经从苏将军和苏夫人那里求证过了,让她无话可说。若是没有昨夜和陆子璃的交谈,她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有了昨夜的事,她突然就不是那么的确定的相信了。   她垂下眼眸,沉思着,脑子里很乱,她想要推开他,他却不放,一直在追问着:“宝贝,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回了一趟家,回来之后就神不守舍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乖,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笑语摇摇头,否认说:“没有,我没有什么事,真的。”   在没有确定的答案之前,她不想惊动他,那样,只会让真相愈发的模糊起来。   她想要挣脱他离开,他却不肯,挣扎之间,她的衣襟被拉扯的微微敞开了一点,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雪白的肌肤上,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霭。   乐言还在挣扎,犹未发觉他眼中的变化:“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   “你的身上怎么了?”他突然开口问道,方才的意乱情迷已经消失不见了,妖孽一般完美的俊容上,蒙了一层寒霜。   她心里一惊,忙低头看去,赫然看到微敞的胸口露出了两块淡淡的红痕。   她的手脚顿时变得冰凉,呼吸也停滞了。   “没什么事,许久没有在家里住了,天热,被褥有些潮,起了一些红斑,过几天就会好了。”她低下头解释道,抽出一只手,掩上了虚敞的衣襟。   他松开了手,不说话,很平静,又很冷肃。她不敢看他,迈开大步逃离了他的身边。   他呆呆的凝望着她的背影,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慢慢走出水榭,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让谢宝琳过来,不得惊动苏小姐。”   内侍忙慌慌张张的领命去了。   梓洵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陷进了手心里,有些微微的痛意,让他的心,也隐隐的痛了起来。   天热?被褥潮?红斑?她是谁,她许久没有回苏家,苏家一早就得了她要回去的消息,苏家上上下下会不好好的照顾她?会让她睡她许久没有睡过的被褥?恐怕她就是要盖天上的云彩,苏将军夫妇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吧?   梓洵的眼神,顿时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天边飘来厚厚的乌云,方才还是一片阳光灿烂的碧空,顿时阴暗了下来,风也起来了,一场暴风雨,似乎就要来到了。   作者题外话:推荐《天王巨星的女人:潜你上了瘾》,很好看的文。      第310章 夫妻终相认      宝儿跟随着内侍一起来到殿后的水榭前,顺着水榭的长廊远远望去,梓洵正背着手站在水榭中间的小亭子里。   突然而起的风吹拂着他如墨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发丝不停的扑打在他的肩头,身上的纱衣也被风鼓起,整个的向后方扬起,这样的他,俊美的像是天外飞仙,又冷肃的像是一座冰山,让人忍不住就心慌,也心疼。   走的越近了,就越能发现,他薄唇紧抿,下巴坚毅,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好看的剑眉微微挑入云鬓,狭长的双眸,静静的盯着水面。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早已被风吹散,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仿佛人的心,也被这乍起的风,吹得有些凌乱。   这么完美的人,这么高高在上却又低下一颗心的男子,为什么苏小姐就是不珍惜,不懂得他的情意呢?他若是对自己,有对苏小姐一分的好,她就愿意为了他,而付出全部,甚至是生命,可是,他没有,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目光不曾落在他身上的女子。   苏小姐的光芒太盛,遮挡住了他眼前的一切,迷蒙了他的心,他谁也看不到。后宫三千佳丽,看不尽的绝代风华,他尚且不入眼底,自己不过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习武的女子,虽然也算是清秀,却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姿色,习武之人更没有什么仪态,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进心里?   宝儿摇摇头,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苦笑一下,信步走了过去,双手抱拳道:“皇上。”   她的公开身份是女侍卫,不是宫女,所行的礼仪,也基本都是侍卫的,并且,因为她跟随的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所以,她的待遇自然也高了几分。夏梓洵从来也不曾对她有过什么礼仪上的要求,就如同,在他爱的那个女人面前,所有的威严,所有的规矩,都屁也不是。   梓洵没有扭头,仍旧留给她一个让人心颤的侧影。太完美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喜欢上了,会是一种蚀骨的折磨。   “昨晚,苏小姐出门了吗?”他望向水面,天空果然滴起了雨,落在水面上,搅得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愈发的凌乱起来。   “回皇上,没有。”她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梓洵伸出手去长廊的檐下滴落的雨珠,又问道:“那府里来什么客人了吗?”   “回皇上,也没有。”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梓洵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说你们昨晚睡的很早,你今天怎么还是这么的困?”   他的话让宝儿有些心惊,不明就里,忙低头回道:“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   梓洵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困的?”   宝儿想了想说:“天色刚黑,用完晚膳之后,喝了一杯茶就去睡了。”   梓洵沉默了,一直一直的沉默着,许久才又开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时辰醒来的?一夜可有什么动静?”   宝儿摇摇头说:“没有,奴婢一夜睡的很沉,是奴婢的错……奴婢晨起是苏小姐唤起来的。”   梓洵的脸色愈加的冷寒,又静默了片刻说:“苏小姐醒来以后,做了什么?”   宝儿想了想说:“醒来说是夜里出了汗,要沐浴,沐浴完了吃饭,吃了饭就进宫了。”   梓洵又追问道:“她沐浴的时候,你陪着吗?她是不是有些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宝儿摇摇头说:“没有,苏小姐不让奴婢侍候着,说是不想洗澡的时候旁边有人看着,别扭。”   梓洵的胸口不停起伏着,拳头紧紧的握着,良久,摆摆手说:“你去吧!方才问你的话,不要告诉她。”   宝儿忙答应着去了。   梓洵又在廊下静静的站立了良久,才慢慢走出了水榭,一出水榭,雨珠便滴落在身上,内侍忙举了伞跟了上来,被他一把推开了。   他站在原地,慢慢抬起头,闭着眼睛,任由雨水从头到脚的淋落下来,头发湿了,脸湿了,衣衫也湿了……这样也好,即使是在流泪也没有人会看到。   拳头紧紧握起,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凄然的笑容。不到最后,焉知谁输谁赢?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泪,男人也许会有,可是,现在还不是要流的时候,等着吧!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脱离他的掌控的!等了这么久,他又岂会心甘情愿的认输?   伸出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他眯了眯眼睛,低声喝道:“回寝宫。”   内侍们还未从震惊和惶恐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大步离开,向着正殿的方向而去。   拐过正殿的长廊,看到乐言正站在檐下的台阶上,伸出手,去接那檐下滴落的雨水,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呆滞飘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慢慢走上前去,在她背后停下脚步,静静的凝望着她。   她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好看,还是那么的清灵,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过的忧郁。   他的心隐隐的一痛,有些挫败。难道她还是不快乐吗?难道自己那么的依从着她,娇惯着她,宠溺着她,而她,还是不快乐吗?那么,笑语,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和从前一样,自由的笑,肆意的怒?我不要你这样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我不要你这样低垂着眉尖,我要你笑,痛痛快快的笑,我要你打开心底的锁,开开心心的生活。我,真的就没有那样的能力吗?还是,无论我有没有,都不是你想要的?   她在前方接着雨滴,他便在后面默默的凝视着。他不知道,三年前,曾经也是这样的雨天,也是这样的画面。她在接着雨滴,一个俊雅的男子,在她的身后默默凝望,后来,她冲进了雨里,那个男子,也陪着她在雨里发疯,两个人,追逐、笑闹,后来,因为机缘,而亲密相拥。就在那一天,她的心,和他的心,都动了、乱了……从此,便是半生痴缠……   “陆子璃……”她慢慢伸开五指,看雨水从指缝间一点点滴落,不自觉、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像晴天霹雳一样,他瞬间被击懵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后的内侍扶住了他,小心的望着失神的他,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的心一点点坠落入无底的深渊,呼吸停滞了,脸色有些苍白,腿脚也在发软。   不!不是的!她吃了断情花,他已经将剩余的寒幽草都扔掉了,世上再无解药可以解断情花的药性了,她不可能会想的起来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仿佛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动静,微微扭头,甜甜一笑,手托着滴滴答答的雨水迎向他的方向,轻轻开口:“你尝尝,雨水是甜的呢!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他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去面对她。   她刚刚说完那句话,雨水便从指缝里滴落了一个干干净净,她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像是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再的闪过,她整个人都如石化一般僵住了。   夏日、雨天、男子、追逐、嬉闹、拥抱……眼神、呢喃……是谁?是谁对谁说了什么?是谁在望着她,轻轻的唤道:“笑语……”   她转回头,呆呆的凝望着雨幕,思绪飘逸,心底百折千回,有些如梦境一样的画面,一再的在眼前闪过,过去,又回来,回来再溜走,她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根本抓不住,那样的无助和迷茫,让她空虚的想要发疯。   头又有些痛了起来,她的眼神微微迷蒙着,慢慢蹲下身子,抱住了头,难受的呻吟着:“头……我的头好痛……”   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忙踉跄着奔了过去,一把将几乎要瘫倒的她扶了起来,打横抱起,跑入内室,安置在床上,吩咐身后的人:“去唤石大夫,快!”   内侍匆匆忙忙的去了,他挥挥手对一旁候着的人吩咐道:“都出去!”   众人纷纷弯腰退下,将门也带上了。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粘着的秀发,给她拢到耳后。指腹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轻轻的唤道:“乐言……乐言……”   没有回应,她紧紧闭着双眸,意识有些迷离。   他愣了楞,眼中闪烁了一下,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试探着轻轻唤道:“笑语……云笑语……”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了自己几乎都听不到一样,他以为她不会听到,或者不会有反应,可是,她却在他的呼唤之后,马上低低的“嗯……”了一声,他的脑海里瞬间又有惊雷炸裂,脸色愈加苍白,手也不停的抖了起来。   不!不是的!她听错了,或者是他听错了……她听成了小雨……苏小雨。   是啊,他唤的就是小雨,小雨啊!是他记错了……   “子璃……陆子璃……别走……”她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句轻轻的呢喃瞬间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重新坠入了无底深渊。   为什么?云笑语,为什么?为什么你忘记了世间万物,忘记了岁月流转,可是,却依然望不掉那个可怕的名字?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给你施了什么魔咒?   你想起了什么?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又想起来了多少?   陆子璃?陆子璃在哪儿?在你心里,还是在你身边?你见到他了吗?为什么无缘无故的会想起他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梓洵的眼底有火焰在跳动,一簇一簇的,狂乱而灼热,那骇人的温度,仿佛可以融化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转到他紧紧握着的手上,另外一只手颤抖的伸向她,一把撩开她宽阔的袖子,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臂。   手臂如莲藕一般的光洁细滑,没有什么红斑,他松了一口气,正要放下袖子,想了想,又将宽松的袖口向上推了推,露出了她光洁的肩头,隐隐的红痕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呼吸停滞了,手颤抖的一把将袖子扯了下来,目光直直的挪向她的身体。   手颤抖的伸向她的衣襟,咬咬牙,一把扯了开来。   衣襟之上,肚兜没有掩盖的住的地方,一点点的红痕,那么刺目的落入他的眼中。   脖颈、锁骨、胸前、腰腹……他的呼吸乱了,心也乱了,怒火一点点的在眼底蔓延。   她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过来,他回过神来,咬着唇将她凌乱的衣衫整理好,不动声色的在床沿坐好。   她慢慢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思绪还有些飘零,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身在哪里。   他的心又软了下来,又怜又恨的,轻轻开口唤道:“乐言……你醒了?”   她慢慢将头转向他,呆了半晌,忽然低声开口问道:“我是谁?夏梓洵,我是谁?”   梓洵很好的遮掩了自己心底乱糟糟的思绪,微笑着说:“乐言,你睡傻了?你是苏乐言啊!”   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迷蒙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了起来,一直一直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看透,许久许久都不曾移开视线。   “夏梓洵,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和颤抖。   梓洵眼角微微抽了抽,又笑了。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他学会的最早和最拿手的,便是掩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傻丫头,你是苏乐言,还能是谁?”不管你认为你是谁,你都只是苏乐言。   她定定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闭上眼睛说:“好累,我梦到了好多我不记得的事,也许是梦境,也许是……”   梓洵的心提着,她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他,不说话了。   他伸手摸摸她有些黏湿的长发,柔声安慰说:“别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想你娘了?一会沐浴一下,换了衣裳,我让人送你回去住几天,好吗?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常常进宫来看我,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可好?”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很久,有些淡漠的点点头:“好。”   他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去安排人给她备热水。她也在他离开后,缓缓坐起了身。   他说让她回去,他说她是想她的娘亲了,好,她便认了,应了,她自然有她的打算。这段日子以来,她常常会做的梦,她心里的疑惑,都渐渐清晰了起来,现在,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她要在这个答案揭晓之前,通知陆子璃离开。她心里隐隐的感觉,夏梓洵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他也不会完全去信任一个人的。   脑中已经不痛了,她渐渐恢复了冷静,好像云雾散去之后,天地一片清明。曾经如云雾蔼蔼的双眸,又变得和两年前一样晶莹闪亮了起来。   咬咬牙,她的眼中透出了一抹决然。做被捏的软柿子,或者忍气吞声,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现在,就更不是了,可是,必须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要让子璃在梓洵觉察之前离开西蔺。   梓洵吩咐人备了热水送来,她遣退了所有的人,自己沉入浴桶,轻轻拂开漂浮了厚厚一层的花瓣,撩动温热的水,仔细的清洗着疲累的身体。   一场梦啊!做了太久,久到了恍若隔世。现在,她醒了,虽然还有些迷迷糊糊,可是,她知道,她就是醒了。只是,她还得继续做下去,因为有人,想要她继续做下去,做一辈子才好呢!   想得美,做一辈子,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梓洵出了门,来到正殿,对身后的内侍嘱咐道:“去唤谢宝琳过来。”   内侍忙应了,匆匆而去,不一会儿,谢宝琳就过来了。   梓洵看了她一眼,温声说:“别怕,坐吧!你是朕信任的人,朕要跟你说点事。”   宝儿忐忑不安的坐下了,他温和一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宝儿的脸上有些变了,张大嘴巴,呆愣了很久,抬眸望望他波光潋滟的美眸,有些痴傻的点点头:“明白了,好。”   宝儿离去后,梓洵也跟着走了出去,径直来到乐言沐浴的偏殿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乐言倚靠在木桶上,听到声音没有回头,将自己沉入水底,只露出脑袋,轻声吩咐道:“宝儿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马上就洗好了。”   梓洵不语,放轻脚步,先走到她脱下的衣衫前,摸索了一下,又慢慢走到浴桶前,挽起袖子,撩起热水,浇在她脖颈上,温柔的为她清洗着。   她的背徒然一僵,身体又往水里沉了沉,一动不敢再动,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害怕稍微一动,花瓣浮动,她泡在清水下的身体,他便可以看个清清楚楚在,这样的可能性,顿时让她毛骨悚然。   不!不可以!   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直,手微微顿了一下,继续不动声色的为她撩动水清洗着。   厚厚的一层花瓣挡住了她的身体,他什么也看不到。看到了,又能如何?逼死她吗?她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有心试探她,撩了几下水,手边顺着她光滑的脖颈,慢慢探向了浸在水里的,她光滑的脊背。   她颤抖了一下,躲了躲,他的眼睛眯了眯,手又跟了过去,她全身僵硬,一手环抱前胸,一手紧紧抓住桶沿,七魂吓掉了六个,剩下一个不停的在心里骂着他。   桶不大,她躲无可躲,心里有打算,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犯他,便咬着牙,任由他的手,在她光洁的脊背上游走。   “乐言,我陪你一起洗,可好?”他突然低哑的开口,更将她吓了一跳。   “不好!”她脱口而出,他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我洗了很久了,该上去了。”她忙解释着说。   你快点滚啊,滚了我就可以上去穿衣裳了。   他发出一声不悦的冷哼,在她后背游移的手,突然慢慢沿着她的肩头,向她胸前滑去,就在他的指腹刚刚触上她高耸的柔软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叫一声,一把拉开了他的手,顾不得其他,窝在水里,转了一个圈,将自己依然埋在花瓣里,怒视着他:“出去!我要穿衣裳了。”   他笑了,修长的手指捞起一些花瓣,又看那花瓣从指缝间落下,低声说:“咱们是夫妻啊!”   她恼了,忙呵斥道:“呸,谁跟你是夫妻?滚!”   他又是淡淡一笑,说:“花瓣碍事,你的身上又起了红斑,不可用花香沐浴吧?说不定就是对花粉过敏呢!我来帮你捞起来……”   他说着,又作势要去捞,她的小脸都吓白了,忙推开他的手说:“我的红斑已经好多了,花瓣没事的。”   他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她许久,视线又转到她的脖颈下,也并没有没有强求。   花瓣浮动之间,可以若隐若现的看到她身上的痕迹。而现在的她,即将和他大婚的她,居然仍旧在抗拒着他。他有一种预感,她说的不肯大婚的话,是真的,不是玩笑!而这个原因,除了她的心的不依附,还因为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   “对了,乐言,我给你的***呢?用完了吗?”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她愣了一下,忙说:“还没呢!没机会用呢!”   他从袖中掏出刚刚从她衣裳里取出的瓷瓶,举起来,晃了晃说:“怎么好像少了一些?”   她一把夺了过来,瞪了他一眼说:“我倒出来了一些,想看看什么样子的。”   他点点头,又从她手中夺过来,扔在她的衣裳上,不经意的说:“哦,我说呢!浪费完了再跟我要吧!”   “你慢慢洗。”他笑着直起腰,她松了一口气,他却又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将手伸到花瓣之下,在她胸前占了一把便宜。   她又羞又怒,狠狠的瞪视着他,又不敢站起身,他哈哈笑着离去了。   门被他从外面又带上了,她松了一口气,他的笑容却瞬间冷却了下去。   云笑语,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你这么的顽强和执拗?好吧,如果失去记忆,错过时间,都不能让你放弃对他的感情,如果我对你的千好万好,依然不能让你对我生出半分的感情,那么,别怪我!我会让你答应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答应,会让你来求我的!   她沐浴完毕,匆匆换上衣裳,便准备带着宝儿离开皇宫回苏府。他送她到宫门口,笑着说:“我今日有事,就不去看你了,住两天早点回来,好吗?你瞧瞧,我的伤还没好呢!”他指指自己的伤口,笑的温柔又自然。   她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他的胸口,抬起手,指腹轻轻抚上他的衣襟,低声说:“那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了,伤不好,就多歇息。”   这些话,是诚心诚意的,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他,也是可以为了自己,而甘愿付出生命的人。   只可惜,夏梓洵,我们今生遇上的太晚了。若是能够早遇上,若是你也对我这么这么的好,也许我真的会选择你。可是,终究是错过了,晚了一步,便晚了一生,就如同我和羽逸,错过了一步,也就错过了一生。与你们的错过,如同与子璃的相遇,都是机缘,命里注定的,心里想要的,便是我终生追求的。   目视她的马车离去,梓洵的笑容渐渐落了下去。他一直定定的遥视着她越来越远的马车,不说话,也不动,内侍撑着伞举在他头顶的上方,可是,那漫天的雨啊,依然淋湿了他糟糕的心情。   乐言回到苏府,苏府的人早得了消息,为她收拾好了一切。在府里熬了一天,晚上,她依旧在宝儿的茶里下了***。她不知道陆子璃今夜会不会来,她必须要等。有时候,她希望他来,因为她想见他,迫切的想要见他,她有很多很多话要告诉他;可是,她又不想要他来,她知道,他每一次来,都是冒着风险的,尤其是今天,她的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动着,心里的不安愈发的明显。   若是他真的来了,她一定要他速速离开西蔺,她不能走,她若是走了,陆子璃就走不了了,因为,她的目标太大,梓洵是不会轻易让她走出西蔺的土地的。先保了子璃的平安再说,其他的,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宝儿端了茶一饮而尽,抹抹嘴说:“真渴啊!这夏天啊,真是受罪的季节,还容易犯困,我这都睁不开眼睛了。小姐,你已经洗漱完了,也早点歇息吧。”   乐言点点头,做出要换衣裳的动作说:“好,你去歇息吧!我也要换衣裳了。”   宝儿便拉开门回了自己的房间,乐言脱。衣裳的手又停住了,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将自己解了一半的衣裳重新穿好了,静静的桌前等待着三更的到来。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只是,他说过,她不在的时候,因为他想念她,每天都会来看看,可是,每一次都遇不到她,直到昨天,他们遇到了,居然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想起昨晚的事,她有些脸红,可是,她并不后悔,这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是很自然很正常的行为,他们光明正大,有什么好羞涩和后悔的?她只是害怕,若是梓洵知道了,会给子璃带来危险,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雨早停了,三更的鼓声敲响,她的心咚咚乱跳了起来,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   子璃,昨天的我,还是一个叫苏乐言的陌生人,可是,今天的我,是你的妻子啊!是你心心念念的寻找和牵挂的妻子啊!你为我,奔波天涯,受了多少的苦?你为了我,白了黑发,误了年华,让我如何不心疼,不牵挂?   拉开门,她走到宝儿的房门前,敲敲门,轻声唤道:“宝儿,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没有回应,她又敲了几次,依然没有回应。看来,药又起作用了,她必然又要睡上五六个时辰。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跟着陆子璃离开了,她打定了主意,先寻求他的平安,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她运足真气,跃上房顶,稳稳的落在屋脊上。她惊讶的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在看到她的时候,缓缓从屋脊上站了起来。   柔情在眉间流转,相对却是两两无言。九百多个日夜的分离,九百多个日夜的思念,什么样的话,也说不完,道不尽,既然如此,不必说,什么都不必说……你懂我,我也懂你,这样心与心的相融与默契,就够了,真的够了……   “乐言……”他不甘心的唤着她现在的名字,他实在不想再把她吓跑了。   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近他,在他的身边停下,目光痴痴的凝望着他,低低的回答道:“我不是苏乐言,我是云笑语……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笑语……”   他的眼睛里突然就变了颜色,有震惊,有欣喜,更有深深的感动。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她还记得自己,她还记得他们的爱!多好啊!多好啊!隔了多少日夜,隔了千山万水,他们还是又相认了,相聚了。   “子璃……”她的眼泪涌上了眼眶,滚滚而落,鼻端红了,喉中酸涩,低低的唤道:“子璃,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他的眼眶也红了,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抱住怀里,紧紧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   “笑语……你真是小白眼狼……为什么说走就走?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为什么要将我的心带走,只留下一个空壳?为什么?”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将那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都藏在了他的衣襟里。   “子璃……子璃……我想你,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她肆意的哭声被他的胸膛包裹住,变成了抽噎的呜咽。   “傻瓜、笨蛋、愚蠢、自以为是……白眼狼……”他的声音和斥责都是那么的无力,不停的在颤抖着。   她一边压抑着痛哭,一边用拳头狠狠捶着他的胸口,不停的含糊不清的嘟囔着:“都是你……都是你老娘,若不是她逼我,我何必要逃……我后悔了成不成?成不成?”   他的心更痛了,紧紧的抱着她,抿着唇,再也说不出一句斥责的话来。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笑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他的眼眶红肿着,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脖颈上,滚烫的,灼热的。   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胸口,克制着不想离开他一时一刻的渴望,低低的说:“你要走,子璃你要走,今晚就走,离开这里……离开西蔺。”   子璃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跟我一起走。不,我们现在出不了城,我们先藏起来,要等一个人来,他会想办法带我们走。”   笑语的哭声慢慢低了下去,抬起满面泪痕的小脸,低声问:“谁?羽逸?”   子璃点点头,小声说:“对,他就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笑语忙直起身,小声说:“那我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走,你先躲起来,等他来了,想到办法,我再和你们一起走,否则,如果泄露了你的行踪,我们谁也走不了。”   子璃摇摇头:“不!我不再让你回到他的身边了,我害怕……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揶揄,又似乎还真有几分感动:“好一个情深意重,可惜,你们谁也走不了,还是多说几句告白的话吧!很动人呢!”   笑语和子璃蓦然回首,看到谢宝琳正抱着一把长剑,坐在屋脊的尽头,优哉游哉的遥望着他们。   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作为朋友的身份来的。   “宝儿,求求你,放他走!我不会离开,不会让你为难的……”笑语向前一步,挡在子璃面前,苦苦哀求道。   宝儿摇摇头,认真的说:“苏小姐,对不起,我跟随的是你,却只忠于皇上。”   短短几个字,却倒出了最残酷的现实,要谢宝琳背叛夏梓洵,好比让她云笑语背叛子璃,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宝儿,求求你,他现在不知道,你也当做不知道,我留下,留在他身边,好不好……”笑语哭着哀求道。   “不,笑语,你不走,我死也不走。”   宝儿的功夫笑语是知道的,别说子璃,就是梓洵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西蔺第一女侍,岂是浪得虚名的?   宝儿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向院中,语气低沉的说:“这世间没有任何事,可以瞒过他的眼睛。”   话音未落,院门推开了,数不清的身着戎装的御林军蜂拥而至,将小院里里外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无数火把亮了起来,瞬间将这个幽静的小院,照得如同白昼。   笑语的心堕入了冰窖,她扭头对着子璃痛呼:“你快走……”   子璃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冷静的低声开口:“笑语,这一次,无论是生还是死,别再放开彼此的手,一起面对。”   笑语呆呆的望着他,嘴唇紧紧的抿着,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通道,一身明黄龙袍的夏梓洵信步走了过来,停在院子中央,目光投向屋脊之上的他们,唇边居然就绽放了一个凄楚的笑容。   “朕该唤你什么?苏小姐?云小姐?还是云笑语?亦或者是……朕的皇后?”他的眸光里有很浓的沉痛,却又努力用笑容将它们深深的掩藏了起来。   笑语站在高高的屋脊上,冷冷的俯视着他,沉默了片刻,决然的开口:“我不是你的皇后,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欠了我什么,你心里都明白!”   梓洵的拳头紧紧握在宽大的衣袖中,牙关紧咬,紧紧闭上双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睁开双眼,俊美如妖孽一般的面容上,已经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挫败和绝望的狠厉。   “那你是谁?你亲口答应了做朕的皇后,要反悔吗?我欠你的是什么?一场封后的盛典吗?来,宝贝,下来吧!朕会为你举行一场最风光的仪式,安安心心的做你的西蔺国母,朕也会放了他,让他平安的离开。来,下来,到朕的身边来……乖……”   笑语冷冷俯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飞奔下去,夺一把剑,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以雪去她和她最心爱的男子,这么多年分离的痛楚。   可是,在这一个瞬间,她还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他刻意掩藏,却又在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时,那铺天盖地的绝望与痛苦。两年多的往事一点点漫上心头,他对她无条件的宠溺和怜爱,也不是假的,不是做出的样子,这一刻,痛着的,不只是她和子璃。就如同她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他强加于她和子璃的痛苦,他必然也要一起承受。她和子璃尚且还可以互相分担,而他,真的是孤家寡人,无人可以带给他他想要的抚慰。   她是很恨他,很恨很恨,可是,真的恨到了,要亲手杀了他的地步吗?   终于到了面对面的时候,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也终于到了每一个人都要面临抉择的时候,该怎么做?才能让彼此,都少受一些痛苦和伤害?   夏梓洵,你遇上我,是一个阴谋,爱上我,是一个意外,而我,遇上子璃是因为缘,遇上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劫?还是,我才真正是你的劫?      第311章 生出来再说      笑语站在屋脊上,冷冷俯视着他,他的目光也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也许,一个眨眼,她便消失了,离去了,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了她的笑声,她的俏皮,他的世界,从此便只是灰暗的颜色。   他的胸口又痛了起来,这一刻的他,如同两年前一样,再一次的体会到了,得而又如不得的痛苦。   石大夫说,断情花的药性,除了寒幽草没有什么药可以解,也许,在当初她冒死采下寒幽草的时候,就误打误撞的服下过那药草的什么部分,所以,今天的她,才可以逐渐恢复记忆。   难道,他命里注定了,就和她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吗?他注定了,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都不可能拥有她吗?他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权力、地位、人心……可是,为什么,他最想要掌控的她,却偏偏是他最无法把握的?那么,他拥有了天下,拥有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陆子璃没有野心,没有*,甚至没有运筹帷幄、俯瞰天下的魄力,可是,他就是拥有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缘分,拥有她一颗完整的真心!那么,他拿他的天下,拿他所有的一切,去和他换,好不好?好不好?   “乖,下来吧!我们好好谈谈……”他几乎就要跌倒了,可是,还努力挺直着脊背,堆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别害怕,笑语,我只是来看看你,想要留住你,不是想要伤害你,因为我永远也不舍得伤害你,我宁愿伤害的是自己。   笑语扭头望向围墙外,墙外也隐隐有火光闪现,那里一定早就被官兵重重包围了,她和子璃不可能会逃出去。   她咬咬唇,有些后悔低估了梓洵。他对她的宠溺固然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可是,再宠溺,也不会到了可以成全她和子璃就这么轻松离开的地步吧?他,也许还没有爱到这个程度。   伤人如伤己,他伤害了她和子璃,他心里也并不好受,可是,爱,便是掠夺和占用吗?她失忆的时候不知道,如今恢复了记忆,又捅破了这层纸,她怎么可能还会回到他的身边?她宁愿和子璃一起死,也不要再和他分开了。   手上一紧,她回过头来,对上子璃温柔的双眸。他的眼中碧波流转,在遗憾之外,又透着坚定。她什么也不说,他便懂了。生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她回望着他,淡淡一笑,美目流盼,有从未有过的从容和妩媚。真好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见到了他,是和他在一起。如此,还有什么遗憾?她终于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少磨难,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她,从此更是只有她。   她握紧了他的手,只是望着他笑,那笑容,一如两年多前一样的灿烂,仿佛黯淡了岁月,轻慢了韶华,和他的心一起,回到了那青葱的初遇的时光。   “子璃,遇到你,真好。”她轻轻的,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对着他,低低的述说。   “嗯,我也是。”他也笑,往事如闪电,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   假装受伤的狡黠,怒睁的星眸,砸烂的牌匾,微醺的小脸,羞涩的模样,失望的泪眼……每一点每一滴的记忆,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将目光转向下面的梓洵,坦然、无惧。   离开这个世界,可以有很多方法,只要他们想。   梓洵仿佛预料到了什么,目光开始变的恐慌,脸色变得苍白,身形也虚晃了一下。   “陆子璃,你的父皇已经病危,现在陷入了昏迷,却没有得到有效的医治。七王爷陆子霖掌握了全局,他手中握有玉玺和圣旨,太子被废,皇后被囚,云府的人被软禁,田家和六王府的所有人被关押入狱。好啊,作为唯一超脱事外的人,去陪着你心爱的女人共赴黄泉吧!别管你的父皇,也别管你的母后,更别管你的手足、岳父、舅舅和王府里朝夕相处的人,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   梓洵一字一句,缓缓的开口说道,他的拳头紧紧握在袖中,语气努力的平静缓和。人至恶,则无敌,可惜,陆子璃也好,云笑语也罢,都是至善之人,对他们来说,自己的命也许不重要,可是,身边的人,始终都比他们自己要重要的多。若他们是至恶之人,便没有什么可以制约他们,可惜,他们不是。   子璃的手忽而握的更紧了,笑语的心也提了起来。父皇?爹爹?娘亲?他们……他们怎么样了?子璃说,为了她的失踪,娘亲几乎哭瞎了双眼,如今东平巨变,难道,从此母女真的要阴阳两隔了吗?难道,连她最后一面,娘亲都见不到吗?   子璃的手握痛了她的手,与她相比,他有更多的亲人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该怎么做?他该何去何从?死,一了百了,从此什么也不知晓,和心爱的女人共赴黄泉,共约来生?生,放弃笑语,将她推回梓洵的身边,让他放自己走,去救自己的爹娘和那些无辜的人?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再一次将她推开?不,死都不会了。可是,在东平的,也许是几百几千条人命啊!   如果之前梓洵说出这样的话,他也许会不信,可是,现在他信。自从来到西蔺,忽而和东平的联系中断了,他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会让程峰赶紧回去查探原因,可是,程峰离去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就连程峰自己也没有了动静,他心里的不安就更加增加了,恰逢这个时候,他知道了笑语的确切信息,他实在不敢再离开她了,生怕一错过,又是两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于是,便咬着牙坚持着。如今,梓洵开口说出这些,必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也许,小七和他有着某种联系或者利益上的交换?   就在两人一恍惚之间,梓洵和另外一个侍卫统领身形一转,快如闪电,飞至子璃和笑语身边,迅速点了笑语的穴道,子璃忙将笑语拉入怀抱,奈何梓洵和那统领的功夫都极高,他一个人抱着笑语,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在屋脊之上,又确实极为不便,几个回合下来,手中没有武器的他已经渐渐体力不支,却仍抱着笑语,誓死不肯放弃。   突然,他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几乎要跌下屋檐去,倒是梓洵迅速出手,一把拉住了他,才让他不至于跌落下去。   他眼前飘忽,头脑开始发晕,摇摇晃晃着,那侍卫统领将他一把拉过来,他四肢无力,怀中不能动弹的笑语,被梓洵伸手揽住,打横抱起飞下了屋檐。   宝儿站在屋脊之上,定定的望着梓洵怀抱里动弹不得的笑语,心里低低的叹息着:“对不起,云小姐。你的夫君中了我撒在你头顶的禁骨香,他若是不动真气,你们都不会有事,他若是动了真气,必然会手脚发软。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你们都逃不过他的手心。这就是命。”   笑语不能动,不能言,只拿一双喷火的双眸怒视着他。他将她放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跌倒,伸出手,捂上她的眼睛,低沉的开口:“不要这样看我,他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若是有事,他也不会死,我要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若是活着,他便能好好的活着。”   除了夏梓洵之外,没有人知道,陆子璃的落败,并不是因为他武功的高低,而是因为谢宝琳悄悄撒在笑语发端的迷香。他警觉的防备着所有的人,却不会防备他最心爱的妻子,而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当笑语被解开穴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她望着站在床前的谢宝琳,咬着牙怒视着她:“夏梓洵呢?他在哪儿?让他来,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宝儿轻轻摇摇头说:“他很忙,忙着去会他的女人,没有时间。你又不是他的女人,他为什么要见你?”   笑语直视着一脸淡漠的谢宝琳,咬着牙说:“谢宝琳,我恨你,我恨你!子璃晕倒一定是因为你,你做了什么手脚?你就那么忠于他吗?他让你去死,你也会去吗?”   宝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会。”   笑语气的脸色通红,抱头抓狂,不停的在屋内转圈。现在的她,真想一剑杀了谢宝琳,然后再杀了小妖孽,可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她冲动的结果,只会是让子璃受更多的罪,真不知道,他落入夏梓洵手里,他会怎么折磨他?想一想,她就痛的不能呼吸。   可是,对宝儿她没有办法,对夏梓洵她尚且能借着他的宠溺发一通脾气,甚至以死相威胁一下,可是,宝儿是绝对不吃她这一套的。   她狂奔了一圈,停在她面前,咬着牙诅咒道:“谢宝琳,你将来嫁了人,生个儿子没**!”   宝儿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那让您失望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嫁人,自然也不会生儿子。”   笑语抓狂,冷哼一声:“为他守身如玉是吧?打算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辈子是吧?好吧,我诅咒他生个儿子没……”   宝儿脸色一寒,一手唰的将腰间的剑抽出了一截,笑语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眼角抽搐着说:“等着吧!他儿子一定是你儿子!我诅咒你们生个儿子没**,生个闺女给我儿子做小妾!”   宝儿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蔑视的冷哼一声:“生出来再说!”   笑语的脸唰的红了,眼角抽了抽,不再说话了,沉默了半晌,她又跑到她面前,拿胳膊肘捅捅她:“哎,好歹也跟了我两年,卖个交情,告诉我一点点,陆子璃到底怎么样了?我不会告诉小妖孽是你说的。”   宝儿冷哼一声,严肃的说:“没交情。”   笑语恨的牙根痒痒,有些受伤的说:“没交情?白眼狼!这两年,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宝儿冷哼一声点点头:“说的对!”皇上怎么就没把你捂热呢?   说完,拿异样的更加鄙视的目光望向她,她心虚的翻翻白眼,慢慢溜回了桌前,托着腮想辙。   谢宝琳是梓洵的人,她对梓洵又怀着那样忠贞的心思,打死也不会背叛他的,从她这儿下手,简直就是比钻石壁还难。   宝儿斜睨了郁闷的眉头紧锁的她一眼,良久,突然淡淡开口:“地牢很潮湿,陆子璃有旧疾,不宜久呆。”   说完,便目视前方,安静的站在一侧,再也不肯开口了。   笑语心里一惊,扭头看向宝儿,宝儿却一脸冷肃,仿佛什么也没有说过,方才的话,只是笑语的错觉罢了。笑语心下了然,知道她能透露这么一些信息已经委实不容易了,便也知趣的不再追问。   她的话,看似无意,其实透露了三个信息。一,子璃还活着;二,他被关在地牢里;三,他的旧疾也许是因为环境的恶劣又犯了。   笑语拧起眉,努力的思索了起来。   子璃坐在墙角,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抓着手腕上垂下的铁链,脸色极其难看。   他曾经上过战场,风里来雨里去,受过很多的磨难,落下了一些旧疾。环境好些,饮食注意着还好,若是换了恶劣的环境,便会复发,加上笑语出事之时,他受了刺激,数次吐血,已经加重了病情,如今又在这又潮又湿的地牢里关了这么久,身体便愈加的虚弱了起来。   牢房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有人小跑着过来打开了牢门,他冷笑一声,已然猜出是谁了。   一身银白便装的夏梓洵走了进来,挥挥手,所有的人都迅速退了下去。   梓洵将目光投向子璃,一步步走近他,子璃扭过头,望着对面的墙壁,并不曾多看他一眼。   夏梓洵在他对面的草堆上坐下,冷肃的容颜居然也有几分憔悴。   他的胡茬隐隐约约的冒了出来,眼圈有些青黑,神态很是疲惫,仿佛几夜都没有休息好一样。   “陆子璃,你是如何遇到笑语的?或者,你是如何知道,她在西蔺的?现在关在东平皇宫大狱里的那个陆子璃,是你的替身吗?”梓洵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他的喉咙似乎很干涩,说出的话低哑,又有些沉重。   “我不会告诉你的。”子璃扭过头来,目光从容的迎向他。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雅的光华,依旧若隐若现的散发出来,让人不容小觑。   梓洵摇摇头:“说不说,又怎么样?朕其实并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比起以前的事来,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陆子璃,朕派人打探过了,你在东平的,因为朝中的皇权巨变而牵扯进去的亲人,无论是什么关系的,大概有一千多人。”梓洵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算上还没有被完全拉扯进去的,就更多了。”   子璃警觉的望向他,不去回应他的话。夏梓洵说这么多,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想要拿这些人,来跟他做什么交易吧?   哼!交易?拿什么?拿小王妃?拿他的妻子?拿他们一辈子的幸福?休想!亲人不在了,好,我陪着他们。更何况,母后、皇兄和田家落得今天的下场,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来的那么的快。   “什么交易?”子璃淡淡一笑,干裂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用你的皇位,用你的权力,用你的一切,去换笑语留在你身边?”   梓洵平静的望向他,静默了片刻,摇摇头:“不!用你母后、皇兄和田家的一千多条人命来换。”   子璃惊讶的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有震动,有惊诧,却始终都冷静的沉默着。   “朕,和七王爷,不,应该说是东平的新皇陆子霖,有过约定。当你的母后和田家的人,向我西蔺求助的时候,西蔺必须旁观,不许出兵相助。同时,我和你的母后也曾经有过约定,当他们有需要时,西蔺必须出兵相助。你说,这多矛盾啊!让朕,该如何去选择呢?”   子璃不语,冷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陆子璃,这样吧!朕出兵,围攻东平,但是不动东平一草一木,不得东平一城一池,只配合着东平你们的旧部,将本就该属于你们兄弟的皇位夺过来,将你推上那九五之尊。而你……放弃笑语!”梓洵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他的语气沉缓,仿佛在拿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在诱惑着他。   子璃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突然就让梓洵的心空了下来。   爱江山不爱美人,果然啊!这个尘世间,视感情大于权力的人,大有人在,陆子璃便是其中一个。试问,自己,可否能够为了她,而舍弃一切?   下一句,陆子璃便问出了这样的话:“夏梓洵,动用大军,血洗自己的故国,太残忍了,不如这样吧?你把你的皇位拿来与我交换笑语,可好?”   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嘲讽,为他的幼稚和天真,其实,也许不是天真,是绝望到了尽头,便陷入了异想天开的希望里。   “好!”夏梓洵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目光直白坚定的迎向他。   子璃微微有些震惊,呆呆的望向他,静默了片刻,幽幽的叹道:“你也是个痴心人,可惜,也就是痴心想一想而已。无论你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用笑语来交换。生,我们同生,死,我若是死了,她必定会跟随我。所以,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你都不会得到她,就算是得到了她的人,你也注定了得不到她的心。无论怎么样,你都败了,为何不接受现实,给你爱的这个女人她想要的自由和幸福?”   他的拒绝让梓洵顿时大怒,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火在眼底升腾。   “陆子璃,你真该死!你真的很该死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到西蔺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她,费了多少心机,用了多少计谋?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她,放弃了什么?天子的威严、男人的尊严、母子的恩情、自己的生命……我统统都可以不要。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可以给她去摘;她想要空中的白云,我甘愿为她去取;她想要我的命,我随时双手奉上;她说怎么样,便是怎么样;她打也好,骂也罢,只要是能够让她开心的事,我都可以为她不遗余力的去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梓洵的眸子有波光在闪耀,他紧紧的揪住子璃衣襟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为什么,断情花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情与爱,却依然在她心底刻下了你的名字?为什么,她的目光在迎向我的时候,心底却在思念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影子?为什么,我放弃我的全部,我付出我的真心,都不能换来她一点点的回眸?为什么,她可以为了你而付出生命,而却始终看不到我为她所做的一切?为什么,在不认识你,不记得你的情况下,她爱上的,却依旧会是你?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梓洵的情绪濒临崩溃,最后的几句话,已经近乎在咆哮。   他为之筹划了这么久,他耐心的等待 这么久,为什么,到最后,输的人还是他?得到她的心,就这么这么的难吗?   云笑语,你好狠的心!哪怕是骗骗我的,哪怕你曾经对我动过那么一次心,仅仅是短短的一刻,我死也知足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的残忍,残忍到了让人痛的无法呼吸的地步。你忘记岁月、忘记天地,忘记一切的一切,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   云笑语,我好不甘心啊!我爱了两年多的女人,我等了两年多的女人,等到最后,还是将我抛弃在了冰冷的天地里。云笑语,我从未曾得到过你,便要彻底失去你了吗?      第312章 梓洵的痴狂      梓洵已经被绝望冲昏了头脑,他狠狠的抓住子璃的衣襟,在吼完之后,猛地一推,子璃本就旧疾复发,又无心进食,身体很虚弱,立刻身体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撞在墙上,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微微弯下腰,抬起头,唇边却是坦然的笑。   “夏梓洵,你知道吗?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我心里是多么的开心。她对我如此的在乎和忠贞,不枉我这九百多个日日夜夜对她不停的思念和寻找。”子璃的语气有些低沉,只因身体实在有些难以支撑。   “错不在我,也不在她。我们曾经是多么相爱多么幸福的夫妻,是你,和我的母后,联手设计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将我们生生拆散。若不是你,也许现在的我和她,已经是儿女绕膝,开开心心的享受天伦的时刻,可是,这一切的幸福和美好,都在你们的贪欲和偏执下,化为了泡影。夏梓洵,爱一个人本身是没有错的,你的错就在于,你爱上了一个你不该爱的人,而且又用你的爱,伤害了她,剥夺了她想要的幸福。你伤害了她和她爱的人,你自己也因此而受到了精神的折磨,这一切,不是我,也不是她给予你的,是你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不!若是没有你,若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曾有你,或者,你没有出现在西蔺,或许,她已经……至少,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皇后了……”梓洵暴躁的打断了他的话,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爱一个人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对她千般的迁就和疼爱,到最后,却落得一个对她伤害的罪名。他,真的无法接受。   “你若是真的爱她,就应该希望她更幸福,你自己也说了,她在你身边两年,都无法爱上你,无论我在不在她身边,我始终都在她心里。缘分,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无论谁遇上谁的早晚,我相信,即便是我遇上她在你之后,她最后会爱上的,依旧是我,而不会是你。别埋怨别人,是你和她,没有修得足够的缘分,你若真的爱她,便应视她的幸福如你的幸福。爱是祝福和给予,而不是掠夺和占有……你若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会让自己更加难过,也会愈加伤害她……”子璃的语气虽然很低弱,却又是那般的凛然。   “不!不是的!不是……我比你更爱她,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我可以为她付出生命……”梓洵的声音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我也会!”子璃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憔悴的面容上,是不容忽视的坚定:“生要同生,死亦同死!”   梓洵的脸色愈加苍白,仿佛所有支撑着的信念都瞬间崩坍了,他的世界里,所有的阳光都消失不见了,明明是炎热的夏日,他的心却布满了冰雪。   梓洵一个大步向前,无法遏制自己心底的不甘和痛苦,对着子璃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可怜子璃身体虚弱,又被铁链锁着,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坚忍着,咬着牙,将痛呼咽进了腹中。   梓洵双眼红肿着,又是一拳打了过去,仿佛将自己这两年多以来的忍耐和痛苦,都寄托在了这重重的几拳之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都住进了伤痛和悲哀。   “陆子璃,我恨你!云笑语,我恨你……我恨你们……你们休想在一起!休想……”他紧紧抓住子璃的衣襟,将再次吐出鲜血,衣襟都被染红的子璃重重推倒在干草堆上,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子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强硬的抬起头,望着他,唇边却是笑容。   “夏梓洵……你有多少恨都没有用……那些恨,只会让你更痛苦……”他说完这么一句,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梓洵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身体摇晃,脚步踉跄着,控制不住的向下又倒去。他不得不扶着墙,让自己稳住身体,对着牢外大喊:“来人!去叫云笑语,去让她来看看她心心念念的这个男人是怎么死去的……去……”   牢外的内侍听到他的怒吼,已经吓得心惊胆战、腿脚发软,忙战战兢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梓洵扶着墙站定,紧紧闭上双目,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来。   云笑语,为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而流眼泪是不值得的,朕是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得不到?朕绝对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而流泪,绝不会!   笑语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牢房,在看到梓洵的时候,愣了一下,马上又将目光投向牢中,在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子璃时,她惊叫一声,大步奔了过去,跪倒在他身边,用颤抖的手将他扶起来,搂在怀里。   “子璃,子璃……你醒醒……你醒醒啊……”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眼睛也被他胸前那醒目的红刺痛了。   子璃没有醒过来,他陷入了昏迷,他一定很痛苦,是不是,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笑语泪眼朦胧,愤然扭头怒视着夏梓洵,怒吼着:“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梓洵将自己的虚弱和痛苦全都掩藏起来,强自站定,双手背后,口气悠然:“朕没做什么,是他自己旧疾复发了,朕不过是给了他两拳,他死不了。因为……朕不会让他死……因为朕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说的轻淡,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掌控一切在自己的手中,没有什么,可以游离于他的控制。   只是,他的心里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女子,才是掌控他一生的人,真正逃不脱掌控的,是他!是人前高高在上,在她面前却低微如尘埃的他啊!   云笑语,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最恨的人也是你!因为……在你的面前,我总是找不到自己,我在哪里?我曾经的骄傲都在哪里?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我我给你……我现在就给你,好不好?求你救救他,不要让他那么痛苦……”她痛哭失声,为了她怀里她这辈子最爱的那个男人,她第一次哭着求他,甚至,她说……她说,为了那个男人,她……她可以给他,将自己最在乎的贞洁给他……   他还记得,她当初被贼人掳走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他们胆敢侵犯她,她宁愿死;他也记得,最初他将她带到西蔺的时候,他想要她,非常非常的想要她,她决然的撞了桌角,在额头留下了后来被纹成栀子花的那道疤。可是,现在……她居然为了那个男人,说,她可以给他……她为了他,最在乎的贞洁也可以放弃吗?   他的心愈发的痛了,他是想要她,疯狂的想要她,可是,他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因为陆子璃,他才有了得到的希望。   他仰头大笑,笑的肆意,笑的痴狂,笑的眼睛都湿了,笑的心都碎了……   她咬着唇,含着带血的泪,无助的,又充满希望的望着他,等待着他开恩救救她怀里的男人。   他收住了笑容,眼睛通红,妖孽一般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决绝的痛。   “好啊,云笑语,想要用你的身体去换他的命,好……真好!多么伟大的女人啊!多么崇高的感情啊!朕,岂可让你失望?”他的心底已经布满了绝望,挣扎在崩溃的深渊里,上不来。   他大步向前,弯下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扯了起来,子璃从她怀中滑落在草堆上,软软的倒在了他们的脚下。   “子璃……”她痛的撕心裂肺,泪水汹涌而出,她多想挣脱梓洵的手,弯下腰,再将她爱的这个男人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维持他身体的温度。   “云笑语,想要他活?”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墙角,抵在石壁上,唇停留在她的唇边,咬着牙开口:“好,取悦我,我让他好好活着!”   笑语呆呆的凝望着他,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他咬着牙,猛地离开她的身体,握着她的手腕,大力扯着她,踉踉跄跄的向牢外奔去。   在门口,他依然望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对战战兢兢候在牢外的内侍吩咐道:“宣太医,给他治病,只许活,不许好。”   笑语还想要努力回头看向子璃的方向,却被狂怒的他拉扯的根本就停不下脚步。   他走的太快,让她踉踉跄跄的跟不上,几次几乎要跌倒在地上,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及时的扶住了她,在衣衫如此单薄的夏日,她若是摔倒数次,一定会磕的遍体鳞伤。   怎么办?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在这样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的情况下,他依然无法看着她受一点点伤。   他恨陆子璃,也恨她,可是,他最恨最恨的,还是自己。   云笑语,为什么,为什么我这辈子要遇上你?究竟我前世欠了你什么,今生让你吃的死死的,一丝一毫都无法反抗?如果能早知道有今天,我宁死都不要遇上你,好过今天,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一路上遇上无数宫女太监,大家战战兢兢的候着,看到他们便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谁也没有见过皇上如此的狂怒过,一个不小心,谁知道谁会成为待宰杀的羔羊呢?   她的胳膊都被他拉扯痛了,他也没有慢下半分脚步,她实在受不了了,屈着双膝,就要向地上倒去,他脚步一停,脑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将她抱住,又一用力,将她扛上肩头,大步向寝宫奔去。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夏梓洵,夏王八……你冷静一点,放我下来……”她拼命的挣扎,双手乱捶,脚也乱踢着,他一言不发,任由她如何反抗,都能稳稳的将她抱住,脚步不曾有半分迟疑。   在内殿门口遇上了一脸呆滞和惊恐的谢宝琳,她望望梓洵肩头的笑语,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咬咬牙,退了下去,在院子里候着。   梓洵推开寝宫内殿的门,又狠狠的摔上,走到床前,将肩膀上的她一把甩到宽大的龙床上。   尽管龙床上铺了厚厚的被褥,可是,那惯性还是让她的背都痛了起来。   “夏梓洵,你冷静一点……”箭在弦上,她却开始害怕和后悔了起来。   她是想要救子璃,或者,让她陪着子璃死都可以,可是,她看不得子璃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痛了,她比他更痛啊!   真的要用身体去换他的命吗?真的吗?她要怎么才能迈出这一步,而又不后悔呢?她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贞洁?当初给了子璃,后来虽然逃走了,可是,那也是因为她喜欢子璃才给的啊!如今,却不是因为爱。   她脸上的惊恐,他清晰的看到了眼里,这更加刺激了他,让他又怒又恨的。   单膝跪在床沿,他慢慢逼近了她,她则惊恐的向里面退去。他向前一点,她更加后退一点,可是,床再宽,也是有限的,她的背,终于触碰到了墙壁,再也无路可退了。   “夏梓洵,你冷静一些……你要,我可以给你,但是再等等……你瞧瞧外面,看到宝儿了没有?她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你……她对你忠心耿耿,她是为了你才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而进宫做了女侍卫……她是为了离你更近一些……她才是你该去喜欢的人。娶了她吧?嗯,娶了吧!她才是真的真的爱你的女子……她……”笑语还在妄想说服狂怒的他,却不知道,他心底的火焰早就已经疯狂的点燃了起来,不肆意燃烧,便是一个死。   “宝儿?你让我娶她?好,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让我娶她,我明天就娶……都听你的。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依然要你!”他一边咬着牙逼近她,一边飞速的扯去了自己的纱衣、里衣……   她惊叫着向里躲去,实在无处可躲,便双手环抱,紧紧的遮挡住了自己的前胸,眼中的惶恐深深的刺激了他,让他愈发的狂怒起来。   他伸出手,一把卡住了她尖巧的下巴,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云笑语,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和讨厌吗?两年多的日日夜夜,两年多的迁就和宠爱,都换不了你一点点的感情吗?哪怕不是爱,只是一个朋友或者亲人一样的感情,都不能吗?”   他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却又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流下泪水来。   笑语又怕又慌,他眼中的泪光又让她的心隐隐的抽痛。没有一点点感情?怎么可能?她不是石头,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她也不会忘记,可是,她不敢说是,如果说了,是不是,他 便又重新有了希望?他愈加不会放手,甚至会用更加决绝的手段,来让她和子璃再一次的分开?   不!她不能说,绝对不能再给他一点点希望了。虽然没有希望会让人痛苦,可是,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让对方陷进去,岂不是更加错了?   他们这半生,都经历过了错误,不能让自己和对方,一错再错了!不能!   她的沉默让他绝望,他紧紧闭上了双目,卡着她的下巴的手,忽然松了开来。她刚要松口气,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拉倒在了床上。   她仰面摔倒在床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压了上来,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压制在头顶上,目光牢牢的锁住她。   她吓得泪水都涌了出来,哭着哀求道:“夏梓洵你醒醒,我们谈谈好不好?你醒醒吧……我后悔了,我不换了……我去陪子璃一起死,我不换了……求求你放开我……”   她的哀求更加让他心碎了。她宁愿陪着陆子璃一起死,都不愿意把自己给他。将近三年的苦恋,居然就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让他怎么样能够接受?   他压制着她的手,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不让她看到自己几乎就要忍不住的眼泪,咬着牙,再一次将那些泪水逼回去,一定要逼回去!   “子璃……子璃救我……”她的意识完全混乱起来,咬着唇,痛哭失声。   她的呼唤刺痛了他的心,他蓦然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凝视着她,松开手,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她惊叫一声,用得了自由的手去阻止他,可是,哪里阻止的了?他的力气那么大,衣衫在他手中,如撕裂的纸一样,飞扬到半空中,又如破碎的蝶,缓缓坠落在床脚下。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哭喊着阻止他,却越发的刺激了他。   他骑坐在她的身上,一声不吭,疯狂的将她的外衫扯了一个凌乱粉碎,又动手去扯她的肚兜,她疯了一样反抗,捶打他,撕咬他的手,可是,任凭她怎么狠狠的咬向他,他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承受着,待她的口中传来血腥气,待她咬累了,自己松口,他才继续一言不发的继续去撕扯她的肚兜。   “求求你……求求你,夏梓洵,你爱我并不是要占有我,爱不是这样的……我是不爱你,可是,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求求你冷静下来……求求你……”她无助的哭泣着,做着最后的徒劳的劝说和挣扎。   她的力气几乎就要耗尽了,她没有力量再去反抗和挣扎了……子璃,对不起……对不起,我守不住自己的身体,我对不起你……今天若是用这个只有躯壳的身体救了你,那也算值了,我也许会先走一步,但是,我一定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我会在那个世界,洗净自己的污秽,干干净净的等你……子璃,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肚兜像折了翅膀的粉蝶,慢慢从空中飘扬着坠落在地下,她的柔软如白皙的小兔一样,跃入他的眼中。将近三年了啊!他爱她、想她、宠她,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想要她,直到今天,才用这种谁也不曾预料到的最原始和野蛮的方式,去得到她……   她果然很美好。她的柔软很**,挺翘、圆润,有着最完美的形状,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视线,无法移开半刻。   他知道,那样的完美,握在手中,也一定是美妙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那会让他热血沸腾,如火一样燃烧。就比如现在,他的*已经昂然挺立了,他就在她的门口,隔着薄薄的下衣,轻轻触碰着她的。那火热的地方,一跳一跳的,坚硬而灼热。   压抑了这么久的*,在看到她的美好的这一刻,便如喷涌的火山一样,即将喷薄而出,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也不会忘记了,他要她也感觉到快乐,他不想他和她的第一次,成为她记忆中无法挥去的噩梦。尽管,也许现在,已然是她的噩梦了。   她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即将咽下最苦的苦果,她呆滞的睁着双眼,傻傻的望着帐顶,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他颤抖的双手慢慢抚上她的眼,浑身滚烫,低哑的开口:“闭上眼睛吧!别怕,别怕宝贝,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让你快乐,和我一样快乐……”   她紧紧咬着唇,因为太用力,口中已经又有了血腥的味道。   她不反抗了,反抗做什么呀?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了,那就接受吧,然后明天,便是……死亡!   他小腹的火在蔓延,越烧越旺,多少次被刻意压抑下去的渴望,在这一刻,已经再也无法抑制了。   低下头,俯下身,他毫不犹豫的将滚烫的唇,落在了她粉润的红莓之上。   脑中像是炸开了璀璨的烟花,他的心和身体都醉了。果然是无比的甜美,没有什么可以比拟和代替,他想他就要升腾到云端去了。      第313章 不和你分开      无数次在凝望着她的时候,他都痴迷的移不开视线,不为她身体的美,只为她在他心底的重;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他多么希望,一睁开眼睛,一转过头,她就在他的枕边,抚平他的忧伤,填满他的寂寞。可是,每一次都在那样旖旎的梦里醒来,一个人睁着眼睛孤独的思念到天亮,然后飞奔着去见她,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再一次让自己陷入痴迷的凝望。   这样的凝望,这样的孤独,终于将要在今天的相融里终结。他会好好疼惜她,会更爱她,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身体里叫嚣翻滚的*。这样的*,只因之前太过压抑和死守,积压在一起,便如沸腾的火山,熔浆热烈,不爆发,也是灾难。   他的唇落在她的胸前,轻轻**红莓,一开始还温柔的轻抚着,想要安慰她的不安,可是,谁能料到那手感和味道竟如此的美妙,他的手一触碰到,便像有热流在全身游走,又在小腹聚集、膨胀,让他全身的血液迅速沸腾,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骤然急促,像疯了一样的吮吸和揉捏了上去。   身下的坚挺涨的让人无法忍受,他真想扯下她和自己最后一道束缚,痛痛快快的去拥有她,闯入、冲撞,将她一起带到极乐的天堂。   可是,他又知道,她在害怕,她在紧张,甚至,她的呆滞下隐藏的也许是愤怒,他不敢,他怕她疼,怕她伤,怕她记住这一刻,却成为一生不能忘却的噩梦。他要她快乐,和他一样的快乐。   他强忍着心底的火,努力去撩动她的身体,让她放松,让她动情,可是,她就是那么呆呆的,静静的望着帐顶,不说话,不反抗,就连双手,都无力的垂落在两侧。   他顺着她的前胸和脖颈吻上她的唇,在她的脸颊上方停留,却看到她紧紧咬着唇,目光空洞而呆滞,眼睛还不断的涌出热泪。他的心又是一阵狠狠的痛,满腔的火无法排解的聚集在胸口,堵得他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的眼眶一热,视线有些模糊了起来,低下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发疯一样的,用力的吮吻着,这近三年来的痴恋和等待,那份狂热和渴盼,都融化在了这一个无休无止的热吻里。   口中传来腥甜,那是血的滋味。他的瞳孔一紧,赶紧离开了她的唇,低头看去。   她红肿的唇上果然隐隐现出了血痕。不是他,他虽然吻得很重,却不舍得伤害她,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因为心底的痛和不甘,自己咬破了自己。   他有些狂怒了起来,他爱她,想要她,但是他还是不舍得伤害她。她怎么这么残忍?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   他抬起身子,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她,不要她那么颓废和绝望,他要她清醒的看着他,要她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才会想要她。   “云笑语,云笑语……你看看我,你看着我!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分一点点爱给我?哪怕只是微小的一丁点,你都不舍得给我吗?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为什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就恨我恨到了要死的地步吗?看着我……看着我……”   她被他摇晃的头脑发懵,意识渐渐回笼,转眸看向他,半晌,才艰难的开口:“夏梓洵……你要我,我给你……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了吧?那就赶紧的吧!别等我死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她的话摧毁了他,就连他最后的一点希望都崩坍了,碎成了末,被心里的冷风吹散……   他的手蓦然松开,她倒在了枕头上,依然麻木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的眼中再也控制不住的盈满了泪,他努力的压抑着,不让它们滚落下来。   “云笑语,你真残忍!你真残忍啊……”他疯了一样的怒吼着,从她身上下来,还光裸着上身,只着一件下衣。他跌跌撞撞的赤着脚下了床,却好像失去了力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又艰难的爬了起来,再次摔倒,再次爬了起来,扶住了身边的椅子。   身体的火还在狂热的燃烧,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去要她了。即便是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最旺盛的顶端,她说她会死,他却依然相信,依然舍不得……怎么办?恨到了极点、痛到了极点,怒到了极点,他却懦弱的依旧下不了将她逼上绝路的心!他舍不得……他依然舍不得啊……   扶着凳子站起身,他狂怒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茶杯和茶壶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碎片和茶水溅到了他的腿上和手臂上,顿时就有血流了下来。   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痛,疯了一样,将房间里所有的花瓶、书籍、古董,一件件、一样样,都高高举起,狠狠的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裂声纷起,地上到处都是碎片,他的脚上也被溅伤了,血迹斑斑,可是,他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木头人一样,还是在不停的靠摔打来发泄着心底积压了两年多的火。   寝宫的宫女太监都吓得抖抖索索的侯在外面,每一声巨响,便会引来大家一阵恐慌,人人脸色发白,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凭直觉,大家都知道,皇上是在崩溃的边缘,甚至已经崩溃了。也不知道那个苏小姐被整成什么样了,可是,也没有人敢贸然去看看。   有人想去通知太后和公主,可是,梓洵在进寝宫的同时就曾经说过,任何人不得踏入寝宫半步。就算是太后来了,御林军怕是也不敢放进来。   房内每传出一声巨响,宝儿的心就紧紧的颤抖一下,手也微微有些发抖。和笑语在一起两年了,她和她会斗嘴,会互相嘲讽,可是骨子里又似友非友,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如果真的不关心她,宝儿也不会拐弯抹角的告知她子璃的情况了。   她最关心的还是梓洵。她知道,梓洵爱她爱的深,在陆子璃出现的时候,在笑语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才会伤的更深。现在房内传来的摔打声,可以听得出,他有多么的狂躁和愤怒。   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对笑语,他又会怎么对他自己?   大家都抖抖索索的吓得不知所措,她也担心,但是那不是害怕,不是担心惹火烧身,她是真的真的很担心房内的两个人啊!   云笑语何其幸运?她谢宝琳若是能得到他对她十分之一的青睐,她便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能日日夜夜的看到他,不愿意做的妃子是因为什么?是害怕他有一天,会看厌了她,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不见、不怜、不管、不问,若是那样,她还不如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侍卫,陪在他的身边,只要每天看到他,心里便是甜的、满足的。   她有些分神,有些迷蒙,脚步不知不觉之间,竟向着紧闭的殿门走去。   有宫女惊醒过来,忙伸出手拉住了她,她蓦然醒神,却在听到房内又一声巨响的时候,轻轻的、坚决的推开了她的手。   他现在一定很痛苦,他一定很难过,他需要人安慰,他需要人守护,她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确是她想要的。她要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她要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哪怕是他盛怒之下,想要她的命,她也可以给。   宫女太监们都有些惊呆了,愣愣的望着宝儿渐渐远离的身影,愈发的揪心起来。   宝儿慢慢走到殿门前,咬咬牙,手放在门上,却没有勇气推开。推开这扇紧闭的门,会看到什么不堪的画面?推开这扇门,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亲手杀了她?   她犹豫了,想要后退,又放心不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侍卫,她有什么资格去劝慰他?况且,他也不一定想要她的劝慰啊!   房内又是一声巨响,她的心猛的一颤,放在门上的手还是忍不住,就推开了那扇将他们阻隔开来的门。   就像感情的世界里,无论隔着几道门几扇窗,总有一个人,要先去推开,先去打破。   门推开了,她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惶恐,不敢见,又不想退。   房中一片狼藉,碎片满地,杂物满地,他就站在那一地碎片之间,赤着上身和双脚,呆呆的无神的将目光投向了太过大胆的她。   她能够看出,他的怒火依旧很盛,好看的眸子里是骇人的红,可见,他心里有多么的痛苦。   他见到她进来,冷冷的怒吼:“滚,谁让你进来的?滚,滚出去……”   她咬咬唇,低下头,转过身,迈了一步,却又忽然停下了,将头扭回来,目光落在他的手臂和脚上。那两个地方都有血迹,一定是被碎片割伤了。她的心,忽然就痛了起来,痛的同时,也居然就变得无畏了起来。   她将头转向门外,那些内侍们都还在远远的观望着,没有人敢靠近,她没有人可以求助。   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她关上了殿门,将自己、他、床上呆滞的人儿,关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梓洵的怒火更甚,大喝道:“滚出去!”   她竟然真的是豁出去了,将门关好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责骂,一步步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光。裸着上身,双手环胸,紧紧护着自己,浑身都在不停的发抖的笑语,低声开口:“别怕……没事的……他不舍得伤害你。”   说完,伸出手,拉过薄薄的锦被,将她裹了起来,将她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发丝拢在耳后,用指腹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笑语紧紧闭上双眼,稍微平静了一些。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哪怕是多了一个力量微弱的人,也让她不安的绷紧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宝儿刚刚站起身,依然狂怒的梓洵又是一声大吼:“滚!朕说过,任何人都给朕滚的远远的……”   宝儿不语,视线落在他受伤的脚上,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他狂躁的甩开,再一次吼道:“滚!给朕滚的远远的。”   宝儿执拗的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说:“皇上,这屋里的东西都摔完了,咱们到偏殿去接着摔。”   她的冷静和话语让混乱的梓洵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微微愣神之间,宝儿已经强硬的拉着他,绕过地上的碎片,穿过房间的小门,又穿过一个个连通的房门,走向了最东面的偏殿。   她知道,那里有药。   他呆呆的,任由她拉着向偏殿走去,心还痛着,火还烧着,因为崩溃,有些无力,有些疲累。   她将他带到偏殿,按到宽大的榻上坐下,转身找到了伤药,又端过门后的盆,将帕子洗净,将他手臂上的血迹擦去,又小心翼翼的将他脚上沾着的碎片取净,将血迹擦去,撒上药粉,取了干净的纱布包裹好。   他一动不动的呆呆坐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从前一次也没有注意过她的容颜,这一次见到她,也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除了那个他爱的最深,伤他最深的女人之外,所有的后宫女子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只是这一次,安静的她,让他冰冷的心,突然渴望一点点安慰和温暖。   他不爱她,也许以后也不会爱,永远永远不会爱,因为他的爱已经给了那个残忍的女人,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可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这么辛苦的坚守是为了什么?这么孤独的等待又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残忍的女人刚刚对他说:“你瞧瞧外面,看到宝儿了没有?她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你,她才是你该去喜欢的人。娶了她吧?她才是真的真的爱你的女子……”   “你爱我吗?”他忽然呆呆的问她。   宝儿正在上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静静的上药,并不理会他的问题。   他却猛地抽回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的挑起,迫使她面对着他。   她的心有些惶恐,眼神却毫不退缩的迎向他。   “爱我吗?你爱我吗?那个女人说你爱我,告诉我你爱吗?这个尘世里,就没有一个人真的爱我吗?没有吗?”他的眼眶有些红,问得有些突兀,可是声音是那么的颤抖,像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而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爱。”她轻声的,坚定的回答,目光并未躲闪。   “为了我才放弃千金小姐的身份,进宫做侍卫的吗?”他的问题仿佛在劝说自己什么,有些不自信。   “是。”她回答的干脆利落,却惜字如金。   “我娶你。我娶你吧?”他突然开口,眼眶开始浮现雾气。   云笑语,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有人爱,有人爱我如生命,如同我爱你如生命一般。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真的,我真的可以证明给你看。   “不。”她仿佛很吝啬,总是用一个字来回答他。   他的脸色僵硬了,眉头皱了起来,怒火在眼底蔓延,捏着她下巴的手,有些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爱吗?连你也在骗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到底爱不爱?”他怒吼着,火焰在心底和身体里再度燃烧。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乱了心智,他已经不会思考了,胸口除了痛,便还是痛。   “爱。”她依旧那么的平静和利落。   他又愣了,有些抓狂:“那为什么不嫁给我?为什么?”   她不语,垂下了眼眸。   我因为爱你,才不嫁给你,因为爱你,所以才宁愿远远的看着你。   “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爱我!我要你,你听到了吗?”他忽然有些无力,又有些冲动,眼泪就要忍不住夺眶而出了,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流出来,只流这一次,然后擦干眼泪,从此以后,他便还是那个冷漠的,没有什么可以击垮的夏梓洵!   “好。”她抬起眼眸,平静的望着他,脸颊有些绯红,目光却是坚定的。   他有些呆了,愣了,失控的大脑无法反应这是一种什么状况。他爱的女人不爱他,爱他的女人不嫁他;他想要的女人不给他,给他的女人他不爱。   “哈哈……哈哈……”他突然松开手,仰头狂笑了起来,笑的痴狂,笑的疯癫,笑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这个世界乱了,自从他爱的那个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的世界就全乱了。乱吧,乱吧,彻彻底底的乱一次吧!乱到了他忘了自己,忘了她,忘了所有的痛苦,忘了一切的一切,从此以后,还他一个没有她的清平。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也很傻,累到了不想再去爱了。男人的胸膛再坚硬,也有疲惫的时刻,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却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么,他要挺起胸口给谁看?   他的笑容落了下来,目光哀戚的让人不能承受。   他伸出手,落在她的脸颊上,摇摇头,又点点头,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好。”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向后倒去,又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些惊慌,有些紧张,却又没有一丝要躲避要反抗的意思。   他呆呆的俯视着身下的她,她勇敢的凝望身上的他。   他的泪水忽然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她脸上,流进她的口中,有些凉凉的,有些咸,有些苦涩。   她的心痛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流泪,她也知道,这一次的眼泪,不是为她而流的。   她伸出手,捧着他的脸,笨拙的主动吻了上去,吻干他的眼角,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愈发的苦涩。   他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伏在她的肩头,无声的哭泣,第一次的哭泣。这样脆弱的他,居然是在她的面前。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低低的在他耳边说:“要我吧,我爱你。”   他一直一直的哭,哭了很久很久,泪水浸湿了她的肩头,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紧紧的抱着他。   他苦累了,眼睛哭痛了,转过头,闭着眼睛,狠狠的吻她,吻她的脸,她的眉,她的唇,她的脖颈,她光洁的身体……   她在他的身下颤抖,有些紧张,却又贪恋的挺起胸口去迎接他,他的泪水一直就没有停,落在她的脖颈,她的胸口,她的小腹,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涨的无比坚硬的身体冲进她的身体深处的时候,她痛的不能呼吸,可是,她紧紧的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将那些痛呼都深深的咽进了肚子里。为他痛,她愿意,她开心。   他紧紧抱住她,一次次狠狠的冲撞,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身体,都埋入她的深处。他的喘息和低吼毫不掩饰,那声音让她忘记了疼痛,开始慢慢升腾上云端,享受那一点点堆积的致命的快感。   他一次次狠狠的刺入,快速的抽离,再狠狠的刺入,将她的神智撞的飘摇破碎。   他完美的腰背曲线就在她的手下,她一遍遍的**,快感来袭的时候,指甲划过他的背,让他愈发的冲动和难耐。这么久以来的忍耐,都在这一刻不顾一切的释放开来。   在**来临的那一个瞬间,她忍不住就叫出了声,心里的满足和欣喜,都随着那一声尖叫绽放开来。   他低吼着,极为快速的抽送着,终于颤抖着,痛快至极、淋漓尽致的将灼热洒进她身体的深处。他伏在她的肩头大口大口的喘息。   “笑语……”他低低的叫着,意识还在极致快乐的迷离中。   她愣了一下,咬着唇,还是紧紧抱住了他。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从他不敢睁开的双眼上,她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将她当成了她。他闭着眼,是害怕这一场幻梦突然就破碎了,惊醒了。   可是,她不后悔,她甘愿,她喜欢。   他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侧着身,背对着她,将身体蜷缩起来,无助的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眼泪悄悄滑落。   哭泣无声,爱亦无声。   她伸出手臂,迟疑着,轻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上了他的背。   他没有动,便是没有拒绝。   泪,肆意的流吧!为那个他会爱一辈子的女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笑语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捡起地上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衫,那已经不能穿了。可是,这里有她的衣裳,她慢慢起身,双腿虚软。从柜子里翻出衣裳,慢慢穿上,又坐回床边。   恨已经慢慢退去了,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她和梓洵的初遇,面具人的身份,多么可笑啊!她居然就给他画了一张乌龟的画像。她哪里会知道,那时那般高傲冷漠的他,终有一天会爱上平凡的她?若是知道了,也许会躲的更远。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对她很好,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去做。只是,缘分就是这样,遇到的晚了,便是晚了,你费了什么努力,它还是晚了。   他救她、呵护她,宠爱她,怜惜她,她都知道,她不是无心的人,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可是,错了,便是错了,无论真假,它还是错了。   就在刚才,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可是,在她绝望的时刻,他还是舍不得,还是下不了狠心去彻底的伤害她。   她恨过,怨过,在这一个瞬间,她突然就释然了。   爱的结果很多,有的人是付出并得到,有的人是付出而得不到,有的人不付出而得到,梓洵便是最苦的那个,他无论付出或者不付出,都注定了不会得到。   她恨过他,怨过他,可是,又下不了狠心去真的恨他一辈子,就如同,他也恨她,怨她,却依然在最后的关头,宁愿自己苦着,也不舍得伤害她。   他们去了很远的房间,她方才隐隐听到一些动静,现在又没有了,她听不清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敢去看,便静静的坐着等,一点点的去思考,想了很多,想的很远。   放下爱,便成全了爱,放下恨,便减少了痛。她只愿,爆发后的夏梓洵,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他要她,最后却放弃了,他还会给子璃医治吗?他会怎么处置他们?   想到子璃,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子璃,你若生,我便生,你若死,我便死。不管有多难,我都不想再和你分开了,一辈子都不要了!   子璃,为了我,要勇敢的活下去!你说过,要我为你生个七儿八女,我答应了,真的,我真的答应了,一定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   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便永远都会有希望!      第314章 我们在一起      相隔咫尺,却如天涯。笑语和子璃都在西蔺皇宫里,却始终都没有见过面。   笑语被软禁在听雨轩,而子璃却不知道在哪里。她见不到人,也听不到消息。就连夏梓洵,也一晃十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了。   自从那天之后,宝儿便愈发的沉默了,但是对她,依然是客客气气,尽职尽责。只是,偶尔,她也会发一阵子呆,呆到笑语叫她好几声都听不到。笑语有些狐疑,但也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和故事,别人干嘛要窥探呢?   笑语的心,一直为子璃牵挂着,她多想赶快见到他啊!究竟梓洵有没有给他诊治呢?如果没有的话,那么现在他可能已经……   她不敢想,一想到,胸口就开始痛的难受。她宁愿相信他还好好的活着,这样,她才感觉自己活着便是有希望的。   半个月后,突然有宫人来唤她,说是梓洵要见她,让她到御花园去。   在宝儿的陪伴下,她便跟着内侍来到了御花园。   让人惊讶的是,子璃居然也在。虽然他脸上的胡须都冒了出来,神色也有些憔悴,可看起来,精神却比从前好多了,看来,夏梓洵果然给他好好医治了,他甚至比她和他重逢时的脸色还要好一些。   “子璃……”她惊喜的唤着,眼含热泪,就要向他奔过去,子璃也含着泪回应着她:“笑语…”   可是,双方身边的御林军一把将他们拦住了,她这才看到,子璃的手上,还是带着铁锁。   她这才想起将目光转向梓洵,心里却是一惊。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美如妖孽的夏梓洵吗?他怎么瘦了那么多?他怎么憔悴了那么多?他的眼窝为什么深陷下去?他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黯淡?   这些日子,她以为只有她和子璃陷入了煎熬和痛苦中,原来,他夏梓洵也一样。他的痛苦和煎熬,一定也不比他们少一点点。   强加于爱人的痛,自己也要承受加倍的痛。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不好好吃饭喝水;受了伤的地方,该换药不换药,导致了溃烂,伤口久拖不愈;该服药也不服药;疯了一样的彻夜处理朝政;在不同的女人宫中留宿,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一个人呆呆的躺在床上,将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人,毫不留情的赶到了殿外。   心底反反复复想了太多,想过不顾一切的杀了子璃,强占了她;也想过放开手,让他们走;甚至还想过,谁也不要得到,直接杀了她,了解了他痛苦的根源,一了百了,从此再不牵挂。   可是,到了最后,哪一种都不过是想想而已,做出一个决定,也许是会关系到三个人一辈子的事,如何那么容易就下定了决心?有的决定,做了就不能回头了,他也不会再允许自己回头。   他还是不甘心,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要再拼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吧?生或者死,都在一念之间。所以,他安排了今天的会面。   笑语望着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所有的恳求,都因为他的憔悴而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他不曾遇上她,他会一个意气风发、年少得志的好皇帝,可是,遇上了她,他便提早结束了无忧的生活,陷入了矛盾和挣扎的人生里。   谁错了呢?他爱上她,宠爱她,本身是没有错的,只是他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了不对的她,便不得不用错误的方式来错误的爱她。   笑语在心底叹息着。如同他到了崩溃的边缘,都无法下定决心去伤害她一样,他对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导致了她和子璃及爹娘的分离,可是她,对他依然恨不起来。若是来生再遇上,夏梓洵,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爱上我。哪怕是让我去爱你,宁愿我爱而不得,你也不要再来爱我,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因为,我希望你的来生,可以比今生更幸福更快乐一些。   笑语不言不语,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和子璃对望着。   柔情在彼此的眼底流转,生死早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看到他,只要心和他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昨日情深意浓不是一场梦,它曾经真实的在我们的生命里存在过;能不能牵着手走到白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爱我,一直一直的爱我,你也知道我爱你,一直一直的爱你。也许我们会就这么离去,也许多少年以后,这个尘世,还能留下我俩的传说,那么,我们的爱,我们的情,便永存天地之间,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飘散。   爱在你的心里,也在我的心里,因为我的心,和你在一起,永远!   她默默凝望着对面的子璃,突然就微微的笑了,眸光有些闪亮起来,因为,她想起了和他的初遇。本该一脚踹走的夫君,却一踹就踹到了心里。   子璃也笑了,隔了这么久的岁月,他依然能懂她的心思。小王妃,当初我没有拒绝大婚,没有放开你的手,真好啊!   “啪”杯子碎裂的声音,在耳边突兀的响起,他们扭头看了看,竟是梓洵。他原本端在手中的茶杯,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捏碎了,地上有很多碎片,他的手指上还流着血迹,脸色青黑,隐隐散发着怒气。   好个眉目传情、爱意深浓!   所有的人都吓得脸色苍白,宫女要上前给他清理伤口,却被他一把推开了。刺目的红,让宝儿的脸色都变了。   笑语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呆滞的宝儿,心里略略了然了。   将手中干干净净的帕子递向宝儿,她轻声说:“你去给皇上包扎一下吧!”   宝儿接过来,咬着唇走向了坐在椅中的梓洵。只怕是,她也会像小宫女一样被他推开吧?   可是,让她惊讶的是,他没有,他就那么静静的伸出手,让蹲在身前的她清理和包扎着,这让她的心略略生出了几分隐藏的喜悦来。   梓洵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帕子上,盯着看了许久,又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已经收回视线的笑语。   宝儿也许不知道,他的不拒绝,仅仅是因为那条手帕上,那淡淡的栀子花香。那帕子是她给的,给他包扎伤口的,可是,云笑语,我心里的伤口,要拿什么去包扎?   包扎完毕,宝儿便准备站起身,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躲我?”   宝儿的脸有些微红,又有些苍白。   “我说过娶你,便一定会做到。”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便放开了她的手。   “不。”她大着胆子小声回了一句,便逃似的退下了。   有人看到了他的动作,却除了宝儿,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   宝儿退下了,他斜睨了安安静静的她一眼,疲累的心,略略踏实了一点点。   这个女人,他现在不爱,也许以后也不会爱。可是,他会娶她,还会给她很高的荣耀。不仅仅是因为他要了她,而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安静和知道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让他觉得心可以稍稍的停靠下来。原来,他也会有累的时候,他也需要停泊和一个暖暖的港湾。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是这两年来,离那个他又爱又恨的人,最近的人。看到这个安静的女孩子,他会感觉,那个她就在他的世界里,从来不曾离去。   哪怕,她终将离去……   看了看被包裹着的手,他自嘲的冷笑了一下,一手拿起桌上的圣旨,扔到地上,对着身边的内侍冷哼了一声。   内侍早就明了,马上捡起圣旨,走到子璃身边,将圣旨举在他的面前,让他仔细看了一遍。不是内侍偷懒,是梓洵一早就说过,让他自己看,念什么的,太慢。   子璃有些惊讶的将圣旨看了一遍,便更加惊讶了,他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笑语,笑语有些疑惑,内侍又走到笑语面前,举着圣旨让她也看了一遍。   笑语也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望向子璃,又望向椅中的梓洵。   “不!”笑语断然拒绝道,将目光投向子璃,子璃点点头也开口说道:“我不同意,我的病已经基本好了,你的伤并没有好,手刚刚又受了伤,我不想趁人之危。再说,即便是我赢了,你的人也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西蔺。”   梓洵冷冷的拍拍手,内侍跑了回来,梓洵又将另一道圣旨扔给他,内侍接过圣旨,扯着嗓子缓缓开口说:“二位不必担心。皇上早就拟好了另一道圣旨,如果你们之间的决斗,他输了,哪怕是……死……了,你们就拿着这道皇上亲笔书写的赦你们无罪的圣旨离开就是了,无人敢拦你们。”   笑语冷哼一声:“还有你老娘和你那嫁不出去的姐姐呢!”   一旁候着的宫女太监给吓得一头冷汗,这丫头也太大胆了,竟敢称呼太后为“你老娘”,须知,这可是在宫里啊!   子璃也有些汗颜。看来,这两年的时间,夏梓洵果真是毫无底线的宠溺着她,才会让她如此的自由肆意。   梓洵却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伸出手,抚弄着自己身上的玉佩,淡淡的说:“陆子璃,不用来提什么伤,朕就是快死了,也照样可以赢你,除非你不敢。更不要担心我老娘,你们若是能够杀了我,我安排的人会护送你们一直到出了西蔺的边界,保证你们一路平安。”   子璃还想要拒绝,梓洵却拍拍手吩咐道:“机会只有一次,你们没有别的希望。拿剑来!”   他的圣旨是,他要和陆子璃比剑,赢者生,败者亡,自然赢的,才有机会和笑语在一起。若是子璃赢了,他便可以带走笑语,离开西蔺,他的另一道圣旨和他的人会为他们的离开保驾护航。   笑语和子璃都知道,尽管他做了一些对她和子璃不利的事,可是,他却是一个说到做到,守信的人,子璃若是杀了他,他必定会真的放了他们。   杀了他?子璃真是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笑语不想,她真的不想他死。他毕竟是真的对她那么的宠爱和怜惜过,她怎么会那么狠心要他去死?   可是,夏梓洵根本就不给她思考和劝服子璃的机会。   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动心,若不是在杀死梓洵的基础上的话。毕竟,这也许是他们夫妻唯一的机会了。   子璃的锁链被打开了,内侍递给他一把长剑,他还没有确定要真的出手,梓洵的剑已经狠狠的刺了过来,他不应战也不行了。   梓洵尽管伤还未痊愈,却因为底子好,出手依旧凌厉如风,身形依旧快如闪电,招招都直取子璃的命门。   子璃一开始还在尽量避开他的锋芒,一边抵抗一边想要躲开,并放弃这样的方式,可是,梓洵根本就不给他考虑和喘息的机会,长剑丝毫不松懈的一次次刺向他的咽喉和心脏。   子璃的功夫这两年精进了不少,梓洵又受了伤,倒也顺利的躲开了他的袭击。   一片刀光剑影,剑与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所有侯在外侧的人,都吓得心惊胆战。   宝儿的脸色更加苍白。她不要他死,她也不想他受伤,这一刻,她拒绝他封妃的想法,突然就淡了下去。她并不想和其他女人一样去争宠,更不想做他的玩物,她只是想要爱他,真真切切的爱他,哪怕不做他的女人。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他的世界,太孤独,也太无常,就是因为孤独,他才那么的痛苦,如果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在他疲惫的时候,让他倚靠一下,她的满足感,也会让她觉得那是幸福和值得的。   在子璃的剑一次次刺向梓洵的时候,宝儿忽然就想通了。   笑语同样心惊胆战的望着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心里愈加的后悔了。子璃不该应战,他们应该干脆的拒绝的。因为,无论谁生谁死,都是她不想看到的。难道,她要用杀死梓洵的方式,来回报他这两年来对她的付出和宠爱吗?   不!不可以!这不是她和子璃的性格可以做出来的事。   两个人一直斗了一百多个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来。可是,子璃的病已经基本调养好了,而梓洵却没有,在打斗中,他也用了全力,胸口袭来一阵阵难捱的痛意,怕是伤口又挣裂了,手上缠绕的笑语洁白的帕子也已经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似乎看到了他的吃力,子璃的招数也缓了下来,想要渐渐退出战局,梓洵也看出他的意图了,咬着牙,拼了力气又攻了上去,诱导着他不得不对自己发了狠,子璃的剑招也变得狠厉无情了起来。   梓洵终究是受伤的人,最近又没有好好用饭好好休息,即便是功夫再高,也终究难逃体力不支。   他被子璃逼得节节后退,脚步开始变得踉跄了起来,子璃的剑尖直指他的咽喉,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子璃的剑也跟着向后追去,梓洵却又迅速调整了身子,整个上身都迎着他的剑尖而回来了,眼看子璃的剑就要刺入他的胸口,笑语大叫:“不要啊,子璃不要!”   事发突然,是梓洵自己忽然扑上来的,子璃咬着牙,想收回手已经有些困难了,便强行将剑锋偏转,剑尖挑破了梓洵肩膀上的衣衫,从肩膀上方刺穿过来。   所幸,只是刺破了衣服而已,并没有刺入身体中。   所有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包括子璃自己。   梓洵的目光一直灼灼的盯着陆子璃,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他的眼神又斜睨向笑语,笑语正拍拍胸口,一脸释然。   梓洵的目光又转回陆子璃,子璃缓缓收回长剑,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对峙着。   “杀了我,你就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不杀我,我就不会放手,为什么可以,却又不下手?”梓洵带着嘲讽的笑容看向他:“你可知道,错过了这一次,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子璃的目光投向他身后不远处的笑语,淡淡一笑:“她不会属于你的。我不杀你,不是不相信你言出必行,而是……而是我不要我的妻子难过,不要她背上良心的债,因为,她一定不想你死。”   梓洵的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回头,目光依然迎向他,摇摇头:“她恨我,巴不得我死。”   子璃又笑了,眼神望向笑语,目光柔柔的,仿佛能融化冬日的雪,能吹散漫天的云。   “夏梓洵,你终究还是不了解她,她永远都不是那么绝情和狠心的女人。”   梓洵的背微微弯了下来,胸口一阵阵的痛又传来,手也有些痛。   陆子璃的话,让他愈发觉得挫败,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悄的落了下来。   陆子璃是最了解她的人,也是她最想要别人去了解她的人,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注定了失败,注定迟了。   宫女试探着走过来,想要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上一些药,还是被他给推开了。   他一步步走到笑语身边,低下头,俯视着她。   这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啊!这个他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女人啊!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给你最大的最多的幸福?现在的我,真的开始迷茫了。为什么,我给的,始终不是你最想要的?而他给的,哪怕是苦的,你都甘之如饴?就如同你给我的,哪怕再苦,我都愿意去接受。   笑语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坦然、勇敢。   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扑上子璃的剑?他是想要子璃赢,还是想要子璃死?为什么,明明他可以躲开,却不躲开?还是,他自己都在迷惘?   “为什么要喊停?为什么阻止他的剑刺向我?”他低声的问,尽管胸口很痛很痛,语气却又是和从前一样的温柔。对她,他就是恨不起来,虽然,他很想很想只剩下恨。   “你们的机会没了,最后的机会也没了。后悔吗?”他提醒她。   她轻轻笑了,那笑容让他想起两年前的时光,有些恍惚的错觉。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除了发火就是装傻,或者发呆,现在生死攸关,又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她居然又笑了。   “他本就不想杀你,是我沉不住气了。”她摇摇头,轻轻开口,目光穿过面前的他,投向他身后的人。   “不想我死吗?我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你也自由了。”他忽然开口问道。   “不想,不好。”她干脆利落的回答,眼神纯净而坦然的迎向他。   他微微的震动了一下,许久未出声,久到了她都有些无措了,他才开口轻轻说:“我知道, 不想,不是因为爱。”   “权当是友情吧!”她低低的说,有些无奈。也只能这样了,总好过是敌人。   友情?他和她成不了恋人,便要成为朋友吗?多么残忍的朋友啊!   “为什么不把我当成敌人?我本来就是掠夺你的人。”他的心好疲累好疲累啊!伤口好痛,心也痛,头还有些晕眩。   “因为你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她低下了头,轻轻开口,又残忍的强调了一句:“可是,再好,我都只爱子璃一个人。”   他苦笑了一声,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便软了下去,在晕倒之前,他对她说:“云笑语,许我来生。今生再陪我三天,只要三天……”   “夏梓洵……”她惊呼一声,一把扶住了他,握住了他的手。   梓洵被人抬走了,她信步走向子璃,宝儿脸色苍白的紧紧跟随着。   在距离子璃三步之外,被两侧的御林军拦住了。   “去吧!我相信你,我等你。我的心,和你在一起。”子璃轻轻笑着,指指自己的胸口:“无论你在哪里,这里都有你,一如你的心里,也只有我一样。”   笑语含着热泪,静静的凝望着他,轻轻的笑。   在一起,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无论是生还是死!      第315章 谢谢你爱我      当梓洵睁开双眼的时候,身边除了一脸惊喜的宝儿和小宫女,便再也没有了别人。他失望的闭上了双眼,心沉入了谷底。   云笑语,不过是三天而已,我只要你的三天,三天换你一生的自由。如你我的初见,可以斗嘴可以斗气,也可以笑着泯去一切恩仇,哪怕是当做从未曾相遇,从陌生人开始,仅仅是这样的三天,你都吝啬给予我吗?   胸口依旧很痛,痛到窒息。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尽管艰难,尽管不甘,尽管很苦,尽管也许会后悔,尽管是刻骨的折磨,可是,只要你好,只要你满意,我愿意……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要能换来你的笑颜,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可是,你还是不肯来看我一眼吗?一眼都不肯吗?   他更加觉得疲累了,紧紧闭上双眼,不愿意从梦中醒来,至少在梦里,她会骂他,会叫他夏王八,会唤他小妖孽,那样,他的心才会微微回温。   宝儿咬了咬唇,明了了他的心思,弯下腰,轻轻问询道:“皇上,您醒了?太医在外面候着,让他过来给你瞧瞧吧!”   他冷冷的开口:“滚!都给朕滚出去!”   宝儿的唇都咬红了,眼眶更是微微红着,还是鼓起勇气说:“皇上,奴婢们滚了苏小姐回来会发脾气的。她去给您熬粥之前交代过,您跟前不能离开人,醒了要您擦擦脸,等着尝一尝她亲手给您熬的粥。”   梓洵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蓦然睁开双眼,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宝儿忙扶住他,在他背后塞了两个靠枕,让他倚靠着。   “你方才说什么?熬粥?她去熬粥?亲手熬粥?”他有些不敢相信,也许是自己的梦还不曾醒来吧?   宝儿点点头,心底有些苦涩,却又强颜欢笑的说:“皇上,苏小姐走的时候说,您要是醒了不洗脸擦手,罚您三天不许吃饭,天天吃拳头。”   他的眼眶微湿,瞬间从地狱又回到了天上,忙点点头:“端水,洗手。”   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宝儿忙又拦住他说:“皇上,苏小姐还说,要您不许下床,好好休息,若是下了床,就……就……”   梓洵有些急了,忙问:“说呀!就怎么 样?”   宝儿呐呐的说:“皇上要先恕奴婢无罪,奴婢才敢说。”   梓洵急不可待的说:“恕你无罪,快说!”   宝儿低声说:“苏小姐说,要是你您下了床,她回来就……就打断……就打断您的……那啥腿……”   梓洵脸色通红,低声叹道:“这个彪悍的女人!朕才不怕她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苏小姐,您回来了?”   “嗯,他醒了吗?”   “皇上醒了,正准备洗脸呢!”   “好,他下床了吗?”   “这个……”   梓洵忙乖乖将垂下床沿的腿又收了回去,盖在被子底下,对宝儿低声吩咐道:“还不赶快给朕洗帕子去?”   宝儿偷偷笑着,忙走到门口的盆架前去洗了帕子。   门被推开了,笑语带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宫女走了进来,梓洵的呼吸微微一滞,他不敢想,她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像个等待长辈训斥的孩子一样的忐忑和纠结着。   笑语进来看到坐靠在床头的他,也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到正取了帕子的宝儿,便问道:“还没有洗手擦脸?”   宝儿点点头:“皇上刚刚醒来。”   说着,宝儿便上前想要给梓洵擦擦手,梓洵却将头转向笑语,不肯伸出手来。   宝儿扭头望望笑语,笑语走上前,接过帕子说:“我来吧!”   笑语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把那个粥倒出来先晾着,一会儿凉了再给皇上喝。”   说着,信步走到床前,坐在床沿,拉过梓洵的手,仔细的将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擦的干干净净的。   她的手心微热,体温传导到他的手上,让他冰冷的心,也慢慢暖了起来。   她低着头给他擦手,他就那么将目光停驻在她低垂的脸上,痴痴的望着,怎么也看不够,就想这么一辈子的看下去,刻在骨子里,藏进心里,永远永远不要忘记。   “笑语……”他低低的唤她本来的名字。内侍们忌讳不敢唤她真实的身份,他却是不想再去唤她什么苏乐言了,其实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云笑语,哪怕是换了身份,她骨子里还是。   “嗯?”她认真的擦着,头也不抬,无悲亦无喜,平静的让他捉摸不透。   “没事,就是想要喊几声你的名字。”他轻轻开口,不再那么的狠厉和冷漠,也不再充满了恨意。   只是想唤唤你的名字,在我还有机会的日子里。不要等到你离开后,便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喊,呼唤到泣血,也不会再听到你一句回应了。那样的痛,我闭上眼睛,便能感受得到。   擦了手,她又细细的给他擦了脸。   遣退了所有人,她将晾好的粥端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眼睛抽抽着,满脸的不乐意:“白粥?不喝!我要喝翠虾粥、鸡丝粥、栗子粥、如意粥……”   “人肉粥你喝不喝?”她柳眉一竖,喝问道。   他抖了抖,警觉的看向她,她伸出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还好,都是瘦肉,熬出粥来一定口感还可以。”   他有些想吐,幽怨的瞪了她一眼,鄙视道:“云笑语,你脸皮真厚啊!我里面可什么也没有穿。”   她吹了吹手里的粥,不以为然:“那又怎样?这宫里服侍你的人,哪个没有参观过?不过是比猪肉多层皮而已。”   他手指颤抖的指向她,语不成调:“云笑语,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男人都没有你脸皮这么厚的。”   “嘁!”她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唇边:“本小姐有一个原则你不知道吧?”   他乖乖的咽下了口中的粥,疑惑的问道:“什么原则?”   她又舀了一勺送过来:“那就是:所有藐视姐的眼神,都是嫉妒的眼神;所有鄙视姐的语言,都不是人的语言;所有对姐的膜拜,都是因为姐有才;爱姐的孩子有糖吃,恨姐的孩子去吃屎。”   他口中一口没有来得及咽下的白粥“噗”的喷了出来,她恼恨的擦了擦沾了便宜的自己的脸,咬着牙说:“屎是黄色的,你喝的粥是白色的,你乱喷什么呀?”   梓洵万分痛苦,他不想喷了,他想吐。   当她再将勺子递过去的时候,梓洵打死也不喝了,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吐出来已经很好了,还喝的下去?   “枉费我辛辛苦苦给你熬的粥,陆子璃都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她有些受伤的垂下了眼眸。   他的心马上软了下来,忙点点头:“喝,我喝。”就是毒药我也喝,只因那是你亲手做的。也许这一辈子,这样的待遇,仅仅只有这一次吧?不要等到明天,想喝又喝不着的时候,日日痛悔。   乖乖喝完了粥,她用帕子给他擦净嘴角,他的心愈发的软了起来。   真想这样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都不放开。   “你居然还会熬粥?你没把御膳房给烧了,我很庆幸。”他笑着说,肚子饱了,心暖了,情绪也好了。不去想以后,不去想将来,就 好好的贪恋的享受这一刻吧!   “哪里?我是那种只会吃不会做的人吗?再说了,那么多人教着我呢!”她一边洗着帕子一边说。   “哦,怎么教的?”他来了兴致,问道。   “一个厨子帮我放好了水,一个厨子帮我淘好了米,一个厨子帮我点着了火,一个厨子帮我盖上了锅,一个……”她细细的解释道。   “等会儿!”梓洵忙打断她的话,诧异的问道:“这个你亲手熬的粥,你做了哪一道工序?”   笑语凝神苦想了半天,拍拍脑袋:“我做了什么来着?”   梓洵眼角又开始抽抽了,笑语突然一拍手:“哎呦,这么重要的怎么给忘了?”   梓洵挑眉看向她,她得意的说:“我把熬好的粥从锅里倒到了盅里!这一步最关键啊!我总不能给你端一口锅来说:皇上,您请用膳吧?又不是喂猪!”   梓洵抚额长叹:“你果然是挑大梁的人才!那一步实在太重要了!”   笑语扔下帕子恬不知耻的说:“我就知道,你正在鄙视我,因为你嫉妒我。”   梓洵掩面再叹:“你果然是太容易招惹别人嫉妒的人才!”   笑语也忍不住就笑了,唤了宫女将碗筷收拾走,她搬了一个凳子,在梓洵身边坐下。   “宝儿说,你不许我下床,为什么?我又不是残废的。”他冷哼一声,不满的说。   “太医说,你最近休息的很少,需要卧床静养以恢复精神。你今儿就别下床了,好好歇着吧!”她双臂撑在床沿,托着腮看着他说。   梓洵摇摇头:“我只要你三天,这样岂不是浪费了一天,不行!今儿不算,从明儿开始。”   笑语睁大眼睛,眼角抽抽着:“你这小妖孽,你说话不算数啊?今儿姐可是好吃好喝的侍候你来着。”   梓洵还是摇摇头,赌气说:“不算,今儿我不能动,还睡了大半天,就不算。”   笑语还没有想到反击的话,他又笑着说:“买东西还有买有送呢!我要你陪我三天,你再白送一天吧?”   笑语站起身,一掌拍在他头上,恼恨的说:“你把姐当白菜呢!还买三棵送一棵?”   梓洵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她又接着说:“送也不能白送,回头你得送我一袋金叶子,要不然我出了宫喝西北风去?”   梓洵的心情马上好了起来,笑着说:“我送你三袋!”   她喜笑颜开,趴在他脸边小声说:“好,但是只能跟陆子璃说是两袋!剩下那一袋,我要留下做私房钱。”   梓洵吐血,第一次开始同情陆子璃了。可是,若是日后他知道了,她的这一袋子金叶子是如何花完的,估计他会更加吐血的。   陆子璃,虽然她爱的是你,最终追随的,也是你,可是,以她的彪悍和不讲理,你的下半辈子,也有的受了。想到这一点,梓洵的心情总算是略略敞亮了一些。   陆子璃,我真的很期待看到你被气得吐血呢!   笑语得意的笑了,刚刚要直起腰,他却迅速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脖子,飞快的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灼热的目光牢牢的锁住她。   她的脸腾的红了,咬着唇有些无奈的望向他。   她的唇因为轻咬而愈发的红润起来,像成熟的樱桃,引得他强烈的想要去采撷。   可是,他不敢,他害怕,他怕他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渴望,他就会连这短短的三天也失去。那么,她离开之后,他连可以取暖的记忆,都没有了。   他缓缓松开了忐忑不安的她,喉结上下滑动着,静默了很久。   心底的爱,怎会如此的卑微?是爱有什么错吗?也许不是。只是,他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从而产生了错误的情感,导致了错误的结局。如果有来生,笑语,一定要记得我,好好爱我一次,哪怕依旧不可得,依旧没有完美的结局,至少让我知道,被爱着,是多么的美好!   笑语也静默着,低垂着头,心底百折千回。她不爱他,可是,她信他,像朋友一样的信他。在那样濒临崩溃的打击面前,他都没有伤害她,她相信,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岁月如何改变,哪怕是白发苍苍的那一天,他对她,依然会是宠爱和呵护的。只是,她和他无缘,因为,有另外一个人,更早的走进了她的心底。   夏梓洵,小妖孽,我曾经想过,如何有来生,我会许给你,真的会许给你。只是,我希望来生的你,不要再爱上我,而是让我爱上你,卑微的爱你,而你却不曾为我停留,让我体会你爱而不得的伤与痛,让我用来生,还你今生无法偿还的情。   夏梓洵,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我知道你的好,我也知道你的苦。可是,我给不了你爱,但是宝儿可以,她一样爱的卑微,爱的无悔,我只愿未来的岁月里,她能好好的照顾你,让你感受一些温暖和快乐,我的心,便也安了一些。   这三天,不是你强加给我的,我愿意。你对我的好,我无法还给你,这三天,就当作对你感情的回报吧,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在彼此心里,放手之爱,成全爱人,也放过自己。   我很高兴,你懂得了这个道理,而我,也终于想明白,与其去恨和埋怨,不如更多的去理解和宽容。   有爱的人生,才会让我们更快乐。   “笑语,我不舍得放你走,可是……我希望看到你的笑,和从前一样快乐的笑,为了你的笑容,我死都可以,那么放手,就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哑:“可是……我真的不舍得……你离开了,便把我的一切都带走了,灵魂也不在了……你早已经是我的全部……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笑语的心也微微的痛着,为他的深情,为他的执着,也为那不能排解的担忧和即将到来的离别的伤感。   她抽出手,反握住他的手,眼神迎向他,认真的,柔柔的开口:“夏梓洵,尽管你曾经做过让我不满的事,尽管我曾经说过我恨你,可是,我今天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一点也不恨。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我都放在心里,我也曾经感动过,也曾经为你而哭过。谢谢你喜欢我爱我,但是我拥有了我爱的人,我很幸福,我希望你也能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会更加心安,更加快乐!夏梓洵,小妖孽,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   笑语说着,眼泪便滑落了下来,梓洵的眼眶也湿了,他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揽住,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唇轻吻着她的发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男儿有泪不可以流,曾经的那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是,在听到她那些肺腑之言的时刻,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能让他哭的女子,这辈子,也就只有她了,只有她,可以打败他所有的骄傲,可以击碎他所有的伪装,他的爱和泪,都只为她而存在。   “笑语,云笑语,我会让自己幸福,我一定会!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会记住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到死的那一天,那些画面,都会鲜活在我的回忆里。够了,三天也够了……能想着你,就够了……”   这个寂静的午后,两个并不相爱的,曾经水火不相容的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很久很久。一个因为爱,一个因为情,加在一起,却并不等于爱情。是真情,只是真情!爱我于心,我必深藏于心。   夏梓洵,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生了牵挂,敛了幽眉。   云笑语,你一定要快乐!你若快乐,才不枉我狼狈退出,决然放手。   这三天,是新奇的三天。她每天都亲手去御膳房给他打点饮食,他吃的开心,身体恢复的也很快;白天,他处理朝政,她便在旁边陪着,将他的御书房搞得一团乱,而他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笑;夜里,她原想等着他睡着了,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可他却总是执拗的不肯闭上眼睛睡觉,因为,他怕他一旦睡着了,三天的时间就走的快了,她往往都是气得咬牙,恨不能把他砸晕了,然后闭着眼睛摸回自己房间睡觉去。基本上,熬到最后,趴在床沿睡着的人是她,醒来后,也是在他的床上,而他自己,则睡了榻。   她更不知道,每天在她睡着后,他并没有睡,而是坐在床前的地上,握着熟睡的她的手,一遍遍的轻轻的呢喃的唤着她的名字。   今天不多唤几遍,也许明天就唤不到了。   夜深人静,三更鼓声敲响,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今晚是最后一夜了,明天一睁开眼,她就要离开了。他做好了准备,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是,在这一刻,心还是又痛了,眼泪还是又流了。   她,总是能够轻易的打破他所有的预想,让他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明天,是不是便是一生的诀别?笑语,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够见到你?我还是不舍得,还是不舍得啊!爱上是很容易的事,放下,就如剜骨一般的痛,早知道,我真的不该爱你的,真的……只是,爱的背后是悬崖,我早已无路可退,向前是痛,向后,是粉身碎骨。无论何种选择,都是撕心裂肺。   可是,笑语,我答应了,便会做到。你懂我的,你也相信我的,我岂可再一次让你失望?   捧着笑语的手,他无声的哭泣着,将自己的脸埋入她的掌心,一次次的轻吻着,泪水沾湿了她的手,他的脸也更湿了,不,是整个心,都湿了……   笑语微微转头,默默的凝望着像个孩子一样孤独无助的他,眼泪也悄悄的滑落了。   夏梓洵,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爱过我,谢谢你爱我如生命!   作者题外话:本文预计周五开始发布结局,有笑有泪,有悲有喜,有轻松也有震撼和意外。只希望,我们的生活,不是戏,哪怕平淡也好,只要快乐和幸福!祝大家珍惜生活,天天快乐!!!   新文《腹黑王爷是条狼:竹马戏王妃》周一(5.14号)凌晨,既明天十二点过后也开始更新了,欢迎大家收藏试读。另类的青梅竹马,斗气冤家,很缠绵的故事哦!      第316章 主动拥抱他      第二天一早,梓洵没有提起昨晚的事,笑语也假装不知道。梓洵不提起三天期限已到,笑语也没有提起。她始终相信,他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只是他的心里一定还很煎熬。   宝儿默默给她收拾着东西,尽管笑语没有说,可是,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笑语在她收拾的包袱里发现了满满的两包金叶子,便知道,这一定是夏梓洵交代过了。   笑语心里也很难受。尽管西蔺不是她的故国,皇宫也不是她的家,可是,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每个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要说没有一丝留恋和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可是,子璃时时刻刻在她心底召唤,故国的土地对她也有着更大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走。   笑语走到默默收拾东西的宝儿身边,摘下头上的碧罗钗,这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了。   “宝儿,这枚钗是从东平带过来的,是我身边唯一的自己的东西,送给你,别管珍贵不珍贵,是我的一点心意。”她拉过宝儿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宝儿低头看着,想要推辞,她却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哽咽的说:“宝儿,谢谢你这两年来的照顾,以后,他就拜托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是对他最好的人。”   宝儿的眼泪滴落下来,濡湿了两人紧握的手,轻轻点点头:“我会照顾他。”   笑语拍拍她的手,转身要去收拾其他东西,宝儿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哽咽着说:“苏小姐,不,云笑语,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好的,他便会好好的……”   笑语轻轻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紧紧的回抱了她一下:“我们都会好好的,都会。”   午膳前,梓洵身边的内侍来宣她一起陪皇上用膳,她便去了。   这一去,她惊呆了,疾步跑了过去,欣喜的唤道:“羽逸!”   羽逸满脸惊喜,伸出手臂,似乎是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耳边凭空响起两声咳嗽。   他们扭头看去,陆子璃和夏梓洵不约而同的握拳放在唇边,假装咳嗽,还个个脸色铁青着。   羽逸有些失望的垂下了手,笑语却毫不在乎的伸出双臂,紧紧抱了羽逸一下:“管他呢!咱们久别重逢,拥抱一下怎么了?”   另外两个人的脸色,由青转黑了。   羽逸笑了,心情大好,笑语下一句又接着说:“谁让咱们是好姐妹呢!羽逸你又不会爱女人。”   羽逸的脸色青黑了起来,另外两个人笑了。   “羽逸你什么时候来的?小霜姐姐呢?”笑语笑着问道,还没有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羽逸看了一眼梓洵,笑着说:“我十天前就来了,可是陛下太好客,太热情,足足让我在皇宫里好吃好喝养了十天,才让我见到你们。”   梓洵低头饮酒,假装未闻。   云笑语,你要是知道这十天,为了拖住他,我天天往他住的行宫里给他塞女人,一定又会骂我无耻的。可惜,那些女人都被他骂着无耻给轰了出来。   云笑语冷哼着瞪了梓洵一眼说:“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原来,羽逸早到了西蔺,只是梓洵早就得到了消息,好吃好喝的迎着他,却始终都封锁着子璃和笑语的消息。只因那时的他,还在迷惘和煎熬中徘徊,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便不想给笑语任何离开的机会。可是,羽逸的身份如今不一样了,他明明知道,他是为了子璃和笑语而来,也只能假装不知道,如果他们之间起了冲突,就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了,他不能将矛盾扩大到更广的范围上去。   实际上,在她来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笑语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东平巨变,皇权更替,陆青云已经被尊为太上皇而软禁于深宫,京城戒严,全国一派紧张气氛。太子被废后,一直和皇后一起被囚禁于北宫,被重兵严守着。全国也早就发布了子璃的通缉令,实际上,若不是梓洵压制和封锁着消息,恐怕子璃早就被东平的人给盯上了。据梓洵的人探到的消息,作为太子党的核心人物,陆子霖誓要抓住他,待日后和皇后、太子等人一起处置。   子璃怒发冲冠,摔碎了酒杯,笑语哽咽道:“小七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会将我爹娘怎么样?”   子璃伸手将她肩膀揽住,安慰道:“岳父大人早就退出了朝堂,他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放心,乖,别哭。”   笑语低头沉默,众人心底都有些沉重。   他们商议的结果是,子璃和笑语跟随着羽逸先回南理,若是坚持要回东平,还是以南理百姓的身份进入东平,打探清楚情况,再做决断。   若是西蔺或者南理肯出兵相助,也许可以扭转乾坤,可是,作为两国的君主,他们是不能随便发动战争的,因为,他们也要自己国家的百姓负责。当初大盛肯出兵帮助羽逸夺回南理,一声因为先皇要为自己的爱人报血海深仇,二是新皇靳宇墨要为自己的皇后洛翩翩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也算是事出有因,可以说服天下。而子璃和笑语的情况,就不同了,不到万不得已,西蔺和南理,都是只能在暗中相助,而不能明里出兵,所以,他们若是想要报仇或者解救亲人,主要还得靠自己。   这个话题,让所有的人,都很沉重。   子璃和梓洵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也会坐在一起,像朋友一样,讨论关系到对方荣辱的话题,更没有想到,自己会为对方的烦忧而烦忧,这一切,只因,他们爱着同一个善良的女子。   送行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于女人是,于男人也是。   打着为南理君主送行的旗号,梓洵送了一程又一程,从京城送到郊县,从郊县送到下一座城池,一直送到陆子璃咬着牙黑着脸对梓洵说:“皇上日理万机,当以国事为重,还是请回吧!”   梓洵看了一眼羽逸,摇摇头:“朕不是送你,是送羽逸兄,你自作多情了。”   子璃的脸愈发的黑了,他身后的云笑语也头大了,悄悄对梓洵说:“你回去吧!再送送就送出国了。”   梓洵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眸中浮现雾气:“笑语,朕开始反悔了,被你们给催的。”   笑语眼角抽抽着,赶紧点点头:“送吧送吧,多送会儿。”   子璃的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了,扔下笑语大步走到了前头去。   歇息的人马立刻被轰了起来,子璃现在只想赶紧的离开西蔺的地界,老婆还在别人家里,怎么想怎么不踏实。   笑语跺脚长叹,拿恼恨的目光瞪着梓洵,梓洵的眼神愈发哀怨了起来:“心口疼……被你给瞪的,咱原地歇息三天养养吧?”   笑语吐血,忙堆起笑脸说:“我哪有瞪你?我凝望,凝望好不好?”   梓洵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本来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被夏梓洵硬硬的拖成了三天。晚上,陆子璃将云笑语狠狠收拾了一顿,命令道:“明儿你得想办法让他回去,他要是再不回去,明儿晚上我虐死你!”   云笑语笑着爬到他身上,小手灵活如小蛇一般在他最敏感的部位游走着:“好啊,别等到明天了,今天接着来吧!”   陆子璃抱头长叹:“云笑语,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第二天,云笑语正在凝眉思索到底该怎么跟梓洵说,队伍却在丽山脚下停了下来。   梓洵下了马,一步步走向笑语,眸子里有雾气在慢慢升腾。他走的很慢很慢,慢到了每一步,都像是面对着生死抉择一样的艰难。   笑语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就连子璃和羽逸也感觉到了。   “我在前方等你。”子璃翻身下马,将她也抱了下来,自己牵着马向前方的羽逸走去。   笑语站在原地,目光迎向一步步走来的梓洵。   山间的风很大,吹拂着她的长发迎风飞舞,裙裾飘扬。   梓洵在离她几步的地方站定,目光牢牢的锁住她的眼眸,定定的,默默的凝望着她。   又是旷野的风,又是翠绿的裙,仿佛回到了两年半以前,那时的她,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策马狂奔,在寂静的旷野默默里流泪,而他,一直一直的追随着。那时的她,心里空洞了,而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那副绝美的画面,至今清晰的刻在他的记忆里。   笑语,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你。尘世间的清风、碧空中的白云、夜空里的星星、夏夜的萤火虫……你想要什么,我便要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找到,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可是,我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明白,无论我能为你做什么,无论我多么的宠爱你,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么,所有的行为,再真心、再完美,便也失去了意义。   你的需要,才是我真正应该去为你做的。比如现在,你爱他,我便成全你的爱,许你们一个未来。放手,很痛,真的很痛,却又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   可是笑语,我真的好舍不得……   “夏梓洵……”她轻轻的开口唤道,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笑语……”他低低的开口,风沙在身边掠过,无比的凄凉,让人的眼角都开始变得酸涩。   “谢谢你,让我曾经爱过……至少,因为曾经爱过你,我的感情里,不是空白的。谢谢你,陪我这两年的时光,两年,足以让我一生温暖。”他低低开口,声音涩哑。   “梓洵,保重。”她的泪珠滚落,伸出手背擦去,倔强的堆起笑容,给他最真心的祝福。   “嗯。”他答不出一个字来,只能轻轻点头。他是皇上,他是天子,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掉下眼泪来。   抬头瞧瞧:蓝天宽广,白云绵软,即便是她离开了,风景依然秀美,日子也还是一样会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吧!再多的眼泪,便会逼回眼眶。   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她已经跑走了,跑到她爱的那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正温柔的为她擦去满脸的泪痕,柔声安抚着。   笑语,是为我而落下的泪吗?第二次为我而落泪吗?如此,便不枉我痴爱这一场……   目送队伍慢慢向前走去,他的心瞬间如被撕裂一样的难受。   从今以后,她就真的要离开他的生命里了吗?痛啊,为什么这么这么的痛?   那个身影低头走着,突然又停下脚步,慢慢回头,陆子璃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梓洵呆呆的凝望着她,她也回头望向他,突然就飞奔了过来,梓洵有些诧异,心却瞬间咚咚狂跳了起来。   她如扑闪翅膀的绿蝶,在她爱的那个男人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扑入了他的怀抱,他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果然又黑了。   他的心,却因为这意外的惊喜而疯狂的跳动着。她,是不舍得他吗?   她紧紧的抱了他一下,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了他。   “夏梓洵,我许你的来生,永远有效,只是,来生,只可以我爱上你,你不可以爱上我哦!记住了没?”她在他胸前,轻轻的开口。   他的眼睛愈发的酸涩起来。死丫头,为什么要回来拥抱这一下?你可知道我好不容易将眼泪咽回了肚子里?为什么要回来?   他紧紧的抱了她一下,松开了手,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笑着说:“小妖孽,都怪你这些年太宠我了,让我都舍不得离开了。可是,我真的要走了……保重!”   他不能开口,轻轻点头,眼前都是朦胧的,除了她含泪而笑的面容。   她松开了手,又说出了一句让他吐血的话便转身跑了。她说:“小气巴拉的,给我的那一袋私房钱,那金叶子可真小,比其他两袋还少。鄙视你!”   他忽然想笑,又想哭,可是,不能。   她跑回了她爱的那个男人身边,被他抱上了马,又揽在了胸前,她还不时回过头来,含着泪对他挥挥手,似乎是在道珍重。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山脚下,一直一直的眺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直到视线里什么都没有了,只余下被风吹起的尘,迷离了双眼。   他疯了一样的向山顶奔去,阻止了任何人的跟随,一路狂奔,被枝枝蔓蔓划破了衣衫,也不停留,就那么没有感觉的一直冲到了山顶。   居高望远,一片尘烟弥漫,队伍已经远去,模模糊糊只留下一点点影子。   她,那个他深爱的她,终于慢慢退出了他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许,这辈子还有缘再见,也许,只能期待她许下的来生……笑语,云笑语,让我再唤一遍这个名字,让我再体会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让我从此忘记这撕心裂肺的离别,只为了期待来生,我从此便会安心的等待……   笑语,云笑语!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云笑语……”他对着再也看不到的马队大声呼唤,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扶着双膝,缓缓跪倒在山顶,泪水汹涌而出。胸口处一阵剧痛,好像生命被抽离了一半,最重要的东西,已经离开了他的世界,从此只剩下一个空壳。   “笑语……”他痛哭失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虚弱的靠在了身边的岩石上。   云笑语!云笑语!云笑语!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月后,西蔺第一女侍谢宝琳被封为贤妃,又过了八个月,贤妃诞下一子,又被晋封为皇贵妃,位居西蔺后宫之首。西蔺后宫嫔妃,因为牵扯到朝堂的利益,后来废的废,遣散的遣散,最后,陪在西蔺皇帝夏梓洵身边的,便只有这位一直视他如生命的无比忠贞的谢贵妃。   也终究只是皇贵妃,因为,这一代的西蔺皇帝夏梓洵在位六十年,却一生都不曾册封过皇后,也由此成为西蔺历史上,唯一没有皇后的皇帝。   除了谢贵妃,没有人知道,在他的心里,他的皇后,一直都有人在……   更没有人知道,在御书房的锦盒里,一直珍藏着两幅泛黄的画,一张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小乌龟,一张……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无论岁月如何荏苒,我却犹记那时年少,柳丝长桃花艳,小桥流水潺潺,栀子飘远香,笑语展欢颜……   你离开了,却永在我的生命里……   谢宝琳被封为贵妃前的那个月,南理国皇帝萧羽逸也回到了南理,继续自己的为君之路,很少有人知道,如同西蔺皇宫悄悄发生着变化,南理和东平皇宫,都在发生着不大不小的变化。   五国鼎力,四国安定,唯有东平局势一直不稳定。   东平虽然换了新君,陆青云被尊为太上皇,而陆子霖的皇位坐的并不安稳,总是有臣子拿那几张地图来说事。陆青云曾经说过,他会把图传给将来的皇帝,可是,陆子霖却根本就拿不出那些图来。虽然,迫于他的威严,那些质疑声都被压了下去,可是,还是像一根刺一样,刺得他和罗贵妃日夜难安。   地图,必须找到。陆青云身患重病,几近失语,从他那里是得不到消息的,而太子懦弱,如果手中真的有,早就被吓出来了。思来想去,唯一接触过这些图的人,便只有陆子璃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在寻找他。可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子霖和罗贵妃推断,他是被人给保护起来了,而这个人,不是西蔺的皇帝,便是南理的皇帝。可是,他们都不是吃素的,子璃和罗贵妃等人查探了许久,也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视线被引向西蔺和南理皇宫的时候,东平京城,悄悄多了一对平凡的夫妇。   他们没有什么田宅,租了一间破院子,深居简出,靠织布编筐为生,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男人还有一个兄弟和一个妹妹,也跟他们一起生活,他们生活艰苦,衣衫破旧,日子还真是有些艰难。   对,这就是乔装之后的陆子璃和云笑语,所谓的弟弟和妹妹,是羽逸安排给他们的南理武功最高的男侍卫和女侍卫,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危。他们也无需做太多的活来养活自己,因为一切都有羽逸的资助,当然,还有那几袋价值不菲的金叶子。即便是白日出门也没有关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最精致最轻薄的人皮面具,没有人可以认出他们来。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敢接近皇宫和他们的亲人,因为陆子霖的暗哨和眼线,一直遍布京城,他们稍稍有一点点动作,也许都会被发现。   时机,他们需要的是时机。   慢慢的,他们也摸到了一些消息,比如,太子和皇后被囚禁在哪里,比如,六王府和云府的人虽然一直被软禁着,陆子霖却并没有伤害他们,再比如,太子党基本已经一败涂地,唯有叶悠扬不但无事,还被封为护国将军,这,也是最让他们意外的。   为什么他会平安无事?据茶肆里听来的八卦,说是他在子霖夺位期间,出了大力,若不是他的配合,太子和皇后不会这么容易溃败,而他和田家,也基本已经脱离了干系。   子璃闻言,狠狠一拳击在桌面上,咬着牙,胸口不停起伏着。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是从小在田家长大的,又是田家的女婿,当初子璃和笑语大婚,自己有些不情愿,还是他耐心的劝说了半天,如今,怎么……在权利和富贵面前,人的良心,都丧失了吗?   “我不相信叶大哥是这样的人,也许有隐衷的。”笑语抱住子璃的腰,轻声安慰道。   作者题外话:小妖孽还会再出来的,陆子璃想舒坦,没有那么的容易哈,笑语也会折腾他的。本书本周就要结局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祝大家永远幸福快乐!!!新文《腹黑王爷是条狼:竹马戏王妃》今天开始更新。      第317章 斗破木板床      子璃胸口不停起伏着,将笑语揽住,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放柔了声音,轻声说:“别怕,我只是一时有些生气罢了,我会想办法查探清楚的。别怕!”   笑语贴在他胸前,倾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轻声说:“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怕的?我只要你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都要让我和你站在一起,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子璃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着:“放心吧!不会有事。”   他只是说不会有事,并没有承诺说,我会听你的。   笑语,如果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我宁愿用自己保全你,也不想你有事,虽然我们誓要生死相随,可是,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啊!   笑语的眼眸颤动了一下,清楚的猜到了他的想法。   笑语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说:“我和芳儿去卖布,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消息。”   子璃点点头说:“好,戴好面具,凡事小心。我和萧砚去张统领家里送些竹筐,也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笑语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嘱咐道:“你们也要小心啊!”   子璃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低下头认真的嘱咐道:“切记,千万不要到六王府和云府门前去,切记切记!”   笑语点点头:“知道了,你都说过好多遍了。”   早饭后,四人兵分两路,出门而去,一路向着城中心,一路向着城东而去。   在自己常常摆摊的地方支好摊子,将布匹挂上,笑语和芳儿便一边警觉的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和旁边相熟的卖鞋的老太太说着话。   “大娘,您瞧瞧,这是我们上次集会剩的一些布头,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您老人家拿去做鞋用吧!”笑语笑着将那些积攒的布头递了过来,老太太欣喜的接了过去,笑的合不拢嘴。   “这哪儿是布头啊?还挺大一块料子呢!给我那小孙子做衣裳正合适。谢谢你了,李家的。”   笑语忙说:“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呢!我们初来乍到的,还多亏了您照应提醒着呢!”   来京城两个多月了,自从上个月开始在街上摆摊起,这老太太一直都挺照顾着她们的,来了生意帮着招呼着,来了收税的,提醒着她们躲着点,来了难缠的主,也会帮他们周旋着。笑语见到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心里觉得亲近,待人自然也是很热忱。   来到京城两个多月,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就连王府和云府所在的那条街都没有去过,更别说是见到爹娘了。   也不知道爹娘的病好了没有,是不是依然在日夜的思念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是的,一定是的,如同她也在日夜思念着爹娘一样。   “哇……”一个奔跑的小娃娃突然摔倒摊子前面,痛的趴在地上大哭,笑语见状,忙将她扶起来,轻声哄着,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一把将那小娃娃抱在怀里,心疼的直掉眼泪。   “宝宝乖,不哭,娘亲抱抱,宝宝不哭,宝宝不怕疼……亲亲娘亲的乖宝宝,不哭了啊!”女子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柔声安抚着,小娃娃渐渐停止了哭泣,安静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扑闪着晶亮的大眼睛,居然就望着笑语笑了起来。   笑语呆呆的望着,眼眶突然就酸涩了起来,心软软的疼着。她还记得,小时候在家乡,她因为调皮,常常会摔得这里破了那里伤了,每一次,娘亲都心疼的一边轻声呵斥,一边仔细的为她清理伤口,再小心翼翼的包扎好,明明担心的要命,嘴上却还得说些安慰她没事的话。   娘亲啊,您现在到底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安静了下来,渐渐地走远,笑语回过神来,已经有些伤感了起来。她好想好想赶快见到母亲啊!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混进云府去?   这天回去后,笑语一直无精打采的,子璃悄悄问了芳儿,芳儿说了大致的情形,子璃心里便明白了。小丫头是想念自己的娘亲了,可是,现在可不是可以溜进云府的时候,说不定,那里正张开一张大网等着他们呢!小不忍,则乱大谋。   用了午饭,芳儿和萧砚在院子里编着竹筐,警戒着周围,子璃进了房中,拍了拍呆呆坐在桌前的笑语的肩膀。   “在想什么?”子璃微笑着问道,在她身边坐下。   “想我娘了。”她老老实实的回答,自从两人重逢又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她便再也不对他隐瞒什么了。   他伸出手,将她拉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轻声安慰说:“别担心,我得到的一点点消息可以说明,子霖还是念着旧情,并没有为难他们,六王府的人也没事,放心吧!”   笑语忙又问:“程峰呢?有没有程峰的消息?”   子璃摇摇头:“没有,据说他并不在六王府,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不担心他的背叛,我担心的是,子霖有可能想要从他嘴里探听我的消息,而他死也不肯说,因此而被关押在某处。”   笑语的心又揪了起来,子璃忙安慰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他们会没事的。笑语,如果你真得很担心岳父大人,我们想办法混进去……”   “不!”笑语伸手掩住了他的口,阻止道:“我们因为冲动,已经做了很多的错事,不能再这样了。过去的教训已经很深刻了,我们不可以再重蹈覆辙,无论我心里有多想,我都会等待和忍耐。我相信,我们和爹娘,终会有重逢的那一天的。”   子璃有些欣喜的望着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轻轻吻着她的眉眼,高兴的赞道:“我的小丫头长大了,我的小王妃真的长大了。”   笑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嗔怪着说:“人家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了么!”   子璃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腹说:“这里也需要长大一些。笑语,快快给为夫生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欢。”   笑语突然想起来什么,忙说:“男孩,一定要是男孩!”   子璃诧异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男孩?”   笑语抹去额头的汗,小声说:“我跟宝儿说过,要是她生个闺女就给咱儿子做小妾,她还笑我。要是她生个儿子,我生个女儿,那岂不是咱闺女要给她儿子做小妾?不成,打死也不成!”   子璃哈哈大笑,点点她的额头说:“没事,离得远,生个闺女咱藏起来,要娶就得咱闺女一个,做小妾,亏你们想得出,门都没有,我这个当爹的都不同意!”   笑语呵呵一笑,点点头:“对,咱藏起来!”   子璃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滑入她的衣裙,先在她挺翘的胸前揉捏了一番,又邪恶的滑入裙底,不停的撩拨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那,咱得先努把力,甭管儿子还是闺女,先造个小肉团再说,来吧,还等什么……”   笑语忙挣扎着,却又被他撩拨的浑身酥。软无力,脸色绯红的嗔怪道:“现在是白天……”   子璃笑着说:“门一关,白天黑夜都一个样。”   笑语正欲再劝,却早被他扔在了床上,欺身压了上来。   “外面有人……那你快点……哎呦,轻点,你狼啊?嗯……别这么快,晃得我头晕……要死了,我要死了……”她紧紧咬着唇,仍旧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呓语,脸颊绯红,身体因为他的碰撞而不停的晃动着。   乱了……醉了……和你在一起,多么艰辛的日子,我们也可以收获幸福和满足。   这破床,轻轻一动就会发成吱吱嘎嘎的响声,更别说是剧烈运动了。院子里的萧砚和芳儿听到那暧昧的声响,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脸双双的红了。   这对小夫妻,还这么年轻,每天都如狼似虎的,让单身的人情何以堪?也不怕把床给震塌了。   摇摇头,两人一阵恶寒,不约而同的向大门口挪了挪。   叶悠扬回到将军府,管家立刻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戎装,问道:“将军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叶悠扬摇摇头,想了想又问道:“夫人呢?”   管家忙弯腰回道:“夫人仍在佛堂。”   叶悠扬叹了一口气,问道:“夫人可曾用了午膳?”   管家摇摇头,叶悠扬迈步向厅堂外走去,说道:“我去看看她。”   佛堂建在后院,紧邻叶悠扬歇息的小院,幽静清雅,院子里无花无草,干净利落,可是,却又不像田莹莹的风格。   想当年,她是多么喜欢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啊!不但亲手侍弄,还养了一些小动物和鱼儿、小鸟什么的。本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却因为这场巨变,而变得落寞冰冷了起来。   推开佛堂的门,没有人,叶悠扬又退了回来,大步走向偏房,推开门,果然看到她正坐在桌前发呆,看到他进来,迅速将脸上那一抹泪痕拭去。   他的心微微生了怜惜。凭心而论,无论他对她有没有爱,却终归是有歉疚的,只是,那种感情,也许只是亲情。在田家十几年,她是对他最好最真的人,若不是因为她,田家的人也不会这么信任他,他想要做的事,也不会这么容易成功。她是他的挡箭牌,也曾给过他真实的温暖。   当初田家失势,按说她即便是他叶悠扬的妻子,也一样要株连入狱的,可是,他开口向陆子霖保了她,他原本以为陆子霖不会答应,他岂会容许斩草无法除根?但是,陆子霖发了一阵子呆,却答应了。   “你爱她吗?可是爱不爱,都是错。”刚刚登上九五之尊的他,突然对他说了那么一句话,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让叶悠扬有些唏嘘。他知道,陆子霖的伤感,是因为什么。他娶了自己的王妃,却并不和睦,继位后他封了她做皇后,却从未在凤仪宫留宿,后宫佳丽无数,却没有人为他诞下一子半女。叶悠扬知道,他心底,同样有一双和他一样,这几年一直不曾忘却的眼眸。   那眼眸,晶亮如天上的繁星,可以照亮尘世间所有的黑暗。   莹莹见到他进来,只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经书,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他慢慢走上前,将她手中的经书拿过来,又反过来重新塞回她手中说:“拿反了。”   莹莹的脸颊微微有些绯红,眼泪却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她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男子,全心全意的爱着,从少女到成年,一直深深的爱着。到头来,这个男子,却从未真的爱过她,所有的情深意浓,都是一场戏,都是一场为了颠覆她的家族的戏。她以为他对自己的好是爱,原来不是,那只是利用,偶尔流露的一点点真情,也只是他不多的善心而已。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心不住的抽痛着。若是那个孩子还在,也许他们之间会有一点点不同吧?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会对孩子的外公稍稍手下留情吧?可是,没有也许,孩子就是没了,在他们看起来还情深意浓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没了。也好,若是他还在,活在一个没有爱和温暖的家里,也是一种痛苦。   “管家说你没有吃饭?”他轻轻开口问道,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纤弱的手,她惊慌的躲开了。   她的抗拒,她的惊慌,都让他的心微微震动着。当初的她,对他是多么的信任和崇拜,他说怎么样,她都信任他,可是,现在,面对面站着,她的心也不再属于他了。只是,自己的心,又何曾属于过她?   对于她,他心底还是有歉疚的,很深很深的歉疚。一为她的好和真,二为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孩子。他何尝不喜欢那个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骨肉啊!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不能,他怎么可以有一个和田家有血缘之亲的骨肉?那样,他的一切计划,都会被牵绊到。所以……他亲手在她的汤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堕胎药。孩子没了,他悄悄的哭了,虽然他不爱她,可是她受的苦,他都看在了眼里。他加倍的对她好,让她慢慢忘记了失去孩子的痛,却又在她身体恢复之后,给了她一个更重的打击。   陆子霖夺位,他是最得力的助手,他助他铲除了所有田家的势力,又助他顺利突袭皇宫,成功控制了重病的陆青云。   他从此风光无限,步步高升,一直到掌握皇宫护卫和军中实权的高度。彼时,她才知道,他一直都是罗贵妃的人,现在应该叫罗太后。她不知道他何时投靠了他们,但是她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人还在,心已分。   功名有了,权力有了,家的温暖和感情,却失去了。也罢,本就不属于他,他的家,从小就不曾真正的拥有过,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田家!   “怎么不吃饭呢?不吃饭身体会垮掉的。”他低声安慰道,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安慰是苍白和徒劳的。   她不语,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她终究还是难受的问出了积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话。   他沉默了很久,轻轻摇摇头说:“别问了,每个人心底都有故事。可是,若不是田家欠了我的,我又何必要赶尽杀绝?”   莹莹怒视着他,又追问道:“田家的女眷都已经流放为奴,为什么不让我也去,我也是田家的人,看不到我,你心里才会更好受,你的复仇计划,才会更完美。”   叶悠扬摇摇头,迎向她的目光,轻轻的回答道:“因为你是田家,最善良最无辜的人。”   莹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说:“我是?那我告诉你,爹爹和哥哥们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府里的女人们有一大半都不知内情,如果说无辜,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可是,你的绝情,却害得他们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你若是恨田家,为什么不连着我一起恨?你的痛苦是痛苦,他们的痛苦就不是了吗?”   “痛苦?”叶悠扬猛地站了起来,逼视着她,眼中开始闪现怒火,厉声质问:“你们的痛苦是痛苦,我们所经历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吗?一百七十六条人命!无辜的一百七十六条人命啊!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两岁的稚童……最让人难受的是,他们是被诬陷的,是真正无辜的,而做出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的幕后推手,便是你们田家!你现在来跟我谈无辜?你来跟我谈痛苦?你可知道我母亲这些年是在怎样的噩梦和痛苦中度过的吗?而田家现在只是被抄家和流放,那些作恶的男人们,至今还关在刑部的大牢里,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莹莹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仿佛控制了很久很久,才忍不住爆发了:“我告诉你,田莹莹,不管新皇准备如何处置田家的人,他们都必须死!即便是皇上饶了他们,我也要他们死!一定要他们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   莹莹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叶悠扬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许久,他的怒火才慢慢平息下去,努力压抑着自己澎湃的情绪,低声安抚道。   莹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一是为他说的,田家欠下的一百七十六条人命,二是为他说的,必须要田家的人死。哪一个,都无法让她接受。   “好好活着吧,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在佛堂的外面,他厉声对守着的侍卫吩咐道:“看紧了,不许任何人进出,也不能让她出事。”   侍卫忙答应着:“是!将军。”   房中传来一声巨响,萧砚和芳儿对望了一眼,忙跑到门前,高声询问:“大哥,大嫂,你们没事吧?”   笑语脸色通红,扭了一把身边的陆子璃,陆子璃赶紧回答:“没事没事,我在练功。”   萧砚和芳儿赶紧又回到大门口,萧砚叹道:“大哥功夫得练到什么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笑语揉揉剧痛的**,狼狈的爬起来,赶紧穿好自己的衣衫,看看同样狼狈不堪的陆子璃,又恨又恼的踢了他一脚:“都是你!早说过这破床不禁折腾,你偏不听,如今床都给震塌了,你说说怎么办吧?外面那两只,看见了肯定要笑死了。丢人啊!真是丢人啊!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陆子璃艰难的爬起身,套上自己的衣服,一脸无辜的说:“娘子啊,方才可是你在上面,是你在动,为夫没有动,是你把床给震塌了,怪不得我,回头他们问我,我就老老实实说。”   笑语大惊,怒吼:“你敢?你要是敢,我……我阉了你,让你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斗破床的机会。”   子璃看了看碎裂的木板床,叹道:“回头报了仇,我要打一张铁床,一准儿怎么斗都不会塌。”   笑语捂脸跺脚:“怎么办,怎么办啊?回头他们不得给笑死啊!我不要活了,我没脸见人了我……”   陆子璃笑着说:“没事,娘子,我来说。”   笑语点点头,擦擦没有泪水的眼睛,极其崇拜的望着他。   子璃拉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挠挠头,厚着脸皮对芳儿和萧砚吩咐道:“咱不是柴火不多了吗?那个……买柴火不是还得花钱吗?那个……为兄方才练习铁砂掌,将柴火都准备好了,咱就不用买柴火了,去收拾到厨房里吧!”   萧砚和芳儿疑惑的顺着他指引来到了房间,笑语尴尬的捂住了双眼。   片刻房间里爆出一阵大笑,萧砚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指着他们说:“大哥,你的铁砂掌天下无敌,却只有大嫂能破啊!哈哈!”      第318章 喂不饱的狼      接下来的几天,子璃和萧砚早出晚归,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一直在奔波着,回来之后常常会凝眸思量良久,笑语和芳儿见他们愁眉不展,便懂事的没有追问。   男人是天,风雨来袭的时候,他们会伸开双臂将她们护在身后,她们要做的,就是紧紧倚靠着他,配合着他,信赖着他,不拖后腿,不干扰思维。   这天,子璃回来后,将她拉到了屋内,悄悄说:“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笑语忙追问:“谁?”   子璃有些不敢肯定的说:“背影很像你师傅,可是,面容却又不是。”   笑语忙追问:“大师傅还是小师傅?”   子璃拍拍她的脑袋说:“你的小师傅,还是你的师傅吗?”   笑语摇摇头说:“我始终坚信,叶大哥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会伤害我的,也不会伤害我的爹娘,他做的这些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子璃叹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他背叛养育了他十几年的田家,背叛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的兄弟?你要知道,你是他的朋友,当初,我和他,不但是朋友,更是感情厚重如亲兄弟。”   笑语握住他的手说:“别想那么多了,如果真的是师傅的话,我们想办法找到她,她的武功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她一定可以想办法进入皇宫的,至少,也是可以进入其他的府邸的吧?哎,她认出你了吗?”   子璃摇摇头:“应该没有吧?我戴了人皮面具,又穿了破旧的衣衫,她一定想不到是我。”   笑语又叹息着说:“可是,她那么的恨父皇,又和叶大哥认识,怎么肯帮我们呢?”   子璃摇摇头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有爱才有恨,无爱也就无恨了。总会有办法说服她的,恰恰是她和叶悠扬认识,我们才更加要通过她摸清叶悠扬的底细。可是,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也许是她和我们一样戴了人皮面具,也许她根本就不是,是我认错了人。”   笑语点点头:“要是我在就好了,无论她化妆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可以认出她来。”   子璃叹息着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当成是来寻找,我们的希望本就不多,千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笑语点点头,又疑惑的问道:“最近你在忙些什么?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子璃笑着说:“这是一个秘密,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不能说。笑语,不是为夫不信任你,而是这个秘密,真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为夫不会瞒你一辈子的。”   笑语笑着坐在他腿上,揪着他的耳朵逼问:“说,是调戏隔壁的刘寡妇了,还是被刘寡妇调戏了?或者趁我睡着,摸人家墙根去听人家行房偷汉子去了?”   子璃哈哈大笑,点着她的小鼻头说:“娘子啊,你以前仅仅是彪悍了点,现在不单单是非常彪悍,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这样的问题,你也说的出口啊?丢死人了!”   笑语恼怒的说:“去,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又是谁夜夜像喂不饱的狼一样?”   子璃笑着抱起她,就要向床边走:“为夫现在就饿了,来吧,喂饱为夫吧!”   笑语望着那张新床仍旧心有余悸,忙紧紧抱着他的脖颈说:“不不不,我不要上床,我不要……我怕那床又破了……”   子璃又抱着她回到椅子上坐下,在她耳边暧昧的说:“娘子,你想换个地方,换个姿势,为夫陪你!来吧,这样可是就需要你主动一些了……”   笑语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却又被他游移的手和唇撩拨的心痒难耐,自然半推半就的应了。   木椅子咯吱咯吱响着,伴随着她起伏的动作和低低的呻吟,汇成一首绝妙的歌谣,让子璃的心都漂浮在了云端。   小妻子啊,小妖精,就这样死在她身下,也没有什么痛苦的,她早就将他的灵魂带入云霄了。   身下流淌着一股股热流,灵魂飞入云端,她紧紧咬着唇,压抑着喉间的尖叫,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浑身颤抖着狠狠向下坐去。   他也低低的吼着,抱紧了她,一起体会从身体的连接处升腾到极点的快乐。   “啪啦”一声闷响,椅子轰然断裂,两个人就保持着那样亲密无间的姿势,重重坐到了地上。   断椅的木条硌痛了陆子璃的**,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将灼热的种子撒入她的身体,从云端回到了人间。   笑语脸色发黑,无语凝噎,子璃一边呻吟,一边庆幸道:“幸亏已经结束了,要是它还站着,非得和这椅子一样,断了不可。”   苍天啊!果然将来不仅仅要打一张铁床,还要打上几把铁椅子,必须的!   第二天,当子璃将那张椅子的残骸扔进厨房的时候,萧砚看了看,叹息道:“上回是木板床,这回是木椅子,不知道下回大哥你要用什么来练习铁砂掌呢?”   子璃的目光落在房中的桌子上,笑语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萧砚也是一阵恶寒。   这小夫妻的恶趣味啊!   白天子璃和萧砚又出去了,笑语和芳儿一起去出摊。   今儿是例行的集市,人比较多,芳儿负责卖布,总得装的像点不是?要不然光摆了摊子不卖,也太假了,而笑语则站在摊位后面,不停的左看看右看看,希望真的可以遇到曾经比较相熟的人。   京城要说大也不大,熟人是碰见了几个,可惜不是那种可以交心的交情,她是万万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京城说小也不小,她等了半天,都等到晌午,也没有见到所谓和师傅比较相像的人。   唉,只怕真的是子璃认错了,他和师傅也就是见过一次面吧?哪里会记得那么的清楚?   陆子璃挑着一担藤筐和萧砚一起走进了兵部侍郎府。侍郎家的大小姐生了一个儿子,女眷们明儿要去贺满月酒,需要大量的藤筐来装一些喜礼,比如鸡蛋啊、衣衫啊什么的,这些都是习俗。   在家丁的指引下,子璃将一担藤筐都挑到了厨房,有人安排着过来收拾准备装鸡蛋,还有人领着他们去账房结账。   侍郎姓王,当初并不是太子党的人,属于中立,这一次,陆子霖倒也没有动他。除了子璃,没有人知道,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个身份,除了子璃,便只有重病的陆青云知道了。可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子璃不敢来见他,倒不是不信任王侍郎,而是,他怕有人也盯上了这里,落入别人的圈套。   王家有喜事,这是一个绝妙的时机,他自然要加以利用。   管家安排人给他结了账,他有些不甘心的向外走,眼看就要出了王家前院,离大门口只有几步了,便赶紧给萧砚使了一个眼色,萧砚会意,眼皮一翻,身体后仰,直直的向后倒去。   子璃惊叫一声:“二弟,二弟你怎么了?二弟……”   家丁一看,也着了慌,人家是来给他们送东西的,要是在王家府内出了什么事,他们可就说不清了,更何况,府里有喜事,若是真的有人在家里出了事,多晦气。   家丁禀告了管家,管家忙命人将萧砚抬到了偏房,可是,任由他怎么给萧砚掐人中,萧砚都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呼吸似乎也变得微弱了起来。   “快,快去请大夫……”管家也慌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二弟啊,你可不要吓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二弟……”子璃一脸悲伤,痛哭不已。   大夫来给他瞧了,萧砚是何等人?他可是萧羽逸身边武功最高的高手,他屏住呼吸,暗调经脉,大夫诊到额头大汗,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而他的神色,确实又很痛苦。   大夫无奈之下,只得先开了一些调理的药,要他们仔细观察着。   这样,一直折腾到午时,萧砚一直躺在偏房的榻上,没有醒过来,子璃哭哭啼啼,不肯罢休,管家无奈,只得带了他去见刚刚回来的王侍郎。   子璃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拇指和小指微微翘起,哭求道:“大人,求求您救我二弟,求求您了……”   王侍郎的目光落在他握拳的手上,将事情问了一个清楚,点点头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关于他兄弟的事,我要单独问问他。”   下人们都退了下去,王侍郎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将子璃扶了起来,自己双膝一弯,扑通跪了下去:“六王爷,折煞下官了,非常情况,还请王爷恕罪。”   子璃忙将他扶了起来,摇摇头,小声说:“无妨,非常时刻,无需计较繁琐礼节。我今天冒死前来,想必您是知道所为何事的?”   王侍郎点点头:“下官知道,下官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很久了……皇上他……下官一想起皇上所受的苦,就心里难受。”   子璃知道他对父皇忠诚,忙拍拍肩膀安慰道:“大人莫着急,本王有一些问题,还必须得请教你一番。”   王侍郎忙说:“下官知道王爷想知道什么,下官当一五一十的告知于王爷。”   子璃点点头,走到窗前,从缝隙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指着旁边的椅子说:“大人请坐下说!”   笑语站在布摊前,有些神不守舍。子璃心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她其实是相信他的,可是那个秘密不知道还好,听到一点点风声却又不了解,还真是折磨人啊!不管怎么说,她相信,子璃终究会告诉她的。   当她们回到家的时候,子璃还没有回来,笑语和芳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一直等到了晚上子璃才回来。   “相公,擦把脸吧!”笑语端了水,洗了帕子递过去,子璃微微一笑,接了过去,利落的擦了几把。   笑语看他神采飞扬,似乎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自己心底的郁闷,也减少了很多。   “笑语,今儿我和萧砚买了一些好酒好菜,咱们很久没有改善生活了,权当打打牙祭吧!”子璃给她倒上了一杯酒,萧砚和芳儿也各自倒上自己的。   笑语一把抓住他的手,面露喜色:“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子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点点头:“是!”   笑语忙追问:“什么好消息?”   子璃小声说:“我打探到了关于叶悠扬的消息,也打探到了皇宫的消息,更打探到了你爹娘的消息。”   笑语的眼眶马上湿了起来,忙哽咽着催促道:“快说快说!”   子璃笑着说:“先说你爹娘吧!我打探到你爹娘现在平安无事。子霖终究没有为难他们,虽然命人严守着云府,可是对岳丈大人还是很照顾的,不定期还会派太医去给他们诊治,罗太后虽然曾经想要为难云府,也被他给拦下了,还下了圣旨,任何人不得动云府的人,也不得动云府一草一木,违者格杀勿论。”   笑语的眼眶红了,喃喃的低语道:“小七……”   子璃握住她的手,安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暂且放下心来了。再说六王府吧,基本和云府相似,也被严守和保护着,老少都很平安,只是没有程峰的消息。”   笑语忙问:“小七终究还念着过去的情谊,那我们有办法混进去吗?”   子璃摇摇头:“既然他们平安,我们暂时不能打破这种平静。”   笑语又追问道:“那叶悠扬是怎么回事?”   子璃的语气变得沉痛了起来,摇摇头说:“田家败退,皆因他向陆子霖提供了田家隐藏在朝廷各个要害部门的人员的名单,另外,还在子霖夜袭皇宫夺权的时候,杀死了担当皇宫守卫的大将,安排他自己的人顺利打开所有禁门,配合着子霖的内应,一举逼宫成功。据说,他恨田家,可是到底为什么,就连皇上,他都不肯说的太清楚,只说是田家欠他的。”   笑语咬着唇,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子璃摇摇头叹道:“这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田家这些年,得到的荣耀太多,下的黑手也太多,不单单只是树大招风,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年坚持不肯帮他们,不肯参与到他们的活动中的原因。物极必反,没有永远的荣耀,想要得到的多,到头来,反而失去的多。皇兄的失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太依赖母后和田家了,失去了自我的判断力,在*的漩涡里越陷越深,反而让自己失去了一切。父皇给过他机会,我也曾经明里暗里多次提醒过,可是,他已经无法抽身了。”   笑语摇摇头说:“我还是想要见见叶大哥,我不相信他会这么绝情,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璃摇摇头:“见了也没有用,仇恨会让人无视一切的。所幸,田家的女眷被流放了,男人们还在牢里关押着,大概是为的我和我知道的东西。如果我落到他们手里,男人们的命运,也该终了了。在他们发现我之前,我们还有微弱的机会。”   笑语忙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救出爹娘和王府里的人,远走高飞吧?我们去羽逸那儿,在那里定居一辈子。”   子璃沉默了片刻,抬起手,轻轻摸摸她的头,语气沉重而伤感。   “我们救不出那么多的人。不管我的母亲和哥哥做过什么,哪怕是曾经伤害过我,可是,母亲把我带到这个尘世,我可以跟她吵架、冷战、抗争、决裂,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别人的手中。她给了我生命,而如果我不曾为她的生命而努力过,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母亲再错,她再对不起我,假如在我的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依然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我。笑语,我对不起你,我……”   笑语伸出手掩住他的口,眼中含着泪光,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子璃,别说傻话,我都明白。这样的感情,就如同我对自己的爹娘。假如我们都自私到了,为了自己的安危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却亲人生死的地步,那么,我们都不值得对方去爱了,对吗?所以,我明白,都明白,生死我都陪着你,我们都要在一起。”   子璃伸出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萧砚拿筷子敲敲桌子,取笑道:“非礼勿视!当着我们,您二位也收敛些,人家都还单着呢!你们这么柔情蜜意的,让我们情何以堪?”   笑语探头在子璃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就气你,就气你了!”   子璃也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今天王侍郎答应要替咱们注意这叶府的动静。笑语,你知道吗?田家的女眷都流放了,叶悠扬唯独向子霖保下了莹莹。”   笑语叹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莹莹是那么善良的人,又待他那么好。”   子璃摇摇头:“也不全是因为曾经是夫妻,当初莹莹蹊跷小产,我就曾经起过疑心,可是看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我也没有多想。现在回想一下,估计他是愧疚加不舍吧!”   笑语眼睛一亮,拍手说:“要是能够见到莹莹就好了。”   子璃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对叶悠扬我们琢磨不透,我想莹莹也许知道些什么。可是,她一直被软禁着,没有机会出府,难啊!不过,王侍郎说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笑语安慰说:“再等等吧!一定会有机会的。”   子璃又说:“对了,还有一个线索。”   笑语忙问:“什么。”   “我听说,宫里有一个很神秘的国师,是子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父皇的病一直都是他在给瞧着。我怀疑,他不是什么国师,而是大夫或者是其他什么,应该是通过什么不好的手段,控制着父皇的龙体,即不让他有事,又不让他完全清醒。”   “那会是谁呢?”   “不知道,这个人很神秘,除了罗太后和子霖,很少有人见到。”   “我们这几天在街上也没有发现和师傅相似的人,也许你那天真的是看错了。再说了,师傅和叶悠扬很熟悉,只怕是不会答应帮我们的。”   子璃嘱咐道:“笑语,切记,若是真的遇到你师傅,千万不要把一切事情都全盘相告,切记!在没有摸清她的想法之前,一定不能乱动。我还有其他的一些渠道,和王侍郎联络之后,他已经替我去安排了。”   笑语冷哼了一声:“你丫,肚子里好多小九九呢!都说你老实,其实你最坏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子霖缓步走到龙榻前,坐在床沿,伸出手,给昏睡中的陆青云掖了掖被角。   陆青云的头微微动了动,眼皮颤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睁开,子霖忙弯下腰轻声唤着:“父皇……”   陆青云挣扎了一会儿,慢慢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蒙,好像糊涂了,连他也认不出来了。   “父皇,您好些了吗?”子霖握着他的手,轻声询问道。   看到他鬓角隐隐约约生出的华发,子霖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父皇啊!生他养他的父皇,若是有退路,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的虚弱和痛苦。   可是…人生的路,很多都是不能回头的。当他选择了要坐上那把椅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绝情绝爱。只是,为什么,当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真的登上那九五之尊,他还是不快乐,不满足呢?为什么,曾经他以为拥有了权力,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女人,也一样不可以呢?   语儿,如今的你,又在哪里?子璃,一定和你在一起吧?你快乐吗?很快乐,还是和我一样,依旧不快乐?我以为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可是,我现在连你的消息都得不到,我又如何去保护你?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至高的权力,并不能让我安下心来,没有你,前面的路,还是一片迷茫。   语儿,今天的你,可一切安好?      第319章 大结局 上      他有些精神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陆青云已经醒了,正睁着有些迷蒙的双眼,定定的凝望着他。   他的眼神因为病和药的双重作用,有些涣散,脸色有些憔悴和黯淡,但是眉宇之间,依然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原来人的天性和气度,不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减弱,天子还是天子,你可以控制他的身体,控制他的思维,你控制不了他心底的坚强。   子霖有些愧疚,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抚着:“父皇可有哪里不舒服的?朕让国师来给瞧瞧。”   陆青云不语,就拿微微睁开的双目,直直的盯着他看。   子霖有些心慌,也有些心乱,松开他的手,低声说:“朕去唤国师过来。”   陆青云却反手抓住了他,虽然他的手没有力气,可是,那指端传来的温度,足以让他不能反抗。   骨血相连,他终究是他的父皇啊!   “得到了一切,你满足了吗?”陆青云低低的开口,因为他没有力气,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子霖的脚步顿住了,又跌坐回床边,低头沉默着。   “与其说是你得到了一切,不如说是你母妃得到了一切。你们可曾想过……田家的现在,就是罗家的将来……外戚干政,最后害的,不是他扶持的皇上,便是他自己……你母妃不懂……做个闲散王爷,像你六哥那样,其实是最聪明的……你,也不懂吗?”陆青云的身体很虚弱,说起话来,很艰难,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了那些话。   子霖一直都沉默着,不回答,因为,陆青云的话,字字都说到了他心里。   “你曾经是个多么豁达的孩子,开朗、勇敢、不拘小节,是什么,让你……让你走到了弑父夺权的地步?”陆青云的情绪微微激动了起来。   “不!朕没有弑父,朕若是有那样的想法,您现在早就已经……父皇,无论到了哪一步,朕都不会那么做的。”子霖忙大声反驳道。   陆青云眼底的愤怒因为他的话微微平静了几分,却还是轻轻摇摇头,又说道:“你不想杀死你的父皇,可是……你看看现在,你的父皇,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子霖垂下了眼眸,眼中闪过无法抑制的痛苦,摇摇头:“父皇,您别逼问儿臣了,儿臣不想害您,儿臣谁也不想害,可是……没有权力,儿臣就始终没有足够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女人……父皇,儿臣……”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陆青云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问:“子霖,你现在感觉到了吗?当你以为你可以拥有更多的权力达到你的目的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失去了更多,甚至是你最想要的东西……比如,你爱的那个人的心和尊重……子霖,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像父皇一样的后悔……”   子霖低下了头,痛苦的抱住了头,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他不能控制的现实。   “不!他不会后悔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干脆利落的传了过来,子霖忙抬起头,走了过去:“母后,您怎么来了?”   罗太后身着盛装,在宫女太监和国师的陪伴下,款款而来。   她在陆青云的病榻前站定,微微垂眸,冷冷俯视着虚弱的陆青云,冷笑一声,无情的开口:“您怎么能这么劝自己的儿子呢?您得给他信心,让他坚强和冷静,就像您当年一样的坚强和冷静。当年,您为了得到田宰相的支持,娶了您不爱的女人,从而坐稳了这把龙椅;后来,您明明知道,您最爱的女人的家族是被田家诬陷的,可是,为了保证您刚刚得来的这个位子能够坐的踏实,您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将那个女人抄家灭族!尽管后来,您留下了那个女人,并且给了她所有女人都想要的专宠,可惜,她却还是恨你,一直到她失去踪影,都是恨你的。”   陆青云的眼眸渐渐浮上雾气,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指向她,却又虚弱的抬不起来。   罗太后眼中闪过痛恨的目光,咬着牙说:“最初,我并不爱你,我也有我心爱的人,我也想要嫁给他,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可是,为了家族,也为你能平衡朝中的势力,你向父亲提出了要我入宫。你知道吗?最初听到圣旨的那一刻,我是如何的万念俱灰?我恨啊!我不想啊,我只想要做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女人,有一个爱自己的夫君,生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你的筹谋打破了我人生最简单的梦想……让梦想最终变成了一场空!”   “我入了宫,想要守住自己的心。可是,我静敌不静。你知道那些最初在宫里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高一些妃位的嫔妃欺压我,相似的嫔妃排挤我,田舒妤在暗中陷害我,在宫里,每一个女人,都是另外数不清的女人眼中的钉,你不想刺别人,别人却想要拔掉你身上所有的刺,哪怕你什么刺都没有,她也要给你安上一副你不想要的盔甲。”   “有了子霖,你又知道我是如何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防备着看不到的明枪暗箭的吗?子霖生下来很瘦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宫里的东西我从来不敢吃,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下了毒。我都是吃我们罗家人偷偷送进宫里的食材,有时接不上了,我宁愿饿着,也不敢胡乱塞饱肚子。我不用熏香,偷偷倒掉保胎药,我尽量避开所有的人,回避所有的争端,好不容易才熬到子霖出生。你还记得吗?和我差不多时候怀孕的,就没有一个嫔妃顺利生下孩子,除了我。如果不是我万般防备,也就没有今天的子霖。”   “即便是这样,在子霖长大期间,还是面对过很多很多的劫难和危险。我越来越意识到,权力和地位实在太重要了,而田家势力太大,我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我破釜沉舟,想了一个很凶险的办法,也因此,而牺牲了我的亲人。”   方才还情绪激动的陆青云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脸色微微有些动容,直直的盯着面容有些扭曲的罗太后。   子霖也有些诧异的望向她,不明白,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罗太后微微弯下腰,将自己保养得宜,依旧美艳的容颜,缓缓靠近了陆青云,伏在他眼前,笑的诡异:“你知道吗?当年我和子霖回乡省亲,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杀,你知道是谁做的吗?田舒妤的人吗?田家吗?还是其他嫔妃的后台?”   陆青云震惊的凝望着她,子霖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惊讶的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回神。   “不是啊!都不是!哈哈……你们都被骗了,你们都上当了啊!哈哈哈……”罗贵妃突然抬头大笑了起来,笑声肆意而轻狂,笑着笑着,眼底却慢慢涌上了泪光。   “那是一场有计划的筹谋。去刺杀我们的人,是我们罗家安排的人。为了收到最震撼的效果,也为了更真实,更为了我罗家从今以后的荣华富贵,我的大哥,献出了自己的命!他死了……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可是,他心里一定是笑着的,因为这一场计划,是我和他一起商定的……之所以死的罗家人会是他,是因为他身体有病没有子嗣,而我二哥和三哥,都是非常聪明和有胆识的人,我们要留着他们,为了罗家而继续抗争……我的大哥……”罗贵妃的眼泪落了下来,子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场计谋,差点真的让我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按照计划,他只需要逃跑几天,然后被我们的人发现,顺理成章的再救回来就好了,谁知道,田家派出的人果然真的找到了他们,幸亏他和小乞丐换了衣裳,那些人杀了小乞丐,而子霖却逃了回来。这件事,让我至今想起来,仍然后怕。所幸,大哥没有白死,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田家。可是,没有想到,你依旧不敢动田家,明明怀疑是田家,还是不得不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唯一给我们的抚慰,就是晋升了我的妃位,又给了我两个哥哥更高的官职。”   子霖的脸色已经非常惨白了,他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乞丐痛苦抽搐的身影,呼吸,马上变得沉重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当年那一场劫难,居然是母后的计谋,为了权力,她居然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子霖完全震惊了,他已经呆的说不出话了,可是,病重的陆青云却仿佛承受能力依旧远远比他好的多。最初听到的时候,他也很震惊,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   “你得到了想要的,满意了吗?”他低低的开口,还是很虚弱。   “不满意!”罗太后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大声的说道:“我一点也不满意。我要出我二十多年的怨气,我要讨回你们欠我的公道!我要扳倒田家,我要做皇后,做不了皇后我就要做太后,我要把我的儿子扶上那把椅子,我要俯瞰河山,我要号令天下,我要所有的人都臣服在我们母子的脚下!”   陆青云不语,带着同情和鄙夷的目光望向她。   这也是曾经和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啊!他曾经也对她怜惜过,虽然不是爱,却也是有过亲情的存在。她在他面前,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多才多艺,那么的谦恭卑微,原来,这些都是假象!比起田家明目的张狂,她隐藏在骨子里的狠毒,更让人觉得可怕!   “母后……”子霖颤抖的唤道,眼眶有些红,一时还无法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陆青云的目光被子霖的呼唤吸引了过来,他似乎有些叹息,静默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子霖曾经是多么豁达的孩子,他不拘小节,不贪恋富贵,肆意随性,朕以为,他会是朕的孩子里面,最快乐最轻松的那个,可是……你毁了他……你的爱,是疯狂的,不是在爱他,是在害他……”   罗太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神变得凄楚了起来:“子霖,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逼他娶他不爱的女人,逼他壮大自己的胆量和野心,逼他放弃父子亲情,逼他断绝兄弟情深……你以为我想吗?不!我不想!可是,我的孩子啊!他曾经太善良,也太执着,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爱的女人在受苦,却又无力相助。他若是不去夺这个皇位,皇位是谁的?是太子的,还是田家的?你以为,太子若是继位,田家的人会放过我们母子吗?不!他们不会!田舒妤会比我更狠,她会赶尽杀绝,她会要我们母子的命!我们不想害死谁,我们只想好好活着,活的有尊严一些!这,有什么错?”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朕的昨天。朕告诉你,朕做了这个皇帝,一点点都不快乐,从来都不快乐,也不满足……你问问咱们的儿子,他满足吗?他快乐吗?不……他不……”陆青云捂住了胸口,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曾经天真的少年,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威严,为了那号令天下的权力,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娶了不爱的女人,又为了江山的稳固,朝堂的平衡,灭了她的家族,天知道,他是多么的后悔和痛苦……在二十多年孤独的岁月里,他一直在心底忏悔,可是,他没有选择,即便是在忏悔,可是,他依然清楚的知道,若是能够回到当年,他还是得那么做,他只能那么做。这,就是一个生活在皇室的男人的悲哀和无奈……   相比之下,他的六子子璃,才是最聪明、最明白、最超脱的人。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他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他会爱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他会用自己的善良去对待别人,他会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的亲人,可是,他不会盲目的、贪恋的追求那些看起来辉煌,其实肮脏的虚荣的权力和荣耀。该动手的时候他毫不客气,该放手的时候他从不强求,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身外的东西,比他的爱人、他的亲人更加重要。所以,他经历了不幸,却仍然是最后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人。   想到子璃,他的心略略安慰了一些。他想,他没有信错人,他的这个儿子,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一定!   “母后,您错了……”子霖突然开口,静静的,却又难以掩饰心底沉痛:“我们都错了……朕不坐这个位子,朕可能会面对很多困难,朕坐上了这个位子,朕还是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也不轻松……父皇、母后,你们知道吗?朕现在突然在想,谁是这个尘世间最傻的人?你们知道吗?你们一定不会认同,可是朕就是这么想的: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朝代的每一个皇帝,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靳宇墨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难受的哼了哼,笑着对低头刺绣的翩翩说:“谁想我了?我怎么老是打喷嚏啊?”   翩翩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谁想你了?”   靳宇墨又笑,想了想走到她身边说:“是侍郎家的三小姐还是将军家的大小姐呢?”   翩翩扯起绣花的针作势就要扎过去,宇墨忙笑着说:“老婆,人家开玩笑的嘛,给十个胆也不敢招惹那些女人啊!你愿意,儿子还不愿意呢!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要是生出来也跟他娘一个心眼,以后可有我受的了。”   翩翩笑着说:“我看不是有人在想你,是有人在骂你,多少达官贵人等着把自己娇滴滴的闺女送到你这头狼口中呢,你偏偏不要,谁送罢谁的官,人家能不骂你吗?”   宇墨蹲在她腿边,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说:“这回儿可得是个闺女了吧?都说闺女跟爹亲,臭小子已经跟你最腻歪了,理都不理我。我希望这回一定得是个闺女,也让我扬眉吐气一回。”   翩翩拍开他的手反问道:“要是又是个儿子呢?”   宇墨眼睛一瞪:“那不成!那你得接着生,什么时候给我生个俊闺女什么时候算完。”   翩翩恼恨的咬牙:“你当我是猪呢?扎你……看我不用针狠狠扎你!”   宇墨笑着抱住她说:“老婆,等你生完孩子,看看为夫不用那啥狠狠扎你!”   翩翩羞得脸通红,忍不住就去挠他:“瞧瞧这是一个皇上该说的话吗?简直就是一个登徒子!”   “等兔子?我不等兔子,我等你,就等着你赶紧的生完孩子了好吃白兔了……”   “你还说!”   夫妻俩正笑闹着,宫人进来禀告说:“皇上、娘娘,南理特使送来理国陛下的急信,请您尽快回复。”   宇墨和翩翩都愣了一下,宇墨忙将信接了过来,迅速打开,看了几眼,递给翩翩。   “不知道林大夫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翩翩有些担忧的说。   宇墨点点头:“嗯,他现在喜欢大盛,在大盛生活的很开心,东平又是他的忌讳,不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翩翩点点头又摇摇头,快步向外走:“不行,人命关天,我必须得问问去。”   宇墨跟上去,笑着说:“得了,林大夫最疼和最怕的就是你,你要是一开口,他能不去吗?”   翩翩一边大步走着,一边笑着说:“我得问问他,是不是在东平有个被他抛弃的林婶娘啊!他这么忌讳东平。”   正说着,宇墨轻轻咳嗽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翩翩扭头,看到了呆呆站立的林子路林大夫。   “林大夫。”翩翩谦恭的弯弯腰。按说,她是皇后,她无需拜他,可是,在她心里,他是长辈,是可以通过他,想到父王的长辈,他疼她护她,她又怎么会不尊敬他呢?   “翩翩,什么事?”他淡淡一笑,似乎从某种沉思中醒了过来。   “有一个朋友,他的亲人也许是中了毒,想请您去帮帮忙,给解一下。”翩翩忙轻声请求道。   “东平?”他直接开口问道,方才已经听到翩翩和宇墨的对话了。   “是的。就是我们在西蔺见过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煜儿都看出她是女的那个……”翩翩解释说:“他们夫妻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林大夫的眼神微微一闪,马上追问道:“是那个戴着碧罗钗的女子?身着一身男装,却插了一枚女人的钗。”   翩翩点点头:“对,就是她。”   林子路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那枚碧罗钗是谁给她的?”   翩翩笑着摇摇头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回头您见了她,自个儿问她吧!只要您见到她,便一定有机会问的。”   林子路沉默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好,我去,那现在就出发吧!”   翩翩和宇墨面面相觑:“现在?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他不是最忌讳去东平了,难道……”   翩翩和宇墨也知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故事也许都有巧合,何必要残忍的揭开别人的伤疤呢?   林子路缓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宇墨说:“我不要一兵一卒,我只要你们提供一些药材。”   宇墨点点头:“好,没问题。”   林大夫又扭头看向翩翩,沉默了片刻幽怨的说:“我没有抛弃林婶娘,是她抛弃了我……”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翩翩惊讶的捂住了唇,宇墨石化。   奸。情啊!心高性傲、俊雅如风的林子路,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他们都没有想到,林子路这一去,很快就揭开了东平皇宫太多太多的秘密。   五天后,林子路以大盛商人的名义,顺利混入东平境内,又在早就先一步来到东平城中的南理内应的接应下,直达东平京都。   子璃提早就得了消息,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他老人家给盼过来了,有了他在,等到他们可以想办法混进皇宫的那一天,也许就可以救治父皇了,现在,通过王侍郎和其他曾经见过陆青云的官员的描述,也应该可以推测一下,陆青云到底中了什么毒。   夜深,小院的门被轻轻叩响了,正坐在桌前静静等待的众人,耳朵一下竖了起来,萧砚从桌前站起身,走到屋门前,仔细听了听,向子璃回禀道:“三下,两重一轻,间隔时间是两短一长。”   子璃面露喜色,忙挥挥手:“快去开门。”萧砚忙快步走出房门,去开大门,子璃等人没有出门,就在屋中耐心的等候。左右都是邻居,动静大了不好,反而惹人生疑。   萧砚将林子路让进院子里,又低声唤向后面的两个人:“徐大哥、徐二哥,快请进。”   徐氏兄弟也是羽逸身边的干将,功夫绝不在萧砚之下,这次也赶来帮忙,可见羽逸对子璃和笑语的情意之深重了。   “林大夫!一路辛苦了,快请坐。”子璃忙双手搀扶着林子路在椅中坐下,芳儿又赶紧倒上了茶水。   林子路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子璃脸上,而是掠过他,停驻在笑语的身上,视线缓缓上移,又停留在她的发顶,眼中闪现一抹失望,紧紧的盯着她的头发看了半天,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笑语大骇,一把抓住子璃的胳膊,撇撇嘴就要哭:“你们不是说林大夫是神医吗?他一看我就叹气,是不是我要死了?我得了无法救治的重病了吗?我不要死,我不要扔下你一个人……”   子璃大窘,林子路无语,心底叹息着:“这孩子,绝对不会是舒妤的孩子,她那么聪明冷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么不冷静的娃?”   林子路反而笑了,倒也喜欢她的真性情,遂解释说:“不是你得了重病,是我看到你,便想起了一个人,可惜你又不是她,心底有些失落罢了。”   笑语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点点头,嗔怪道:“林老头,下回咱不许这么故弄玄虚的,吓死人我相公是会要你偿命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林子路也笑着说:“你也别得意,回头我有事要问你,你要是不肯说实话的话,没病我也给你治出病来,你可等着了!”   笑语笑着回道:“好好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给推测一下,我父皇到底中了什么毒,要如何医治,我们看看能不能让我们的人混进去,给父皇解了毒。”   林大夫也收起玩笑的神色,示意大家都坐好,并要徐氏兄弟在外面警戒着。   “林大夫,据我们在朝中的内应提供的消息说,父皇面色暗沉,眉宇发黑,唇色紫红,耳边似乎还隐隐有些红斑,四肢无力,精神倦怠,整天嗜睡,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不久,便又会沉沉睡去。可惜,没有人可以近身,无法诊得他的脉象。”子璃细细的描述道。   林大夫沉吟了片刻,又追问道:“耳边的红斑是不是在睡眠的时候,就会浮现,在清醒的时候,才会消失?”   子璃摇摇头:“这个不知道,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阻断父皇和外界朝臣的联系,子霖是不会轻易让人见到父皇的。可是,为了向天下人表明他的孝心,也为了让人知道父皇还活着,而且被他照顾的非常好,他只是偶尔在父皇沉睡的时候,让人看上几眼,那时红斑都是在的,清醒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林大夫又沉吟了半晌,轻轻摇摇头说:“我怀疑是中了紫陀的毒。若是中了紫陀的毒,人便会嗜睡,不清醒,四肢无力、精神倦怠,脸部外侧出现红斑。但是红斑会随着药性的深浅而变化,不见到红斑的变化,是不是这个毒不好下结论。红斑是在什么时间出现的很重要,如果清醒的时候没有红斑,也许可以基本考虑是紫陀毒,若是不知道,就不好妄作定论了。”   子璃点点头:“好,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查探清楚。”   笑语忙问道:“玉罗姑姑和金公公也见不到吗?”   子璃摇摇头:“玉罗和金公公曾经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如今自然也是罗太后最防备的人。幸好他们早些年也曾经帮过罗太后和子霖,所以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沦为了最低等的侍婢和太监,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父皇。”   林大夫又问:“那你们的人可以接触到玉罗和那个金公公吗?”   子璃想了想说:“若是想想办法,也许费些周折是可以的,可是,他们不在父皇身边,接触到了有用吗?”   林大夫点点头:“有用!”   子璃和笑语大喜,忙追问道:“有什么用?林大夫您快说!”   林大夫点点头,小声说:“若是能够接触到他们,让他们再想办法接触到平时可以接触到皇上的人,把可以解毒的香草撒在对方的衣裳上,虽然一时不会完全解除皇上的毒,但是可以逐步减轻他的毒性。当然,这个前提是,我们配的药,是得对他的症状的。见不到他,至于对不对症,我们就得赌一把了!”   子璃担忧的问:“若是不对症,会不会给父皇带来更大的困扰?如果是撒在对方的衣裳上,对方会不会因为闻到味道,而警觉?”   林大夫摇摇头:“味道不用担心,此药无色无味,只是撒在衣服上,会随着人的体温变化而慢慢散发,若是能够近身皇上的人,就更好了,若是能撒在皇上的被褥或者锦帐上,自然也就好的更快些。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不能见到他本人,给他诊脉,以确定毒性所在,所以,总是怕药不对症。”   子璃沉默了片刻,咬咬牙:“可是,我们就是干等着也没有用,我们必须要试一试,不试,永远没有希望,试了还至少有一半的希望。”   笑语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对,我相信,林大夫的药一定是对症的,父皇也一定会慢慢恢复的。”   众人商议完毕,第二天林大夫关在家里配制了一天的药,研磨成细细的粉,装入一个小瓶子里递给子璃。夜色深浓之后,子璃和萧砚便换上夜行衣,悄悄去了王侍郎的家里。   王侍郎收好了药粉,郑重的点点头。   大部分京城的官员,在宫里都是有一些眼线的,有的是随性见礼才有义的,有的是长期维护下的关系。见不到皇上和皇上近身的人,可是,见到普通的宫女太监还是比较容易的。   王侍郎趁着去宫里面圣的时机,伺机找到了自己信任的小太监,将药粉和信物交给了他,他又拿着子璃的信物和药粉寻机交给了金公公。金公公看到子璃的玉佩,热泪盈眶,关上门泣不成声。   皇上啊!您的儿子来救您了!您没有看错,在您的孩子中,最善良、最明白的那个人,他来了,他一直在想办法啊!   金公公看着手中的瓶子,又哭又笑,暗下决心,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它撒到皇上可以接触到的地方。   想一想,似乎玉罗比他有着更多的优势。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等太监,做着宫里最低贱的差事,根本没有接触到皇上的机会。其实,玉罗现在的境遇也很难过,几乎也没有面见皇上的机会,可是,她现在在浣衣局啊!皇上和嫔妃们换洗的被褥和衣物,她虽然接触的不多,却终究还是有机会的。若是能将药粉撒在皇上的贴身被褥里,岂不是更好?   金公公咬着牙,在心里努力思索着,该如何才能将这瓶药交到玉罗的手中,只是,他不能直接去找玉罗,那样非但完不成任务,还有可能给两个人都带来危险。从前自己得意的时候,围在身边献媚的人很多,当他不再风光,那些人的嘴脸也就一个个的暴露出来了,除了几个心善忠诚的,想要帮他,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仔细想了想,他现在在御膳房做着最下等的活,偶尔也是有机会可以见到那些还对他忠心的小太监的,他想了想,将药瓶放入了怀中。   第二天,他一边劈柴,一边打量着,没有见到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第三天,又是没有,五天过去了,他的心都有些焦躁了,再等不到,他就要不顾一切的自己去找玉罗了,也恰恰就在这天,他看到了越太妃身边的小顺子。   想当初,越妃是宫里极不受宠的一个小小昭仪,温柔懦弱,没有后台,膝下又无子女,自然常常被人排挤和忽视,生了重病请个太医都要三番两次的,给开的药还不是好的。她身边的小太监因此和太医院的人吵了嘴动了手,被杖责五十大板。是他见他年纪尚小,悄悄让人在他**上垫了厚厚的棉垫,才保住了他一条命。又让玉罗提醒了皇上,皇上安排资深的太医去给越昭仪瞧了病,她才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后来皇上怜惜,封了越妃,却又极少临幸,时间久了便把她给忘了。   可是,越妃虽然懦弱,深居简出不参与宫中争斗,却是一个心地善良懂得感恩的人,当她从鬼门关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私底下见到玉罗和他的时候,突破规矩的拜了一拜说了一句话:“本宫欠姑姑和公公一条命。”   她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去了,这便是她的性子,谁也不想巴结谁也不敢得罪。   当时玉罗和金公公皆是一笑了之,没有想到今日,果真就是需要他们来报恩的时候了。   因为越妃不受宠,也不是皇后党的人,所以子霖继位、罗贵妃掌管后宫之后,倒也没有过多的难为她,还是照样备受冷落,不好也不坏,普通到了不曾惹人注意的地步。   见到小顺子,他只装着不认识,小顺子也不傻,自然也是装着不认识。他劈好柴低头抱着向墙角走去,小顺子端着越太妃要的汤羹出门,自然而然的撞在了一起。   汤盅落地,汤汁撒在了小顺子的身上,他马上恼怒的大喝:“你没长眼睛啊!”   他之所以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不是因为他真的发了火,面前的是他的恩人,他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污渍就大骂的,是因为,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金公公极快的低低说了一句:“有要事。”   小顺子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是不能说的事,且不是小事。   “顺公公,实在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年纪大了,抱的柴又多,直不起腰,没看清,冲撞了您……奴才真的知错了……”金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袖子去给他擦拭溅上的汤汁。   “滚开!拿开你那爪子……”小顺子一把推开他的手,喝道:“你那袖子脏的跟什么似地,给咱家擦什么擦,越擦越脏。去,给咱家取个帕子来,要是擦不干净咱家跟你没完!”   金公公忙放下手中的柴火,向自己歇息的房间里跑去,小顺子厌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汤汁,冷哼着跟着走了进去。   门不敢关,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越关越惹人生疑。   金公公迅速将那个瓷瓶塞进他的手中,一边装作给他擦拭,一边低低的快速的说:“太上皇的解药,交给玉罗,撒在被褥中。切记!”   小顺子低声回答道:“公公放心。”   “你这毛手毛脚的,咱家告诉你,这油花要是洗不下来,回头咱家可跟你没完,你得赔!”小顺子恶狠狠的怒骂道。   有人过来劝了两句,小顺子顺着台阶下来,又端了重新熬的汤羹骂骂咧咧的离去了。   “你呀,还果真是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滚,接着劈柴去!”御膳房的管事太监也怒骂道。   “是、是……”金公公忙弯着腰退下了。   抹去额头的汗,他又开始有些担忧了起来。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生了疑心,看出破绽来,小顺子又能不能顺利将解药交到玉罗的手中呢?   金公公的一颗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笑语正在厨房里和芳儿一起准备晚饭,林大夫走了进来,站在笑语身边,站了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   笑语回过头来,笑着问:“林老头,饿了?给您一个包子先垫点吧?”   林大夫头大,瞪了她一眼,摇摇头:“敢叫我老头的,你是第一个,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笑语擦擦手,跟着他来到房中,倒了杯水递给他:“老头,喝水。”   林大夫咳嗽了几声,认真的说:“你这丫头,一开始还叫我一声林大夫,这几天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   笑语呵呵一笑,认真的说:“我一看到您,就想到我爹。我从前常常叫他老头的,他听了也不恼,反而还乐呵呵的,如今……我想这么叫他也难了,您就让我这么叫着吧!多了个闺女,你不是捡了个便宜么?   一番话说的林大夫心里酸酸的,暖暖的。想一想,自己若是可以和那个人有缘,如今孩子比小丫头要大的多了,可惜,往事不能回首,机缘早已在她决然转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错过。他现在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他更想知道,今天的她,是否也曾为当年的选择而后悔过?   “笑语,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个……你原来曾经戴过的碧罗钗,哪去了?”林大夫犹豫着开口问道。   笑语忙说:“碧罗钗啊?送人了。”   林大夫眼角抽抽着,懊悔不已。早知道她舍得送人,该自己讨过来的。   “送给谁了?”他忙追问。   “一个朋友,西蔺的一个朋友。”她忙解释说。   “那这枚钗是谁给你的?”他忙又追问,这才是最重要的。   笑语眼珠骨碌碌转着,瞧着他紧张认真的神色,故意反问道:“林老头,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对那枚钗那么关心,我才会告诉你,那是谁给我的。”   林大夫犹豫了片刻,也沉默了片刻,轻轻开口说:“一个故人,一个年轻时曾遇到过的故人。”   笑语忙问:“她叫什么?哪里人?”   林大夫轻轻开口:“她姓舒,叫舒妤。是东平人,是我年轻是在东平认识的。”   笑语听到那个名字,大大的震惊了一下,忙问:“你的老情人?”   林大夫的脸红了一下,瞪了她一眼:“笑语,你问的还真是直白。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你明白吗?”   笑语摇摇头:“下雨跟老情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是下雨的时候认识的,天晴了就分开了?”   林大夫吐血,和不懂诗词的人谈诗词,实在太浪费感情了。   笑语看林大夫不停擦汗,忙又问:“怎么了?老头你很热?”   林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笑语,跟你说话比较费劲,我能不出汗吗?”   笑语咯咯笑着说:“老头,我听出来了,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林大夫也点点头:“好歹你还知道!快点说,那钗是谁给你的?”   笑语又笑着说:“就是和你有一腿的老情人啊!”   婆婆啊,我还真不知道,您年轻时也是爱过的。那么,既然您爱过,也知道爱的甜和苦,当初,又为什么要活活拆散我和子璃呢?也许您有更大的抱负,可是,看看眼前的林大夫,似乎对您可是痴心一片呢!只是,儿媳我真的很为他不值啊!他一定还不知道,在他爱的女人心里,什么都比不上权力和地位来的更重要,否则,他也不会不知道,他的这个女人,其实不姓舒,而姓田!   “她是你什么人?她现在又在哪儿?”林大夫急切的追问道。   笑语的笑容落了下来,神色也变得纠结起来。   林大夫的痴心她能看懂,可是,告诉他真相就等于给了他当头一棒,她要如何对他说。   “林大夫,何必要纠结于已经过去的情感呢?也许……这个人,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也许,对她来说,她更喜欢她想要追求的东西……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就相忘于江湖吧!”   林大夫的神情变得愈发伤感了起来,他点点头:“我早就知道。初遇时,我喜欢上她,第二次又偷偷见面,我告诉了她,第三次她收了我的碧罗钗,说会等我,第四次她说,散了吧!不过是四面而已,除了她的名字,我对她竟一无所知。可是,这四面,已经足足影响了我的一生……你不懂这种情感……”   笑语的心也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开口说:“林大夫,她不姓舒,她姓田,她是我的婆婆,子璃的母后。当初,她拒绝了您,一定是因为她要入宫封后的缘故,选择什么样的路,也许不是当时的她说了算的……她的半生,都在为她背后的家族和她想要的权力而活着。您,又何必执着这么多年?”   作者题外话:本文周五凌晨一过就会发布结局(下),欢迎阅读,也感谢大家一路的相伴和支持。   推荐晓鱼的《腹黑总裁霸道爱:与谁缠绵》,正在火热更新中。      第320章 大结局 下      林大夫似乎有些震惊,呆呆的站立了半晌,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自语着:“果然……我们分开不久,正是东平新皇大婚,原来……原来当年的皇后是她?我说,为什么我在我们初遇的地方等了十几天,都再也不见她去过一次,原来……”   笑语咬咬唇,又轻声安慰道:“林大夫,您也不要难过。”   林大夫摆摆手:“罢了!是我一个人的执着罢了……”   笑语有些不忍,嗫嚅着说:“林大夫,母后当初给我那枚碧罗钗的时候,曾经对我说,那是她最喜欢最珍爱的东西,我初初不懂,现在我懂了。母后这么多年一定还在念着您,只是她身不由己。”   林大夫颓废的呆呆坐着,挥挥手说:“谢谢你的安慰,我自己静一会儿,你先去忙吧!”   笑语咬着唇,慢慢离开了房间,林大夫又忽然开口唤住她:“笑语!请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子璃,过去的,已然过去……”   笑语点点头:“我明白。”   叶悠扬走进府中,管家立刻来报:“将军,夫人今天又没有用晚饭。”   叶悠扬愣了一下,脱下身上的官服,吩咐道:“让人将饭菜送到夫人房中,我们一起吃。”   管家微微愣了一下,忙答应着:“是。”   莹莹望了望被摆满了碗筷的圆桌,又望了望不停穿梭的下人,忙阻止道:“我说了我不吃,都端走。”   “我吃。”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身便装的叶悠扬大步走了进来,一步步走向站在窗前的她。   “老是不好好吃饭怎么行?来,我陪你一起吃。”他伸出手,意欲拉住她的手,她却向后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叶悠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沉默了很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吃吧,吃了饭,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莹莹扭过头来,追问:“什么好消息?”   叶悠扬指指饭桌:“先吃饭,吃了饭才告诉你。”   莹莹不肯,咬着唇犹豫着,他又伸出了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桌前。   这一次,莹莹没有再挣扎,乖巧的跟着他来到了桌前,好好的坐下,那般的温柔,一如当初夫妻还算情深意浓的时候。   叶悠扬有些恍惚,仿若又回到了最初成亲的日子。那时候,她也是常常这么安静的坐在桌前,一边看书或者刺绣,一边等待着还没有回来的他。而他,则静静的在窗外伫立很久,凝望她很久,才会装作刚刚回来一样,走进房中。   对她,他始终都有愧疚,他以为他会狠下心来,可是,每一次的狠心,在见到她温柔的、怯弱的眼神时,便灰飞烟灭了。   田家有错,很大很大的错,可是,她没有,她不但没有,在他最初来到田家的时候,还是她给了他温暖和安慰。她在他的身边,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温柔善良的女子。她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高贵,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甚至田皇后也曾想要将她许给子璃,可是,那么柔弱的她,居然一次次的坚定回绝了。从懂事起,她的一颗心,便始终系在他的身上,无论他如何回避,如何纠结,她总是那么静静的、默默的等待着。   他至今不舍得伤害她。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若不是因为身份和责任的阻碍,他也是可以尝试着去爱的。他心里曾经有过另外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子,可是,他同样知道,那是不可以的。如今,那个女子,没有了音信,可是,他的心里始终还在牵挂着。虽然这种牵挂,已经渐渐由爱恋,变成了朋友和亲人之间的牵挂,可是,她的影子,却始终都在他的心底。   谁能想到,昨日兄弟情深,今日却成陌路?子璃,不要怪我,笑语,不要怪我,可知我的心里,也很痛很痛?我所承受的煎熬,绝不比你们少一分。   叶悠扬将鱼肉剔去刺,放入她的碗中,她夹了起来,放入口中慢慢嚼着,叶悠扬又撕了一块乳鸽肉,也放在她的碗中,用小碗盛了汤给她端到手边。   莹莹低头慢慢嚼着,忽然,眼中的泪就大颗大颗滑落了下来。   “怎么了?”他放下了筷子,托起她已经瘦的愈发尖巧的下巴,用袖口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悠扬,我是田家的人啊,你为什么对我还是这么好?你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难受,也就越发的觉得对不起爹娘和哥哥们。你跟皇上说,让我也流放吧……”   “胡说!”叶悠扬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急切,这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莹莹抬起头,泪光盈盈的望向他,心口不停起伏着,似乎在隐忍着心底百转千回的感情,又害怕去面对一切。   叶悠扬的手停留在她脸上,轻轻的拭去泪痕,心软软的,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莹莹贴在他胸前,放声大哭,用柔软的小手狠狠的捶打着他的胸口。   “叶悠扬,我恨你……我多想恨你啊……我多想从来不认识你……”她一边哭泣着,一边低低的控诉着,小脸上全是泪水。   叶悠扬一动不动的紧紧抱着她,脸伏在她的肩头,咬着牙,也不说话,任凭她肆意的发泄着心底的怨气。   是她的家人对不起他,却又是他对不起她,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可是,当那个女子渐渐在他心里变成了亲人一样的位置,莹莹却又不再是他亲人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他放不下了。   她的哭泣声渐渐弱了下来,伏在他肩头,一动也不动。她还是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她还是喜欢他的,虽然,他们也许已经不可能了。   “叶悠扬,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她突然低哽咽着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生怕他突然开口说不。   叶悠扬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很久,久到了莹莹以为他是不爱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爱过。”   莹莹的呼吸一滞,眼泪又涌了上来,轻轻的问:“什么时候?”   “现在。”他也轻轻开口,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   肩头又传来一阵湿意,他知道,她又哭了。   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啊!怎么就那么多的眼泪呢?唉……   “你刚刚说有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她忽然觉得累了,乏了,想要靠在他身上,什么都不想的好好歇一歇。   “后日我陪你去山上上香吧?你上次说想去,我没有让你去。”他轻轻开口说。   “真的?”她从他身上抬起头来问。   “嗯,真的。”叶悠扬笑了,揉揉她的秀发,点点她的鼻尖说:“不过是出个门,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她有些羞涩的咬着唇,低下了头。   “真的吗?明天?这么快?”笑语惊讶的问道,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我们必须要在莹莹上香的时候见到她,向她打听叶悠扬的底细,这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子璃郑重的说。   “可是,在叶悠扬眼皮子底下见莹莹,不但很难,也很危险。我们不知道,他若是看出了破绽,认出了我们,会不会出卖我们。”笑语担忧的说。   “我们得赌,宫里传来的消息,玉罗姑姑已经成功的将药粉撒在了父皇的褥子里,父皇会慢慢好起来的,而我们在暗中集结的力量,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要想我们的人顺利进入皇宫,必须要了解叶悠扬的防守,同时拿到他的令牌。”子璃解释说。   笑语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追问道:“老实交代,那些所谓的兵防图和布防图,是不是你记在脑子里了?现在用得着了?”   子璃笑着点点头说:“确切的说,那些图,至今仍旧在我的手中,根本就不曾交给父皇,或者说,我想要交给父皇,可是父皇不肯要。他说,这些东西,还是放在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手中,更稳妥。有朝一日,若是朝廷发生巨变,这个是扭转乾坤的资本。”   笑语有些唏嘘:“一语成谶,没想到,果真就应了父皇的话。那么,当初父皇在朝堂上烧毁的图,是假的吗?”   子璃点点头:“对,假的,就是要将大家对图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老人家一个人的身上,从而保全我。”   笑语点点头:“父皇真是未雨绸缪,想的高想得远。那么明天我们怎么办?”   子璃想了想说:“有两个可能。一,不被叶悠扬发现,我们可以见到莹莹;二,被他发现,报告给子霖和罗太后。”   笑语忙说:“明天我也要去。”   子璃摇摇头:“不可以。”   笑语忙问:“为什么?”   子璃扶着她的肩头,认真的说:“笑语,我还需要你的支持,你在家等着消息,我去,这样若是有事,咱们不至于全军覆没。”   笑语摇摇头:“不!你不能去,我去!”   子璃还要说什么,笑语伸出手捂住他的口说:“你听我说。我是女人,而庙里烧香拜佛的大多数也都是女人。我若是趁机接近她,不会被怀疑,而男人们,休想近身靠近她半分,我比你更有条件。”   子璃还是想也不想,便要拒绝。笑语认真的说:“这一次,必须听我的,危险是肯定有的,但是,我想叶大哥无论是看在我俩的交情上,还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都不会伤害我的,我是陆家的媳妇,又不是田家的人。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出了事,他把我交给子霖了,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你也有办法把我救出来,而你若是出了事,我就不一定有办法救的了你。更何况小七他……我相信,小七也不会伤害我的。”   子璃坚决反对这个方法,笑语劝了又劝,最后林大夫等人也说,这样也许是最好的安排了,大家都尽量保护笑语的安全,子璃才勉强答应了。   可是,当黎明前准备出发的时候,子璃还是又反悔了,他实在不舍得让笑语去冒险。芳儿想要自己去,可是,莹莹不认识她,势必不会相信她。笑语无奈,只好联合林大夫,击昏了子璃,才得以顺利脱身。   笑语带着人皮面具扮成小姐模样,芳儿扮成了她的丫鬟,萧砚扮成家丁护送着她们离去,林大夫将他们送到门口,伸出手,拉过笑语的手,指了指她的指甲说:“切记!左手指甲里是***,右手是毒药,千万不要弄反了。”   笑语点点头,重复道:“是,林大夫。我记住了,左手是毒药,右手***,不会错的。”   林大夫几欲晕倒,咬着牙说:“云笑语,要是有命活着回来,从此别说认识我,没见过这么笨的,真丢人。”   笑语呵呵一笑,俏皮的眨眨眼:“得了吧,林老头,您和我婆婆有一腿的事,我还没告诉我相公呢!你要是敢装作不认识我,看我不给你宣扬出去!”   林大夫一头汗,这些年习惯了翩翩的懂事听话,还真拿她没办法,遂指着她的右手说:“右手是糖,千万别忘了吃!保重!”   笑语冷哼一声:“黑心的林老头,别以为我真的糊涂,右手是毒药,我记得清楚着呢!”   早早的来到城外的庙前,站在山坡上眺望远山,笑语的心突然就暖暖的,软软的。   她还记得那时,田皇后为了让她和子璃培养感情,便让子璃陪她来上香,她在这里与羽逸重逢。当时,羽逸对她说,她若是愿意离开,他可以带她离开。她至今仍然相信,虽然她从未能成功的跟着羽逸离去,可是,羽逸那时的话,是真诚的。如今,她又开始庆幸了,幸亏没有离开,若是真的离去了,哪里会有和子璃的今天?   今天依旧是艰难的,可是,她甘之如饴。   原来缘分就是这样,你以为的离别,不是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而做的准备;你以为的相聚也不是相聚,只是为下一次的离别,拉开了帷幕。   子璃,无论下面的路有多难走,我都会陪着你坚定的走下去。这一生,有你在,我便是幸福的!   她和芳儿假扮主仆,一直在寺庙的大殿附近流连,而萧砚则假扮家丁,在不远处警觉的等待着。   太阳高高升起,风儿送来山间野花的清香,笑语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这满山的美景,而变得轻松起来。阳光越来越灿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们要等的人,也快要到了。   耳边传来鸟儿的叫声,笑语和芳儿警觉的回头,看向等候在不远处的萧砚,萧砚轻轻点点头。笑语和芳儿知道:她们要等的人,来了!   笑语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却又镇定自若的和芳儿一起走进了大殿之中,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芳儿闪到了殿门前,静静的等候着。   “夫君,你在外面等着我吧!我去上香。”是那个熟悉的娇柔的声音,笑语的心扑腾扑腾跳动的很急。   “好,我在前面的空地那里等你,你小心一些,上完香叫我。”也是一个熟悉的浑厚的男声,笑语真想回过头去大声质问他:“叶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不能!   身边有人轻轻跪了下来,和她相距甚近。笑语悄悄斜睨了一眼,没错!就是莹莹。   她又悄悄回头看了芳儿一眼,芳儿的目光正迎向她,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他,叶悠扬在外面,听不到。   笑语会意,看看殿中除了她们三个,就再也无人了。遂弯腰跪拜,好似在念佛许愿一般,低声唤道:“莹莹,我是笑语。”   身边的身影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要回头,笑语忙说:“千万莫回头,我说你听。”   那个身影马上镇定的恢复了平静,弯了弯腰,假装叩拜,又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着,似乎也在许愿。   “来不及多说,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人。告诉我们,叶悠扬为什么要叛变?”笑语的声音很低很低。   “因为田家欠了他一百七十六条人命,他要报仇。”莹莹真想回头看看她的小表嫂啊!现在的她,什么亲人也见不到了。   “他为什么人报仇?”   “不知道,他不肯说,估计也只有新皇知道。”   “想办法拿到出入皇宫的令牌,三天后此地再会。”笑语伏地跪拜。   “好!”莹莹也伏地跪拜道,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拜佛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太久了,反而惹人生疑。   她离开后,笑语才慢慢站起身。时间不多,她们根本就来不及说的仔细,不过,莹莹能听出她的声音,能记住她的话,就行了。   “好了?这么快?”一身便装的叶悠扬迎了上来,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   “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呢!”叶悠扬轻轻询问道。   “哦,没什么,刚刚许了一个求子的愿,想起了那个孩子,心里有些难过。”莹莹忙掩饰着心事,轻声回答道。   叶悠扬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安抚着:“孩子还会有的,这一次,一定是个健康的可爱的宝宝,我保证!”   莹莹依偎在他怀中,轻轻点点头:“嗯,我信。我要多许几次愿,我听人家说,愿望许的多了,说明心诚,自然也更灵验,过几天我还来,你陪着我吧!”   叶悠扬点点头,笑着说:“好,你相信便好。”   他紧紧搂着她瘦削的肩,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平静无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头望望高高的太阳,他笑了。阳光灿烂啊!像某人俏皮的笑颜。他突然又想起了漫天星光,那更像某人的眼睛呢!无论岁月如何改变,无论容颜如何沧桑,她的眼睛,都闪亮如暗夜的繁星,让人永久不忘!   子璃一把将笑语按在床上,脱下鞋子狠狠打了几下**,恼怒的眼圈都红了:“死丫头,竟然敢暗算为夫!为夫说不让你去,你竟然打昏我?要是你出了事,怎么办?怎么办?”   他说着,眼眶红红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笑语一边挣扎,一边呵呵笑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今儿情形你没有见到,若是男人去了,压根就靠近不了她的,叶悠扬就在殿外守着,幸亏是女人他不防备。”   子璃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她扭过脸来,一下蹦起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像只八角章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形象全无。子璃连忙伸出手托住她,嗔怪道:“可是,你知道吗?为夫可是担心了大半天,心都快揪成疙瘩了。”   笑语笑着伸出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对他抛了一个媚。眼说:“来,给小爷笑一个,笑一个小爷给你揉开您心里的肉疙瘩。”   子璃无奈的叹息道:“你呀,怎么就没个正经呢?我说什么你都能给我拐到天上去。”   笑语又调戏他说:“不是啊!小爷在床上可正经着呢,反倒是你不正经的时候比较多,瞧瞧吧,现在心里的疙瘩没有了吧?因为腰里的疙瘩起来了。”   子璃吐血,咬着牙说:“云笑语,人家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你才不到二十,怎么就这么脸皮厚呢?你还是个女人吗你?”   笑语拿高耸的胸口不停的磨蹭他,学着那些坊间的女人媚眼如丝的调戏着他:“你瞧瞧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哪?”   子璃眼睛开始冒火了,一簇一簇的小火苗似乎要将她点燃了一样,她有些后悔了,忙讪讪笑着说:“得,小爷跟你开玩笑呢!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找林老头要指甲里毒药的解药去。这死老头光给了我毒药,可没给我解药呢!我得威胁威胁他去,不给解药我就剪了右手指甲扔他碗里。”   晚了,被调戏的男人虽然被她的话给气得哭笑不得,可是那眼底的情。**焰可是愈烧愈旺。   她想放下腿,他也听话的松开了手,她转身想跑,他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按倒在床上,欺身压了过去。   “白天……现在是白天……”不要啊,今儿不同以前了,家里人太多了。   “管他呢!白天做的还少吗?”今儿就得让你知道惹火的结果,看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笑语拍拍陆子璃的脸,又捏捏他的鼻子,看看自己的指甲,呵呵笑了起来:“林老头给的***还真挺管用。得,我再要点去。”   黄昏,笑语还在和林大夫讨价还价讨要各种不同的***,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死丫头,你给为夫死过来,竟然又敢暗算我?”   笑语打了一个哆嗦,一把抢过林大夫的药瓶:“老头,别小气巴拉的,多给点。一会儿还得用……”   “莹莹说田家欠他一百七十六条人命?”子璃凝眉思索着,努力想了半天,不确定的说:“为什么我好像从哪里听到过这个数字?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笑语翻了一个身,伏在他胸前说:“你去让你的人打听一下。”   子璃点点头:“好。”   第二天晌午子璃就回来了,脸色暗沉,似乎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谁也不搭理,一个人走进了房中。   笑语赶紧跟进了房中,轻声问:“怎么了?”   子璃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本就破旧,经不住他的一拳,啪的一声断裂,轰然倒地。   笑语吓了一跳,忙追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子璃重重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沿,闷着头不出声,笑语也坐到了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子璃,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这么多人都在帮着我们呢!别让大家担心。”   子璃抽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努力压抑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沉声回道:“笑语,你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有些小迷糊,有的时候,又懂事的不像你。”   笑语淡淡一笑说:“人要是任何事都往心里放,还不累死?现在大家都绷着一根弦,精神紧张的不得了,我是故意让大家开心一下罢了。”   子璃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过去很久的事了,我气也没有什么用。”   笑语反应过来,忙追问:“是叶悠扬的家仇吗?”   子璃点点头:“是!一百七十六条人命,你知道是谁吗?”   笑语摇摇头,子璃看了她一眼,沉痛的说:“是你的师傅凌丝雨的家族!”   笑语大惊,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喃喃的重复着:“师……师傅?果真是师傅?那叶悠扬是她的什么人?”   子璃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当年凌家的幸存者或者遗腹子吧?总之,大小师傅之间,果真是有血缘之亲的。你大师傅那么的恨父皇,一定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我曾经怀疑过,却一直没有着手去调查过,如今仔细一回想,还果真就是我曾经担忧过的那样。唉,我早该想到的……”   笑语忙说:“都怪我,都怪我没有老早的告诉你,叶悠扬和师傅的关系。”   子璃摇摇头:“不,不怪你,叶悠扬救了你,也帮过我,田家欠他的,他来讨还是早晚的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笑语叹息着说:“如今,我们想要通过师傅来劝阻叶悠扬,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子璃也摇摇头:“即便是找到你师傅,她也不会帮忙的。”   两个人都有些失落,依偎在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愁思。   午饭时,芳儿来唤二人吃饭,看到碎裂的桌子,眼睛抽抽了半天,看了萧砚一眼,萧砚摇摇头叹息道:“头一回是床,上一回是椅子,这回还果然是桌子,它一开始就注定了和它的同胞们同样悲惨的命运啊!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呢?”   笑语一脚踢了过去:“滚!”   到了约定的时间,笑语又一次扮成了上香的女子,来到了凌云寺。   等了很久,才看到莹莹慢步走进了殿中,和上次一样,虔诚的跪伏在蒲团上,认真的叩拜着。   “令牌拿到了吗?”笑语也好似在喃喃许愿一样。   “拿到了。”莹莹低低回应。   “别怪他,是田家害死了他一百七十六名族人,而且是诬陷。”笑语的声音极低。   “我知道。”莹莹轻声回应,缓缓站起身,笑语也缓缓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去,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依靠着宽袖的遮掩,莹莹顺利将那枚将军令塞入了笑语手中。   笑语不动声色的紧紧握住,藏在了袖中。   “好了?”叶悠扬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问道。   “嗯,好了。”她的心里油然生出了几分愧疚来。叶悠扬初始说起那些仇恨,她还存了几分侥幸心理,单纯的以为是误解或者是他的族人果真犯了错,如今听到笑语这么说,必然是子璃做了周密的调查,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她对他的歉意,也就愈发的重了起来。   “悠扬……”她轻轻开口唤道。   “什么?”他牵着她,大掌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着,头也没有回。   “没什么,只是想开口唤你而已。”她低下了头,心底的歉意,还不是该说的时候。   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高高的殿门,轻声说:“有时候,多参参佛也是好的,可以让人的心更纯更净。”   莹莹抬起头望向他,心底微微有些受惊,又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晶亮的眼睛,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也许只是错觉吧!   笑语回到家中,推开院门,子璃和萧砚在,徐氏兄弟和林大夫都不在。他们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以免动静太大,惹人注意,但是一般会在吃饭和晚上在这里呆的比较久。   “怎么样?”子璃将房门关上,焦急的询问道。   “喏!”笑语笑着将那枚金灿灿的将军令递了过来。   子璃大喜,左右翻看着,高兴的说:“好!是真的!果然是真的!莹莹真厉害!”   笑语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冲进皇宫去吗?”   子璃摇摇头:“我手里有布防图和密旨,可以调动一部分军队,可是,还有一大部分在叶悠扬的手中,现在这枚令牌只是可以让我们混入皇宫,要想调动千军万马,是不可能的,我们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并且摸清皇宫的情况才可以去。”   笑语点点头:“好,也不急在这一时。”   叶悠扬一步步走近那个熟悉的背影,轻声开口道:“娘,您想好了吗?他的毒很重,您真的要放任他的生死不管了吗?”   凌丝雨低垂着头,轻轻捻动手里的佛珠,久久不语。   “娘,仇恨在我心底积压了二十多年,可是,在我报仇的那一刻,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呢?”叶悠扬缓缓开口,颓废的在椅子里坐下。   凌丝雨仍旧不语,只低头沉默着。   “娘,您若是真的恨他,早就有机会亲手杀了他,为什么不去做?为什么让他活到今天?您,也放不下吗?”叶悠扬低低的开口问道。   “胡说!”凌丝雨厉声喝止道。   “娘,我看到他虚弱的躺在那里,连说话都很费力气,我的心竟然会痛……娘,我看到我的兄弟狠下心给他下药,我竟然会愤怒……娘,我要怎么做,才能斩断和他的一切血缘?”   凌丝雨依旧在捻动着佛珠,可是手,已经在颤抖了。   “娘,子璃对我很好,莹莹也对我很好。新皇陆子霖还不知道我是他的哥哥,他只知道我是凌家的后代,若是他知道了,和他一起谋害他的父皇的人,同时也是和他流着一样的血的兄弟,他会放过我吗?他不会担心我去争夺他的皇位吗?若是换了子璃,他便不会……娘,您不心疼笑语吗?她救过您的命啊!您不想抱孙子吗?莹莹很乖,真的很乖,她是个好媳妇,好妻子……”叶悠扬好像很迷茫,一直自顾自的喃喃述说着,没有目的,没有中心的,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这段日子,过的好压抑啊!报了仇,可是依旧不快乐。   “娘,攻入皇宫之后,我特地以搜查嫌犯为由,去了碧华殿。那里,您是知道的,曾经是宫里最神秘的地方,我一进去就惊呆了。一屋子的画像啊……高高的、满满的、完美的……全都是您……走到哪儿,都能看到您的影子。桌子上铺开的纸上,还写满了您的名字……锦盒里还收藏着您戴过的首饰,头钗、耳环、珠花、甚至是一把玉梳……”   “够了!”凌丝雨喝止道,手中的佛珠突然断开,珠子骨碌碌滚了一地,她的人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娘,我不想恨了……恨是很痛苦的事。我想救他……我想救我爹,我想救我的兄弟……”叶悠扬突然盈满了眼泪,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做好了某种决定。   凌丝雨缓缓回头,迎向他的目光,一直一直的沉默着,许久,才轻轻叹息着说:“田家不能饶!儿媳……我不要!”   叶悠扬震惊的望向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求求您,莹莹真的是无辜的……她没有错,她对孩儿的好,都是真心的……”   凌丝雨摇摇头:“陆子璃,是你的兄弟,是陆家的人,又是笑语的夫君,我可以不计较,可是,田家的人,不能留……谁也不能!”   叶悠扬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望向母亲,瞬间如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人生,为什么总是不能两全?你得到了一些,就必然会失去一些。孰轻孰重,又如何去判断?   此时的笑语还不知道,她的大小师傅都不是她所想到的那么简单。她还想要大师傅去劝小师傅,其实,是小师傅劝通了大师傅。每个好人心底也有恨,每个坏人心底也有爱,做人,真的很难……   子璃推开院门,大声唤道:“娘子……”   没有人回应,再唤:“娘子……”依旧没有人回应。   他和萧砚对视一眼,萧砚开口唤道:“小妹?芳儿?”   依旧没有回应。   院门是虚掩的,应该是在家的,而房门是紧闭的,难道是睡着了?现在正是晌午,该吃午饭了,怎么会去睡觉呢?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子璃对萧砚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各自将手藏入袖中,握住暗器,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   子璃惊呆了,萧砚想要出手,子璃一把拉住了他:“别动!”   即便是在最震惊的瞬间,他依旧没有忘记大局,迅速发**一枚袖箭。   袖箭如长蛇一样,腾上云霄,在空中绽放如烟火一样的光彩。这样,他的人就会知道,情况有变,所有人深度隐藏,不得擅动。   子璃静静的站在门口片刻,大步踏入房中,朗声问候道:“久违了,叶兄!”   叶悠扬抱抱拳,淡淡一笑:“还当真是久违了。”   兄弟相见,情谊已变,四目相对,没有泪眼,有的,只是心间的暗战。   子璃迅速环视房中,并没有笑语和芳儿的身影。   叶悠扬伸手给自己和他都倒了一杯茶,笑着说:“别看了,芳儿姑娘被我的人看着,至于笑语嘛……”   陆子璃腾的站起身,忙追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叶悠扬微笑着说:“没什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此刻应该已经身在皇宫之中了。”   子璃大惊,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她送进皇宫里去?”   叶悠扬一动不动,轻声笑着说:“为了讨新皇的欢心啊!你应该清楚,你的七弟,当今东平新君陆子霖,心里爱着的女人,不是他的皇后,而是……你的妻子,云笑语!”   子璃恼恨的双目通红,暴怒的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叶悠扬方才还在嬉笑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凌厉了起来,紧紧逼视着他,坚定的回答道:“天下!”   子璃震惊的凝望着他,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下?为什么是天下?谁的天下?你又凭什么得到天下?   笑语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痛的头,缓缓睁开眼睛,光线太过强烈,她还有些不适应。   “笑语,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她赶紧集中有些涣散的眼神,迎向那张带着笑意的俊容。   “小七?”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是我,是我,笑语,真好啊!你还活着,真好……”陆子霖欣喜的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笑语挣扎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戒备的望着他,缓缓向床的内侧退去。   她眼中的惊恐刺伤了他,也让他极度的郁闷。   “笑语,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宁愿负了天下人,也绝不愿意伤害你!我今日所得的一切,都只愿与你一个人分享,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我现在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我可以保护你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子霖坐在床沿,向她伸出手,带着满脸的期待凝望着她。   “不!子霖,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从前的小七了,你的眼底是*和疯狂,你的善良哪去了?你的豁达哪去了?”笑语不停的摇着头,无法接受现在的他。   “不是,我没有变,从来没有,至少对你没有。我还是你的小林哥哥,你瞧……”子霖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锦囊,锦囊已经有些黯淡了,也有些破旧了,一看便知道是时间很久远了。   “瞧瞧你送我的玉佩和锦囊,我一直都收着呢!我心里从来就不曾有过第二个女人……宫里有多少女人,是母后的事,和我无关,我不爱,也不愿意看到她们。笑语……这么多年来,我只喜欢你……”子霖俊逸的面容之上,是一如既往的深情和执着。   笑语一边摇头,一边向后躲去。   她突然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谁把我送进宫里来的?是谁?”   子霖愣了一下,还是坦诚回答道:“叶悠扬,是他的人在路上发现了你,便把你迷昏之后,送进宫里来的。他现在是朕的左膀右臂,他很懂朕的心,他知道朕喜欢你……”   “不!你们全是坏人!你们都变了!叶悠扬是,你也是!你们都是掠夺者!”笑语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曾经是两个她最信赖的朋友,如今,为了各自不同的利益,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打着爱的旗号,却做着伤害她的事,她怎么能接受呢?   杀千刀的叶悠扬,你等着!把我送入虎口,哪天我得了机会,非砍了你不可!   都怪她,太大意了,也不知道叶悠扬是什么时候开始查到他们的踪迹的。当她和芳儿收摊子回来,芳儿去厨房做饭,她刚刚推开堂屋的门,屁都没有看清,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一睁开眼,便是飞到皇宫里来了。   叶悠扬!叶悠扬!叶悠扬!我诅咒你,狠狠的诅咒你!诅咒你全家!   彼时的云笑语还不知道,他叶悠扬的全家,还包括她亲爱的夫君呢!自然,也就包括她了!   尽管她不情愿,可是,还是不得不在皇宫住了下来。她郁闷和懊恼的天天看着皇宫内高高的围墙发呆,偏偏陆子霖还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吩咐人连夜将她住的云岫宫的围墙给加高了很多,直恨得她将银牙都咬碎了。   果然吧!红颜祸水,她自己觉自己就是一个红颜祸水。可是转眼一想,红颜祸水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美!她便平衡了。   不平衡能怎么样呢?反正陆小七倒是也不会伤害她,她也既来之则安之,心里扒拉着小九九,还想要探听一点点敌情呢!   唉,也不知道子璃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叶悠扬既然抓到了她,应该也已经发现子璃了,可是,听陆子霖的意思,他并没有透露出子璃的下落啊!难道,子璃脱逃了?不管怎么说,叶悠扬没有供出子璃,让她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好日子过了没几天,罗太后和皇后就杀上门了,就在她们想要为难她的时候,子霖得了消息赶了过来,自然,谁也没有那个本事伤害到她。   罗太后的气恼可想而知,可是,儿子现在是皇帝,她又能怎么办?   这件事,也让陆子霖明白了,幸亏这次自己赶到的及时,若是来的晚些了,笑语也就真的遭了罗太后的毒手了。   “笑语,原来做一个皇帝,也有很多无奈的事。”这是那天,他对她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   他对笑语百般宠爱,笑语一直都抗拒着,他便变着法儿的讨她的欢心,她说东,他就不会往西。   “我要去见父皇。”她开口提出今天的要求,而他,却一直沉默着。   “不让我见我就不吃饭。想当初,他老人家也是疼我的,我要是不去他病榻前尽尽孝,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忘了,他可也是你的父皇!”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浑的,这个道理她早就滚瓜烂熟了。   结果自然是她赢了,也是这一刻,她才知道,所谓的国师,竟然是曾经想要杀死子璃的段天涯!想当初,夏梓洵可是没少下了功夫寻找他,想要给他必须的惩罚,没想到,他居然投靠了罗家的人,现在又混进了皇宫对父皇下毒,难怪父皇的毒如此蹊跷。   他看向笑语的眼神是恨的,笑语又何尝不是?可是,眼下也不是和他正面冲突的时候,她还是先看看父皇恢复的怎么样了吧?   坐在床沿,轻声唤了几声,没有反应,似乎仍旧在沉睡中。笑语又坚持唤了几声,趁机打量了一下他的耳边。红斑的颜色很淡,几乎看不到,不知道醒了以后会怎么样?   子霖等人催促她离开,她不不肯,抹去眼角的泪水摇摇头:“不!父皇没醒不要紧,我要多守着他一会儿,我都很久没有尽过孝心了。”   子霖没有强求,对她,他只有没有原则的宠溺。   她静静的坐着,而其他人因为陆青云一直沉睡,也慢慢放松了警惕,笑语拿起陆青云的手仿若自言自语一样的安慰着:“父皇,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也没有人一直不停的在盯着她。   她是叶悠扬送进宫的礼物,她功夫太差,她没有运筹帷幄的智谋,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有人注意到,她握住陆青云的手,藏在宽袖底下。她在陆青云掌心写了几个字,沉睡的陆青云也同样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   “好些了吗?”   “是。”   “在救你。”   “明白。”   看来,药粉果然起了一些作用,这让笑语松了一口气,陆青云的毒,一定会慢慢解开的。好在,段天涯是常常用毒,却又不常常解毒,他也许还没有发现褥子里面的玄机。   “准备好了吗?”叶悠扬看向陆子璃。   子璃点点头:“好了!”   叶悠扬低声说:“今夜,我的人会控制兵部尚书和其他几位将军,同时会打开皇宫的大门,而宫中的内应也会在暗中接应,你的人负责将城门布防拿下,同时阻断京城各部之间的救援。此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子璃点点头:“笑语得到消息了吗?”   叶悠扬点点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已经得到了。”   陆子璃恨得咬牙,恶狠狠的威胁道:“敢用笑语做卧底,敢用她逼着我破釜沉舟,你真是活腻歪了,她若有事,看我不杀了你。”   叶悠扬摇摇头:“我不会让她有事的,陆子霖不舍得杀她,他只会疼她爱她。”   他明摆着就是故意气子璃的,而这句话果然也成功的刺激到了他。   “叶悠扬,你等着!我不收拾你,莹莹也会收拾你的!”子璃咬着牙,实在气难平。   刚刚转过身去的叶悠扬,脊背明显僵直了一下,停下脚步,静默了片刻,幽幽的开口:“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   子璃还没有回过神来,叶悠扬已经大步离去了。他仍旧是一身戎装,背影伟岸,却又隐隐让人感觉到说不出来的沧桑和凄凉,这,竟让子璃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   总是感觉,他和自己的亲近,总是感觉,他和自己的相似,这种感觉,究竟来自于哪里?   笑语将自己手中的纸条放在火烛上引燃,看着它们慢慢燃烧成灰烬,在心底重重叹息了一声。   终于要来了吗?这一场暴风雨,这一场血腥的斗争……为什么要用武力才能解决?人的心,为什么又这么贪婪呢?   静静坐了很久,窗外似乎刮起了秋风,吹得火烛一闪一闪的,仿佛要灭了一样。小宫女赶紧进来换了宫灯,安好灯罩。   刚刚做好了这一切,门外传来了小宫女的声音:“皇上。”   她心里一惊,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子霖,陆子霖,小林哥哥……今夜,是谁成谁败?是谁生谁死?若是他们赢了,那么子霖的结局会是什么?废,还是死?他又该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初遇。   那天,她采了大捧的野山花递给他,说:“送给你,野山花没有人管也可以开的灿烂,你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他接过花,淡淡的笑,那笑容,是多么的单纯,轻轻的,不着痕迹,却又直达眼底。   现在,他的忧伤,他的惊恐,他的笑容,他的不舍,都一遍遍在眼前晃动着。   子璃给的信息是要她拖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发觉异动,也不要让他命丧乱战之中。可是,以她的力量,她能做到吗?   子霖推门进来,望着她,又是淡淡的笑容,温和、简单,除了宠爱,便没有其他的了。   他的心意,她都懂,就因为这样,才更让她纠结。曾经,因为夏梓洵,她恨过,怪过,在经过了很多的磨合之后,她才明白,爱和恨,都不是一句话可以说的清楚的,同样,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比如,梓洵对她,比如,子霖对她……更比如,她对子璃和子璃对她。   她想救子霖,想要他活着,她也愿意相信,他们会放过他的。   倒上了一杯茶,她端过,递给他,左手的指尖不经意的拂过杯口,无色无味的***,便悄悄溶解进去了。   “喝点水。”她轻轻开口,将杯子放在他的面前。   他微微一笑,端了起来,放在唇边,又轻轻放下了。   她的心里一惊,想要再劝,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便作罢了。   “笑语,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吗?”他轻轻开口,目光柔柔的望向她。   “嗯,记得。”她低下头,轻轻答,却避开了他满目的柔情。   “你是后来才记起的,一开始你早忘了。”他点破了她,继续说道:“而我,从未曾忘记过一天。我曾经多么想要见到你,当我终于实现了愿望,却是在六哥大婚的洞房里。你不能想象我的震惊和失落,而且,我还必须要装出嬉笑的表情。那样的一场戏,真是痛苦啊!”   笑语不语,继续保持沉默。   “笑语,我一直喜欢你。从前、现在和将来,全都喜欢……只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将来……”子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笑语心虚,又是一惊,愈发不敢抬头了。   她真的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他死。   “笑语,去拿棋盘来,我们下盘棋吧!”他轻声开口,吩咐道。   笑语忙转身去拿棋盘,回来却发现,他面前的杯子,已经是空的了。他喝了下了***的茶?   笑语松了一口气。如此,他就不会在看到宫门被破的时候,那么的痛苦和不安了。她会留在这里看着,不许子璃和叶悠扬的人伤害他半分。   棋盘刚刚放好,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笑语有些心惊。如果是子璃和叶悠扬,似乎他们来的太早了一些,难道,一切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笑语有些神不守舍,子霖却摆好了棋子,对她柔柔开口:“该你了。”   笑语拿起棋子,随便下了一处,子霖又跟了一子,笑语扭扭头看看门外,假装疑惑的问道:“外面什么声音?”   子霖摇摇头:“别管,好好下你的棋,别错了一步,就错了全部。”   他的话更让笑语不安了,她棋术本就不精,现在分了心,自然是败得一塌糊涂。   一盘结束,子霖又开始了,笑语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陪他下。   她时不时偷偷瞄他几眼,心里一直在腹诽,***怎么还不发作?这都是一盘棋的功夫了,想想那天子璃可是立马就晕了。难道,药失效了?不会吧?林老头很认真的说过,绝对过多久都没有事,永远有药效。   第二盘棋她还是快输了,而宫外的噪杂声大了起来,似乎也近了起来,她的心猛然提起,藏在广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掐的手心都痛了。   一定是宫里宫外已经开始行动了,甚至已经由悄悄的行动,变成了直面的对抗。而陆子霖,还悠然的坐在这里陪她下棋?   莫不是,他早就有了察觉?所以他早就有了防备。那么,子璃和叶悠扬一定很危险……她的目光盯着子霖的脸,想要从他的神情里发现一些什么变化。   他微微垂着眼眸,好看的睫毛垂下一排细密的阴影,高高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他和子璃是那么的相像,一样的俊朗,一样的温柔。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一定是做了准备了,所以,外面再乱,这里依旧是平静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撕破脸,面对面,站在对峙的立场了。谁输谁赢,都会失去很多曾经在乎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能和平的相处,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的温暖和和平?为什么兄弟要自相残杀,为什么朋友要互相算计?   早一分摊牌是这样,晚一分也是这样,他们注定就回不去了吗?   笑语心里愈发的难受,她担心所有的人,子璃、叶悠扬、父皇,也更担心面前这个曾经对她那么好的男子。   小七,如果我们可以回到最初的时光,永远不长大,多好!我还记得你爽朗的笑声,我还记得你无奈的眼神,小七,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陆子霖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望向她,伸出手,为她擦去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流下的眼泪。   “是为我而流的眼泪吗?真的是为我吗?真好。”他轻轻的开口问道,居然就笑了。   她不语,就那么闪着泪光,定定的凝望着他。   “笑语,我第一次遇上你,就喜欢你,虽然那时的喜欢,和今天也许有些不同,幼稚、单纯,但是,是最美的情感。”他幽幽开口,仿佛再不说,便没有了机会。   “我以为我是可以超脱的人,其实我不是,我的母亲拉着我一起跳入了*的泥沼,我挣扎过,后悔过,也迷失过,更多的是痛苦。我以为权力会带给我想要的一切,可当我拥有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会失去更多。笑语,当你来到我身边,我才知道,我有了足够的权力,我也不能保护你,因为,你不快乐,那么,我便也不会快乐。”   笑语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他知道了,她不知道他是何时知道的,但是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   “这杯茶是为我准备的吗?怕我会反抗?”他举起手中的杯子,问向她。   “不是!”她连忙回答。   “那是为什么?”他盯着她,轻轻的开口问道。   “我怕你会痛苦,我怕你会无法接受,我怕你会……我怕你会拼死反抗,从而害了自己。”她低低的说:“我守在这里,不会让他们的人来伤害你,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是为你好,可是,这就是我想的。”   “我信。”她的话被他打断了。   他撩开桌布,指着下面的水渍说:“我没有喝,我要清醒着面对。我已经糊涂了一次,还要糊涂最后一次吗?”   笑语惊呆了,忙阻止道:“什么最后一次?不要胡说,子璃不会伤害你的,他一直都心疼你。”   子霖笑了,目光飘渺,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开口说:“六哥是好人,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唯一真正的好人。六哥从小就疼我,我们最大的错,就是生在了这个金笼子里。”   笑语静静的听他述说着,而此时宫外,已经可以说是杀声震天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也不时慌乱的来回乱窜。也许是子霖提前交代了什么,外面再乱,居然就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们。   “笑语,如果有可能,离开这里吧!离开皇宫、离开东平,到另外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不脱离这里,你们永远没有真正的安宁。”子霖轻轻开口说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笑语震惊的凝望着他。   “对,你们。”子霖又笑了,好像他今晚的笑容,总是特别的多:“你们,你,和六哥。”   “小七……”笑语颤抖的轻声唤着,心里的痛,堆积的越来越多。   紧闭的宫门被撞开了,两个人迅速站起身,望向外面。   竟然是满身是血的段天涯和狼狈不堪的罗太后。   笑语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刻,来的如果是他们,自己就完了。   子璃,叶大哥,你们在哪儿?你们还没有杀过来吗?快来救我!   罗太后的目光已经完全疯狂了,她恶狠狠的盯着忐忑不安的笑语,咬着牙一步步逼近:“是你!是你这个红颜祸水!是你迷住了我的儿子,是你让他为你放弃了江山,放弃了抵抗!你这个祸害,我要杀了你!”   罗太后说着,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笑语连忙灵活的闪到一侧,避开了她的袭击。   子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罗太后,哀求道:“母后,您醒醒吧!一切和笑语无关,江山本就不是我们的!是我们偷来的,它是父皇的,是父皇的!”   罗太后伸出给了他一个巴掌,怒吼道:“不!它是你的,是我们母子的,我们忍了二十多年,等了二十多年,到手的荣耀,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吗?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我要杀了她,她是祸根!”   子璃死死拉住她不肯松手,一旁站立的段天涯突然慢慢逼了过来,冷笑着,眼底闪着骇人的阴光。   “陆子璃的女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不能死,不能啊!应该是生不如死!”段天涯依旧是那般的无情和阴狠,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来自于地狱的召唤。   “快跑!快去找子璃,快走,笑语……”子霖松开罗太后,一把抄起身边的长剑,直直的刺向了段天涯。   趁着段天涯躲闪的时刻,笑语撒腿就向外面跑去。   可是,一到了院子里,她顿时惊呆了。   十几个弓箭手,正围在院子四周,手拉满弓,直直的指向了她。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院子中间,警觉的对峙着。   身后传来子霖和段天涯的打斗声,罗太后一步步走了过来,在她身后停下,她转过头,目光和她交接。   “别怕,六王妃,哀家怎么会杀你呢?听听,外面陆子璃的人打的多欢快!可是,打的再勇猛有什么用?他赢了这一仗,也得不到他喜欢的这个女人或者江山了。要么,他放了我们,乖乖投降;要么,你陪着我们一起死,你说,他会选哪一个呢?哈哈……”   罗太后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曾经美艳的容颜,变得无比的狰狞。   “你休想!”笑语毫不畏惧的迎视着她,冷冷的打破她的幻想:“我告诉你吧!你们必败无疑,而子璃也不是为了夺那把椅子才来的,另外,父皇他老人家,早就清醒了,他的毒,我们已经给他解了!你注定了失败,注定了一无所有!可是你的贪婪,害了你的儿子!”   正说着,段天涯和陆子霖已经打出了大殿,也来到了院子里。   “笑语!”满院对着笑语的弓箭手,让子霖方寸大乱,他悲痛的大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向他奔来,段天涯趁机一剑砍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上,步伐也有些踉跄,可是,这依然没能阻止他奔向笑语的脚步。   “子霖,回来!”罗太后怒吼着,却听空中传来几声怒喝:“段天涯!”   原来是子璃和叶悠扬等人冲进了院子里,却在看到满院的弓箭对着笑语的时候,震惊的停下了脚步。   “子璃!”笑语惊喜的唤道,热泪盈满了眼眶。   “笑语,没事了!”子璃的心被揪了起来,哽咽着安慰道。   “宫门已破,皇上已经救出来了,大捷!”叶悠扬朗声喊道,这样的呼喊,激励了还在各个角落拼杀的官兵的士气,同时也让疯狂的罗太后陷入了绝望。   “陆子璃,你会后悔的!”她嘶吼道,大喊:“放箭!放箭!”   唰唰唰……数不清的利箭直直的对着笑语而来。   “不!”伴随着罗太后竭斯底里的大笑,三声痛呼同时响起。   子璃和叶悠扬同时向着被箭影包围的笑语飞跃而去。   晚了……晚了!他们的距离不够,终究是追不上箭的速度。   而就在同时,一个距离笑语最近的黄色的身影用尽了力气飞奔而起,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上,死死的护在了身下。   她是那么的娇小,她是那么的柔弱,她是那么的可爱,她是那么的有趣……现在,她终于在他的怀抱中了。他可以肆意的轻闻她发间的香气,他可以真实的感受她身材的柔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颤抖。   真好啊!他比她高大,他可以保护她,他终于可以保护她了!不是用权力,是用自己……   她流泪了,汹涌的泪水,又是为他而流的,他好幸福啊……   “笑语……”他喃喃的唤着,鲜血滴落在她的脸上,绽开了**的花朵。   “子霖!”数不清是几声痛呼,也分不清是谁的呼唤,他有些困了,好想睡啊,睡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睡在她柔软的臂弯,就这样,便是一生。一生不离弃,一生都想着我,可好?   “子霖……我的儿……”罗太后瘫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匍匐着向那个被数不清的利箭包裹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拼命的爬了过去。   “子霖……小七……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求求你……小林哥哥,小林哥哥……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们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笑语抱着那个被数不清的箭穿透的身体,泪流成了河,心碎成了片。   小林哥哥,别走,别扔下我,我会给你摘更多的野山花,我会陪你重新去回味那时的相遇,我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别睡,别睡,求求你别睡……   子璃咬着牙,飞奔了过去,段天涯却从一旁杀了过来,子璃杀红了眼睛,疯了一样的挥剑刺向他,叶悠扬也飞奔过来一起帮忙。   剑影翻飞,血光飞溅,辉煌的皇宫,到处都是刺目的红。   “小七……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语儿……小七……”笑语将脸紧紧贴在他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痛苦的呼唤道。   除了脖颈,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让她拥抱了。她多希望,拔下那些箭,他就好了,他就回来了……   “语儿……”微弱的呼唤声响在耳边,子霖已经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语颤抖的摸向那里,掏出了被血浸湿的锦囊和玉佩。   在生命存留的最后一霎那,他努力的睁开双眼,他想要把她刻在脑海里,带到来生的记忆里去。今生不能在一起,我可以期待来生吗?   可是,来生也只有一个,许给了谁,又会真正属于谁?谁又能预料呢?   “语儿……”他曾经好看的要死的眼眸,已经开始涣散了,她低下头,毫不犹豫的覆上了他渐渐冰冷的唇,重重的和他的,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笑了,淡淡的笑,满足的笑,开心的笑……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啊,语儿,我好舍不得你……   秋风萧瑟,落叶翻飞,天地苍茫,尘世凄凉。   多少痛哭,也挽不回曾经的美好了,多少安抚,也带不回曾经的笑颜了。   小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你的……那个意气风发、豁达不羁的男子,永远活在我的生命里……   罗太后死了,她拔下儿子身上的箭,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段天涯死了,他死在陆子璃和叶悠扬的围攻之下。   田家的男人们死了,死在陆青云的圣旨下。   田皇后也死了,死在她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的那个男人怀里。段天涯早就给她下了毒,林子路要救她,可是,晚了……毒太久,也太深,绝命的毒啊!因为,罗太后就是要一点点的折磨她,又让她无药可解,必死无疑。   “子路,我姓田……你终于知道了,我姓田……”她笑了,仿若回到了少女时期的初见。   “舒妤,跟我走吧!去我的故国,那里很美,有山有水,像世外桃源。”时光经年,是谁曾在耳边许下诺言?   “好,我去向母亲说,你等我。”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   “舒妤,你来了,跟你母亲说了吗?”他满怀期待,心咚咚跳个不停。   “子路,我们散了吧?”泪水悄悄滑落。   “什么?”   “就当从来不曾认识我,你走你的天涯,我过我该有的生活。”决然的转身,负了你的情,绝了我的爱,一错过,便是一生。   “子路,我多想,我不姓田啊!我为什么要姓田……为什么……”她依偎在他怀里,静静闭上双眼,最后的眼泪,悄悄从眸中滑落。   子路,下辈子我姓林吧?姓林,可好?这是我一生最喜欢最念念不忘的姓氏呢!   陆青云推开房门,那个静静站立的身影慢慢回过头来。   “娘!”他身后的叶悠扬轻声唤道。   “丝雨……”陆青云低低开口,无语凝噎。   我们都错过了太多,我后悔了,可是我却从来不曾忘却,我还可以握住你的手,一起走完不多的余生吗?   叶悠扬下了马,向院子里飞奔而去。   “将军!快点吧!”官家忙迎上来催促道。   叶悠扬大步走进佛堂,一脚踹开房门,却又如钉子一样,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不动了。   “莹莹!”许久,他痛呼一声,大步奔跑过去,跪倒在蒲团外面。   身边的女尼双手合十,轻轻弯腰拜了几拜,温声开口:“将军,贫尼法号了空。”   了空,了空,一了百了、万物皆空。叶悠扬,我的家人不在了,他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你的心结打开了,你回了你该去的地方;我走了,身子在哪儿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心,空了。   我曾爱过你,很深很深的爱过,很真很真的爱过,从今以后,你便要自己去爱自己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沟壑,都是流淌的血泪,过不去,真的过不去啊!   第二年夏,东平皇帝陆青云旧疾复发,久治不愈,终于离开了人世。三日后,册封不久的凌皇后服毒自尽,殉情而去,两人合葬于东平皇陵。皇子陆悠扬继位,尊称青元帝。   继位之后的青元帝,命人在皇宫之中建造了一座极为幽静的佛堂,于是,辉煌的皇宫里,常常会传出悠长的木鱼声。这当当的木鱼声,让人浮躁的心,获得了难得的平静。   据说,新皇陆悠扬,常常会一个人在佛堂外面伫立很久,静静的听一会儿木鱼声,再静静的离去。   无论空与不空,有你在身边,我便心安。   南理真美啊!白云环绕着青山,绿水一望无边。   子璃伸出手拍了拍怀里的孩子,轻声说:“羽逸和小霜说今天要陪贵客来,你让人买菜了吗?”   笑语冷哼一声:“还用买吗?你没看见娘子我正在钓菜吗?”   子璃伸头看了看脚步空空如也的水桶,又看看愁眉不展手执鱼竿望向水面的笑语,狂汗:“老婆,你是准备让客人喝西北风呢?还是准备喝养鱼的水呢?”   笑语一个小石子丢了过来:“滚!这么不相信我,要对我有信心,我是一定会钓上大鱼来的。”   “老婆,这样的话,你说了一年了,为夫连鱼尾巴都没见着呢!”   “滚!刺激我是不是?回头好好收拾你!”   “老婆,别收拾了,再收拾咱的铁床又该换了,现在都开始摇晃了。”   “那是你太卖力,不是我的错。”   “老婆,好像现在都是我是被收拾的那个吧?”   “看你这么哀怨,换你今天收拾我。”   “…”   一个时辰后。   梓洵凝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轻轻的笑,尽管心底有些酸涩,心却是安的。   你快乐,我便快乐。   笑语眼角抽抽。这是贵客吗?这是小妖孽!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个小不点的时候,脸白了,伸手捅捅陆子璃:“死相,还不赶紧的把咱闺女藏起来去,没看见后面跟着一只小小妖孽呢吗?”   “哦!”陆子璃转身就要跑。   “哥哥!”怀里熟睡的小丫头,突然睁开眼,对着夏梓洵身后探出的小脑袋,甜甜的笑。   “妹妹!”比小妖孽还要妖孽的小小妖孽对着她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   ……   奸。情啊!斩断!   笑语心里哀嚎,我不要我闺女给你儿子做小妾!   (正文完)   番外之铁床也震破   天边无光,夜色如水,微风徐送,一室清凉,纱幔轻拂,满屋淡香。   宽榻吱吱响着,急促、沉重,像人的呼吸,迫切而又刻意的压抑着,却又终究在感官的浪尖无法控制的泄了出来。   “嗯啊……要死了,要死了……嗯,轻点轻点……啊!你属狼的吗?……我错了,错了……继续吧,努力……啊!别停,继续……”   云笑语一边慵懒的趴在床上,一边小声惊叫着,头埋在枕头里,全身不着一绺,任由陆子璃的手在她背上和腿上肆意游走。   “下面,轻点……再轻点……嗯,好舒服!嗯……啊,痛痛痛……那个地方要轻点!”她微微抬起头,低声惊叫着,脸颊涨的绯红。   程峰和玲珑刚刚抱着孩子踏进后院,便马上被那暧昧的叫声吓得面面相觑。程峰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笑着望望玲珑,小声说:“娘子,咱来的不是时候,人家在做重要的事,咱也回咱的小院重要重要去吧!”   玲珑迅速捂上宝贝儿子的耳朵,脸色通红的瞪了他一眼:“滚!儿子在这儿呢!这俩人怎么这么豪放?院门还大开着呢!”   程峰摇摇头:“这有什么?听萧砚说,人家小两口当初可是木床杀手,买一张破一张!走,老婆,咱回咱屋也斗破床去,回头他们买床让他们给咱捎一个!”   想吃肉的孩子不纯洁,咳咳,你们果真想多了……   陆子璃正在笑语背上游移的手,慢慢由后面跑到了前面,伸到她的胸前,紧紧握住那饱胀的柔软,轻轻捻捏着,人也慢慢贴上了她光洁的脊背。   “你干什么呢?”她咬着牙喝问。   “给你按摩啊!”他恬不知耻。   “我前面没有跌伤,是背跌伤了,你给我按摩前面做什么?”她已经开始磨牙了。   “老婆,我是为了你好,我怕你后背的伤蔓延到前面去,我提前预防一下。”义正言辞啊!   “你按摩就按摩,人为什么整个趴我背上,想压死我啊?”   “老婆,我手在给你按摩前面,你后背刚刚碰伤的地方还有些肿,我用全身给你按摩一下。”   “呵呵,相公,这样你会很累的。”   “没事老婆,我辛苦点没什么,只要你下次少从床上掉下来就行了。”   “是啊,我为什么会从床上掉下来呢?”   “因为老婆你现在有木床恐惧症,看到木床你就浑身发抖腿发软,老是想跑。”   “那你说的打张铁床啥时候付诸行动啊?”   “老婆我不是怕我买的你不满意吗?这样吧,明儿我给你银子,你去瞧瞧什么样的喜欢,就买张什么样的。我可不想再在这么狭窄的榻上或者地上这么憋屈的活动了,还是床上好。”   “不喜欢你现在在干嘛?为什么要进来?”   “老婆,我不是怕你里面也摔伤了么?我给你里里外外都揉揉吧?”   “滚!你里面才摔伤了呢!”   “老婆,我是疼你,我给你仔细检查一下就走。”   “那你都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了,怎么还不走呢?”   “老婆我得给你上点药再走,相信我,老婆,我是为你好。”   “……嗯啊……你轻点……”   “老婆,轻……轻点药就出不来……老婆,嗯啊……太紧了,你放松一点。”   “陆子璃,你这条狼,我让你给我按摩就是引狼入室……”   “是啊,老婆,狼就在你屋里呢!你得让狼吃饱了,他才能给你上药……”   宽榻吱嘎吱嘎的响着,云笑语脸颊潮红,憋得说不出话来,身上的人还在拼命的冲撞,她已经虚软的没有了一丝力气。   当海浪一*打来,人由浪底被冲上浪尖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就叫出了声:“啊!好……”   陆子璃颤抖着将灼热洒进她的身体深处,喘息着回应说:“老婆,我也觉得好,一次比一次好……”   云笑语抓狂,大叫:“滚!我是想说好疼!你个混蛋陆子璃,压到我背上的伤了!”   翌日,杨氏铁匠铺。   云笑语拿起地上的铁棍瞧了瞧,扭头问老板:“老板,我想用这么粗的铁棍打一张大铁床,得多少银子?”   胖胖的杨铁匠掐指算了算说:“夫人,用这个得三十两银子。”   笑语一把将铁棍扔在了地上,眼角抽抽着:“三十两?这么贵?这是铁床还是银床?”   笑语又拿起旁边一根铁棍问道:“这样的呢?”   杨铁匠想了想说:“二十五两。”   笑语咂舌:“二十五两,你怎么不去抢?”   杨铁匠也眼角抽抽,静默不语,心底已经开始鄙视了。   穿的绫罗绸缎,戴的碧玉金钗,谁家女人,这么小器家家的?   “这个呢?”   “二十两?”   “二十两?买一送一吗?”   “买一张铁床,送一根打狗棒。”   “这个呢?”   “十五两。”   “十五两?天呐,一张床要十五两,你以为银子都是从天掉下来的?”   “……”   “这个呢?”   “十两。”   “天呐,这么细的床腿,你也好意思要十两?我给你十两,你要倒找我八两吧?”   “……”   “还有没有更便宜的?”   “回夫人,没了。”   “没了,我站在这儿问你这么多干什么?你浪费了我好多时间知不知道?用这些时间我可以做太多的事情,赚太多的钱,我在这儿问了这么久,你居然告诉我没了,没了怎么行?没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对你们铺子里所寄予的希望?没了我怎么跟我相公交代,没了我怎么甘心,没了我……”   杨铁匠抹去额头的汗,陪着笑脸说:“夫人,要不您订个多少钱的,小的给你按钱打?”   笑语纳闷的问道:“这样也行?”   杨铁匠咬咬牙:“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啊,夫人。”   笑语喜上眉梢:“给我来二两银子的!”   杨铁匠狂汗:“二两银子的?”   “不行?我就要二两银子的,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我不能让我相公说我不会过日子。”   杨铁匠汗颜,点点头:“好,就二两银子的。”   五日后,六王府。   陆子璃前后转悠了一圈,眼皮直跳,不敢确定的问:“老婆,这是你定的大铁床?”   笑语掩面,呵呵笑着点点头:“是,相公……”   “你确定这是大铁床,不是婴儿床?”   笑语笑的比哭还难看:“我确定,我是为了增加咱俩的感情,搂着睡什么的,多有爱。”   陆子璃点点头:“这宽度,不搂也不成啊?不搂总得有一个会掉下床去。”   陆子璃又摸摸纤细的床腿,不确定的问道:“老婆,你买的这“大”铁床,你确定这里是床腿,而不是铁丝?”   笑语汗下来了,点点头:“嗯,用铁做的就是铁床,别看细,可是贼结实。”   陆子璃点点头,深情望了她一眼:“老婆,我信你。花了多少银子?”   笑语摸摸袖子里,黑心的说:“二十两。”   子璃咂舌:“二十两?”   笑语咬着唇,抬头望梁,厚着脸皮说:“嗯,二十两。”   剩下十八两我要攒私房钱,和我那金叶子放一块,为了实现我包租婆的梦想而努力。   子璃点点头:“二十两,太便宜了,我以为一张铁床怎么着也得三十两呢!”   笑语抱头,后悔的咬舌:“你咋不早说呢!早知道我就多报十两了。”   入夜,陆子璃一把抱起她,三下两下剥干净,扔在铁床上,笑语无比娇羞的咬着唇,巧笑嫣然。   哎呀,真好啊!木床时代终于结束了,从今夜开始,便是崭新的铁床时代了,狠狠的斗吧,斗到天明都不怕啊!来吧,相公,拼个你死我活、****!   陆子璃猴急的爬上了床,却又扑通掉了下来。   “相公,你咋跑地上去了?”   “老婆,不是我想去地上,实在是这床太窄了,搁了你就装不下我……”   “那咱挤挤吧!挤挤更温暖。”   “好,挤挤什么的,我喜欢。”   扑通!   “哎呀,相公,你怎么又掉下去了?”   “老婆,咱必须一上一下,保持那个姿势,否则一动弹还是会掉下来,这床,实在是太窄了。”   “好吧,刚才你上我下,现在我上你下吧!”   “嗯,好,你上什么的,我喜欢。”   扑通!   “老婆,你怎么也掉下去了?”   “嗯?哦……那个……我是体验一下你刚才掉下来的感觉……体验而已……”   “哦,那老婆你快点上来,相公我已经欲。火焚身,受不了了。”   “嗯,好,等我爬起来……我来了……”   扑通通,哐当当……几声巨响,床幔飞扬。   杨铁匠的长叹在耳边回响:“一分价钱一分货啊,夫人。”   陆子璃揉着几乎要摔断的老腰,哭着问笑语:“老婆,我们上辈子造了啥孽?为啥铁床也会断掉?”   笑语伸出手把他搂在怀里,眼角抽抽着安抚道:“相公你真棒,铁床也能斗破,可见技艺多么高强!下回咱打一张石床。”   番外之抠门的皇帝   陆悠扬从院外走进小院中,又在庭院中站定,弯腰捡起一片落叶,轻轻捻在手中,凝眸望向佛堂紧闭的房门,静静聆听着那一阵阵的木鱼声。   金碧辉煌的牢笼,蚀骨难解的孤独,高处不胜寒的凄凉,无法言说的伤感。只有在听到这熟悉的木鱼声的时候,才可以让他郁闷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望着手中的落叶发呆。   父皇去了,母后去了,现在,最亲近的六弟和六弟妹也要远游了,独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孤独的笼子里煎熬着。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仇报了,别人最想要的,他得到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空落落的,依旧还是冰冷的?   那些被仇恨压迫着的日子,也是心情沉重的。可是,每天回到家,无论再晚,都有一盏灯,亮着柔柔的、温暖的光,在等待着他。   现在,每晚,皇宫里的一些女人,都会点上无数明亮的烛火,将自己打扮的娇艳如花,翘首期盼着他。可是,他不期待,也不想去留恋那些烛光。   这一时的烛火再闪亮,也没有了那时的温暖。那时,总有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的坐在桌前,默默的等待着他。当他踏进房中,她便会用自己柔软的小手,为他解去重重的铠甲,换上散发着清香的便装,接着,便会有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新茶递到手里。他若是累了乏了,那双小手还会轻轻给他揉着额头,将他所有的烦忧,都悄悄赶走。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都随着田家的覆败而逝去了。   她说过,她和他之间,横亘的沟壑,都是满满的血泪,是无法跨越的。所以,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在还残留一丝感情的时候,将那些美好收藏在心底。一个家族的颠覆,他和她,都是牺牲品,却又无法逃离这样的宿命。于是,她逃了,避开了他,将自己关在一方狭隅,守着古佛青灯,沉淀着自己纷乱的心情。   可是他呢?他在尘埃落定之后,怎么反而就放不下了呢?明明,最初,他是不爱她的,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了,可是,她却又不爱了。   是不爱,还是不敢爱?   也许,他们都是懦弱的,无论外表再坚强,心里的脆弱,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   木鱼声停了下来,他微微愣了,站起身,逃似的奔离了小院,大步走向来时的石径。   佛堂的门打开了,莹莹,哦不,是了空师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师傅。”小宫女忙迎上前去,轻声唤道。   她轻轻点点头,向偏房走去,小宫女在身后轻低声禀告道:“皇上刚刚离开。”   她的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回头,轻轻点点头:“知道了。”   从前,她常常会说:他来不来,你们不用禀告。   这一次,她说:知道了。   不听和不回应,有着多远的距离呢?   陆悠扬跌跌撞撞的走在石径上,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不敢回头,不敢停留。   莹莹,我若是再见到你,你是否又是那样陌生和冷漠的眼神?我宁愿记忆里停留的,永远是你浅浅的笑,和缱绻的柔情。   “皇上,六王爷和六王妃觐见,就在前面。”金公公轻声禀告道。   “嗯,知道了,带过来吧!”他对他和玉罗姑姑,始终存着比别人多几分的尊敬,便温声开口。   “子璃,笑语!”他伸手拦住了要行礼的小夫妻,微笑着唤道。   不要用这样疏离的礼仪,来提醒我的孤独吧?你们应该懂我,你们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朋友,不要因为身份和地位的改变,感情也有所改变。   “真的要走?孩子还那么小,几个月的娃娃,还要经历长途跋涉的。”他伸出手,爱怜的轻轻抚摸着小侄女细滑的小脸,心里暖暖的。   还是会有些心痛。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斩断和田家的纠葛,他便不会下那样的狠心,那么,他的孩子,比她要大得多了,早已经会叫“父皇”了吧?可是,没有如果……   “皇兄,我们会常常回来的。南理四季如春,天气比较好,空气也好,不冷不热的,会比较舒服。羽逸已经派人来接了几次了,臣弟答应了好久了,想下个月趁着下雪之前赶过去……”子璃轻声回禀道。   “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故国是东平。”笑语认真的说道。   “你呀,什么时候学的这么高调了?”陆悠扬笑了,她一向嬉笑怒骂的,那么认真的口气,必然是有所图的。   笑语咧开嘴笑了,没心没肺的,哪像是做了母亲的人?   “所以啊,皇兄,我们去南理是身负重任的,比如促进两国修好;比如宣扬我国文化;再比如促进两国贸易往来……”笑语嘿嘿笑着,掰着手指头数着。   “直接说吧!要多少?”陆悠扬笑着打断她的话,伸手点点她:“你那点鬼心思,当朕不知道?”   “不多不多,一万两就行!”   陆子璃汗颜,伸出胳膊捅捅她:“心咋那么黑?别给为夫丢人了,你出门游玩还得朝廷给你掏钱?咳咳……一万两够干什么的?怎么不要三万两?”   陆悠扬摇摇头,爽快的答应着:“好!”   “黄金!”果然是她的性子,得寸进尺来着。   “嗯……这个……”陆悠扬有些犹疑了起来,小丫头自从开始学着经商以来,可是越来越会算计了啊!   “走吧,相公,去找莹莹诉诉苦去,瞧瞧哥哥嫂嫂都穷成什么样了?呜呜……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她抬脚向佛堂走去,如入无人之境,竟没人敢阻拦。   “得得得,朕考虑考虑!”陆悠扬一头汗,忙大声唤住她。   小丫头门清,佛堂里面的那位,就是他的软肋。   子璃抱着孩子,低低笑了起来,转头对陆悠扬说:“臣弟真的想去看看莹莹,可否?”   陆悠扬点点头:“去吧!只是,莹莹身体不好,不要说什么让她激动的话。”   子璃点点头,又笑着问:“你刚才又是没敢进去吧?”   陆悠扬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朕是个胆小鬼,往前走和往后退,都怕。”   “真的要走?”了空师傅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脸,眸光变得柔软起来。   “嗯。哎呦,莹莹啊,你刚刚摸的宝贝的脸,和皇上摸的是一个地方哎!”笑语笑的暧昧又狡黠。   了空愣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这个笑语啊,告诉她多少次了,她现在是了空,不是田莹莹,他们两口子就是不肯承认她现在的身份,和那个人一样的执拗。   陆子璃将孩子递给笑语,将了空引到一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莹莹,他在外面。听说,他依旧每天都回来,在外面坐很久,却又不敢进来?”   了空低头不语。   “莹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的骨子里也流着田家的血,可是,我不恨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更因为,田家……”他说不下去了,田家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还要一遍遍的诋毁吗?   了空垂下了眼眸,静默不语。   子璃是她唯一可以见到的亲人了,他那么的温润和善良,他的话,在她的心里,一直占据着比较重要的份量。   “莹莹,田家的男人们虽然不在了,可是,女眷们在边关并没有受罪。她们名义上是为奴,其实皇上特地做了特别的安排,她们是在那里定居了,过着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的日子,有宅子,有田地,平静、快乐。真的,相信我。”   了空点点头:“我信,这样对她们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了,从前的富贵,反而是最害人的。”   子璃点点头:“莹莹,别怪他,是田家对不起他在先,他没有对田家赶尽杀绝,已经……我早就劝过母后和舅舅,他们执迷不悟,才会走到那样的一步。皇上心里有你,一直有你,也只有你。后宫的女人们,我听说,他从来也不看不问不碰的。莹莹,你也知道我和笑语的事,别和我们一样,等到想明白了,后悔了,却已经错过太久了。人这一辈子,遇上一个让自己能不顾一切去爱的人,又有机会在一起,其实并不容易,好好珍惜。”   了空摇摇头:“不,我已经堕入空门,尘缘已尽。”   子璃摇摇头:“没有,你没有!在我说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神会闪动,这说明,你的心在动,他依然在你心里,只是,你把你们之间的障碍,放大了。”   了空咬咬唇,低头不语,手中的佛珠紧紧的握着,心微微有些乱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如水,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可以?在见到亲人的时候,心会乱;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也会乱;在想到那个身影的时候,就更乱了。   子璃走回笑语身边,简单的向笑语说了刚才的对话,笑语将孩子塞到他怀里,摇摇头:“你的话很对,可是,见效太慢,等着!瞧我的,那一万两黄金,我不是白拿的。”   子璃大惊,忙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她一把拔开他的手,眨眨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笑意:“火烧皇宫!”   子璃狂汗,忙追上去,想要拉住她。   晚了!小丫头下手又快又准。   望着被突然点了穴位不能动不能言的莹莹,子璃的汗唰唰的下来了。   好吧,娘子,我的小王妃,上刀山下火海,为夫都跟着你了。   有小宫女要上前来阻止,被笑语一掌也劈晕了。   因为清净,这个小院本来就只有一名宫女,侍卫们是不敢随便进来的,这就给无良夫妻俩带来带来了便利。   子璃将孩子放在地上,帮笑语将莹莹和小宫女抱到院子角落里的假山后面藏好,让莹莹可以从缝隙里清清楚楚的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莹莹,别怪我!我是帮你。”笑语呵呵一笑,大步走出了假山,到小厨房里找出了豆油、灯油等各种油,找了火石,利索的点燃了整座佛堂。   院门紧紧关上了,谁也进不来。等到院外的人发现着火,使劲拍门的时候,已经晚了,火势蔓延的极快,整座佛堂迅速成为一片火海,莹莹在假山后面,离得很远也能感受那阵阵热浪袭来。   笑语打开院门,抱着孩子和陆子璃惊慌的大叫:“来人啊,着火了!香烛引着佛堂了。”   陆悠扬早被惊动了,一路狂奔着冲进了院子里,对着漫天的大火狂吼:“莹莹!”   笑语哭着说:“莹莹刚刚进去佛堂不久,火就着起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跑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陆悠扬已经疯了一样的向火场跑去,子璃一把拉住了他,大声劝止道:“皇上,火太大,晚了,您不能进去。”   “不!我要救她!我要救她!莹莹!”陆悠扬已经急得完全失控了,什么冷静和威严,早就被踢飞到九霄云外了。   “不能啊!皇上,谁去都是送死,火太大了……”子璃大声喊道。   陆悠扬的脸已经惊恐的完全扭曲了,泪水夺眶而出,对着火场大吼:“不!救人,给朕救人!”   侍卫们想要冲进去,却又被肆虐的火苗给逼了回来,违令不去是死,进去同样也是死,大家也是做做样子,没有人敢真的闯进去。   陆悠扬几乎要崩溃了,一把推开子璃就要冲进去,子璃疯了一样的紧紧拉住他,狂吼道:“晚了!她出不来了,火太大了,她已经……”   “滚!放手!放手!她死了我陪她,我陪着她一起死,我不要她一个人走!放开!莹莹……等着我!”陆悠扬歇斯底里的狂吼着,拿脚狠狠去踢紧紧拉着他的子璃,满脸都是痛苦的泪水,不顾一切的又向火场冲去。   子璃被他一脚踢开了,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明明知道那是地狱,依然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再近一步,就是烈焰焚身,死无葬身之地,一切都只化为一捧灰。他是君王啊!他是多么的 冷血无情啊!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明明知道那是地狱,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他说,我要陪她一起死!我不要她一个人走!   现在,他已经爆发一样的踢开了所有人的阻拦,奔到了火场,烈焰已经烧着了他的衣角,只要一步,他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去下地狱,陪他爱的那个女人去了。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他走的坚定和决然,所有的阻碍和隔阂,已经被这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莹莹,我要你,生不能在一起,死,我陪你!   “叶悠扬!”一声同样竭斯底里的呼喊,在他身后蓦然响起。   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是莹莹?是莹莹在火场里面呼唤他吗?也仅仅是那么一下,他又迈开脚步要奔进熊熊大火之中。   “叶悠扬,回来!快回来!”被笑语解了穴道的田莹莹疯了一样的冲向走向火场的他,在他几乎就要踏进去的一瞬间,和大家一起,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火苗已经从他的衣角向上窜来,子璃端起一盆水对着陆悠扬猛地泼了过去。   火熄灭了,他的人还有些呆傻,定定的凝望着面前那个满面泪水的女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一个大步,一把抱住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紧紧的抱着,又哭又笑的呼唤道:“莹莹……莹莹……我来陪你,我不要你一个人死,我来陪着你……”   田莹莹紧紧抱住他,仿佛从地狱回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实际上,也确实就是他。   瞧瞧他满身的水,瞧瞧他破烂的龙袍,瞧瞧他狼狈的形象……叶悠扬,你怎么这么傻?我已经说了我们完了,我已经说了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来陪我死?为什么?   她紧紧的抱住他,哭的泣不成声,仿佛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都宣泄而出。   “莹莹……”高高在上的天子啊!何必也哭的这么没有形象?叶大哥,想当年,你是多么的稳重和内敛,哪里能想到,你也有如此失控的今天?   “叶悠扬,你真傻啊……”莹莹,泪水不要这么多吧?不要接水了,直接拿你的眼泪来灭火得了!   笑语远远的站着,目光落在那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曾经,在很遥远的地方,也有那么一个人,只为了博得她开怀一笑,亲手点燃了自己的宫殿,他牵着她的手,远远的看着,还笑着问她:“喜欢吗?如果喜欢,下次换一间烧着玩吧?”   那时的她,不理解他的宠爱,为什么就可以这么没有底线和原则。在三年后的今天,她突然懂了。   火烧宫殿,付出的代价,确实太大了,可是,和爱着的人心里燃烧的浓情比起来,那不算什么。我们可以阻断一切,却阻断不了心底的爱如冲天的烈火一样,熊熊燃烧,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后悔。   笑语的心,有些酸酸的牵挂。   曾经爱我如生命,宠我如珍宝的那个人,你现在还好吗?遇见你是我的劫,可是,我现在感谢这个劫。因为你,我才更懂得如何去爱,我才更懂得珍惜所有。我给不了你爱情,可是,我知道你的好,我明白你的真。小妖孽,今天的你,在天涯的另一端,可是快乐的?可是幸福的?   夏梓洵打了一个喷嚏,微微有些发抖。出寝宫的时候没有系披风,站的久了,才感觉有些冷。   一双温暖的手缓缓伸了过来,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披上他的肩头,又转到前面给他系好了带子。   “皇上,冬夜出门一定要多穿件衣裳。”她轻轻嘱咐了一句,便弯腰要告退而去。   “宝琳……”他在身后轻轻开口唤道。   她回过头来,轻轻一笑,弯弯腰说:“臣妾去看看皇儿睡醒了没有,皇上看一会儿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袅袅而去,不开口劝他别看了,也不开口问他在看什么。可是,他知道,她都懂。   他眼前是一片废墟。三年前,这里是一座华美的宫殿,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建的宫殿。他曾经希望,她会永远居住在这里,和他一起,牵着手,到白头。可是,到最后,他只能站在这里,望着这一片废墟,遥想着她当年的模样。   她离开一年了,可是,他还是忘不了。三年前,当这里变为一片火海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心里的那一团火,早晚会将自己烧成灰。如今,人已远走,爱已成灰,他却依旧放不下她。   他不让人在这里重建,保留着火灭之后的模样,是对还是错?一片已经成为废墟的土地,怎么可以温暖他的记忆?   手紧紧握住,抬头凝望天边的冷月,心还是会痛。   娇妻爱子,权力地位,我什么都有了。可是,笑语,当我想起你,我还是会觉得孤独。你在我身边,我是孤独的,你离开了,将我的心掏空了,我依旧是孤独的。   可是,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现在的你,一定是快乐和满足的吧?那么,我便会因你的快乐,而微微的满足着。   笑语,在这个寂寞清冷的夜里,可也曾偶尔想起过我?我……依旧放不下你……   两月后。   “哈哈,相公啊!听到皇上刚刚说的了没?一万两黄金啊!我们下半辈子不用愁了啊!”笑语一手抓着子霖的胳膊,忘形的大笑。   “咳咳,娘子,咱注意一点形象成不成?不过是一万两黄金而已嘛!至于吗?咳咳…早说让你要三万两了……”   陆悠扬眼角抽抽着,抚额长叹:“子璃,笑语,你们夫妻不能矜持一点吗?朕的话还没说完呢!”   “皇上您说!说了赶紧给钱!”   “虽然你们这次帮了一个大忙,朕答应给你们一万两黄金,不过……鉴于这次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影响也太恶劣,对朕脆弱的心灵的惊吓也太剧烈,朕决定,要扣除修建那一座佛堂的钱,算三千两黄金吧!”   “啊?三千两?好吧,剩下的七千两呢?给钱!”   “再扣除朕的三千两精神损失费。”   “啊?要不要这么黑啊?剩下的四千两,给钱!”   “再扣除我亲爱的皇后的精神损失费三千八百两。”   “啊?为什么她的比你的贵?”   “因为太医刚刚给她把脉,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小皇子,当然要多一些。”   “啊?那么还剩二百两?给钱!”   “另外,你们去南理朕得给你送行,一场宴席二百两。”   “老婆,你干嘛?”子璃惊叫。   “相公,快,拿盆来,我想吐血。我从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皇帝,让我吐一盆血送给他做个纪念……”   番外之笑语收租记   笑语将黄纸一张一张的点燃,看那灰烬被寒风慢慢吹散,目光落在坚硬的石碑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小七,你在那个尘世还好吗?现在的你,一定是快乐的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哽咽的话都说不清了。   “小七,玉佩和锦囊我都留着,我会好好收着,等我的孩子长大了,我会告诉她,我和她的生命,都是她的叔叔,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小七……小林哥哥,你走了以后,我真的好想念你……你六哥也很想你,每次说起你,他的眼睛都红了,总是背着我,悄悄的落泪。小林哥哥,我们没有让你留在皇陵,我想,你在那里一定不会快乐,你一定喜欢自由,喜欢更广阔的天地。看看这里,青山绿水,天地辽阔,是我们都想要追寻的……所以,我们让你和大哥大嫂在一起,你在那个尘世,遇到他们了吗?你们一定都开开心心的生活着吧?小林,小七……”笑语跪倒在墓碑前,脸贴上冰冷的石碑,眼泪不停的滚落。   墓碑是冰冷的,可是,墓碑下的人,曾经有一颗多么热烈而鲜活的心,那颗年轻的滚烫的心里,从生到死,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他为了她而活,也为了她而错,最终却又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了她,让她总是在无数个夜里,为他的离开而哭泣,为不能偿还他的浓情而愧疚。   小七,我只有一个来生,我不知道我的来生会先遇上谁。也许是你,也许是梓洵,也许依然是子璃……可是,小七,我真的希望,若是来生还能遇上,别爱我,甚至别遇上我,做一个快乐的、幸福的你自己,拥有完美的、随心所愿的情感,好好的过你的来生……若是注定了又遇上,那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失落和痛苦就好,我只愿所有曾经爱过我,为我付出过的男子,你们的来生,都要幸福,要比我更幸福!   小七,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小七,你知道吗?你用生命护着的,不是我一个人,是两个!我们那时都不知道,我的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她来的悄无声息,却又让我们都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小七,你如果知道,你的生命换回了两个人的生,你一定会更高兴的,是吗?因为你对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已经为我付出了一切,我知道,我都知道……   小七,孩子叫思琳,陆思琳,思念子霖。只是,因为你是她的长辈,名字里不能有同字,又是女孩,我们才取了琳。   小七,无论我们要去哪里,无论我们居于何方,我们永远都记得你,永远心里都念着你,在那一个尘世,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要有最幸运和最完美的人生……   小七……为我付出生命的男子,让我如何忘得了你?   笑语紧紧抱着墓碑,哭的泣不成声,仿佛怀里的,不是冰冷的石碑,而是那个曾经慢慢在她怀抱中冷却的年轻的身体。一年多了,她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想起他就会痛哭……   “笑语……小七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哭,他希望你快乐,他的生命是为你而活的,你的笑容,便是他最大的期盼。”子璃蹲下身,安抚着她,自己的眼角还有刚刚没有擦净的泪痕。   笑语趴进子璃怀中,哭的愈发的伤心了。   “小七,笑语的生命是你给的,六哥会好好照顾她,让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你……在那个尘世,也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子璃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最疼爱的弟弟的名字,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滚落了下来。   萧萧冬日,山风凛冽,一片孤冷,满山悲戚。   泪水,换不来亲人的生,却让活着的人,更加知道珍惜。   “语儿,好好活着,笑着活着,如此,才不枉我用尽生命去爱你……”   三年后,南理国,京郊青云坡。   两人抬的轿辇颤颤悠悠的向前走着,高高座椅上坐着的小妇人一手摇着一把绸布扇,一手转着一支长烟杆,拿捏着腔调问身边跟着的管家:“刘管家,夫人我这回来的突然,村子里的人要是早知道夫人我要来收租,肯定都吓跑了吧?嘿嘿,这回夫人我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管家眼角抽抽了一下,抹去额头的汗,小声说:“夫人,那个……要是别人来收租,他们肯定是怕的,您来……您还是做好两种准备的好,也许会有意外,虽然意外有时也是必然……”   云笑语一烟杆敲了过来:“什么意外啊必然啊的?自古以来,农户怕地主,没错的。瞧瞧夫人我今儿怎么让他们惊吓吧!”   刘管家眼皮跳了一下,汗愈发的滴落了下来:“夫人,也许是惊喜……”   笑语呵呵一笑,挑挑眉:“会给本夫人带来什么惊喜?”   刘管家咳嗽了一声说:“夫人,小的是说,对他们来说是惊喜。”   笑语敛了笑容,严肃认真的反问道:“难道,本夫人不够威严吗?好,那本夫人更凶狠一点!”   与此之外相隔不足半里路的陆家村,有人从树上蹦了下来,敲着锣大叫:“陆夫人来收租了!陆夫人来收租了……大家快准备好吧!”   笑语耳朵极灵,远远的听到了敲锣声,懊恼的大喊:“走快点,走快点,知道我来了,肯定的都逃走了,我可是两年都没有收上来一点地租了,这回再收不上来,我的金叶子都要赔光了,赶紧的,别让人都给我跑了!”   刘管家叹了一口气说:“夫人,您放心吧!跑不了!”   正说着,村口呼啦啦跑过来黑压压的一群人,笑语吓得脸色都变了:“糟了糟了,一听说我要收租,都来收拾我了!”   正吓得手足无措,一众村民们已经跑到了她的轿辇旁。   “嗨,大家晚上好!”笑语小心翼翼的摆摆手。   刘管家狂汗,抬头看看刚刚升起的太阳,那灿烂的阳光啊,怎么都是金叶子的形状?   “陆夫人,您来了!”村长带头招呼着。   “呵呵。”笑语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不过是收个租,用不着全村出动,防贼一样的盯着我吧?几个租钱而已,大家不要这么小器嘛!我也是要吃饭,要养闺女的。   “夫人,您是来收租的吧?”村长脸上带着献媚的笑。   笑语呵呵傻笑着,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租金什么的,还是没有小命来的要紧,万一说是,他们一怒之下把自己拍死了怎么办?   “我们听说夫人来收租,全村都来迎接夫人。夫人,我是本村村长,夫人先去我家收吧!”村长笑着说。   果然是个好村官,瞧瞧,清正廉明,有危难自己先顶上。   “夫人,还是去我家吧,我家离得近!”   “夫人,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   “夫人,去我家吧!我家都准备了三天了!”   “夫人,去我家……”   村民们一拥而上,拉拉扯扯,争先恐后的要笑语去收租。   民风果然淳朴啊!自己人缘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啊!瞧瞧,人家收租农户都躲着,自己收租夹道欢迎啊!   笑语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喜笑颜开,长烟杆挥动着:“慢慢来,都去都去,别急!”   一村民哭丧着脸说:“怎么不急,我儿子都该娶媳妇了!”   另一村民也难过的说:“是啊,我闺女该出门了,得置办嫁妆。”   “我家……”   “我家……”   笑语最终被推搡着先去了最近的人家,被隔开的刘管家仰头长叹:“陆先生啊!你一年又是白辛苦了!”   “你们今年是租了十亩地,我们租金不高,你给十两银子就成了。”笑语拿出账册翻了翻。   那人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老婆孩子。   “夫人啊,十两银子我拿不出来啊!”   “怎么拿不出来呢?今年天气好,收成也好啊!”   “夫人,我地里是收了一些粮食,也卖了一些钱,可是,我儿子要娶媳妇,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孙子,我钱都花完了呀!瞧瞧,我媳妇又怀上了,这生产的钱都没有呢!”   “哎呦,真是可怜。等会,你不是说你儿子该娶媳妇了吗?怎么孙子都嗷嗷待哺了?”   “夫人啊,就是孙子都有了,还是没有娶媳妇的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着日子呢!”   “哎呦,那怎么成?人家一黄花大闺女,你们怎么能这么委屈人家呢?”   “没钱成亲啊夫人,我老娘还病着呢。”   “成亲得多少钱啊?”   “八两银子,老娘的病得二两银子。”   “那赶紧挣钱啊!”   “不容易啊夫人,算了,媳妇不娶了,老娘也慢慢熬着吧!”   “那怎么成?对小丫头来说,贞洁名声最重要,百事孝为先,你娘的病也拖不起。”   “没钱啊,夫人!”   “十两银子啊?”   “对啊,夫人,十两!”   “得了,今年的租金我甭给你要了,免了你的,先给儿子成亲,老娘看病去吧!”   “谢夫人,可是,还是结不成啊!”   “怎么又结不成了?”   “儿媳妇没钱置办嫁妆啊!”   “那怎么办呢?凑合过吧!”   “不成啊,夫人,村里人会瞧不起的。”   “想办法吧!”   “夫人发发善心,行行好,借点银子给小的,小的拿租金顶啊!”   “租金不是给你免了吗?”   “是啊,免了就是我的了。十两银子,嫁妆要五两。我拿租金顶借您的五两,您再给我五两就行了。”   “没听懂。”   “夫人,您不是免了我十两吗?你先给我十两租金我算给您看。”   “好,给你十两租金。”   “您再借我五两。”   “好,给你五两。”   “这十两租金是您免得我的吧?五两是您借给我的嫁妆钱,我从租金里还您五两,你拿好了。咱们就两清了。”   “还我借给你的五两?”   “嗯,对,两清了,嫁妆钱。”   “嗯,那十两是我的吧?”   “十两是您免得我的租金,当然是我的了。”   “免得你的租金?”   “你不是答应了吗?”   “对,我答应了。”   “所以剩下的是我的了。”   “你的了?哦,对,你的了。”   ……   三个时辰后,轿辇又颤颤悠悠的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刘管家,收个租金可真累啊!咱一共收了多少?”笑语一边拿烟杆敲着酸胀的胳膊,一边懒洋洋的问道。   “夫人,倒找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啊,倒找?怎么又是倒找呢?”笑语扑腾坐直了身体,瞪着他。   “夫人,有人跟你要免租金,你免了,还把免了的租金给了他,那租金他压根就没有交,您还给他什么呀?还有,有人跟你哭诉,说今年地多收成少,自己得了重病,你一发善心收了五两租金又接济他十二两银子;另外一家,说他们今年没有种地,地都荒着呢!饭吃不上了,正准备去乞讨,您一发善心,给了他又是五两;还有一家,说是正准备去卖闺女,您一发火,扔给他二十两,说是您买了,可是人你又不要,让他好好养着,长大了给您没出生的儿子做小妾;还有……”   笑语听得一头汗,双手掩面,从指缝里小声问:“刘管家,你确定你刚刚说的那人是我?您今儿没看见我来收租吧?嗯,没吧?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刘管家欲哭无泪,摸摸钱袋说:“可是,夫人,银子没了,谁背这个黑锅啊!回头老爷要是问起来……”   “得了,我给你找找我还剩没剩几颗金叶子。”   笑语伸手在自己的私房钱袋里翻啊翻啊,好不容易在角落里翻出了两枚。   “得,金叶子这两年收地租收房租都快赔光了,就这么两枚了,给你一枚卖了去补差吧,还是千万别让老爷知道啊!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可怜我的私房钱,今儿终于全都败光了……呜呜……杀千刀的小妖孽,怎么给我那么小一袋子呢!”   刘管家的目光紧紧盯着笑语手中剩下的唯一一枚金叶子,哭着说:“夫人啊,跟您说实话吧!小的也准备去卖没出生的闺女呢!小的闺女也可以先给您养着,将来做小公子的小妾……”   “……刘管家,我怎么觉得我这几年好像给我没出生的儿子找了三十多个小妾了……来吧,不在乎多这一个!”   回到陆府,子璃抱着孩子迎了过来。   “老婆,羽逸刚刚下了旨意,又赏了咱们三百亩地,你明儿接着去收租吧!咦,老婆啊,你怎么晕倒了?”   番外之我们都爱过   这个宁静的夏夜,有风,吹得我的心也凉凉的、痛痛的。这样的夜,总是美丽的,月光皎洁、星星闪亮,空气中漂浮着栀子花的香气。可这样的夜,又是最孤独的夜,因为我的身边,没有她,不,应该是,从来不曾有她……   她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存在过,停留过,却不曾真正拥有过,如此匆匆而过的人,却像偷心的贼一样,锁住了我的一生,让我永远无法走出她画的牢。   云笑语……云笑语呵,今夜的你,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偶尔的时候,可也曾想到过我?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你离开的日子,在我说了要放手的日子,你,却从未从我的心底真正消失过。   五年的时光里,每一夜,往事总是如书页一样在眼前翻过,记忆中的容颜,也总是如初见时一样的清晰难忘。   笑语,我错了,在这样美丽的夏夜,我不该来看星星,因为看到星星,便会想到你灿亮的眼睛。那样的光芒,可以照亮我心底任何阴暗的角落,让我心动、让我落泪。   可是,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已经错过,那些往事,还是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情,已然是心底的烙印,不思量,自难忘。   笑语,还记得我们的初遇吗?   初见那一夜,被你狡黠清亮的眼睛所吸引。我怀着目的,以面具人的身份与你交锋,却怎知,会把自己深陷进去,这一陷就是一辈子。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也许不该去招惹你。   你与我斗智斗勇,紧张却又不害怕,甚至千方百计地捉弄我。你画了乌龟送给我,这天下,唯有你一人敢这样做,鬼使神差,我竟然把你画的小乌龟保存了起来。   飞天剑舞,让我永生难忘!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当看到漫天飞舞的花瓣中,冉冉而落的仙子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震惊。一颗心咚咚的跳着,像是要从滚烫的胸口破壁而出,从那一刻起,心已经乱了,已经不再属于我了……你甜美的笑容,让我忽然想要落泪。我活了近二十年,直到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我不想承认,已慢慢被你吸引,不想承认你已经一点一点地走进我心里,我告诉自己,我有我的家国大计,我有我的责任和使命,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大计,我甚至可以毁棋。可是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忍心吗?我以为我足够心狠和冷漠,可是,一切坚定在遇到你的时候,瞬间崩坍。   你落水,我救你,那一刻,最初的目的和计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不要你死;我用挑拨离间之计,离间你和陆子璃,你伤心,我甚至都想放弃,我悲哀的发现我是那么见不得你落泪、你伤心;听说你被歹人劫走,我心慌了,从未有过的心慌,那一刻我好怕,好怕从此就再也看不到你那灿烂的笑容,于是我快马加鞭赶在了他人之前救下你。   我是怎么了?我真的沦陷了吗?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安危都能左右我的心?!   在山洞里,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笑语,你可知道,那一夜,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美好和难忘?   我知道,今生也许已然错过,那么我预订你的来生,来生,给我机会更早遇上你,好好去爱你。   那一夜,我第一次吻你。这不是我第一次接触女人,可却是我第一次去吻一个我深爱的人。云笑语,你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尽管我一直在坚持,可是,心,却早已经支离破碎,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坚硬了。   子璃中了**,我带着伤心的你策马狂奔,你就在我的怀里,好近好近,那么温暖。我们站在山坡上,你的黑发迎风飞舞,那一刻,天地万物,都不及我眼中只剩下的你。我突然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无论是天地万物还是我的生命,倾尽我一生,都只愿为你!   可是,你还是决然转身,去寻那个你爱的男子了,独留我站在旷野之中,一次次的将即将夺眶的眼泪,狠狠的逼了回去。   云笑语,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不要为你落泪!不要!   笑语,我若是对你说出了这句话,你也许又要狠狠的瞪我了,可是,真的,将你掳走带到西蔺的那两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最初的日子,你恨我怨我,你不甘被我掳走,每天徒劳地反抗着我、漠视我,耍尽小聪明和我抗争,我却一点也不生气,我甚至温柔的哄着你,宠着你,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在你面前,我已经放下了皇帝的架子,放下了男人的尊严,这世上唯有你,可以让我变成这样。   火烧皇宫那夜,看着冲天的火焰,握着你微微有些发抖的小手,我心里却在笑。那熊熊的火焰,像极了我心底燃烧的爱,激烈、炙热,再大的风雨也无法浇熄澎湃的热情。   笑语,不过是一座宫殿,你若想要,我可以把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双手奉予你!   小妖孽?笑语,谢谢你给予我的这个称呼,也许你是气急了的怒骂,在我耳中,却是最动听的音符。笑语,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   笑语,原谅我曾经的自私,我想要你,一直一直的都想要,所以,我给你服了断情花,却扔了作为唯一解药的寒幽草。   笑语,想一想,有些可笑呵!其实,最应该服下断情花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只是这个道理,我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   若是忘了你,放手给予你你想要的幸福,我也不再记得你,也许才是皆大欢喜。可是,笑语,你能确定,服了断情花,我就可以忘了你吗?不,你已然刻在了我的记忆里,哪怕天地挪移,岁月轮回,你也不会从我心底离去。若要我忘了你,也许要等到我化成灰,消失在茫茫尘世的时候吧!   母后把你劫走,我求她放了你,她不允,我用刀子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笑语,若是没有你,活着不活着,有什么意义?原来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心底没有了爱。   我醒来后,睁开眼,第一个看的人竟然是你!你守在我的床前,哭花了脸。伤口还在疼痛,可是我的心里却是甜的。你第一次这样依偎在我怀里,第一次为我哭泣,你说答应做我的皇后,这样幸福的感觉真好!   可是美好的总是短暂的,让我始料不及,陆子璃居然找到了你,而你居然恢复了记忆!是什么,使你忘记了世间一切,忘记了天地万物,都忘不了他?他一直在你心里,而我以为伸手可得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我又失去了你……   不!我不要失去你,我是那么的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愿意为了你付出我的全部,甚至是生命,我怎能放手,我怎能甘心,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捂热你的心吗?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留在我身边,如果失去了你,我的世界会一片黑暗,你要我怎么办?笑语……失去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笑语,你可知道,在看到你和他牵着手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心底铺天盖地的绝望?诚如你所预言:我强加于你和陆子璃的痛苦,我也在加倍的承受着。   可是,笑语,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难道我们注定了就不能在一起吗?付出生命的代价都不可以吗?陆子璃,我拿我所有的一切和你交换好不好?我拿我的天下,拿我的生命和你交换好不好?   笑语,和陆子璃的一场谈判,让我知道,我真的输了。又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曾赢过。在真心相爱的两个人面前,所有外来的爱,都是卑微如尘埃的,只有两相许,才能两相悦。   陆子璃温润、善良,他没有*,没有野心,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对你的爱,不比我少半分。   我拿皇位去和他换,他不要,我拿恢复东平皇权来诱惑他,他不要。笑语,我的心痛着,很痛很痛。   真爱无敌,若是他可以接受任何一点点东西,我都会去争取最后的胜利,可是,我输了,原来我真的输了……   我筹谋了两年,我费尽了心机,我付尽了情爱,我挖空了心思,都不能换来你一瞬间的回眸。云笑语,到底我前生欠了你什么,今生要为你如此牵肠挂肚、痛彻心扉?   哈哈,真好啊!云笑语!我为之小心翼翼守护和隐忍了两年多,我像呵护名贵的古瓷一样呵护着你死守的贞洁,在看到他垂危的那一刻,你却说,为了他,你可以给我,什么都可以给我,身体要就拿去吧!   云笑语,你真狠啊!好狠好狠的心啊!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吗?若是你对我可以有那么一半的一半好,你可知道,我便可以亲手掏出自己的一颗心来双手奉予你!   和陆子璃的对话,让我崩溃。看到他的狼狈,你居然那么的痛,你可知道,你这样为他而痛,又让我有多么彻底的绝望?   我疯了一样的想要你,成全我一直以来的渴望,也成全你为他的牺牲。   那样美丽的身体,那样极致的触感,让我疯狂,如濒临死亡一样的绝望和疯狂。   我要你,一定要你!这是我想了期盼等待了两年多的愿望!   可是……云笑语,为什么,看到你的泪眼,想到你曾经的决绝,我还是下不了手?既然我可以为你去死,为什么还要亲手去伤害你?   这一刻的我,像困兽一样,在痛苦的挣扎,甚至不惜用自残的方式来缓解心底的痛。   云笑语!云笑语!云笑语!   你曾对我说,爱宝儿吧!娶她吧!她是值得我爱的女人。   宝儿若即若离的在我身边,她给了我安慰和温暖,这一刻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渴望关怀,渴望有人来爱。   爱一个人好痛苦,云笑语,我痛了,我累了,找个人来爱我吧!我真的好累好累了……   宝儿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   闭上了眼睛,我可以骗自己,那是你!那是你!   云笑语,你已然是我心底的朱砂痣,悄悄的生长,看不到痕迹,却是我心上唯一的东西。   欲望的释放,让我心底积压的痛苦彻底崩坍。   云笑语,我流泪了,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而流泪。忍耐了很久,忍耐了很多次,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就让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为我一生都不可得的爱恋,为我从未得到就又要失去的情感!云笑语……泪水的滋味,这辈子也只有你,可以让我尝过……   和陆子璃比试剑法,是最后一点点希望,也是一个迷茫的决定。   拼命的打,绝望的斗,到了最后,我迎着他的剑尖扑了过去。   好吧,死了算了,死在他的剑下,也许我就不必承受你离开的痛苦了;死在你爱的男人的剑下,你也许会因为很多复杂的因素,而为我稍稍唏嘘一下吧?   可是,陆子璃那个混蛋,杀千刀的混蛋!他为什么要这么善良?他为什么要这么刻板?他连最后博得你一点点眼泪的机会都不给我!他为什么要移开剑锋,他为什么要放过我?   云笑语,我真的输了……陆子璃,你赢了……你真得赢了……   一个视你重于一切的男子,一个稳重又善良的男子,我若放手,他给予你的,我放心了。可是,为什么这个道理,我要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经过物是人非的变故,才能懂得?   原来,谁在爱着你,谁比我更爱你,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和谁在一起,才能更快乐。   笑语,若这是你最想要的,我给你。   放手会让自己痛死,可是,好过你陪我一起死。既然说是为了你可以付出生命,那又何惧痛一辈子呢?   笑语,决定是早就做好了的。可是,在陆子璃将剑锋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在笑了。不是因为他放过了我,命在不在,不是那么重要。而是,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放你的手在他的掌心,我心安了……   我死乞白赖的要了和你独处的三天,又更厚颜无耻的加了奉送的一天。这四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如此的温馨,如此的平静,如此的甜蜜。   笑语,你可知道,在你离开的日子里,那几天的回忆,对我来说,是多么多么的珍贵。   你居然为我洗手做羹汤,我有些惊讶。不过,我还是得在心底悄悄鄙视你一下。所谓你亲手熬的粥,原来不过是你亲手倒了一下,便是你的功劳了?也对,厚脸皮本就是你的风格,如此就说的过去了。   可是,时间为什么要过的那么快?   最后那一夜,我捧着你的手,跪在床前无声的痛哭。我不敢惊醒沉睡的你,我更不敢闭上眼睛睡去。因为一睁开眼,也许你已经不在了,也许你将从此真的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原本漫长而孤独的夜,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匆忙和短暂了起来。   云笑语,我总是为了你而一再破戒。说了只为你流一次眼泪,可是,今夜的我,还是又哭了。你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一再的让我食言?为什么一再的让我忘了自己是谁?云笑语,我恨你啊!一辈子都恨你……   自古最伤是离别,我从前不懂,也经历过无数次的离别,可是没有那一次,可以让我如此难分难舍。   拖了一天又一天的行程,望着陆子璃因为焦急而越来越黑的脸色,心里真痛快!   陆子璃,人已经还给你了,多陪两天怎么了?小气家家的,如果不能对她百依百顺,以后怎么让她过快乐的生活?   陆子璃,别以为我不知道,悄悄在背后踹我了吧?我的随从早就告诉我了。不服气?不服气为什么不一赌气自个儿走了?嘁!   笑语,别笑得那么难看,他威胁你了吧?马上就放手让你走了,晚一天半天的能怎么着?他给你脸色看,你就看吗?你的彪悍哪里去了?难道,只会欺负我吗?如果能够留住你,欺负一辈子我也愿意承受。   好吧,心又痛了,被你们给瞪的,需要安慰……   陆子璃,你的脸色怎么更黑了?锅灰一样难看!   云笑语,你这个傻瓜,你就应该一去不回头,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无视那个黑脸男人眼底蹭蹭的绿光,回来拥抱我的?   我是男人,我是皇上,你难道要让我当众落泪吗?   好吧,我真的真的很想落泪……抬头望天,逼回去!麻烦抱紧一点,再抱得更久一点吧!   死丫头,还怪我给的金叶子太小太少了,我就是故意给少的,早点花完才能想起我的好来,来跟我要吧,多少都给你!   说什么来生只能你爱上我,我不能爱上你?不!云笑语,我已经预定了你的来生,来生,你爱我,我也爱你,你不爱我,我也一样爱你。只愿来生先遇上你的,是我,而不是他。若是再来一个陆子璃,看小爷一脚踹飞他!哪像今生这样瞻前顾后的?   这样的话,想想而已,我是不敢说的,你再瞪我,我的心又该痛了……   马队远去,尘烟四起,我疯了一样独自跑上高坡,想要再看你一眼。可是,漫天的尘埃里,留给我的只是模糊的背影,该死的!还是那个黑脸男人的背影,他竟然将你揽在胸前,护的那般严实,头发丝都没让我看到一点点!   陆子璃,我恨你……   马队渐行渐远,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心愈发的痛了起来,那种漫天的绝望又突然袭来,胸口像是有东西被剥离,痛的无法呼吸。   戴面具的乌龟、飞天剑舞、栀子花雕、滑润的玉梳、山洞的雨夜、轻拂的发丝、飘扬的绿裙、晶亮的星眸、弯弯的唇角、清脆的笑声、朦胧的泪眼……这一切一切刻入我骨血的往事,从此 以后都只能是记忆了吗?笑语,你真得要离开我的生命里了吗?真得要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的、痛苦的、无助的在寂寞的夜里苦苦思念和回忆吗?   笑语,别走,别走好不好?云笑语……   双膝虚软的跪倒在地,鲜血从口中喷出,胸口一阵剧痛。空了……心空了……人已去,爱还在,心独伤,情难冷,笑语……你真得从此退出了我的生命里了吗?这样撕心裂肺的离别,我该如何去承受?   当我睁开双眼,一双温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额头,我当时忽然就坐了起来,一把握住那双柔软的手:“笑语!”   面前的女子眼中有些受伤的神色闪过,脸上却是平静的,似乎,我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宝儿……”我喃喃低语,颓废的松开了手。   宝儿将我扶住,给我塞了靠枕让我倚靠着,又端过药碗送到我唇边。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个字,就那么静静的做着她认为该做的事,喂药、漱口、擦嘴、躺下、掖被角,放帘幔。   所有的人都向外退去,她也弯了弯腰转身要走,有些疏离,仿佛我和她之间,从未曾发生过什么。   “宝儿,别走!”我轻轻的开口唤道。孤独了太久,以后也许会更加孤独,我恨这种孤独,我更害怕这种孤独。我想要一点温暖,我想要一点倚靠,我想要一个人好好的爱我,如我曾经爱过那个女子一般的爱我……可是,我知道,这对宝儿是不公平的。   “算了,你出去吧!”我挥挥手,有些无力的垂下了眼眸。   我知道爱的苦,不能因为她爱我,就要求她为我付出,那这样对她,也许是残忍的。   脚步声不是向外的,是向着我躺着的床边而来。我慢慢睁开眼睛,静静看向站在床边的她。   这么安静的女子,这么忠心的女侍,她怎么会忤逆我的话,我是让她走啊!她为什么又回来?   她居然这么大胆的坐在了床沿,那是龙床啊!可是谁想坐就能坐的?真是大胆!不过,大胆的好!我喜欢。   我痛了,我累了,我不想再往谁的面前迈一步了,就让我也学会等待和接受吧?你若给予我爱,我也许无法回报以爱,可是,感情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男女之爱,还有亲情和友情。   宝儿,这样的感情,你也要吗?   这样一个看起来乖巧柔顺的女子,有的时候,胆子大的让我惊讶。   她执起我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掌心,紧紧握住,柔声说:“皇上,睡一会儿吧!睡一觉,睁开眼睛,您会发现,太阳依旧是灿烂的,星星依旧是闪亮的,每一个人都会是好好的。”   我呆呆的望着她,她的眼角含着笑意,安静,又不是那么冷淡,眸光暖暖的,像春日的太阳,想要穿透重重阴霭,照进我的心底。   笑语,我以为我心底的阴暗,只有你可以照进来,也许,我该试着打开心扉,去接受另外的阳光。   只是,这样的也许,便只是也许……心的某一个角落,无论遇到谁,都已经被尘封了,那里写着一个永生无法忘记的名字:云笑语!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她温暖的掌心,她的手那么小,竟然不能完全掌握我的,可是,那从指尖透过的暖,依然让我觉得踏实。   宝儿,你不是我最爱的,可是,也许,你会是这一生对我最好的,最合适的……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睡的很沉很香,手心里一直都有那还不是很熟悉的温暖。   梦里栀子花又开,熟悉的身影站在那一片栀子花海深处,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却离我越来越远。漫天栀子花飞舞,天空湛蓝白云悠远,我曾经深爱的她,渐渐离开了我的视线,心还有些痛,却渐渐踏实了起来。   笑语,你安好,我便安好,我安好,你便心安,对吗?那,我们都要好好的!   一个月后,宝儿成为我的贤妃,接着,御医诊出了她的身孕。母后大喜,皇姐大喜,整个皇宫一片喜气洋洋。望着那一张张笑脸,我冷寂的心,突然就变得暖和了一些。   一个小生命啊!我开始有些期待了。我不知道他(她)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也不知道(他)她会长的像谁,我只知道,(他)她的身上,流着我的血,从今以后,我的世界,除了国事,便多了家事。宝儿,这个善良的女子,她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心灵的温暖,还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长得像极了我,不,比我更漂亮,更爱笑,胖乎乎白嫩嫩的,真好看!   我的心热了起来,小心的托着他的小**,轻轻的蹭着他细滑的小脸蛋。   这是我的儿子啊!我终于有了生命的传承!我会拿我的一切去爱他,给他一个幸福完美的人生!   儿子,若是你将来遇上一个你喜欢的女子,若是你更想要自由,尽管去追寻吧!这个皇位,这把椅子,你若是不想要,我来继续替你坐着,你的人生,不要像你的爹爹一样,没有选择,没有快乐!儿子,我期盼着你赶快长大,去完成你的爹爹未曾享有过的自由和快乐!   我封宝儿为皇贵妃,她眼底有着淡淡的欣喜,却又拒绝了,我也很惊讶,我以为她想要的是皇后的位置。   可是,我给不了她。在我的心里,我早就有了自己的皇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我知道亏欠了宝儿的,可是,原谅我的执拗,我还是给不了。我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女子,从未曾真的从我心里离开过。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谢宝琳的父亲辞官了,哥哥辞官了,他们回了家乡,转行经商了。   我很震动。这个傻瓜啊!这个时时刻刻以我为中心的笨女子啊!她是看多了外戚干政的例子,不想让自己的家族重蹈覆辙,便拒绝了我封她为贵妃的旨意,而她的家族,又为了她,主动辞去了所有的官职,放弃了别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荣华富贵无上荣耀。   谁说世间没有真情?只是,我们常常因为自己的执着而错过最美的风景。   我封了她为皇贵妃,又陆续遣散后宫。   宝儿,我也许给不了你最多的爱,也许给不了你皇后的荣耀,可是,我会让你成为我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人。一个可以携手走过一生的女人!   她总是淡淡的笑,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个别人,还是那么满足的笑,我真佩服她啊,如此的善良和宽容,宽容一个不完美的我,宽容一个偏执的我。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那个毫无原则和底线,一直站在我身边支持我的人。我也相信,我遇到了,遇到了一个可以为我去死的女人!   “皇上,有的人得到爱才幸福,有的人去爱才幸福,我爱了,我也陪在我爱的人身边了,夫君儿子我都有了,我很幸福,真的,真的很幸福!”她握着我的手,轻轻的说,眼中有泪光在闪动,可是我懂得,她是真心的。   宝儿,尘世凄冷,你却带给我温暖,别问我爱过谁,也别问我心底藏着谁。现实和梦想,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会好好疼你好好陪着你,我们一样可以幸福的到白头。   多年以后再见到云笑语,她胖了,也成熟了,从少女模样变成了饶有风韵的小妇人。可是,云笑语,为什么人家都是越来越温柔,比如我的宝儿,你怎么就越来越彪悍和小器了呢?   瞧瞧吧,我带着儿子来做客,你居然什么都不准备,还要我请客?好吧,请客也就罢了吧,怎么还旧事重提悄悄说我当年给的金叶子太小太少了呢?   来,先告诉我你的金叶子都做什么花了?我可听说陆子璃在南理经商这些年可赚了不少钱呢!   什么?云笑语,真有你的!人家是把自己的地租出去收银子,你是把自己的地租出去送银子!好吧,我服了你了!再悄悄给你一袋子,这回可别再乱扔了!   瞧瞧,多势利的女人,一给了钱笑的眼睛都没了!好吧,那咱坐下来说说儿女们的婚事吧!虽然孩子们还小,可你看他们那个亲密的劲头,你不觉得有极大的发展空间吗?   哎哎,这个死没良心的女人,你跑什么呀?怎么比兔子还快?放下!把我儿媳妇放下,你想藏到哪儿去?   “陆子璃,她看起来很快乐,一如既往的洒脱天性,你很惯着她。”我扭头望向身边,一直凝望着那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娇俏的身影的男人。   他轻轻的笑,眉眼里写满了幸福和快乐,更多的是深深的宠溺。   “她还像个孩子,怎么都长不大。当然,她也不需要长大,开心就好。”陆子璃一如既往的儒雅,一如既往的温润,岁月的风霜沉淀了他的清冷,只留下淡淡的暖意。   “你又给她金叶子了?”他忽然扭头看向我。   “嗯。”我早就料到,小丫头根本就瞒不住他。   “得,回头我送你点别的好东西补偿吧!别让她知道我心里明白就成,只要她开心,爱花多少都成,女人嘛,就是用来疼的,咱们得比惯孩子更加娇惯着她们才行!”   “我不要你的珠宝,把你闺女许给我儿子吧!”我笑了起来,那个漂亮的小笑语,真是可爱的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我没看错,那丫头,将来比她娘还要鬼,那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着,都说我儿子聪明,也未必斗得过她!   “做妾可不成,我闺女是要用来宠的!入赘的话可以考虑许给你儿子,要是做小妾,笑语非掐死你不可。”陆子璃笑的有些得意。   我也笑了,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并肩站在一起,为同一个女人而开心。   “皇上,夜凉多穿件衣裳。”一双温暖的手又将一件披风系在我身上。   每个陷入回忆的夜里,总是有这么一双手,轻轻的为我系上披风,然后再静静的离去。我也从未挽留过,记忆,一个人回味就够了。   她转身离去,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腕。   “宝儿,看,今夜的星星多美,陪我一起看星星吧!”我指着浩瀚夜空,轻轻开口,淡淡的笑,第一次发出了邀请。   一回头,却看到那个和我一样执着的傻女子,眼里含着泪,唇边却带着笑。   作者题外话:本章番外,要特别感谢蛇腔佬童鞋,这章番外,有一部分文字是她提供的。梓洵是执着的,小蛇也是执着的。每一次写到梓洵的痛,小蛇就会哭,然后跟我聊,说她的心情和感动。梓洵为笑语走火入魔了,小蛇也是,她对梓洵的怜惜,常常让我觉得感动。   梓洵有错,爱无错。他曾经迷茫过,也清醒过。就因为在对错之间纠结,爱才变得更让人动容。原谅他曾经犯过的错吧,只因他深深的真诚的爱过。   祝福每一个爱过和爱着的朋友,珍惜身边的那个人,快乐的过一生!鱼,永远爱你们!!!   新文《腹黑王爷是条狼:竹马戏王妃》已经开始正常更新了,欢迎收藏试读!   番外之羽逸的归宿   我叫萧羽逸,可是,我其实又并不叫萧羽逸,我原名是萧子剑。   我三岁那年发生的变故,改变了我的一生,在我七岁那一年,我知道了一切真相,为了纪念我的父王,也为了纪念为保护我而跳下悬崖的母妃,我为自己改名叫萧羽逸。萧是我的姓,是南理的国姓;羽是我母妃名字中的一个字,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却用生命保护了我;逸,是我父王的字。我取了这三个字,是为了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和国恨。   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叫翩翩,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她。她很美,据说她长得像极了母妃,心地也和母妃一样善良坚忍。我很欣慰,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至亲的亲人,而且,妹妹很幸福,在她身边,有一个爱她如生命的男子。那个男子叫靳宇墨,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她面前却又低若尘埃。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生死离别,曾经错过,也曾经误解,所幸,无论有多少阻隔,他们还是坚定的牵手走在了一起。   我很羡慕他们,可是,妹妹却又不是我,她比我幸运多了,她可以不必担负这么大的责任,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不可以!   林叔叔和许叔叔口中的父王,是多么的善良和儒雅,像他的字——逸,仿佛超脱于俗世,纯净不染尘埃。但也恰恰是这种善,让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兄弟,才被害了性命。所有的人都告诉我,我不可以泄露自己的身份,不可以相信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人!我必须为父王报仇,我必须推翻暴君,我必须拿回本该属于父王的一切,这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我在远离南理的异国东平长大,有着最卑微的也是最易隐藏和打探情报的身份。软袖阁的主人,是我表面的身份。看似我只有一个人,可是我的身边时时刻刻围绕着对父王忠心耿耿的部属,保护我的安危便是他们的使命,所以,我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同时便是为他们负责。   陆子璃是我的好友,在东平最好的好友。机缘始于我偶尔救了他,那也是他在感情上最煎熬和困难的时期。他和我的性子很像,我们很投缘,甚至为了帮他挡住那些贴上来的世家小姐,我们还被迫扮演断袖。想一想,便觉得好笑和无奈。   命运,总是这么神奇和强势,它安排了什么,我们无从预料。   那个夏日,太阳火辣,风却是清凉的。我第一次遇到她,我永生都无法忘记。   窗口的兰花微微有些干蔫,我随手拿了水壶去给它浇水,我哪里知道,这一浇,便浇来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那个女子。   她很漂亮,这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闪烁着狡黠和纯净的光芒,像午夜的星星,让人看了,还想要再看。   “你是浇花还是浇人?”因为我的水淋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微微有些怒气,却又隐忍不发,后来似乎觉得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便又飘然离去了。   软袖阁对面的胖婶,我一直觉得她胖的很不好看,可是那天,我发觉她忽然变得漂亮了起来。她一盆水泼向了小丫头,就这样,让她走进了我的生命里。   遇上她很意外,但是我喜欢这个意外,哪怕那是一种酸酸的疼痛,我也喜欢。   她似乎是对自己的人生不满意,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自由的渴望。她很狡黠,也很坦率,你在她身上找不到别的小姐们常有的扭捏之态,她总是那么清新和自然。   她落下了玉佩,后来来寻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叫萧语。和我同字,又两个同音,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她的出现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搅乱了水面的平静,泛起层层涟漪。   我发现,我似乎是喜欢上她了,我竟然在她酒醉后,悄悄吻了她,那味道,比我能想到的还要美好,那是我第一次吻一个女孩子啊!可是我不敢让她知道。后来,在山里和她重逢时,我居然那么轻易就许下了带她走的诺言。可笑的是,我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   她似乎对自己将来的婚姻不满意,她不肯说的详细,可是我可以看得出来。   后来她来找我的那一次,是很重要的一次,也是让我懊悔终生的一次。   她来找我,说要跟我走。我有些激动,也有些欣喜。可是,欣喜过后,是深深的怅惘。   我要去大盛见我的妹妹,第一次见我的妹妹。这个很重要,也很危险,因为大盛朝有南理暴君的眼线,一个不小心,我就有可能会暴露,跟随我的人,自然也有危险。   我要她等我,我回来后,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她说去哪里,我就带她去哪里。   她的眼眶红了,浮起了雾气。是不舍得我吗?我看不懂,这一天的她,似乎有些反常,可是,时间不容许我细细的追问。再等等吧!等我从大盛回来,我和她好好谈谈。   我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了,我哪里知道,我这一个转身,便是错过了一生。   明明,我是最早有机会牵到她的手的那个人,可是,我却偏偏就是错过了,而且这一错,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从未曾想到,那一日的初见,竟是一生的纠缠,一世的痴念。   更未曾想到,这一日的离别,竟是一生的错过,一世的遗憾。   萧语,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后悔。那个离开的三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   我回来了,带着对她的思念,去贺我最好的朋友新婚之喜,可是,我惊呆了、崩溃了。   新娘很美,美到了极致,让人的心都震动了。   萧语,为什么会是你?怎么就是你?   我逃离子璃的王府,一路狂奔,眼泪滑落。可是,身体的疲累无法驱散心底的痛。痛,从心间无助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云笑语,原来你叫云笑语?你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新妃?   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将我刺的遍体鳞伤,我还必须要微笑,只因为,我的好朋友,他是那么的善良,我怎么可以做出逾越的事?   从这一天起,我成了你们夫妻共同的好友。可是,子璃,悄悄的说,若是你和笑语同时有错,我一准是向着她的。其间的感情和原因,就永远藏在我的心底吧!   那一天,我站在繁华盛京的街头,呆呆的望着牵手而行的她和他,忧伤在心底弥漫。明明,她是想要牵我的手,可是,最终还是交到了子璃的手中。缘分,若你没有好好把握,它便不会等你。   胸口很痛,可是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无法回头,对于我的朋友,我只能选择守护和祝福。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一起并肩击退刺客,一起面对风雨;当她和子璃冷战的时候,她会来找我,这样的信任,让我心酸,也让我感动。好吧,笑语,如果注定了我们无缘,就让我做你最好的朋友,这大概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好,我便好。   小霜是我的婢女,可是她并不是普通的婢女。她的身份本该是一个千金小姐,可是,她的父亲对我的父王忠心耿耿,表面在南理做着高官,其实是我在暴君身边的内应。   小霜从小就被送到了我身边,说是陪我一起长大,要给我做婢女的,因为是自己人,更信任一些。   许叔叔和林叔叔想的很周全,他们是怕我的童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太冷清和孤独,所以就送来一个陪我长大的朋友。   小霜比我小三岁,很温柔和乖巧,凡事都以我为中心,我的一切,便是她的一切。她真的很好,说是我的婢女,其实我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笑语被逼迫远走,失去了音讯。子璃很痛苦,坚定的追寻,我又何尝不是,可是,我没有身份和资格去表达我的痛苦,而且,复国的事也日益紧张起来,我只有等待子璃的消息,同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我终究是放不下他们,为了让西蔺退兵,我去求了我的妹夫靳宇墨。他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不是不想帮助我们,可是却依然拿着很多借口为自己的国家寻求可得的利益之后,才开口承诺给予帮助。不过,也不怪他,他做的对,他不能拿自己国家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危来讨好自己的大舅子,作为一个帝王,他是合格和谨慎的。若换了是我,我也必须这么做。   他最终还是帮助了我们,顺利让西蔺退兵,子璃的危机有了缓冲的时间。能帮到他们,我真开心啊!同时,这也让我看到了权力的作用,更让我坚定了复位的决心。   我以为笑语和子璃就此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他们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可是……   权力可以救人,更可以害人。权力和*埋没了亲情,让曾经骨血相连的母子,走上了决裂的路。我没有想到,田皇后的心这么狠,为了那把椅子,为了她身后的家族,她又一次逼走了笑语。而笑语这一走,便是和子璃长达两年多的分离。   在她离去的日子里,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希望,子璃放弃了皇家的荣耀,放弃了王爷的身份,疯了一样踏遍东平的千山万水,执着的寻找他的妻子。他的坚贞让我感动,也让我羡慕,若是我也有这样的勇气可以放下一切,今天的笑语,应该是我的妻子吧?可是,不会有也许,错过了,便无法再重来。所以,每一个有机会爱着的人,都要努力去爱,小心的去呵护。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我又回来了。   站在东平的土地上,我和小霜还是会觉得亲切,毕竟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   我担心子璃和笑语,小霜总是能够一眼看透我,她轻声安慰我:“六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说不定我们会遇上呢!”   她的话,让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在这么多年孤独和颠沛的日子里,她给了我许多安慰和鼓励,她总是这么默默的站在我身后,安静而忠诚的支持着我。   可是,小霜,对不起,我的心里一直有着另外一个女子,你的情意我懂,可是,我放不下她。   小霜真是我的福星!天地这么大,我偏偏就如她所言,遇上了我们都没有想到的那个人——云笑语!   当我在陌生的街口再一次见到那张熟悉的容颜,我惊呆了,我以为是在梦中,可是,她的眼泪又是那么真实。   往事如潮水一样袭来,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我还记得初见时她清亮的眼眸,我还记得她清脆的笑声,我还记得她一切的一切,我以为那些,从此以后只能是回忆了,可是,老天厚待我,竟真的让我遇上了她,还是在子璃之前!   她扑入我的怀抱,紧紧的抱着我痛哭失声。我也想哭,可是我是男人,我不能!抬头仰望蓝天,我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这一刻,我突然就想通了,她在,她安好,我便好。她爱谁,她和谁在一起,只要她开心,我便开心。   爱,不仅仅是拥有,更多的是付出和呵护。笑语,我今生注定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依然可以守护你和你想要的幸福。如此,也是我的幸运。   这个傻瓜啊,她是看出了我对她的感情吗?竟然胡乱拉郎配,将我牵线给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虽然那个女子很善良,可是,我是不可能会爱上她的。   漫天飞舞的栀子花瓣里,我抱着笑语从天而降,那样的场景很美,那时的她更美。她撩动了我隐藏的情感,让我冲动的吻了她,说出了我的感情。   如果不是我们经历过生死离别,我可能永远也不会说,可是,我怕我不说,下一刻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分离,我便再也没有了机会。   笑语,原谅我的冲动和自私,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并不是要掠夺原本属于子璃的爱。   那一次,我们谈了很久很久,死丫头居然叫我羽逸妹,真该死!也就是她敢这么放肆了,我真想就地放倒她,让她知道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真真实实的男人!可是,不能,她会杀了我的……   我告诉她我的身世,我们谈了很多,她对我说:“羽逸,你是我和子璃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我心里有些酸涩,可是,这也是最好的状态了,有些感情,不可得,就选择遥望和祝福,那是最完美的结局。   我们打开了心底的结,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关系来相处。我发现,说透了一些感情一些事,反而轻松了很多。   也许,我也如她所说,该试着去接受别的,毕竟,我的幸福,也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我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我知道,人生的路还很长,有些东西,守护在心里就好,接下来的路,总要好好的走下去。   死丫头,总是想尽千方百计撮合我和小霜,很多次都搞得我和小霜脸红红的下不了台,我还好,男人脸皮厚,小霜可是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她这么调侃?   可是,那丫头,什么也不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好陪着笑语,照顾着我。   静下心来想一想,小霜的确是个好姑娘,比那个傻丫头强多了。   笑语的钗丢了,我们都没有在意,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撕心裂肺的离别,就在眼前。   我们去集市转了一圈,傻傻的小霜,什么也没有给自己买,都是给我买的穿的用的。   我送了一只玉钗给笑语,我知道,小霜有些失落。我喝着茶,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一枚金钗。   小霜,你和笑语不同,她戴玉钗比较好,你带金钗更好看。可是,当着那个多嘴的丫头的面,我怎么好意思给你?若是给了你,不知道她又要怎么笑了?   她出去了,我悄悄跟到后面等着她,她又回来了,我将金钗送给她,她眼中的惊喜藏也藏不住。   傻丫头,不过是一枚金钗,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   她伸手去接,我没有给她,她眼中闪过失望,我心里突然就亮了起来。原来被一个人爱着和在乎着的感觉,真好!   我将那枚金钗亲手**她的发髻,她发间淡淡的清香飘入我的鼻端,我的心突然就跳的厉害。   轻轻说了一句好看,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她身边。   糟了,初见笑语时曾经这样失神过,这样的感觉好久不曾出现过了,怎么突然间心就乱了?   金钗被笑语发现了,她取笑我们来着,让我们的脸都红了,最后我还被她逼的逃跑了。这个该死的丫头!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想要提醒我们,给我们的感情来一点催化,可是,笑语,感情的事,也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改变的。我也许该给自己和小霜一个机会,可是,急不得。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一次之后,我们和笑语,经历了怎样的生死离别。   两年的光阴,发生了很多变化,而她杳无音讯,直到翩翩在西蔺遇到她,又在我的书房里见到她的画像,我们才知道,她居然在西蔺!   那一刻,我的心不停的狂跳。笑语,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真好!   那时的我,已经完成了复仇复位的大业,我不再是那个简单的萧羽逸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南理国新君。   坐上了这把椅子,便有着很多的身不由己,我想去寻找她,可是身份和身边的事,都不允许。   子璃去了,我只有等待,并且派我的人和他保持联系。   小霜一直陪在我身边,她已经恢复了身份,回到了她的家族,可是,她又回来了。   “我是你的侍婢,一辈子都是。”她轻轻开口,无所求,只想要一如既往的照顾我。   我的心微微颤动。这两年,我们曾经面对过明刀暗箭,也曾经面对过血雨腥风,她为我挡过剑,为我试过毒,她是拿自己的生命来爱我的。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可是,感动和爱,似乎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霜,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   我接到了子璃传来的消息,马上出发去了西蔺。我要帮子璃,我要救笑语!   小霜没有一起来,我要离开那么久,我突然发现,我最信任的人居然是她!我要她帮我看着刚刚夺回不久的南理,她聪明、隐忍,有她在,我放心。   到了西蔺,我没有找到子璃,我只好进宫,毕竟我是打着国家的旗号来的。   该死的夏梓洵,为了拖住我,不让我打探子璃和笑语的消息,竟然每天不停的往我的行宫里塞女人。   我恨得牙痒痒啊!   在花园里溜达一圈,不经意就会遇上几个挠首弄姿的女人,好吧,我躲!回到房中,床上躺着一个不着寸绺的女人,好吧,我再躲!吃饭的时候,侍候的宫女有意无意拿自己的身体轻轻触碰到我的手臂,好吧,我继续躲!   杀千刀的夏梓洵,我沐浴一下,水底突然就钻出一个笑的晃眼的女人。你这是想吓死我吗?我当即翻了脸,冷喝一声:“滚!”   那女人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我笑了,自言自语道:“小霜,瞧瞧我意志多坚定……”   这一次,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在说:小霜?我不是在说笑语,我真真切切的在说小霜?   将自己全部浸入温热的池水中,我郁闷的要死。   我变心了吗?在行宫里这几天,我面对那些讨厌的女人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小霜的容颜。   直到几乎窒息,我才猛然从水中钻了出来,抹去脸上的水珠,我颓废的倚靠在池壁上,那张熟悉的容颜,却刻在了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   我突然发现,我的心醒了,连带着年轻却又成熟的身体,也醒了。   我想念小霜,真的很想念……对她的想念,一点也不比笑语的少。   我落泪了,也许是池水太热的缘故。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才发觉,缘分在为你关闭一扇心门的时候,也为你打开了另外一扇窗。那扇窗里,是另一个适合你的女子。   小霜,在异国的土地上,我突然发现,远隔在天涯另一端的你对我也很重要,真的真的很重要……   夏梓洵很爱笑语,他对她的宠爱和不舍,让我很唏嘘。每一段不对的感情到了最后,放手和祝福,是最完美的结局。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估计夏梓洵要用比我更久的时间才会明白。但是,他对笑语的感情,显然比我更深,未来的日子里,应该也会更痛。   西蔺之行没有白来,笑语和子璃回来了,我的心也找到了答案。   马不停蹄的飞奔回西蔺,安排好子璃和笑语,我便飞跑着去见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女子。   她不在,迎接我的人里没有她,我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她病了。   和我一样,因为思念吗?   推开门,倚靠在床榻上的人,迅速的将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塞进了被子下面,她是不想让我看到。   是那枚金钗,我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我记得后来我送了她很多首饰,却很少见到她戴过,那枚金钗却从未曾离开过她的发髻。   这个傻女子!   我坐在床沿,掀开被子,拿出那枚金钗,小心的为她别在发髻上,笑着,轻轻开口说:“一枚金钗而已,想戴就戴,藏着掖着干什么?以后你会有很多很多精美的首饰,也许有一天,你会厌倦了这枚最普通的金钗,你说对吗?我的皇后……”   这个傻瓜,这个跟随了我二十多年,从未见她落泪的笨女人,怎么这眼泪忽然就像雨一样,下个不停呢?下的我的心里也湿湿的。   她无声的凝望我,泪眼朦胧,想必也看不清我吧?我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泪珠。   要和我过一辈子的,看不清我的模样怎么行?来,想哭到朕的怀里来哭,到你未来的夫君胸前来哭吧!从今以后,不再是你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我身后守望着我,而是我们手牵手,面对一切的风风雨雨。   皇权之路很艰辛,也布满了荆棘,我的皇后,我的小霜,我萧羽逸余生最爱的女人,你准备好了吗?   你这个笨女人,不哭是不哭,怎么哭起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你这么大声可要把其他人都招来了,让人看到我一个皇上,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居然也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还怎么做人?你这个笨女人!哭得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了!瞧瞧,我胸前的衣襟上都是你眼泪和鼻涕,抱的那么紧,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我要罚你,狠狠罚你!罚你今夜就开始侍寝……   这个难忘的夜啊,朕的鼻血老是流个不停。来,我的小霜,朕的皇后,告诉你的夫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初夜流血,我一个大男人的初夜也流血?噗!女人啊,你不能温柔一点吗?夹死我了……   五年后。   “皇后,你又胖了。”我扯扯小霜身上的夜行衣。   “废话,你见过谁家女人生完孩子不胖的?瞧瞧你这肚子,还敢说我?当年玉树临风的萧羽逸萧帅哥,已经成为传说了。”她也扯扯我身上的夜行衣。   死女人,自从嫁给我,和那个彪悍的陆夫人又走的近,也变得越来越彪悍了。   小霜啊,你曾经的温柔和贤惠都到哪里去了?给儿子喂奶的时候,也一并让儿子吃了?   “皇后,咱下道圣旨给两个孩子赐婚订个娃娃亲就行了,何必要亲自出马把那丫头偷过来呢?”我有些不忿,我好歹也是堂堂君王啊!怎么沦落到了亲自出马要把陆夫人家的大丫头偷出来的地步了?   “那怎么行?你又不是不明白。夏梓洵的宝贝儿子闹着要他爹把丫头带回西蔺去做媳妇,咱要是下手晚了就来不及了。再说了,咱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两国的纷争,偷回去养着谁知道是咱们下的手?你想让你儿子娶不上媳妇?别人来偷吓着我儿媳妇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他们家二丫头呢吗?”   “二丫头太小,才几个月的娃娃,和儿子差好几岁,怎么般配?就大丫头吧!漂亮,又机灵。”   “好,皇后,听你的!为了儿子,朕豁出去了。”   蹑手蹑脚走到黑漆漆的卧房门口,小霜掏出匕首要撬门,一个软软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   “伯伯,伯母,门没锁。”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身后提醒道。   “哦,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就要推门,反应过来惊得差点跌倒。   “小心点,别碰坏了我丈母娘家的门。”另一个稚嫩的童音又提醒道。   小霜腿一软,差点滑下去,我连忙扶住了她。   胆战心惊的回头看去:竟是陆家那个鬼机灵的大丫头,手里还牵着夏家那个好看的要死的小小妖孽。   摸了摸脸上的面巾,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都在啊!这个鬼丫头,怎么就认得这么清?   还好,只有两个小鬼头,没有大人在。   “这么晚了你俩怎么还不睡?你爹和你娘呢?”我连忙扯起笑脸讨好的问道。   “我爹和我娘在他们床上打架,我和夏哥哥出来看星星。”小丫头笑的真甜啊!   我愈发坚定了决心,肥水绝对不能流入外人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远嫁西蔺呢?给我儿子最好!   等等!打架?看星星?陆子璃、云笑语,你们的家庭教育实在有些欠缺啊!幼儿不宜啊!   这孩子,还手拉着手看星星?这么小就开始培养感情,我儿子怎么办?   和小霜对望一眼,我们阴沉沉的一笑,伸出魔爪,不是,伸出双手,一步步走近那个可爱的小人儿。   “嘭!”   “咚!”   我握住小霜的手,双双倒地,无语凝噎。   “妹妹,哥哥刚才就说,这俩人不怀好意,怎么样?哥哥说对了吧?”夏家的小小妖孽拍拍手,得意的低笑:“这*散多管用啊!赶紧的叫丈母娘来瞧瞧吧!”   “嗯,哥哥真棒!”小小笑语扯住他的手,踮起脚尖赏他一个甜甜的吻。   “不要啊!”我和小霜同时惊呼:“儿媳妇,不要红杏出墙……”   番外之我要生儿子   我很快乐,也很满足。   这样的快乐和满足,源于我身边的那个她和两个小小她和一个小小我。   感谢命运将她带到我的身边,让我曾经死寂的心,泛起了一点点涟漪,只是我不曾经想到,这样的涟漪,后来渐渐变成了席卷我生命的惊涛骇浪。被幸福淹没的我,愿意沉溺于其中。   我叫陆子璃,现在的我,只是陆子璃,曾经笼罩在我身上的光环,早已经被我舍弃,因为,那样的光环不是光环,是一个束缚我自由的魔咒。舍了它,才能让我和她,更加开心。   我的小妻子还在看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小他发呆,大孩子的她和小孩子的小小他,大眼瞪小眼,在比谁的眼睛大。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照顾我的小仙子们。罢了,还是我来吧,我去商行的时候,还有我的岳父和岳母呢!他们照顾孩子我更放心。   小妻子也不是孩子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她象这样依旧保持着孩子一样的纯真,她笑的纯粹,怒的肆意,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女人嘛,就是用来宠爱的,不要给她们分配这样那样的责任,在她们还年轻的时候,让她们好好享受自由和快乐,她们的快乐,便是我们男人的快乐,她们幸福了,我们才觉得满足。   小妻子不是我第一个爱过的女人,可是,她却是我此生最爱的,也会是和我携手到白头的唯一的女人。   第一段感情充满了欺骗和利用的黑暗,也将曾经单纯的我打入冰冷的深渊,小妻子的出现,不是意外,可是,爱上她却是意外,我以为曾经伤过的我,再也不会去爱。可是,命运充满了无奈,也充满了惊喜。   她的笑容纯净,像雨后的阳光,照进了我曾经阴霭密布的心房,她解救了我的情感,让我知道,过去的只是一段经过,不会是我生命的全部。   她叫云笑语,白云一般纯净的眼神,欢声笑语。   初见时,她非常讨厌我,我也不喜欢她,她是母后强压给我的王妃。我们斗心机,斗命运,没有两败俱伤,只有心越来越靠近。   我以为我的爱情会守着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不改变,可是,她像一朵美丽的栀子花,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着芬芳,吸引我一再的靠近,我也不能预料,有一天,她竟变成了我生命中最在乎的人。   缘分,真是奇妙!   我更没有想到,当她的父亲对母后和皇兄的大业没有帮助的时候,她也变成了母后要清除的对象。   很悲哀,我的爱情,我的命运,从来都只是母后手中可以利用的棋子。   母后,我的幸福,就那么不重要吗?还是,我们所认为重要的东西,永远都不在一条线上?   在最相爱的时候,她为了我远走天涯,杳无音讯,曾经的缠绵和欢爱变成了云烟,我痛不欲生可必须得生,因为我相信,她一定还在这个尘世的某一个角落,守着我们的承诺,坚定的等我。   我要去找她!哪怕踏遍千山万水,哪怕耗费半生年华,我也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她被另一个爱她的男人掳走,远离故国,失去记忆,我的心好痛啊!我亲爱的妻子,她就在我的面前,可是,她却不再记得我了……   我一点点靠近她,试图唤回她的记忆,可是,她却告诉我,她要嫁人了。   休想!笨女人,你是我陆子璃的妻子,一朝是,便这辈子都是。   那个男人是很爱很爱你,他的爱不比我少一点点,可是,他来晚了,晚了一步,便晚了一生。   笑语,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曾经许下承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那一次将你哄走,在异国的山洞里,冲动的吻,火热的情,如梦呓一般的低诉,曾经的欢爱和缠绵,破碎的记忆的片段,你居然说出了那句誓言。你没有恢复记忆,可是,你却忆起了那句誓言。   笑语,你将我刻进了你的骨子里,如同我也将你刻入了我的骨血一样,无论明天多么艰难,我们还是要拼了命在一起。   那一夜的交。欢,激烈、火热,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都在痴缠中释放。我的小王妃,我的小妻子,你还是那么那么的美好!   那个男人宠溺你如生命,我很气恼他将你掳走这么久,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爱你。所以,尽管我很气恼,我却对他没有恨,更何况,极度的绝望和煎熬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放手和祝福,就凭这一点,我对他,也不恨,真的不恨!   也许有人说我太善良,可是,善良不对吗?一个爱我的女人的男人,他错过,可是,他也是因为爱,只是,命运给予他的机会太晚,所以,他注定了无缘。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乌云最终散去,而我们也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才换来了今天的平静和幸福。   每次想起用生命保护了她的七弟,我们都会流泪。她总是靠在我怀里,不停的哭,不停的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离开故国这么久,我们没有机会去他的坟前祭拜,悠扬代我们做了,可是,我们依旧还是放不下。   子霖,我曾经最疼爱的兄弟,你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我们共同爱着的她的生命,我们这一生,都欠了你的。在另一个尘世,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会回去看你的,一定会!   大女儿叫思琳,陆思琳,你一定明白是什么意义,对吗?   小七,我的兄弟,我们都想念你……   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美好的,记住,不好的,忘记!从今以后,我要和我最爱的这个女子,携手到白头,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我的小妻子,你比我的生命,还珍贵,因为,我爱你!   离开了那个曾经让我们伤心的地方,举家南迁,我的义妹玲珑和程峰也跟着一起来了,开始了我们新的生活,我们很快乐。   岳父岳母视我如儿子,对我比对她还好,但凡有大的小的争执,总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笨丫头总是不乐意,悄悄的扯着我问:“我是爹娘抱养的,你才是亲生的吧?”   我很开心,我的爹娘身上有太多所谓的责任,我没能感受到太多人间最普通也最珍贵的亲情,可是,我的岳父岳母把我没有得到的,全都给了我。谢谢他们,我真的很幸运!   我不再是六王爷,在南理,我最好的朋友的国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虽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富虽不能说是可敌国,终究在本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的小妻子也想学习经商,孩子她插不上手管,因为岳父岳母和我包办了,她便对赚钱起了浓厚的兴趣。   可是……咳咳……不得不悄悄说,她真是没有这个天份。   离开西蔺之前,西蔺皇帝夏梓洵悄悄给了她一袋金叶子做私房钱,南理皇帝萧羽逸,也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又陆陆续续赏了近几百亩地,最后,那些金叶子和地租都被她给赔光了。   我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道,她开心就好,钱有的是,可是再多的钱换不来自由和快乐,她赔多少,都有我在后面支持着。没事,老婆,咱接着赔钱玩,只要你喜欢。   后来,她对赚钱赔钱的兴趣不是那么浓了,对生孩子似乎更加来了兴致。   这事,说起来也是被逼的。   大女儿被两家给惦记上了:西蔺皇帝夏梓洵和南理皇帝萧羽逸。他们都想要思琳给他们做儿媳妇,可是,一女哪能许二家?于是,原本老实巴交的萧皇帝,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居然深更半夜亲自来偷。   悲催的是,正在我家做客的夏家的小小妖孽人小鬼心眼多,一包*散将一对帝后很容易就放倒了。啧!萧皇帝、凌皇后,瞧瞧你们这人丢的,居然败给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夏皇帝那个得意啊!我都不能说,说了萧皇帝会窘死。   于是,大女儿基本是被夏家给预定了,萧皇帝的黑爪便伸向了二女儿。刚刚出生不久的娃啊!你们也太心急了吧?   “不心急?不心急行吗?夏家的谢贵妃可又有身孕了,谁知道生个啥!”凌皇后对自己的落败耿耿于怀。   我的小妻子哭死了,生了俩闺女将来都是别人的人,她心不甘啊!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她将我压在身下,咬着牙对我说:“陆子璃,我要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宝儿再生了儿子我也不怕了,看看谁还敢来抢,抢了也没用。”说完,就开始拼命的造儿子了。   “老婆,如今的世道,儿子并不一定只能娶媳妇,同样也可以娶丈夫;女儿也不一定只能嫁丈夫,同样可以娶媳妇,这是一个各种取向都得被尊重的时代……”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从床上给踢了下去,于是,我乖乖的闭嘴了。   老婆就是天,她说什么咱就得听什么。可是,地上实在太凉太硬了,所以,为了有一个温暖的被窝,我只好用了美男计,主动献身让她蹂躏,才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让人流泪的是,如同我们当初的新婚夜一样,半夜我又给踢下去了,因为在她蹂躏我第三次的时候,我把方才没敢说完的话接着说了:“老婆,羽逸说,小霜也又有身孕了,太医说有可能是女孩,咱儿子也要被抢走了……”   这一夜我被蹂躏了无数次,我老婆说了,我们要加倍努力,她要生双胞胎。老婆说的,一定的对的。来,老婆,咱接着造儿子,一定要生双胞胎!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老婆终于又生了。   和前两次一样,我不顾任何人的阻拦,一直握着她的手守在她身边,她痛了很久,喊了很久,在咬破我的手臂,掐断我的指甲之后,终于顺利生下了我们的儿子。   也和从前两次一样,她看着孩子笑,我抱着她心疼的哭。   产婆你什么眼神啊?竟敢鄙视我!男人就不能哭吗?我老婆受了多大的罪,我腿都吓软了,我哭一会儿怎么了?老婆,就这一次了,咱再也不生了。   多帅的小家伙啊!长大了一定是个小美男啊!   满月时,凌皇后抱着自己的儿子来贺喜,她生的又是儿子,暂时是没指望了,因为这回咱也是儿子!   萧皇帝和他的凌皇后幸灾乐祸的坏笑,拍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告诉我们一个他们认为是好消息的坏消息:“夏梓洵发来贺信,顺便让朕告诉你们二位。两个月前,他老婆生了一个俊闺女,他要给他闺女招个上门女婿,我们大家都看好你们家儿子哦!”   我惊得从床沿上跌了下来,我老婆呆了半晌,没有言语,我连忙拿着笤帚把那一对无良夫妻轰了出去,一转身,房间内传出震天的哭声。   “夏梓洵、谢宝琳,萧羽逸、凌小霜,你们两对杀千刀的……”   我忙折身回屋,想要安慰老婆,却被她一把按在了床上。   她眼冒绿光,像狼一样,一把撕开我的衣裳,我忙护住前胸,想想觉得护的部位不对,忙双手下移,挡住重要部位,苦苦相劝:“老婆,你要想开些……”   我老婆勇猛无比,翻身而上,口出豪言,壮志凌云:“相公,咱接着生儿子,我就不信,我生不过她们!”   “不要啊,老婆,我不想再忍受产婆鄙视的眼神了……救命……”   (全文完)   作者题外话:本文至此全部更新完毕,番外也是最后一章了。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支持!深深的感谢!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们给了鱼很多的鼓励和感动,谢谢大家!!!每天看留言收评论,是鱼最开心的时间,这样的美好,在新文《竹马戏王妃》的田里,希望还会继续。鱼祝福大家,每一天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每个人都要幸幸福福,圆圆满满!!!拥抱,深深的拥抱!!!   新文《竹马戏王妃》已经正式更新,欢迎收藏试读,喜欢现言的朋友也可以去看鱼的《与谁缠绵》正在火热更新中,再一次表示感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